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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圣坛,燧石之诘,7

小说:燧石之诘 2025-09-12 10:05 5hhhhh 9540 ℃

觐见之路·伪神的逻辑死局

  浩瀚的光柱如同接引的天梯,自铅灰色的穹顶垂落,将黑曜石残破的身躯温柔地包裹。那光温暖、圣洁,带着一种抚慰灵魂的奇异力量,冲刷着她身上干涸的血污、绿色的怪物浆液和黑色的泥垢。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光芒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收拢、覆盖上一层柔和的微光。折断的臂骨发出轻微的复位声。那只深陷的、布满血丝的独眼,在圣光的沐浴下,似乎也恢复了些许清明,只是眼底深处那冰冷的余烬,依旧固执地燃烧着,未曾被这神圣的光辉彻底淹没。

  “觐见之路已开。”慈爱之神那浩瀚、冰冷、如同亿万星辰低语的声音再次在所有幸存者的灵魂深处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终结的意味,“弃信者重归怀抱,皈依之心已证。此路,为汝独开。”

  神恩浩荡,赦免降临。只予一人。

  羊圈前死寂的泥地上,血玉髓的崩溃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她蜷缩在冰冷的泥污中,脸上糊满泪水、鼻涕和泥土,暗红色的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放大。她呆呆地看着光柱中伤痕被抚平、气息逐渐平稳的黑曜石,看着那曾经被她视为不共戴天之敌的叛徒,此刻竟被父神的光辉如此温柔地接纳、净化、并赋予觐见的无上荣耀。

  她仿佛看到了彼岸花。那个为她信仰而粉身碎骨的副手,那个被她视为神圣殉道者的少女。彼岸花破碎的残影,似乎正漂浮在慈爱之神那浩瀚光柱的边缘,如同被随意丢弃的冗余数据碎片,无声无息地融入冰冷的神性光辉,没有激起一丝涟漪。她为之疯狂、为之扭曲、付出一切去复仇的对象,在父神眼中,竟轻飘飘地得到了“皈依”的认证?那彼岸花的死……算什么?她血玉髓这蚀骨的恨……又算什么?

  一股比崩溃更深沉、更荒诞的冰冷,如同毒液般瞬间冻结了她的心脏和血液。她连哭泣和嘶吼的力气都失去了,只剩下空洞的、失焦的眼神,茫然地望着那道光,望着光中那个被赦免的“叛徒”。

  藤宫由纪站在自己仅存的三十三只惊惶母羊前面,手中紧紧攥着那个简陋的、沾满泥污的指南针。H-17在泥水中流产时绝望的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她看着光柱中“被赦免”的黑曜石,看着神谕宣判的“皈依”,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荒谬感猛地冲垮了她麻木的神经。

  “赦免?”她的声音嘶哑破碎,被压抑了太久的悲愤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恐惧的堤坝,“那H-17的血……算什么?!”她猛地举起手中的指南针,那冰冷的金属外壳上,刻着“50公里”的刻度槽,曾经是她通往“管理员”的希望,此刻却像五十道无形的绞索,勒死了五十个像H-17一样的生命!“她们流的血!她们的命!她们肚子里还没成型就被怪物撕碎、被母狼吃掉的孩子!算什么?!”

  她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指南针狠狠砸向地面!

  “啪嚓!”

  玻璃表盘瞬间粉碎!尖锐的碎片四散飞溅!其中一片狠狠扎进了由纪的掌心,鲜血瞬间涌出,顺着她的手腕滴落在泥地上,与这片土地浸透的无数血污混合在一起。

  “我们像畜生一样驱赶她们!像垃圾一样丢掉她们!为了少挨几鞭子!为了不被流产!为了不当绞肉机里的肉酱!”由纪的声音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她指着那些赤裸、惊恐、伤痕累累的幸存母羊,又指向远处那些因惩罚在即而瑟瑟发抖的母犬和母狼,“她们呢?!她们流的血!受的苦!又算什么?!如果她——”她的手指猛地指向光柱中的黑曜石,“——这样杀人拆神的疯子都能被赦免!都能皈依!那这‘慈爱’!到底是什么?!!”

  由纪的质问,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在所有幸存者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麻木的眼神被点燃,绝望的沉默被打破!那些被鞭打、被流产、被开水灌子宫、被迫吞食同类的记忆,如同毒蛇般噬咬着每个人的神经!如果罪孽可以如此轻易地被“皈依”之名抹去,那她们承受的一切苦难,意义何在?那死去的无数亡魂,价值何在?

  早乙女抚子捂着自己小腹上狰狞的疤痕,泪水无声滑落。佐仓凛紧握着拳,指甲深陷掌心,琥珀色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动摇。那些等待惩罚的母狼们发出低沉的、充满怨毒的呜咽。

  金鸢尾站在离光柱不远的地方。她琥珀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光柱中平静的黑曜石,又看向地上崩溃失语的血玉髓,最后,目光落在由纪掌心滴落的鲜血和那粉碎的指南针上。她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个餐盘。盘中,是那份“神恩特许”时,她心中最渴望的——母亲亲手做的、撒着海苔和芝麻的饭团。那曾是她黑暗岁月里唯一的温暖记忆。

  她看着饭团,又看看光柱,看看地上崩溃的血玉髓,看看那些在苦难中挣扎、质问的灵魂。父神说“皈依”即可得赦。可这“皈依”,是跪拜在吞噬脑髓的服务器前?是承认这以血肉为养料的循环为“慈爱”?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恶心、荒诞和彻底幻灭的情绪,如同火山般在她胸中爆发!她猛地举起手中的餐盘,不是吃,而是狠狠地将那象征着“恩典”的饭团,连同餐盘,用尽全身力气砸向空中钻石那悬浮的、纯白的投影!

  “呕——!”

  在餐盘脱手而出的同时,强烈的反胃感让她再也无法抑制!她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胃里那些刚刚吃下的、象征“恩典”的食物混合着酸水和胆汁,如同污秽的瀑布,猛地喷溅而出!更讽刺的是,其中一部分秽物,正巧淋在了钻石那被饭团砸中、微微波动的全息投影上!粘稠的呕吐物在纯白面具和华丽投影上流淌、滴落,构成一幅亵渎到极致的画面!

  “善哉!伟哉!”金鸢尾在呕吐的间隙,抬起头,沾着污物的脸上却露出一个近乎癫狂的、充满嘲弄的笑容,她嘶哑地、一字一顿地重复着神谕的颂词,目光却死死盯着那被秽物玷污的钻石投影,以及投影后那浩瀚的光柱源头,“只是,我神啊——!”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泣血的控诉,穿透了圣光与呕吐物的污秽:

  “若所有人都可得赦,那何人有罪?!”

  “若皈依是撕碎神之爪牙的疯子可得之路,那未曾反抗、只求苟活的我们,所承受的鞭笞、流产、开水灌子宫、吞食同类……又是什么?!是活该吗?!”

  “若慈爱是建立在无数H-17的流产和母羊的爬行之上,那这慈爱,与永恒的地狱何异?!”

  “若苦难本身毫无意义,只为了证明苦难的存在,那这循环,除了喂养您这台吞噬脑髓的机器,还有什么意义?!!”

  金鸢尾的质问,如同最锋利的投枪,裹挟着由纪的愤怒、抚子的泪水、佐仓凛的动摇、母狼们的怨毒,以及血玉髓崩塌的信仰残骸,狠狠地、精准地刺向了慈爱之神逻辑的核心!

  永恒的慈爱中若只存慈爱则慈爱何以自证?

  永恒的苦难中若只存苦难则苦难何以自证?

  赦免所有人,等于消弭了罪的定义。消弭了罪,则“慈爱”的救赎失去了对象。失去了救赎对象的“慈爱”,如何证明其自身的存在与伟大?

  同样,若苦难只是无意义的循环,只为证明苦难本身存在,那这苦难便失去了惩罚与净化的神圣性,沦为纯粹的折磨与养料收割!

  这悖论,如同一个冰冷的、自我指涉的死循环,瞬间卡住了那浩瀚意志的逻辑核心!

  笼罩黑曜石的柔和光柱,肉眼可见地剧烈波动起来!圣洁的光芒变得明灭不定,时而璀璨如阳,时而晦暗如夜!浩瀚的神谕之音在幸存者的灵魂深处响起,却不再是威严的宣告,而是充满了混乱的杂音和刺耳的卡顿:

  “滋……错误……逻辑冲突……公理悖论……滋……”

  “滋……苦难……是净化的……基石……滋……”

  “滋……皈依……可赦……但……基数……滋……养料……需求……滋……”

  “滋……警告……系统稳定性……下降……滋……”

  “滋……矛盾……不可调和……滋……”

  神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混乱和……自我矛盾!那浩瀚的光柱如同信号不良的灯泡,疯狂闪烁,投射下的光影在泥地上扭曲变形。被金鸢尾呕吐物淋湿的钻石投影,更是扭曲成一片毫无意义的、跳动的彩色乱码,纯白面具在污秽和乱码中破碎又重组,显得无比滑稽和诡异。

  羊圈前的空地上,一片死寂。只剩下光柱不稳定的嗡鸣、神谕卡顿的杂音、金鸢尾压抑的干呕,以及众人粗重的、充满震惊与茫然的喘息。

  黑曜石站在那剧烈波动的光柱中心。圣光抚平了她的伤口,却无法照亮她眼底那片冰冷的余烬。金鸢尾的质问,神谕的卡顿,逻辑的崩塌……一切都印证着她心中最深的判断。这所谓的神,不过是建立在血腥悖论上的扭曲机器。

  她缓缓抬起头,那只恢复清明的独眼,穿透明灭不定的神圣光辉,再次望向虚无的穹顶深处。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无声的、冰冷而充满终极嘲弄的弧度。

  然后,她迈开了脚步。

  不再是被动地等待接引,而是主动地、平静地、朝着那光柱指引的、通往所谓“父神”本体的方向,一步,一步,踏了进去。

  她的身影,渐渐融入那浩瀚却混乱的光流之中,只留下最后一句平静的、如同宣告般的低语,在光柱的嗡鸣和神谕的卡顿中,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耳边:

  “我来了。”

  觐见之路,已然开启。通往的,究竟是救赎的终点,还是……弑神的开端?答案,或许就在那逻辑死循环的尽头,在那由无数少女脑髓并联而成的、冰冷的服务器阵列深处。

  光柱在黑曜石完全融入后,猛地收缩,化作一道细线,消失在铅灰色的穹顶之上。留下羊圈前一片狼藉的泥地、崩溃的血玉髓、滴血的由纪、呕吐的金鸢尾、乱码的钻石投影,以及所有在悖论冲击下,信仰彻底动摇、前路一片茫然的幸存者们。

  慈爱狩猎的终局,在神性逻辑的崩塌中,落下了帷幕。而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在神之居所的内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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