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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的星星,2

小说: 2025-09-11 22:03 5hhhhh 9950 ℃

晓静屏住呼吸。这是李阿姨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孩子。

"他五岁那年,白血病。"李阿姨的声音很平静,但手指微微发抖,"这些衣服...他一件都没来得及穿。"

晓静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她看着床上那些色彩鲜艳的小衣服,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李阿姨家的儿童房崭新得像样板间——那是一个母亲永远无法实现的梦。

"对不起,我不知道..."晓静的声音哽咽了。

李阿姨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关系。你们能穿这些衣服,我很高兴。"她握住晓静的手,"明天我去市场看看,有没有适合你们年龄的衣服。"

晓静想说不用了,但李阿姨已经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虽然不多,但买两件T恤应该够..."

晓静瞥见布包里皱巴巴的纸币和几枚硬币,突然意识到李阿姨的经济状况可能比想象的更拮据。她想起李阿姨租的小房子,简单到极点的家具,还有每天带回来的便宜蔬菜。

"阿姨,其实...不用的。"晓静急忙说,"我们可以继续穿这些..."

"不行。"李阿姨罕见地强硬起来,"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尊心很重要。"她把布包塞进晓静手里,"明天你就和小桃去买两件自己喜欢的衣服。"

晚饭后,小桃抢着去洗碗,哼着走调的歌。晓静帮着李阿姨擦桌子,心事重重。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小桃去洗澡了。

"阿姨,"晓静终于忍不住问,"您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李阿姨停下动作,抹布在桌面上留下一道水痕:"看到你们...就像看到我儿子长大的样子。"她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水光,"如果他还活着,也该像你们这么大了。"

晓静的喉咙发紧,不知该说什么。李阿姨很快调整好情绪,拍拍她的肩膀:"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晓静回到儿童房,发现小桃的睡衣整齐地叠放在床上——他还在洗澡。她坐在床边,看着墙上的夜光星星,思绪万千。李阿姨的遭遇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家庭,那些她试图逃离的压抑和冷漠。但此刻,她第一次感到了一丝愧疚——至少她的父母还健在。

浴室的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门被轻轻推开,晓静抬头,差点惊叫出声——小桃只在下身裹了条浴巾,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光着脚丫站在门口。

"你干嘛不穿衣服!"晓静抓起枕头扔过去。

小桃灵活地躲开,一脸无辜:"我的睡衣忘拿了。"他指了指床上的衣服,"而且我想先去找李阿姨..."

"有什么事不能穿好衣服再说?"晓静又羞又恼,把睡衣塞给他,"快穿上!"

小桃却摇摇头,转身就往门外走:"很快的!"

晓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光着上身跑出去,只能祈祷李阿姨不会被吓到。她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好奇心最终战胜了理智,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偷听。

李阿姨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惊讶和关切:"小桃?怎么不擦干就出来了?会感冒的!"

"阿姨,"小桃的声音异常清晰,"我很喜欢您给我们的衣服。"

一阵沉默。晓静屏住呼吸。

"真的吗?"李阿姨的声音有些颤抖。

"嗯!特别是那件有小熊的睡衣,软软的,像被抱着一样。"小桃的话让晓静鼻子一酸——他从来不会这样直白地表达感受,"晓静觉得太幼稚了...但我不觉得。我想...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继续穿吗?"

更长的沉默。晓静忍不住探出头,从门缝里看到李阿姨紧紧抱住了小桃,肩膀微微抖动。小桃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的脸颊上,但她似乎毫不在意。

"当然可以..."李阿姨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当然可以..."

她松开小桃,从茶几上拿起一条干毛巾,轻轻为他擦头发。动作那么温柔,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小桃乖乖站着,像只被顺毛的小猫。

"阿姨,"他突然说,"那些衣服...是您亲手做的吗?"

李阿姨的手停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针脚很整齐,但和买的不一样。"小桃的声音带着少见的自信,"标签也是手写的...我妈妈以前也给我做过衣服。"

李阿姨又开始擦他的头发,动作更轻柔了:"你妈妈一定很爱你。"

"嗯...但她更爱我考满分的样子。"小桃轻声说。

晓静悄悄退回房间,眼眶发热。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小桃对这些童装情有独钟——那可能是一个孩子对无条件关爱的本能向往,与年龄无关。

当小桃穿着小熊睡衣回来时,头发已经半干,蓬松地翘着。他看起来前所未有的放松,甚至对晓静笑了笑:"李阿姨说,明天可以带我们去裁缝店,把衣服改得成熟一点。"

晓静点点头,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笨蛋,以后别光着身子乱跑。"

小桃嘿嘿笑着爬上婴儿床——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那个狭小的空间,甚至觉得很有安全感。晓静关了灯,夜光星星在黑暗中亮起来,缓慢地旋转着。

"晓静,"小桃在黑暗中轻声说,"李阿姨就像妈妈一样。"

晓静没有回答,但她在心里默默同意。这个简陋的小房子,这个失去孩子的女人,这两个逃离家庭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形成了一个奇特的、临时却真实的家庭。

窗外,一轮明月静静挂在夜空,见证着这个不完美却温暖的小世界。

晨光透过厨房的纱帘时,晓静正站在李阿姨的衣柜前。那个装着钱的布包静静躺在抽屉角落,旁边是一本旧相册和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婴儿衣服。晓静的手指悬在布包上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把钱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不能要..."她小声对自己说,轻轻合上抽屉。李阿姨的衣柜里衣服少得可怜,大部分都洗得发白,只有那些儿童服装崭新而鲜艳,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厨房里,小桃已经在淘米了,水珠溅在他的小熊睡衣上。"今天吃蛋炒饭怎么样?"他兴致勃勃地问,手腕上还沾着几粒米。

晓静点点头,打开冰箱寻找食材。冷藏室里只有几个鸡蛋和半颗包菜,她转向冷冻区,希望能找到些肉类。拉开抽屉的瞬间,一排整齐的母乳袋映入眼帘,每个袋子上都标注着日期——最近的一个竟然是三天前。

晓静的手僵在半空。"这...?"她拿起一袋,冰凉的触感透过塑料袋传到指尖。母乳呈现出淡淡的乳白色,在晨光中显得异常纯净。

"小桃,"她压低声音呼唤,"过来看一下。"

小桃擦着手走过来,顺着晓静指的方向看去,眼睛瞪得溜圆:"这是...奶?"

"李阿姨的。"晓静指着日期,"你看,都是最近的。"

小桃的脸一下子红了,手指无意识地揪着睡衣下摆:"会不会是...她还在喂奶?"

"怎么可能!"晓静把母乳袋放回去,关上冰箱门,"李阿姨说她儿子已经...而且她看起来也不像刚生过孩子。"

两人面面相觑,厨房里只剩下电饭煲工作的嗡嗡声。

"也许..."小桃犹豫地说,"是她帮别人存的?"

晓静摇摇头:"谁会把自己挤的奶放在别人家冰箱?"她咬了咬下唇,"等李阿姨回来,我们问问吧。"

"直接问吗?"小桃瞪大眼睛,"这...这不太好吧?"

"总比瞎猜强。"晓静已经开始切包菜,刀在砧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如果她不想说,会告诉我们的。"

午饭他们吃得心不在焉,两人都时不时瞥向冰箱,仿佛那里藏着什么惊天秘密。下午打扫卫生时,晓静发现小桃好几次欲言又止,她知道这个内向的男孩一定在担心晚上的谈话。

"别紧张,"她拍了拍小桃的肩膀,后者正在笨拙地拖地,"李阿姨不会生气的。"

小桃点点头,但眉头依然紧锁。晓静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连跟同学说话都会结巴的男孩,现在居然在考虑如何向一个成年人提出如此私密的问题——这何尝不是一种成长?

傍晚六点,钥匙转动的声音准时响起。李阿姨提着几个塑料袋进门,脸上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笑容:"今天幼儿园小朋友表演节目,可热闹了。"她放下袋子,揉了揉肩膀,"我买了熟食,今晚不用做饭了。"

晓静接过袋子,里面是半只烧鸡和一盒凉拌菜。小桃已经乖巧地摆好碗筷,眼神却时不时飘向冰箱。

晚餐时,李阿姨兴致勃勃地讲着幼儿园的趣事,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少年的异常。直到小桃突然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阿姨...我们有件事想问您。"

李阿姨停下夹菜的动作,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晓静在桌下踢了小桃一脚,示意他别太直接,但小桃已经鼓起勇气:"今天我们在冰箱里...看到了母乳。"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日期都是最近的..."

李阿姨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一阵沉默笼罩了餐桌,晓静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你们...看到了啊。"李阿姨最终开口,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角,声音轻柔得几乎听不见:"是的,那是我的。"

晓静和小桃交换了一个眼神。李阿姨没有生气,只是看起来有些窘迫,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哀伤。

"十年了。"李阿姨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从他离开那天起,我的身体...就一直这样。"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胸部,"医生说这是罕见的持续性泌乳,和心理因素有关。"

晓静屏住呼吸。李阿姨的坦白让她既震惊又心疼,那些标注着日期的母乳袋突然有了全新的意义——那是一个母亲的身体对逝去孩子最本能的呼唤。

"一开始我很痛苦,"李阿姨继续道,声音平静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每天都湿透衣服,提醒我失去了什么。后来...我开始收集起来,就像他还需要我一样。"

小桃的眼眶已经红了,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轻轻覆在李阿姨的手背上。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给了李阿姨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三年前我遇到了一个早产儿妈妈互助会,"她微微笑了,"现在这些母乳都捐给早产儿了。他们...很需要这个。"

晓静的喉咙发紧,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李阿姨总是疲惫却又满足——除了幼儿园的工作,她还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帮助其他孩子。

"对不起,"小桃小声说,"我们不该随便翻您的冰箱..."

李阿姨摇摇头,反手握住了小桃的手:"没关系,你们是这个家的一部分,有权利知道。"她看向晓静,"钱为什么没拿?"

晓静一愣,随即意识到李阿姨一定检查过那个布包:"我们...不能要您的钱。"

"傻孩子。"李阿姨叹了口气,眼中却满是温柔,"明天我带你们去裁缝店,用我自己的布料给你们改衣服,不花钱的。"

晚饭后,李阿姨从卧室拿出一个旧饼干盒,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布料。"都是这些年攒的,"她抚平一块天蓝色的棉布,"给你们做两件像样的T恤应该够。"

晓静看着那些精心保存的布料,每一块都叠得整整齐齐,边角没有一丝褶皱。她突然想起冰箱里那些母乳袋,同样整齐,同样被珍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个平凡的女人,用自己最特别的方式延续着母爱。

"阿姨,"小桃突然说,"我能...继续穿您做的那些衣服吗?"

李阿姨的手停在半空,布料上的小星星图案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你不觉得幼稚吗?"

小桃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它们很特别,因为是您亲手做的。"

那一刻,晓静看到李阿姨的眼角有泪光闪动。她迅速低下头,假装专注于手中的布料,但颤抖的手指出卖了她的情绪。

"好,"李阿姨最终说,声音有些哽咽,"我给你们做新的,既保留童趣,又不会太孩子气。"

夜深了,小桃已经蜷缩在婴儿床上睡着了。晓静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月亮。李阿姨轻轻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

"睡不着?"她小声问,把杯子递给晓静。

晓静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让她想起冰箱里那些母乳袋。"阿姨,"她犹豫了一下,"您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李阿姨坐在床边,月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也许...是命运给我的第二次机会吧。"她轻轻整理着小桃踢乱的被子,"看着你们穿上那些衣服,吃着我做的饭...就像时间倒流了一样。"

晓静抿了一口牛奶,香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突然明白了,他们和李阿姨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收留与被收留——他们彼此治愈,彼此成全。

"明天,"李阿姨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晓静的肩膀,"我教你们做衣服怎么样?"

晓静点点头,看着李阿姨轻手轻脚地离开。窗外的月亮又圆又亮,像是上天温柔的眼睛,注视着这个由破碎灵魂拼凑而成的特殊家庭。

小桃在梦中翻了个身,小熊睡衣的领口歪到一边,露出锁骨上的一颗小痣。晓静轻轻帮他拉好被子,突然觉得,或许流浪的意义,就是为了找到这样一个地方——一个连最奇怪的秘密也能被接纳的地方。

"再玩一轮!就一轮!"晓静把代表自己的小汽车棋子往前推了几格,正好停在"机会"格上。窗外早已漆黑一片,只有床头的小夜灯散发着暖黄的光晕。

小桃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手机:"已经一点半了..."

"怕什么,明天又不用上学。"晓静抽了张机会卡,夸张地念出来,"'生日收到所有玩家礼物,每人给200元'!快给钱!"

小桃乖乖数出游戏纸币,打了个哈欠。他睡前喝了太多牛奶,现在有点想上厕所,但游戏正进行到关键时刻——他刚刚买下了公园大道,正打算在那里建房子呢。

李阿姨轻轻敲门进来时,两人正为一块地的价格争得面红耳赤。"还没睡?"她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和一碟动物饼干,"都说了明天要早起的。"

晓静吐了吐舌头:"马上就好!"她接过牛奶一饮而尽,饼干渣掉在了大富翁棋盘上。

李阿姨摇摇头,但嘴角带着笑:"十分钟,必须关灯。"她帮小桃掖了掖被角,顺手收走了空杯子,"牛奶别喝太多,晚上容易起夜。"

小桃点点头,却还是把整杯牛奶喝完了——他喜欢牛奶留在唇边的那层薄薄奶膜,像小时候妈妈哄他睡觉时那样。

等李阿姨的脚步声远去,两人又玩了一小时才恋恋不舍地收好游戏。小桃迷迷糊糊爬进婴儿床时,膀胱已经胀得发疼,但他太困了,想着"再忍一会儿",很快沉入了梦乡。

梦里他在找厕所,走过一个又一个走廊,每扇门后都是死路。终于找到一间,他迫不及待地解开裤子...

"小桃?小桃!"

一个遥远的声音将他从梦中拽出。小桃睁开眼,看到李阿姨焦急的脸庞近在咫尺。晨光透过窗帘,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快起来,你..."李阿姨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小桃还是听出了其中的紧迫。

他茫然地坐起身,随即感到大腿内侧一阵冰凉。低头一看,婴儿床的床单湿了一大片,他的小熊睡衣裤也浸透了,散发出淡淡的尿骚味。

小桃的大脑瞬间空白。十六岁尿床——这简直比考试不及格还丢人一百倍。他的脸烧得发烫,手指紧紧抓住湿漉漉的床单,恨不得立刻消失。

"没事的,别怕。"李阿姨轻声说,迅速拉上窗帘挡住阳光,"只是尿床而已,谁都会有的。"

她的动作很快,已经拿来了干净毛巾和睡衣。小桃像个木偶一样被她扶着站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时他才注意到晓静也被吵醒了,正揉着眼睛从单人床上坐起来。

"怎么了?"晓静迷迷糊糊地问,随即皱起鼻子,"什么味道..."

小桃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被李阿姨发现已经够难堪了,现在连晓静也知道了。他死死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晓静,去浴室放热水。"李阿姨的语气不容置疑,"小桃需要洗个澡。"

等晓静趿拉着拖鞋出去,李阿姨才轻轻抬起小桃的下巴:"看着我,孩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桃透过泪眼看到李阿姨脸上没有一丝嘲笑,只有纯粹的关切。她的手指温暖干燥,稳稳地托着他的脸。

"青春期男孩有时候会这样,特别是睡前喝了太多水。"她柔声解释,"我侄子十六岁时也尿过床,现在他可是医学院的高材生。"

小桃抽了抽鼻子:"真...真的吗?"

"当然。"李阿姨拿起干净睡衣递给他,"去洗澡吧,我来收拾这里。"

浴室里,热水已经放好,晓静靠在洗手台边等待。看到小桃进来,她假装打了个哈欠:"啊,好困,我再去睡会儿。"她故意不看小桃红肿的眼睛,只是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才离开。

小桃站在热水下,让水流冲走身上的尿骚味和屈辱感。他搓洗得特别用力,皮肤都泛红了。十六岁还尿床,晓静一定觉得他是个没用的婴儿。李阿姨虽然嘴上说没事,心里肯定在笑话他...

洗完澡,小桃磨蹭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回到房间。令他惊讶的是,床单已经换新,尿湿的睡衣不见踪影,连房间都通风过了,几乎闻不到异味。李阿姨的字条放在床头:

「去上班了,早餐在厨房。洗衣机里有你的睡衣,记得晾。今天会很热,出门记得戴帽子。——李阿姨」

字条旁边是一包未拆封的成人纸尿裤,上面贴了张小纸条:「以防万一,别担心,没人会知道。」

小桃盯着那包纸尿裤,眼泪又涌了上来。他迅速把它们塞到枕头底下,仿佛这样就能否认发生过的一切。

"饿了吗?"晓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已经穿戴整齐,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我煎了鸡蛋。"

小桃摇摇头,整个人缩成一团坐在床边,连袜子都只穿了一只。

晓静叹了口气,走进来坐在他身边:"知道吗,我十二岁的时候还尿过床呢。"

小桃猛地抬头:"骗人!"

"真的。"晓静做了个鬼脸,"那天学校郊游,我喝了两瓶汽水,晚上梦见自己在瀑布下面...醒来时床单都湿透了。"

小桃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然后呢?"

"然后我妈骂了我一顿,罚我洗了一个月碗。"晓静耸耸肩,"不过你比我幸运,有李阿姨这样的'妈妈'。"

小桃低头看着自己穿错袜子的脚——一只蓝色,一只没穿。"她...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

晓静弹了一下他的脑门:"笨蛋,要是她嫌弃你,还会给你准备那些..."她指了指枕头,小桃的脸立刻红了。

早餐时小桃吃得很少,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晓静努力找话题,从天气讲到超市特价,但小桃只是机械地点头。

出门买菜时,小桃心不在焉,差点被自行车撞到。晓静眼疾手快把他拉到路边,才发现他左脚没穿袜子。

"你呀..."晓静无奈地摇头,拖着他回家找袜子。一路上小桃像个梦游者,连最喜欢的冰淇淋车经过都没抬头。

回到家,晓静翻出一双李阿姨洗干净的袜子给小桃穿上:"听着,尿床没什么大不了。李阿姨说得对,青春期身体就是会做些奇怪的事。"

小桃盯着自己的脚尖:"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失望。"

"失望?"晓静夸张地瞪大眼睛,"因为你身体正常反应?小桃,你知道李阿姨每天洗多少小朋友的尿裤子吗?幼儿园老师什么没见过!"

小桃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真的不觉得我...很幼稚吗?"

"你睡婴儿床都不嫌幼稚,尿个床算什么。"晓静故意逗他,看他脸红又赶紧补充,"开玩笑的。说真的,李阿姨和我都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膀胱的控制力。"

傍晚李阿姨回家时,带了一袋新鲜的桃子。她像往常一样询问他们一天的情况,对尿床事件只字未提。只是在晚饭后,她"偶然"提到明天幼儿园有玩水活动,问他们想不想去帮忙。

"可以打水仗吗?"晓静眼睛一亮。

"当然,"李阿姨笑着点头,"会有很多水枪和气球。"

小桃小声问:"那...会弄湿衣服吗?"

李阿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肯定会,所以大家都穿泳衣或者准备换洗衣物。"她顿了顿,"湿了再换就是,很正常。"

小桃明白了李阿姨的用意,眼眶微微发热。那天晚上,他睡前只喝了一小口水,还偷偷在睡衣里垫了李阿姨给的纸尿裤——虽然他觉得这很羞耻,但更怕再次尿床。

半夜他醒来上厕所时,发现李阿姨正轻手轻脚地推开他们的房门。月光下,她检查了一下小桃的床铺,确认是干的,才悄悄离开。小桃躲在被子里,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原来有人如此关心他,连这种小事都放在心上。

第二天早上,小桃特意早起,把没用上的纸尿裤藏在了抽屉最里面。他穿戴整齐地出现在厨房,帮李阿姨煎鸡蛋。

"睡得好吗?"李阿姨随口问道,递给他一片面包去抹果酱。

小桃点点头,鼓起勇气说:"阿姨...谢谢您。"

李阿姨揉了揉他的头发,什么也没说,但眼中的温柔足以融化所有尴尬。晓静打着哈欠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晨光中,两个人默契地准备着早餐,像真正的母子一样自然。

"我也要果酱!"她故意打破这温馨时刻,挤到两人中间。

小桃笑着把果酱瓶递给她,不小心沾了一点在手指上。他下意识地舔掉,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家的味道吧,甜蜜、简单,带着些许果酱的黏腻,却让人无比安心。

幼儿园的草坪上洒满阳光,孩子们的笑声像一串串银铃在空中飘荡。晓静举着水枪追着一群四五岁的小朋友跑,水珠在她发梢跳跃,T恤湿透了贴在背上。小桃站在稍远处,手里握着一个蓝色水气球,犹豫着不敢加入混战。

"去呀!"李阿姨在他背后轻轻推了一把,她今天穿着印有幼儿园logo的黄色T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看起来年轻了许多,"瞄准那个戴红帽子的小胖子,他最皮了。"

小桃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向前走了几步。红帽子男孩正好转身,对他做了个鬼脸。小桃下意识地扔出水气球——完美命中!男孩尖叫着跑开,很快又拿着超级水枪反击回来。

一场激烈的水仗就此展开。小桃起初笨拙地躲闪,渐渐放开了手脚,甚至和晓静组队围攻李阿姨。水花飞溅中,他久违地感受到了纯粹的快乐,忘记了自己是个"会尿床的大孩子",忘记了那些让他逃离原来生活的压力。

活动结束时,小桃已经精疲力尽,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回程的公交车上,他靠着晓静的肩膀昏昏欲睡,湿漉漉的头发在晓静衣服上留下水渍。

"他玩得太疯了。"晓静小声对李阿姨说,轻轻调整姿势让小桃靠得更舒服些。

李阿姨微笑着摸了摸小桃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小孩子就该这样。"

到家后,小桃几乎站不稳了,迷迷糊糊地往婴儿床方向蹭。李阿姨拦住他:"湿衣服不能直接睡。"她转向晓静,"你先去洗澡,我来照顾小桃。"

晓静点点头,拿了干净衣服去浴室。李阿姨扶着小桃坐在床边,像对待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帮他脱下湿T恤。小桃半梦半醒间配合着抬手,嘴里嘟囔着听不清的话。

"好孩子,再抬一下脚..."李阿姨轻声哄着,脱掉他的湿短裤。犹豫片刻后,她从抽屉里拿出那包成人纸尿裤。小桃太困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穿上了什么,一沾枕头就沉入梦乡。

晓静洗完澡出来时,李阿姨正在厨房熬姜汤。"小桃呢?"她擦着头发问。

晓静点点头,突然打了个喷嚏。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头发还滴着水,但实在太累了,随便擦了擦就倒在床上睡着了,湿发散在枕头上形成一片深色水痕。

第二天清晨,李阿姨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她推开儿童房门,看到晓静正慌慌张张地扯下床单,一团湿漉漉的布料被她迅速塞进洗衣袋。

两人四目相对,晓静的脸瞬间红到耳根:"我...我昨晚可能太累了..."

李阿姨了然地点头,没有多问。她走近检查了一下,幸好晓静睡的单人床有防水垫,床垫没有受损。"去洗个澡吧,"她轻声说,"我来处理这些。"

晓静匆匆抱着衣服去了浴室,背影罕见地透着狼狈。李阿姨转向婴儿床,心里一沉——小桃蜷缩成一团,脸色不对劲。

"小桃?"她轻轻掀开被子,立刻闻到了异味。纸尿裤确实发挥了作用,没有弄脏床单,但小桃的大腿内侧和臀部出现了大片红疹,有些地方甚至起了小水泡。

"疼..."小桃带着哭腔说,手指紧紧攥着被角。他的眼眶发红,显然已经醒了很久,却因为羞耻和不适而不敢叫人。

李阿姨的心揪了起来:"过敏了...都怪我。"她迅速打来一盆温水,"来,我们先清理干净。"

小桃像个木偶一样被她扶着坐起来,每动一下都因摩擦到红疹而皱眉。当李阿姨帮他脱下纸尿裤时,他忍不住抽泣起来:"对、对不起...我又..."

"嘘,不是你的错。"李阿姨用温水轻轻擦拭他发红的皮肤,"是我考虑不周,不知道你对这种材质过敏。"

清理干净后,李阿姨从药箱找出氧化锌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红疹处。小桃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眼泪还是不断滚落。

"很疼吗?"李阿姨心疼地问。

小桃摇摇头,又点点头:"又疼...又痒..."他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是不是...很恶心?"

李阿姨停下动作,直视他的眼睛:"听着,小桃。生病或过敏从来不是可耻的事。你见过幼儿园小朋友出水痘吗?他们会因为痒而哭闹,但没人会觉得他们恶心。"

小桃低下头,眼泪滴在床单上形成深色小圆点。

浴室门开了,晓静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立刻明白了情况。她二话不说去厨房接了杯冷水,浸湿毛巾后拧干:"用这个敷一下会不会好点?我小时候起痱子,我妈就这样做。"

李阿姨赞许地点头,接过冷毛巾轻轻敷在小桃最严重的几处红疹上。小桃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些。

"你也...?"他怯生生地问晓静。

晓静耸耸肩,难得地露出窘迫的表情:"湿着头发睡觉,活该。"她做了个鬼脸,"幸好我睡的是单人床,收拾起来方便。"

她满不在乎的语气奇迹般地缓解了小桃的羞耻感。他尝试着微笑了一下,虽然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扭曲。

李阿姨仔细检查了小桃的过敏情况,决定去药店买专门的药膏。临走前,她叮嘱晓静:"每二十分钟换一次冷敷,如果他想上厕所...呃..."

"我扶他去,没问题。"晓静拍拍胸脯,像个负责任的姐姐。

李阿姨走后,小桃蜷缩在婴儿床一角,像个受伤的小动物。晓静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昨天玩水的趣事,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那个红帽子小孩后来泼了我一身水,记得吗?"她笑着说,"我追着他跑了三圈,结果踩到水滑倒了,裤子都绿了。"

小桃轻轻"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抓着床单。晓静注意到他的动作,突然问:"很痒吗?别抓,会感染的。"

"忍不住..."小桃的声音带着哭腔。

晓静想了想,跑去厨房找来一个不锈钢勺子,在冷水里浸了一会儿后递给他:"用这个轻轻按,别用指甲抓。"

冰冷的金属触感确实缓解了瘙痒。小桃感激地看了晓静一眼,后者正笨拙地试图用冷水重新浸湿毛巾,水珠溅得到处都是。

"晓静..."小桃犹豫地开口,"你...真的不觉得我很..."

"很什么?很麻烦?"晓静拧干毛巾,动作比刚才熟练了些,"比起我弟小时候,你已经好多了。那家伙三岁了还整天把屎拉在裤子里。"

小桃眨了眨眼:"你从没提过你弟弟..."

晓静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拧毛巾:"没什么好提的。他...不在了。白血病,六岁那年。"

小桃倒吸一口气,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晓静对李阿姨的儿子那么在意。两个失去亲人的灵魂,以不同的方式互相慰藉。

"对不起..."

"干嘛道歉,又不是你害的。"晓静把冷毛巾敷在他膝盖后方的一片红疹上,"不过你要是敢像他一样把大便弄得到处都是,我就把你扔出去。"

这句玩笑话成功让小桃笑了出来,虽然立刻因为摩擦到红疹而龇牙咧嘴。晓静也笑了,两人像两个傻瓜一样又笑又哎哟,直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宣告李阿姨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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