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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那水,那青春 上 作者:雌蜂,25

小说: 2025-09-12 10:04 5hhhhh 1020 ℃

第六十六章 別無選擇

我有一個習慣,認真考慮問題時,愛站起來走走。剛站起來,腳脖子刺骨的疼立刻提醒了我。我疼得鄒了鄒眉,靠在辦公桌上,看看趙場長說:

「那假使我的朋友或同學,有急事一定要與我見面,怎麼辦?」

「假使真有這個必要,你認為自己能面對他們,我會安排在省城茶葉所見面。暫時離開茶場發生麻煩,我來解決。必要時我可以找個理由將趙月娥打發離開幾天就行了。」

我心裡暗笑,這個趙大山真厲害,話裡有話。他是暗示我,現在這種霧山媳婦的樣子,敢面對過去的熟人嗎?無論是男妝,還是女妝,都無法掩蓋霧山媳婦黑眉,長睫毛,大胸脯,直腳掌這些特徵;而這些都不是我本來體貌特徵。雖然作為女性,這是美麗性感的東西,但是面對親友,我就是怪物。講實在的,就是他們要見我,我還沒那個勇氣呢。趙大山地我吃定了。我立刻換了個話題說:

「我的書信怎麼收發?」

「你寫信地址可寫《茶葉所505信箱》。你要寄的信交給我來寄。」

我沒有問題了。但我只是對他笑。他很聰明,看了我一會說:

「沒問題了。那就是說,你不走了,還要當霧山媳婦。這好漂亮紅嫁衣還要穿下去。好。非常好,我為有這樣漂亮的侄媳婦高興。」

「我可沒答應做霧山媳婦。我只答應以後按霧山媳婦打扮,其實在霧山,我就答應過你,只要你救我出霧山,一輩子裝扮成霧山媳婦都情願。」

他笑了,我也笑了。我倆都心知肚明,廢話少說了。午飯後,他召集了全場職工大會,包括在從六隊請的三男二女臨時工。對他們介紹說:

「這是我霧山公社鐵馬塢趙家新媳婦王莉萍,是學茶葉大學生,小王農業技術員。今天把她從霧山請出來工作,希大家支持和配合。我們的科研工作從今天正式開始。

對我一身盛裝打扮,他們除了欣嘗我的美麗形象外,沒有任何驚奇的表情。他們耳濡目染,對霧山媳婦己非常瞭解。不過面對面親眼目睹霧山新娘子機會還是稀少的。我更感慨萬分;在天目坑我常盛裝,以四姨太的身份面對那裡群眾,今天我又盛裝,以霧山新媳婦的身份面對這裡干群,雖都迫於環境,但遭遇又驚人相似。我怎麼會這樣生話呢?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下午,我就開始手把手的教他們嫁接技術;怎樣挑選、準備砧木和接穗;芽穗和枝穗怎樣處理;如何做砧木切口;什麼樣的接穗選擇什麼樣的砧木;嫁接的關健是砧木和接穗的真皮層要對接好;嫁接後的包紮密封,嫁接後的處理。他們去年動過手,有體會,很快接受了這項技術,所以安排三天時間,上午去清除去到六號地道路雜木、野草,並將其平整,方面我行走;下午用場部附近馬口茶作砧木和接穗練習。我則和趙場長討論和研究下一步工作方向,這一點我到茶場之後我都在思考。目前關鍵點是提高嫁接的成話率;最有效的方法是進行梯次再嫁接,就是利用《霧山紅》枝枒接穗巳成話的砧木母株萌發的自身枝條,用這些枝條的嫩枝和芽作接穗,用其他的馬口茶棵作砧木,再嫁接。由於是同種茶葉嫁接,成活率高,然後用這些成活的接穗作砧木,用《霧山紅》茶葉枝枒作接穗進行高枝再嫁接,這些砧木的母株作砧木,《霧山紅》接穗曾成活過,那麼再嫁接上《霧山紅》枝枒,成活率肯定會大幅提高。而且第一批通過梯次再嫁接改造的馬口茶棵,就選擇在六號茶園中下方那幾壟茶樹,那裡酸性偏弱。這些改造後的馬口茶樹與《霧山紅》茶樹有較好的親和力,用它們作砧木,嫁接《霧山紅》枝枒,成活率會大幅提高。

對於我這設想,趙場長聽了怎麼也不明白;用他的話說,沒聽之前就不明白,聽了之後更不明白了。我也急的抓耳搔腮,不知怎麼與他溝通。後來他乾脆說,你說怎麼幹,我們就怎麼幹。我想了一下,就畫示意圖,每個操作步聚畫了一個圖,用文字作了說明。他看過說:

「我說小王姑娘,這不就得了嘛。我只要知道怎樣去幹,其他我不需要知道。按圖操作,這簡單,等路修好了,我們就干。你一定要在現場指導啊,否則幹好干壞我心中沒數。」

「那還用你說,我天天同你們一塊兒下地,與你們一塊干。」

「小王。我還有個想法,你聽了不要笑我不講科學。」

我笑了笑,開玩笑地說:

「趙場長有話就吩咐,我這個侄媳婦那敢笑你這叔公。」

「侄媳婦,那我今後就這樣叫你了,你不要惱。我想《霧山紅》茶葉這項目己搞了十幾年了,你能不能來的現的,做給上級看,也減輕上面給我的壓力。這也符合多、快、好、省建設社會主義總路線精神。」

我也點不明白,迷芒地看著他。他笑嘻嘻地說:

「那我就直截了當地講,你能不能弄幾棵,那怕是一棵《霧山紅》長在劉家坪茶場,請上級領導來看一看,證明我們取得了重大進展。這樣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怎麼樣,侄媳婦,幫幫忙吧!」

我聽了心想,真是意異想天開,這項目剛開頭,就要成果。但我瞭解他的心情,安慰他說:

「我的想法與你一樣,你即然作為一個奮鬥目標提出來,我盡力吧。不過你不能把寶都押到我身上,我不過是一個未完全走出校門的學生,希望太大,會變成更大的失望。」

趙場長伸直了身子,往我身邊湊了湊,壓低聲音說:

「老實告訴你,我己看準了你,也吃定了你。你一定會成功,為了你到茶場來,我處心積慮,可謂絞盡腦汁,才把你弄來,困在這兒。這事能辦成,對我重要,對你可能更重要。」

他說這些話,我聽了有點糊塗,其實他不說,我心裡明白的很,他不就是要成果嘛。後來兩天,對他的要求一直苦思苦想,想找出一條捷徑,但沒有一點頭緒;我的知識和經驗太貪乏了,前人未做成的事,憑我這臭乳未乾的小子要搞成,幾率太小了。實在想不出高招,就乾脆放一放。

到這兒十幾天了,要給親友們寫封信,告之近況,報個平安。信中我只敢說我深受組織信任,在一個保密單位,從事一個保密項目,一切很好。這封信給張秀芳,倪麗萍,大老蘇和父母親各發一封;給鄭玲玲的信,只敢講順利到達實習地,由於交通問題和實習需要,六月二十日後已回不去了,不參加京劇團六月底演出。請她不要惦記。把幾封信寫好,我望著桌上一疊信,低下頭看我穿得花枝招展一身女裝,頭上搖拽著釵,簪吊下的珠鏈,再看到我伸在桌上染著鮮紅指甲油尖指甲,只有苦笑。可能從一個正常人的思維,看過我寫的信,認為我像一隻翩翩起舞蝴蝶,快樂無拘無束地飛翔在花叢中一樣,穿梭在茶園之中,為自己的專業與別人討論,向別人請教,為自己即將走上令人幸福羨幕的工作崗位而驕傲。可實際上呢,我在別人時時刻刻的監督下,每天要化幾個小小時來妝扮自己,以一個花團錦簇新媳婦的面目出現在別人面前,步履艱難地從房間到伙房,從伙房到辦公室,那樣辛苦;還時刻提心掉膽,怕霧山人把我抓回去,還不知何時才能脫離這種令人尷尬處境。唉!不想這些了,那是自行煩惱。

三天過去了,趙月娥說要給我頭髮變一下,要我頭一天晚上將頭髮打散洗乾淨,紮了兩根馬尾巴。晚上洗完澡,黃媽把我這三天穿的衣服拿去洗了。早上起來,我先化好妝,穿上假領,準備找件什麼衣服穿。趙月娥拿了一隻碩大紙盒進來,她首先給我梳頭,將頭髮歸攏在一起,於頭頂後盤繞成髻。盤髻成螺絲形;她告訴給我,梳的髮型稱「螺髻」,於髻上加珠翠翹花,在螺髻上插上紫水晶缺月木蘭簪,戴著一支鏤空蘭花珠釵,她左顧又盼,認為比較滿意後,難得她整天板著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她說:

「今年天氣熱得早,你又要下地,這種長衣長裙的衣服暫不能穿了;我等會將它們全收起來,改穿霧山媳婦夏天穿的旗袍。你先把這雙高筒絲襪穿起來,我去找一件合適的旗袍來。」

我穿好絲襪,她拿來一件玫瑰色銀鵲穿花旗袍給我穿上,外邊搭了件水紅色菱緞背心,這花旗袍是錦緞的,銀光閃閃,腰身很細,胸圍大,穿上身也還合適。這是件長袖長旗袍,大花盤扣,下襬在膝下五寸。穿著苗條嬌美,婀娜多姿;耳朵上掛著兩隻金蝶耳墜,在臉頰邊燦爛耀目;她叫我坐下,從帶來的盒子裡穿出一雙大紅高跟短筒皮靴。她羨慕地說:

「這是茶場剛收到從上面調撥下來的的洋貨,你是第一個穿,我二哥說這靴能護著你的腳脖子了,下地走路腳要好受得多,看我二哥對你這個侄媳婦多好。」

這靴子從後跟到靴筒有一條拉鏈,我拉開鏈子,將腳直插進去,大小正好;我將兩隻腳都穿進去後,裡面跟柔軟,非常舒服,比坡跟鞋感覺好多了。坡跟鞋底是一塊近似三角形的木頭上,再加一塊布鞋墊包著貢緞做的,穿上跟硬,同踩高蹺一樣。走路沒有緩衝力。而這靴子是羊皮製的,又輕又軟,自然感覺不一樣。穿好站起來,將拉鏈拉上,堅韌的皮革將腳脖子包裹得緊緊的,如同皮圈護住動過手術的腳踝關節部位,走路好多了,而且步子也能大一點,可以走半步。我心裡特別高興,有這雙靴子行動好多了。將我打扮好,趙月娥走了。我將靴子又脫下來看,它後跟細長,高約十五公分,前掌同正常皮鞋一樣,從前掌尖到後跟距離有十二公分,比正常鞋底短多了。大小是37碼。我有點疑惑,我的腳在男人中是較小的,但也有39碼,怎麼現在只37碼?可見那霧山媳婦的腳受手術影響有多大。

將鞋穿好出來,腳也能邁開步,不同以前是一點點往前移。我可以正常小步往前走,這旗袍比穿那拖地的長嫁衣乾淨利索多了,感覺到一身輕鬆。到場部大門口,趙場長都在那裡等我。他們都一身山裡人上山幹活打扮,頭上戴著軍帽,腰裡紮著帶木刀鞘的繩子,捌著一把鋒利山刀;腳上穿著山襪麻草鞋,圍著白老布圍腰,圍腰裡放著嫁接的工具和材料;每人扛著一把獨腳橙,這是一種山裡人採茶專用板橙,一塊十五公分見方的木板下,裝一隻尖頭木腿,到山上將木腿尖頭往地上一插,就可以坐了。趙場長還另扛一把山鋤,他看我來了,交給我一把花紙傘,一雙露指細布手套,安排兩名女工照顧我,我們一行出發了。

從場部出來是大路,我雖走得慢,還不要人照顧,打著紙傘,遮擋夏季烈日,慢慢走。趙場長帶著男工先走了,我與兩女工走上到六號地小路時,路雖修平整了,但上坡我還是力不從心,兩女工輪流架著我走。但上坡腳脖子還是有些痛,比上一次好多了,我還是能堅持走的。到了茶園,女工把我攙扶到李長子嫁接活《霧山紅》枝條茶樹邊,成活的技條己有鍬柄粗。今年沒摘它的嫩頭,它早春的芽己長成許多二十公分左右長,筷子粗的嫩枝,生氣勃勃。

第六十七章 成功的曙光

《霧山紅》是條茶類,它愛抽條,而不同馬口茶愛生側芽。在抽條嫩枝上,每隔一公分在右的葉片內,又生小芽,這小芽在秋天還能抽出新枝。目前這嫩枝是最好的接穗。按我原計劃,這成活幾枝《霧山紅》接穗儘可能讓它們生長,發出更多新枝。因為對第一批馬口茶棵改造好後,我們要更多數量的嫩枝作接穗,這幾枝遠遠不夠的。

趙場長走過來,請我到六號地,離接活《霧山紅》枝條最近邊上一壟茶葉樹旁,問我怎樣把茶樹修剪成砧木。地邊還站著幾個三十多歲的山裡人,趙場長介紹他們是六隊的幾個隊幹部和社員。對這壟茶葉樹處理,由茶場出面交涉,我不管這些。上前與他們打個招呼:說:

「這壟茶葉明天收成肯定收影響,這個問題趙場長與你們談。你們今天將這壟茶樹從根部起的第一個分叉枝為起點,每個分叉從分叉枝開始保留十公分,上面的全部砍掉。趙場長請你安排那三個男工,再將分叉枝保留五公分,多餘用劇劇掉,劇的截面用塑料紙套起來。」

趙場長去忙去了。我指導兩個女工用園藝修枝剪,將《霧山紅》接穗已成活馬口茶砧木上本身自生枝條,保留最少有手指粗枝條,就低不就高,將比手指細的枝條和葉全部剪掉。剪掉的枝葉收拾好,作接穗用。截口也用塑料紙包紮起來。我要她們這樣做,是我突發奇想;我用同一株茶樹上的《霧山紅》嫩枝上的芽或枝梢作接穗,高接在同株馬口茶截枝上,這樣做應當成活率高。如果效果好,那麼這株馬口茶不就變成《霧山紅》茶樹了。這臨時想出處理方法我暫時不想馬上告訴趙場長,一旦知道,他會同螞蟥一樣叮著我,反而干擾。先在一棵樹上做,有效果再告訴趙場長,再做其他幾棵樹。

我與這兩個女工分工,一個在截口上將樹皮上切出一個十字插芽口,我根據切口情況,在《霧山紅》嫩枝上選擇最合適的芽穗,用刀切下來,馬上插入砧下切口。那女工再用在家準備好的山梧桐樹新鮮真皮層,對芽穗進行包裹,再用蜂蠟封閉;另一女工作枝穗切口,我根據切口做出合適的枝穗嫁接。我三人這樣分工合作,在一天之內將這棵茶樹全部嫁接好,共有十二個枝穗和三十一個芽穗。我很有信心,這種非常新鮮的接穗成活率非常高。嫁接好後,我叫女工砍些草蓋在接穗上,防風吹日曬。

趙場長忙了一天,也沒將砧木修整好。第二天我建議讓六隊的人繼續砍茶樹,讓五個工人分二組,女工用作天剪下的馬口茶枝做接穗,另三人作嫁接,將剪下枝條盡快用掉。我們忙了半個月,才將這壟馬口茶嫁接完。嫁接時,我天天觀察那裸高接了《霧山紅》枝枒的茶樹,發現成活率極高,達百分之七十以上。只要天不下雨,地面允許我走路,我幾乎每天都要抓一個工人攙扶著我,上六號地來看,清除萌發的馬口茶芽,將未成活接穗的枝條再嫁接。

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多月,已是七月中旬。我委託趙場長寄出的信都有了回音,父母親為我高興,要我安心工作,妹妹在家懂事,學習也好。張秀芳來信透露她可能到團省委工作,這我不奇怪,她是個做官的料;倪麗萍來信講她已內定留校;就是鄭玲玲的信最長,滿滿的三張紙,還夾了一張照片;是穿了我給她那套女軍裝照的,戴著無沿帽,紮著兩隻小辮,顯得英姿,青春,美麗。她說她己正式入黨了,省供銷社己內定她去省茶葉公司出口科工作,下半年就在茶葉公司下麵茶葉加工廠實習;還透露本來支部已同意吸收我為預備黨員,涉及到姓別無法對外宣佈,就作為憂秀黨外積極分子對接受單位介紹;在十字嶺茶場生活不方便,長發梳洗太麻煩就剪了;她本想暑假到我這裡來,但被茶葉所以保密為由拒絕了。她想來的最主要原因,是我告訴她不參加六月底們演出,不回省城,所以她迫切的想見我,她甚至構想我剪去長發,胸已快扁平,換上男裝的英俊小夥子模樣;現在來不了,一定要寄張照片給她。

看信時,那天是陰天,有點涼,我沒外出,故沒穿旗袍,穿在身上是一件玫瑰紫緞子水紅裌襖,金邊琵琶盤花扣,繡了繁密的花紋,衣襟上皆鑲真珠翠領,系一條粉霞錦綬藕絲緞裙。看完她的信,我再看看一身穿戴,心裡尤為愁悵和苦悶,我那是她想像中的英俊小夥子,而是她做夢也想不到的一個民國初年新媳婦模樣,那胸脯不僅縮小,在近一個月還在增大,己同霧山媳婦相差無幾了;這幾天奶子不再脹痛了,我想那泡腳的藥水效力也應到頭了吧。現在的感覺是沉甸甸,鼓脹脹,走路還顫顫巍巍的,場裡請的那幾個工人,總是有意無意對我胸脯指指點點,掩面而笑,從宋紅苗那兒拿來的乳罩己兜不住了,勒得胸部無法呼吸,幾次想從趙場長那兒要幾件進口乳罩,總開不了口。霧山這種藥與天目坑不同,將來會縮小嗎?我以後怎麼面見鄭玲玲,面見我的父母親,真是愁死了。好在下面的小弟弟有了反應,早上起床前己能挺起來了,心中稍慰。

因為下了幾天雨,好多天不能下地。昨天地面幹了,由於又鍛鍊了一個多月,腿腳利索多了,我一個人跌跌撞撞又去了六號地,雖走得腳脖子又麻又痛,但看到那棵樹上的嫁接的《霧山紅》茶葉的枝枒,都鑽出原來遮蓋的野草,抽出新枝,同鶴立雞群一樣,略帶紫紅的綠色嫩枝,衝出綠地毯般的馬口茶棵,老遠向我招手。今年夏天氣溫高,雨水適中,也給嫁接帶來有利條件。現在我可以向趙場長公佈這好消息了。他最近去省裡匯報工作,還沒回來,給他這件好禮物,總得向他索要點什麼,不然太便宜他了。要乳罩,不太不值。我想到宋紅苗和他的爸爸是對我幫助最大的人,宋紅苗早就想弄點《霧山紅》茶葉。對!要他搞一斤給我。不!一斤太少,要二斤。

趙場長要等幾天回來,目前沒什麼事,連六隊的幾個工人也回家休息了。閒著無事把信回一下,給其他人的信很快就回了,就是給鄭玲玲的信不知如何下筆;還有照片。想了想,最後決定還是報喜不報憂吧。我就把項目己取得重大突破透了一點給她,但又不能點明突破的內容。但我可以將突破後能獲得的收穫,還是大書特書一翻。最後還是帶了一句,為了工作保密,我還要在這階級鬥爭尖銳的時候,為了工作上掩護的需要,我有時還要用女裝來掩護,請你諒解;我可以寄一張這樣的照片給你。我之所以決心這樣做,是因為我外形有大的改變,先給他打點預防針。我從趙老大臨走丟下的照片中,找出我一張側面微笑的照片,上面眉毛,眼睫毛有明顯改變,先給鄭玲玲一點印象。

寫好這封信,我長出一口氣。封好信封,我到場大門口走走,來鍛鍊自已的雙腳。株樹河水從場大門口嘩嘩流淌著,清徹見底們河水中一條條小魚在河裡自由地遊戲。我想我不知何年何月,能同小魚一樣到處自由往來,不把自己隱蔽在層層偽裝中。

時間到了七月底,我正在辦公室整理資料。我沒有能力獨立研究新問題,但我善於從前人好研究資料中吸取營養,取得前進動力。我現在研究為什麼六號地土質酸性不同,它產生的原因在哪裡。趙場長從省裡回來了,他回場後一屁股坐在我前面,掏出一個信封給我,跑得氣喘噓噓地說:

「侄媳婦。所人事科己派人把你在學校的東西全代辦了,各生活服務部門結算單,六月份生活費,各科成績報告單等。十二月你交上實習報告和論文,就可以拿派遺證和戶口、糧油、組織關係轉移證,這下你放心了吧。」

我笑著把這些資料收下來。坐下來說:

「叔公。我想在我報告你一個好消息之前,向你要點東西,你願意嗎?」

他眯著那雙狡佶的眼睛,叮著我看了一會,又翻翻我桌上一大堆材料,嘻皮笑臉地說:

「好侄媳婦。你還對我打什麼啞迷,告訴我吧!你又從這紙堆裡發現什麼,透點給我吧。我看你胸脯大了不少,那女人的小衣肯定勒死了,我知道霧山媳婦要穿多大尺碼,我那有洋貨,送你幾件。」

「去你的。我才不稀罕呢。這好消息你不想聽就算了,我回房了。」

他忙按住我說:

「不要走。你先說你想要什麼,我再考慮考慮。」

「我想要二斤《霧山紅》茶葉。怎麼樣?」

他聽了舌頭一伸,驚訝地說:

「好大口氣呀!你有什麼好消息,這麼大的價格呀?」

我晃了晃滿頭釵鐶鳳簪,雙手抱著碩大胸脯,眨眨眼,湊到他面前神密地說:

「我在劉家坪發現了一棵《霧山紅》茶樹。」

他的眼一下睜得有銅鈴那樣大,一下爬上我的辦公桌坐著,驚喜地說:

「好侄媳婦。你不是騙我吧,你不能拿你叔逗樂子,是真的?」

「你說二斤《霧山紅》茶葉給不給,我這好消息值不值?」

「值!值!這二斤《霧山紅》茶葉我包了,外加幾件洋貨,女人的小衣。」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自改造那壟馬口茶棵後,由於成活率高,他開始來看過幾次,就沒來了。當時新芽未長出,上面蓋滿雜草,他沒注意我在上面做的手腳。當我與他出現在這株《霧山紅》茶樹面前時,這山裡漢子激動得跪在地上,嚎淘大哭,嘴裡喊道:

「十八年呀!十八年呀!」

我也感動得熱淚盈眶,我才真正懂得《霧山紅》茶葉在他心中份量,他為它傾注了一生主要精力,自那天后,只要有空,他都要到六號地來。在他的督促下,剩下幾株成活了《霧山紅》接穗的砧木,也用自身成活《霧山紅》枝枒進行了高枝嫁接,都獲得了成功。

但他無法兌現他對我的承諾,《霧山紅》茶葉收購進度是每天上報的,收購多少,上調多少,茶場無一兩庫存。他先送了幾件進口文胸,想哄住我,我堅持我的要求。最後他使出一招說,霧山肯定還有《霧山紅》茶葉,要我配合,才能收到。只要我敢隨他再進霧山,就能保證我拿到二斤《霧山紅》茶葉。開始我以為他搞不到耍賴,故意拿進霧山來嚇我,迫使我放棄。我咬咬呀與他拼到底,霧山令我太恐怖,堅決不去;但《霧山紅》茶葉我還要。他見我這樣,就拿出要我進霧山的理由。他認為,茶葉採收季節結束時間不長,霧山山民手中一定還有少量,其中有自用而留的,有的是留著換自己女人最喜歡的物品的,有的是錯過我們換購時間的,這些《霧山紅》茶葉沒有非常能吸引霧山媳婦們的東西,肯定是搞不上手。這次他打算用他今年向上級要求下撥的十幾雙高跟皮鞋去試換《霧山紅》茶葉,他先給我穿,也是看我穿的效果,他認為不錯。所以要我進山示範,引誘霧山媳婦們來換購,效果好,再向上面要求調撥。我聽他講得有道理,同時我也想請他收購點《霧山紅》茶葉種子,在場部建一個培養室,仿霧山土質條件在實驗室培養實苗,供嫁接用,最後還是同意隨他進山。

第六十八章 三進霧山

為了這次再進霧山,趙場長四處聯絡安排忙了好幾天,不過對進山,我又提出一個條件,不到鐵馬塢去,那裡給我的印象就同鐵棺材一樣令人窒息可怖,特別是他的大哥和大嫂,我所謂的「公公」,「婆婆」,這一輩子見不到他們才好。趙場長告訴我,霧山公社有三條最主要山溝,分別是張家沖、鐵馬塢和白馬沖,分佈著三個大隊;以張家沖面積最小,但人最多,也僅是張家沖還有一個出口,翻埡口到劉家坪,在霧山算是開發比較好的。那兩個山溝,再進去就沒有路了,只有人跡罕至的大山和森林。我們此行就到張家沖,計劃在那裡住兩宿回來。

走的那天早晨,我早鍛鍊後,就抓緊時間化妝。這次我出門再不想濃妝豔抹,就淡抹胭脂,使兩腮潤色得像剛開放的一朵瓊花,白中透紅,透出一種自然美。簇黑彎長的眉毛,非畫似畫,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誘人的眸子夾在長而彎曲和濃密上下睫毛之間,格外神采奕奕;塗了唇膏嘴唇,紅而亮,更性感,再噴上定妝膠水,我想這幾天就不化妝了。

我還沒化好妝,趙月娥就來了,她等我化好妝,就開始給我梳頭。她打散我的頭髮,將我頭髮前後分成兩大縷;前面一縷向上棺,用紫色和白色相間的絲帶綰出了一個略有些繁雜的髮式,插著鏤空飛鳳金步搖,隨著步子輕移,發出一陣叮咚的響聲;從頭中部到後腦這一縷,她將根部用細紅絲繩型齊紮緊,紮好後絲繩有三指寬,在這三指寬的發結上,橫一根四指長一指寬的金黃色扁簪,與發結呈十字型;再將束好發辯以十字為園心,在我腦後盤了一個大又園的發髻,然後在園髻上斜插兩條鳳嘴含吊著流蘇的鳳頭釵;頭上插著紅玉珊瑚簪,額前薄而長的劉海,整齊嚴謹;兩耳耳墜帶著玲瓏剔透瓔珞串。

她又選了一件長袖修身旗袍,下襬直拖到腳踝,凸現出我修長勻稱的身姿;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旗袍下襬一直延伸到腰際。蕩漾著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這件月白色與淡紫色交雜的委地錦緞旗袍,直領、大襟邊、下襬三邊與袖口銀絲滾邊,旗袍從腰部以上繡著大朵大朵的紫鴦花,煞是好看;月白色與淡紫色交雜的的錦緞旗袍面料上還暗印水紋無名花色,無規則的制著許多金銀線條雪狸絨毛,金黃色的云煙;高高直領和袖子上繡著秀雅的蘭花,逶迤黃色古紋;外罩一件鑲金銀絲繡五彩櫻花的披肩;穿上後身材纖細,蠻腰贏弱,顯得楚楚動人;她又給我穿了一雙淺咖啡色高筒絲襪,再穿上大紅高跟短筒皮靴,後根有十五公分。打扮好後趙月娥說:

「我哥說你今天是結婚後第一次回霧山娘家,要我一定要給你精雕玉琢,讓霧山人看看霧山第一美媳婦,是否名副其實。你滿意嗎?」

這樣精緻裝扮,我還沒經歷過,給打扮成這樣,比女人還女人,真難為情,還有一種莫名的一絲悲哀和無奈,這樣做也是為了報答宋書記知遇之恩,不為二斤《霧山紅》茶葉,我何有這次霧山之行;我自己沒能力為宋書記做什麼,宋紅苗有這點要求,我能不盡我所能嗎?我一個男孩變成這模樣,難堪地低下頭,但不敢在她面前流露內心一絲一毫感受。

吃早飯時,我的容貌和打扮成了大家談笑的目標。我實在感到羞恥,自感臉面實在掛不往,又不敢露出不悅之色,匆匆吃了一點就到辦公室去了,等趙場長出發。出發時,趙場長從劉家坪大隊雇了一輛膠帶獨輪車,我帶著我的日常用品坐一邊,將裝有高跟鞋的紙箱放另一邊,馬上要出發了,我就這樣穿鄉過村,實在令人不安和難堪,更怕人圍觀。在趙場長耳邊輕輕說:

「叔公。你能不能同來的時候一樣,用一個大茶布袋將我裝起來。我不想這樣子招搖過市,引人注目。」

他奇怪地望著我說:

「一個姑娘家打扮得漂亮點有什麼不好?是怕那家搶你?你己是趙家媳婦,誰敢,他吃了豹子膽了,有我在,他敢太歲頭上動土。你剛來被人抓的事再也不可能發生了。上次出山那樣做,是你公公給你下馬威,但他又不是讓你示眾,所以用袋子把你裝著。這次又沒綁你,沒必要。」

我們一行早上七點出發,九點才到新嶺。夏天山裡人幹活,主要是早晚,九點鐘在山上還未回家,除了巡邏的民兵,沒見到什麼人。到了霧山湖邊,我雖兩次乘船過湖,但都裝在布袋裡,這次才真正看到它的面貌。切斷霧水河的是一座小山,山上也上滿了樹木。聽趙場長說;這小山實際上是湖左邊高達幾百米的陡峭絕壁剝離的一塊山體,這霧山湖底原是霧山地區人口最多的地方,也是最適合人居住的地方;地震後,霧水河水暴漲六十多米,給當時霧山造成滅頂之災,形成了長邊十幾里的霧山湖。霧山失去出口,只留下深溝絕壁,成了一個深度閉塞的地方。在這堵住河的小山頂上,也是下湖的唯一通道。上山頂路還平坦,沿山腰修了一條五尺寬的石子路,坡不徒,趙場長在前面,用一根拴在車架頭上的繩往前背,車手在後面推。我緊緊抓著車架。車推上山頂,而下湖的路則是人工在這石山體陡峭石壁上開鑿的石階,一尺多寬,沿石壁而下。石階上方沿石壁掛著一條粗鐵鏈,供手上下用手抓著,以免跌落。我往下一看,頭昏眼花。不要說我的腳被動了手腳,就是原來完好的,也不敢走。趙場長己約好一條船在下面等我們。車手用隨車帶的扁擔,將裝鞋的紙箱挑下去,而趙場長背著我,一隻手在背後兜著我,另一隻手抓著鐵鏈往下走。我嚇得閉著眼,雙手死死匝著趙場長脖子。下到船上,船工搖著槳,船有些晃,我不敢睜眼,否則頭昏;我坐在船倉裡,直到船靠岸我才睜開眼,就這樣還頭昏目眩,好半天才恢復。心想,就是讓霧山媳婦跑,她們也出不了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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