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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綵衣 下 作者:雌蜂,五綵衣,1

小说:五綵衣 2025-09-11 22:02 5hhhhh 8280 ℃

第六十九章

當關上房門,屋裡僅剩他倆人時,不等倪問,老鴇告之,二年前,當事態稍有緩解時,方云在妓院實在呆不下去,尋死覓活要走,她捱不過只得派人將他護送到睦州,交給其在那裡朋友。問什麼樣朋友,老鴇告之為五十歲出頭老翁,高個子姓樓,其他再也說不清。倪雖疑惑,睦州是方臘造反中心,那裡是朝庭重兵清剿之地,方臘餘黨死傷貽盡,方云小小年紀有什麼可靠朋友?他也明白,方云當時大吵大鬧要去報仇,出賣焦將軍那個親信是睦州幫源峒的人,他去尋仇也不是沒有可能,倪志南認為有必要去睦州找道上朋友瞭解一下。於是問老鴇方云裹腳之事,老鴇回應由於方云拚死抗拒沒裹成,又渲染那一年她如何應付官府,在一次又一次搜捕時保護了方云等等。倪志南真假莫辯,也只好洗耳恭聽。

交代好方云的事,老鴇談出正題,她要買下《女兒酥油》配方,價格由倪定,不買配方賣藥油也行。倪明白她來的真正目的,藉口配方在河北省藥店裡,自己記不全,藥油這次未帶,約好下次再談。老鴇很失望,告辭離去。

事不宜遲,第二天倪去了睦州,找到那裡朋友,去了幫源峒,打聽了二天,根本沒有高個姓樓五十出頭老翁,樓姓在那裡僅有一個小村,在深山裡,有十來戶,村裡沒有大個子,五十歲上下僅三人,二年前沒接待過外地人,更沒接收個一個十八,九歲年青人。睦州朋友告訴倪,方臘九族均被朝庭所滅,造反的人也株殺乾淨,倪心裡明白,老鴇在胡說八道,他這下真為方云耽憂,他最不敢想的結果是方云被老鴇獻給官府求賞被害,那將令他後悔一輩子,他現在才明白自己當時多胡塗,怎麼相信了老鴇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人,無論如何,方云之事不查個水落實出,他不離開歙州。

現在方云下落只有兩個方向去查,一個是官府,若抓住一個欽犯,不可能沒有記錄案卷:另一個是老鴇和她的《錦繡院》。

倪志南這兩年醫術大有長進,請他治病不僅是江湖人士,庶民百姓,那些官宦人家也常請倪,他的草藥偏方往往很有效。這樣給他有打探消息途徑。有一個文案,倪偏方治好他寶貝孫子驚熱之症,他非常感謝倪。倪乘機要求看著府衙案卷,想瞭解歙州古令概況,這樣他有機會查看了府衙所存案卷。當時方蠟案已結,案卷己公開,倪查了三年內方臘案處死罪犯,和曾在歙州關押所有罪犯,均無方云的記戴,從這結果看,現在只有一種可能,方云只能從老鴇身上找到線索。

從春天到秋天,倪在歙州住了快半年了,方云仍毫無線索。那一天倪應廟裡方丈邀請給廟裡人看病,他正在大廟正殿旁偏房給小和尚開藥方,突然廟門口人聲喧雜,一群和尚擁過去,邊跑邊議論,《錦繡院》老鴇來進香,要去把閒雜人員攔住。不到一會兒,倪聽到老鴇那熟悉的聲音。倪放下紙筆,隔著窗格往外一看,一主事和尚引導老鴇往主殿緩緩從窗外走過,後面跟著十幾個花團錦簇年青女子,在老鴇身後領頭一個,象貌尤為出眾,她雅緻的玉顏上畫著清淡的梅花妝,原本殊璃清麗的臉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澀,顯現出了絲絲嫵媚,勾魂懾魄;若是原似嫡仙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現卻似誤落凡塵,是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令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難忘的卻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身著金色紗衣,裡面的厚重錦緞繡花白袍若隱若現,腰間用一條集萃山淡藍軟紗,輕輕挽住,略施脂粉,一頭烏黑的發絲翩垂芊細腰間,頭綰風流別緻飛云髻,輕攏慢拈的云鬢裡,插著紫水晶缺月木蘭簪,項上掛著圈玲瓏剔透瓔珞串,身著淡紫色對襟連衣裙,繡著連珠團花錦紋,內罩玉色煙蘿銀絲輕紗衫,襯著月白微粉色睡蓮短腰襦。她兩眼目不斜視往前,在老鴇身後蹣跚移著小步,扭動著身腰,從步態看裹了小腳,但雙肩確蚊絲不動,頭上首飾和身上珮環發出細微叮嚀聲,好一個絕色女子。圍觀人群中有人叫喊《白菊花》。她就是《白菊花》?倪這半年只聞其名,未見其人,果名不虛傳。倪內心感嘆,《錦繡院》從何處物色到有如此沉魚落雁的絕美姑娘。這《錦繡院》倪暗托好多人去探訪過,都沒看到倪描述的年青男子。連老鴇的《龍陽院》都查遍,沒有方云蹤跡。正當倪束手無策時,那天傍晚,正要歇業收草藥攤,一個專賣女人花紅脂粉中年婦女走進來,倪行醫無論貴賤均善待,見客人來忙招待請坐。那婦人也不言語,丟下一物件就走了。倪好生奇怪,拿起來一看,是條絲手帕包一物件,打開一看,是件連著紅線小玉龍,這是掛在脖子上小飾物,是民間習俗避邪的。倪看了半天也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天快黑了,倪匆匆收起帶回房間。

晚上,在房間油燈下,倪將這奇怪地手帕包又拿出來,將小玉龍取在手心反覆觀察,也沒看出什麼。倪又將絲帕抖開,這是女人用品,有淡淡歙州府特產茉莉花香味,絲帕淺紅色,一角用彩色絲線繡了一朵帶枝葉白菊花,再細看,絲帕邊有大紅絲線繡的《錦繡院》三個小字。這東西是老鴇妓院裡的,這婦人送來幹什麼?倪又將小玉龍放在油燈旁,細細觀看;突然在弓起龍背上有極淺淡字痕,倪在燈光下緩緩轉動,終於從一最佳角度看出這是一個《方》字,這字僅米粒大小,不注意真看不出。這下倪如夢初醒,這是方云之物,細想起來,當初方云送信初到,由於跑得急,敞著胸進入倪家草藥鋪,他白哲胸脯很引人注目,倪當時就發現一隻青色小玉龍掛在脖子下,不見此物還真回憶不起這件事。這說明方云還在《錦繡院》,或者有知情人在,那絲帕主人肯定是當事人。再看絲帕上白菊花圖案,難道是《錦繡院》當紅花魁白菊花。這白菊花是青樓女子,她一定知道其下落,看來她是最關鍵人物。

這下有了目標,接觸到白菊花就知道了方云下落,這事就簡單多了。誰知一打聽,事情很難辦,知情人告訴倪,若半年前,只要肯花錢,見白菊花很容易,至多要等一段日子,但這半年有錢也不一定能見到,除了花錢,還要老鴇點頭,否則連邊都靠不上。《錦繡院》其他姑娘可以隨便出入,唯獨這白菊花沒有老鴇親自陪同,連房門都出不了。白菊花在《錦繡院》是獨院獨樓,除了接客外人很難靠近。知情人說她是《錦繡院》搖錢樹,看緊些也是情理之中。

倪看明的不行,只有來暗地。他本是雜耍行家,這夜行者的勾當是他本行。他事前對《錦繡院》周圍環境作了周密堪察,又請朋友繪製了院內地型,建築佈局圖,核實了白菊花住處和獨院獨樓結構,看今晚是黑月頭,穿上黑色緊身衣,黑綢包頭,子時出了門,行至《錦繡院》院牆邊,借緊靠院牆一株柳樹上牆翻進院內,找道知情人說的院中院,這院牆較矮,倪縱身爬上牆頭進入院內,又上了二樓屋頂,從天窗潛入閣樓,行至白菊花房間天花板上,倪伏在天花板上,從板縫望下看,在微弱燭光下,看到絲帳裡隱隱約約有一男子壓在一人身上,搖得床直晃,床下散放著衣服裡夾有鮮豔地女人衣裙,那下面定是女人。見不是機會,倪縮到閣樓角落,先休息一會。約一個時辰,聽見房中男人叫喊聲,樓上另一房間有婦人應聲而來,倪再爬到板縫往下看,見那男人己穿戴好,一中年婦人引他出了房門,中年婦人反鎖門陪男人下樓去了。

這小樓三間,東房和西房有天棚是住人的,中間是會客室,見婦人下樓,倪從東樓天花上攀到客廳樑上爬到到西房天棚上聽聽裡無聲息,從房門前倒懸掛,從虛掩房門頭往裡看,裡面點支蠟燭,房內空無一人。倪オ放下心,快速回到知情人講的,白菊花住的東房天花扳上,拉開氣窗跳下來。

大概聽到房間裡有響動,床上人動起來,但動作不大很快又安靜下來。倪查看了一下門窗,這門和窗花格,全是硬木製成,全都打不開,整個房間實際是牢籠。

聽聽外面仍無動靜,倪才小心謹慎踱到床前,掀開絲帳一看,連向來穩重的倪也感到熱氣沖上腦門,床上女子無一絲遮蓋,身上密佈纖細麻繩網,雙手反剪壓在背後,兩腳張開,露出私處,大小腿摺疊縛住,兩隻纖纖小腳顯露,這細繩緊勒,深陷皮下,難怪她不敢動,稍一動彈那細繩勒處同刀割一樣。她頭髮綰在頭頂,用一大絲帕包裹,嘴裡被塞滿,只有鼻腔發出聲音。那天在廟裡,白菊花給倪留下深刻印象,現在仍依稀可辯。看廟裡那樣高傲,華貴的白菊花現在是這等不堪入目淫態,大跌倪眼晴。床上白菊花也瞪大雙眼,極度恐懼地望著倪。

時間緊迫,必須要從白菊花嘴裡探到方云下落,倪也顧不上許多,問她是否白菊花,她點點頭,警告她不許喊叫,她又點點頭,倪掏出她口中織物。白菊花干呃幾下,倪掏出小玉龍,急問方云下落,那知她見到玉龍全身顫粟,咽嗚著說不出一句話。倪見狀大急,又催問一句,她才叫了聲倪叔叔。這一叫不哲是晴天霹靂,倪見白菊花認識自己也驚呆了,忙問她是誰,這時白菊花才緩過氣,告之倪志南,她就是倪千探萬尋的方云。倪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這是當年馳程沙場,令宋軍喪膽凶悍小將。見倪發呆了,白菊花急不可待要倪將她嘴堵上,那看守婦人很快要來,要倪二天後來細談,那二天她不接客人。事情太突然,倪毫無思想準備,今天帶走她是不可能的。倪遇事果斷,立馬退出房間,返回客棧。回來後一想,今天收穫最大,總算有了方云下落。為了作營救準備,第二天,倪稱要遠遊,離開歙州,暫關了藥鋪,另覓一隱密地方,養精蓄銳,準備再見方云。

到第三天快交子夜,倪重返《錦繡院》獨院小樓。攀到小樓上,沒一絲燈光,倪小心上了二樓,看西房門也上鎖了,知無人,心中大喜,再從東房氣窗進入,剛一落地,有人輕聲詢問,是否倪叔,倪輕聲應了,床上一陣鏈子〝叮、當〞響聲,有人從床上下來,藉著後半夜剛出山朦朧月光,倪看到頭上帶星星點點閃閃發光滿頭釵鐶的方云,搖搖欲墜走過來,最令倪吃驚是,方云雖仍錦衣華服,光鮮照人,但同死囚一樣拖腳鐐,這夜深人靜時,那鐵鏈在地板上拖得異常響,自在廟中倪見過她一面,知她已被裹了小腳,故走得非常艱難。倪趕快迎上去扶,方云再也堅持不住了,倒在倪身上。倪連拖帶抱,將方云放在床上坐好。方云嚶嚶哭起來,倪順手抓床巾,幫她擦試臉上淚水,好一會才緩過來。通過交談,倪方知方云不僅裹了小腳,還淨了身,這對一個志高氣盛的男子打擊是多麼殘酷。倪是一個頭腦冷靜之人,他雖痛恨老鴇越徂待袍,自作主張,但當時也是形勢所逼,好歹留下一條性命。但老鴇要方云充當妓女接客,幹這最下賤,恥辱之事以求錢財,不能原諒。同時也怪自己交友不慎,提供這些淫藥給她,否則她也無法將方云改造成妙齡女子,將她推入火坑。但對給她上腳鐐一事不能理解,方云己纏成小腳,行走困難,這樣做是多此一舉,結果是增加她的痛苦。外傳《錦繡院》姑娘是最自由的,為何有這種情況發生。方云也感覺到奇怪,她告訴倪,半年前,她同院裡姑娘一樣,也很自由,這小樓她一人住,也沒人看守,後來老鴇突然對她嚴加看守,接客的日子除繩捆索綁,還有人監視,美其名是照顧她被束縛時生活不能自理,客人求歡時有人在房外監聽。

第七十章

不接客時日子鎖上腳鐐,雖無人看守,但方云被鎖在房內,仍出不了房門。僅待在老鴇身邊時才無束縛。但她打聽過,老鴇未對其他姑娘這樣做,《錦繡院》的姑娘認為,這是頭牌花魁才有待遇。

倪聽了沉思良久,他不這樣看。半年前他來歙州,去了《錦繡院》打探方云下落,老鴇不可能不知道,方云這半年遭遇與自已有關,主要怕方云被倪弄走,故採用非常手段。倪認為在老鴇這樣嚴密措施下,憑自已單槍匹馬救走方云是不可能的,只有另想方法。方云也有同感。

倪又問方云是怎樣知道他來歙州,又如何在這嚴格看管之下傳出信息的。方云認為,她已被老鴇完全控制,老鴇認為她插翅也難飛,故什麼事也不避她。當下人報告倪志南來妓院尋人時,方云知道倪來歙州,又陸續知道在城裡行醫開藥鋪,但苦無機會傳信。那賣脂粉婦人常在姑娘中走動,在《錦繡院》人緣好,出入方便。但她見那婦人一面也不容易。十多天前,她不接客,天氣好,老鴇帶著她在院內走動,見見陽光,正好那婦人來賣姑娘們用的粉脂,她在老鴇眼皮下也湊過去,與聞訊過來姑娘圍著那婦人挑選,老鴇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從不干預,她故意點名要買其未帶來的一種胭脂,見無貨就約好她不接客一個日子送去。到那天,那婦人帶了胭脂來訪,那因為是熟人,獨院的看守開了門,就放那婦人進去,跟隨那婦人到了二樓東房。這天,方云早早起來,梳妝打扮,作好準備,見婦人在與看守交涉時,就拖著腳鐐站在窗邊等著。

婦人到了方云房門邊,看守很警慎,不願開房門鎖,要婦人在房窗**易。隔著窗格,方云故意先與婦人拉起家常。看守見兩人沒完沒了說著話,他認為方云被關在房裡悶得慌,借買東西與人拉家常,看方云也出不來,那婦人又是熟客,站在那裡實在無聊,就下樓耍去了。

方云聽到那人出院子門後關門聲,就從婦人手中接過胭脂,取出一大塊銀子。方云是花魁,收客人脂粉銀子當然不少。那婦人見這樣多銀子,見錢眼開,自然應允了替方云傳送信息物件到倪那裡。這樣,倪對方云處境有了近一步瞭解,要方云耐心等待,他一定會救她出火海。

二探方云後,倪志南經過深思熟慮想出一萬全之策。幾天後他大張旗豉地宴請他在歙州城裡朋友,連《錦繡院》老鴇都請到,告之家有急事要回滄州。然後處理掉藥鋪,打起行李出了歙州城,他怕老鴇派人跟蹤,先回河北滄州雜耍班小住月餘,又帶銀兩和助手到了歙州附近小鎮悄悄住下。那老鴇果派人,一直跟到長江邊,暗探才回去稟告老鴇。老鴇確信倪己回河北,也放鬆了對方云控制,她心裡明白,方云到底原是男兒,這身妓女妖豔裝束是沒臉皮在外行走的;而且裹了小腳出不了遠門,這逃走是不可能的。在這樣情況下再嚴厲束縛完全沒必要,還影響身體和接客情緒。不過對方云接待客人還是很注意的,偷偷監視,她怕第二個倪志南。

見老鴇放鬆管制,方云還是很高興,她佩服倪志南有頭腦,為了創造自已與外面接觸機會,為倪提供解救條件,她也顧不了羞恥,濃妝豔抹,盛裝打扮,同姑娘們一樣逛街玩耍。而老鴇看在眼裡喜在心裡,方云如此改變,與妓女無差別,認為她習慣了這皮肉生涯,更有利她接客掙錢,還認為是她潛移默化改造結果,開始方云外出她還派人暗地跟蹤,時間長了也鬆弛了,對她管控徹底解除了。

倪重回歙州,自己不出面,安排助手在《錦繡院》附近守候,果不出所料,方云獲得了有限自由,他開始實施自己計劃。為了與方云接上頭,他三探方云小樓,取走方云私房錢,安排好逃脫細節。待他認為時機成熟,選了一個方云不接客的日子,要方云邀院裡姑娘,在大家上午都不接客時候,去一家約好布草店。他花錢雇了另一妓院,身材與方云相似妓女,按約好的模樣梳妝打扮,製作了一套與方云當天穿的一樣衣裙,在倪助手掩護下先躲在店裡隱避處,當方云與《錦繡院》姑娘進來各自專心挑布料時,方云慢慢靠近那同來姑娘看不到隱避處。那裡潛伏事前安排準備頂替姑娘,見方云到,那妓女立馬現身替下方云,再去貨架挑衣料。倪助手立刻用早備好帶帽披風披在方云身上,遮擋住身上衣服,出了布草店,在助手幫扶下,上了早備好馬匹,騎馬是方云強項,兩人馬不停蹄出了城門,急駛到倪志南藏身小鎮,倪早作好準備,立刻日以繼夜逃回河北。

那妓女見方云離去,按倪安排,乘人不備,溜出布草店,在一避巷,脫掉外面那套與方云穿的一樣衣裙,抽身回到自已的妓院。當姑娘們買好衣料,找不到方云時,已近中午,出店詢問路人,人們只指那妓女行走方向,結果只找到一套丟下衣裙,這時方云早已出城。

方云隨倪回到滄州倪家中,馬上脫下令他恥辱,難堪的妓女妖豔鮮麗衣裙,卸下滿頭釵鐶,恢復了男人裝束打扮。開始幾天尚好,但以後倪志南夫婦怎麼看都彆扭,由於去勢閹割,被烈性淫藥常年浸染,又處生長發育期,還有一雙不盈四寸金蓮小腳,那皮膚,那臉蛋,那身材體態,那有一點男人樣子;尤其是行走時那姿態,比女人還女人。後來方云自己也感到不對勁,出門上街,總有人對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嚇得也不敢出門。就是在家裡,那下身騷癢更今人難以自持。自在《錦繡院》豔名遠颺後,有好事者給方云特製一條銀皮內褲,比銅皮褲包得更緊,雖常用麻沸湯塗抹,也只能管得一時。這銀褲本是老鴇控制姑娘的東西,這時反而能控制方云去抓擾下身,故倪還不敢除掉它。見方云常作出媚態,眼中充滿淫火,在男人面前身不由己扭腰擺臀,倪志南心裡更焦慮不安,都不敢正眼瞧他。方云這個樣子,今後怎樣生活,他自己也覺得是個個大問題。

方云變成這樣子,倪志南感到自已也有責任,這都是用了倪家傳下湯藥出的問題,他心想,解鈴還要繫鈴人,可能祖上傳下醫藥書中有解除的辦法。他查了所有醫書,從中得到啟發,雖無特效藥,但有緩解的辦法;那就是轉移被毒害人的注意力,削弱淫藥對人精神上控制,慢慢解脫。他與夫人商量,認為方云還是著女裝好,從頭開始傳她雜耍功夫,不能讓她無所事事。方云也清楚自己現狀,但無力自拔,也只好聽從倪志南安排,重披釵裙,練起雜耍。

這玩雜耍要筋柔骨軟,自幼練習。方云已是成人,練的難度非常大,所以她特別投入。不過由於大量服用過《十香軟筋散》,筋骨比常人柔軟多,進步也快;她更下苦功去練,倪更精心配以發散洩毒之藥,奇蹟出現了,練功後幾次大汗淋漓,再喝下湯藥之後,時常復發騷癢也緩解了。發現練功好處,更不要倪志南夫婦督促,只要有時間就練,不出一年,不僅體軟,而且雜耍技術也爐火純青,倪夫人也自嘆不如,那騷癢或偶然發作,但烈度小多了,她基本能承受,只到這時她才毀了銀皮褲的鎖,除掉做妓女遣留在身上最後物件,徹底解脫。倪仍用老鴇給她起的名叫倪秀兒,認倪志南為叔,正式登場演出,不久就大紅大紫。觀眾認為除了演技高超,她上台那種女兒媚態,風情萬鐘,不是故意做作,而是自然而然流露,令人流連忘返。當時好多女藝人想學,但結果是東氏效頻,實得其反。

倪志南是個喜歡鑽研之人,他仔細研究方云這媚力成因,發現是《女兒酥油》,小腳和老鴇那雙特別的金蓮弓鞋共同作用結果,並累試不爽。但倪志南輕易不用,若有特別好的苗子,偶試一下。他還將這雙特殊金蓮鞋的製作研究出來,一直傳下來。民國以後不興小腳,倪家班現有幾雙,還是清末製作的,己沒人穿過了。

花了大半天時間,冬梅才把這故事說完。我也被故事主人公吸引住了,心想時代背景雖不同,遭遇也不一樣,但主人公人生軌跡,與我總有那幾點相似。方云最後結局怎樣?,我還真有點興趣。我又問:

「冬梅老師。那方云後來呢?」

「據譜書中附記所述;她在倪家也只待了十多年,她也很聰明,將她用的軟鋼索套路演變成雜耍節目,就是倪家班繩舞;但舞繩要手指功夫,為此,她又創建了《金剛指》基本手法,後經歷代人改進,演變成現在《金剛指》功夫,她可以說是倪家班功夫鼻祖。但她始終沒忘給焦將軍報仇,後離開倪家回到睦州,不久傳消息,那個出賣焦將軍的叛徒為一無名女俠所殺,用的是軟鋼索,以後再無她的信息。」

我感嘆說

「這方云真有毅力,這幾乎是九死一生,她居然還挺過來了。這《女兒酥油》好淫毒,倪家現在還有這種藥嗎?」

冬梅想了好一會才說:

「據家譜上記載,自出了方云之事,這《女兒酥油》能將一個頂天立地漢子改變成一個風騷女人,這種傷風敗俗的藥,雖它是不可多得消腫化膿外用藥,倪家從此禁用,再沒配製過。但可惜是,在明末清初,清兵南下時,時局動盪,保存這秘方那支倪家族人,在兵荒馬亂中逃到現在江南涇南市附近山區躲戰火,遇土匪,當時只顧逃命,裝著這秘方的行李也丟失了。這樣也好,這東西還是不傳下來好,若有人得到,那可害死人了。」

聽冬梅這樣說,我想這秘方肯定毀了,那樣亂的年代,能活下來都不易,誰還要那些廢紙片。同時,當土匪的有幾個認識字,他們不識貨。我在涇南幾十年,也沒聽說過這種藥。不過我認為冬梅今天肯陪我,花半天時間講方云的故事,肯定有深意,我想老倪頭不可能有《錦繡院》老鴇那手段,若真是那樣我是死定了。她今天講的要點是《金蓮鞋》,莫非我現在穿的就是那祖傳之物?我好奇問:

「冬梅老師。你講方云穿的那雙《金蓮鞋》,可是我現在穿的?」

冬梅哈哈大笑。指著我說:

「看美得你。那《金蓮鞋》確是《五綵衣》中一件物,而且是其中最早用的一件,其他幾件是倪家先人,根據需要,逐步添制完善的。後來不興裹小腳,那鞋自然用不上了,才用現在這假貨替代。若你是三寸小腳那多好,你腳上這《金蓮鞋》不用了,《金蓮襪》也省了,只用同方云穿的那種《金蓮鞋》就行了,可惜你不是呀!」

但是我從冬梅一席話中悟出,我想打退堂豉是不行的,老倪頭絕不放過我,他要倪倩蘭成為當們年倪秀兒,要在雜技界大紅大紫,為達到目的,他會不擇手段,那怕同當年老鴇對付方云一樣。現在我要有這種思想準備。現在與老倪頭扭勁,吃虧育定是我,好漢不吃眼前虧,先順著他們再說。

第二天我咬著牙下床,又開始練。就這樣,穿上《金蓮鞋》後,摸滾摔打,花了一個多月時間訓練,才勉強同別人一樣移步行走,但走路姿態全變了,走得很慢,同真正裹小腳女人一樣。人常嘲諷那些行動遲緩的人,走路同小腳女人一樣,我這才體會到小腳女人痛苦,再急的事,腳步就是快不了,步子稍大一點,就控制不好身體平衡。

第七十章

但路還是要走的,為了走快點只有快速擺動屁股,扭動腰,迅速挪動小腳,小步快走,給人一種顫巍巍感覺。雖能移步,但走得特別費力,時間稍長,人就累的氣喘噓噓。見整天這樣受罪,而冬梅仍對我逼迫得緊,我真氣妥了,又不想幹了。我多次在冬梅面前申訴,她始終不松口:我直接去找老倪頭,他不僅不同意,反而對我暴跳如雷,一頓臭罵。自我進雜技團,他對我說話都沒高聲過。罵完後他將冬梅叫來,要冬梅從現在起,沒有他點頭,不許脫下《金蓮鞋》。這時我才深深體會到,進了這圈子是沒道理說的,想退出,那門都沒有,我雖氣得一天多沒吃飯,但考慮到現在處境,只有忍氣吞聲練下去,左思右想,沒第二條路可走。

從今以後,在冬梅絕對控制下,己完全不由得我,若稍有鬆弛,偷懶,冬梅氣了,也會毫不猶豫將雜技團家法拿出來,同當年老鴇用竹根鞭抽打方云,逼其就範一樣狠,而用的方法同她女兒桃紅一樣,用鞭抽打我的大腳和臀部。

冬梅懲罰我時,我躲也無法躲,跑又跑不掉,而且深知這江湖班子手段之無情,也知只有加強訓練,早日練成才能早日免受這皮肉之苦,好咬緊牙關練下去。這次交鋒後,我己徹底屈服了,我在重複當年方云故事,不知不覺對老倪頭夫婦產生懼怕心理,對他們的指令不敢有半點違抗。不過,老倪頭再也沒責罵過我,對我的態度比雜技團其他人要友善多:特別是冬梅,關心我不亞於她女兒桃紅。

人迫到絕境,往往會逼出平時想不到匪夷所思辦法。冬梅口口聲聲要我扮古代小腳女人,這時我猛然醒悟,這戲劇舞台云步不就是為小腳女人設計的,古代女人都裹小腳,為了體現古代小腳女人舉止,才有了云步這門舞台藝術。云步的核心不就是小步快走,上身保持不動,能最大程度保持平衡,這也是我最近的摸索出來切身體會。這樣心裡閡然開朗,我乾脆用舞台步代替日常行走方式,果然事半功倍,剛鎖上《金蓮鞋》時掌握不了平衡,站都站不穩那能走云步,現在穿得時間長了,身體也適應了,能控制身體平衡,再走云步也順理成章,經這十多天堅韌不拔摸索,終於掌握了用腳指和腳前掌走云步技巧,完全能行走自如,《金蓮鞋》也不能限制我的行動了。

冬梅見我掌握了穿《金蓮鞋》行走如常,又開始新的訓練,她就將我雙手反綁吊在後面,連吃飯時都是她喂我,見這樣折磨我,我又氣又急,但又不敢不從。從早到晚繩都不松開,而且將我一人關在那密室練,失去雙手平衡機能,一舉一動又受到新的考驗,練的時候失去平衡摔倒是常事。這下可受罪了。我倒下時,無手支撐,總是直挺挺摜在地上,痛得不能動,而起來更費勁。若不是春節前練咬吊著的木球那功夫,這樣起來更難了。我終於明白這老倪頭訓練,是循序慚進的。明白這道理,我都不敢想後面還有什麼魔鬼式訓練在等著我。到了陰曆二月二龍抬頭,雜技團從這天開始新的一年演出,邀請我們主要是一些礦主,慶賀新的一年,搞的開工典禮。他們圖的是吉慶熱鬧,對節目也沒什麼特別要求,都是包場子的,給的報酬也不高,所以老倪頭將我留在家裡繼續訓練。

除了晚上睡覺和早上練功,其他時間我雙手總是被冬梅勒頸吊在背後,緊緊反綁著,那繩子緊得從正面看,同沒手一樣,只有橫七豎八麻繩緊勒在胸前,將胸部勒得凸出多高,而腰則勒得同纖細的狗腰一樣。冬梅告訴我,這是老倪頭臨行安排的,我也只有認了。雜技團大樓幾乎沒人,我雖行動很自由,就是外出也無人問,但我這樣子,連大門都不敢靠近半步。運動時間長了,繩索常給掙鬆了,剛舒服放鬆一下,可雪莉她不放過我,常挺著大肚看我練功,見繩鬆了毫又客氣上來將繩緊了又緊,開始我還想與她抗一抗,試了一次,她只是輕輕一推,我就站不穩,直挺挺摔倒在地上,我摔痛得連氣都出不來,她可不管我的痛楚,用腳踩著我,將繩拽緊,重新打結,氣得我大聲罵她,但又無可奈何。後來她要緊繩我再也不敢亂動了。我又苦苦撐了一個多月,身體其本上適應了。跑、跳、翻觔斗,走云步、就同天生小腳一樣。這時冬梅喜出望外

,誇我基本功太好了,老倪頭對我沒看走眼。接著開始練習《美俠女起解》這節目了,冬梅開始將我完全按古裝仕女妝扮起來,對於腳,她安排我穿一條寬大繡花燈寵綢褲,用約二寸寬白綾將褲腳纏裹在我穿三寸繡花鞋上方,正好是腳掌後部和腳踝部位,燈籠褲腿罩著,那三寸金蓮被蓋起來,但稍運動就時隱時顯的露出來,外觀同小腳女人無異。然後仍同樣反綁練功。冬梅再給我穿了身戲服,頭上插滿沉重絹花首飾,與平時穿練功服就大不一樣了,頭重腳輕,寬袖大褲很不方便,行動難動更大。冬梅還有特別要求,不能弄殘了妝,若在演出時出現這樣情況,再精彩的演出也砸了。這就是要我絕不能失去平衡跌跤,故練的時候注意力要特集中,不能有絲毫大意。有了前面基礎,只要我習摜了這武旦妝扮,應當可以表演自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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