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散口腔深处那顽固的、令人作呕的腥咸。雪之下雪乃一遍又一遍地漱口，水流声在空旷的浴室里单调地回响，盖不住她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指腹用力擦过舌面，试图抹去那粘稠的触感和浓烈的味道，肌肤被磨得发红生疼。终于，她停下动作，双手撑在冰冷的洗手台边缘，大口喘息，镜中映出一张苍白、狼狈、发丝凌乱贴着脸颊的脸。

大雄已经出去了。浴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空气中那未散尽的、混合着沐浴露清香与情欲余韵的、令人窒息的暧昧气息。刚才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中闪回——她跪在冰冷瓷砖上，膝盖刺骨的寒意与口腔内滚烫的、脉动着的坚硬形成的荒诞对比；少年压抑不住的、濒临崩溃的呜咽和身体剧烈的颤抖；最后那滚烫的洪流喷涌而入时，喉咙被呛到的窒息感和浓烈的雄性气息……

“我到底……”雪乃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破碎的颤抖，“……在干什么？”

没有预想中撕心裂肺的悔恨，反而是一种巨大的、令人眩晕的茫然。她缓缓滑坐到湿漉漉的地板上，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臀部蔓延至全身，却奇异地无法平息体内那团混乱灼热的火焰。浴衣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微微起伏的胸口。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刚才大雄站立的位置，仿佛还能看到他那双写满依赖、痛苦和极致欢愉的眼睛。那双眼睛，不像比企谷那样总是带着洞悉一切的疲惫和疏离。那双眼睛，望向她时，是纯粹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渴慕。

“坏女人吗？”她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微肿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用力摩擦过的触感。这个念头滑过心间，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很快沉没下去。

是的，她曾和比企谷交往过。但那更像是一种基于理解和某种契约的、带着距离感的尝试。分手的决定是冷静的，彼此都清楚那并非真正的心之所向。比企谷的脸在记忆中变得有些模糊，那些公式化的相处片段，远不如眼前这混乱的浴室和刚才少年失控的喘息来得清晰、灼人。

“坏女人……”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自嘲的意味，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病态的满足感。她的指尖缓缓下移，隔着湿冷的浴衣布料，轻轻按在小腹上。刚才那滚烫的液体，有一部分曾溅落在这里。

她想起壁橱里的主动敞开，想起引导他摩擦时的掌控感，想起刚才跪下去时那破釜沉舟般的决绝……这一切，都源于什么？

是失控吗？不，更像是一种沉溺。沉溺在野比大雄这个看似笨拙、却拥有惊人治愈力的少年为她构筑的避风港里。

在这里，她不再是那个背负着家族期待、必须时刻完美的雪之下雪乃。她可以疲惫，可以狼狈，可以犯错，甚至……可以“坏”。大雄不会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不会用冰冷的逻辑分析她的行为。他只会用那双湿漉漉的、像小狗一样的眼睛，充满依赖和感激地望着她，仿佛她是他的整个世界，是他唯一的救赎。这种被需要、被全身心依赖的感觉，如同最甜美的毒药，侵蚀着她的理智和骄傲。

她想起他笨拙地递来的那方染墨的手帕（虽然最终污迹斑斑），想起他因为自己一句简单的肯定而亮起的眼睛，想起他偷偷珍藏的照片里那些被捕捉到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注意的瞬间……他的温柔，是笨拙的，是直接的，是毫无保留的，像冬日里最温暖的被炉，让她这个习惯行走在冰面上的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再靠近，直到被彻底融化。

口腔里那令人不适的味道顽固地提醒着她刚才行为的过界。但更深层的感觉，却是一种奇异的连接感——通过这种最亲密、最羞耻的方式，她仿佛短暂地、彻底地拥有了这个避风港的主人。那种被需要、被渴望的极致体验，像电流一样麻痹了道德的神经。

“彻底……交给他吗？”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然缠绕住她的心脏。不再是壁橱里那种边缘的试探，而是真正的、彻底的结合？让他进入自己身体的最深处，感受那份被完全填满、被彻底占有的……沉沦？

这个想法带来的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带着巨大诱惑力的战栗。彻底沉溺下去，用身体的结合来确认这份扭曲的关系，换取那份令人上瘾的、被全然接纳的温暖……这念头像黑暗中摇曳的罂粟花，散发着甜美而致命的气息。比企谷的影子早已消散在这片渴望的沼泽里，她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野比大雄带来的混乱与救赎交织的漩涡。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湿透的身体微微发抖。浴室里弥漫的水汽像是无法散去的罪证，将她牢牢包裹。口腔里残留的味道依旧顽固，但此刻，它似乎变成了某种沉溺的烙印，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一切，以及那个少年带给她的、无法抗拒的、混乱的温柔。

自责吗？或许有。但更多的，是一种自我开解——既然已经堕入这温柔的泥沼，既然这混乱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暖意，那么……就这样吧。她抬起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最终，只是将它们轻轻蜷缩起来，按在依旧滚烫的胸口，感受着那剧烈的心跳。

坏女人就坏女人吧。至少，在这个冰冷的浴室地板上，在少年留下的气息中，她感觉自己……是活着的。是被需要的。是被渴望的。而这，似乎比那个完美却冰冷的“雪之下雪乃”外壳，更让她无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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