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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东剑流主,神谷姐妹(上),《金鳞缚语》,1

小说:《金鳞缚语》《金鳞缚语》 2025-09-12 10:07 5hhhhh 1690 ℃

  自从牢房外离开,阴魂鬼母便与一袭黑衣的奉顺龙狭路相逢。

  “谢义母出手相助,”奉顺龙抱拳,面具下半张脸波澜不惊,“今日擒下凌尘子与凭虚子,义母当居首功。义父那边……”

  “义母?”鬼母嗤笑打断,枯瘦的手掌随意一挥,仿佛拂去尘埃。她踱近两步,布满皱纹的手重重拍在奉顺龙肩头,力道沉得让他肩头微陷,“张鹿灵倾心的是那移星换斗宁天璇,可不是如今的锦衣卫统领辜鸿!”

  闭上眼,她的脑海里不免闪过那个血腥的夜晚,宁府上下五十多条性命猝然而逝,奄奄一息的公公抓着自己的手悲痛哭诉:“天璇已为孽龙所惑,尽丧人性而入魔道,鹿灵……为爹除了这个不孝子,除了这个世间祸害!!!”

  睁开眼,她错身而过,灰白长发无风自动,骤然间如万千毒蛇昂首吐信,根根倒竖暴起,在身后炸开一片森然如鬼域的灰白幕墙——

  “回去告诉他!夫妻一场,我应承‘擒住凭虚子’之事已了,下回见面——”鬼母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夜枭啼血,字字淬毒——

  “张鹿灵必杀辜鸿!!!”

  奉顺龙僵立原地,望着那裹挟着滔天恨意与妖氛远去的背影,良久,面具下才泄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转身,身影没入浓密的林影,消失不见。

  不多时,几名东瀛士兵堆着谄笑,拦在了鬼母前行的路上。为首者躬身,语气极尽谦卑:“鬼母阁下神威!风间大人已在营中备下薄酒,一则恭贺阁下立此奇功,二则……为前些时日的怠慢之处,特向您赔罪,万望阁下赏光。”

  “呵……”鬼母脚步未停,只以指节轻叩杖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身影如幽魂般飘向前方,将那谦卑的邀请甩在身后阴冷的空气中。

  待到鬼母踏入风间顺营帐,只见宴席早已齐备,风间顺的几个心腹正襟危坐。满桌珍馐佳肴,觥筹虚位,独候她一人。

  鬼母甫一落座,风间顺便领着众人起身,操着尚显生硬的中原话,恭敬举杯:“阴魂鬼母手段通神,谈笑间便擒下凌尘子与凭虚子两位高人,风间顺深感佩服!前些日多有猜忌怠慢,实属不该,羞愧难当。这第一杯,风间顺先敬阁下,聊表歉意!”说罢仰头饮尽。众人紧随其后,杯酒入喉。

  唯独鬼母,依旧端坐如山,两根枯指捏着酒杯,饶有兴致地晃动着杯中那浮着绿蚁的酒液,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半晌,她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嗤笑,将酒杯“嗒”一声轻放在案上。

  “这便是东剑道军师的手段?”她浑浊的眼珠扫过席间众人,尤其在那些虽未离鞘却杀气隐隐的佩刀上停留片刻,“鸿门宴上刀兵环伺,头一杯酒便敢下药?真当老身这‘天下第一毒’的名号,是路边捡来的摆设不成?”

  “这点微末伎俩,也配称军师?”鬼母将连日憋闷尽数吐出,语带刻毒,“搁在中原,十岁稚童的算计都比你高明百倍!!!”

  话音未落,风间顺身后数名武士已霍然起身,手按刀柄,怒目而视。风间顺本人却纹丝不动,只是那张脸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最后一丝虚伪的恭敬彻底褪去:“果然……鬼母手段高明,心智如妖。此等人物,若不能为我东剑道所用……”他缓缓站起,双手按上腰间双刀的刀柄,眼中寒光爆射,“必成心腹大患!”

  “所以,”他猛地拔刀出鞘,双刃寒光乍现,直指鬼母,“风间顺只好将你们三人,一并献予神谷幽大人了!动手!”

  “呛啷啷——”一片刺耳的拔刀声响彻营帐!

  就在这刀光剑影、杀气沸腾的瞬间,鬼母依旧稳坐。她宽大的袖袍微动,那条不起眼的小蛇悄然游出,缠绕在她枯瘦的手指上。她伸出指尖,轻柔地抚摸着蛇头,仿佛在安抚一个玩物。旋即,她缓缓转过头——

  目光所及,并非刀光,而是一片诡异景象:方才还杀气腾腾的武士们,此刻竟如被抽去了脊骨,一个个面色涨红如猪肝,双目暴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声响,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下去,扑倒在地!风间顺本人也未能幸免,他拄着双刀勉强站立,额上青筋暴起,同样呼吸困难,憋得满脸紫红,难以置信地瞪着鬼母。

  “不…不可能!!”风间顺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每说一字都像在拉风箱,“你…何时…下的毒?!!”

  鬼母头也不抬,依旧逗弄着指尖的小蛇,声音沙哑平静:“我这小蛇儿啊,性子温顺,毒性也不烈,不过是让人在一炷香内,喘气儿变得格外费力些罢了。它最大的好处嘛……”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摇摇欲坠的风间顺,眼中是冰冷的戏谑,“便是‘咬人无痕’。”

  “既不疼,也不痒,被它亲上一口,如同蚊蚋叮咬,神不知鬼不觉。待到毒发难捱,你们也猜不透根由何在。”鬼母枯指轻点,“方才诸位‘热情’敬酒之时,我这乖蛇儿,早已在诸位的腿脚之上,都留下了它的‘敬意’。”

  言罢,鬼母终于缓缓起身,将小蛇收入袖中。她环视着地上挣扎抽搐、形同废人的一众倭寇,声音淡漠如冰:“放心,老身今日不取尔等性命。只不过……”她目光投向帐外漆黑的夜色,“此地乃金鳞城外,尔等倭寇刚刚遭了凭虚子夜袭,元气大伤。今夜之后,诸位能否见到明日太阳,便全看你们的造化,看这天意……是否垂怜了。”

  待到阴魂鬼母那令人胆寒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营帐内死寂的空气尚未流动片刻,帐帘便被无声地掀起。

  一黑,一白。两位身姿绝世的“死神”,便这般突兀地映入了风间顺那因窒息和恐惧而圆瞪的眼中。

  浣纱,一袭黑衣如墨,背负着那柄令人望而生畏的巨剑“千机裂云”。她冰冷的眸光扫过地上瘫软的倭寇,声音沉静如渊:“宫主所料无差。阴魂鬼母,手段毒辣不逊血寒宫,心中那份正邪之辨,亦非倭寇可染指。”言罢,她反手握住背后巨剑的剑柄,动作沉稳而充满力量感,缓缓将其解下。沉重的剑锋划过空气,带起一丝低沉的风鸣。

  赵明月,则是一身素白劲装,背负箭袋与白羽弓,俏生生立在浣纱身侧。她脸上带着明媚纯净的笑容,眼神却清澈锐利,甜美的嗓音在死寂的营帐中响起:“哪位是东剑道的军师,风间顺?”声音依旧悦耳,却没了多余的起伏,如同在确认一个普通的名字。

  话音未落,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忠诚。那些喘不上气的倭寇们,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齐刷刷地抬起颤抖的右手,指尖不约而同地指向了瘫在中央、身着蓝衣的风间顺!风间顺心中破口大骂这群软骨头,然而极度的恐惧和窒息的痛苦瞬间击溃了他的意志,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浸透了裤裆。

  “呵,看来就是你了。”赵明月唇角的笑意加深,弯弯的眼睛里却没什么温度,“别担心,”她的声音依旧清甜,吐出的字句却清晰而冰冷,“今晚,你们谁也走不出这里。”

  “铿!”浣纱闻言,手中“千机裂云”巨剑寒光一闪,当即就要斩落。

  “浣师姐,稍等。”赵明月抬手虚拦,动作干脆利落。她转向浣纱,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带着一丝探究的兴趣:“你的‘千机裂云’,能否借我一试?”

  浣纱眼中了然,手腕一转,沉重的巨剑在她手中稳如磐石,剑柄利落地递向赵明月。赵明月伸出双手,稳稳接住这把比她身形还要宽厚的巨剑。

  她没有多言,双手握剑,腰身一拧,巨剑便带着沉重的风声在帐内横扫而过!随即单手一振,剑锋顺势斜撩!“噗!”寒光乍现,一名离得最近的倭寇头颅滚落,热血喷溅在白色的营帐上。

  “嗯…”赵明月掂了掂手中的巨剑,微微歪头,像是在评估一件新奇的武器,“重量比预想的轻些,只是重心有些特别。师姐这把剑,果然非同凡品。”她的点评冷静而直接,带着弓手对力感和平衡的敏锐。

  “玩够了?”浣纱的声音清冷如旧,“宫主尚在师祖手中,刻不容缓。”她看着赵明月杀伐果断、举重若轻的姿态,心中暗赞:不愧是赵将军之女,沙场之气已深入骨髓,杀伐果决不下于我血寒宫人,难怪宫主……

  “好了。”赵明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如淬寒冰。她单手提剑,巨剑的锋刃在火光下流淌着冷芒,步伐轻捷地走向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风间顺。“杂鱼清完,”她声音平静,手腕一翻,巨剑化作一道精准的死亡弧线,直取风间顺咽喉,“该去救师傅了。”

  “师姐可有妙计,能抢回师傅?”

  “有,”浣纱玩味地看向赵明月,手中却拽了根绑绳,在赵明月惊疑与恐惧的眼神中走近,“不过要师妹……做出点小小的牺牲……”

  待到浣纱收拾好了风间顺的人头挂于腰间,一红一黄两枚信号弹随后由赵明月发出,在夜空中炸响。群龙无首的倭寇随即乱作一团,眼睁睁看着潜藏的血寒宫人与金鳞守军从两边杀出,连负隅顽抗的勇气都没有,便只能任人宰割,或落荒而逃。

  混乱之中,阴魂鬼母又至牢房,手中长仗轻点,敲烂锁头后,聆听着牢房内淫靡之声,尴尬地轻咳:

  “该走了,凌尘子,要再行温存,等离开这是非之地再做也不迟。”

  牢房之内声音随之一滞,之后便听闻一阵绳索收紧的抽拉声与凭虚子的惨叫,之后,风卷残云般穿好衣物的凌尘子,手上便拎着折叠捆绑的凭虚子出了牢房。

  凭虚子此时一身不挂,上身仍是紧紧为黑绳所绑,被凌尘子侵袭调教时松脱的绳扣皆已重新加固再度系紧,腿上则在折叠分腿捆绑的基础上把膝盖牵绳引上胸前,使双腿与胸部的绳索链接,绑做一团;瀑布般的黑色长发被挽成复杂的髻发与马尾,披散在凭虚子的肩头,下体两根木棒被黑绳打结固定。凭虚子眼部再为纱巾所遮盖,背部牵一粗绳链接背心与腰部,便是凌尘子提拉凭虚子的把手。

  “时间紧迫,”凌尘子左手轻抚凭虚子拉长的胸部,仍在刺激揉捏,“就应当寻一布袋或竹箱,把你这孽徒装入其中,等回到天山缥缈峰再取出来。”

  “师……傅……”淫毒之下,内力被锁,凭虚子现在浑身被紧缚至极致,胯下两根机括木棒又在凌尘子调整下以最大强度旋转抽插震动,外加刚刚凌尘子的采补调教,即使未封口,凭虚子仍是难有气力说话。

  “怎么?”凌尘子一声冷笑,眼中寒光更盛,“又想求饶了?指望着为师心软放你一马?痴心妄想!”

  “凭虚子……已身陷莫大因果,犯下滔天罪业,”凭虚子声音虚弱却异常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弟子…断不能累及天山清誉。所以…请师尊,忘了孽徒吧!”

  “莫大因果?滔天罪业???”这石破天惊的话语,让凌尘子和一旁的阴魂鬼母都瞬间怔住了,心中疑窦丛生。

  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愣神间隙!

  “咻——!”一个雪白的身影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猛地从近旁密林中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撞向凌尘子怀中!

  变故陡生!凌尘子下意识接住这团“东西”,只觉入手温软,竟是个被捆缚的人影。与此同时,一道裹挟着凌厉劲风的黑影,以鬼魅般的速度从凌尘子身侧掠过,黑影的目标明确无比——正是她手中钳制的凭虚子。

  凌尘子只觉手上一空,凭虚子已被那黑影夺走,黑影毫不停留,挟着凭虚子,如离弦之箭般向着密林深处狂奔而去!

  “浣纱!!”凌尘子瞬间暴怒,这独步天下的诡异步法,除了传闻中的血寒宫人宫主,还能有谁?!她下意识就要追去,怀中的“白色物体”却剧烈地扭动挣扎起来,阻碍了她的动作。

  凌尘子强压怒火低头一看,怀中竟是一个黑发白衣的少女。少女被一道坚韧的黑绳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白布,一双湛蓝的大眼睛蓄满泪水,正泪眼汪汪地望着她。脚边,还散落着一把白色长弓和一个箭袋——显然是被浣纱信手丢过来的。

  鬼母迅速上前,解开了少女嘴里的布团。少女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鬼母沉声问道:“姑娘,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

  “小…小女子是金鳞城守将赵赫之女,赵明月。”少女声音带着哭腔,怯生生地垂眸,不敢直视凌尘子锐利的目光,“今日被那黑衣女剑客掳来……方才不知为何,她突然将我抛向您……求求二位女侠,帮我解开绳子,送我回金鳞城将军府,小女子…定有厚报!”

  “撒谎!”凌尘子断然冷喝,挥手阻止了欲上前解绳的鬼母。她非但不解,反而将赵明月转了个身,双手灵巧地在她身上几个关键节点用力一勒、一扣,原本的绳索瞬间收紧,捆缚得更具技巧性,让赵明月忍不住一阵娇吟,待到捆绑加固完毕,赵明月手腕在背后反剪高高吊起,,胸部上下还被横过绳子勒紧,箍住躯干与手臂,动弹不得。

  “浣纱行事,向来干净利落,岂会做这等多余复杂之举?”凌尘子目光如电,审视着赵明月,“你,必是她的同党!或者说……”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是我那孽徒新收的‘好徒弟’?”

  捆缚完毕,凌尘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语气森然:“正好。拿你去将军府,换赵赫绑了那孽徒送来,倒是一笔好买卖。”

  赵明月闻言,身体猛地一僵。脑海中瞬间闪过牢房内凌尘子对凭虚子颠鸾倒凤的画面,恐慌如潮水般涌来,脸颊却不受控制地飞起一抹异样的红晕,心中乱成一团麻,不知是惧是羞。

  “够了!”鬼母再也看不下去,上前一把推开凌尘子,一边快速替赵明月解开绳索,一边没好气地数落:“看看你把人家小辈吓成什么样了?真当咱们是十恶不赦的绑匪了不成?”

  “老妖婆!你还有脸说我?!”凌尘子怒不可遏,双手猛地抓住鬼母双肩,用力摇晃,“你的‘破镜重圆’呢?!你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呢?!现在呢?!人跑了!全完了!!!”她的声音充满了挫败与狂怒,仿佛要将鬼母摇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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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如霜,洒落在一片幽静的竹林之中,竹影婆娑,万籁俱寂。

  “此地,应当安全了。”浣纱将凭虚子轻轻放下,利落地解开她身上的绳索,随即取出一件准备好的红衣,细致地为她披上。紧接着,浣纱掌心微凝,便要渡送内力。

  “不必。”凭虚子闭目盘膝,声音虽弱却透着沉稳,“内力未损,只是被那两人联手种了道‘锁’,一个时辰后我自解开。容我调息片刻,随后便回城。”

  “是。”浣纱应声,静立一旁,宛如一尊守护的黑色石像。

  短暂的沉默后,凭虚子缓缓睁开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问道:“你如何说动明月那丫头,去做那‘暗器’的?”

  “她说,愿为宫主效力。”浣纱的回答依旧简洁有力。

  “嗯。”凭虚子满意颔首,心中对赵明月的赞许又添几分。却听浣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郑重:

  “宫主。”

  “嗯?”凭虚子抬眼望去。

  浣纱的目光穿透竹影,落在凭虚子身上,一字一句,清晰如金石交击:“浣纱此生,只认你一人,为血寒宫主。”

  竹林间的寂静仿佛被这句话无限拉长,更显幽深。凭虚子凝视着眼前这沉默坚毅的黑衣女子,良久,才轻轻一叹,声音带着感慨与洞察:“不愧是你,浣纱。随我最久,也最知我心。此行金鳞的真正目的,终究瞒不过你。”她顿了顿,目光深邃:“世人皆道你冷心冷情,却不知你才是血寒宫中,心思最重、最怕失去的那一个。若非我执意要走这趟浑水,这宫主之位……本该由你执掌。”

  “浣纱说过,”浣纱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此生,只认你一人为宫主。”

  坚定的誓言在竹林中回荡,带来又一次深沉的静默。

  然而,这份寂静,被一阵突兀而清脆的铃音骤然打破。“叮铃铃…叮铃铃…”铃声由远及近,在静谧的竹林里显得格外刺耳,带着一种不祥的韵律。凭虚子与浣纱同时循声望去,只见月光下,一股浓稠如实质的冰冷杀意,正随着铃声的源头,缓缓弥漫开来。

  杀意的主人,踏着铃声,步步逼近。那是一位身姿曼妙的黑发少女。她背后的长发半束成利落的短马尾,半如墨瀑般披散,额前是齐整的姬发式刘海。一袭以粉为主、缀满白色樱花的和服松垮地披在身上,香肩半露,透着一丝慵懒的妖异。腰间,一条宽大粗长的粉白注连绳紧紧束住和服,在背后打成一个巨大而醒目的蝴蝶结。双足包裹在纯白足袋中,踩着一双木屐,左脚踝上系着的绳圈,正随着她的步伐发出那催命的铃响。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腰后斜跨的那柄武器——一柄长度惊人、足有七尺(注:约两米半),形如新月的野太刀。

  “一袭红衣,墨发如瀑,额前霜痕……”少女空灵的声音响起,目光落在凭虚子身上,如同月下寒泉,“想必阁下便是魔门妖女,凭虚子。”她的视线随即转向浣纱,尤其是在浣纱腰间那个尚沾染着暗红血迹的包裹上停留了一瞬,声音依旧平稳:“那么这位……腰间悬着‘礼物’的,想必就是血寒宫人宫主,‘天下第二剑’浣纱了?”

  “你是何人?”浣纱不知何时已悄然背对凭虚子,一面轻纱覆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眸。她心中早已有所猜测,但仍冷声发问。

  “小女子乃东剑道流主,神谷家当主——神谷幽。”少女微微颔首,自报家门。

  “神谷幽!”凭虚子心中剧震,“鬼母分明说她三日之后才到!是情报有误,还是她……竟不惜脱离大军,提前孤身赶至?!”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她。

  浣纱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死死锁定神谷幽。只见对方优雅地解下背后的长鞘,将那柄形如新月的野太刀横于身前,缓缓拔刀出鞘。刀身狭长,如一道银白细线,但在月光下,竟隐隐流转着一层妖异的绯红光泽。刀柄尾部,一小巧香囊坠于其上,随拔刀动作缓缓摇动,散发着奇异的清香。

  “昔日,我座下五徒,两死三擒;而后逃跑将军桥下岁三,亦折于尔等之手。”神谷幽的声音依旧空灵,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今日,我心有所感,星夜兼程而来,终究……还是迟了一步。东剑道军师风间顺,也殁于你手。”

  她缓缓抬起眼眸,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好一个血寒宫!手段之狠绝,竟比那金鳞城中的赵赫,还要险恶十分!”

  “不过……”神谷幽话音一转,周身那弥漫的杀意竟如潮水般骤然收敛,归于一片深沉的平静。她手腕微动,太刀完全出鞘,发出一声清越的脆响。“若能擒下二位,以二位宫主为质,徐徐图之,将整个血寒宫纳入我东剑道麾下……”她嘴角勾起一抹绝美却危险的弧度,“那这一切代价,便也值得了。”

  刀鞘被她随手轻掷于地。完全出鞘的野太刀,宛若一道来自幽冥的狭长银线,那层妖异的绯红光芒在月光下更加清晰,仿佛饮血而生。

  “宫主请先行。”浣纱的声音沉静如水,听不出丝毫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巨剑“千机裂云”已然出鞘,厚重的剑身横亘身前,散发出山岳般的沉稳气势,牢牢挡在凭虚子与神谷幽之间。

  凭虚子心中焦急万分:“不可!你不可与她……”话刚出口,她敏锐地察觉到浣纱周身竟无半分针对神谷幽的杀意,只有纯粹的守护之志。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强行压下劝阻,声音带着深深的忧虑与无奈:“那你……多加小心。”说罢,她强提真气,身形如一道红影,迅速没入竹林深处。

  眼见凭虚子远去,神谷幽秀眉微蹙。她预感无误,凭虚子果然状态有异,此刻正是擒杀她的绝佳时机——然而,挡在面前的“天下第二剑”……绝非易与之辈。

  “呵…”神谷幽发出一声轻笑,似在说服自己,又似在玩味这局面。她举起手中那柄妖异的野太刀“绯吹雪”,狭长锋锐的刀尖直指浣纱面门,声音带着一丝挑衅:“无妨,无非次序先后。先擒了你,我一样……不亏。”

  浣纱面纱之下,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她左手闪电般探向腰间,一把抓住那个染血的包裹,看也不看,猛地向空中一抛!

  包裹在空中散开,风间顺那颗凝固着绝望与恐惧的头颅翻滚着出现,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就在头颅升至最高点,那双无神的眼睛仿佛正对上神谷幽视线的刹那——

  浣纱动了!,“千机裂云”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黑色雷霆,带着沛然莫御的巨力,精准无比地凌空劈下!。“噗嗤!”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风间顺的头颅在空中被一分为二,污血与脑浆四溅!

  “你——!!!”神谷幽空灵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那张绝美的脸庞瞬间因狂怒而扭曲。她握刀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妖刀“绯吹雪”上的绯红光芒骤然暴涨,仿佛呼应着主人的无边怒火,“竟敢……如此亵渎我东剑道武士的遗骸?!”

  “好!很好!”神谷幽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淬着刻骨的杀意,“待我将你擒下,定叫你尝遍世间极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竹林间的杀意,瞬间沸腾!

  神谷幽率先出手,手中野太刀直奔浣纱胸膛而去,朴实无华的长刺,却暗藏后继无穷变招之可能,更在忍者迅捷步法加持下快如闪电;然而浣纱剑招后发而先至,面对来袭的刺击,只做了简单却有力的反击——

  斩!

  巨剑横过,如轻风拂面,力却有千斤,在野太刀直逼而来之际,精准地横砍在刀身前段,巨力猛击之下神谷幽手中刀已被击偏,无法自如变招之时,浣纱已挺巨剑前冲而来!

  攻守之势,顷刻逆转!

  暗处,凌尘子、阴魂鬼母、赵明月正掩在竹林阴影中,静静观察着此战。三人本欲追上凭虚子,但追踪到达时,只余浣纱与神谷幽还在此地,刀剑相向。

  索性,两位绝世高手陪着将军之女,放弃已不可能的追踪,一起看着浣纱与神谷幽两位剑者的对决。

  “明月,你务必记住这一战的每个细节,此二人虽非绝世高手,但她们的战斗,对此时的你而言,价值非同一般”望着已在激战的两人,凌尘子轻声,提醒着自己的徒孙,“神谷幽是东瀛忍者与武士完美的结合体,而浣纱作为青莲御风步的高手,配上鸣星剑翼亲手调教出来的剑术,实际同样非比寻常”

  “两人实力,正在伯仲之间!”

  赵明月默默听着并与应答,她目力极佳,竹林月夜看两人动作不是难事,但,两人剑招太快,快到她不得不全神贯注,生怕错漏一个细节——无论神谷幽的野太刀东瀛剑法,还是浣纱令人意想不到“飘逸轻盈”的巨剑剑术,均是她平生第一次见!

  “等等,你说什么!”阴魂鬼母小声惊讶,“她的剑术,是剑疯子教的?”

  “我去过天悬剑门寻含英,从凌雪霏口中亲口得知——”凌尘子轻声回答,“是浣纱在她手下硬撑二十回合,受她‘幻剑’指点,得她剑招,她才满意地放过了她和含英——若不是她相救,英儿现在恐怕还捆在剑尊的床榻上,也是咎由自取”

  “嗯?………”赵明月似是听到什么惊人消息,从剑诀中回过神,脸色有些许阴沉,“师傅到底有多少风流债?”

  “魔门是因血寒宫,但妖女之称,可是她下山后胡作非为而来…我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妙龄女子遭她毒手,或者……对她施以毒手。”凌尘子莞尔一笑,却又转瞬恢复冷清,“先专心她们的战斗。”

  竹林之中,二十息过去,两位剑客相斗已过百招,百招之内,神谷幽每每发难进攻均被浣纱破解,再以迅捷缥缈之剑法反制,倒逼自己腾挪闪转,重整态势再攻。虽落下风,但浣纱进攻亦一次不能得手,两人实力确实在伯仲之间。

  浣纱眉头微皱,神谷幽却露出兴奋的笑容——

  逼命的快感!水平相当的剑客!自从自己成为东剑道流主独步东瀛以来,有多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对决了?

  “幻剑!”神谷幽连跳三步,拉开与浣纱的距离,“你的剑招……剑术师从鸣星剑翼凌雪霏???”

  竹林之中,不止浣纱,赵明月三人亦对神谷幽吐出这个名字感到震惊。神谷幽却在此时轻抚刀身,作出回应:

  “海珠城野外,神谷幽有幸得见中原剑仙,与她交手,三招之内我招式尽被破解,我遂行拖延,使她身陷重围中,她却主动受缚,到我营帐‘逍遥’了三天后扬长而去。”

  神谷幽轻咬嘴唇,似在回味:“不过嘛,比起剑术,神谷幽记得更深的,还是凌道长作为一名女子的味道——她虽败我,却为我所擒,仙风道骨之人,被紧缚床榻之上婉转哀鸣沉沦欲海,神谷幽可记得明白。”

  “所以,你的味道,又会如何?”

  话音刚落,两枚手里剑、两枚苦无,自神谷幽衣袖中射出,先后直扑浣纱!浣纱面色一沉,巨剑两击打飞暗器后,一根链接铁索的钩镰却从神谷幽左手衣袖钻出缠了上来,牢牢锁住巨剑剑身同时,钩镰刀身钩入锁链环节,竟成一锁!

  “神谷幽并非仅是剑客武士,亦是日本忍者大师!”

  “束手就擒吧,天下第二剑!”

  神谷幽已携刀欺身而来,危急关头,浣纱闭眼沉声,双手紧握剑柄,感受着巨剑微鸣,再徐徐睁开了眼。

  “还——君——明——珠。”

  浣纱手中巨剑舞动,竟在被锁链所缠之际主动铰缠起了锁链,劲力传至神谷幽左臂,逼她停下攻势同时,浣纱回转周身,将手中巨剑向神谷幽猛地挥去——

  缠绕其上的锁链不堪重负,被一剑甩飞,锁链所成链球径向神谷幽飞回!

  神谷幽连忙挥舞手中锁链,欲甩动链球,但锁链上所有浣纱劲力未消,神谷幽只得以野太刀猛斩锁链停下其退势。

  也就在这双手受制之刻,青莲御风步一出,浣纱已化作黑风,至神谷幽身侧一剑斩落!

  “好,神谷幽聪明反被聪明误!”赵明月眼见浣纱即将得手,暗自赞叹,但——

  浣纱一剑斩落,神谷幽身形却一闪,原地只剩一短小木桩,随巨剑斩击一击两段。

  “替身术!”浣纱眉头紧皱,随后向背后一斩,正斩在欲行偷袭的神谷幽身上,却又是斩落一木桩。

  “哈哈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容伴着神谷幽催命的铃铛声,于竹林中四面八方响起,在浣纱警戒之中,共计四个神谷幽缓缓从竹林中走出,以不同姿势举野太刀指向自己!

  “替身术与分身术……”赵明月咬牙切齿,“这已不是剑者对决的范畴,神谷幽以此伎俩相逼,浣师姐处境不妙……”

  她正欲张弓搭箭,凌尘子却出手制止,三人目光中,浣纱再次闭起双眼,倒持巨剑,额头轻触剑柄尾端——

  “任君飘渺。”

  伴随着一声嘹亮、掩盖了所有笑声铃声的清脆剑鸣,浣纱立刻举剑,从右侧冲出,身影与一个“神谷幽”重合穿插而过,奔入竹林深处中。

  六声金铁交击后,粉色的身影且战且退,被黑衣女剑客硬生生逼回了战场中央!

  “与凌道长手段,如出一辙。”

  神谷幽面色阴沉,脸上已写满不耐,不仅为招式被破,更为——

  “你的剑有所保留,即使掩盖了面容,但剑不会说谎——”

  “为什么?”

  “因为不尽兴……”浣纱面纱下露出一丝冷笑,“堂堂东剑道流主,剑术就只有如此程度吗?”

  “哈,居于下风还有这般心思?”神谷幽嘴角轻笑,虽然场面不好看,但两人心知肚明,刚刚的交手实为浣纱消耗更大,此次交锋虽是神谷幽被逼出,但这最后一次剑击,浣纱气力,已是不如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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