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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山月不知心底事》,2

小说:《山月不知心底事》 2025-09-12 10:05 5hhhhh 2920 ℃

"就一会儿。"林有山最终说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转身退回了更衣室。

更衣室的镜子里映出他通红的脸,林有山盯着那个陌生的自己看了几秒,才动手脱掉衣服,脱衣服的过程比想象中艰难,每解开一颗扣子都像在进行某种仪式,林有山把衬衫和裤子整齐地叠好放进柜子,最后摘下眼镜,世界立刻变得模糊起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上了更衣室提供的浴衣,虽然兽人们泡温泉通常裸体,但现在的状况......还是保留一些遮掩比较好。

推开温泉门时,林麦已经挪到了池子中央,背对着门口,肩膀线条在水汽中显得格外分明,林有山轻手轻脚地踏入池中,热水立刻包裹了他的双腿,温度很高,烫得他尾巴一抖。

林麦听到动静转过头,目光在林有山身上短暂停留,又迅速移开,看起来有点失落。

"这边水温刚好。"林麦往旁边挪了挪,给养父腾出位置。

林有山慢慢滑入水中,热流席卷全身,橘黑相间的毛发被浸湿,贴在皮肤上,他选择了一个与林麦保持距离的位置坐下,但温泉池就这么大,再远也不过几米之隔,甚至能看清林麦睫毛上挂着的水珠,土狗兽人身上的那股气息混合着温泉的硫磺味,形成一种奇异的诱惑。

"林老师......"林麦继续开口,"你不泡过来点吗?"

"这里挺好。"

沉默像水汽一样弥漫开来,只有瀑布的哗啦声填补着空白,林麦的爪子在水下轻轻地划动,搅起一圈圈涟漪。

"脚还疼吗?"林有山打破沉默,目光落在林麦水中的脚踝上。

"好多了。"林麦动了动脚爪,"温泉确实有帮助。"

林有山点点头,视线不由自主地上移,掠过林麦的胸口。腹部的金色毛发被水打湿后更加明显,在灯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他迅速移开目光,盯着水面上的波纹。

"林老师......"林麦开口,声音很轻,"您早上......睡得还好吗?"

那个梦立刻浮现在脑海中,陈岩在火场里的质问,还有坠落时的窒息感。林有山的爪子在水下收紧:"还行。"

"我听见您说梦话了。"

林有山的耳朵猛地竖起:"我说什么了?"

"听不清......"林麦摇摇头,"就是很着急的样子。"

水汽在两人之间升腾,模糊了彼此的表情,林有山往脸上泼了捧水,试图冷却发烫的脸颊:"做了个噩梦而已。"

林麦似乎想追问,但最终只是"哦"了一声,低头玩起水来。

温泉的热度渐渐渗透进肌肉,林有山感觉紧绷了一夜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他靠在池壁上,闭上眼睛,任由水流按摩酸痛的背部。

"那个......"林麦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靠近了些,"我帮您搓背吧?"

林有山瞬间睁开眼,发现林麦已经挪到了他旁边,爪子拿着一块搓澡巾,眼神既期待又忐忑。水珠挂在林麦的睫毛上,随着眨眼滴落,滑过脸颊的毛发。

林有山差点被口水呛到:"什么?"

"搓背......"林麦的声音有些发抖,"小时候您也经常帮我搓......"

他还记得,林麦小时候讨厌洗澡,每次都得自己连哄带骗地抓进浴室,用爪子轻轻挠着他的背毛,才能让小土狗安静下来。但那是十年前的事了,现在......

"不用。"林有山的拒绝来得太快,几乎像在躲避什么,"你脚还没好。"

"已经没事了。"林麦说着就要站起来。

林有山猛地后退:"坐着别动!"

这一声几乎算得上呵斥,在安静的温泉内格外响亮,林麦僵在原地,耳朵完全贴平。

林有山低下头,没看林麦:"......对不起。我是说......你的伤需要休息。"

林麦慢慢坐回水中,表情难以解读:"......知道了。"

水面恢复平静,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更加紧绷。林有山盯着自己水中的倒影,那张虎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我不是......"林有山深吸一口气抬头,"我是来和你谈谈的。"

林麦抬起头,耳朵微微竖起:"谈什么?"

"昨晚的事。"林有山直视着养子的眼睛。

"我解释过了,"林麦的耳朵紧贴着头皮,"那是个意外......"

"不是你上观星台找人。"林有山打断他,"是之后,当我背着你下山的时候。"

林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只是......生理反应......"

水波因为他的动作而起伏,拍打在两人之间的石壁上,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我知道。"林有山的声音很平静,"然后是浴室......"

林麦的声音有些慌:"你......你听到了?"

"嗯。"

温泉的水突然变得太热了,林有山感到呼吸困难,水汽像是有实体一般压在他的胸口,林麦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爪子不安地抓挠着水下的池壁。

"对不起......"林麦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不该......在你面前......."

"为什么那么做?"林有山打断他,"明知道我在外面。"

林麦的尾巴在水下绷直了,搅起一片浑浊:"我......控制不住......"

两人的影子在水面上扭曲变形。林有山盯着那些破碎的倒影,想起了昨晚自己的反应,他同样没能控制住,在听到那些喘息声后,在脑海中肆意想象着林麦的样子。

"是因为......"林麦突然抬头,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因为你。"

这三个字像一块烧红的炭,直接按在林有山的胸口,烫得他几乎跳起来。虎兽人的爪子死死抠住池底的石缝,喉咙发紧:"什么意思?"

"我在想......"林麦的声音颤抖着,"想你背着我时的感觉......你的味道......"

"那个行为......是不合适的。" 林有山的尾巴在水下猛地拍打了一下,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林麦的脸,土狗兽人没有擦,任由水珠顺着下巴滴落。

"什么行为?"林麦提高了声音,"闻你?还是......"他的爪子在水下不自觉地指向自己的下身,"那个?"

"不该这样。"林有山咬牙道,"我是你养父。"

"又不是亲的。"林麦反驳。

"那也是错的。"

"为什么?"林麦凑近,水波推动着两人的身体几乎相贴,"因为我先喜欢你?"

这个直白的告白像一记重锤,砸得林有山头晕目眩,温泉的热度突然变得难以忍受,他的皮毛全湿透了,沉甸甸地贴在身上,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三年了,"林麦低声说,"自从我发现自己......至少已经三年了。"

至少三年。这个数字让林有山的愣住。林麦高一的时候?还是更早?他想起那些被刻意回避的肢体接触,林麦突如其来的叛逆,以及养子看向自己时那种复杂的眼神。

"青春期错觉。"林有山生硬地说,"等你上了大学,遇到合适的......"

"不是错觉。"林麦打断他,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决,"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你不懂......"林有山挣扎着站起来,水珠顺着毛发滴落,"这是......"

"我懂。"林麦也站了起来,水珠从他的胸口滑落,流过腹肌,最后重新融入池水,"我喜欢你,不只是因为你收养我,是......"

"够了!"林有山低吼一声,爪子拍在水面上,激起大片水花。

水珠溅在两人之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林麦僵在原地,耳朵和尾巴同时垂下,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

林有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了几次才开口:"你还年轻,分不清依赖和......其他感情,这只是青春期冲动。"

"我十八岁了,不是冲动,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林麦固执地说。

"你知道什么?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孩子,你见过多少世界?经历过多少人事?一时的迷惑不代表......算了。"林有山转身准备离开水池,"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水波动了起来,他突然感觉背后一沉,林麦从后面抱住了他,土狗兽人湿漉漉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爪子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林老师......"林麦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曾说过你会要我的......"

这个拥抱太过熟悉,和十年前那个雨夜一模一样,那天林麦第一次叫他"林老师",小小的爪子也是这样死死抓着他的衣角,生怕被丢下,只是现在,抓住他的不再是一只幼崽,而是一个成年的、充满欲望的雄性。

林有山僵在原地,爪子悬在半空,不知该推开还是回抱,他能感觉到林麦的心跳透过胸膛传来,又快又急,像是要跳出胸腔。

"松手。"林有山声音沙哑。

林麦抱得更紧了:"不。"

"我数到三。"

"数到一百也没用。"林麦的鼻子蹭过他的后颈,"我知道你也......"

"一。"

林麦的爪子收紧了,指甲隔着毛发陷入皮肉。

"二。"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后,林有山的尾巴不受控制地卷起。

"......三。"

最后的数字轻得像一声叹息。林有山没有动,爪子依然悬在空中,既没有推开林麦,也没有回抱住他。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水珠从身上滚落,滴在池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看......"林麦的声音带着胜利的喜悦,"你舍不得推开我。"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林有山。他猛地挣脱拥抱,转身面对林麦,虎须因为愤怒而颤抖:"这不是游戏!"

林麦被吼得后退一步,尾巴夹在两腿之间,但眼神依然倔强:"我知道不是。"

"那你在干什么?"林有山压低声音,"试探我的底线?"

"我想知道......"林麦咬咬牙,"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别问。"林有山厉声打断,"我不想回答你。"

"为什么?"林麦的尾巴翘出水面,炸得像把刷子,"因为你会承认你也喜欢我?"

水蒸气变得令人窒息,林有山的爪子死死抠住石台边缘:"胡说八道。"

"那你为什么要陪我看星星?"林麦向他迈了一步,水波荡开,"为什么要背我下山?为什么......"他又迈了一步,"在观星台上那样看着我?"

林有山向后退去,后背抵上池壁:"我只是尽我作为老师的责任。"

"责任?"林麦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嘲讽,"什么责任需要你盯着我的脸看?你昨晚在观星台想对我做什么?"

这几个直白的问题像一记重拳,打得林有山后退半步,他的爪子摸向自己的额头,那里昨晚差点贴上林麦的,可他没想到林麦浅眠着还能感觉到。

"你差点亲我了,对不对?"林麦步步紧逼,尽管跛着脚,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气势,

"够了!"林有山推开他,水花溅了林麦一脸,"回去收拾东西,我们得返程了。"

他转身又要走,却被林麦一把抓住了手腕。土狗兽人的爪子湿漉漉的,却烫得惊人:"你跑什么?"

"松手。"林有山的声音低沉危险。

"不松。"林麦反而握得更紧,"除非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水面因为两人的动作剧烈摇晃,波纹相互撞击形成混乱的图案,林有山试着抽回爪子,但林麦的力道大得惊人,他不得不正视养子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林麦的鼻尖几乎碰到他的,琥珀色眼睛里燃烧着炽热的情绪,嘴微微颤抖,犬齿若隐若现:"说啊。"

硫磺的气味变得浓烈,林有山的喉咙发紧,尾巴在水下绷得笔直:"我......"

就在他迟疑的瞬间,林麦突然凑了上来。湿润的犬吻贴上了他的虎嘴,笨拙但坚决,林有山的瞳孔骤然收缩,爪子下意识地推拒,却摸到林麦滚烫的胸膛。

土狗兽人的鼻尖是首先蹭上来,湿润冰凉,然后是柔软的犬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林有山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到林麦的爪子在他脸颊上颤抖,嘴筒笨拙地贴着他的吻部,就是个第一次接吻的毛头小子。

林有山感觉到了温热、湿润、带着硫磺味和年轻人特有的清冽气息,林麦的吻技很生涩,只是单纯地贴着,偶尔轻轻蹭一下,但足以让林有山的理智分崩离析。

这个吻只持续了两秒,林麦退开时眼里带着忐忑和期待,爪子还紧抓着他的手腕:"现在呢?还要说是责任吗?"

林有山的脑子嗡嗡作响,鼻尖全是林麦的气息,混合着温泉的硫磺味。他的爪子不受控制地颤抖,尾巴在水下卷住了林麦的小腿:"你......"

"林有山,我爱你。"林麦直视着他的眼睛,"不是对父亲的那种。"

这句话像闪电劈进林有山的大脑,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血液冲击鼓膜的轰鸣,他的爪子缓缓抬起,按在林麦的肩膀上,他应该推开林麦,应该狠狠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耳光,应该厉声斥责这种行为有多离谱荒唐。

但相反,就在林麦以为要被推开时,林有山的爪子突然收紧,搭上了林麦的后腰,将养子拉得更近。

这个动作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林麦发出一声惊喜的呜咽,更加热情地回应着,第二个吻比第一个激烈得多,林有山的虎牙不小心磕到林麦的嘴筒,尝到一丝铁锈味,他发出一声闷哼,但没有退缩,反而用爪子扣住他的后脑加深这个吻,舌头试探性地舔过他的虎吻,林有山不自觉地张开嘴,让那个热滑的触感长驱直入。

林麦尝起来有一股麦茶的甜味,舌尖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鲁莽和热情,毫无章法地在他口腔里探索,林有山回应着这个吻,追逐着那条灵活的犬舌,他爪子不自觉地收紧,掐着林麦的腰,尾巴和对方的腿缠在一起,毛发因为湿水而粘腻地绞缠着。

温泉水因为他们的动作而剧烈波动,拍打着池壁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林麦的爪子插入林有山后脑的毛发中,用力扯着,像是怕他逃跑,林有山的爪子则沿着林麦的腰椎上下滑动,感受着水下那具年轻身体的每一处曲线,他甚至能感觉到养子勃起的性器抵在自己的小腹上,热度透过薄薄的浴衣传来,让他的下体也开始发烫。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气喘吁吁地分开,额头相抵,两人的呼吸交错,乱得不成样子。

林麦喘着粗气,眼睛亮得惊人,琥珀色的瞳孔几乎燃烧起来:"所以...你看...你也想要......"

林有山的尾巴还缠着林麦的小腿,这个认知让回神的他触电般松开,猛地推开林麦,力道之大让土狗兽人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跌坐在池中。

"这不对!这不应该发生!我养了你十年!看着你长大!这他妈的不对劲!"

"但已经发生了......而且哪里不对?"林麦追问,"因为我是你养大的?因为你是我的老师?因为我们名义上是父子?"

"都是!"林有山往后退了一步,水花溅起,"你知道这叫什么吗?乱伦!"

这个词像一盆冷水浇在两人之间,林麦的脸色瞬间苍白:"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我成年了。"

"法律上我是你父亲!"

"但你从来都不让我叫你爸!你不允许!"林麦的声音再次出现哭腔,"十年来你坚持让我喊林老师,是不是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天?"

"这不是血缘的问题!"林有山的音量再次提高,"这是礼义廉耻!是陈岩交给我的责任!是......"

"是什么?"林麦的眼睛亮得惊人,"爱吗?你爱我吗?"

林有山别过头没有正面回答:" 胡闹!我比你大二十岁!我是你的父亲和班主任!这要是传出去......"

"谁会传出去?"林麦上前一步,"我不会。"

林有山抓过毛巾围在腰间,遮掩自己因为接吻起了反应的下体:"荒唐!昨晚和刚才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

"那你为什么回应我?"林麦摸着自己的吻部讽刺道"你可以推开我的!"

"不许这样跟我说话!"

"为什么?因为您是老师?是养父?"林麦的声音颤抖着,"还是因为您不敢承认自己也有感觉?"

水蒸气凝结在林有山的毛发上,滴落在颤抖的爪背上。他想说些什么,但是任何话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林麦的眼睛慢慢暗了下来,尾巴无力地垂入水中:"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

"你害怕。"林麦转过身,背上的毛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你比我更害怕。"

"林麦!"林有山的虎吼声在温泉里回荡,他似乎被戳中了什么,喉部传出猫科兽人特有的咕噜声,震得四周墙壁嗡嗡作响。

林麦被虎啸吓得立刻噤声,他知道到林有山已经被自己逼得处在爆发边缘,但黯淡的眼睛依然失望地直视着林有山。

林有山恍惚过来,克制的平息下自己的怒火,林麦也没有触他的霉头,一声不吭,直到更衣室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哼着歌走近,林有山和林麦同时僵住。

推拉门突然被拉开,一个陌生的狼兽人走了进来,脖子上挂着民宿的证件。林有山和林麦同时转头看向来人。

"水温还可以吗?"他随口问道,眼睛扫过两人。

林麦往水里缩了缩:"嗯,很好。"

"注意时间,别泡太久。"狼兽人点点头,又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温泉室里格外响亮,林有山和林麦对视一眼,那种严肃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

"回房间再说,这里不合适。"林有山叹了一口气,随后压低声音,用爪子按着太阳穴,他无比懊悔——自己居然对着林麦摆出了攻击的姿态。但他并没有将情绪显露出来,而是转身爬出温泉,径直走向了更衣室,留下林麦一个人站在池中。

更衣室的镜子蒙着一层水雾,林有山用爪子抹开一片,盯着里面那张愤怒冷漠的脸,虎须耷拉着,眼睛布满血丝,看起来疲惫不堪,胸口还因为争吵而剧烈起伏着。

水珠从下巴滴落,林有山低头看着自己早已精神的下体,羞耻感如潮水般涌来,即使在争吵时,他的身体依然对林麦有着最原始的反应。

他抓起毛巾狠狠擦干身体,力道大得几乎要擦破皮,毛发纠结在一起,被粗暴地梳开,换好自己衣服时,腰带系得太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林有山坐在长凳上,爪子捂住脸,更衣室的门突然开了,林麦走了进来,身上还滴着水,尾巴湿漉漉地贴在腿上,他看都没看林有山一眼,径直走向另一边的储物柜。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毛巾摩擦皮毛的沙沙声和水珠滴落的轻响。林有山从指缝间偷看林麦,土狗兽人背对着他,正在费力地擦干后背,动作僵硬又笨拙,毛发因为情绪低落而显得黯淡无光。

林有山脑中回放着林麦八岁那年第一次洗澡的画面,小小的土狗崽子站在浴室里不知所措,是他拿着毛巾一点点帮养子擦干,还耐心地教他怎么梳理打结的毛发。

而现在......

林麦套上T恤,受伤的脚踝已经消肿不少,但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他拿起药瓶看了一眼说明,然后皱眉塞进背包,明显不打算使用。

"记得涂药。"林有山生硬地开口,声音苦涩。

林麦的背影僵了一下:"......嗯。"

"脚踝还疼吗?"

"不疼了......您还生气吗?"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林有山不知道自己是在气林麦的莽撞,还是在气自己的软弱,亦或是气这个荒谬的局面。他叹了口气:"你先回去。"

又是一阵沉默。林麦收拾好东西,转身向门口走去,经过林有山时脚步明显放慢,但最终还是没有停下。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林有山心上,他独自坐在更衣室里,盯着地上那滩水渍发呆,温泉的热度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寒冷。

林有山机械地穿上衣服,爪子因为残留的激情而微微发抖。纽扣几次从指间滑落,他不得不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才稳住动作。

他慢吞吞地走出温泉区,正午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疼,远处的山林在热气中微微扭曲,他得回房间和林麦说清楚,得收拾行李,得准备下午的返程。

但他的脚步却不受控制地走向餐厅,因为他还记得林麦还没吃午饭。

餐厅里人不多,几位老师聚在一桌讨论下午的安排,大部分学生已经收拾好东西去了营地,那边离马路更近,林有山环顾四周,林麦果然没来吃饭,他走向取餐区,要了两份套餐,打包带回房间。

205房的门虚掩着,林有山轻轻推开,发现林麦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上玩手机,湿漉漉的尾巴在身后留下一片水渍,听到开门声,土狗兽人抬起头,眼睛微微发红,像是哭过。

"吃了饭再涂药。"林有山把餐盒放在床头柜上。

林麦盯着食物看了一会儿,才小声说:"谢谢,林...老师。"

这种客套的对话太过陌生,林麦刚来家里时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道谢,不敢多吃一口菜,晚上睡觉都蜷成一团,生怕占太多地方。

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林有山坐在自己床边,开始吃他那份已经冷掉的午餐。米饭变得干硬,青菜蔫巴巴的,鱼排的油脂凝结成白色的块状,他机械地咀嚼着,食不知味。

林麦那边同样安静,只有筷子偶尔碰到餐盒的轻响。土狗兽人吃得很快,像是急于结束这场尴尬的共处。放下筷子后,他拿出药膏,胡乱往脚踝上抹了几下,然后就躺下了,背对着林有山。

"要揉开。"林有山忍不住提醒,"不然没效果。"

林麦的肩膀动了动:"......知道了。"

但他没有起身重涂的意思,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林有山盯着那个倔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拿起药膏走过去。

"起来。"他命令道,"我帮你。"

林麦猛地转头,眼睛里闪着期盼的光:"您不是......"

"闭嘴。"林有山打断他,声音却不带怒气,"把脚伸出来。"

林麦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照做,林有山坐在床沿,握住养子的脚腕,把药膏均匀地涂抹在肿胀处,然后用指腹轻轻按摩,让药物吸收。

药膏的气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带着淡淡的薄荷凉意,林有山专注地揉着那处肿胀,避开林麦直勾勾的视线,他能感觉到土狗兽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灼热得像夏日正午的阳光。

"好了。"林有山松开爪子,药膏已经被完全吸收。

林麦缩回脚,尾巴轻轻摆动:"嗯。"

林有山起身回到自己床上,开始收拾行李。研学下午就结束了,大巴三点准时返程。他机械地叠着衣服,把洗漱用品塞进背包,全程背对着林麦。

"林老师......"林麦突然开口,"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林有山的动作顿了一下:"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在观星台上,如果不是想亲我,您想做什么?"

"我......"林有山没有回头继续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这个谎言太拙劣了,连林有山自己都不信,林麦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如果你真的只是把我当孩子,真的只是担心我,那为什么现在不敢看我?"

林有山终于回起头,但他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时,又欲盖弥彰地低下了头,林麦的表情让他想起过往,当小土狗崽子第一次问他"为什么我不能叫你爸爸"时,也是这样的眼神——困惑、倔强、带着不顾一切的勇气。

"因为我是大人。"林有山声音很坚持,"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大人不该做的事?我听见了,您昨晚浴室里也......"

"够了!别说了!"林有山的语气再次带上了怒意,他昨晚确实在浴室里自渎了,满脑子都是林麦的幻象,而这一切居然被当事人听得一清二楚。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林麦的眼睛渐渐湿润,但他倔强地眨着眼,不让眼泪掉下来。

"好,我不说这个。"林麦声音低沉脆弱,"但您能不能至少承认,您对我......"

"我们回家吧。"林有山打断他,转身去拿背包,"车在营地那边等我们。"

"您又要逃了,"林麦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就像您一直做的那样,疏远我,冷落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这句话显然刺痛了林有山,他确实一直在逃避,从发现林麦的感情开始,就试图用距离和时间来冲淡一切,显然,这个方法失效了。

"这是为你好。"他说,声音里的怒气已经消散,只剩下疲惫。

林麦慢慢走到他面前,土狗兽人比他还高一点,低头看他的样子让林有山有种奇异的错位感。

"为我好,"林麦轻声重复,"那谁为您好呢?"

他的爪子轻轻碰了碰林有山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易碎品,林有山没有躲开,但也没有回应,只是僵在原地,任由那个触碰停留在皮肤上。

"十年了,"林麦继续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看着您一个人批改作业到深夜,一个人抽烟发呆,一个人过生日......"

林有山别过脸:"我习惯了。"

"但我不习惯,"林麦的爪子滑到他肩膀上,"我想陪您。不是作为学生,也不是作为养子,就只是......"

"林麦。"林有山打断他,"有些界限一旦跨过,就回不去了。"

"那就不回去。"林麦凑得更近,鼻子几乎碰到他的,"往前走。"

"我做的是正确的事。"背包带在林有山爪子里绷得紧紧的,"收拾东西吧,现在就走。"

林麦站着没动:"您确定这是您想要的?"

"确定。"

"那看着我再说一次。"

林有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直视那双眼睛,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们之间只能是监护人和被监护人的关系,没有其他可能,明白了吗?"

林麦的表情平静下来:"明白了。"

他跛着脚走向自己的床,开始收拾寥寥几件物品,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刚才那场对话从未发生,林有山站在原地,爪子死死攥着背包带,胸口疼得像是被剜去了一块。

"我先去前台办退房。"林有山犹豫了一下,"你快点收拾,在门口等我。"

林麦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叠着T恤,耳朵完全贴平在脑袋上,林有山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间,关门的瞬间,他听见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墙上——只可能是林麦的爪子。

走廊上的阳光依旧明媚,照得人眼睛发疼,林有山走向电梯,他的思绪乱成一团,林麦的问题不断在脑海中回荡:

「您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两人都心照不宣,但他不敢承认,那个在观星台上几乎失控的瞬间,那个差点贴上去的额头接触,温泉接吻时想要将林麦揉进骨血的冲动......那早就不是一个监护人该有的感情。

前台的工作人员是只年轻的梅花鹿,她热情地帮林有山办理退房手续,灵巧地敲打着键盘。

"205房,林有山老师,对吗?"她确认道,"和您儿子住得还满意吗?"

"嗯。"林有山简短地回应,尾巴烦躁地摆动。

儿子。这个词落在林有山耳中,显得无比讽刺,连陌生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是父子,那这十年的坚持是为了什么?

"谢谢。"他接过押金,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

林麦已经站在民宿前的空地上,背包甩在肩上,脚踝看起来已经好多了,至少不再一瘸一拐,他看见林有山出来,立刻挺直了背,但目光依然倔强地直视前方。

"走吧。"林有山简短地说,率先迈步。

通往营地的小路蜿蜒曲折,两旁是茂密的灌木丛,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太近显得亲密,也不太远显得疏离。

"林老师。"林麦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昨晚那两颗流星......我们都许愿了,对吧。"

林有山的脚步顿了一下,尾巴尖轻轻扫过地面:"嗯。"

"您知道我许的是什么愿望吗?"

"说了就不灵了。"林有山机械地重复着那晚的话,脚步不停,只想快点结束这段对话。

林麦停下,爪子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我希望您能承认自己的感受。"

虎兽人僵在原地,林麦的爪子热度惊人,像烙铁般灼烧着他的皮肤。他想挣脱,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看着林麦越靠越近,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几近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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