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洛十七歲，波盧薩對梵祿戰爭勝利，解散耶勒梵邦聯。

再來落實小耶勒梵主義，整個地區梵祿以北升格為耶勒梵帝國。

而後梵祿國王在民族矛盾下，尋迦祿國王合組為二元君主制的梵迦帝國。

家裡，菲爾在客廳看書。

菲洛拿了一包又一包，放在桌子旁，問。

「媽媽......我之後想去旅行。」

「旅行？好啊。想去哪呢？」

「想去......我想去很遠，也想去很久。」

菲爾沒有馬上回答，看著書遲遲不翻頁。

「你想跟誰去？」

「朵露。」

「是嗎，那就去吧。」

「呃，嗯。媽媽，你應該知道朵露吧？」

「知道。」

菲洛奇怪，但是沒有接著說下去。

「你喜歡誰是你自己的事，我沒興趣她。」

「也，也不是喜歡啦！但妳明知道她是女生。」

「我知道啊，你不也是男生？」

「哦，嗯、好。」

菲洛無奈笑了笑。

菲爾闔上書，正眼看菲洛。

「

好什麼好......你這次旅行，搞不好就不再回家了诶。

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

「嗯，真的。我也是為此準備的，她也在為此準備。」

「是嗎，那就去吧。」

「好。」

然後菲洛提著大包小包上樓了。

菲爾循著聲音抬頭看向天花板，皺眉笑笑，輕聲說。

「可是我沒準備好啊。」

三個月後。

家裡獨自一人，菲爾同樣大部分時間都沒出去，而是在房間自慰，從睡醒開始。

下午，她趴在床上不動，整床單都濕的。

「

菲洛真的......不回來了。

以前我有預計小孩養個30年就走。

沒想到20年不到他就自己先走了。

而且，而且我沒想到孩子走後自己要幹嘛。

處理性慾嗎？我想啊，可是搓到中午後就沒什麼興致了，現在刁刁刁刁得也有點煩。

唉......去洗床單吧，早餐午餐都沒吃。

」

菲爾起床，整理衣著，收拾房間後出門洗潔。

在外院，她憑空捏出水砸向憑空的被單。

「

我接下來要怎麼辦？

直接走人嗎？嗯，還得記得帶香腸走。

可是菲洛以後不回家，他還得找人吧？

要找最後也得來這找啊，不然能去哪呢？

到時他寄信我家，結果我不在了。

菲洛想像中的我，是那個我還住在，家的位址。

到時我不在家了，那麼這位址不就沒東西了嗎？所以菲洛想像中，家的位址就沒法導向我存在的地方。

這是什麼記憶洩漏？......哈哈，不好笑。

洗完對郵箱動點手腳吧，到時自己搬去別的地方人家投進去那邊同樣能看。

然後......然後整理一下家裡，布置些辨識監控系統，留留字條給菲洛看我一兩年......也許明天？後搬家了。

對喔，之前菲洛有給我看他寫的魔偶，我借鑒一下弄成管家保全吧。

」

兩年後，菲洛20歲。

鎮上，朵露回到家。

一開門，走到他房間，看見菲洛坐在椅子上描製設計圖。

「洛！店長讓我去研發食品了！」

「真的？很快诶。」

「哪有，你不也是上個月就讓大師看你設計稿嗎？」

「

啊啊，也是喔。

你去研發食品要做什麼？

」

「

嗯......很累，雖說是研發食品，不過得幫別人寫物料清單，還要預估投入回報。說設計也不是設計，是打算別人的設計。

」

「那這不就跟我一樣了嗎？」

「嗯嗯，我們現在一樣了。」

非洛咪起眼笑笑。

「

什麼跟什麼？

話說......你還有跟家人聯絡嗎？

」

「

家人噢？沒有。

早在當初我跑出來前，他們也說一句『隨便妳』後就不纏東纏西了。

洛，那你呢？我記得你媽媽很好，雖然只有她。

」

「

我也沒有了。

她真的是最厲害的媽媽。如果你還討厭家人的話，我都想問你能不能當我妹妹了。

」

「才不要。」

說完，她繞向菲洛背後，身子下探，兩手鑽下脖子，將菲洛的後腦勺泡在她的胸口。

「那我問你，要不要當我老公？」

菲洛不回答，也不動筆。

某個下午，菲洛回家。

回到房間開門，看見朵露睡在自己床上，棉被蓋滿滿，很安詳。

菲洛一邊縮緊眉頭，走去門外，看看另一個房間。

湊著眉頭看完，回來放下背包。

他嘆了口氣，在床邊呼喚。

「朵露。」

她沒有回應。

「朵露。」

沒有回應。

菲洛也沒有接著話喊，過了陣子。

朵露瞇眼一睜，見到影子又闔上，悠哉轉身一去。

「裝......你還裝？我都看到了，起來！」

沒有回應。

「

我沒裝。

啊我就想睡你床啊，怎樣？

」

「什麼怎樣？這哪是你想怎樣的問題。又不是沒床，回你房間睡啦！......我又不會睡妳床。」

「我就不是你咩。你不會我會啊。」

「好噢......起來，滾回妳房間！」

菲洛上前扯床被，朵露背對著他，面著牆翻轉捲起棉被抵抗。

他拉沒幾下就放棄了，朵露這麼察覺，又問。

「你想睡覺嗎？」

「

不想，但不是這問題。

唉，算了。

」

菲洛回到書桌前，提起捲捲紙稿，組建模型後東看西寫。

朵露聽著摩擦聲，好奇轉身來。

「那是什麼？」

「浮動平台，現場人員要求我們設計能夠快速安裝的升降平台。」

「右邊呢？」

「學長畫完被退，丟給我改的設計圖。」

「我也要看......沒事。」

「好啊，這個剛好是比較特別的案子......嗯？」

才剛袍著衣被起身，菲洛轉身看她又躺了回去。

他不再發氣，反倒不解。

「妳到底怎麼了？」

朵露不回答。

不理她背地沉默，菲洛逕自掀被。

朵露遲了一步，沒抓著。

底下一片漬。

「妳在這裡玩水喔？」

「不、不是，是尿床。」

「現在還會尿床？」

「嗯、我也想問。可能水喝太多吧，想說就躺一下，結果直接睡著了......然後你回家。」

「哦，好。」

菲洛沒有波動，放下手邊被單。

朵露也迅速正坐，然後下床。

「別、別生氣啦，我會幫你洗，幫你洗乾淨！」

菲洛聽著，也是感到莫名地笑笑。

「我沒生氣......也不知道怎麼生氣。」

「哦、嗯。那晚上怎麼辦？」

「沒關係啦，去睡客廳也滿舒服。想尿尿廁所也近。」

「不行。我睡客廳，你睡我床。」

「不要......我不想睡妳床。」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進妳房間啊。」

「因為我房間髒嗎？」

「

不因為。不髒。

我說真的，沒關係。

」

「什麼沒關係......我也說真的啊！」

朵露吼完，走出房門，牆邊傳來高頻磨地聲。

菲洛走出門一看，朵露正在推自己的床，推到廊上。

他就這麼楞著看對方竭力，沒有話說。

深夜，陽台欄上一垂單，廁所、客廳、臥室共廊一張床，兩個人。

朵露和菲洛會輪流打掃屋子。

朵露掃完菲洛房間才提議兩人輪流打掃，結果變成打掃包括自己對方的房間。

又一天。

下午，朵露還在外，菲洛正好在朵露房間打掃。床已歸位。

桌上一疊報紙刊物堆在邊緣。

菲洛一屁股撞角，報刊散落一地，落入桶水。

「啊」一聲，放下拖把。菲洛趕緊濕手釣起。

滴滴答答，垂軟的頁，黑糊的字和黯淡夾籤。

再望桌上其餘書紙，有各式樣的筆記和標註。

「完了......該不會是她工作的東西吧。」

菲洛將手邊毀物放在椅子上，繼續打掃。

結束。菲洛整理用具，緩了口氣回到房間瞎忙，等待朵露。

門開，朵露回來了。

菲洛前去接應。

「洛？怎麼了嗎？」

「我剛剛打掃，撞落了你桌上的紙本，也濕掉了，抱歉。」

朵露走去房間，查看現狀。

菲洛也跟過去。

「還好啦，我還記得大部分東西......只是這邊原始資料要重找，明天就補完了。」

「嗯。」

「洛。」

他不回答，等待下一句話。

「你知道為什麼我說明天補完嗎？」

他想了想，朵露也等了等。

卻仍舊搖搖頭。

「這......我不知道。」

「因為你今天要陪我看書，陪我補件。好嗎？」

「這樣嗎？好啊。」

看對方迷眼微笑，他也鬆了口氣。

「然後讓我抱著睡覺。」

「這......這個太過分了，不行。」

「什麼嘛！」

又過一年。

兩人正在家中歷經長假，百忙忽臨一空。

菲洛靜不下來，想寫點東西卻又沒興致。焦慮自己不夠休息，又焦慮自己休息太多。

「朵露。」

「嗯？」

「要出去亂走嗎？」

「好啊好啊。」

兩人出門，走過街道、市集、大橋、河畔、大水溝。

兩人都沒有說話，沒有相目對方，只有未停下的腳步。

一直走，走到傍晚，白天市集，晚間夜市，繞著寺廟開展。

朵露自己買了支霜淇淋，一口端到他面前，一口自己吃。

走到末端了，兩人停下來。

「洛？」

「可以往回走嗎？」

「可以啊。」

人潮多了，兩人牽起手，繼續走。

走到底又往回走，往往覆覆，什麼都沒買。

又走走走，在回家路上尋間牛肉湯。

然後回家。

走到現在都還牽著手。

「洛。」

他沒有回答。

「很累嗎？」

「嗯。」

「現在怎麼樣呢？」

「不知道，也許......很平靜吧。」

「

是嗎。

洛。

」

他在聽。

「今天陪你走來走去，走到腳趾痛......我只想問，你喜歡我嗎？」

他遲了一會兒。

「嗯，喜歡。」

「真的？」

「對對對，對啦。」

「我可以之後都跑去和你睡嗎？」

「嗯。」

見對方臉紅，朵露也紅了。

她停下，菲洛也不走。

然後吻上去，再說。

「我也喜歡，喜歡我自己。」

「哦、好。」

菲洛又開始腳步，朵露也跟上去。

再兩年。

菲洛成了熟練工，離開了原先團隊，開始頻頻尋他方任職。

朵露也轉為主導食品部門，調度專案、決策、協調、發想。

去年他們就結婚了。菲洛有寫信到原家住址，信封在郵箱中消失，突如出現在冷藏庫中。

菲爾奇怪，不久又想起來，才發現轉址位置偏移。

她照常穿著，逕直飛過去。

會場上她一語不發，只顧著吃。同桌對面是朵露爸媽，但是她不知道。

結束前菲洛聊了幾句話「好吃嗎？」、「妳都沒變」，抱了一下她就走了。

今天。

朵露流感。一整天昏沉，躺在床上。

菲洛煮飯給他吃，也給自己吃。

朵露張口，嚼飯如嚼蠟。

「沒味道。」

「嗯......沒弄散鹽，我這碗超鹹。」

「洛。」

他在聽。

「我好像有了。」

「有......有酸？有辣？有苦？」

「不是啦！有小孩了。」

他在聽。

「你講話啊！說你覺得怎樣！」

「我......我不知道。」

「我也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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