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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尽欢,欲仙楼,1

小说:欲仙楼 2025-09-11 22:02 5hhhhh 4230 ℃

番外三 尽欢

“壮志休磨三尺剑,白头谁藉两梁冠。酒樽何必劳人劝,且折余花更尽欢。”

夫子在讲坛上领诵,忽而向下面一望,某张椅子上空空如也。

“赵家那小子呢!”

赵轩正在河边散步,同这个年纪大多数孩子一样,他实在不想读书。这根本不是自己想做的,他更想习武当个大侠,或是出走当个游客。

但偏偏他读书很在行,私塾里属他最厉害,教书先生昨日说他以后至少能混个小官。

于是他今日终于出逃了。搞了半天读书就是为了当官?当官同坐牢有何分别。

父亲不就当了官,还是个主簿,天天就跟什么钱、粮、物资,总之一大堆账目打交道,忙得个焦头烂额,哪里好了?

最近更是忙得几日不归家,好吧,是下属的几个乡遭了水患,说不定还会漫到城里来,忙点也算正常。

他沿着河堤边走边想,今年雨水泛滥,就连眼前这条河也快与堤岸齐平了。便在这时,他听见上游有些声响,上前查看,原来是一个女孩正在用脚玩水。

那女孩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县里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她借着河水高涨的便利,只坐在堤岸边便可把脚伸进河水里。

那双小巧明艳的脚一落一扬,带起一片水花。他看着那双踢水的脚,好白好嫩,看得他身子有些发热。

女孩又将脚趾头高高扬起,把脚半露出水面,河水从她脚掌冲过,在她那足弓附近打了几个回旋,浪花一层一层冲刷着她的脚底。

“好痒!”女孩一个惊颤,猛得把脚收回,却一时失了平衡,被那暴涨的河水携了去。

赵轩见此,想着自己水性极好,从小便在这河里来去自如,便纵身跃去施以援手。

谁料这河水比平日湍急数倍,一时连他也难以招架,何况他也从未救过人,不知溺水者遇到施救者会下意识缠着不放。

好在河水已与堤岸几乎齐平,他靠着河水的冲刷,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才将自己和那女孩送上岸,而后力竭晕倒。

当他醒来时,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床软得像水一样,他险些以为自己还在水里。

“小姐,他醒了。”一名身材精壮的男子对外面喊道。

一个女孩款款走来,正是他救上来的那位。

赵轩翻身下床,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也被换过,这料子,穿着真舒服。

“多谢搭救。”女孩报以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赵…赵轩。”他脸颊有些发烫。

“小姐,这好像是……赵主簿的儿子。”身旁那男子提醒道,看来是个侍卫。

女孩点点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珠子转了转,道:“你先走吧,我要单独答谢。”

侍卫远去,女孩绕过赵尽欢,坐在软床上,说:“我叫吴善,我爹便是县令。说起来咱俩的爹爹也算共事了。”

不愧是县令的女儿,难怪…这么好看。

吴善问道:“你今日为何在河边呐?”

“我只是去那儿散散步。”赵轩站在一旁答道。

“哦,散步。”吴善直勾勾地盯着他,又问,“那你有看到什么吗?”

赵轩被她盯得面红耳赤,只得埋头,却又刚好看见她那一对穿着绣鞋的脚,心头大乱,只实话实说道:“看见…看见你在河边……戏水。”

吴善身子前倾,迎上赵轩低下的双眼,笑道:“用什么戏水啊?”

“……脚。”赵轩声音细若蚊蝇。

“呵呵呵,很好。”吴善微微向后仰,双手撑在床上,“可惜这河水有点脏,刚刚下人帮我洗过一遍,但我还是觉得不干净。那你再帮我洗洗脚吗?”

赵轩略一抬头,女孩正带着期待望着他,天底下怎会有这办好事。他急忙答应,快步走出房间去,却不知道偌大的吴府哪里打得热水。

绕来绕去竟来到主堂外,竟还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县令大人,这朝廷拨下的赈灾款……账目有点不对。”

完了完了,可不能让爹爹知道我今日逃了学。父亲那副刻板的面容出现在他脑海中。不过自己救的可是吴县令的女儿,就算被爹爹知道,也应该褒奖我才对。

“您是救我家小姐的那位吧。我家老爷正在会客……”一名侍女打断了他的思索,她怀里好像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

好在,他从侍女那儿问到了水源,打了盆热水便向方才所在的房间端去。

吴善还是那样半撑着坐在床上,只是将鞋子脱去一半,双脚一晃一晃的,这鞋也在脚上摇摇欲坠。

“真是多谢啦。”吴善说着,把脚从绣鞋中拿出,却不放下,只是踩在水盆边缘,问道,“我的脚好看吗?”

赵轩没忍住看了看,看过便再也忍不住,这双脚虽未长开,但明显是个美足胚子,那细腻的皮肤自不需多说,就那一根根白玉似的脚趾,便是那夫子讲的“指若削葱根”。

于是他连声答道:“好看好看,非常,非常好看!”

吴善笑了,又说:“那你喜欢看我的脚吗?”

狂热的喜爱掩过了羞涩,赵轩实诚地回道:“喜欢!”

“这才对了。”吴善低声道,而后将脚向盆中一伸,足尖只轻轻在水面一点,便立即缩回,惊道,“啊呀,烫,好烫!”

赵轩分明记得自己试过水温,何况这一路端来,应该凉了才是,怎会烫呢?

“去把你的衣服换回来吧。”吴善将脚收回绣鞋中,起身道:“今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以后可常来我家做客呀。”

还没等赵轩提议帮她调水温,吴善便大声吩咐道:“送客!”

……

是夜大雨,赵轩担忧了许久,怕爹爹知道他逃学,回家训斥他;但又怕自己救了吴县令千金这种丰功伟绩不被他知晓。

爹爹居然真的回来了!

却一句话没说,只是抱着怀里的一堆书卷,独自钻进了书房。

“快些吃吧,轩儿,你爹有要务在身,别等他了。”娘亲温柔地嘱咐道。

当晚,娘亲给他掖了被角,让他早些歇息,他却一直睡不着。一开始是想着吴善那双玲珑的美足,后来却是被一阵细微的吵闹声吸引。

他悄悄走出房门,发现那书房还亮着灯,吵闹声便是从那里传出的。

赵轩蹑手蹑脚走到书房外,附耳偷听。

爹似乎很急切:“你怎就不明白呢,朝廷拨的和用于赈灾的,差了……”是算盘的声音,“如此之多!这些银两过的是吴县令之手,定是他从中抽利!”

吴县令,吴善的父亲?他不是县里百姓公认的好官吗?以前还自掏腰包济渡灾民来着。

看,就连娘也这么说:“这怎么可能,你们共事三年,吴县令的作风你岂会不知?”

“是我被他骗了。初来乍到,不懂这诸多事宜。”翻书卷的声音,“你看这些账目,分明数额不对,是吴良他撺掇我底下的算手,用以前的税额填上的。”

还是爹爹的声音:“我方才调阅了本县的卷宗和钱库,这才发现他的手笔。”

“那这次的赈灾款?”

“想来是数额巨大,填不上了。”爹爹说,“我今日去试探,他并未否认,还悄悄托一个侍女给我塞银子。”

娘低声问道:“塞了多少?”

“这个数。”爹似乎比划了什么。

娘倒吸一口凉气,道:“若是收下……够我们一年的开支……”是啊,爹爹虽然当着官,俸禄也就让家里安稳度日而已,哪像吴善他们家,那么软的床,那么好的衣服,那么多的佣人。

“娘子你糊涂!这钱可是赈灾的!”爹爹的声音都大了起来,“我去底下几个乡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良田化作泥河,家里囤的粮都被水冲散,能找回的几粒也都霉烂……便是这样他们也吃啊!”

“你说得对。不拿便是了,我们一家好好过日子就是。”

“我们虽能优游岁月,灾民却如何求活?我算过了,现在这些钱只够他们一人喝碗粥。”一叠纸摊开的声音,“方才我已将一切整理成文,今夜便去呈给总督大人,揭发吴良,还灾民一线生机。”

“赵志渝,你才糊涂!”娘的声音也猛然变大,“你可知吴家是何背景?你又怎知总督大人定然清明?”

“为官者,上报国家,下安黎庶。既查得此恶行,我岂能坐视?”爹爹的声音异常激动,“若总督大人不理,便上书朝廷;若不应,我便直进洛安上达天听!”

“自古灾款,何处不是层层盘剥,中饱私囊?你这一去除了被上面视作异己,还能作何?”娘的声音铿锵有力,“为官者,和光同尘!”

爹的声音弱了下来:“若这次……能有所改变呢?”

“夫君…”娘的声音也轻柔起来,“权当不曾察觉可好?如此我家还一切如常。轩儿还小……”

爹爹深吸一口气,只说:“灾民里,有许多跟他一般大的孩子。”

沉默了好久好久,赵轩都害怕自己被发现,连抽泣声也只敢发出一丝。

“好,若非你矢志不渝,我此生也不会跟你。”娘叹道,“一路小心。”

“你先带着家当同轩儿去城郊暂避几日,等我回来。”

吱嘎——

“轩儿?你…都听到了?”赵志渝惊讶得顿了顿,他的手抬了抬,快触及赵轩脸颊的泪水时又生硬地收了回去,“莫怪父亲。”他抱着文书,撑着伞大步离去。

……

“娘,上面写了什么呀?娘,那吊着的是什么?”赵轩被蒙着面问着同样蒙面的娘亲,只是娘亲握自己的手猛得用力,而后又像失了筋骨般松了下去。

周遭一片喧哗,赵轩这才渐渐听懂他们在说什么——“贪官赵志渝!”

他透过人群,逆着阳光,看着城门上吊着的圆滚滚的物体,是赵志渝的人头。

城墙上写着:“赵志渝私贪灾款,数额巨大,以致我县灾民苦不聊生。现已斩首伏诛,其家眷携款潜逃,不知下落,正伺追捕。”盖着江南总府的章。

赵轩不聋,不盲,也识字,为何现在才发现这些呢?

当娘的手无力地垂下,他再也骗不了自己,也不再追问那些答案。

“没写什么,吊了盏灯笼。”娘沙哑地回答道,而后急忙牵着他的手出城。

可刚出城几步便被人拦住。赵轩认得领头这人,这是吴善身边的那个侍卫。

母子二人就这样被强行押到了吴府。一到吴府,赵轩反而松了口气,他想到吴善这这里,他救过吴善的性命,他们定然是来帮自己的。

果然,吴善就在这里,见他们被带来,急忙从吴县令身边跳下来,来到他们面前,欣喜道:“好呀好呀,总算找到了。”

娘见到吴县令,立即暴起:“狗官,你贪了赈灾银,还诬陷我夫君!”

啪,一记耳光。

吴良和吴夫人只是安然坐在亭子里,吴良挪了挪肥胖的身躯,笑道:“我家小女特地将你们请来,怎还这般不领情?”

吴夫人也掩扇笑道:“外头那些人,尤其受了灾的,恨不得把你们找出来抽骨扒皮呢。”

“唉,赵主簿…是个好官,我也拉拢过数次,怎奈他不开窍,还害得你母子流落在外。”吴良一边在侍女们搀扶下起身,一边说,“本来我不想管,让你们自生自灭,不过我家小女对你们十分想念。”

吴夫人也跟随吴良慢慢离去,对吴善说着:“乖,别太过火了。”

吴善笑着点了点头,又笑着打量着趴在地上的赵家母子。

“吴善,我…我救过你。”赵轩面带希冀地提醒道。

“胡说!”吴善的笑容立马收敛,“你这登徒子,分明是在旁偷看我的脚!救我,难道不是在借此机会轻薄我身子?”

赵轩瞪大双眼,摇头否认,“不,不是这样的。”

吴善没有听,只是思索着:“嗯……玩什么呢?”她忽而原地蹦了一下,“有了!让母亲看着她儿子被打个半死,再让儿子看着母亲被打死,就这样!”

“不!别动我轩儿!”赵母声嘶力竭道,身后的侍卫险些没把她压住。

“吴善,你,你怎么恩将仇报!你……啊!”棍棒落下,一声凄厉的惨叫。

吴善来到他面前蹲下,“连你自己都承认了,就是喜欢我的脚而已。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轩这才明白那日让自己帮忙洗脚,其实是在试探,可疼痛已让他什么也思考不了。

“轻点,要是打死了可就没得玩了。”吴善耐心指导道,“再轻点,嗯对,就这力道。”

“不要,不要!求你,吴小姐,求求你,不要打他,好吗?求你…求你……”赵母眼眶要淌出血来,不停给吴善磕头。

咚咚咚咚咚咚咚——

“别让她现在撞死了。”

可侍卫已有些按不住。

他不想让母亲担心,可疼痛远超他所能承受。一开始还疼得尖叫,疼得哭嚎,掌骨断了,腿骨断了;后面连叫也叫不出来,只无声地张大嘴巴呜咽;再后来连疼也不疼了,只依稀听见棍棒落在自己身上的声音。

“够了够了。”吴善赶紧阻止,生怕后半段无法实施,“打她,往死里打。”

赵母不再挣扎,只柔声道:“轩儿乖,把眼睛闭上。……嗯!”

赵轩闭上眼睛,只听得棒打声,声音比自己身上的大得多,随之而来的是骨头断裂声,而后声音变得闷沉,带着湿软的黏意。

此外便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他甚至安慰自己,吴善骗自己的,只是在锤饺子馅而已。

“谁让你闭眼的?”可吴善亲自掰开了他的眼皮。

“娘——!”本已失声的他喊得不似人声。

赵母浑身是血,已不成人形,依稀对赵轩微笑,可下唇被她自己咬掉了。她眼中的光彩慢慢褪去,变成灰蒙一片。

“好了好了,真有意思。”吴善拍手称赞,“至于你嘛……你不是说自己救过我吗,那我也救你一命,就把你丢进河里吧。”

赵轩被河水淹没,浑身受伤的他根本动不得分毫,呛几口水后便失去知觉。

若非吴善自己不懂力道,又担心他被打死,一个劲要求侍卫轻些;

若非赵母死命挣扎,令吴善提前开始后半段;

若非正值水患,河水暴涨,已几乎齐平河堤,他最终被冲上岸去;

若非他恰好被一乡野郎中发现,否则他绝不可能活下来。

侍卫打得很准,他没受致命伤,可那些内外伤拖延够久也足以令他丧命。他前后被治了一年,这才堪堪可以正常起居。

可这时那乡野郎中却年迈病逝,什么也不曾留下,连个报答的方式也没有。

安葬后,他终于,成了个浪迹江湖的侠客,不过更多人管这叫乞丐。

……

“这就是你不帮我的理由?”乞丐大哥听完后,惊诧道。

“是的。”小乞丐说道,“从那以后我便发誓,只为自己而活。做尽自己想做之事,绝不顾他人死活。”

“嘿,不帮就不帮,还编这么大段故事来当借口,没劲。”乞丐大哥撇嘴道。

“你不信?”

“一个字也不信!”乞丐大哥想了想,“也不对,你偷看人家洗脚那里还是信的。之前在明因寺外,就见你偷看一个小和尚洗脚,啧啧,和尚都看。”

小乞丐争辩道:“那小和尚明显是个女的!”

“切,胡说八道。”乞丐大哥起身便要离去。

“等等,拿去吧。”小乞丐出声喝止,将一个女子的肚兜塞给乞丐大哥,“惦记人家青楼姑娘的肚兜,就这还好意思调侃我看脚。”

“哟呵!”乞丐大哥拿着肚兜两眼放光,“小兄弟竟真的给偷来了?”

“顺手的事。”小乞丐说,“如今我可是那青楼的小厮。”他当然没说自己还偷了一双袜子。

“多谢啦,必有厚报。”乞丐大哥抱拳道。

见小乞丐离去,乞丐大哥才绕过巷口,对一锦衣男子拱手道:“楼主,已经得手了。”

“嗯,都听到了。”秦望津将那肚兜拿来仔细端详,其边缘缝合处果真有一小段密语,“这祁国谍子的法子还真是古怪。”

“是啊,多亏那小兄弟。”乞丐大哥自然是那欲仙楼的人。

“那小家伙倒是机敏。”秦望津笑了笑,想来那小乞丐还不知道自己偷的是祁国谍子的信物,“那谍子察觉后,小家伙恐有杀身之祸,你暗中保护。若有必要,可由你收进欲仙楼,传他武功。”

乞丐大哥惋惜道:“我已探查过,那小乞丐任脉和督脉均断,想来是那次挨打导致的。”

任督二脉寸断或许不太影响日常生活,可绝对无法运功习武了。

“哦?那可太好了!”秦望津抚须大笑,两眼放光。

“楼主……您为何看上去很高兴?”

……

果然,小乞丐被祁国谍子发现,险些要了他的性命,好在乞丐大哥及时出手相救,将谍子缉拿。

乞丐大哥原以为小乞丐会投来艳羡的目光,也的确如此,可目光稍纵即逝,小乞丐只是说:“东海神教开坛了,我可不能错过。”

“我可是欲仙楼的人,缺你一口饭吃吗?还用得着去神教那儿蹭。”乞丐大哥摇了摇头,想着他是苦日子过惯了。

东海神教为广纳教众,每隔三日便开坛授经,同时还会拿出粮食救济穷人,可这都不是重点。

神母盘腿坐在施粥处,特意留下小乞丐,问道:“每每开坛都能见着你,这是为何?”

小乞丐学着神教的口吻答道:“皆因我对神教心生向往,故不肯错过。”他低着头,似是害羞的样子。

神母的装束同多年后一样,还是穿着白纱,双足赤裸,她听到小乞丐的回答,笑道:“莫非不是为了来吃顿饱饭?”

“定然不是!”小乞丐一口否认道,但仍低着头。

“当然不是了。”神母身后走出一锦衣男子,笑道,“我知道是为什么。”

“哦?秦楼主有何高见?”神母问道。

“神母莫非没注意到,这小子一直盯着你的脚吗?”

原来小乞丐所谓的害羞低头,只是为了方便去看神母那双盘腿的裸足。

小乞丐这才抬头道:“喂,这你也能发现?同道中人啊。”

神母摇头浅笑,对秦望津道,“秦楼主这是揭人短者,自露其短呐。”

“既如此,不如随我去欲仙楼吧。”秦望津开口道。

“欲仙楼是什么?不去不去。”

“可让你衣食无忧,免受漂泊之苦。”

“还是不去。哪有东海神教好。”说着,他不仅又瞟了眼神母的裸足,还顺带环视了一圈其它女教徒的。

东海神教这赤足的规定实在令他心醉魂迷。

秦望津有些哑口,对一个乞丐而言,衣食无忧居有定所不是最大的诱惑?可这家伙为了看脚,温饱都懒得要了。

“我听了你的故事。说实话,很俗套,没什么意思。”秦望津正色道,“可你那句只做自己想做之事,却有些嚼头。”

“人这辈子就这么短,当然讨自己欢心为重。顾这顾那,也忒本末倒置了。”小乞丐摊手道,“如此浅显的道理,怎么大家不懂呢?”

神母本要出言规劝,却见秦望津沉思起来。

是啊,若所做尽是不情愿之事,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跟随本心,放肆一场,即便求不到理得,也可落得个心安。

至于功名利禄,究竟是自己想要,还是这世道强加于你的愿望?

也许其它时候秦望津只会把这句话当放屁,可这时的他却深深为之触动。只是自己的一个抉择,如今成了位高权重的欲仙楼主,可心中那道青色的身影却始终挥之不去。

如果自己能早些想通这一切,如今也不至追悔莫及。

“这位同好,你除了爱看脚,可喜欢挠上一挠啊?”秦望津问道。

“当然喜欢!”小乞丐两眼放光。至于为何,也许是因为当年吴善足底的浪花。

“你任督二脉均断,最是合适。要不要拜我为师,我传你一套专用于挠痒痒的功法,名曰——”秦望津一字一顿道,“欲仙术。”

扑通——“师父请受徒儿一拜!”小乞丐立即跪拜下去。

“不过你的本名有些惹眼,需要改上一改了。当然,还是得姓赵,至于名嘛……”秦望津思索良久,终于拿出了那意义非凡的两个字,“就叫尽欢吧。”

……

吴善醒来,发觉自己在牢房里,不过这大牢倒不太阴森,毕竟自己躺在一张舒软的床上,只是旁边那个刑架有些吓人。

自己为何晕倒来着?哦对了,是自己被迫拉去观刑,是自己爹爹吴良被砍头的场景,她哭晕了过去。

“吴小姐这么快便醒了?”一个声音从铁栅外的阴影中传来,“哎呀呀,本想给你爹来个凌迟,可惜贪污这种罪名实在算不得什么,也只能砍砍脑袋了。”

那身影一边走近,一边接着说:“至于家眷嘛,本是要流放,鄙人费劲心力才得以把你们母女送进这……”

那身影走出阴影,火光将他脸庞照亮。

“欲仙楼。”

吴善看着这张脸,迟疑片刻,旋即又惊骇道:“赵…赵轩?你没死!”

赵尽欢看着已出落成材的吴善,多了少许成熟的风韵,却只觉得可惜,她的锐气已被自己父亲砍头的场景给抹去大半了。“多亏吴小姐庇护有佳,鄙人苟且至今。不过我已不叫赵轩,现在叫赵尽欢。”

“赵尽欢?楼主的弟子,你……是你?”

“正是。”赵尽欢笑道。

“好……看样子想来复仇?”吴善恢复了些许神态,“那应该去找你那冥顽不灵的父亲!”

“比起劝我,吴小姐也不妨早些劝劝自己的父亲。哦,要我把他的头拎过来吗?”

“你应当向我爹爹赔罪!”吴善怒道,“都是你害的,我们一家都被你毁了!”

吴善又继续说:“何况你要感谢我,至少你活了下来,要是落在灾民手中,下场更惨百倍!”

“哦对了,一家?”赵尽欢接着说,“吴夫人就在隔壁。乞丐大哥——”隔壁有人听到这个吩咐,啪的一声脆响,而后一阵呜呜的女声传来。

“娘?”吴善喊道。

“她现在被堵着耳朵,听不到的。不过稍后就不一样了。”赵尽欢轻轻坐在吴善床边,打量道,“吴小姐当年玩的游戏很有趣,鄙人也想到一个——

“之后吴夫人的耳朵不会被堵住,可吴小姐如此孝顺,不能被她听见自己在受苦吧?如若不然……”赵尽欢重重拍了拍手,隔壁传来一声惨叫,一片带血的指甲被带来。

指甲尖长,被凤尾花染成粉色。

她也许并不真的关心自己的母亲,可这番血腥场景出现在亲人身上时,总能唤起些许良知。

“你,你个畜牲,怎能这样!”吴善扑上去锤打。

赵尽欢起身避开,笑道:“这不是吴小姐最钟意的吗?鄙人只是稍加改进。”

“荒唐,这怎会一样。”吴小姐否认道。

“哦,我知道了。”赵尽欢又道,“在吴小姐眼中,我与我娘亲只是玩物而已,不配与您相提并论。”

“不是么?”吴善坦然道,甚至有些疑惑。

“可我要告诉你,都一样。”赵尽欢冷声道,“你,我,当年受灾的百姓,我们并无分别。”

说罢,他短暂离开,又打了盆热水过来,放在吴善床边,柔声道:“当年这脚还未洗成,如今我们重逢,自然要弥补此缺憾。”

“不必了。”吴善又缩回墙角,这次把双足都掩进被子里,“当年不让你碰脚,只是因为你不配,而今亦然。”

“自己伸出来,脱掉袜子,放进水里。”赵尽欢语气强硬,又对一旁喊道,“取下吧。”

说是不被吴夫人听到,实则检验她有无出声的,是隔壁行刑的乞丐大哥。

“不。”吴善用气声道,却见赵尽欢立起三根手指,再一根根放下,直到仅剩食指时,她才勉强将一双白袜小脚伸出被窝。

“太慢。”赵尽欢又要拍手,吴善小声制止道:“别……脱就是了。”

吴善脱去袜子,将脚放入水里。

“水温可还合适?”赵尽欢小声问道。

吴善不行理他,只点了点头,而后低头看着赵尽欢的手伸向自己的脚。

她的脚已经长开,不过尺码依旧偏小,还是能用上一句小巧玲珑,至于什么白净、细嫩,对于富家小姐而言只是基本。兼之其脚趾长得非常匀称,趾骨分明又不瘦削,脚趾较短却毫不臃肿。

赵尽欢在水中摸着这双曾梦寐的脚,这双脚像游鱼一般灵活滑腻,可终归逃不过他的手掌。他握着一只脚的脚背,另一只手在她足底轻轻搓洗。

她的脚确实干净,一丝污垢也无,不过此次本就不是来洗脚的。赵尽欢的手指从搓洗变成抚摸,这只滑腻的脚有些待不住,因为它的主人这才想起欲仙楼的手段来。

自己的脚向来怕痒,就是浪花冲过也痒得坐不住,更何况是用手来挠。

她将头别向一边,手指死死扣着床沿。

赵尽欢见她如临大敌的样子只觉好笑,那自己定要如她所愿,故而抚摸又变回搓洗,只是这次搓的地方是趾缝。

哗!些许水花溅到赵尽欢脸上。他死死钳住这只脚,又一丝不苟地在她脚趾缝穿行,任由她如何蜷缩脚趾,如何用另一只脚阻挡,都无济于事。

吴善发出呜呜的闷哼,身子不住地摆动。赵尽欢都看在眼里,却非要一根根给她搓尽,而后再狠狠朝足底一抓。

“唔!”吴善的尖叫被嘴巴捂住,没被隔壁听到,旋即她又伪装成想咳嗽的样子。

可忍得一下就如此艰难,若一直挠呢?

赵尽欢当然想试试,于是赵尽欢的手如章鱼的触须,五根手指裹着脚后跟这块圆球,用尖而不锐的指甲,一同“吸吮”起来。

吴善表现出的狂傲只源于她被宠出的恶,并非是真正的坚毅不屈。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吴善分明是在笑了,可是嘴巴捂得较好,只刺出些气声。

至于脚,早已将那盆水搅得巨浪滔天,沾湿了赵尽欢的脸颊,淋湿了吴善摆在床边的绣鞋。

即便如此,赵尽欢紧紧抓着她的足踝,她的脚掌无论如何扭动,脚后跟都只能乖乖停在原地,不过是时而有些褶皱,时而拉得舒展罢了。

吴善捂嘴捂得手软,还死命朝着自己脸上摁去,但那笑声却一丁点也憋不回去。更要命的是,她感受到脚后跟处的“章鱼”正在朝脚心慢慢挪去!

只是到脚后跟与脚掌中段的交界时,吴善便觉得自己要痒晕厥了,可痒感还在增加,还在增加。

“嘤!”快到脚心了!吴善的心提到嗓子眼,身子不再挣扎,而是全身绷紧,严阵以待。

“噗嗤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放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刚触碰到脚心时,吴善的手掌再也压不住笑声,一张樱桃小口泄着滔天的洪水。

这笑声被隔壁的惨叫盖过,又一枚指甲。

赵尽欢停下动作,欣赏着吴善的表情。是愧疚吗?她居然也会自责,看来我们确实都一样呐。

“卑鄙!”吴善谩骂道,“哪有这般洗脚的?”

“谁说要洗脚了?”赵尽欢狞笑道,“我现在就是要挠你的脚心,你最好乖乖忍好。”他毫无掩饰地把手指甲抵在脚心处,欣赏吴善流露的那一瞬的恐惧,又立即抓挠起来。

吴善看着母亲的那枚指甲,硬生生把笑憋了一霎那,急忙向后一躺,扯过棉被死死按在自己脸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串细碎的闷笑声从被褥中传出。

要在这般折磨下一直维持这个姿势并不容易,稍不注意,一个挣扎,笑声就会毫无阻隔地从被褥缝隙里传出。

因此赵尽欢并不急着制止,只是换到她还未受痒的一只脚,故技重施。

这一大盆水被这双灵活的脚丫踢得所剩无几,而被热水泡过的双足,皮肤更为松软,也更为柔嫩,颜色也由雪白变为粉红。

吴善快把自己闷死了,她逐渐喘不上气来,就连足底的痒感似乎也离自己忽远忽近,求生本能之下,她猛得一挣扎,未被抓着的一只脚竟直接踹在赵尽欢脸上。

待痒感停歇,吴善把头露出被窝呼吸几次后,这才有余力回忆起刚刚发生了什么。她火急火燎地坐起来,似是担心赵尽欢又拔指甲。

“活该!”她的道歉变成了这个。

赵尽欢拍了拍手,这次是连拍三下,立即有人进来帮赵尽欢布置。

墙中间的一些砖块被拆下,露出两个洞,将吴善的脸塞到其中一个,固定好。再让她趴在刑架上,双手拷在背后,双脚只被正常放平绑在刑床上。

吴善见他们大逆不道的行为本想出言喝止,可自己现在看到的是隔壁的场景,那里是吴夫人。她的两个手指被包扎过,沁着血,可双脚却被一柄木梳不停划弄!

嘴没有被堵住。

“这个游戏,吴夫人玩得可比你要好多了。”赵尽欢透过墙上的另一个洞,靠着隔壁摆放的镜子,盯着吴善。

吴夫人见此,惊恐地摇头以表抗议,本想出声制止,却被一根长指甲抵住嘴唇。

贵妃娘娘!

“小赵子,你这法子倒是有趣。”贵妃用木梳挠得不亦乐乎,仍是那妩媚的语气,“只是这拔指甲嘛……太粗犷了些。”拿着钳子的乞丐大哥在一旁赔笑。

“特地将娘娘请来,但求玩得开心。”赵尽欢笑道。

“有心了。”贵妃娘娘慵懒道,声音似乎都是浮在牢房上空的。

“贵妃娘娘救命…救命!”吴善急忙开口道。

贵妃娘娘连目光都没瞥去一下,只是说:“她又出声了吧。”

吴善亲眼见到了指甲剥离的场景,吓得不停喘气却不敢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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