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僵住了，惊恐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是我的声音？怎么会？

台下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不用害羞，”身旁的美纪微笑着，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道，“继续说下去。”

她的话语听起来是鼓励，但在我耳中，却是不容反抗的命令。

我看着她那双带笑的眼睛，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我放下手，在心里把剩下的台词又过了一遍：我是神崎薰，是新来的转学生，请大家多多关照。

我闭上眼，豁出去一般，把话说完了。

“……人家是神崎薰，是新来的转学生，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啦~！”

我说出口的，又是那副显得娇柔做作的语气。那个代表着撒娇和女性化的自称“人家”，那个软糯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腔调，还有句末那个像是卖萌的“啦”字。

我说完，整个人都石化了。

台下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哇，她的声音真的好可爱啊！”

“她刚才说‘人家’诶，是傲娇吗？”

“你看她脸好红，是不是害羞了？个子好小哦。”

“感觉好像动画片里的人物。”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的脸烫得几乎要烧起来。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美纪拍了拍手，掌控着局面。她指了指教室里一个靠窗的空位，对我说：“神崎同学，你就坐到那里吧。”

我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走下了讲台，在那个空位上坐下。

我刚一坐稳，旁边的同桌就立刻凑了过来。那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眼睛大大的、看起来非常活泼的女孩。

“你好呀！”她毫不认生地对我打招呼，脸上是灿烂的笑容，“我是高槻美咲，很高兴认识你！”

我必须回答她。我挣扎着，想说一句正常的“你好”。

“你、你好呀……”那该死的声音又一次背叛了我，“人家是神崎薰……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啦。”

“好呀！”高槻美咲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反而更高兴了，“那我以后就叫你小薰吧！你可以叫我美咲哦！”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只能在无尽的羞耻中，僵硬地点了点头。

第七章

第一节课就这么开始了。

讲台之上，站着的是高槻美纪。她穿着一身得体的米色教师套裙，脸上带着温和而专业的微笑，正用清晰的声音讲解着国文课本上的内容。这副模样，和我熟悉的那个、会用恶作剧软件把我变成女生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在我那屈辱的自我介绍结束后，教室里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状态。同学们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我的存在，就好像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班级的一员。大部分人都在认真听讲，但坐在教室墙边的几个男生，还是会时不时地转过头，朝我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甚至互相挤眉弄眼，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些视线让我浑身不自在，只能把头埋得更低。

身边的同桌高槻美咲，则是一个完美的优等生。她坐得笔直，聚精会神地听着美纪讲课，手里的笔也从未停下，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当美纪提问时，她总能第一个举手，并用响亮而自信的声音回答。

我看着她，再看看讲台上侃侃而谈的美纪，一种强烈的荒谬感和疏离感包围了我。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初中课堂，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过，下课铃声终于响起。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讲台上的美纪合上课本，

“同学们起立。”

“老师再见”

“同学们再见”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教室里的学生们都稀稀拉拉地站了起来。我也连忙跟着大家起身，在“老师再见！”的齐声问候中，混在里面小声地说了再见。

就在站起来、与身旁的美咲并肩而立的这一刻，我才赫然发现一个让我难以接受的事实。不知是这个年纪的女生都发育得比较快，还是美咲长得特别高，我竟然比她矮了将近半个头。

这个发现像一块石头堵在我的胸口，让我心里一阵郁闷——曾经一米八五的我，现在居然需要微微仰视一个初中女生。

“神崎同学，”临走前，美纪突然叫了我的名字，“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全班的目光一下子又集中到了我身上。我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名堂，但心里也想着，这正好是个独处的机会，我必须让她给我一个交代。

我跟在美纪身后，穿过走廊，来到了她的办公室。这里是几个老师共用的，但现在课间休息，其他老师似乎都不在。

她在我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我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去，准备将积攒了一早上的愤怒和疑问全都发泄出来。

“美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得给我个解释！”

——这是我脑子里想说的话。

“高槻老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你得给人家一个解释嘛。”

——这是我实际说出口的话。

那软糯的、带着撒娇意味的腔调，让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的质问，在出口的瞬间就变成了一场可笑的、小女孩式的抱怨。

美纪放下水杯，抬起头看着我。她的表情很平静，就像在听一个学生提出幼稚的问题。

“薰，你想想看，”她开口了，声音平淡而温和，“你现在的身份是‘初中二年级的女生’。如果你用一个成年男性的语气说话，大家不都会觉得很奇怪吗？那样很快就会被人怀疑的。”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我错愕的表情，继续用那种讲道理的口吻说：“我只是帮你做了一个小小的‘适配’，让你能更好地融入这里。稍微委屈一下，好吗？”

她把这切实的羞辱，轻描淡写地解释成了一种为了我好的“帮助”。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说完，她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从办公桌下拿出一个崭新的、粉红色的女式单肩帆布书包。

“对了，你的课本和练习册我都帮你准备好了，都在这里面。”她把书包递给我，脸上露出一丝俏皮的微笑，“希望你要好好学习哦，给班上的孩子们做个好榜样。”

我下意识地接过了那个书包。它散发着一股廉价的帆布和油墨的气味，上面甚至还挂着一个毛茸茸的兔子挂件。

“好了，”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课间休息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你可以回教室了。”

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结束了我们之间这次所谓的“谈话”。

我抱着那个粉色的书包，被美纪“请”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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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一次尝试这种长篇幅的渐进式改造，不知道各位观众大人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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