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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公主的礼物,东方来的征服者,1

小说:东方来的征服者东方来的征服者 2025-09-11 22:01 5hhhhh 1900 ℃

  君堡的地牢深处,阴冷刺骨。空气仿佛凝固了千年,沉甸甸地压在狭窄的空间里。湿滑冰冷的青苔如同地狱的皮肤,爬满了灰暗的石壁。霉烂腐朽的气息、浓烈刺鼻的尿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铁锈般的血腥气,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属于绝望的独特味道,无孔不入地钻进鼻腔,黏在喉咙深处。粗大的铁栏上锈迹斑斑,扭曲变形,如同巨兽腐朽断裂的獠牙,冰冷地矗立着。吝啬的月光,费力地从高处狭窄的气窗挤入,在哈斯巴图身下那堆散发着霉味的湿冷稻草上,投下一片惨白而幽冷的微光。头皮和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在持续地刺扎——那是被西帝国剃刀粗暴刮过的痕迹,每一阵地牢里穿堂而过的阴风拂过,都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锐痛。他蜷缩在冰冷的角落,双臂紧紧抱住屈起的膝盖,粗糙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捏得发白,骨节突出。唯有那双深陷在阴影中的眼眸里,燃烧着不屈的屈辱火焰和对遥远君主铁穆贞那近乎神祇般的绝对忠诚,支撑着他伤痕累累的意志,不至于在这片地狱中彻底崩溃。

  一阵轻盈得近乎诡异、与这死寂地狱格格不入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叮当声(像是金币在丝袋里跳舞),由远及近。低沉的交谈声后,那扇厚重的、布满锈蚀的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呻吟,缓缓向内洞开,仿佛地狱张开了贪婪的嘴。

  哈斯巴图猛地抬起头颅,动作牵扯到剃伤的皮肤,带来一阵刺痛——惨白的月光下,一团炽烈的、燃烧的火焰瞬间闯入这片死寂的黑暗,居然是西帝国的三公主,霍诺里娅!

  她正值二八年华,生命最鲜嫩欲滴的时节。一袭鲜艳如血的猩红色天鹅绒长裙紧紧包裹着她初绽的身姿,宽大的裙摆随着她近乎雀跃的步伐荡漾开来,宛如一朵在腐土之上骤然怒放、饱含致命毒汁的罂粟花。一条璀璨夺目的纯金链带,紧紧束住她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清晰地勾勒出少女曼妙起伏的曲线——柔软中带着惊心动魄的诱惑,青涩里蕴含着摧毁理性的魔力。亮金色的卷发,如同熔化的阳光织成的瀑布,肆意披散在玲珑剔透的背脊上,随着她每一步的移动,跳跃着火焰般流动的光泽。月光吝啬地勾勒出她修长优美的腿形和微微隆起、充满青春弹性的胸脯轮廓。她的眼眸是清澈见底的浅蓝色,如同阿尔卑斯山巅融化的冰川溪流,纯净得不染尘埃,然而此刻,那纯净的底色上却闪烁着狡黠、野性,以及一种近乎天真无邪的残忍光芒;双眉细长如画,带着古典的优雅;小巧挺翘的鼻梁下,唇瓣饱满红艳欲滴,如同最熟透的樱桃,微微张开,吐气如兰,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甜气息。肌肤娇嫩得仿佛清晨带着露珠的花瓣,吹弹可破,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娇憨,却被眼底那抹无法掩藏、呼之欲出的叛逆野性彻底颠覆,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矛盾美感。她微微歪着头,纤长白皙如同玉葱般的手指,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腰带上垂下的金质流苏坠饰,发出细微而持续的“叮铃”声。眼神流转间,时而流露出孩童般不谙世事、对一切充满好奇的天真,时而又闪过一丝捕猎者般锐利的灵动与冰冷的算计,活像一只被精心豢养却从未被驯服、美丽至极又时刻准备伸出利爪的小野猫。

  霍诺里娅轻盈的脚步在距离哈斯巴图几步之遥的地方顿住,猩红的裙摆如同花瓣般优雅地旋定。月光吝啬地勾勒出她修长双腿的轮廓和微微起伏的胸脯曲线。她俯下身,带着野花清甜与昂贵香料混合气息的金色卷发垂落下来,有几缕调皮地扫过他剃伤后刺痛的脸颊,带来一丝微痒和难以言喻的刺激。“喂,把脸伸过来!”她的声音娇媚而轻佻,如同最上等的东方丝绸滑过敏感的皮肤,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居高临下的戏谑。浅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闪烁着狡黠而危险的光芒,如同盯上猎物的猫。

  哈斯巴图粗犷的脸庞瞬间僵硬如石雕,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与巨大的困惑,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沙哑地吐出一个字:“你……”

  她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如银铃摇动,又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在这死寂的地牢里显得格外突兀和令人心旌摇曳。她直起身子,双手叉在纤细得惊人的腰肢上,猩红的天鹅绒裙摆因这个动作微微掀起,惊鸿一瞥地露出一小截白皙如玉、光滑细腻的小腿。“这里只有我们俩,没别人,别怕呀!”语气暧昧而诱惑,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亲昵。她的指尖轻轻点在自己饱满如玫瑰花瓣的红唇上,吐出一丝温热甜腻的气息,仿佛在品尝一个有趣的秘密。

  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她突然伸出手。那只手,纤细却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按在他剃得精光的脑袋上!冰冷的手指触碰到刺痛的伤口,带来一阵战栗。她强行将他的脸抬起,迫使他与自己那双深不见底的浅蓝色眼眸对视。“看着我的眼睛,老实回答我!”声音骤然低柔下来,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抗拒的霸道。那双浅蓝色的瞳孔近在咫尺,如同雪山冰湖最深处的漩涡,波光潋滟,深邃得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整个吸进去吞噬殆尽。她微微歪着头,更多的金色发丝如瀑布般滑落,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扫过他的耳廓,那痒意直刺心底最隐秘的角落。“我漂不漂亮?”她的红唇轻启,贝齿闪着珍珠般的光泽,问出的话却直白得近乎赤裸,带着少女特有的放肆与残酷的试探,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狡黠又天真的笑意。“你现在……想不想跟我上床?”指尖在他被剃得刺痛、残留着血丝的头皮上,如同羽毛般轻轻划过。那刺痛之中,竟夹杂着一丝奇异的、令人心慌意乱的灼热温度。

  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地牢里浓重的霉味似乎被少女身上那股清甜又危险的气息冲淡。惨白的月光勾勒着她玲珑起伏的曲线,在猩红的天鹅绒包裹下,透着一股致命的、野性的诱惑,如同伊甸园中那枚最诱人又最危险的禁果。

  哈斯巴图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如同失控的战鼓,几乎要撞碎肋骨,破膛而出!喉咙干涩得如同沙漠烈日炙烤后的沙地,每一次吞咽都带来火辣辣的痛楚。眼底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极度的震惊、被强行勾起的本能欲望、与对君主的绝对忠诚和理智之间剧烈的撕扯与挣扎。他粗糙的大手死死攥住身前冰冷、布满锈迹的铁栏,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仿佛要将那冰冷的铁条捏碎!他猛地深吸一口带着浓重霉味和少女体香的冷冽空气,强迫自己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迎向那双近在咫尺、仿佛能洞穿灵魂的浅蓝色眼眸。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石摩擦,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你……”他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你毫无疑问是个万里挑一、倾国倾城的美女。”他顿了顿,草原人的坦率最终压过了任何虚伪的掩饰,声音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残酷真实,“是个男人,只要没瞎,只要血还是热的,看到你……都会产生那种……最原始的念头。”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剃伤的皮肤滑落,带来一阵刺痛。喉结极其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在拼命压制着身体深处那被少女挑起的、翻腾咆哮的野兽本能。

  霍诺里娅闻言,发出一串更加清脆、更加肆无忌惮的笑声,如清泉滴落玉盘,又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在地牢的墙壁间碰撞回响。她松开了按在他头上的手,轻盈地站直身子,猩红的裙摆如同怒放的花瓣般轻旋。“真老实,我喜欢!”语气轻佻而带着一丝满意的玩味,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有趣的实验。指尖继续无意识地拨弄起腰间的金坠,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声。浅蓝色的眼眸闪烁着戏谑而明亮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却带着冰冷的温度。

  她微微歪着头,让瀑布般的金发如同帘幕般遮住了半边姣好精致的脸庞,月光在那半张脸上投下神秘而诱人的阴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细腻的天鹅绒裙料,声音忽然变得低柔,如同情人间的私语,红唇轻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与脆弱:“如果我落到铁穆贞手里……会怎么样?”

  哈斯巴图浓密如刷的眉毛紧紧锁起,目光沉入浓重的阴影之中。沉默在两人之间无声地蔓延开来,沉重得如同地牢的石壁,只有远处隐约传来水滴落入石洼的“滴答”声,敲打着死寂。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审慎,带着草原人特有的直率,却又字斟句酌:“以我对皇上……至高无上的铁穆贞陛下的了解……”他似乎在进行着艰难的权衡,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思量,“他是个真正的、千年难遇的雄主。胸怀如天,意志如铁。而你……”他抬起眼,目光如炬,直视着霍诺里娅那双在阴影中依旧明亮的眼睛,“你是他死敌尼禄的女儿,是那个疯子卡里古拉的妹妹,是敌国最高贵、最纯粹的血脉象征,又如此年轻……如此……”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惊心动魄的美丽,“……如此令人无法忽视的美丽。若你落入他手中,无论你愿与不愿,他定会将你纳入他的后宫。他会占有你,”他的话语直白得近乎残酷,没有丝毫粉饰,“让你成为他尊贵的妃子,年复一年,为他生育子嗣。到时候……”哈斯巴图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的肯定,“你永远也不可能再离开他身边。你的命运,将与他,紧紧捆绑。”

  霍诺里娅静静地听着,月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令人意外的是,她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如同暗夜中悄然绽放的毒花,渐渐地加深了。她微微歪着头,让金发彻底滑落,遮住了脸上大部分的表情,只留下那双在阴影中格外明亮、如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眼睛。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的认真:“最后一个问题,”指尖停止了拨弄金坠,轻轻抚过光滑如镜的天鹅绒裙面,那猩红的色泽在月光下泛着诱惑而危险的光泽,“铁穆贞……他……有能力攻入君堡吗?”

  哈斯巴图猛地抬起头颅,动作幅度之大几乎扯动伤口。他炽热如熔岩的目光穿透牢房里的重重阴影,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直刺霍诺里娅的眼底深处。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动摇,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君主铁穆贞近乎神祇般的信仰与不容置疑的决然:“有!”这个字,如同雷霆般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响。他攥紧了身下湿冷刺骨的稻草,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眼底燃烧着对君主那焚尽一切障碍的信念之火。

  霍诺里娅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无比满意的笑容,如风铃在晨风中摇曳,清脆而勾魂。她不再有丝毫犹豫,伸手探入宽大裙摆内侧一个隐秘的暗袋,动作灵巧而迅速。取出的,是一本封面精致、边缘镶嵌着褪色银丝、散发着淡淡陈年羊皮与古老墨水混合气息的圣经。她的指尖在那光滑冰冷的皮革封面上留恋地、带着一丝奇异温柔地摩挲了一下,然后,带着一种奇异的郑重,递向蜷缩在角落的哈斯巴图。声音低柔而神秘,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释然和深不可测的深意:“明天……你就会被放走。这个……”她浅蓝色的眼眸紧紧锁住他,如同无形的锁链,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务必亲手交给铁穆贞!”她再次俯身,金色的发丝垂落,带着温热甜腻的气息拂过哈斯巴图剃伤的耳廓,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你能保证做到吗?”

  哈斯巴图伸出粗糙如同砂纸般的大手,带着无比的郑重,接过了那本圣经。指尖触碰到冰凉封皮的刹那,他常年征战磨砺出的敏锐直觉瞬间捕捉到一丝异常——这本圣经的重量,似乎远超寻常!一丝疑惑如同冰冷的蛇,瞬间掠过心头。但他立刻用低沉而坚定的誓言回应,声音如同磐石砸在地上:“我发誓!以长生天的名义!”他紧紧攥住那本圣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攥住的不是一本书,而是某种沉重无比、足以改变命运的使命核心。

  霍诺里娅直起身,猩红的身影在惨淡的月光下如一团摇曳的火焰。她转身,裙摆划出一道优雅而决绝的弧线,脚步轻盈得像一只无声穿梭于暗夜里的猫。走到那扇象征着囚禁的铁门边,她忽然停住脚步,回眸一笑。浅蓝色的眼眸中,光芒复杂难辨,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深切的悲伤如同凝滞的冰泪,无法言说的恐惧如同摇曳的阴影,还有一丝近乎疯狂的、跳动着毁灭火焰的决绝,交织成一片令人心悸的、无法解读的迷雾。她轻笑道,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真是一个好男人……可别死了哦!”随即,那抹刺眼的猩红如同被黑暗吞噬的火焰,消失在铁门之后。清脆的笑声和金币的叮当声渐渐远去,最终彻底被地牢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死寂吞噬。

  哈斯巴图低头凝视着手中沉甸甸的圣经,封皮下的异常重量如同隐藏的心脏般持续地、不安地鼓动。指尖抚过粗糙冰冷的皮革封面,那触感如同冰水渗入骨髓。霍诺里娅最后回眸时那复杂到令人窒息的眼神,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挥之不去。心跳莫名地加速,在寂静的牢房里如同擂鼓般清晰可闻,喉咙干涩得如同着火。他攥紧了圣经,指节发白,仿佛攥住了一个即将引爆、足以毁灭一切的黑暗风暴核心。一句低沉的、带着巨大困惑的自言自语,在霉味、血腥与少女残香交织的污浊空气中缓缓散开:“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礼物?”

  翌日,哈斯巴图果然如同霍诺里娅所言,被释放。他戴上粗糙的头巾,勉强遮掩住布满剃伤、刺痛难忍的头皮和光溜溜的下巴,带着同样饱受屈辱却忠心耿耿的随从们,如同逃离炼狱的孤狼,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地穿越千里烽烟与险阻。当马蹄终于踏上天京外那片熟悉的、属于大元汉国的坚硬土地,看到连绵的营帐和迎风猎猎的红底黄龙旗时,一种劫后余生的酸楚与沉甸甸的使命感激荡在胸膛。

  他翻身下马,沉重的马蹄踏起一片干燥的尘土。皇帝的御林军——那些沉默如山的铁甲武士——无声地引着他走向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的主帐。他的脚步异常沉重,沾满泥泞和旅途风霜的靴子踏在通往大帐的木制台阶上,发出“咚咚”的闷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的屈辱与尊严之上。掀开厚重的、绣着蟠龙纹的毡帐帘幕,一股温暖干燥的空气混合着松木篝火燃烧的焦香、墨汁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塞外的寒意。帐内篝火熊熊燃烧,跳动的橘红色火焰将铁穆贞棱角分明的侧脸映照得如同刀削斧凿。他身披一袭明黄色龙袍,稳如山岳般端坐在铺着斑斓虎皮的大椅上,腰间悬着象征天子权柄的御用宝刀,正凝神翻阅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军报与地图。

  哈斯巴图双膝如同灌了铅,重重砸在厚实的地毯上,双手撑地,指节因用力而深深陷入地毯的绒毛里,泛出青白色。他抬起头,声音粗粝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长途奔波的极致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屈辱感,如同负伤的野兽低吼:“皇上!臣……回来了!”

  铁穆贞闻声抬头,目光如两道实质的闪电,瞬间扫过哈斯巴图包裹着头巾的头颅和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身影。他放下手中那份标注着前线态势的奏折,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平身,细说。”

  哈斯巴图缓缓起身,挺直那伤痕累累却依旧不屈的脊梁,声音低沉压抑,如同地底奔涌的岩浆:“尼禄……那个疯子,根本不把皇上和我国放在眼里!”他胸膛剧烈起伏,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说我们是‘东方的黄皮猴子’,商队是不是间谍都随卡里古拉那个疯子的高兴去杀,还……”他猛地抬手,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用力扯下头上的头巾!光秃秃的、布满纵横交错、如同蛛网般新鲜剃痕的头皮和下巴,瞬间暴露在跳跃的火光和铁穆贞锐利的目光之下!月光透过帐顶的缝隙,恰好落在他粗犷而此刻更显狰狞的光头和脸上,那些剃痕在火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无声地诉说着巨大的羞辱。“……还剃光了我的头发、胡须以及身上所有的毛发!以此……来羞辱我!羞辱您!羞辱天朝!”

  铁穆贞的面色骤然铁青!眼底那如同深潭般的平静瞬间被滔天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杀意取代!嘴唇抿成一道冰冷无情的直线,额角的青筋如同盘踞的毒蛇般暴起!他的一只大手猛地攥住虎皮椅那厚实坚韧的扶手,坚硬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咯”声响,指甲深深陷入珍贵的虎皮之中,留下深深的凹痕!他霍然起身,如同沉睡的巨龙被惊醒,声音在宽敞的帐内轰然炸响:“好一个尼禄!”每一个字都淬着北地的寒冰与地狱的业火,“他屠戮我子民,劫掠我财货,竟还敢如此嚣张跋扈!”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哈斯巴图那剃伤的、象征着奇耻大辱的头顶,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如同从牙缝里迸出的冰刃:“哈斯巴图!你放心!你是为了朕才受此奇耻大辱!你的每一根头发,每一根胡须……”他猛地一指帐外西帝国的方向,“朕都要他们用十倍!百倍的命来偿还!用他们的血来洗刷!”

  哈斯巴图眼眶瞬间红了,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喉头,鼻尖酸涩。他再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却无比真挚,如同誓言:“谢皇上隆恩!臣此行受辱,有皇上此言,虽万死……亦无憾矣!”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如潮的情绪,伸手郑重地探入怀中,小心翼翼如同捧起稀世珍宝般,捧出那本精致的圣经,双手高举过头顶,声音低沉而无比郑重:“陛下!此乃西帝国三公主霍诺里娅殿下所赠!她严令臣务必亲手呈于陛下驾前!”指尖再次触碰到那冰冷异常的封皮,那远超寻常的重量感如同心跳般传来。“臣以为,此书之内……定有乾坤!非同小可!”

  铁穆贞目光骤然一凝,锐利的视线如同鹰隼锁定猎物,落在哈斯巴图高举的圣经之上。“霍诺里娅?”他低沉地重复这个名字,带着一丝探究。上前一步,亲手接过那本沉甸甸的圣经。指尖抚过封皮上冰冷的皮革和凸起的十字纹路,粗糙的触感传来。他微微颔首,语气转为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好,你此行辛苦。先下去好好歇息,沐浴更衣。”

  哈斯巴图拱手,深深一礼:“臣遵旨!”便起身缓缓退出了大帐。厚重的帘幕在他身后落下,隔绝了内外的世界。帐内重归寂静,唯有篝火燃烧时木柴爆裂的“噼啪”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铁穆贞靠回那张铺着斑斓虎皮的大椅,目光沉静地落在手中的圣经上。指腹在封面的十字纹路和冰冷的银丝边缘缓缓摩挲,感受着那异常的沉重。篝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跳跃不定的光影。一声低沉的自语,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霍诺里娅的礼物……究竟会是什么?”帐外,夜风呼啸着掠过营寨,旌旗被吹得猎猎狂舞,发出沉闷的、如同呜咽般的呼啸,凛冽的寒意仿佛透过厚重的毡帐悄然渗入。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平复某种预感,带着帝王的冷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掀开了圣经那厚重而冰冷的封面。泛黄的纸页边缘卷曲,散发出陈年羊皮与古老墨水的混合气息,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霍诺里娅的、少女特有的清甜馨香。就在封面被掀开、翻动第一页的瞬间,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咔嚓”异响传来,像是机括的轻吟。

  铁穆贞眉头一皱,动作顿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中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讶异与证实。他修长有力的手指,精准地探入书脊内侧的缝隙,指尖触到一个隐秘的夹层。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三样东西:一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笺,纸面略显粗糙;一张绘制精细、折叠得一丝不苟的羊皮地图;还有一枚——一枚镶嵌着鸽血红宝石的、沉甸甸的黄金戒指!那宝石在跳跃的篝火映照下,折射出如凝固血液般深沉而妖异的光芒,仿佛有生命般在火光下流动。

  他先展开那封折叠的信笺。纸面略显粗糙,是上等的羊皮纸。纸上的墨迹浓重,字迹娟秀流畅,带着宫廷书写的优雅,然而笔画的末端却带着细微的颤抖,仿佛写信之人落笔时心绪激荡如狂涛,连带着握着笔的手都在微微战栗,手心渗出的汗珠晕开了些许墨迹。指尖触及纸面,一股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铁穆贞沉静的目光,如同扫描战场的鹰隼,沉稳地扫过那娟秀却透着挣扎的字句。霍诺里娅的文字,如同泣血的杜鹃,字字句句,揭开了西帝国金碧辉煌的宫廷帷幕下,那最血腥、最疯狂、最不堪的核心秘密。

  信中写道,她的父亲,西帝国的皇帝尼禄,并非生来便是世人所知的昏聩暴君。早年间,他也曾励精图治,心系国家与人民。他发明了对付作奸犯科的严苛法令,限制了诉讼辩护中律师的漫天要价,有效防止了权贵阶层利用法律漏洞盘剥平民;他大幅降低了帝国繁杂沉重的赋税,并将税收账目刻石公示于广场,遏制了各级官员的贪墨之风;他强力平抑粮价,设立公共粮仓,让挣扎在饥饿线上的贫民得以喘息。他热爱艺术,自诩为诗人、剧作家、歌唱家与技艺精湛的竖琴手,他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手指拨动琴弦时如行云流水。他常常在宏大的竞技场举办盛大的赛会,甚至亲自下场参加战车比赛。在他的推动下,君堡的公共剧场、宏伟的下水道系统等利民工程得以兴建,他还慧眼识珠,重用提拔了以埃提乌斯为代表的一大批帝国优秀将领,命他们高举着十字架,在海外进行“神圣的”圣战,为帝国掠夺了大量的财富与奴隶。帝国的东部边疆在他的铁腕下得以开疆拓土,那些桀骜不驯的黑森林部落,正是在他的手中,最终被纳入了西帝国的版图!

  铁穆贞读到此处,目光微动,棱角分明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自语:“竟也曾是个雄主……可惜了。”

  然而,信中的笔锋陡然一转,如同从天堂坠入地狱。霍诺里娅写道,一切的转变始于尼禄为彻底独揽大权而大开杀戒。他先用一杯毒酒,亲手终结了自己年幼的弟弟——那个还不谙世事、眼神纯净的少年,饮下毒酒后,口吐白沫,浑身剧烈抽搐,在兄长冷漠的注视下于极度痛苦中死去。之后,他更冷酷地派人杀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位曾权倾一时、扶持他上位的皇太后。这位刚强的女人在得知是自己亲生儿子派人来取自己性命后,万念俱灰,放弃了所有抵抗。她只是在临死前,猛地掀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孕育过尼禄的肚皮,发出撕心裂肺、如同诅咒般的怒吼:“刺这里!刺这个怀育了他的地方!”杀手的短剑无情刺入,温热的鲜血如喷泉般汹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她洁白的寝衣,那暗红的印记如同永不消散的烙印,深深烙在尼禄的灵魂深处。这一幕幕成为了尼禄挥之不去的永恒梦魇,也彻底扭曲了他的心性,将他一步步拖入疯狂与暴虐的深渊。铁穆贞读到此处,发出一声沉重悠长的叹息,仿佛在为这扭曲的人性感到悲哀:“为权柄弑母杀弟……终究是把自己逼成了疯子,也斩断了人性的根。”

  霍诺里娅继续用颤抖的笔触揭露:她与几位姐姐,以及那个疯子皇储卡里古拉,皆是尼禄与不同女子所生。尼禄对外宣称,这些女子皆死于难产或疾病,仿佛命运不公。然而,一个因日夜煎熬、最终精神崩溃的老宫廷侍卫,在临死前向年幼的霍诺里娅吐露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这些可怜的女人,要么是在与尼禄激烈争吵、揭露其暴行后被逼自尽(她们的“自尽”往往伴随着侍卫的“协助”),要么就是在尼禄酗酒发狂、理智尽失时被他亲手活活打死!更令人发指的是,卡里古拉的母亲,本是一位有夫之妇,尼禄觊觎其惊人的美貌,竟派人暗杀了她的丈夫,强行将她掳入宫中占为己有。当她身怀六甲,腹中孕育着卡里古拉时,心中只有对尼禄刻骨的怨恨与恐惧。一日酒后,暴怒狂躁的尼禄在寝宫中与她发生激烈争吵,沉重的镶铁皮靴如同雨点般狠狠踹在她隆起的、孕育着生命的腹部,发出沉闷而恐怖的“咚咚”声,如同死神的鼓点。她凄厉地尖叫着倒地,血水顺着双腿汩汩淌下,浸透了华丽的地毯。她虽在御医的全力抢救下勉强生下了卡里古拉,却因大出血和极度的身心创伤,最终在痛苦与怨恨中撒手人寰,死不瞑目。霍诺里娅在信中沉重地写道:“我猜,这便是卡里古拉天生疯癫、残忍暴戾、如同野兽般毫无人性的根源。他是在母亲的鲜血与诅咒中降生的怪物。”铁穆贞读至此处,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切的悲悯与彻悟,五味杂陈地低语道:“原来如此……他这疯癫,竟不是伪装,还真是娘胎里带来的诅咒……带着血与恨的孽种。”

  铁穆贞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那粗糙冰冷的信纸上停顿片刻,仿佛在平复内心的波澜。他继续展开那封承载着沉重秘密的信笺。霍诺里娅的笔迹依旧娟秀,但字里行间的颤抖愈发剧烈,墨迹在“尼禄”二字旁洇开一团浓重湿痕,如同少女无声滴落的泪珠滚落纸面,晕开了黑色的绝望。

  信中写道,如今的尼禄,终日沉溺于酒池肉林,用酒精和奢靡麻痹自己——这反倒成了宫廷中一件无奈的“幸事”,毕竟他清醒时的暴虐与癫狂更为可怖,动辄杀人。然而,皇储卡里古拉的癫狂与荒淫却如同失控的瘟疫,在宫廷中野火燎原,毫无节制。霍诺里娅颤抖地描绘了一幕令她心胆俱裂、永生难忘的场景:她曾因好奇,偷偷躲藏在厚重帷幕后,窥见卡里古拉酒醉后,将一柄闪烁着幽冷寒光的锋利短剑,死死抵在长姐加拉修长脆弱的脖颈上!剑锋紧贴着那如天鹅般优雅白皙的肌肤,冰冷的触感让加拉浑身战栗,剑刃压出一道细微却刺目的血痕。卡里古拉嘶哑的声音如同毒蛇在石板上摩擦,在奢华而空旷的寝宫中回荡,带着令人作呕的酒气和疯狂:“等……等那老东西咽了气……我坐上那张椅子……你们……你们这些所谓的‘帝国明珠’……一个都跑不了!都得乖乖爬上我的床!用你们高贵的身体……为我孕育……‘神之子’!”加拉公主被吓得魂飞魄散,瞬间瘫软在地,泪如雨下,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得一片狼藉,却被卡里古拉厉声威胁必须噤声,否则立刻让她香消玉殒。自那以后,加拉便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玩偶,那双曾如宁静大海般深邃美丽的碧蓝眼眸变得空洞无光,终日躲在深宫,再无生气。

  更令人脊背发凉的是,霍诺里娅揭露,卡里古拉早已按捺不住心中那畸形变态的兽欲,竟将他那些亵渎人伦、肮脏污秽的幻想付诸笔墨,写成了一篇详尽描绘如何凌辱姐妹、充满淫邪细节的不堪篇章!霍诺里娅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甘冒奇险,凭借惊人的记忆力,一字不差地誊抄了一份副本,小心翼翼地密藏于这本圣经的夹页深处,作为最有力的罪证。

  而从霍诺里娅的想象视角来看,这是要将她和姐姐们拖入一个扭曲、窒息而渎神的深渊:

  帝国心脏,君堡深处,帝王寝宫。巨大的穹顶被摇曳的烛火映得光影幢幢,昏黄暧昧。深紫色的厚重丝绸帷幕低垂,在不知源头的微风中无声鼓荡,如同情欲压抑的沉重喘息。宽大的床榻铺陈着猩红如凝血的天鹅绒,金线刺绣的边缘在幽暗中诡异地闪烁,揉皱的锦缎与凌乱的羽枕狼藉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息——昂贵的麝香、馥郁到窒息的玫瑰精油,还有汗水蒸腾出的、雄性特有的原始腥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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