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应该找新的刺激，但是宇最后还是决定将那些冲动暂缓，万一那只是因为烦躁呢？一旦做了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如果猜错了那就太亏了。他还是打算继续做一些新的尝试，筛选了一段时间，他最终找到了等身娃娃这个新玩具。

定制的时候，在店家询问他大小和体型时，他纠结了一会，最后定做了一米五五这样微妙的高度，比她高一点，又比她矮一点。然后他买了很多套衣服，至于头发，虽然有长有短，但无一例外都是黑色。

虽然花了不少钱，不过到手的时候他觉得还是物有所值的，仿真皮肤的手感摸起来很柔软，脸也做得很精致。和星还有空的误解不同，他并不是出于下流的目的去定制人偶，就算想试用一下，一想到那七八十斤的重量也就失去了兴趣。单纯地给人偶换衣服就折腾得浑身大汗，而后就是将头发梳理整齐，画上淡粉色的自然唇色。只是这样他就觉得很有意思。人偶就这样坐着不动，定定地看着他，明明看起来很真实，但是绝对的静止和冰冷的触感又告诉宇它的无生命本质，他的消遣多了一个，那就是给人偶更换衣服。

严格来说是两个，每次换好衣服摆弄动作之后，他还会静静地看着人偶很久，人和非人相对而坐，一个无话，一个不说。

虽然坐着不动，不过脑子里还是在想着其他的事，偶尔也会冒出些奇怪的想法。她以后会长成这样吗？她以前是这样吗？不知道是期待还是怀念的念头不时会冒出来，不过他懒得搭理。

空莫名对他这个新爱好有意见，尤其是在他帮人偶摆弄发型的时候，应她的要求，宇也帮她在洗澡后吹头梳发。但人偶和人不太一样，几次弄疼空之后，他就又买了一个人偶用来练习，偶尔也会对新的人偶发呆。

他和空不熟，不仅是她，父母也是如此，但他对父母的变化感觉不深，或许因为他记忆里的他们一直都是以大人的身份出现，而现在这个印象并没有发生改变。

宇对空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因此对现在已经成熟的她完全陌生。他和空聊天时大多只听不说的原因也是如此，比起正常成长的空，他只有提都不想提的各种糟糕回忆。至于聊小时候的事情，那种好像‘我小时候抱过你’的装熟语气只会招致厌烦，他记得空到青春期后就讨厌他这样做了。

现在父母只是在默默守望着他，不然他大概需要将更多精力花在应对他们上。但空倒是很粘他，默默支持他的各种需求，外出也会等他回来。

这有些难以理解，毕竟她这个岁数，虽然不需要工作，但总也有自己的生活，无论是和朋友的交际或是谈个符合年龄的恋爱都比粘着他好。虽然因为依赖家里提供住房和经济援助而态度良好，但本质上他还是无趣的人。

他就此问过空，对此她的回答是：“两个人在一起就很开心。”宇半信半疑，如果快乐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不过这倒是提醒他了，有些事是要两个人才能尝试的。然后他就在父母的介绍下开始相亲，这既可以讨他们的欢心获得更多经济支持，也可以作为新的尝试，可谓一举两得。

最后他证明了这个结论的完全错误。

旁人对他的态度和空完全不同，大多不知前因时就已经从第一观感否定了他，少数人聊下去得知详细情况之后也选择了终止。他也不由得感叹自己实在是犯了浑，竟然相信了空的话，这样看来，没有愧疚感影响她的态度也不会好到哪去。

顺便一提去相亲的那几天空会对他露出不满的表情，虽然她尽量隐藏，但还是被他发现了。这应该是愧疚感要消磨殆尽的前兆，但他不打算做挽救措施，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宇尝试着各种世俗观念里认可的爱好。世界那么大，即使用上十年都有体验不完的新事物，但无论做什么，最后总会冒出同一个念头。

在某天深夜，他又和人偶相对而坐，眼底是比黑夜更加浓郁的黑。

“……真无聊啊。”宇心里只剩下这个想法，越是尝试，心里的空虚和烦躁就越多，即使被一时的刺激盖过，之后也只会卷土重来。

“嘿！”他忽然摇头发出一声怪笑，人无欲念就会枯竭生命，虽然曾经对星冠冕堂皇地说过活着就有希望，不要胡思乱想。但那始终只是一句空话，如果所有刺激只剩下疲乏，那人和无生命的人偶何异？

他放弃了以前坚持的东西，他以为抛弃得越多人就会活得越轻松，但没有想过那会让他不再是他。

宇伸手抚上苍白人偶光滑冰冷的脸，“我能说什么呢？”他没有开灯，在窗外月光照射下，人偶的脸看上去异常苍白，散发着疏离和冷寂的精致美丽。

最后一次尝试里，他依了空的请求，去了医院接受电击和注射治疗。实际体验了那种身体麻木，思维迟钝的状态后他并不觉得那是一种改善，几天后就撒谎出了院。

他出神地摩挲着人偶的脸颊，不知道是不是治疗的后遗症，即使现在思维也不太灵活。

“……”他收回手，和娃娃并肩摊靠在床头，拿出手机，他试了很多事情，大部分没意思之后就丢掉了，也不觉得可惜。但同样是早就没意思的事情，假人还是在他的卧室里与他天天相对。

宇看向床的另一端，那是他制作的另一个玩偶。没有第一个那么高，轻便许多，穿着符合身份的童装，那是他帮空练习梳头时弄的，虽然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关联。

他对空的印象停留在了十年前，但空稍微懂事之后就疏远了他，实际上宇最熟悉还是十岁前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女孩。

宇做了假的她，不知道是哪个她的她，不存于现在，在他回不去的过去和到不了的未来。

假的始终成不了真，他想，而后终于想到了自己要说什么，他选好收件人，输入内容并发送。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天天开心。”其实他真正想说的只有后半句。

……

空快到中午才回来，按照医嘱这段时间她本应24小时陪同着宇。但昨天深夜有亲戚深夜突发不适，父母拜托她去帮忙，她确认宇睡着之后就出发了，等到第二天对方儿女过来之后才匆忙赶回。

“你醒了吗？”她到他的房前敲门，但门随着动作应声而开，她开虚掩的门，看到宇正抱着穿着那身黑色洋裙的人偶亲吻。

“额……”她面红耳赤地低下头，想退出房间却在余光里看到赤条条躺在地上的人偶，她和被丢弃的人偶空洞的玻璃眼珠相对。空的身体徒然僵硬，她有些难以置信，直到这时，那些声响才传入耳中。

一些细微的，轻声的，只有活物才能发出的声音。

“嗯噗……咿呀……嗯啾……”卑猥的亲吻声从幼女和他嘴唇相接处传来。

宇单手抓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按在她胸前，漫长的体液交换之后，再分开时，星的小脸烫得通红。粉拳握紧悬在身侧，被黏腻的亲吻弄得浑身无力，只靠他的手支撑身体。不停地做着湿润得仿佛能看见白雾的喘息，粉舌轻吐，一条银丝将他们连接。她听到了空的声音，但还是视若无睹地用那同样满是雾气的眼眸望着他。

“店长……我好想你……”怀里面色潮红的小兽用那带着无限依存的声音喊他，她扭过头看了空一眼，一大一小两人对视，星还以为空是他的房东。幼女迷离的眼中没有丝毫惊慌和动摇，而是主动掀起了裙摆，抓住他的手。

“店长，我们继续吧。”她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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