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模仿与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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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

　　竹内真那充满痛苦、绝望和扭曲思念的嘶吼，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烫穿了接触场内冰冷的空气。这个名字，带着十七年积压的沉重与绝望，撞击在能量屏障上，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

　　099（琉璃）正在角落撕扯着那块奖励的牛肉。沾满血污的利爪撕开坚韧的肌理，温热的肉块塞入口中，满足着最原始的饥饿。然而，当“琉璃”这个名字穿透屏障的瞬间，她的动作猛地僵住！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在她颅骨深处炸开！那不是物理的创伤，而是某种更深层、更暴烈的撕裂感！眼前鲜红的牛肉瞬间模糊、扭曲，被一片刺眼的、充满腥红与黑暗的破碎画面强行覆盖！

　　 （往昔之影：琉璃的碎裂-闪回2）

　　 粗糙肮脏的手！ 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带着汗臭和劣质烟草的味道，粗暴地抓住洁白的、印着淡雅小花的校服裙摆！

　　 刺啦——！ 布料被蛮力撕裂的刺耳声响！冰冷的空气骤然贴上暴露的肌肤！

　　 刺耳的狞笑！ 不止一个声音！扭曲、兴奋、充满施虐的快感！在狭窄、潮湿、弥漫着垃圾腐臭的黑暗空间里回荡！

　　 剧痛！ 下身传来撕裂般的、贯穿灵魂的剧痛！异物强行侵入、冲撞！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撕扯、蹂躏！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助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徒劳地挣扎，喉咙被扼住，只能发出微弱如幼猫的呜咽。

　　 模糊的脸！ 一张因为兴奋和暴戾而扭曲的男性面孔（超能力者A）压下来，眼睛瞪得如同铜铃，里面燃烧着令人作呕的、纯粹的施虐欲！那眼神…那眼神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绝望！

　　“呃啊——！！！”一声混合着痛苦、愤怒和极度困惑的嘶吼从099喉咙里爆发出来！她猛地将手中的牛肉狠狠砸向地面！身体像受伤的野兽般剧烈颤抖，双手死死抱住头颅，尖锐的指甲在太阳穴附近抓出几道血痕！那双冰冷的竖瞳此刻充满了混乱的血丝，瞳孔因为剧痛而急剧收缩扩张！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接触场墙壁，发出痛苦的咆哮，仿佛要将脑海中那强行侵入的、不属于她的痛苦记忆撕碎！

　　屏障另一侧，刚刚从电击惩罚中勉强恢复一丝神智的莱娜，被099这突如其来的、充满原始暴戾的嘶吼再次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观察室内，竹内真握着话筒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惨白如纸。他看到了099的反应——那绝不是对“琉璃”这个名字的认同或回应！那是被强行触发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和狂怒！他喊出的名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个连099自己都未知的、充满血腥和绝望的潘多拉魔盒！

　　艾丽卡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迅速在控制台上操作着。“情绪波动剧烈…脑波活动异常…记忆区出现高强度紊乱信号…记录数据！”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发现新线索的冰冷兴奋。

　　沃尔夫冈则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目光锐利地盯着屏幕上099痛苦挣扎的身影，手指在记录板上快速滑动。“名字…是强刺激源。痛苦与愤怒的关联…有趣。”

　　竹内真踉跄后退一步，话筒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砸在控制台上发出闷响。他做了什么？他本想唤回一丝琉璃的影子，却只唤醒了一头被痛苦记忆折磨得发狂的野兽！巨大的无力感和更深的自责将他淹没。

　　实验被迫中止。099被注入强效镇静气体后，由机械臂送回她的生态区。莱娜也被拖走进行“心理安抚”和身体修复。接触场陷入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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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的视角：

　　痛苦的风暴在颅腔内肆虐了许久才渐渐平息。099（琉璃）蜷缩在自己岩洞巢穴最深处的阴影里，身体依旧残留着细微的颤抖。脑海中那些血腥、屈辱、充满恐惧的碎片并未完全消散，如同顽固的幽灵，潜伏在意识的边缘，随时可能被特定的刺激（比如那个名字！）再次唤醒。

　　但野兽的生命力是顽强的。生理需求压倒了精神上的混乱。饥饿感再次占据主导。她需要进食。

　　然而，这一次，当她离开巢穴，踏入熟悉的寒带山林领地时，她的行为模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些盘旋的“铁鸟”（无人机），那些隐藏在岩石缝隙、树梢枝头的“石头眼”（摄像头），不再仅仅是被她本能厌恶和试图摧毁的监视工具。

　　 它们在传输画面。画面通向那些“苍白人”。

　　这个认知，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她高度进化的大脑中激起涟漪。她开始有意识地、长时间地潜伏在那些监控覆盖的区域——不是躲避，而是…观察。

　　她选择了一处靠近生态区边缘、地势较高的黑色巨岩。这里既能俯瞰下方一小片连接着主实验室山壁的开阔地（那里有港口延伸出的道路和部分露天设施），又能巧妙地利用岩石的阴影和上方茂密的黑色松枝将自己完美隐藏。她伏在冰冷的岩石上，竖瞳收缩，如同最耐心的狙击手，透过枝叶的缝隙，将目光投向下方那个属于“苍白人”和“圈养物”的世界。

　　 观察对象一：孔雀娘（赫拉之仪）

　　下方一片相对整洁的空地上，一只“孔雀娘”正站在一个金属支架旁。她有着人类女性的姣好面容，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后那华丽的、如同扇面般展开的巨大尾羽。羽毛呈现出金属般的蓝绿色虹彩，在模拟阳光下流淌着梦幻般的光泽。此刻，她正微微侧身，用灵巧的手指（指甲被修剪打磨得圆润光滑）轻轻梳理着尾羽根部，动作优雅而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她的神态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高傲，眼神却时不时飘向旁边一个穿着灰色制服、正在记录数据的“苍白人”研究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099默默地看着。她理解梳理毛发——她自己也会舔舐清洁皮毛，去除狩猎后的血污和气味。但像这样…如此专注、如此刻意地打理那堆庞大而显眼的羽毛？为了什么？吸引配偶？但下方并没有其他同类雄性。吸引那些“苍白人”的注意？

　　困惑在她冰冷的竖瞳中闪过。她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爪子，看了看沾着泥土和之前078失败品干涸粘液的手指。然后，她尝试着，用相对干净的指背，有些笨拙地、模仿着下方孔雀娘的动作，梳理了一下自己披散在肩头的、沾着草屑的黑色长发。动作僵硬，毫无美感可言。几缕打结的发丝被扯痛，让她微微蹙眉。她很快放弃了，觉得这行为毫无意义且浪费时间。

　　 观察对象二：工具的使用

　　她的目光转向港口方向。几个穿着工装的“苍白人”正在装卸一个沉重的金属货箱。其中一人推来一辆结构简单、带轮子的平板推车（手推车）。他们将货箱费力地抬上推车，然后推车的人轻松地推着它，沿着道路滑向仓库。省力，高效。

　　099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轮子。她理解滚动——山上的石头有时会滚落。但这个“苍白人”用几根金属棍和几个圆形的物体（轮子），就让沉重的物体移动得如此轻松？这是…肢体的延伸？一种…工具？

　　她低头，目光扫过自己锋利的爪子。爪子是她的武器，是撕开猎物的工具。那么，这个会滚动的装置，就是“苍白人”用来移动重物的“爪子”？

　　一种模糊的“功能替代”概念开始在她脑中萌芽。她左右看了看，从身边捡起一根相对笔直、坚硬的黑色松树枝，长度和粗细都类似“苍白人”使用的某些棍状工具。她握着树枝的一端，尝试用它去拨弄不远处一块半埋在苔藓里的、她平时需要费力用爪子刨出来的石头。

　　树枝戳在石头上，力量传递过去，石头微微晃动了一下。虽然效果远不如爪子直接，但这个“延伸”的感觉…让她感到一丝新奇。她又用树枝去搅动旁边一个小水洼，看着水波荡漾。这比直接用爪子触碰水面似乎…更“安全”？不会被水下的东西咬到？

　　 观察对象三：母猫娘（贝斯特之眷）与“苍白人”

　　她的目光被下方一条连接道路的小花园吸引。一只“母猫娘”正趴在一个躺在休闲躺椅上的男性“苍白人”脚边。她有着柔软的橘黄色毛发，毛茸茸的猫耳和一条灵活的尾巴。此刻，她正用脸颊和身体，像真正的猫一样，亲昵地、带着节奏地磨蹭着“苍白人”的小腿。喉咙里发出一种低沉而持续的呼噜声，眼神半眯着，充满了讨好和渴望。那个“苍白人”似乎很享受，一只手随意地抚摸着母猫娘的头顶和耳朵，另一只手拿着一块小点心。

　　过了一会儿，“苍白人”将手里剩下的一小块点心丢在地上。母猫娘立刻停止磨蹭，敏捷地扑过去，叼起点心，喉咙里的呼噜声更响了，尾巴也高高翘起，欢快地摇动着。她叼着点心回到“苍白人”脚边，但没有立刻吃，而是再次用身体蹭了蹭他，仿佛在表达感谢，然后才趴下来享用。

　　099的竖瞳微微眯起。 磨蹭…呼噜声…食物。 这行为模式她理解。在狼群中，地位较低的成员也会用类似的身体接触和低姿态行为向首领表示臣服和讨好，以换取食物或保护。下方这只“母猫娘”的行为，本质上是一种…经过修饰和强化的、针对“苍白人”的臣服与乞食仪式。

　　她对此嗤之以鼻。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臣服来获取食物。她是这片山林的猎手，是顶端的掠食者。这种刻意的、带着表演性质的讨好，在她看来是弱者的表现。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视线捕捉到了更远处、一片被高大蕨类植物半遮掩的区域。

　　 观察对象四：人类性行为（VIP与母猫娘）

　　一个穿着昂贵丝绸睡袍、明显是外来者的肥胖男性（VIP），正将另一只毛色雪白的“母猫娘”按在一张铺着软垫的户外躺椅上。母猫娘身上的衣物被撕开，露出大片肌肤。VIP肥胖的手在她身上粗暴地揉捏着，脸上带着贪婪和迷醉的红光。母猫娘的眼神复杂，带着被强迫的屈辱和痛苦，却又努力迎合着，发出刻意拔高的、带着哭腔的呻吟，试图取悦对方。VIP解开睡袍，露出丑陋的身体，压在母猫娘身上，开始了粗暴的侵犯。喘息声、肉体碰撞声、母猫娘压抑的痛呼和刻意放大的呻吟交织在一起。

　　099的目光瞬间凝固！

　　 身体纠缠！强迫！痛苦！呻吟！

　　这些元素，与她脑海中那些被强行唤醒的、属于清川琉璃的恐怖记忆碎片——那只撕碎裙子的肮脏手！那刺耳的狞笑！那下身撕裂的剧痛！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助！——瞬间产生了可怕的、无法抗拒的联结！

　　“吼——！！！”

　　一声混合着极度厌恶、狂暴怒火和深入骨髓恐惧的咆哮，猛地从099潜伏的巨岩方向炸响！惊得下方正在行事的VIP动作一僵，那只被侵犯的母猫娘也吓得尖叫一声！

　　099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她猛地从岩石上弹起，头痛欲裂！那些破碎的、属于另一个“琉璃”的屈辱和痛苦记忆，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眼前VIP侵犯母猫娘的画面与记忆碎片中自己被侵犯的场景疯狂重叠、扭曲！

　　 是她！是她在被侵犯！是她在承受痛苦！

　　纯粹的杀戮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她要撕碎那个压在“她”身上的肥胖男人！撕碎所有施加痛苦的源头！

　　然而，距离太远！目标在生态区之外！能量屏障隔绝！

　　极致的暴怒无处发泄！099痛苦地抱着头颅，锋利的爪子在自己手臂和脸颊上抓出深深的血痕！她对着下方那片罪恶的景象，对着那些无处不在的“石头眼”，发出了一声饱含所有愤怒、痛苦和不解的、撕裂灵魂般的长嚎！随即，她像一道失控的银灰色闪电，猛地冲下巨岩，疯狂地扑向最近的一个岩石缝隙中的摄像头，用利爪和蛮力将其彻底捣毁！碎石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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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察室内，竹内真通过屏幕目睹了全过程。从099模仿梳理头发的笨拙，到她对推车工具表现出的新奇，再到她看到VIP侵犯母猫娘时那瞬间爆发的、如同被引爆的火山般的痛苦与狂怒！

　　当099那声充满痛苦和毁灭欲望的长嚎穿透屏幕时，竹内真如遭雷击！他瞬间明白了！她看到的不是一场交易或表演，她看到的是强迫！是痛苦！这场景，残忍地触发了她意识深处属于清川琉璃的、被侵犯的恐怖记忆！

　　“不…琉璃…”竹内真痛苦地捂住脸，声音哽咽。他再次意识到，自己那晚在密室里对母鹿娘所做的一切，本质上与下面那个VIP有何不同？都是利用权力和欲望施加的暴行！

　　艾丽卡和沃尔夫冈则快速记录着数据。“强烈的共情？还是记忆投射？”“对强迫性行为的极端负面反应…与名字刺激形成关联链…宝贵的数据！”

　　当099因无法触及发泄目标而狂暴地摧毁摄像头时，竹内真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让她永远被困在野兽的愤怒和混乱的记忆碎片里！

　　他一把推开还在记录数据的沃尔夫冈，再次冲到控制台前，抓起了通话器。这一次，他没有嘶吼那个禁忌的名字。

　　“准备第二次接触！”他对着艾丽卡和沃尔夫冈命令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沙哑，“这次，我来！”

　　不顾艾丽卡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沃尔夫冈冰冷的审视目光，竹内真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漆面斑驳的八音盒——清川琉璃的遗物。

　　接触场再次开启。099被注入微量的镇定剂（仅降低攻击性，不消除意识），带回了那个空旷的空间。她依旧充满警惕，竖瞳冰冷地扫视着四周，身体微微弓起，随时准备攻击。之前的狂暴似乎沉淀为一种更加深沉的、压抑的怒火。

　　这一次，接触场的设置有了变化。能量屏障依旧存在，但在屏障前，增加了一层坚固的、通着低压电流的合金栅栏。竹内真就站在栅栏后，与099隔栏相望。他手中紧握着那个八音盒。

　　099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竹内真。她认得这个气息！复杂、强烈、带着悲伤和愤怒，还有昨夜那密室中残留的、令她本能厌恶的甜腻催情气息！就是他，喊出了那个让她头痛欲裂的名字！

　　她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利爪弹出。

　　竹内真深吸一口气，无视了那冰冷的杀意。他缓缓抬起手，将那个陈旧的八音盒展示在099面前。然后，他拧动了发条。

　　叮叮咚咚…

　　清脆、纯净、带着岁月痕迹的《故乡的春天》旋律，在空旷的接触场内缓缓流淌开来。这旋律，曾无数次陪伴着清川琉璃，是她最珍视的声音。

　　099的威胁性低吼戛然而止！

　　她的竖瞳猛地收缩！身体瞬间绷紧！这声音！这旋律！它像一把无形的钥匙，没有打开痛苦的记忆牢笼，却意外地触动了意识深处某个更加模糊、更加…柔软的角落！

　　 （模糊的闪回碎片）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在木质书桌上。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正温柔地抚摸着一个小小的、漆面光亮的盒子（八音盒）。盒子里流淌出同样的旋律。手的主人微微侧着头，嘴角噙着一抹安静而满足的笑意，眼神清澈地望着窗外的阳光…一种宁静、温暖、仿佛被阳光包裹的感觉…

　　这感觉…与刚才看到的强迫、痛苦截然不同！与她自己充满血腥和杀戮的世界也截然不同！

　　099的眼神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冰冷依旧，但深处翻涌着巨大的困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这声音…这旋律…让她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和一种…莫名的悲伤？

　　竹内真捕捉到了她眼神的变化。他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和痛楚，将八音盒轻轻放在栅栏前的地面上，让音乐继续流淌。然后，他慢慢地在栅栏前蹲了下来，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具有威胁性。他隔着栅栏，望着099那双充满困惑的竖瞳，用尽可能平缓、带着深切悲伤的语调，轻声诉说起来：

　　“琉璃…记得吗？这是你最喜欢的曲子…以前，你总喜欢在阳光好的下午，坐在窗边听它…你说，它像春天的风…”

　　他的话语，099无法完全理解。但那种平缓的语调，那深沉的悲伤情绪，如同无形的涟漪，透过栅栏，渗透进她的意识。与她脑海中那个阳光、音乐、温柔笑容的模糊碎片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音乐在流淌。竹内真低沉的声音在诉说。

　　099依旧警惕，但身体紧绷的肌肉似乎放松了一丝。她歪着头，竖瞳紧盯着地上那个发出声音的小盒子，又看看栅栏后那个散发着复杂情绪的男人。

　　突然，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缓缓地、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了通着低压电流的栅栏（电流并未激活）。在距离栅栏还有半米的地方停下。然后，她没有再表现出攻击性，而是微微低下头，模仿着之前观察到的、那只橘黄色“母猫娘”向“苍白人”示好的动作——身体微微前倾，将自己修长的脖颈线条展示出来（一种表示无害的姿态），然后，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试探，将自己沾着泥土和干涸血渍的鼻尖，隔着栅栏的缝隙，轻轻地、快速地触碰了一下竹内真伸过来的、戴着厚实防护手套的指尖！

　　这个动作，充满了兽性的谨慎和模仿来的、生硬的“亲近”意味！像一只野性未驯的猛兽，第一次尝试用鼻尖触碰一个可能带来食物、也可能带来危险的人类手指！

　　指尖传来冰冷、粗糙的触感。竹内真浑身剧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栅栏外那双近在咫尺的、依旧冰冷但似乎少了几分纯粹杀意的竖瞳！看着那沾着血污却酷似琉璃的脸！一股巨大的酸楚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冲垮了他的心防！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琉璃…”他哽咽着，声音破碎。

　　就在这一瞬间——

　　咔哒！

　　竹内真手中那个老旧八音盒的发条似乎走到了尽头，或者内部某个零件突然卡住。那纯净清脆的旋律猛地变调！发出一声极其刺耳、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噪音！

　　“呜——！！！”

　　099如同被高压电击中！刚刚放松一丝的身体瞬间炸毛！竖瞳中刚刚浮现的一丝困惑和微弱的连接感被瞬间击碎，取而代之的是被欺骗、被突袭的狂暴怒火！她猛地向后弹开，喉咙里爆发出比之前更加愤怒、更加危险的咆哮！身体弓起，利爪闪烁着寒光，狠狠抓向面前的合金栅栏！

　　滋啦——！

　　刺眼的电火花在利爪与栅栏接触点爆开！巨大的电流瞬间传导！099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被强大的电流弹飞出去，重重摔在防滑软垫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中只剩下被彻底激怒的、冰冷刺骨的杀意，死死锁定着栅栏后惊慌失措的竹内真！

　　短暂的、脆弱的连接，被一声变调的噪音彻底撕裂。刚刚萌芽的一丝“社会化”可能，再次被狂暴的野性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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