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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奶奶的梦缠绵(一至三章) [AI文],明星長輩系列,1

小说:明星長輩系列明星長輩系列 2025-09-12 10:06 5hhhhh 5990 ℃

第一部:金丝雀之笼 (The Gilded Cage)

第一章:餐桌下的潜流

浅水湾的黄昏,总是美得像一幅精心装裱的油画。夕阳的余晖,将海面染成一片流动的碎金,透过我身后那面巨大的落地窗,为这间过于空旷的餐厅,镀上了一层虚假的、温暖的色泽。

今晚,是黄家雷打不动的家庭晚餐时间。

长长的、由整块非洲柚木打磨而成的餐桌上,摆着由私家厨师精心烹制的四菜一汤。每一道菜,都符合家庭医生制定的低油低盐标准;每一套餐具,都是来自法国的百年银器品牌。一切都精致、昂贵,也冰冷得像一场陈列在博物馆里的展览。

我坐在主位上,背脊挺得笔直,身上穿着一件浅米色的丝质衬衫。这是长久以来,在镜头前训练出的习惯。无论内心有多么疲惫或厌倦,身体的姿态,永远不能松懈。因为我是赵雅芝。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种枷锁。

“哼,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开口的是我的丈夫,黄锦燊。他慢条斯理地用公筷夹起一块龙趸球,语气里的不屑,却并非针对桌上的菜肴,而是他今天在律师楼里听到的某个后辈的八卦。这是他近年来的习惯,将在外界感受到的所有力不从心与过时感,转化为对整个世界的、居高临下的批判。

我没有接话,只是低头,浅浅地抿了一口面前的响螺汤。汤炖得很好,火候十足,却暖不进我的心里。

坐在我右手边的,是我的大儿子,光宏。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像往常一样沉默地扒着碗里的饭,仿佛这张餐桌上所有的暗流汹涌,都与他无关。他的沉默,既是作为儿子对父亲的顺从,也是作为一个被夹在强势父母之间的、中年男人的无奈自保。

而坐在我对面的,是我的阿轩。

我的孙子,黄子轩。

他今天穿着一件干净的、洗得有些发白的牛津纺衬衫,袖口规矩地扣着,像一个最标准的、家教良好的优等生。他低着头,认真地吃着饭,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祖父那番充满了火药味的开场白。

但我知道,他听见了。而且,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那番话语之下,所隐藏的真正情绪。

Melvin的抱怨还在继续,从不敬业的后辈,到不靠谱的股市,再到不争气的政府。他的声音,在这间过于安静的餐厅里回荡,像一只恼人的苍蝇。光宏的头,埋得更低了。而我,则感觉到一阵熟悉的、因这压抑气氛而起的轻微头痛。

我下意识地,用手指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个动作很轻微,几乎不为人察觉。

但阿轩看见了。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起身,走到餐厅一旁的置物柜前,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温热的、加了两片甘草的开水,然后走回来,轻轻地放在了我的手边。

“奶奶,喝点水。”

他的声音,清朗,干净,像山涧里的溪流,瞬间冲淡了Melvin话语里的浑浊。

“嗯。”我点了点头,端起水杯。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下,那股因压抑而起的烦闷,似乎真的被抚平了些许。

Melvin的抱怨,因为阿轩这个小小的举动而被打断。他看了自己的孙子一眼,眉头不悦地皱了一下,似乎在责怪他打扰了自己的长篇大论。但他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又将注意力转回了桌上的菜肴。

餐桌上,恢复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刀叉与瓷盘碰撞的、清脆的声响。

厨师今晚的菜单里,有一道西兰花炒带子。我知道厨师的用心,西兰花富含维他命,带子则是优质蛋白。但我不喜欢西兰花那种寡淡的味道,这是我一个埋藏了很多年的、无关紧要的小秘密。

我正准备礼貌性地夹起一小块,阿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奶奶,您尝尝这个吧。”

他说着,用公筷夹起一块清蒸石斑鱼最滑嫩的鳃下肉,放进了我面前的骨碟里。那块鱼肉,雪白,晶莹,是我最喜欢的部位。

然后,他又像自言自语般,对着桌子中央那盘西兰花说:“爸,妈说您最近血压有点高,要多吃点绿色的蔬菜。”

说着,他便自然而然地,将那盘西兰花炒带子,转到了他父亲光宏的面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自然得没有一丝刻意的痕迹。

我的丈夫,没有察觉任何不妥。我的儿子,默默地开始吃起了西兰花。

只有我,心中最柔软的那个角落,又被他这份不动声色的体贴,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他记得我所有微小的喜好与厌恶。他会用他那个年纪独有的、充满了智慧与善意的方式,为我化解掉所有我不喜欢,却又懒得去言说的尴尬。

他从来不问:“奶奶,妳是不是不喜欢这个?”

他只会说:“奶奶,尝尝那个吧。”

这份默契,是我们之间独有的,旁人无法踏足的领地。

晚餐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按照惯例,我们会移步到客厅,喝一杯餐后茶,看一会儿财经新闻。这是Melvin几十年不变的习惯,也是这个家里,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电视上,正播报着美股的最新动向。Melvin靠在沙发上,一边喝着普洱,一边对着电视里的分析员指点江山,仿佛他才是那个能左右世界经济的幕后之手。

我端着茶杯,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电视屏幕上,思绪却早已飘远。我想起了明天要处理的基金会文件,想起了下周要参加的一个品牌活动,想起了画室里那幅还没有完成的、画了一半的风景画。

我想起了所有能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的事情。

“……现在这些所谓的专家,都是纸上谈兵!真正懂金融的,有几个?想当年……”Melvin又开始了他那套“想当年”的说辞。

我感觉到一阵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我多么希望能有一个按钮,可以将这些噪音,暂时关掉。

就在这时,阿轩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爷爷,”他开口道,语气恭敬,“说到金融,我最近在看一本书,关于行为经济学的,里面提到一个‘前景理论’,说人在面对收益和损失时的风险偏好是不同的。不知道您对这个理论怎么看?”

Melvin那滔滔不绝的怀旧,被这个突然抛出的学术名词打断了。他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理论感到陌生。但他又不愿在孙子面前露怯,只好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高深的姿态:“哦?是吗?你具体说说看。”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客厅的主题,就从Melvin那单方面输出的人生经验,变成了一场由阿轩主导的、关于行为经济学的科普讲座。

阿轩说得不疾不徐,条理清晰。他巧妙地将理论与爷爷引以为傲的那些“投资经验”相结合,时不时地还会请教一句:“爷爷,您当年是不是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Melvin被他捧得很高兴,原本的抱怨,也变成了充满指点意味的“学术探讨”。

而我,终于得到了一片安宁。

我端着茶杯,静静地看着我的孙子。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客厅温暖的灯光,落在他年轻的、认真的侧脸上,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

我的心中,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暖流。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用他的智慧,轻而易举地,就为我关掉了那些我不想听的噪音。他为我,在这座冰冷的、由规则与怨气构成的白色牢笼里,开辟出了一小块可以让我喘息的、宁静的空间。

他总是这样。

他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最温柔的共犯。

茶歇时间结束,各自回房。我走在铺着厚厚波斯地毯的走廊上,阿轩跟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在各自的房门前,他停下脚步。

“奶奶,晚安。”他说。

“晚安,阿轩。”我也微笑着回应,“你早点休息,别又看书看到太晚。”

“知道了。”他点点头,露出一个干净的、温顺的笑容。

我们各自转身,准备走进自己的世界。

就在我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我听见他在身后,又轻轻地叫了我一声。

“奶奶。”

我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他站在原地,似乎有些犹豫,眼神里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在闪烁。最后,他只是指了指我的肩膀,轻声说:

“您的披肩,沾到了一点茶渍。记得换下来。”

说完,他便转身,迅速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肩膀。那件米色的羊绒披肩上,果然有一小块不起眼的、淡褐色的污渍。那应该是刚才喝茶时,不小心溅上去的。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

而他,却看见了。

我独自一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块微湿的茶渍。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目光的温度。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座华丽的、囚禁了我半生的金丝雀之笼,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因为,在这座笼子里,有一双眼睛,永远只专注地、温柔地,凝视着我。

第二章:慈善晚宴的骑士

身为黄氏集团的女主人,以及以我个人名义成立的慈善基金会主席,每年的集团慈善晚宴,对我而言,都是一场无法缺席的、必须盛装演出的战役。它不仅仅是一场觥筹交错的募款活动,更是一面巨大的、用来展示黄家体面与实力的镜子。在这面镜子前,我不容许自己出现任何一丝的瑕疵。

然而,今年的战役,在打响之前,我的主帅便率先弃甲曳兵了。

“我今晚不去。”

在晚宴前三天的家庭晚餐上,黄锦燊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宣布命令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他甚至没有看我,只是专注地用刀叉分割着盘子里那块七成熟的牛排。

我端着汤碗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我没有问为什么,因为我知道,问了也只会得到一个虚伪的借口,以及一场不必要的争吵。真实的原因,我们都心知肚明。去年,他在晚宴上因为一个投资话题与人高谈阔论,却被对方公司的年轻后辈用几个专业数据问得哑口无言,当众下不来台。对他而言,那份羞辱,比亏掉几百万的生意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只是,不想再去做我身边那个黯淡无光的“陪衬”了。

“知道了。”我平静地回答。

坐在对面的阿轩,原本正低头安静地吃饭,听到这句话,他拿着筷子的手,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我,又看了看假装专注于食物的祖父,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洞悉一切的了然。

光宏则像往常一样,对父母之间的暗涌置若罔闻,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聋哑人。

接下来的三天,家里的气氛因为这件事而愈发冰冷。我照常安排着晚宴的各项事宜,从我的礼服、珠宝,到需要邀请的宾客名单,再到晚宴上要进行的慈善拍卖流程。一切都有条不紊。只是每到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衣帽间里,看着那件早已为Melvin准备好的、崭新的GIVENCHY西装时,一阵深切的孤独感便会将我淹没。

我将要独自一人,去打那场名为“体面”的仗。一个年过七旬的女人,在自己集团的晚宴上,没有丈夫的陪伴。无论我表现得多么完美,在旁人眼中,那终究是一种残缺,一种足以引发无数窃窃私语的、失败的象征。

晚宴当天下午,我正坐在梳妆台前,让化妆师为我上妆。我的御用化妆师Celine跟了我二十多年,最懂如何用最精巧的笔触,去遮盖我眼角的细纹,提亮我略显疲惫的气色。我闭着眼,任由她在我的脸上涂抹描画,脑子里还在过着晚宴的流程。

“奶奶。”

阿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睁开眼,透过镜子,看到他正静静地站在卧室门口。他已经换上了一套合身的校服西装,大概是刚从学校的什么活动中回来。

“进来吧,阿轩。”我对他说。

他走了进来,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到我身边的沙发上,而是走到了我的身后。

“Melvin他不舒服,今晚的晚宴,我自己去就行了。”我对着镜子,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他一定听到了家里佣人的闲言碎语。我需要给他一个,也给这个家一个,体面的解释。

他沉默了片刻。镜子里,我看到他那双干净的眼睛,正专注地、甚至带着一丝心疼地,凝视着镜中妆容精致、却难掩落寞的我。

“奶奶,”他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陪您去吧。”

Celine为我描画眼线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我也愣住了。

我转过头,第一次如此认真地、不透过镜子地,看着站在我身边的孙子。他已经比我高出一个头了,肩膀也变得宽阔,校服西装穿在他身上,已经有了几分成年男人的挺拔轮廓。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犹豫,只有一种超越了他年龄的、沉静的坚定。

那一刻,我心底那片因为丈夫的缺席而形成的冰冷孤岛,仿佛突然被一道温暖的海流包裹住了。

“你?”我故作讶异地问,“那是大人的场合,很闷的。你去了会不习惯。”

“没关系,”他摇了摇头,唇边甚至露出了一丝浅浅的、令人安心的微笑,“我已经成年了。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在爷爷不舒服的时候,陪您出席家族的活动,是我的责任。”

责任。

他轻而易举地,就为这次的“越界”,找到了一个最冠冕堂皇、最无可指摘的理由。

我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最后,我转回头,对着镜中的自己,也对着身后的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

晚上七点,港岛香格里拉大酒店的宴会厅外,早已是星光熠熠,媒体云集。

当我乘坐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在红毯尽头时,所有的镜头,都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瞬间聚集了过来。车门打开,我先将一只穿着Jimmy Choo高跟鞋的脚,优雅地踏出车门。今晚,我选择了一件由香港最富盛名的设计师为我量身定制的、墨绿色的丝绒旗袍。旗袍的剪裁,完美地包裹住我依然保持得宜的身段,高高的开衩,在行走间,会若隐若现我修长的腿部线条。我没有佩戴过于繁复的钻石,只在耳垂和指间,点缀了几件质地温润通透的帝王绿翡翠。

东方的、古典的,这是我最擅长,也最自信的风格。

在我站定身体,准备迎接那片闪光灯的海洋时,一只手,温柔而又坚定地,伸到了我的面前。

是阿轩。

他已经换下了校服,穿上了一套剪裁精良的Tom Ford黑色西装。那是去年我送给他的成年礼物,当时还略显宽松,此刻穿在他身上,却是恰到好处。衬衫的领口洁白挺括,他没有像时下年轻人那样打领带,而是系上了一个精致的黑色领结,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既有属于年轻人的清俊,又有几分古典绅士的优雅。

他站在车门外,微微躬着身,对我伸出手,像一位真正的骑士,在邀请他的女王。

我将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掌心里。

他的手,温暖,干燥,充满了力量。

我能感觉到,现场的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了。所有的记者,都愣住了。他们大概预设了无数种可能,是我独自一人前来,或是由我的儿子光宏陪同,但他们绝对没有想到,会是我的孙子,黄子轩。

阿轩没有丝毫的胆怯。他稳稳地扶着我,用他高大的身躯,为我隔开了大部分拥挤的镜头。他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护在我的腰后,那是一个极具保护性,却又恪守着分寸的姿态。我们在红毯上走得很慢,他全程没有看镜头,只是微微侧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确保我的每一步都踩得安稳。

那一刻,走在他身边,我感觉到的,不是作为长辈被晚辈搀扶的温馨,而是一种久违了的、被一个可靠的男人保护着、珍视着的安心感。

进入宴会厅后,立刻有无数的商界名流、政界要员围了上来。

“Angie,好久不见,妳今晚真是光彩照人啊!”

“赵小姐,风采不减当年!”

我挂上最得体的微笑,与他们一一寒暄。阿轩就静静地站在我的身边,不多话,但每当有人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时,他便会微微欠身,礼貌地问好,然后做自我介绍:“您好,我是黄子轩,赵雅芝的孙子。”

他的姿态,不卑不亢,沉稳得完全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酒过三巡,晚宴的气氛也热烈了起来。我正与东亚银行的李主席谈论着基金会下一年的计划,一个略带酒气的、过于热情的声间,插了进来。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Angie姐吗!”

是陈氏集团的陈董,一个脑满肠肥的暴发户,仗着和黄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总喜欢在各种场合对我动手动脚。

他端着酒杯,挤到我身边,一股酒气和雪茄的混合味道扑面而来,让我忍不住微微蹙眉。

“Angie姐,妳今天可真是……啧啧,把全场的女人都比下去了!”他说着,那只肥腻的手,就想往我的肩膀上搭。

我正准备后退一步,用笑容化解掉这份油腻的骚扰,一道身影,却比我更快地,挡在了我的面前。

是阿轩。

他不知何时,已经端来了两杯香槟,正好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我和陈董之间的距离。

“陈董,您好。”阿轩的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他将其中一杯香槟递了过去,“我叫黄子轩,是奶奶的孙子。第一次见面,我敬您一杯。”

陈董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有些不悦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

阿轩却仿佛没有看见他的不悦,继续微笑着说:“我听爷爷提起过您,说您在商场上眼光独到,魄力十足。我还是个学生,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陈董您这样的长辈学习。”

他的一番话,既点明了自己的身份,又给足了对方台阶下。陈董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接过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打着哈哈说:“好说好说,英雄出少年啊!”

“奶奶她最近有些累,医生嘱咐要早点休息,不能站太久。”阿轩转过头,用一种充满关切的眼神看着我,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陈董,失陪一下,我先扶奶奶到那边的沙发上坐一会儿。”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陈董的反应,自然而然地、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轻轻扶住了我的手臂,带着我,脱离了那个令人不快的社交圈。

我任由他将我带到宴会厅角落一个无人的沙发上。坐下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那颗早已波澜不惊的心,竟然在剧烈地跳动着。

我看着正为我整理裙摆的阿轩,心中百感交集。刚才那一幕,Melvin也曾为我做过,但那是在我们热恋的时候。而婚后的几十年里,他更多的是冷眼旁观,甚至会因为别人对我的过度热情,而感到一种混杂着嫉妒与不屑的恼怒。

他从未像阿轩这样,用如此聪明、如此体面的方式,将我从尴尬中解救出来。

“谢谢你,阿轩。”我轻声说。

“没什么,”他为我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我手边,“我不喜欢那个人看您的眼神。”

他的话,直接而坦率。那一刻,我从他那双黑色的眼眸里,看到了一种名为“守护”的火焰。

晚宴的高潮,是慈善拍卖环节。

拍卖品中,有一副当代水墨画家绘制的《浅水湾晨雾图》。那幅画,意境悠远,笔触细腻,将我每天清晨都能看到的景色,画出了一种朦胧的、诗意的、我从未发现过得美。

“……下面这幅《浅水湾晨雾图》,起拍价八十万港币。”

我看着那幅画,眼神里流露出的喜爱,或许过于明显。坐在我身边的阿轩,一定也察觉到了。

竞拍开始,价格很快被抬到了一百五十万。我虽然喜欢,但也不愿在自己集团的晚宴上,与宾客争抢,便没有举牌。

正当拍卖师即将落槌的时候,后排一个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百六十万。”

是阿轩。

我惊讶地回过头,看到他正举着号码牌,脸色平静。

最终,那幅画,被他以一百六十万的价格,成功拍下。

在众人或惊讶或赞赏的目光中,他走上台,签下支票,然后亲手将那幅画,捧到了我的面前。

“奶奶,”他在我面前微微躬身,像一个献上战利品的年轻骑士,“我看您很喜欢。就当是……我送您的,一份迟到的生日礼物吧。”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在水晶灯下亮得惊人的眼睛,那一刻,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份礼物,与金钱无关。

这份礼物,是他对我最深情的、无言的告白。他告诉我,我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喜好,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回家的路上,车厢里异常安静。那幅被精心包装好的画,就静静地躺在我们中间的座位上。

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却无法平复内心的波澜。今晚发生的一切,像一部情节跌宕的电影,在我脑海里反复上演。

阿轩的出现,像一道光,不仅照亮了我今晚的红毯,也刺破了我几十年来的,那份早已习惯了的、婚姻生活的阴霾。

“奶奶,您累了吗?”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

“有点。”我睁开眼,转头看他。

“那就靠着睡一会儿吧,到家了我叫您。”他说。

我点了点头,却没有动。我们就这样,在昏暗的光线中,静静地对视着。

回到家,已经是午夜。

我换下高跟鞋,感觉到一阵发自内心的疲惫。阿轩帮我把那幅画捧上楼,一直送到我的卧室门口。

“晚安,阿轩。”我站在门口,对他说,“今晚……真的谢谢你。”

“这是我的荣幸。”他看着我,轻声说,“能做您的骑士。”

我的心,又因为“骑士”这两个字,而漏跳了一拍。

“早点休息吧。”我转身,准备开门。

“奶奶。”他又叫住了我。

我回头。

他往前走了一小步,我们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他抬起手,用他那温热的、带着一丝颤抖的指尖,轻轻地、轻轻地,将我额前一缕因为疲惫而散落下来的发丝,拨到了我的耳后。

“晚安。”

他说完,便转身,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独自一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我的手,抚上刚才被他触碰过的额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炙热的温度。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自己,不再是金丝笼中的那只金丝雀。

我梦见,我的骑士,为我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禁忌的大门。

第三章:空谷中的回音

那幅被阿轩用一百六十万拍下的《浅水湾晨雾图》,最终被我挂在了画室最显眼的那面墙上。它取代了原本挂在那里的那幅法国印象派的复制画。每当我走进这个专属于我的、连Melvin都鲜少踏足的空间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片熟悉的、被晨雾笼罩的海湾。

它像一个温柔的提醒,提醒我,在这个家里,有一个人,能看见我眼中真正的风景。

晚宴过后的一个星期,阿轩正式向我提出了他毕业论文的研究请求。

“奶奶,我的毕业论文导师,批准了我的选题方向。”一个周六的下午,他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了我的画室,“我想做的题目,是关于‘名人文化下的身份迷失与自我重塑——以香港黄金时代女星为例’。”

我正戴着老花镜,调试着画板上一抹用来描绘天空的普鲁士蓝。听到他这番话,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这个题目,听起来宏大、严肃,充满了学术气息。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只是他为自己精心打造的一件、用来接近我的、最安全的外衣。

“哦?是吗?”我放下画笔,摘下眼镜,转头看他,“这个题目,可不好做。资料浩如烟海,真正有价值的观点,却很难找。”

“我知道,”他将果盘放在我手边的小几上,眼神诚恳而专注,“所以,我不想只停留在分析那些旧报纸和电影评论上。我想做的,是个案的深度访谈。去了解……当事人最真实的想法和感受。”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但最终,他还是迎着我的目光,清晰地说。

“奶奶,您……愿意做我的第一个,也是我唯一的访谈对象吗?”

唯一的。

这个词,像一颗精准投掷的石子,又一次,在我心湖的中央,激起了不大,却深刻的涟漪。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在午后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澈的眼眸。我知道,我无法拒绝。我甚至,从未想过要拒绝。

“好啊,”我微笑着,重新戴上眼镜,语气轻松得仿佛我们只是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不过,我的访谈费,可是很贵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那笑容,干净得像雨后的天空。“那……我只能用我未来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偿还了。”

我们的“访谈”,就这样开始了。

每周二和周六的下午,阿轩都会准时来到我的画室。他会带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个小巧的录音笔。他从不迟到,也从不早退。他会为我沏上一壶我喜欢的、来自武夷山的大红袍,然后,在我对面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脑,进入他“研究者”的角色。

最初的几次访谈,他的问题,都非常专业,也非常安全。

“奶奶,您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在事业最巅峰的时候,第一次淡出影坛,回归家庭?”

“您在演绎‘冯程程’这个角色的时候,是如何去理解她内心那种在新旧时代冲击下的矛盾与挣扎的?”

“很多人说,您开创了古装剧里‘仙气’的先河,您自己是怎么看待这种评价的?”

我应对这些问题,游刃有余。这些都是我过去几十年里,回答过无数遍的、标准答案早已烂熟于心的问题。我像一个配合的、尽职的受访者,给予他论文所需要的一切“素材”。

我们的对话,听起来,就像一场再正常不过的学术采访。

但,气氛却在悄然改变。

画室里很安静,只有我们两个人。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花园,偶尔有鸟鸣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茶香、和我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我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了下来。

我开始不再将这当成一场需要打起精神来应对的采访。我渐渐地,习惯了在他专注的、不带任何評判的目光注视下,去回溯自己那漫长而又充满了浮华与孤寂的一生。

而阿轩,也开始展露出他真正的、远超同龄人的敏锐与深刻。

在第五次访谈的时候,他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

“奶奶,”他看着我,眼神不再是学生的好奇,而更像是一个平等的探索者,“我看了您几乎所有的作品和访谈。我发现,无论是在镜头前,还是在媒体面前,您永远都是完美的,温婉的,从容的。您从来没有失控过,也从来没有……显露过一丝的裂痕。您不累吗?”

我的心,被这句突如其来的“您不累吗”,狠狠地刺了一下。

这句话,从来没有人问过我。

我的丈夫不会问,他只会觉得我的完美是理所当然,甚至是我用来压制他的武器。我的儿子不会问,他早已习惯了有一个无所不能的母亲。我的朋友、我的同事、我的影迷,他们更不会问。他们需要的,只是那个永远挂在神坛上的、完美的“赵雅芝”。

只有他。

只有我的孙子,看穿了我数十年如一日的、那层厚厚的、名为“优雅”的硬壳之下,那份早已疲惫不堪的灵魂。

我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没有立刻回答。我转过头,看向窗外那片被阳光照得有些刺眼的绿色。许久,我才轻声说:

“累。”

只有一个字。却仿佛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在这个行业里,就像在一个巨大的、华丽的舞台上。你一旦被推到了聚光灯下,就再也没有权利喊累了。因为有无数的人,在等着看你的笑话,等着你犯错,等着把你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所以,你只能笑。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你的心里正在下着多大的暴雨,你的脸上,永远都只能是和风细雨。”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看他。我只是看着远方。我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更像是在对着一片空谷,说出自己埋藏了一生的、从未对人言说的秘密。

画室里,一片寂静。我以为他会像其他人一样,说一些“您辛苦了”之类的、不痛不痒的安慰话。

但他没有。

他只是轻声地、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

“所以,这座画室,才是您真正的避难所吧。”

我的眼眶,在那一瞬间,湿润了。

我猛地回过头,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他没有看我,他的目光,正环视着这间画室。环视着那些我画了一半的画,那些被我随手丢在角落里的、沾满了颜料的画布,那些我在烦躁时会反复涂抹修改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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