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锋面盘踞在千叶上空，第七天。放课铃淹没在滂沱的雨声里，铅灰色天幕沉沉压向总武高的屋脊。雪乃撑开藏青校伞，伞骨立刻在密集的雨箭下发出呻吟。她踏入雨幕的瞬间，大雄明黄色的雨衣已劈开雨帘，像一尾笨拙的鱼撞到她伞下。

“雪乃酱！这边！”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单薄，手指却坚定地指向与归家路相反的小巷深处——一截被泡桐树荫吞没的死胡同。雨水正沿着他雨帽的塑料边缘汇成溪流，灌进领口。

雪乃的视线掠过他湿透的肩线，没问缘由，伞尖已调转方向。雨水冰冷地溅上小腿。巷子尽头，一座废弃的红色电话亭蜷缩在墙根，玻璃蒙着厚厚的泥垢，金属边框锈迹斑斑，像城市丢弃的一颗坏牙。一只瓦楞纸箱被粗暴地塞在狭窄的亭内，箱角已被雨水泡软塌陷。

就在那团湿透的纸箱阴影里，蜷缩着一小团颤抖的姜黄。

是一只虎斑猫。幼小得可怜，肋骨在湿透的皮毛下清晰可见。它把自己缩成紧紧的一球，头深深埋在腹部，只有脊背随着微弱的呼吸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在冰冷的雨气里熄灭。最刺目的是它右前爪——一块狰狞的伤口裸露着，皮肉翻卷，边缘沾满泥浆和暗红的血痂，雨水正不断冲刷着那片狼藉。

“它…它一直在叫…”大雄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他蹲下身，雨衣下摆拖在泥水里也浑然不觉，“声音很小…像…像快要没电的收音机…”

雪乃的伞无声地倾覆，将电话亭狭窄的入口连同两人一猫，勉强拢入一方干燥的孤岛。雨水猛烈敲打着玻璃顶棚，发出空洞而巨大的轰鸣。她蹲了下来，珊瑚色的裙摆浸入亭外漫延的污水。冰冷的空气裹挟着猫身上浓重的血腥和湿漉漉的恐惧气味，瞬间刺入鼻腔。

她伸出手，指尖在距离小猫湿漉漉的脊背几厘米处停住。那微弱的颤抖，透过潮湿的空气，清晰地传导过来。她猛地想起自己腕间那道早已结痂、却被机械表贴纸顽固遮盖的旧痕——被丢弃的，在冰冷中等待消亡的，是这只猫，还是某个时刻的自己？

“需要…绷带。”雪乃的声音干涩，目光没有离开那团颤抖的姜黄。她从书包最内侧的夹层，取出一个从未启用过的、印着药局标志的急救包。动作利落地拆开，洁白的纱布卷和消毒棉签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我来按住它！”大雄立刻响应，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湿透的明黄色雨衣，全然不顾冰冷的雨水瞬间打透单薄的衬衫。他小心翼翼地将雨衣垫在肮脏的亭底，然后伸出双手，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知轻重的温柔，轻轻拢住小猫冰凉颤抖的身体。那猫似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在他掌下发出细弱蚊蚋的哀鸣。

雪乃拧开碘伏瓶盖，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她捏着镊子夹起棉球，动作精准稳定。当沾满碘伏的棉球触碰到猫爪翻卷的伤口边缘时，小猫的身体猛地一抽，发出一声尖锐凄厉的“喵——！”

大雄的手也跟着剧烈一抖，差点松开。他咬紧下唇，镜片蒙上雾气，声音发颤：“对…对不起…很痛是不是？再忍一下…雪乃姐姐在救你…”

雪乃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的眼神专注得近乎冷酷，镊子稳稳夹住新的棉球，快速而彻底地清理着伤口深处的泥污和脓血。冰冷的碘伏渗入皮肉，小猫的哀鸣变成了断断续续、绝望的呜咽，小小的身体在大雄手下剧烈起伏，每一次抽搐都像在控诉这无情的“救治”。

“按住。”雪乃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简短命令。她展开洁白的纱布，开始一圈圈缠绕那瘦骨嶙峋的伤爪。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纱布绕过翻卷的皮肉，绕过细弱的腿骨，每一圈都缠绕着无声的残酷和不容置疑的强硬。小猫的呜咽渐渐微弱下去，身体瘫软在大雄的掌心，只剩下冰冷的颤抖。

最后一圈纱布缠绕完毕，雪乃利落地打好结。那小小的爪子被包裹成了一个笨拙的白色小鼓槌。她拿出最后一支软管，挤出一点半透明的药膏，轻轻涂抹在纱布表面。

“抗生素。”她简短解释，将药膏塞进大雄空着的另一只手里，“明天开始，你涂。”

大雄用力点头，湿漉漉的头发甩出细小的水珠：“嗯！”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电话亭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一猫粗重交错的呼吸声和雨水砸顶的轰鸣。小猫瘫在雨衣上，被包扎过的爪子无力地搭着，湿透的皮毛下，微弱的呼吸似乎稍微平稳了一些。

雪乃的目光落在小猫紧闭的眼睛上，那微微颤抖的眼睑下，是深不见底的恐惧和虚弱。她想起净手池里沉没的戒指，想起比企谷最后那句“完美得令人作呕”，想起自己腕上那道在纱布和药膏下被无数次“治疗”却从未真正愈合的旧伤。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疲惫感攫住了她。她缓缓伸出手，没有触碰小猫，指尖却轻轻拂过它包扎好的爪子边缘，那动作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悲悯的温柔。

“唯有和这孩子…”她的声音很低，像自言自语，又像某种在风雨中艰难立下的誓言，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沉重的雨水，“…绝不毁约。”

声音很轻，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大雄被雨水和担忧浸泡的心。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雪乃低垂的侧脸。雨水顺着亭顶的缝隙滴落，在她脚边积起一小片水洼。她珊瑚色的裙摆浸透了深色的水痕，紧贴着小腿。她看起来那么冷，那么疲惫，像随时会在这冰冷的电话亭里碎裂。

一股滚烫的情绪猛地冲上大雄的喉咙。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决心都凝聚在这句承诺里。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坚定，带着一种斩断后路的决绝，穿透了震耳欲聋的雨声：

“和雪乃酱的约定也…！” 他顿了顿，仿佛要积蓄最后的力量，一字一句，重重砸在狭窄的电话亭里：

“绝对！”

“绝对”两个字，像两块滚烫的石头，落入冰冷的水洼，激起无声的涟漪。

雪乃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她缓缓抬起眼帘，目光终于从猫身上移开，落在大雄脸上。少年脸上混杂着雨水、汗水和一种近乎孤勇的执着，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像燃烧着两簇小小的火焰，试图驱散这无边的阴冷。

两人隔着那只昏睡过去的小猫，视线在昏暗潮湿的空气里第一次如此长久、如此直接地交汇。电话亭外，是倾盆的、仿佛永无止境的冰冷世界。电话亭内，只有一只垂死的猫，两个浑身湿透的少年少女，和一句在风雨飘摇中艰难立下的、关于“绝对”的誓言。

雨水顺着电话亭顶盖的缝隙，滴答，滴答，落在雪乃脚边的水洼里，像为这脆弱的同盟敲打着倒计时。大雄依旧紧紧拢着猫的身体，隔着湿透的衬衫，能感受到那微弱却真实的心跳。他低下头，看着小猫被包扎得臃肿的爪子，又抬头看向雪乃。她依旧蹲在那里，珊瑚色的身影在灰暗的背景中像一簇微弱的火苗。

他忽然松开一只手，在湿漉漉的书包里翻找。掏出一个皱巴巴的、被雨水洇湿了边角的作业本。他撕下空白的一页，又摸出那支总是漏墨的廉价圆珠笔。在雪乃沉默的注视下，他趴在冰冷潮湿的亭底，用力地、歪歪扭扭地在纸页上写下几个大字：

ネコの 絶対領域！（猫的绝对领域！）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张湿透的纸片，贴在了电话亭布满水雾的玻璃内壁上。墨迹在湿纸上迅速洇开，字迹模糊，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

雪乃看着那张纸，看着那幼稚却无比认真的字迹。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滑过脖颈，带来一阵战栗。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洇开的墨迹，然后，极其缓慢地，将自己那只缠绕着无形“绷带”的手腕，轻轻搁在了大雄拢着猫的另一只手背上。

第三十九章、氤氲的界限与未竟的潮汐

冰冷的雨水将两人彻底浇透。雪之下雪乃怀抱着那只瑟瑟发抖的三色猫，墨色的长发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水珠顺着精巧的下颌线不断滚落，滑入同样湿透的制服领口。野比大雄的状况更糟，眼镜片上全是水雾，校服吸饱了雨水，沉甸甸地贴在身上，寒意刺骨，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这样下去会生病的。”雪乃的声音穿透雨幕，带着一贯的冷静，但紧抿的唇瓣和微微发白的脸色泄露了她的不适。怀中小猫发出微弱的咪呜声，湿透的毛发紧贴着她单薄的制服前襟，传递着同样的冰冷。

两人几乎是踉跄着冲回野比家的玄关。门一开，温暖的灯光混杂着屋内干燥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冰冷的雨幕形成鲜明对比。

“哇！你们怎么淋成这样！”哆啦A梦的声音带着惊慌，它圆滚滚的身体快速滚了过来，“快去冲热水澡！我去拿干毛巾和吹风机！还有你，小家伙！”它看向雪乃怀里的猫。

雪乃小心翼翼地将湿透的小猫递给哆啦A梦：“麻烦你，小心别让它着凉。”她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哆啦A梦圆润的金属手臂，留下一丝冰凉的触感。

哆啦A梦忙不迭地接过小猫：“放心放心！浴室在这边，快进去！”

浴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关上。狭小的空间瞬间被蒸腾的热气和哗哗的水声填满。冰冷的雨水带来的僵硬感逐渐被暖意驱散。两人沉默地站在小小的浴室里，水滴顺着头发和衣角不断滴落在地砖上，发出单调的声响。空气里弥漫着湿布料、雨水和彼此身上传来的、微弱的白桃与汗液混合的气息。

雪乃背对着大雄，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抬手，解开湿透的制服外套纽扣的动作略显僵硬，指尖带着冰冷的触感。深蓝色的外套沉重地滑落在地，露出里面同样湿透、紧贴在身上的白色衬衫。布料变得半透明，勾勒出少女纤细却初显玲珑的腰背曲线和肩胛骨的优美弧度。湿透的衬衫下，隐约可见内衣的轮廓和肩带勒出的淡淡痕迹。

大雄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吸引过去，心跳骤然加速，脸颊迅速升温，连带着耳根都烧了起来。他慌忙移开视线，笨拙地低下头试图解开自己同样湿透的外套纽扣，手指却不听使唤地颤抖着。初中生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条，单薄的胸膛在湿透的T恤下微微起伏，带着一种青涩的紧张。

雪乃没有回头，仿佛沉浸在驱散寒意的迫切中。她纤细的手指继续动作，解开了衬衫的纽扣。一颗，两颗……沾水的纽扣有些滞涩。随着扣子松开，布料向两边滑开，露出更多白皙细腻的肌肤——微微凹陷的脊椎沟，两侧肩胛骨下方柔和的凹陷，以及……那件同样被水浸透的、纯白色的贴身衣物，紧紧包裹着少女初初发育、形状优美的柔软轮廓。水珠沿着光滑的肌肤滚落，在暖黄的灯光下折射着微光，最终消失在腰线的阴影里。

大雄只觉得呼吸一窒，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景象对他而言冲击力太大了。那不是模糊的想象，而是真实的、带着脆弱感与惊人美丽的雪乃学姐。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水声中格外清晰。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一种陌生的悸动和巨大的羞耻感同时攫住了他，让他僵在原地，连手指都忘了动作。他不敢再看，却又忍不住用余光捕捉着那抹在热气中若隐若现的白皙。

雪乃似乎感觉到了身后那道灼热的目光，解扣子的动作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斥责，只是加快了动作。湿透的衬衫和裙子被迅速褪下，堆落在脚边。她只穿着贴身衣物，赤脚站在湿漉漉的地砖上，白皙的肌肤在暖光灯下仿佛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曲线青涩却已具雏形，腰肢纤细，双腿笔直修长。她快步走到淋浴喷头下，拧开水龙头，让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也隔断了那道让她心绪微乱的视线。水汽瞬间蒸腾，模糊了她的身影，只留下一个朦朦胧胧的、令人心跳加速的轮廓，水流勾勒出的玲珑曲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大雄这才如梦初醒，慌忙背过身去，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湿透的衣服剥下来。冰凉的衣物贴在皮肤上的粘腻感消失了，但另一种更汹涌的热流却在体内横冲直撞。他不敢再看淋浴区的方向，只觉得脸颊烫得惊人，连带着整个浴室都变得燥热起来。少年单薄的身体在温暖的水流下微微绷紧，某种陌生的渴望在心底悄然滋生。

哗哗的水声成为了浴室里唯一的旋律。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紧绷的神经也在这舒适的温度下缓缓放松下来。雪乃闭上眼，感受着水流滑过肌肤的触感。疲惫感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混杂着羞涩与某种隐秘悸动的松懈感。水流抚过胸口、腰腹、大腿，带来一阵阵细微的战栗。

大雄也站在自己这边的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包裹着他，却无法平息心底的波澜。刚才惊鸿一瞥的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雪乃学姐白皙的肌肤，纤细的腰线，被水浸透后紧紧包裹着柔软曲线的贴身衣物……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在他青春期懵懂而躁动的心里点燃了一把火。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用冰凉的水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片氤氲的水汽，想象着水幕后的景象。少年的身体诚实而笨拙地起了反应，一种胀痛感让他感到既羞耻又兴奋。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渐渐变小。

两人裹上了宽大柔软的浴衣。雪乃用毛巾包裹着湿漉漉的长发，发梢还在滴水。浴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一小片细腻的颈项肌肤，那里还带着被热气熏蒸出的淡淡红晕。洗去尘嚣和狼狈后，她的眉眼显得格外柔和，平日里那份锋利疏离感被水汽软化了许多。

大雄也换上了干净的浴衣，但脸颊依旧泛着不自然的红潮，眼神飘忽，不敢与雪乃对视。刚才在浴室里的尴尬和强烈的视觉冲击带来的余波还未散去。浴衣柔软的布料摩擦着身体，让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那份隐秘的悸动并未因水流而平息，反而在温暖干燥的包裹下更加鲜明。

“雪乃学姐……”大雄鼓起勇气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还好吗？没有被淋感冒吧？”他的关心带着少年的笨拙和真诚，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浴衣领口露出的一小片肌肤上。

雪乃看了他一眼，那双冰蓝色眼眸在浴室柔和的光线下似乎也融化了一丝。她能察觉到大雄的局促和掩饰不住的关心，以及那份源自刚才意外“坦诚相见”的羞涩。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大雄浴衣下摆，那里微微撑起的轮廓让她瞬间移开目光，耳根也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薄红。

“我没事。”她的声音比平时软了一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也快点擦干头发，别感冒了。”她转身走向更衣室的门，浴衣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嗯！”大雄用力点头，胡乱地用毛巾揉搓着自己的头发，目光却追随着她的背影。浴衣勾勒出她臀部的柔和曲线，走动时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浴室里被无限放大。

就在这时，哆啦A梦的声音伴随着它滚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雄？雪之下小姐？你们洗好了吗？我煮了热姜茶……咦？”脚步声停在门外，似乎看到了玄关处两人的湿鞋，“鞋还在门口呢……难道还在洗？不会吧？！该不会……”它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慌，“破限了？！不行！我得阻止他们！”

浴室内，两人的身体瞬间僵硬！

刚才那点微妙的、带着羞涩的暖意瞬间被冰冷的紧张感冻结。大雄的心跳骤然停止，随即又狂跳起来，几乎要撞出胸膛。他下意识地看向雪乃，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无措。雪乃的脸色也瞬间紧绷，那双刚柔和下来的眼眸重新凝结成冰，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浴衣的衣襟。刚才浴室里那份隐秘的悸动和此刻被撞破的恐慌交织在一起，让她呼吸都有些急促。

“雪之下小姐？大雄？你们在里面吗？”哆啦A梦试探着推了推浴室的门把手，似乎想确认。

大雄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带着哭腔，声音微弱地颤抖着回答：“哆……哆啦A梦……等……等一下……”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心虚得厉害，脸颊烧得更烫。

雪乃的呼吸微微一滞。她猛地抬眼，那双冰蓝色眼眸在瞬间闪过一丝果断的光芒。她深吸一口气，双手迅速将浴衣的腰带系紧，然后一把拉开浴室的门！

门外，哆啦A梦正圆睁着它那双惊恐的大眼睛，爪子还搭在门把手上。

“只是淋雨回来洗澡而已！”雪乃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强行镇定的清冷，甚至刻意放大了一些，直视着哆啦A梦，“不用担心多余的事情！”她一边说，一边侧身从哆啦A梦旁边走了出去，步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湿发披散在她肩头，水珠滴落在走廊的地板上。

“啊？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吓我一跳！”哆啦A梦愣了一下，随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圆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热姜茶在厨房，我去端过来！”它立刻转身，圆滚滚的身体快速滚向厨房的方向，仿佛要逃离这尴尬的现场。

雪乃没有回头，径直走向客房的方向。大雄还呆呆地站在浴室门口，心脏仍在狂跳，脸颊滚烫。他看着雪乃消失在走廊拐角处的背影，浴衣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露出了纤细的脚踝。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混合着白桃沐浴露和清新水汽的、独特的气息。

那句“不用担心多余的事情”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他的心头。是澄清，也是提醒。

厨房里很快传来哆啦A梦摆放杯碟的清脆声响，还有它刻意提高的、故作轻松的声音：“姜茶来咯！驱寒暖身最好啦！”

大雄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干燥温暖的浴衣，又摸了摸依旧滚烫的脸颊。刚才浴室里那短暂而强烈的视觉冲击带来的悸动，雪乃学姐近在咫尺的、带着水汽的柔和气息，还有她最后那句冷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的话语……这一切都交织成一种复杂而陌生的情绪，在他少年的胸膛里鼓噪着。身体深处那份被强行压抑的渴望并未平息，反而在寂静中更加鲜明地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一切。

窗外，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窗。但屋内，灯光温暖，姜茶的热气袅袅升起。一段全新的、充满未知和微妙悸动的“同居”生活，伴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正式拉开了序幕。而刚才那短暂浴室空间里的无声波澜，成为了两人心中一个难以言说的秘密起点，那份被雨淋湿又被体温蒸腾的悸动，如同未竟的潮汐，在心底悄然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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