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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那水,那青春 下 作者:雌蜂,9

小说: 2025-09-12 10:04 5hhhhh 3910 ℃

小紅見我默不作聲的走了,有點不好意思,忙跟上來拉著我的手說:

「莉萍姐。我說得都是實話,你這樣子太招惹人了。不過話說回來,女孩子這樣子也不是壞事,應當是值得驕傲的。這麼漂亮的媳婦,我想你那位對你可是抓在手上怕飛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這也可能是你婆家束縛的你一年多的原因,他們還不是怕你走了。」

見小紅這樣說,我也正好順勢下台,在白馬沖的好多事還得靠她。就順著說:

「你今天說得也有道理。有些事我也想通了,也可能是這副令女人驕傲的面孔害了我。實話告訴你,當時我只是臨時分到劉家坪茶場實習,也是趙場長要省茶葉研究所安排的,他的一定是打上我的主義,就在我去報到那天,那新嶺民兵抓住我硬說我是從霧山逃出來的媳婦,一根麻繩把我綁昏死過去。在霧山醒來時,,己被整成這模樣,收掉我穿的所有衣服,穿上這身見不得人的妖豔衣裳。再用繩綁到他大哥家成了親,拜了堂,如是成了名符其實的霧山趙老大媳婦。為防止我逃,只要出了趙家門,不僅有人押著,還五花大拜。在茶場也日夜被人看管,想逃也無法逃。只到我徹底屈服,上次到你這兒作最後懲處,最近才讓我自由行動。但我這模樣敢到那裡去?我也想開了,那裡糧食不養人,就這樣也不錯,插金戴銀,穿綢擺緞,皇家公主也不過如此。」

李小紅也深有同感地說:

「你講得也是。我也想開了,雖然這裡閉塞,寂寞,但有了你這位知心姐姐,生活上也開心多了。莉萍姐,有時間常來玩,不要事多了,工作忙了,就忘了你小紅妹妹。」

我倆的腳都被改成直腳掌,走不快,下午一點才到小紅家。她婆婆一家見我來了,很高興熱情地張羅著接待我。小紅知道我來白馬沖的目的,己安排人去請隊長。我與小紅剛吃完飯,隊長就來了。我與隊長核對了白馬沖各生產隊實交的紅草數量,參照趙場長過去定下來兌換的標準,折算成換購物資,開出發給各生產隊的清單,然後由我簽出領條,由隊長去張石頭家領來。從下午和與隊長算到晚上,才將今年的帳結清。受隊長熱情邀請,晚飯我與小紅由她公公和隊長特從街上喊回來的王大夫相陪,去了隊長家。

晚飯後,我看隊長幾次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難事。這張隊長幫人做事誠懇,上次在大王洞披家法虧他幫忙,就主動問:

「隊長。你這樣熱情,我太感謝了。你好像有什麼難言之事?」

王隊長憨厚的國字臉上,又喜又尷尬,吱吱唔唔說了半天,我怎麼也聽不明白。我看了看小紅,她也搖了搖頭。我只好耐下性子說:

「隊長。你不要急,慢慢說。你這樣吞吞吐吐,我弄不懂你的意思。」

正在這時,客屋側臥室門一下打開,一個穿得花團錦繡的年青媳婦,被隊長老婆摻出來。她倆要對我下跪,我急了,忙站起來扶住她倆。隊長臉憋得通紅,站起來對她倆怒吼道:

「水生他媽。你還不回房間去,我的臉面給你丟盡了,真把我給氣死了。」

我扶著這婆媳倆對隊長說:

「隊長你不能這樣。你總得讓她說話呀,她們有什麼要求,我只要力所能及,一定會辦的。」

從隊長老婆眼眉看,她也是外來媳婦。她看了隊長一眼說:

「你們男人根本不知道女人懷小孩的痛苦和危險。趙家媳婦,你是公家人,我斗膽提出個要求,能否將你腳上穿的靴子換給我懷孩子的媳婦穿。隊裡人都說這靴子穿在腳上,走路輕快穩當。你做做好事吧!本來我想叫我當家的用隊裡紅草換一雙,但我們隊裡紅草少,別的隊又不讓點給我們。你來我家時,媳婦眼尖,一眼就看見你穿的靴子了,她很想請你讓給她,你反正回到茶場還能搞到。」

我聽她這一說,心裡就明白了。這次進山考慮要走不少路,為防萬一,就穿了雙短靴。見她們這樣說,我本想脫下換給她,我理解她們的心思,就同去年我與趙場長去年到張家沖,用靴子誘去換他們手中剩餘的《霧山紅》茶葉,張天成那個精老婆要換我穿的靴子心情是一樣的。但我身上每件物品,都不是我個人的,是國家財產,我不能隨便送人,我得有一個正當理由。隊長看我沉默無語,以為我不想換,那種失望的情緒馬上流露出來。我突然想到,他這次全心全意給我代辦了《霧山紅》茶葉換購業務,何不以代辦費名義給他,這樣在白馬沖的《霧山紅》茶葉就可以交給他處理,為我省了不少時間和精力,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我立馬坐在那裡,脫下靴子交給王隊長。他見我這樣,激動得直哆嗦,她老婆立刻從房間裡拿出一雙淺紅嶄新的繡花坡跟鞋給我穿上,千恩萬謝地拖著她媳婦,急急忙忙回到側房去了。我請王隊長打了一張領條,當時立了一份為劉家坪茶場代辦換購紅草協議。王隊長明白了我的用意,信誓旦旦向我保證,今後這事就包給他了。

從王隊長家裡情況看,我們換購物資對白馬沖社員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那他們為什麼不增加紅草的生產?那次我披家法路過大王洞下一山沖,那裡土層深厚,當時我還看見疑似《霧山紅》茶葉的植株,為什麼一點沒引起他們的重視。帶著這疑問我直言不諱問:

「王隊長。上次我與小紅到大王洞披家法,路過洞下一山沖時,我看那兒好像有紅草。你們為什麼不去開發?如果能多生產紅草,你們就不會到處求人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我還提醒過你。」

他聽了無可奈何地嘆口氣說:

「趙家媳婦。我早就想到這點了,那還要你一再提醒。那片山林在土改時,誰也不要,我們這裡人太少,地方太大,所以全劃歸國有。現在封山育林抓得緊,若開發,要報縣林業局批。」

我迫切希望他們能擴大《霧山紅》茶葉種植面積,就追著問:

「我認為這並不難,又不是毀林開荒。若你們以開發經濟林為項目上報,批准並不難,可你們一直沒行動。」

王隊長在我追問下,面帶難色。憂慮了好一會才說:

「在這裡沒有外人,我說了不要批評我迷信。我們在山裡群眾思想覺悟低,趙家媳婦你可記得,那次處罰小紅,要你去陪,到大王洞向山神水蛟請罪,這本身就是迷信。但這說明這大王洞周圍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在白馬沖王姓人心裡,都是神聖的是不可輕犯的。大家不會為一點小利,而冒犯神靈。雖共產黨不信這個,但信的老百姓還不少。我們可不敢冒眾怒,否則白馬沖有任何一點災禍大,家都會怪罪到我們頭上。」

聽他這樣說,我無語了。原來我對擴大白馬沖的《霧山紅》茶葉種植面積還充滿希望,這下沒戲了。但我想,白馬沖這樣大,除了大王洞外,再也找不到土層厚適合《霧山紅》茶葉樹生長的地方?但這事急不得,,要找這樣地方要先調查一下,可以問那些常在山裡走動的藥農和獵手,他們也許能提供一些線索。看來在白馬沖,我要多住幾天。

第九十一章 白馬沖深山找紅草

由於王隊長老婆一再挽留我,那天就留宿在他家。小紅和他的公公三叔,王大夫都回家了。第二天上午,我詳細地詢問了王隊長,有關這裡地質,土壤,植被情況。王隊長是年少時隨父母逃難來到這霧山,是外地人進入千馬坑最早的一批人。但他對這山裡情況也不太瞭解,主要是從白馬大隊進山三十餘里後,裡面是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他認為,就是有紅草,也難以採摘利用。而白馬大隊周圍全是石山,土層很薄,長不了紅草。他們常年圍著霧水河邊轉,山上跑得也不多。但他可以帶我去找幾個常年進山挖草藥的問問。以後四、五天,他帶我找了幾個常在山上轉,或對周圍情況比較瞭解採藥老農作了調查,收穫不大。就在我非常失望時,張隊長又提供了一條線索,在他們大隊所在白馬沖最裡面有一個生產隊,那個隊在畬族那三個隊的上游,是白馬大隊最偏遠的十二生產隊,再進去就沒有路了,是莽莽大山了。那個隊是霧山很少的原居民,居民姓金,姓許的比較多,說話很難懂。這隊裡有一個挖藥材的老人,有七十多歲了,對白馬沖這深山事知道的事要多一點。但進山路很難走,平時與其他隊打交道也不多。王隊長還實實在在告訴我,其實,這幾天我做的調查,趙大山帶著山外專家早已多次調研過,不知是何原因,目前就是這個僻遠的生產隊他未去。從他的態度可以看出,可能是我這次從腳上把靴子脫下給他懷孕的媳婦,深深感動了他,他才千方百計為我尋找紅草,這才下決定帶我去。

這十二隊離王隊長生產隊有二十多里,要翻過兩座比較高的山,地勢也比霧山街高近百米。據王隊長講,當年大地震,山崩地裂,崩下巨石堵塞了霧水河。當時形城的偃塞湖水位很高,將霧山街和白馬衝他們生產隊這一帶大部都淹了,霧山原來居民幾乎都淹死了,或逃出山,僅少數人退到地勢更高的地方,形成了現在這個生產隊。後來堵塞偃塞湖的土石給餘震又震塌了,堵河泥石壩變矮了,偃塞湖水位下降,變成現在霧山湖,霧山街和白馬沖這一帶才露出水面,他們王姓前輩遷進來就定居在白馬沖。所以十二隊社員的生活習性與白馬衝口上八個王姓為主的隊有很大區別。但這個隊由於山上資源好,是霧山公社最富的一個隊。

聽了王隊長的介紹,引起我極大興趣。困難最大,我也要到趙大山也未涉足的地方去探一探,說不定有重大發現。出發那天,為了行動方便,我將頭髮編成一根大辮子,盤在頭上,用幾隻鳳頭簪子固定,再用釵鈈插牢。耳上戴上金花耳釘,額前留著齊眉的劉海。在化妝時,耐心讓其乾透,再化第二層,這樣即豔麗又透亮,還不會脫,就是擦也不掉。我這樣化妝,是要在王家人面前顯示我是心甘情願地在做霧山媳婦,雖公婆丈夫不在身邊也一樣。聽王隊長講山裡比較涼,我身上這件白色中裝也該換了,就將帶出來的玫瑰色銀鵲穿花長袖旗袍穿上。這旗袍是我僅剩三件中最溧亮一件,它是高領,領口並排三個一字扣,將脖中包裹得服服貼的;旗袍是夏天穿的,下襬不長,僅到小腿;由於最近消瘦,過去穿著很合身,現在腰身很鬆,這樣也好,行動要方便多了。山裡蚊蟲多,我除了用白綾綢將腳掌和腳踝處纏緊外,還順著小腿往上裹到大腿根,外面再套上長絨絲襪,這樣很暖和;為了這次進山,我待向月娥要了雙黑絲絹手套,這次也套在手上;這樣臉上有多次化妝形成一層透明膜,凡是皮膚裸露的地方都有防護,不再擔心蚊蟲叮咬了。由於山高路險,又帶著我,王隊長除了備匹馬,還叫上小紅的公公幫忙,在我進霧山的第七天清晨出發了。

一路上很順利,逆霧水河而上,河越走越窄,河水也變得喘急;山越來越高,路越走越險,在翻第一座山時,上到一半,王隊長停下腳步,將我從馬上抱下來,然後拍了拍馬脖子,摘下馬嚼子,高聲吆喝一聲,那馬長鳴一聲上了路邊的山。我大吃一驚,王隊長說:

「趙家媳婦。馬上我們要走一段非常險的路,這地方叫《鷹嘴埡》,是在一段凸出絕壁上掏出一條路,同張開老鷹嘴一樣,高不過四尺,寬僅一尺,馬匹無法過。我們只有步行,不過你放心,有我們保護,不會出事的。」

說完,他取出一根繩系在我的腰上,王隊長在前,小紅公公在後,抓著兩個繩頭再往前走。這是陡峭石坡中開出一條路,僅二尺寬,崎嶇不平。我神色緊張地在他倆照顧下,小心翼翼往前走。這樣路,要不是鍛鍊一年多,我是寸步難移的。走了五十多米,轉過一個山嘴,看前面的路,我目瞪口呆;路右這是陡峭石坡,直插霧水河,喘流不息的河水拍打著石坡,發出陣陣喧嘩聲;石坡到河面有三十多米,望著令人頭昏眼花;左邊是絕壁,直插雲霄。戰戰兢兢走了一百多米,就是《鷹嘴埡》口,它張著巨口,對著下邊嚗哮的霧水河,一條鐵鏈勒在它口中。到了《鷹嘴埡》,王隊長叫我先停下來,他一手抓著石壁上鐵鏈,一手拿著系在我腰上繩頭,蹲下身子,背靠石壁移動著腳,很快消失在《鷹嘴埡》那邊。王隊長在那頭吆喝一聲,我將旗袍下襬拽上來塞進腰中繩圈中,彎下腰,翹著屁股,雙手緊抓著鐵鏈,人幾乎是靠在石壁上,膽顫心驚,渾身哆嗦,一點點往前移。小紅公公抓著我腰上繩子,王隊長用繩拉著,總算翻過《鷹嘴埡》,我們不敢停留,繼續往前走。到路不再險峻,人精神稍放鬆,腳踝處又鑽心地痛起來,簡直是一步也不能走了。他倆背起我走了二里多路,在一個山衝口,那匹馬不知什麼時候從山上翻過來,在路邊吃草。我又上了馬,當我們翻邊第二個山頭時,前面豁然開朗:山腳下非常美麗,風光如畫。霧山河在這裡往上分出三條支流,這三條河匯合處是一個山間小盆地,河邊都是一塊塊土地,上面種上莊稼,開著白色微帶紅的花。沿三條河邊靠山處,在茂盛的大樹掩蓋下,露出一間間小木樓。見這地貌,我心花怒放,從地型和植物生長情況看,這裡土層深厚,在霧山不多見,肯定有《霧山紅》茶樹分佈。見此物此景,身上的勞累和腳踝上的痠痛都消失了。

快到第一戶人家了,我從馬上下來,整理下頭髮和身上衣服,隨王隊長進了村。村上人很快發現了我們,可能這裡極少有外人來,都從屋裡跑出來看熱鬧。這時已到中午,有的人家正在吃飯,端著飯碗圍著我們議論紛紛。這裡男人都穿著染黑的自織的麻織布縫製衣服,中年人以上都布扣,中式對襟本裝;老年人還有穿斜大襟長袍大褂的;年青人有穿中山服的,女人都是穿斜大襟中裝居多,中老年是染成或藍或黑顏色,年青女人染成紅色,年青女人不少穿的是紅紅綠綠絲綢衣衫,看她們氣色營養不不錯。但有幾個白痴在人中間拖著鼻涕傻笑,他們說得話我一句都聽不懂,但在句子裡夾雜最多的一個詞好像是「姑娘」。

在人們的簇擁下,王隊長走到一間石板蓋頂木製二層樓前,有一個三十多年壯漢迎上來,用生硬普通話說:

「王隊長。真是稀客,今天有時間到我們隊裡來。喲!還帶著一個美麗的姑娘。」

見他這樣說,我難為情低下頭。王隊長拱拱手說:

「許隊長。好多天未見老弟,好想你,待來看看。」

許隊長又用當地土話,對跟隨我們來的社員笑嘻嘻地說了一句,社員們聽了都哈哈大笑。我聽不懂什麼意思,但他的話中也夾有「姑娘」的單詞。肯定與我有關係,可能是拿我說笑話吧。

我們進了許隊長的屋,我觀看了一下。這房子很古老,天花板柱子都刷過當地的紅色土漆,由於年代久了,都變成紫紅色;屋裡家具很多,也很古老和精美,家裡打掃得窗明桌淨,一塵不染,比白馬衝口那幾個隊家境好多了。王隊長簡單說明來意後,那隊長只點頭,也沒多言語。客客氣氣招待我們吃了個便飯,就帶我們出了門。看社員還圍著,他很生氣地用土話罵了幾句,社員才四散走了。

這個隊社員住得很分散,二十多戶沿三條霧水河支流分佈,有五里多方園。我們沿中間那條河走,在河邊一棵大楓樹下停下來。許隊長指著離河邊約半裡一戶人家說:

「王隊長。我普通話說得不好。等會到金老爹那兒,他講的話我用普通話可說不好,這家人的媳婦是山外人,去年嫁過來的,是隊裡會記。我請她來,她普通話和我們當地話都會說。」

我們在路邊等著一會兒,那屋裡一個穿著紅衫綠褲的年青女人跟他來了。看她衣服在陽光下閃亮,肯定是綢緞料子,不過這女人走動時,偶而傳來金屬敲擊清脆的「叮,當」聲,不知她身上佩帶什麼樣飾品。女人越走越近,她頭髮往後綰了個園型發譬,頭上也插有不少首飾,閃閃泛著金光。,可能是山外人,皮膚比當地人白晰多了,雖不很漂亮,但五官端正,模樣還可以。她的眉眼與我不一樣,是天然的,沒有修飾。從走路姿勢看,行動不太利索,有點拖泥帶水的,但雙腳絕不會同我這樣的直腳掌,胸比我的小得多,看不到霧水媳婦的特徵。到了我們跟前,才看到她脖子上戴著一隻黃色項圈,比一般農村常戴的銀項圈結實,有小手指粗,是扁平的;項圈與脖子之間僅能塞下一根手指,這種項圈戴在脖子上應當比較緊。她穿得是用高領大襟中式上裝,收腰緊身,衣身很短,下襬吊在肚臍下寸許;下面穿一綠色綢褲,褲角蓋在一雙紅色繡花鞋上。上衣僅在胸部用五彩絲線繡了幾朵帶枝葉白色山茶,衣和褲邊都鑲包有金邊。見了我們,她不安地將手上戴的鐲子往衣袖裡塞。那鐲子同項圈一樣粗細,在手腕上也不松。大慨鐲子塞進去後勒小手臂,又將它褪出來,但又不想讓人看見,又往衣袖裡塞。我心想,這項圈和鐲子不會是金的吧,那該有多重。從她的扮像看,與霧山媳婦完全不一樣。我惑嘆不已,同一個地方,風俗全不同。若要我按這裡媳婦妝扮多好,穿衣沒那些限制,那行動自由多了。她跟在許隊長後面,走在前面帶路。山里路窄,我們只能排成單行走,聽張隊長與那許隊長拉家常,我才知道許隊長田裡種得全是苦蕎麥。他們們糧食就是蕎麥和玉米,自給還有餘;穿的衣服是自種麻紡的麻布縫製的,他們的經濟收入靠山珍和藥材,山裡人開支小,這種自給自足的日子在當時就相當不錯了。

到了我們要找的金姓採藥老人家,我心裡實際上已有數了,因為在路上我己發現了好幾株《霧山紅》茶樹,這幾棵樹沒人管理,長得很高,但枝繁葉茂。見此,我己是心花怒放,我慶幸我終於發現了一個可以擴大《霧山紅》茶的好地方。若這個隊發展得好,其產量將超過目前總產量。這時候,我才發現趙大山其實很傻,很呆。為505項目,死盯著劉家坪,白白浪費自已十八年人生中最好日子。我感到我的運氣太好了,這一趟收穫太大了。這時我真想立刻插翅,飛到省城,飛到國外,把這特大好消息告訴趙場長,告訴鄭鈴鈴。

金姓老人很高興,一輩子難得有山外人專程來拜訪他。他手忙腳亂地安排自己四十多歲的兒子媳婦招待我們。在客廳,張隊長和我三人坐左邊,許隊長和那女會記坐右邊。坐定後張隊長將帶來紅草樣本交給了金老爹,我正品著山裡人喝得老鷹茶,忽聽見對面又是「叮,當」響了一聲。我抬頭往前一看,那女會記無意中將腳伸了一下,褲邊往上一縮,露出一段亮晶晶的鋼鏈。我心裡疑惑,難道這是鐵鐐上的鎖鏈,她腳上釘著鐵鐐?這太不可思義了。看她安祥平和的神態,不可能是一個帶刑具受束縛的人,何況在陌生人面前。

第九十二章 遇險

這時金老叫了一聲,她本來低垂的頭抬起來。老人一口氣說了好長時間。她一邊應著,一邊聚精會神聽著。我注視著她的雙腳,果然,在她雙腳作無意識動作的時候,那鋼鏈一伸一縮,有時還發出輕微的「叮,當」聲。天啦!她腳上確實有鐵鐐,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真是無法無天。這女人雖是山外人,看她容光煥發,精神也很好,不是一個想逃尋死覓活的人。要鎖她幹什麼!真奇怪。

老人說完了,這女人解釋給我們聽:大意是從他記事時起,他就經常見到這種樹,當地人叫它《紅草》,因為它的嫩葉是紅的,山上野羊,野兔很愛吃。春天青草還未長時,野物就把它的嫩葉當草吃,所以叫它《紅草》。他自認為采了一輩子藥,對草藥很瞭解,他認為這種樹決沒有藥用價值,我們找它肯定是搞錯了,這種樹成不了材,沒有什麼用途,老百姓砍了當柴燒。這種樹原先在這裡多得很,它愛長在土厚地肥的地方。而這種地方都是開荒種糧的好地方,所以為了糧食,開一塊地,就將地上長得這種樹都砍了作柴禾燒,騰出地方種莊稼。目前在村子周圍土層厚未開墾的地方還有不少,不過比當年這裡未大量開墾荒地前是少多了。但村周圍大片山,其中佔多數的是石山,土薄不長這種樹。

老人說的和我在路上看到的,已滿足我們此行目的,我們再也無須多問折騰了。等老人東扯西拉說完,天也快黑了。許隊長也是大忙人,在老人為我們介紹情況時,他也沒聽,好多社員在找他。他進進出出,時不時還對我掃一眼。我知道,這裡與白馬沖那邊不一樣,我這樣的裝束本太出格,給人指指點點,社員們圍觀很正常,我也習以為常,不再大驚小怪。但看到大門外那樣多人圍著不散,對我盯著望,議論紛紛,我雖然一句也聽不明白,但我也猜到他們講什麼。反正這是深山老林,動靜再大山外也不可能知道,雖臉上臊得發燙,心裡還是不慌。

在老人盛情邀請下,我們留下吃晚飯。在這種陌生人面前,我常常一點胃口也沒有。往往吃飯的人有意或無意望著我,在眾目睽睽之下那裡吃得下,所以我僅吃了一點蕎麥麵,就放下碗筷,退到一旁休息。這時我才發現,天雖黑了,大門外人聲濎沸,聚集了好多社員,而且他們之間還發出激烈爭吵聲。看許隊長這樣忙,也許他生產隊有什麼事。雖然這裡很嘈雜,我很心安理得,因為此行園了我接觸《505項目》來最大的心願。因為這次發現的新產地,對該項目可以說是突破性而且是決定性進展。今天的發現將會是農科院轟動性的大新聞。想到這,我激動不一。一個人一輩子只要能做出這一點成績,那這一生也未虛度了。

我還坐在那兒想入非非時,那邊晚飯已結束了。天己晚,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王隊長和小紅公公決定去許隊長家住,但金老爹堅持要留下客人住,我當然是隨王隊長他們。這時意想不到的事突然發生了,門外衝進一群人,興奮高聲叫嚷著,我一句話也聽不懂。他們中的男人將王隊長他們隔在飯桌另一旁,而一群中年婦女將我團團圍住,並把我架起來。許隊長被他們攔住過不來,急得大喊大叫,雙腳直跳。那女會記也鄒著眉,對我雙手直搖,看她樣子是又急又無奈。但這些架著我的婦女,個個笑容滿面,嘴裡講得我雖不懂,但通過比劃我大致瞭解,她們誠心想接我去她們家裡做客。我心也好笑,這山裡人也太客氣了,有這樣來請客人的。也可能我這身打扮太稀罕了,引起這些山裡女人好奇,要好好看看我,才有這樣舉動。不就住一夜嘛,值得這樣大動干戈。看她們請不到人決不放棄的樣子,反正我此行的目的己達到了,現在心情好,客隨主便,我就滿足她們一次吧。就順從地隨她們出了門。臨走轉過頭對王隊長喊:

「王隊長。她們這樣客氣,我就去住一夜,明天早點來接我,我們早點走。」

在這群婦女簇擁下,我被架著,半拖半推離開了金老爹家。到門外她們又將扶到一隻竹靠椅上躺著,抬起來就走。天又黑,又在這陌生地方,我給他們抬著跑,很快迷失方向。不知走了多少路,來到一戶人家。這家收拾得很乾淨,家裡人也不多,出面接待的只一對慈目善眼中年夫妻。他倆對我又客氣又體貼,這山裡人確是實在,花了這麼大氣力把我接來,只是為了讓我住一宿,實在讓我過意不去。雖我一再推託,他們還是燒了洗澡水,我痛痛快快洗了個澡。在過《鷹嘴埡》的時候,心慌緊張又累,腳還痛,裡面帶假領的小襯衣都汗透了。我順便從隨身包帶的一件乾淨的把其換下來。頭髮打散太麻煩,我連上面首飾都未動,用房間一塊麻布巾包著。洗好澡,好痛快。穿好內衣,將裹腳的白綾綢仍同來時一帶包纏好雙腿,再穿上衣服和襪子。洗澡後,房東將我引進一間客房休息。這客戶佈置得同新房一樣,貼著雙喜字,張燈結綵好漂亮,可能這戶人家也剛辦過喜事。臨睡前,女主人又送來一碗補湯,看她連說代比劃的意思,我理會是認為我勞累一天,這湯是安神補腦,睡前服用會安眠。我非常感動,這山裡待人太好了,當她的面,我一口喝乾這碗湯,她高興地走了,並隨手帶上房門。這湯真管用,喝下後我就感到有些悃了,考慮到明天一早就要走,包在頭上麻布巾未解,首飾都未拿,僅脫掉外面旗袍和鞋子,靠在床上用被子搭在身上,人就睡著了。

不知什麼時候了,身上暖洋洋的好暖和,我有些迷糊。突然一聲銳耳的烏鳴聲將我驚醒。我與王隊長約好今天一早就走,他怎麼還不來叫我呢?我睜開眼,眼前好像還是黑的,天還未亮。我周身都好像很難受,想翻過身,但人動不了,怎麼啦?可能是昨天太累了,我又用下力,還是動不了。我一下徹底醒了,這才發現雙手反剪在後動不了,雙腳也捆在一起動不了,我嚇壞了。就大聲喊叫,嘴剛動,感到嘴裡有釘子,上頂上顎,下戳舌頭,痛得鑽心,無法動嘴,使勁睜眼,才發現頭上套著黑袋子,這下慌了。身子一挺往起坐,但脖子被拉著,一下又倒下去,還聽見鐵鏈的碰擊聲,原來脖子給鐵鏈套著。這下人動也不能動了,而且身子下面好像不是被子,是干草枯葉類東西。這下我可糊塗了,這是怎麼啦?昨晚不是住在社員家裡。聽周圍動靜,好像是在野外,這是怎麼回事呀,難道被人綁架了?

我現在毫無辦法,只有躺在這兒,靜靜等王隊長來救我,他不可能不管我。不知等了多少時間,我多次試著掙扎,但發觀被綁得好緊,一點也動不了。而且感到太陽直接照在身上,人肯定在野外。正當我又急又怕時,終於聽到腳步聲。我無法喊叫,就拚命扭動身體,儘可能將動靜弄大些。果然有了效果,我終於聽到許隊長那生硬的普通話。他高聲叫喊:

「王隊長。快過來!人在這兒,快過來,快!」

一陣腳踏枯草樹葉的腳步聲跑過來,幾個人在我身邊停下,許認長著急地說:

「王隊長。快把人背走,說不定金老三的人馬上要過來,他們人多,發現我們就麻煩了。」

有人把我抱起來,鐵鏈一下又將我脖子拽住了。我聽王隊長在罵:

「這王八旦。還用鐵鏈鎖在樹上,許隊長有鑰匙嗎?」

「我怎會有鑰匙。我帶有柴刀,這樹不粗,把樹砍了。」

一陣快速「咚、咚」砍樹聲,很快樹倒了,有人扛起我就跑了。我們肚子趴在一個人肩頭上,一顛一顛,人好難受,但我心裡在祈求,跑快點!跑快點!趕快離開這危險地方。

扛我的人不再有踩枯技爛葉的聲音了,可能上了正路。不知跑了多少路,感到換了幾個人。最後聽到許隊長氣喘噓噓地說:

「王…,王…隊長,我…,我不送了。我和金隊長回去處理這…件事,實在對…不起。這事不…要對大隊說,請你代兄弟多擔待,多擔待。」

王隊長也可能累的夠嗆,上氣接不了下氣說:

「謝…,謝…,謝了兄…兄弟,你受,…受累了。」

「你…,你們快走!不…不要停,…停留。他…,他們發…,發現人不見…,不見了,還會追,快走!」

他們把我放在馬背上,扶著我繼續往前跑,感到上坡又下坎,急匆匆又跑了好多路,我全身緊縛在馬背上,顛得頭昏眼花。一會兒他們又將我從馬背上抱下來,放在地上。我身上又麻又木又痛,在地上扭動著,嘴又說不出,心裡迫切想他們解開我身上束縛。有人按住我,聽見小紅公公說:

「趙家媳婦。不要亂動,我在給你解繩扣。唉呀!王隊長,你帶刀沒有,這繩扣是死結,解不開,用刀把繩割斷。」

王隊長聽了也著急說:

「我沒有刀。快!來不及了,你看追來們人己上了我們後面山頭,快走!」

小紅公公說:「王隊長。你快走,先上《鷹嘴埡》。我扛著她跟在你後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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