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ss.2 无边界

[Kita]

“小喜多？！没事吧！？小喜多！？”

那种感觉又来了。

熟悉的热，熟悉的无力感，熟悉的头晕目眩……都强迫我的注意力被分散。在结合热将我击溃之前，我努力站稳，身体却已经要挂不住沉重的吉他。若不是伊地知前辈迅速地扶住了我，恐怕我就会倒在这练习室的地板上吧。

“怎么了？小喜多？身体不舒服吗？”

“嗯……很热……”

过于突如其来，连说话的力气也被剥夺，视野之中向我投来担忧目光的三个人也渐渐地失真。我拼命抓住所剩无几意识，想要在被击溃之前做出些什么努力。然而，听着身后伊地知前辈反复地说着“不要着急，不要着急”的声音，终究是安定了下来。

太突然了，太突然了……这一切无疑热潮期的表现，都让我感到极度地奇怪。明明上次热潮期已经在不到半个月之前就度过了，这突如其来又如此严重的结合热反应又是因为什么？

我回想起医生的话——长期服用抑制剂可能会导致热潮期周期失调。而仔细想来，自从分化以来的每一次热潮期都离不开抑制剂的我，恐怕也落入了这种现象之中。

现在该怎么办？从伊地知前辈的话语当中，大概是要我去休息而特意终止了今日的练习……作为队长的伊地知前辈总是如此敏锐又迅速，每一次都及时地照顾着我们三个队员。

“啊……那个……我是α的话会不方便的！所以我先出去……”

远处小一里的声音传来，让我快要合上的眼猛然睁开。拼尽全力向门口的方向看去，粉色的身影却愈发地变淡了。

我心中的不安愈发地躁动起来。

是的，我知道小一里是α。回想起医生的话来，在热潮期寻求α的信息素去解决也在对方的建议以内，明明可以信任的α就在我身边，我却还是选择服用抑制剂。我并非不信任小一里会失控，但我知道，真正不可信任的人是我自己，拥有那份不纯之情，擅自接近小一里只会让自己无法控制那份不纯。与其在意外发生之后追悔莫及，不如从一开始就断绝，只有这样，才能一直作为小一里的姐姐，一直这样下去……

可为什么看着小一里走出门外的模糊身影，我的心会没来由地发痛呢？

“等一下，小波奇，别出去！”

我终究不知道是自己的心情暴露了还是伊地知前辈有了自己的想法。总之，她叫住了小一里，粉色的身影停步回头，看向了这边。即使我看不清她的表情，知晓了她并未离开也让我的心渐渐地安下。

“把小喜多送回去吧！毕竟你们住在一起的。”

“可是……”

“这种时候就别管那么多了！”

练习室中安静了片刻，最终还是归于了无奈的叹息。我渐渐地被黑暗笼罩的意识，眼前落入一片虚无。直到我感到接管我的身体的人变为了小一里，才敢彻底放下心来。

那是小一里的信息素，是我无数次在意外之中被其击中，却又不敢说出口的味道。是阴雨霉湿，雨过天晴，与小时她不敢面对的雨季如出一辙的气味。尽管她的信息素的味道绝对算不上好闻，但只要知晓了小一里就在身边，我那躁动不安的心就会平静下来。

可明明这对我而言一直以来都应当是避之不及的东西，为何今日会如此这般地依赖呢？一想到总是扬言不被第二性别束缚的我也会拥有这种时刻，我的心中就会产生如此的痛觉。

我听到出租车发动的声音，听到渐渐地变得虚无的行驶声。努力睁开眼，想要看向窗外，飞逝而过的灯光与街景令我眼花缭乱，世界好似混做了肮脏的水墨画。唯一有着完整容貌的，是坐在我身边的小一里，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眼神里满是我读不懂的意味。我是真的看到了小一里的脸吗？疑惑着只是大脑中拼凑起了她的容貌呢？我不知道，只知道被热潮裹挟的我只能自言自语。

“真的，好讨厌……这副身体。”

小一里会记得吗？早在小学时，担任着小一里那个位置的一直都是我。每次体育课以后累得连走路都困难的她，是我在放学后一步步地把她背回了家。我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期望着自己能扮演好负责任的姐姐的角色，仅此而已。

可如今已经成年了的我不再能用小学时的标准去度量了，小一里也亦然。我那时的想法也从想要作为小一里的姐姐变为了如今这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样子。

不纯粹的我又怎么能面对永远纯粹的小一里呢？再一次被热潮包裹的我已经无力思考，只能把剩余的事交予了身边人。

……

“抑制剂……抑制剂……在哪里……”

当我从混沌的意识中苏醒之时，我才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床上。

爸爸妈妈并不在家，只有我和小一里两人在。他们一向忙碌如此，但也借此把自由的时间留给了我们。我想若不是因为他们的忙碌，我和小一里恐怕也不会主动学会家务和做饭吧？

但这一切都无妨，问题在于床边的小一里，现在仍旧在我的卧室里四处翻找着什么。即使光线很昏暗，我也能看清小一里的焦急的面容。而那额头上的汗珠，大概并非来源于体力的消耗。

那环绕在房间里的阴雨霉湿之气息愈发地浓重，比结合热更要控制我的大脑，更让我感到不清醒。可我知道的，这绝非房间里仅存的气味，热潮期的Ω不自主地释放出的信息素一定充满了整个房间。身为α的小一里与这样的我共处一室，除了危险别无其他可言。那才是小一里额头上布满汗珠的真正原因，为克制第二性别的本能，她拼尽了全力。

究竟是在寻找α还是Ω的抑制剂？我全然不清楚，大脑残破的意识告诉我，抑制剂的确不在这里，大概在客厅里的某个柜子里和平日用的感冒药放在一起。可那堆残破的意识并未趋势我告诉小一里这一切，而是向床边爬去，拽住了身边人的衣袖。

毫无疑问，被本能控制的Ω会下意识地寻求α信息素的安慰，而即使想要强烈避免这一点的我也没能躲过这一劫。

“不要找了……不要再找了……”

“啊，啊……姐姐？……”

“小一里身上的味道，还想要多一些……”

被我的声音引得失控的粉发人向我倾倒，直至被猛然的力气拉到了床上锁在怀抱里的时候，那冲入鼻腔令我快要失神的信息素气味，竟是那般地让我的心绪作祟。

只是任性一次，可以吗？权当一切只是因为第二性别失控所导致的结果，顺着我一直以来贪婪的内心继续下去，可以吗？

我的理性告诉我，那不可以……这样一切都被破坏掉的。可身体不听使唤，我意识不到自己的手臂力气大的出奇，意识不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对视了那蓝色的双瞳，意识不到自己在那一刻看向她的双眼，已然暴露了自己最糟糕的一面。

“不够，完全不够。”

“要，要怎么做？……”

话音未落，双手搭上了她的双肩，被拉向我这一侧的动作惊动了她。当双唇的柔软触碰上的那一刹那，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从我心底侵袭而来。

我在做什么……？

初吻太过糟糕，可根本阻止不了我继续更过分地进行下一步。当舌尖撬开小一里的唇齿攻入其中时，索取着来自α的唾液之时，脑内某根弦彻底断裂的声音让我更为迷乱。

是啊……α的体液可以治愈热潮期，写在教科书上那样简单的事，为何对我分毫不奏效呢？这一吻结束后，我并未感到清醒，更没有被治愈的感受，反倒是下腹的欲望火焰如同被点燃了一般一点点地刺痛着。

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的理性战胜不了第二性别的本能，为什么我偏偏会对小一里产生那样不纯粹的想法。为什么，即使是在此时她双手撑在我身上的这一刻，我的第一反应为何不是担心着小一里，而是希望她继续做到底呢？

明明她是我的妹妹……不是吗？

“不，不要这样……姐姐……”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叫我姐姐，要叫小喜多哦。”

我想若此刻小一里的理性还在，那就是我亲手剪断了那紧绷的弦。

双手环住她的后颈，令她向我倾倒，在双唇第二次交接之前，那已经被阴影覆盖的蔚蓝双瞳，是小一里绝对不会有的模样。那大概是小一里被α的本能所控制，失去意识的证明吧？

为什么我会如此没来由地兴奋呢？为什么……

在刚刚还无比被动的小一里如今主动起来，就像是拼命想要让我接触她一般，主动送上了小舌。我看不清交织之际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唇齿间的柔软融入进了下腹，令那片早已湿润的花园更为泛滥。

没有退路了，一切都不可能有退路了。下着被褪去的时候，感受到那人抵住腿根的坚硬之物之时，一切都已经不可能再后悔了。不是我的妹妹，不是平日里我所称呼为小一里的人，只是陷入本能的α为了满足Ω的欲望，仅此而已。

“啊！——呜啊！……”

“哈……小喜多……”

被我的呻吟覆盖掉的名字呼唤，却还是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完全无法控制住，身上的α完全不懂得循序渐进，只是遵循着本能进入了身体。没有快感，更多的是初经人事的疼痛，只是让我下意识地抱紧了身上人。那传遍全身的无力感，令我没有力气去思考其他。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任何话，即使被小一里用最糟糕的本能对待也只能承受。这一切都是我自作为之，我所能做的，只有在抱紧小一里的时候祈求着能被温柔对待，祈求着小一里能够读懂我那一刻的想法。

“啊哈！……啊哈！……一……小一里……”

接二连三的抽送，不懂得分毫的减速就将身体内扩张开来。每一次离开都感受到内部紧紧地束缚住了小一里的性器。破碎而逸散出的喘息声，已经近乎不能称之为呼唤的呼唤，都改变不了小一里会将身下物送得更深的事实。

“不要……呜，啊！……”

终于，那痛苦终于被Ω的身体尽数咽下，化作了一阵阵传遍身体的刺激。想要逃离，腰却被身上的α锁住。被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深处，快感如同海浪一般冲刷着大脑。每一次，对上身上人那已经失神的双瞳之时，那从心中深处无可改变的罪孽感就伴随着高潮的快感，强迫我维持着所剩无几的意识。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为什么要僭越这不该僭越的红线？为什么要擅自去破坏小一里如此珍惜的亲情，用我不纯粹的心绪去复叠呢？

那模糊了我双眼的泪水，究竟是被这痛觉所致，还是因我痛恨自己的软弱而流下的呢？这一切都无所谓了，毕竟，就算我拼命呼唤小一里的名字，迷失了意识的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呜，小一里……啊！……”

“呼……哈……小喜多？……”

最终我的声音终于破碎，在小一里撞进深处的那一瞬，接受着炽热洪流的席卷子宫被迫承受了α的一切本能。我失神地倒在床上，连同小一里那也变得有些无力的身体一并瘫倒在原地。

我都做了些什么……？

为了治愈热潮期的借口，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连我自己也不敢回答。我不知道接下来这场本能的行为是否会被延长，我只知道，一切的一切在我失去意识以后都不重要了。

无论等待我的是什么，那都是对我僭越之罪最大的惩罚。

……

[Bocchi]

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当我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不属于自己的床上。直至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看清了这昏暗的卧室正是小喜多的房间之时，我才意识到问题已经相当严重了。

“醒了吗？小一里？”

忙转过身，那是躺在我身边的小喜多。她与我贴得很近，近到了此刻我能感受到小喜多身上的体温，那大概是热潮刚刚褪去而残留的余热。

“小喜多？……”

我还并没有意识到，这兴许还是我回到家后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呼唤她的名字。

在那之前，我只记得因为突然被结合热袭击的小喜多的缘故，我们中止了训练。因为自己是α，我本想尽快离开练习室，可小虹夏还是把小喜多交给了我。那时倒在我怀中失去力气的小喜多，竟让我感到自己是那样的无力。

我明白，身为姐姐的小喜多平日在外总是给人阳光又坚强的样貌，可如同今天的这番模样，我不止一次地见过。即使是那样的她，在烦恼时所流露出的困顿，在害怕时所流露出的不安，在热潮期时所展现出的脆弱……一切的一切，只有身为妹妹的我知晓。

她总是这样的信任我，明明我身为α这样的第二性别，她却还是会在热潮期时让我陪在她身边。明明我平日的一切生活还要依靠姐姐，明明前辈们比起我来都更为可靠，她就这样信任着如此无用的我……为什么我在姐姐脆弱的时候，总是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呢？

今日也是如此的，我只是沉默着带着她坐上了出租车，一路赶回了家里。然而，若是真的能如此轻松地完成任务，我恐怕就不会是一直如同废人一般的后藤一里了。在把小喜多安顿在床上之前，我完全受困与身边处于热潮期的小喜多的信息素之中，连同下车之后的迈步都变得困难无比。

是啊，那充满着草莓牛奶味的甜腻的信息素，在每一次热潮期都会挑战着我的理性。

我不能一直就这么下去，处于热潮期的小喜多也不能放之不管，所以，我拼命地寻找着抑制剂。我知道，α的抑制剂就在外面，但Ω的抑制剂也许就在小喜多的卧室里，怀着想要让小喜多早些安顿下来的想法一直没有走出卧室，直到……

直到一切的一切都不可挽回。

当脑内模糊的记忆渐渐顺着时间变得清晰时，我才惊觉自己已经做了何等愚蠢又何等暴乱的事。

“等等！小一里！”

没有什么其他想法，猛然地翻过小喜多的身体……万幸，那后颈的腺体并未有被咬过的痕迹。也许是我克制住了想要标记的本能，也许是我终究没有那个能力。总之，现在的小喜多，大概是经受了α的乱暴行为之后，万幸地没有被标记的状态吧。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我不是说了不要这样叫我嘛……而且，为什么要道歉呢？”

“都是因为我才变成了这样……”

我明白，小喜多她从来不会开口的。即使我在今日已经彻底地暴露出了α的恶劣一面之后，也只会选择默默承受着这一切的痛苦。她自我小时就一直这般地纵容着无能的我，直至现在也分毫没有改变。

“那个，不怪小一里哦。”

“诶？”

“不怪小一里，是我先主动的，并不是小一里的错。”

她轻轻地笑着，裹紧了被子，毫不顾忌地向我这一侧靠近了一些。我感受着小喜多的体温，就如同平日一样，如阳光一般带给我令人安心的温暖。

好似一切真的就如同小喜多说的一样，从未发生过一般。

“只是，我想问小一里。”

“什么？”

“不打算标记我吗？”

“那种事怎么可能啊！”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是姐妹啊……”

这问题对我而言太过简单。我们是姐妹，注定是由亲情维系在一起的姐妹。我生来就是无法直面外界的一塌糊涂的人，本就不配获得她人的爱。一切都是因为这份亲情的存在，都是因为命运怜悯了我，赐予了我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感，所以我才能活到今天。

我知道若是真的标记，那么小喜多一直以来为了照顾我所付出的努力就会被我破坏。毕竟，我们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像我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作为小喜多的番。

“姐妹……是啊……姐妹。我是小一里的姐姐……”

“是的，我一直以来都很珍惜和小喜多的一切……我不想，不想这一切被我破坏……”

“是啊，我也该好好地珍惜呢……”

所以，如此便足够，以α的第二性别保护Ω的小喜多，看着小喜多找到属于她的命运之番，这就是我作为妹妹的责任。也是为了回应小喜多曾无条件向我付出的一切温柔。

我这样说着，明明以为这一切就是最佳的答案，可我分明看见小喜多的眼中闪过了落寞，那落寞不可忽视，浓墨重彩，却只是停留了片刻，很快就在充满光彩的金色中被取代。

“我明白了哦！谢谢小一里！”

“好，好的。”

“但是，做了这种事，小一里打算怎么办？把这一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我……”

“既然如此，以后的热潮期，就让小一里帮我吧！毕竟一直用抑制剂对身体也不好呢……小一里，可以吗？”

帮助小喜多治愈热潮期吗？这意味着未来的我们还会发生今日这样身体上的重叠，只是为了平复热潮期所做的本能行为。那么，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也可以被用这种理由复叠过去，而获得小喜多的原谅。从此以后，我依然可以作为小喜多的妹妹拥有这份光芒……

真的仅仅是这样就可以了吗？姐妹之间真的会做这种事吗？或者说，拥有身体上的重叠的我们，还能称之为姐妹吗？

我对这些问题没有任何认知的主见，只是在小喜多的微笑中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而那时小喜多紧紧抱住我所说出的“谢谢你哦，小一里”，我一直都记得。

可我未曾料到，这将会成为我人生当中所做出的最后悔的决定。正是在这以后，命运如失控的齿轮一般疯狂地转动，将我与小喜多的命运送到了我们不可知晓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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