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位来自城市的姑娘，但是面孔过于端整，凛凛然，令人不敢亲近。

姑娘又驾驶着汽车，开去了。

村雨目送着远去的汽车，那雪白如玉的姑娘，其射向他的视线仍留在他身上，如同细小的银针似地刺激着他的大脑。这是一种无情的视线。

“不去管她。”

“嗯。”

我行我素汽车照旧行驶着。

看来页生村里的每个人都有根深蒂固的排它性。

村雨的胸中翻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充满斗志的浪花,外表上看起来很平静。

如果有人拦路堵道，村雨肯定是不会让他搜查的。

又行驶了约二十分钟。

在道路的拐弯处，村落出现了，就象幕布被拉开了似的。

与其说是村庄还不如说是别墅山庄来得恰当些。

溪谷流过村的中央。

每家每户都是沿溪而建,两岸均有相当开阔的地盘,在这地盘处兴建了三四十户人家。

每一家人家都是一处庄园，白色的围墙把场地围了起来，场地约有六千平方米，里面的建筑物几乎均是近代建筑，也有东西结合的，有二层楼的建筑物，也有三层楼的建筑物，当然也有气势宏大的平房。

那些房子的建筑面积也有六百平方米。

“真是一种异样的奇观。”

古关志保小心翼翼地说着。

“可不是吗?”

村雨停下了汽车。

整个村落沉浸在幽静的环境之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死气沉沉的村庄，不，这不能算村庄，与村庄的概念相隔甚远，只能算成街，是在山中兴建的一条街。

看上去这条街已经死去了，没有一点生气。

没有行人。

连狗也不吠一声。

在十月的阳光下,“到处是寂静。

村雨缓慢地行驶着汽车。

兜了一转。

任何地方没有商店，连站岗的也没有一个，没有烟纸店，没有杂货铺，没有米店，什么都没有，就像是戏台上描绘出来的布景。

“真叫人费解。”

修铺整然的道路在阳光下躺着,志保看着那阳光,不禁地吐出了心中的话。

“真是一座奇妙的村庄。”村雨也感到大惑不解了。

拒绝外来者闯入，那么怎么不见人采取措施呢？

“究竟是座怎么样的村庄，怎么连一个小孩也没看见?”

这一疑问在古关志保的心中翻流着。

如果有孩子，那么应该如何来养育他们呢？没有行人的街，是那么地过于整齐，整齐得叫人难以相信，只

有阳光是那么地烂灿。这条街是不能养育孩子。

孩子若没有糖果店,不能骑小三轮车,不捉迷藏,是不会长大的。

“看上去是飞碟的基地。”

“飞碟吗?”

村雨自言自语地走下了汽车。

来到了一家人家,那宽于的房子和围绕一周的围墙，墙处有一闩门，是有铁格子的门。从格子之间可以望见墙内的庭园，那里有一大片草地，有奇岩怪石，周围还种着花草、树木，但是没有一个人影。

在门处有一门铃，按了一下门铃。

“哪位?”

过了一会儿，年青男人的声音在招呼了。

“我们是来寻找二位下落不明的姑娘,希望和你们村的负责人碰一下面。”

只能这样如实告知。

“请进。”

发出声音的同时，铁格子门打开了，这是一闩电磁大门。

村雨走了进去。

背后的铁格子门又关闭上了，回转身去看，古关志保正用忐忑不安的眼光看着自己。

这视线告诉村雨她十分担心。

从建筑物里走出来一位年青男子,身穿一套工作服,在庭园的中央处有陶瓷制的桌子和椅子，男子就坐在椅子上，迎候着村雨。

“这个村庄里有陌生人来过吗?”

三十多岁的年青人，长面孔，脸色苍白，睫毛细长，宛如女性睫毛。

“打扰了……您是这页生村的…”

村雨坐在陶瓷制的椅子上。

“嗯，我是村长，名叫井上和之。”

“是吗？”

青年人的面孔在斜向的阳光的照射下变成了阴阳面孔，一半亮、一半暗，在这半暗半明的面孔中能探到村庄的真情吗？

“我们是来寻找二位女高中生的，一位名叫古关静香,一位名叫三上澄子。”

村雨把来访的目的坦率地说出来了。

二位姑娘本来预定攀登药师岳的，但是，在青木湖畔的民艺馆听到一个男人的介绍，在页生村将举行一种奇祭，所以她俩就赶来了。

把所有一切都说出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在观察井上先生的脸孔表情。

但是没有反应，他的一半脸孔被阳光照射着。

“奇祭——在这个页生村里举行?”

当井上听完说明之后，脸上露出谅讶的神色，看着村雨说道。

“是的。”

“怎么我会没有听见过呢？在本村并没有什么奇祭呀！不要说那种奇怪的祭祀了，就连什么例会都没有举行过，要有的话那是远古时代的事情了，早已废弃了。”

“为什么废弃呢?”

“这没有必要回答你。”

“是吗?”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回答你的,那就是本村自古以来就是一座富裕的村庄,这可能你已经知道了,为了生活,我们认为没有必要举行什么例会,而例会则是按照风习,习惯进行的。没有这种风俗习惯就不可能维持秩序，从而就不可能维持生活，正因为如此，我们村庄就没有必要维持那种旧习，这已为时很久了。”

看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漠，既看不出他的内心是在笑，也看不出他的内心是在哭，就如流水般似地冷漠。

“至于说到有二位女高中生来到本二，而是无稽之谈，你看一看，村里既没有店也没有旅舍，旅行者如果迷路闯入本村，他们也只能迫于无奈立即离开村庄的。”

“但是确实有人说起过贵村举行过奇祭的。”“那是茶馆店里的女招待说的。”

“那么只能向警察报案了。”

“什么?”

“我说我们村庄里没有举行过奇祭,二位女高中生也没有来过，但是你硬不相信，那只有请警察来搜查了。”

冷冷的眼光注射在村雨的身上。

“请别介意，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我只是想请你们帮忙找一下。”

“帮忙！”

“是的，是想和村民们见一次面，或许有什么人看见过她们。”

这奇祭被赖得一干两清,什么东西都推得清清楚楚,那么只能引退了。但是，在这页生村内肯定有奥秘，这死一般寂静的街道，那自报名为村长的年青人，脸上表情全无，他深刻地体会到村庄里有一层朦胧的面纱蒙盖着。

“那请便。”

井上很爽快地应吮了。

“是吗！谢谢”村雨站了起来。

“不过有一点需要禀告，或许村民不肯提供帮助，这点务请不要误解。”

“为什么?”

“因为自古以来，本村就有这样一种习惯，不和外界人士交地，仅如此而已。”

井上站了起来，修长的身材，默然地看着村雨。

村雨断然地返身回去了。

铁格子门打开了,村雨刚一跨出铁门,门又关上了。这铁与铁相撞的声音十分清楚地告诉村雨，该村是严格封密的。

“怎么样?”

看着他那无精打彩的色态，古关志保问村雨。

“一座奇妙的村庄。”

村雨想把心中的幽闷之气都吐出来。

5

离开页生村一个小时后，汽车已远离该村朝山坡开去。

离开山坡二公里的深山处，就是从元汤处听来的名叫落人坡的村庄。

村雨晋作在车内一言不发，道路是直通山坡的深处的落人村的，道路崭新整齐，两旁均是行道树，页生村确是座有钱财的村庄。

从村民那里没有打听出关于古关静香和三上澄子的消息。

去八家人家打听，肯作回答的只有三家人家，其它五家人家不作回答，就算再按铃也是鸦雀无声。

可能是外出了，但总应该有人留下来看门呀!

而作回答的三个人都是年青人，给他们照片看，他们均横摇头。

这样，调查毫无结果，想起来很可能是村长井上和之和他们已经通过电话，给他们照片看，他们只是瞧一下，毫不感兴趣。

从正面调查看来是徒劳的,村雨开始意识到这一点,

若是一个普通的村庄,那么在马路上肯定有孩子游耍,在杂货铺里有卖东西的老婆婆，家庭主妇，在田里里有干活的男人。

要从他们的手中取得情报，那是易如反掌的事。

但是在这座页生村里什么东西也没有。

仿佛这座村庄就是一座大牢狱。

“如果妹妹没有到这里来，她会到哪里去呢？”

“不，肯定来过的。”

“……”

“可以肯定。”

大致上已能确定古关静香和三上澄子来过页生村。

页生村认为有必要诱骗一些少女进村，所以在民艺馆内布下圈套，偷偷地诱惑少女。

——这奇祭是存在的。

村雨这样想着。

如今当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内容的奇祭，但是可以肯定地说这奇祭是在页生村举行的。

井上说的理由之一，村庄富裕了，所以因为旧习惯而举行的例会被取消了，总之是生活摆脱了困境，那么人与人的连带关系变得淡薄了.个人主义的萌芽萌发了,这就会和排他性联系起来。

人间的生活并不只与富裕，贫困有关，若他们的生活状况是不需要外界干涉的活，那么，在村庄内部反而有必要举行祭祀，表面上村民们各自均是超个人的是独立的，但是每年一定要有一二次的祭祀，这样这村庄的意识才能存在。

页生衬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极端的排他性，排它性作为页生村的一个意志，这也就是住民们的总意愿。

既然有住民的的总意愿，那么什么是这些居民们的意志的共同体呢！

那共同体就是奇祭。

正因为如此，页生村有它独特之处，在秋天的澄明的阳光照射下的村庄如同死去的一般,而在村雨看来,这村庄里正有着一般逼迫人的压力。

奇祭使静香和澄子卷了进去,从而成为奇祭的祀品，为此页生村也就沉默了。

或许可以说页生村的村民早已有了思想准备来应付不久将来到村庄的警察或者祀品的家族。

村雨看到了潜伏在大建筑物内的男男女女们。

要搞个水落石出，胸中暗暗下定决定。

这座页生村的奇祭。

“真是不可思议”古关志保看着村雨的侧面脸孔。

“我想那座页生村是一只大生物。”

“一只大生物？……”

“是的，每家每户都是独立的，但是这分散的家庭却联结在一起了，这只能看成是一只大生物了，如今这只大生物对我们嗤之以鼻，要把我们赶出村庄……”

古关志保不寒而粟，不知怎么的，浑身上下抖个不停。

“果真是这样吗！或许是的。”

村雨认为这是古关志保的直觉，而这种直觉往往内涵着一种预兆，经古关志保一提醒，其实村雨的脑海中也认为页生村是一只丑陋的大妖怪，这只大妖怪迫不及待地要他们离村。

来到了坡路。

这是羊肠小道。

千仞深谷屹立在眼前，这是在断崖绝壁处开拓出来的山路，而且旁边有铁索揽绳。

二十分钟左右走到了山顶。

“在那里。”

村雨停了车。

眼前是一片开拓的风景，下坡处有一块盆地，盆地的四周是茂盛的原始森林,原始森林和这山脉连成一片。

山脉把长里县和新泻分隔开来，整条山脉有上信越山岳，药师岳，天狗原山等山峰。

“真是不可思议的地方”古关志保十分胆怯身体朝村雨处靠近。

汽车停在绝壁的顶端，仿佛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深渊吸引过去似的。

不可相信的东西出现在他们的眼中，那就是街道映在他们的眼帘内。

盆地里有落人村,这是在山脉中央兴建的一座村落，大约有五十户人家，道路通过盆地的中央，在道路的两旁均兴建了房屋,有的房顶用的是本色瓦,有用红瓦,也有用绿瓦的，甚至有用紫瓦的房屋，真是五彩缤纷地世界，但在这世界中却充满着毒气。

在每家人家的背后有草坪,那里有球场,网球场,高尔夫球场，再背后是原始森林。

“真叫人吃惊”村雨的嘴中含着香烟。

在这里兴建这样一条街,这种人的意识非同常人,若到了冬天，可能会埋没在丈余深的积雪中，为什么要选择这深山老林作巢呢？

——是特权意识在作梗吗？

在元汤，听那个当家人说，那里是大臣、国会议员、大公司的老板、医生等人的别墅，总之是伟人居住的地段，甚至有水陆两用交通艇，还有站岗亭。

在户口籍上原是页生村的页平原，而居民们自行改称为落人村，可见他们有强烈的排他性，不希望外人闯入，自己也不大外出。

再看那页生村也是如此。

无论是页生村，还是落人村，均居住着一批叫人吃惊的家伙。

“去吧。”

村雨又驾驶着汽车朝下坡路开，那山路陡削艰险。

汽车一驶人街道,就明白落人村是有生气的村庄,有些地方传来了音乐声，在街上也可以看见几个行人在行走，但是都是男年青。

当村雨的汽车行驶而过时，这些男青年会站停脚步瞧个不停。

在街道的尽头，那里道路中断了，再过去就是一片原始森林了。

街的中央有一段 U字型的路，村雨的汽车停了下来。

有一栋如瓢形似的房子，门口挂着招牌，是一家店。

“去看一下，或许可以吃一杯咖啡。”

村雨劝古关志保和他一起进店。

这是一栋山间小屋式的建筑物。

有几个有在茶室里。

村雨和古关志保走了进去，那无数条视线毫无顾忌地射来，特别是志保发现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的胸部和臀部。

“要咖啡。”

年青的招待和小伙子们在一起。

“要咖啡，点心吗?”

言语很粗鲁，但是声音很爽朗。

“有什么?”

“有三明治、细面条、都是上等的。”

“那么要三碗细面条。”

由羊肠小道翻过山坡，已饥肠漉漉了。

小伙子们都站了起来。

“好，再见。”每个人都和招待打了声招呼，离开店。

“这批小伙子真是油腔滑调。”

只听到有强烈的排外性，现在看到这付模样，这才放下心来，要是也和页生村一样，那就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细面条和速溶咖啡端了上来。

“方便吗！我想和你说些话。”

“好的，我名叫志木”。

招待自报姓名，两脚横跨在椅子上。

“请问，在山中你们也做买卖?”

“是的，做一些买卖，不，只是顺便做点，我是从别的村庄雇来的,别的村庄里有人来,要饮咖啡和啤酒，你看，还建造了住宿房子。”

志木指着面前的建筑物。

“这是为一批游客在夏天到这里来游玩而兴建的,这只能算是简易小鸽笼式的旅馆，是租给外地来这里的人居住的，你们是一对夫妇吗?”

“不是。”

“那也没关系，怎么样，去住一晚吧，夫妇俩住一宿只要五千日元，山间的夜色可好看哩！”

“让我们考虑一下……这”

村雨把静香和澄子的照片放在桌子上。

“你看到这俩位姑娘吗？大约在一个半月以前，听说来过这里。”

志木拿起了照片。

“真漂亮。”

他瞧了一会儿。

“很抱歉，没有看见过。”

回答时的表情十分明朗。

“是吗?”

“哎唷，细面条。”志木急急冲冲地回厨房去。

“没有来过这里吗？”

“可能没来过。”

要从页生村徒步走到这里，何况是两位年青的小姑娘，那是非常艰难的事，没有公共汽车，所以并没有猜想会来落人村。

要是静香和澄子发生什么事情，只可能在页生村发生。

因为在和页生村打交道时听到了落人村，所以到这里来调查，以便掌握页生村的大致情况。

“页生村的人经常来这里吗?”

厨房里传来了志木的声音。

“页生村吗？不，很少来这里，不过偶然会来的。”

“这里有奇祭吗?”

“奇祭?”

“是的，黑暗祭祀?”

“不知道，若有这样的祭祀还不要挤破头？不过那个村庄的村民都有艳福，老婆都是大美人。”

“是吗？……”

志木吹起了口哨。

吃完了细面条，来到亭子旁，已经三点钟了。

带着古关志保走到交通亭处，那里有一位年青的警察，递上照片，说明了失踪的情况，但是没有什么收获,不但没有看见过静香和澄子，就连页生村的奇祭也没有听见过。

马上就要封岗了。从夏天一直到秋天十月份为至站岗上班，这里设岗已经三年了，连一桩事件也没有发生过，现在的年青人只有二十多个，他们马上也要离开了，以上是警察介绍的情况。

只知道页生村是座富裕的村庄，别的一概不知。

离开瓢型客店，又去二、三家人家拜访。同样的提问，同样的回答，只得回到汽车里。

“回去吧！今天夜里到达长野市，从明天开始正式研究调查页生村的历史，一定暗藏着什么秘密，不管他们怎么守口如瓶，我发誓一定要把页生村的秘密揭开，搞个水落石出。”

“好。”古关志保点头赞许。

汽车朝回路来。

“去加一些汽油。”

仪表的指针朝下降，只有一半油了。村雨在路旁看见了加油站。

加足了油，汽车又飞也似地离开了落人村。

一望无际的草原，开过草原就来到落人坡。

汽车驶着驶着，突然看见坐在身旁的古美志保的脸发青发灰，如同死人似的，眼确直停停地望着前方一动也不动。

村雨停了车。

“怎么啦？”

发现古关志保的神情异乎寻常。

古关志保仍是一言不语，悄悄地把一张一千日元的钞票递给了村雨。掌中紧紧地握着这张钞票，票子已发皱而且沾上了手汗。

“这为什么?”

“这是静香的钞票。”古关志保声音在颤抖。

这是一张加油站的找头，在钞票的角落处有铅笔写的字，古关志保看见了，这时，因为汽车要行驶了，志保并没在意，乘在车子上，突然想起了钞票上的铅笔字。

静香从小就有一习惯，就是喜欢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钞票的角落上，而且写得很小。

她把钞票抽出来，看见了端端正正用铅笔写的字“静香”。

“是吗?”听完了说明，村雨竟不知所措，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是这样的事?”

脑海如火焰在燃烧，便他感到灼热得不可耐受。

这样看来，静香和澄子来过这落人村；而且被这帮家伙藏起来了，也有可能是页生村的那一个坏蛋把她们

带到了这里，不，如果是页生村的人把静香和澄子杀害了，再夺走她们的零用钱，不怕留下证据吗？不怕被抓起来吗？何况他们并不缺钱用。

纸币也不可能从外部流人这落人村，即使是在青木湖畔静香把这钱化了，这化了的钱也不会这么快流通到落人村，这是非常闭锁的村庄，流通的道路也是紧闭着的。

这里可能一个星期运进一次物资,那么按此推理,尚有可能寻找到一些线索：

“开回去。”

村雨倒车朝回头路上开，他这时在想究竟是哪一个人在民艺馆悄悄地对静香和澄子说页生村有奇祭。

而在页生村的附近有落人村，落人村只和页生村的人打交道，而偏偏在落人村发现了静香的纸币。

回到了瓢形客店，告诉招待要求住一晚上，定二间房间。

把古关志保留在房间内，村雨去拜访交通警，那警察正在和二个年青人说话。

看见村雨进来了一、二个年青人起身走了。村雨把纸币交给警察看。

说明了返回来的理由。

“这不可能，你在说谎。”

村雨凝视着警察的面孔。

很明显警察嘴硬骨头酥,他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十分狼狈。

“但是，这字明明白白地写在这张钞票上……”

好一会儿，警察的神态才恢复正常。

“这有可能是你自己写上去的。

“那可以做笔迹鉴定嘛!”

“那么是从什么地方流通进来的。”

好容易稳定下来的心神又崩溃，语无伦次地说道。

“最近，物资运进来是什么日子?”

“一个月一次，用大型卡车把预订的货物运进来。”

“那么，究竟是在哪一天呢？”

“今天是十月十日，那么应该是九月十五日，是的，总是在月中的十五日……”

警察口吃了。

“古关静香和三上澄子失踪没有消息的日期是在八月二十五日。

“但是……”警察的嘴唇都在颤抖。

“那么和县警察局联系一下。”

“请等一下，由我来调查好了，让我来调查吧！这样的事情也干不好，那什么事能于好呢？总之，我要和全体村民碰面，在今晚就可以拿出结果来。

“是吗?”村雨收起了钞票。

“到半夜，不，到明天一早一定要报告，若这事情不弄个水落石出，就和县警察局联系。”

“好的。”

村雨的眼睛盯着警察，看了好一会儿。

连面色都发青了。

第二章

远处鼓声

1

村雨晋作回到了瓢形客店。

古关志保走进了房间。

客房在走廊的两侧一共有六间，古关志保和村雨的房间是面对面的，都是在走廊顶端。

古关志保身靠在简易床郯，朝着窗外看。

从窗外可以看见山脉，这山脉下面是黑压压的一片森林，这黑暗一直逼近到窗前。

如此晚景。

古关志保不点亮电灯，只是看着窗外的一点点逼近的薄暮。

她的脸色苍白。

警官说今天夜里去调查一千日元的流通途径。

村雨坐在粗制的桌子旁。

这是用白桦板制成的白坯桌子。

要说起古关志保的感情，如今忧愁之情已被悲哀所取代了。

“嗯。”古关志保只是呆然地点点头。

古关志保并不关心警察的调查，发现了妹妹身上的纸币，那么静香和三上澄子肯定来过这里。

不久，警察就会来搜查足迹，就会在什么地方挖掘出被埋在地里的死尸。

古关志保的头脑里尽是想这些东西。

尸体肯定已经腐烂了。

面对着这腐烂的尸体，古关志保甚至连想像的气力也失去了，性格开朗的静香，只有十七岁，为什么好端端的姑娘，如花似玉的姑娘，变成了一堆发出腐臭的尸体，古关志保的脑中全是这些念头。

究竟是什么吸引了静香和三上澄子？

一—页生村的奇祭。

在脑海中一条乌黑的蛇在盘居着。

“志保小姐”。

“嗯。”

村雨在唤她，她神不附身地应声道，视线从窗外回转到村雨的身上。

“不要多思了，胡思乱想于事无益，把什么都暂且抛到脑后去吧！”

“不吃些什么吗？”

“好！吃点吧！”

“那么我去拿来。”

村雨站雨起来，点亮了灯。

蒙罩在古关志保身上的哀愁的阴影消失了，电灯把阴影赶走了，在明亮中，古关志保的脸上略微露出了一些笑意，不过在这明亮之中，可以看出这是带有凄凉的笑意。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招待志木端来了渗了水的威士忌。

“准备一些点心，等会儿端上来。”

“知道了。”

志木点点头，一种奇妙的笑容从他的脸上浮起。

“什么，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不”志木摇摇头，“我是说和这么漂亮的太太一起饮酒，真是一种福份，这……”

“你歪喘吹破喇叭，一团黑气，快走。”

这卑鄙的笑意使村雨浑身发冷。

渗了水的酒拿了进来。

开始饮酒。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小提的琴声，还有年青人的声音，真是个热闹的地方。

“吃完饭，去散步吗？”

村雨站在窗边问道。

窗外是一片草地，草地的尽头是森林，森林已经暗黑了。

“嗳。”

因为伙了威士忌，有了些醉意，所以借酒销愁，含领应诺了。

他是一名调查员，多么令人敬佩的男子汉，连说话也十分有分寸，目不斜视，在跟踪时他的动作雷厉风行，神态严峻，真是一个正人君子。

昨夜古关志保投宿元汤，他俩居住的房间只用一块木板隔开着。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已开始注意他了。

不知道村雨的心中究意是如何盘算的。若村雨对她有所表示，古关志保能洁身自好吗？能把他拒之于门外吗？尤其是在那寂静的夜晚。

但是那天夜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从而古关志保感到村雨是个清纯的男子汉。

太阳已经西下。

招待拿来了夜餐。

吃完晚饭，一起去散步。

宁静的夜晚，街道上的各家各户均点起了灯火，可以听见年青人的说话声。

村雨和古关志保并肩来到草原，缓慢地走着。

渐渐地街道上的路灯也点亮了，这里的夜深了。

在山脉深处所建造的小村庄，在夜间，灯火如萤火虫似地浮在空中。

行走了三十分钟左右，又回到了瓢形客店。

几个年青人在饮啤酒。

村雨和古关志保坐在角落旁，要了二份咖啡，年青人在高声喧闹，旁若无人，他们根本没有身旁的村雨和古关志保。

不一会就都回去了，村雨和古关志保回到了房间。村雨没有走进古关志保的房间，道了一声晚安，村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想再过一会儿，去警察那里，打听调查的情况。

进入房间不久，突然听到对面房间里发出嘶心裂肺的尖叫声。

村雨奔出房间。

打开了古关志保的门。

在门口，古关志保竦然站在那里，她正在换衣服，所以只穿着短裤和戴着胸罩。

毫无血色的面孔，连站也站不住了，赤身裸体的她根本顾不上羞耻了，她的玉体倾倒在村雨的怀中。

“怎么啦？”

朝房内看了一下，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蛇，蛇，在床上有蛇。”

这是拼足力气才说出来的话。

“蛇？”

离开古关志保，朝床上看。

在雪白的床单上有一条卷着的蛇，在电灯光的照射下，可以看见这黑色的堆成一堆的蛇身体，这浓黑色甚至渗透进了白色的床单。

村雨清楚地看见了这条蛇，这不是普通的蛇而是有钱形纹的蝮蛇。

“穿上衣服。”

等着古关志保穿好衣服。

窗门是关着的，即使门有空隙，那蛇也决不能钻过去。

蝮蛇盘卷着，那舌头尖端被割断过了，短短的舌头不住地从喘中伸出来，蛇有热线感知器官，可以在黑暗中猎取食物。

古关志保的身上曾感受到那富有魅力的男子的体热，向他投来含情脉脉的眼光。

扶着古关志保一起走出瓢形客店。

走到警察亭。

警官正在和二个年青人说话。

年青人看见村雨走来就站起来了。

“现在正在调查。”

警官迫不及待地说着，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有人企图谋害古关志保。”

村雨的双眼盯着警察看。

“谋害——真的吗？”

警察的表情略有些改变。

“还有假的吗？有人把蝮蛇放在她的床上，若不知道，躺了下去……”

“请等一下，”警察用手阻制他继续说下去：“山中是有蝮蛇的，是从哪里钻进去的吧！”

“不是这样的，我们一直待在房间内，只有刚才不在房间内，有人乘我们散步的时候，把蝮蛇放在床上了。”

“要是这样，这房间就可以自由进出了？”

“我们知道房间的任何一处都没有间隙。”

“……”

“你的姓名。”

“坂坦，坂垣重信。”

作进一步的详细的回答。

“我要和县警察局取得联系，请求派遣拽查科的刑警，对不起，就不劳你大驾了。”

“不”警察摇头回绝道：“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是不能轻而易举地去报告的，这是我的责任所在。”

“证据——”

村雨站了起来，低下头看着警察。

警察避开他那锐利的视线。

“一千日元的钞票难道你没有看见吗？这就可以证明是在这别墅村庄发生了犯罪行为，古关静香和三上澄子来过这里。定这个村庄里的某个人与这失踪有关，而且这个人今晚上把蝮蛇放在床上，这个事实你能否定吗？这一重大立场问题请你三思而行。”

虽然怒火中烧，但是还得把这事情清清楚楚地讲给这个愚意得像头猪的警察听，很有可能这个警察和别墅村庄的青年人是一鼻孔出气的。

“现在正在调查这张一千日元的钞票是如何流入本村庄的。”

“那么请问你究竟要调查到什么时候？”

冷冷的责问声。

“这种事又不是一下子能解决的。”

警官用手敲着桌子，看来他十分恼火，不耐烦了。

“为什么？”

村雨的眼睛直盯着警察的眼睛，他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你根本没有办法摘清楚这种事，我说的话是不

会错的。”

突然，他的头脑中闪出了凝惑。

“这个青年？”

能去调查吗？

“你那能说这种话？”

椅子都被摇得格格发响，警察猛地站了起来。

2

警察大步走向瓢形客店，从他的身后姿势看来，他已经火冒天灵盖了。

对招待志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面对着房间。

村雨晋作打开了房间的门，当他离开时，自己把门锁上了，别人不能打开门。

警察首先走了进去。

“哪儿有蝮蛇？”

警察站在床旁边，大声嚷嚷道。

村雨和古关志保的视线也投向床。

这是浴衣上的黑带子，做成盘旋着蛇的形状放在床上

村雨只能沉默不言了。

一阵寒气从背脊处产生。

“原来是这东西。”

警察拿起了黑带子，抽打着床。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怎么样？”

声音是那么地粗鲁。

“看来情况已经明朗了，你们的头脑有毛病，二个女高中生失踪了，你们就说是在本村庄失踪，犯罪是在本村庄发生的，有什么证据呢？只不过是一张一千日元的钞票，还不知道是从那里流进来的，你的妹妹有一个习惯，喜欢在钞票的角角上写上自己的姓名，那么肯定写过成百成千张，当然有可能别人会收进这些钱，在日本这并不是稀罕的事情，若这些事情都要认真起来，我们还不知怎么忙哩！还有那条蝮蛇，蝮蛇究竟在哪里呵！一一我看你们是不是精神不正常者，把黑带子看成了蝮蛇，大惊小怪，吵得别人六神无主，我看你们不应该去找警察，而应该去找精神病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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