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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圣坛,燧石之诘,6

小说:燧石之诘 2025-09-12 10:05 5hhhhh 8740 ℃

苦难行军·弑神者的独舞

  希望是裹着蜜糖的砒霜,是点燃在腐尸上的蜡烛。当五十只母犬驱赶着五百名赤裸的孕妇,如同牧羊犬驱赶着待宰的羔羊,踏入那片潮湿、阴暗、充满未知低吼的原始林地时,那点微光便在荆棘与泥泞中迅速黯淡,染上了绝望的血色。

  苦难行军,名副其实。

  参天巨木遮蔽了绝大部分天光,林间弥漫着终年不散的腐叶与湿土混合的霉味。厚厚的落叶层下是松软的泥沼,每一步都可能深陷其中。虬结的树根如同潜伏的巨蟒,绊倒了一个又一个步履蹒跚的母羊。她们赤裸的身体被尖锐的树枝、带刺的藤蔓划出道道血痕,沾满泥污。隆起的腹部在冰冷潮湿的空气和持续的爬行摩擦下,显得异常脆弱和痛苦。呻吟、啜泣、摔倒的闷响,在压抑的森林里交织成一首绝望的哀歌。

  藤宫由纪紧握着硬木短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艰难地在泥泞中跋涉,一边警惕地扫视着浓雾弥漫的密林深处,一边时不时回头,用嘶哑的声音催促着身后自己小组的五十只“母羊”:“快!跟上!别停下!”她的背包里,那份简陋的地图已被汗水浸湿边缘。五十公里,终点羊圈。这数字像巨石压在她心头。损失超过十只,鞭刑;超过二十只,流产酷刑;超过三十只……她不敢想。她看着一个年轻母羊(编号H-17)因体力不支而摔倒在泥水里,腹部重重磕在一块凸起的树根上,发出痛苦的哀嚎。由纪的心猛地揪紧,她冲过去,笨拙地用短棍拨开湿滑的苔藓,试图将她扶起。H-17脸色惨白,下体渗出暗红色的血丝。流产的征兆!一个损失!

  “不……不要……”H-17绝望地抓着由纪的裤脚。

  由纪咬紧牙关,从背包里翻出止痛片和一小卷绷带,手忙脚乱地试图处理。就在此时,侧翼的灌木丛猛地一阵晃动!

  “小心!”佐仓凛冰冷的声音传来,同时她的短棍带着破风声狠狠砸出!

  “嗷!”一声吃痛的嘶叫!一只体型如狼、却长着鳞片和蝎尾的怪物被砸得翻滚出去!它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佐仓凛小组边缘几只惊惶的母羊,显然是被血腥味吸引来的。

  “快走!”佐仓凛厉声喝道,琥珀色的眼眸锐利如鹰,短棍舞动,逼退了另一只试图靠近的鳞狼。她的动作精准高效,守护着自己小组的母羊快速通过危险区域,损失控制得极好。她看向由纪小组那个流产的H-17,眼神冷漠:“丢掉她。带着是累赘,只会引来更多东西。”

  由纪看着H-17绝望的眼神,又看看地图上遥远的安全区标记,心脏如同被冰冷的手攥紧。她最终狠下心,用短棍拨开H-17抓着她裤脚的手,嘶哑道:“……自己……爬向安全区方向……如果……能到的话……”说完,她强迫自己转身,不再回头,驱赶着剩下的母羊跟上佐仓凛的队伍。身后,H-17绝望的呜咽被浓雾吞噬。

  母狼们的狩猎同样残酷而高效。幽蓝的护爪已被卸下,但合金牙套就是她们最致命的武器。她们如同真正的狼群,在密林中穿梭潜行,寻找落单或掉队的母羊。林间不时响起短促而凄厉的惨叫,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撕咬和吞咽声。每一声惨叫,都代表着一个未出世的女婴被强行剖出、吞噬,成为母狼们通往“处理员”之路的冰冷积分。

  希望催生了短暂的同盟,又在利益的刀刃下迅速崩解。

  第三组和第七组的母犬在遭遇一群凶猛的、形似巨大野猪的獠牙兽袭击时,暂时联手抵抗。她们用短棍和石头,甚至点燃了驱兽的烟雾(用地图和部分药品),艰难地击退了怪物群。但当危机解除,看着彼此小组中都出现了母羊损失(第三组损失3只,第七组损失5只),猜忌和贪婪瞬间取代了并肩作战的情谊。

  “你们组那个掉进沼泽的母羊,反正救不活了,不如算到我们头上?”第七组的组长,一个眼神凶狠的女人试探道。

  “放屁!那是意外!你们组那个被毒藤缠住流产的,也该算你们自己的!”第三组组长立刻反击。

  争吵迅速升级,最终演变成两个小组母犬的混战!硬木短棍成了凶器,在泥泞中互相殴击,抢夺着对方驱赶的、惊恐尖叫的母羊!混乱中,又有几只母羊被踩踏致死或惊恐逃散,消失在危险的密林中。同盟破裂,损失剧增,希望变得更加渺茫。

  而在这片为了生存而互相倾轧、掠夺、杀戮的血腥泥沼中,一道身影,始终游离于所有规则之外。

  黑曜石。

  她拒绝了任何小组,没有去狩猎母羊,也没有去攻击母犬抢夺羊群。她甚至避开了那些为“积分”而疯狂的母狼。她如同一头受伤的孤狼,独自一人,拖着尚未完全康复的身体(金鸢尾那一记手刀下的伤势显然并未得到彻底治疗),沉默地行走在密林最深处、最危险的区域。

  她的目标,是那些游荡在狩猎场中的、慈爱之神创造的恐怖造物。

  一头高达三米、覆盖着厚重青苔和藤蔓、行动缓慢却力大无穷的“苔藓巨像”发现了她。它发出沉闷的咆哮,如同移动的山丘般碾压过来,巨大的石拳带着万钧之力砸下!

  黑曜石不退反进!她的动作因伤势而略显滞涩,却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狂暴!在巨拳落下的瞬间,她如同鬼魅般侧身滑步,擦着呼啸的风压避开!同时,她那只饱经摧残却依旧蕴含恐怖力量的拳头,如同烧红的铁锤,狠狠砸在苔藓巨像相对脆弱的膝盖关节处!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苔藓巨像发出痛苦的咆哮,庞大的身躯一个踉跄!

  黑曜石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没有丝毫停顿!她猛地跃起,踩着巨像粗壮的手臂向上攀爬!无视藤蔓的抽打和苔藓下尖锐石片的刮擦!她的目标,是巨像那颗镶嵌在藤蔓和苔藓中的、散发着幽绿光芒的核心“眼睛”!

  巨像挥动另一只巨臂试图拍落她!黑曜石在摇晃的巨臂上险险稳住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将拳头如同钻头般,狠狠捣进了那只幽绿的“眼睛”!

  “噗嗤——!!!”

  粘稠腥臭的、如同腐烂植物汁液般的绿色浆液狂喷而出!溅满了黑曜石的脸和身体!苔藓巨像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压垮了一大片树木!大地都在震颤!

  黑曜石从倒下的巨像身上滚落,重重摔在泥泞中,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嘴里的绿色粘液和血沫。她挣扎着爬起,看着那失去核心、逐渐失去生机的怪物残骸,那只独眼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燃烧着毁灭意志的冰冷。她抹去脸上的污秽,如同抹去微不足道的尘埃,然后拖着更加疲惫伤痛的身体,踉跄着走向密林深处,寻找下一个目标。

  一群速度极快、如同蝙蝠与螳螂结合体的“刃翼蝠”发现了她,如同乌云般俯冲而下,锋利的刃翼切割空气发出尖啸!

  黑曜石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抓起地上断裂的、带着尖刺的粗壮树枝,如同挥舞战旗,迎向那片死亡的乌云!刃翼切割皮肉的声音,骨骼断裂的脆响,怪物濒死的嘶鸣,在寂静的密林中疯狂回荡!

  母犬和母狼们远远看到或听到这些惊天动地的搏杀,无不心惊胆战。她们看着黑曜石如同疯子般与那些恐怖的怪物搏命,浑身浴血,步履蹒跚,却一次次从死亡边缘爬回来,留下更加庞大的怪物尸体。她们不明白。她不去完成那诱人的目标,不去追求那唯一的生路,反而像个殉道者,像个疯子,主动扑向地狱最深的火焰。

  “那个疯子……又在找死吗?”一个母犬看着远处密林上空惊起的飞鸟和沉闷的撞击声,声音发颤。

  “别管她!离她远点!她招惹来的怪物会把我们的羊都吓跑!”另一个母犬惊恐地催促着自己的羊群加快速度。

  “她……好像把那些怪物……当成了别的什么……”一个年轻的母狼低声喃喃,眼神复杂。她看到黑曜石在将一只刃翼蝠的头颅狠狠砸碎在树干上时,那独眼中一闪而过的、近乎刻骨的仇恨,仿佛砸碎的不是怪物,而是某个至高存在的脸孔。

  堂吉诃德冲向风车,是骑士的幻梦。黑曜石扑向神造的爪牙,是复仇者绝望的独舞。她拆解的不是怪物,而是“慈爱”伪善的面具下,那狰狞的筋骨。

  时间在血泪、泥泞和怪物的嘶吼中艰难流逝。地图上的安全区成了短暂的喘息之所,也是重新计算损失、滋生更多猜忌与冲突的温床。母羊的数量在急剧减少——死于野兽袭击,死于恶劣环境,死于难产和流产,死于母犬之间的抢夺和遗弃,死于母狼的猎杀。哀鸿遍野。

  藤宫由纪的小组损失已高达十五只。每一次损失都像鞭子抽打在她的神经上。佐仓凛凭借冷酷和高效,将损失控制在了八只,但代价是牺牲了所有掉队者和伤员。早乙女抚子心力交瘁,小组损失十八只,她身上多了好几道被其他母犬抢夺时留下的棍伤。

  母狼们同样在挣扎。L-07成功猎杀了十二只母羊,吞食了十二个女婴,距离目标不远,但眼中已无最初的兴奋,只剩下麻木的杀戮。另一只母狼L-03在猎杀一只母羊时,被母羊绝望中抓起的尖锐石头刺伤了腹部,导致自己流产,功亏一篑。她蜷缩在安全区的角落,眼神呆滞,等待着那自行剖出子宫吞食的恐怖惩罚。

  三十天的期限如同催命符。当那灰黑色的、由粗糙原木和带刺铁丝网构筑的巨大“羊圈”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时,幸存者们早已精疲力竭,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幽魂。

  抵达的队伍稀稀拉拉,狼狈不堪。

  藤宫由纪驱赶着自己仅存的三十三只母羊(损失十七只),脚步踉跄,眼神麻木。三鞭惩罚已不可避免,更大的阴影笼罩着她。早乙女抚子的小组只剩二十八只母羊(损失二十二只),等待她的是“狩猎羊群”鞭打至流产的地狱。佐仓凛带着四十二只母羊(损失八只),成为了少数几个有望晋升“管理员”的母犬,但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只有冰冷的疲惫。

  母狼们聚集在羊圈外围。L-07完成了二十只的猎杀目标,但眼中只有劫后余生的空虚。L-03和其他几只未能达标的母狼,眼神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惩罚的恐惧。

  而黑曜石。

  她是最后一个出现的。

  当她的身影缓缓从密林的阴影中走出,踏入羊圈前的空地时,整个区域陷入了一片死寂。

  她几乎不成人形。

  破碎的灰色囚服早已被血污、绿色的怪物浆液和黑色的泥垢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遍体鳞伤的轮廓。新伤叠着旧伤,深可见骨的爪痕,被腐蚀性液体灼烧的溃烂,还有几处显然是最近才被巨大力量撞击导致的凹陷和骨折。她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已经折断。脸上布满了凝结的血痂和污迹,那只完好的独眼深深凹陷,却依旧燃烧着一种近乎燃烧殆尽的、冰冷的余烬。她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腐臭和一种非人的煞气。

  最令人窒息的是——她的双手空空。没有母羊的尸体,没有代表猎杀女婴的任何证明。她身后,只有她自己被拉长的、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孤零零的影子。

  零杀戮。零“积分”。她以最惨烈的姿态,完成了这场苦难行军,却以最彻底的“失败者”身份,抵达了终点。

  她无视了周围所有或惊骇、或怜悯、或嘲弄、或恐惧的目光。她只是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走到羊圈前那片空旷的、沾满泥污的土地中央。然后,她停了下来。

  她缓缓抬起头,那只深陷的、布满血丝却依旧冰冷的独眼,穿透了铅灰色的模拟天穹,死死地、固执地望向那虚无之处。仿佛那里存在着一个无形的、掌控一切的存在。

  她在等待。等待最终的审判。等待她人生终点的宣判。她拆碎了神的爪牙,流干了鲜血,只为了在这终点,以最纯粹的“无垢”之姿,直面那扭曲的源头。

  就在这时,整个狩猎场的穹顶模拟天光骤然黯淡下来!巨大的、无法形容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水般倾泻而下!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形态、仿佛由纯粹意念和冰冷数据流构成的浩瀚光柱,自虚无中降临,笼罩了黑曜石残破的身影!那是“慈爱之神”意志的直接投射!

  浩瀚、冰冷、如同亿万颗星辰同时低语的声音,直接在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深处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

  “吾已看尽。”

  声音停顿,仿佛在审视,在计算。那笼罩黑曜石的光柱微微波动。

  “汝之躯壳,遍染神之敌血。”

  “汝之意志,历经尘世至痛。”

  “汝之灵魂……已然忏悔。”

  宣判如同惊雷炸响!

  “黑曜石,汝之净化……已成。”

  “来见吾。”

  光柱骤然变得柔和,仿佛带着某种……接纳?一种通往最终归宿的邀请?

  “不——!!!”

  一声凄厉到极致、仿佛灵魂被生生撕裂的尖叫,划破了死寂!

  血玉髓(Bloodstone)的身影如同失控的炮弹,从羊圈旁的观察塔上猛冲下来!她精致的脸蛋彻底扭曲,精致的妆容被泪水、鼻涕和极致的疯狂冲刷得一片狼藉!暗红色的瞳孔放大到极限,里面燃烧着崩塌的信仰、被彻底否定的仇恨和无边无际的恐慌!

  “父神!不!不要!她没忏悔!她是装的!她是叛徒!最肮脏的叛徒!她亵渎了您!亵渎了钻石大人!她该死!她该被碎尸万段!她该被……”血玉髓语无伦次地尖叫着,冲向那笼罩着黑曜石的光柱!她无法接受!她无法接受这个她恨入骨髓、用尽一切手段折磨、认定其永堕地狱的叛徒,竟然在最后时刻,被父神亲口认证为“忏悔者”!被赋予了觐见的资格!这比直接杀了她更残酷!这彻底否定了她存在的意义!否定了她所有的仇恨和执念!

  “父神!您看看我!看看彼岸花!她为守护您而死!她……”血玉髓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扼住喉咙的鸡。她猛地停在了光柱边缘,身体因极致的情绪冲击而剧烈颤抖。她看到了光柱中,黑曜石缓缓转过头,那只深陷的独眼,穿透柔和的光晕,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悲悯?看向她。

  那眼神,像最后一块巨石,彻底压垮了血玉髓心中那根名为“复仇”的弦。

  “呃……啊……啊啊啊——!!!”

  血玉髓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哀嚎!她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软倒下去!她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浑身剧烈地抽搐、痉挛,暗红色的短发凌乱不堪,昂贵的执行官制服沾满泥污。她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和头发,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和呜咽,泪水、唾液、鼻涕混合着泥土糊了满脸。

  崩溃了。

  她所有的疯狂,所有的怨恨,所有支撑她走到今天的扭曲执念,在父神对黑曜石的那句“已然忏悔”面前,轰然崩塌,碎成了齑粉。她像一滩被彻底捣烂的泥,只剩下最原始、最绝望的嚎啕。

  金鸢尾站在不远处,琥珀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光柱中平静等待的黑曜石,又看向地上崩溃失态的血玉髓,最终,目光投向那浩瀚光柱的源头。她的眼神极其复杂,有震撼,有不解,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叹息,但最深沉的,是化不开的忧虑。父神所谓的“觐见”,究竟是救赎,还是更深沉的绝望?

  光柱依旧柔和地笼罩着黑曜石,仿佛在等待她的回应。羊圈内外,一片死寂,只剩下血玉髓那撕心裂肺、如同灵魂被碾碎的哭泣声,在宣告着一个扭曲复仇者的彻底败亡。而黑曜石,这个伤痕累累的零杀戮者,将独自踏入那未知的“觐见”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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