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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剧情/NTR】落樱之刃:最后的幕末残照武士,8

小说: 2025-09-12 10:06 5hhhhh 5200 ℃

  而我,则被命令,站在离他们十步之外的、湖边的柳树下,如同一尊雕像,为他警戒。

  我的眼神,空洞地,投向那片碧绿的莲叶。

  我的心,也如同这片波澜不惊的湖水,不起一丝涟漪。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木轮碾过石子路的“咯吱”声,由远及近,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本能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名穿着朴素的青年,正推着一架构造简单的木制轮椅,缓缓地,向着湖边而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式和服,双腿,以一种不自然的姿态,无力地垂着。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与苦难共同雕刻出的、深刻的纹路。他的头发,也已夹杂了些许风霜的银丝。

  他看起来,是如此的落魄,如此的平凡。

  就像是无数个被这个新时代所抛弃的、潦倒的旧武士之一。

  我的目光,在他身上,只停留了不到一瞬,便准备移开。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那个男人,仿佛也感受到了我的视线,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头。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

  也就在那一瞬间,我的世界,那片早已死去多年的、平静无波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滚烫的陨石!

  那张脸,是如此的陌生。

  但那双眼睛……

  那双即便被无尽的痛苦与岁月所磨砺,却依旧残留着狼一般锐利与孤高的、深邃的眼睛……

  我……认得。

  是他。

  那个本该早已死去的、只存在于我那破碎记忆最深处的、名为“希望”的亡灵。

  是他。

  他看着我,看着我这身华美的、却佩戴着双刀的、诡异的装扮。他的眼中,瞬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那里面,有震惊,有狂喜,有难以置信,但最终,都化为了一种……比我所承受过的一切酷刑,都还要令我痛苦的、深沉的……悲哀与怜悯。

  他张了张嘴,用一种我几乎已经忘记了的、沙哑的、却又无比熟悉的声线,轻轻地,呼唤出了那个,同样也早已被我遗忘了的、我的名字。

  「……梓。」

  “轰——!”

  这个名字,这个声音,像一把钥匙,一把足以开启我灵魂最深处、那道早已被锈死的、名为“过去”的牢笼的钥匙!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声音,在这一刻,冲破了长达七年的、由药物和屈辱所共同构筑的堤坝,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地,涌入了我的脑海!

  京都的血巷。

  新选组的屯所。

  他那充满了血腥与酒气的、霸道的吻。

  他那句“你必须活下去”的、最后的命令。

  还有……地牢里,那一声,象征着他生死未卜的、冰冷的枪响!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我那张早已习惯了麻木的、人偶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

  那是,一种混杂了极致的痛苦、极致的悔恨,与极致的羞耻的、扭曲的表情。

  我的手,本能地,握住了刀柄。

  但这个动作,不再是为了杀敌,也不是为了护主。

  而是一种……下意识的、想要保护自己那早已荡然无存的、可悲的尊严的、徒劳的挣扎。

  斋藤健吾。

  他还活着。

  他,就坐在那里,看着我。

  看着我这副,被他的宿敌,当作战利品和玩物,豢养了整整七年的、下贱的、卑微的模样。

  「他们……都告诉我了……」斋藤健吾缓缓地,驱动着轮椅的木轮,向我靠近了几步。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箱馆之后……他……对你做的一切……」

  他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自责。

  「我的牺牲……我的一切……全都……白费了……」他看着我,看着我那双空洞的、正在被痛苦所重新填满的眼睛,声音里,是化不开的悲凉,「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梓……你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

  我想要说话。

  我想要告诉他,我没有忘记他。

  我想要告诉他,我曾经,也为了给他复仇,而化身罗刹。

  但我的喉咙里,却像是被灌满了滚烫的铅,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最终,只能从那早已习惯了服从的声带里,挤出了一句,连我自己都感到绝望的、干涩的话语。

  「……我……侍奉……高杉……大人。」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插进了斋藤健吾的心里。

  也像一把刀,将我那刚刚有了一丝裂缝的、虚假的世界,再次,无情地,剖开。

  「侍奉?」斋藤健吾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愤怒,「那不是侍奉!那是囚禁!梓!你醒醒!你看看我!你还记得吗?你不是谁的玩物!你是一名武士!是一名比我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还要出色的武士啊!」

  武士……

  这个词,是如此的遥远。

  就在我那被撕裂的灵魂,在这突如其来的重逢中,痛苦地挣扎时,一个带着笑意的、我无比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茶亭里,传了过来。

  「哦?这不是斋藤先生吗?真是稀客啊。」

  高杉信司,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与同僚的交谈,正缓步地,向我们走来。

  他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穷困潦倒的斋藤健吾。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有那种属于胜利者的、猫捉老鼠般的、从容的微笑。

  他走到我的身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用一种充满了占有欲的姿态,搂住了我的肩膀。

  我的身体,本能地,一僵。但随即,那被驯化了七年的服从本能,便压倒了一切。我温顺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这个动作,落在斋藤健吾的眼中,无疑是,最残忍的凌迟。

  「听说,前几年大赦,把你从秋田的监狱里,放出来了。」高杉信司居高临下地,看着轮椅上的斋藤,语气里,充满了怜悯与轻蔑,「怎么?旧时代的猛犬,如今,只能靠别人的推扶,才能出来晒晒太阳了吗?」

  他低下头,看着我,用一种炫耀般的口吻,对斋藤说道:

  「你是来,欣赏我的‘藏品’的吗?你看,她是不是很美?既温顺,又忠诚。虽然花了些时间和手段,但事实证明,即便是最烈的野兽,也是可以被驯服的。」

  他搂着我肩膀的手,缓缓下移,当着斋藤的面,肆无忌惮地,在我那丰满的臀部上,用力地,揉捏了一下。

  我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那是,羞耻的战栗。

  也是,身体被驯化后,本能的……兴奋的战栗。

  「来,梓。」高杉信司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在我的耳边响起,「我们该回去了。」

  他拉着我,准备转身离去。

  我,被他拉着,脚步,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无法移动。

  一边,是禁锢了我七年,将我彻底驯服的、现实的主人。

  一边,是唤醒了我所有痛苦,代表着我那早已死去的、过去的亡灵。

  斋藤健吾看着我,看着我那张因为极致的内心挣扎而扭曲的、毫无血色的脸。他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最后一丝…… 恳求的光。

  他在祈求。

  祈求我,能给他一个信号,一个,那个名为“橘梓”的武士,还活着的信号。

  我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

  它,悬停在,我腰间的刀柄,与我那身华美的和服之间。

  是拔刀,与这个世界,做个了断?

  还是,顺从地,跟着这个男人,回到那个牢笼,继续做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

  我不知道。

  我的灵魂,早已被撕成了两半。

  而我,就被困在这两半之间,动弹不得。

  我的手,在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激动。

  那是一种……灵魂正在被撕裂时,所引发的、肉体上的剧烈痉挛。

  一边,是高杉信司搂着我肩膀的手。那只手,是如此的熟悉,七年来的每一个日夜,它都像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给予我食物、居所、华服,也给予我痛苦、屈辱,以及……那早已深入骨髓的、名为“服从”的烙印。他是我的主人。这个念头,像一条毒蛇,盘踞在我的脑海深处,每一次我试图反抗,它都会亮出致命的毒牙。

  另一边,是斋藤健吾那双悲哀的、破碎的眼睛。那双眼睛,代表着我的过去,代表着那个名为“橘梓”的、骄傲的武士之魂。它在无声地质问我,在痛苦地祈求我。它是我所有痛苦与屈辱的根源,也是我……曾经作为“人”而活过的,最后证明。

  高杉信司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我脸上那副天人交战的、痛苦的表情。他似乎很享受这一刻,享受着将我那仅存的一点灵魂残渣,放在两个极端上,肆意炙烤的快感。

  「怎么了,我的梓?」他用一种情人般的、亲昵的口吻,在我耳边低语,「你的老朋友来看你,怎么,不开心吗?还是说……你想为他,表演一个什么助兴的节目?」

  他的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斋藤健吾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深沉的绝望。他看懂了我此刻的处境,也预见了我那即将到来的、唯一的结局。他缓缓地,对我,摇了摇头。

  那眼神仿佛在说:『不要……梓……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够了……』

  他不是期望我拔刀。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个时代,在这座由高杉信司这种人所掌控的帝都,我拔刀的后果是什么。

  轻松地斩杀他,或许不难。

  但然后呢?

  然后,我就会成为这个帝国,头号的、必须被抹杀的通缉犯。我将再次回到那种亡命天涯的、无尽的逃亡之中。最终,力竭被捕,被送上冰冷的断头台;或者,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被他那些手持新式左轮手枪的护卫们,当场击毙。

  无论哪一个,都是死路一条。

  他不想我死。他只是……想再见我一面。

  然而,他的祈求,却成了点燃我心中最后那点毁灭欲望的火种。

  活下去?

  像现在这样,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活下去吗?

  不。

  够了。

  我已经,受够了。

  我的颤抖,在那一瞬间,停止了。

  我那双空洞的眸子里,重新,燃起了那两簇,在箱馆战场上,曾经燃烧过的、黑色的火焰。

  我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高杉信司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的、充满着自信微笑的脸。

  然后,我也对他,笑了。

  那是一个,极其凄美,也极其妖异的笑容。

  「主人。」我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既温顺又冰冷的口吻,轻声呼唤。

  在他因为我这突如其来的、顺从的姿态而感到一丝诧异的瞬间。

  我,拔刀了。

  “噌——!”

  一声清越的、仿佛能将灵魂都冻结的龙吟。

  我的打刀,以一种人类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出鞘了。

  刀光,如同从地狱里乍现的一道闪电,直奔高杉信司的咽喉而去!

  在这一刻,我不是他的妾,不是他的护卫,不是他的玩偶。

  我只是,橘梓。

  一个,前来索命的复仇者。

  高杉信司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想要后退,想要闪避,但他和我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他,死定了。

  然而……

  就在我那锋锐无匹的刀锋,即将切开他脖颈皮肤的那一刹那。

  我的手臂,我的整个身体,却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来自灵魂深处的锁链,狠狠地,拽住了!

  一股剧痛,从我的大脑深处,猛然炸开!

  那是,被烙印了整整七年的、名为“服从”的、深入骨子里的屈服本能!

  它在尖叫,在咆哮,在阻止我!

  【不准伤害主人!】

  【你是主人的所有物!】

  【服从!服从!服从!】

  我的意志,与我的本能,在这一刻,爆发了最激烈的、也是最致命的冲突!

  我那原本一往无前的刀锋,在距离他咽喉,只剩下不到一寸的地方,猛地,停滞了,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我燃起的杀意,与那被驯化的奴性,在我的身体里,疯狂地互相撕扯!

  我眼中的黑色火焰,瞬间,被一片痛苦的、迷茫的、混乱的漩涡所取代。

  高杉信司,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了神。他看着我这副挥刀挥到一半,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定住、脸上充满了痛苦挣扎的模样,他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

  他笑了。

  笑得,是那么的得意,那么的……满足。

  他知道,他赢了。

  他赢得了,我灵魂的、最后的所有权。

  也就在这时。

  他那些训练有素的、终于从这兔起鹘落的变故中反应过来的护卫们,做出了他们最正确的选择。

  “砰!”

  一声绝望的枪声,响起了。

  那不是一声。

  而是,无数声。

  “砰!砰砰砰!”

  我的身体,猛地一颤。

  我低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一朵小小的、鲜红的血花,正在我那淡紫色的和服上,缓缓地,绽放开来。

  好奇怪……

  一点,都不疼。

  只是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推了一下。

  随即,更多的、更猛烈的“推力”,从我的身体各处传来。

  我的肩膀,我的腹部,我的大腿……

  一颗又一颗灼热的子弹,带着巨大的动能,钻进了我的身体。它们撕裂了我的和服,撕裂了我的肌肤,撕裂了我的血肉。我的身体,在这股连绵不绝的巨大动能的击打之下,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着。

  我手中的刀,再也握不住了,“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那最后的、矛盾的挣扎,也就此,画上了句号。

  我的世界,变得好安静。

  我看到了,高杉信司那张,因为计划被打乱而略显恼怒的脸。

  我看到了,他那些护卫,一张张紧张而冷酷的脸。

  最后,我看到了,斋藤健吾,那张因为极致的痛苦和绝望而彻底扭曲的、苍老的脸。

  他的嘴,在大张着,像是在呐喊着什么。

  但我,已经听不见了。

  也好。

  这样,也好。

  我对他,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解脱的笑容。

  “砰!”

  这是,最后的一声枪响。

  这一枪,格外的清晰。

  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撞在了我的额头上。

  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的液体,从我的额头,缓缓地,流了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世界,开始,向上,翻转。

  我那双曾经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美丽的眼眸,缓缓地,但却坚定地,向上翻去,最终,只剩下一片,无悲无喜的、纯净的苍白。

  我的身体,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一丝支撑。

  我缓缓地,跪倒在了地上。

  跪倒在了,斋藤健吾的面前。

  跪倒在了,我这被诅咒的、充满了矛盾与痛苦的、短暂一生的……终点。

  啊……

  终于……

  可以……休息了……

  枪声的余音,在不忍池边的风中,缓缓消散。

  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时间,仿佛被那颗射入她眉心的子弹,彻底冻结了。

  橘梓,就那样,静静地,跪在那里。

  她那身华美的、淡紫色的和服,此刻已被她自己的鲜血,染上了无数朵凄绝的、深红色的彼岸花。她手中的刀,早已脱手,落在一旁。她的头,无力地垂着,那头她曾经引以为傲、也曾经被她厌恶的、柔顺的黑发,遮住了她那张再也不会有任何表情的、美丽的脸。

  一滩血迹,正在她的身下,缓慢地,却又坚定不移地,扩大着,如同正在盛开的、地狱的红莲。

  斋藤健吾,就坐在那架简陋的木制轮椅上,隔着不到五步的距离,死死地,看着眼前这幅,他此生见过的,最残忍的绘卷。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嘴唇,在无声地,翕动着。

  『不要死……』

  一个念头,一个最原始、最徒劳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地,尖叫着。

  不要死。

  求求你,不要死。

  他就那样看着,看着那摊血迹,一点点地,浸润了她身下的石子路,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拖入那片粘稠的、温暖的红色之中。

  随即,一股比当年在战场上被废掉四肢,还要痛苦千百倍的、巨大的悲恸与不解,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为什么?』

  他的灵魂,在无声地,质问着眼前这个,已经无法再回答他的,安静的女人。

  『为什么,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他不懂。

  他真的不懂。

  对他而言,活下去,就是一切。

  为了让她活下去,他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为了让她活下去,他可以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忍受长达一年的、非人的折磨。为了让她活下去,他可以拖着这副残破的身躯,在出狱后的七年里,像一个孤魂野鬼,苦苦地,寻找着她的踪迹。

  只要她还活着。

  这个念头,就是他全部的、活下去的意义。

  他甚至,在来的路上,设想过无数次他们重逢的场景。他想过,如果她真的,如同传闻中那样,成了高杉信司的禁脔,他该怎么办。

  答案,早已想好。

  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哪怕,她是作为他的玩物,哪怕,她是失去了灵魂。只要她还呼吸着,只要她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对他而言,就是胜利,就是他所有牺牲的、最终的回报。

  他甚至想过,就这样,远远地,看她一眼。然后,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角落,了此残生。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

  他的出现,竟然,成了催动她走向死亡的、最后的催化剂。

  是他,唤醒了她那颗沉睡的、骄傲的武士之心。

  也是他,让她,最终,做出了这种,在他看来,愚蠢到极点的、毫无意义的、自杀般的反抗。

  他伸出那双早已萎缩的、再也无法握刀的手,颤抖着,想要去驱动轮椅,想要靠近她,想要……再触碰一下她那早已冰冷的身体。

  但是,他做不到。

  他只是,像一尊被风化了的石像,无力地,坐在这里,任由那无边无际的、名为“悔恨”的黑暗,将自己彻底吞噬。

  ……

  与斋藤健吾那死寂的悲伤不同,高杉信司的反应,是另一种,充满了暴戾与狂怒的死寂。

  他站在那里,看着那具跪倒在血泊中的、曾经属于他的、完美的身体。

  他那张总是挂着自信笑容的脸上,此刻,竟也覆盖上了一层,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阴沉的悲伤。

  为什么?

  他也在问自己。

  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感到如此的……空虚?

  她毕竟,是他的妾。是在他床上,承欢了七年,身体的每一寸,都早已刻上了他的形状的女人。

  她也是,他的爱人。虽然,那是一种扭曲的、充满了占有与征服的、单方面的爱。但他确实,沉迷于她那独一无二的、混合了美丽、强大与顺从的、矛盾的魅力。

  她更是,他的肉便器。是他用来发泄欲望、彰显权力、证明自己征服了旧时代的、最完美的、活着的勋章。

  她是他的一切。

  是他最引以为傲的、独一无二的藏品。

  而现在,这件藏品,被毁了。

  被他自己手下那群……愚蠢的、该死的奴才,给亲手毁掉了!

  一股滔天的、失去了心爱之物的怒火,猛地,从他的胸中,喷涌而出!

  他猛地转身,看向那些还保持着举枪姿势的、脸上写满了惊慌与不解的护卫们。

  他没有怒吼,声音,反而,压得极低,像一条即将择人而噬的毒蛇。

  「该死……」

  「你们这群……蠢蛋……」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那名开了最后一枪的、他的护卫队长的面前。

  「谁……」他一字一顿地,问道,「是谁,准许你们,开枪的?」

  「长……长官……」那名护卫队长,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左轮手枪,都快要握不住了,「是……是她……她对您拔刀……属下……属下只是在尽忠职守……」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

  高杉信司用尽全力的一巴掌,将那名比他还要高大的护卫队长,抽得原地转了半圈,嘴角,流出了鲜血。

  「尽忠职守?」高杉信司的眼中,充满了血丝,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她是我的东西!是我的女人!就算她要杀我,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群下贱的、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的奴才,来插手了?!」

  他一把揪住那名队长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的面前,用一种充满了杀意的、野兽般的眼神,死死地瞪着他。

  「你们,有什么资格,碰她?!」

  「有什么资格,毁掉我的……东西?!」

  他失去了他最完美的玩具。

  他失去了他最引以为傲的战利品。

  他失去了那个,全世界唯一一个,能让他同时感受到“征服者”与“主人”双重快感的、独一无二的女人。

  这种损失所带来的愤怒与空虚,远比被她刺杀,还要让他难以承受。

  他缓缓地,松开了手,不再去看那些吓得噤若寒蝉的护卫。

  他走回到,梓的身边。

  他缓缓地,蹲下身。

  他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样,去抚摸她那柔顺的、带着香气的头发。

  但他的手,在触碰到那片,因为弹孔而变得黏腻、湿热的区域时,猛地,停住了。

  他,最终,只是轻轻地,撩开了遮住她脸颊的发丝。

  露出的,是一张,无比安详的、甚至带着一丝解脱微笑的、绝美的脸。

  她的眼睛,没有闭上。

  那双早已失去了神采的、美丽的眸子,正直勾勾地,望着轮椅上,那个早已泪流满面的、名为“过去”的男人。

  高杉信司,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

  他,从未,真正地,得到过她。

  他可以占有她的身体,可以摧毁她的意志,可以驯服她的本能。

  但他,却永远,也无法抹去,她灵魂深处,那个属于“斋藤健吾”的、小小的烙印。

  他输了。

  在她,选择死亡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

  夕阳,西下。

  金色的余晖,洒满了这片归于死寂的、充满了悲剧的庭院。

  一个,是失去了希望,被永远困在悔恨牢笼里的、残废的男人。

  一个,是失去了“藏品”,被无尽的空虚与暴怒所占据的、胜利的男人。

  而他们之间,躺着那个,用死亡,同时惩罚了他们两个人,也同时,让自己,得到了最终解脱的,美丽的女人。

  风,吹过不忍池。

  满池的莲花,轻轻摇曳,仿佛在吟唱着一首,无人能懂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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