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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之女与乱棍玉足刑,赤足江湖游

小说:赤足江湖游 2025-09-11 10:50 5hhhhh 4890 ℃

  朔风卷着长安城最后几片枯叶,狠狠抽打在镇北将军府紧闭的朱漆大门上。深秋的寒意,已带上了初冬的锋锐,渗过门缝,钻入庭院,冻僵了青石板。

  庭院里,黑压压一片跪着府中所有的丫鬟。她们被迫褪去了鞋袜,赤裸的双足直接压在冰冷的石板上,冻得通红肿胀,一双双嫩足像从冰窖里挖出的胡萝卜。几个年幼的丫鬟,身体筛糠似的抖着,她们的头深深埋下去,不敢看庭院中央。

  那里站着燕烬遥,镇北将军燕斩岳的独女。少女一身玄色劲装尚未换下,足下穿着厚重的牛皮军靴,像两块沉默的磐石,牢牢钉在冰冷的青石地上。雪花开始稀疏地飘落,粘在她肩头、发梢,衬得她脸庞线条愈发冷硬。

  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裹着厚实的貂裘,揣着手炉,被一群披甲持锐的禁卫簇拥在滴水檐下。他细长的眼睛半眯着,慢悠悠扫过地上那群瑟缩的赤足丫鬟,最终,牢牢钉在燕烬遥那双军靴上。

  “啧啧啧,”太监尖细的嗓音带着阴冷,“燕少将军,好大的威风啊。”

  他微微扬了扬下巴,旁边一个捧着明黄卷轴的年轻太监立刻尖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为显虔敬,感沐天恩,自即日起,凡我大唐女子,无论贵贱尊卑,无论寒暑冬夏,皆须赤足,以沐仙灵,违者严惩不贷!钦此——!”

  声音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荒谬权威。宣旨毕,那老太监才慢条斯理地踱前一步,停在燕烬遥面前三步远的地方。

  “诏书,都听见了?”他目光却锐利如钩,死死钩着燕烬遥的脚。“昨日‘赤足令’已通传天下,燕府上下,连条看门的狗都该知道了!怎么?到了今日,我们堂堂的燕少将军,还把这双铁疙瘩套在脚上?莫非……是想抗旨?”最后三个字,轻飘飘的,却重逾千钧。

  燕烬遥下颌绷得更紧,迎着那阴邪的目光却毫不退缩。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李公公此言差矣。家父率军在外,为国戍边。这军靴,是兵卒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之器!我要是赤着一双脚板,公公告诉我,该如何骑马?如何冲锋?如何砍下犯边胡虏的头颅?!”

  “好!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少将军!”老太监脸上闪过狰狞的阴寒。

  他猛地一甩袖袍,尖声厉喝。“看来,燕府是没把皇上的旨意当回事儿啊!也好,也好!今日,咱家就帮少将军……醒醒神!”

  他枯瘦如爪的手指,随意地朝跪在前排一个梳着双丫髻、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鬟一点。

  “就她吧。”

  话音未落,老太监身后,一个巨汉早已跨步上前。手中那柄厚背鬼头刀,没有任何征兆,刀光如同雪地里炸开的一道惨白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地劈下!

  “不——!”

  老管家的嘶吼和小丫鬟凄厉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又瞬间被那沉重而恐怖的剁击声淹没。

  噗嗤!

  刀锋没有半分阻碍,干净利落地斩过小丫鬟纤细的左脚脚踝上方一点的位置。

  少女那小小的、冻得通红的前半只幼足,像个被顽童随意丢弃的破旧玩偶,带着喷溅的温热鲜血,猛地脱离了身体,半个脚掌在冰冷的青石地上滚了几滚,留下几道刺目的猩红轨迹。五根小巧的脚趾,最后僵硬地蜷缩了一下。

  小丫鬟直挺挺地向前扑倒,撕心裂肺的惨嚎在庭院里疯狂回荡。小女孩双手死死抱住自己血肉模糊的断足,在冰冷的雪地上剧烈地翻滚,每一次扭动都带出更多的鲜血,在雪地上涂抹开大片大片的猩红。

  血腥味混合着雪水的冰冷,地上跪着的丫鬟们彻底吓傻了,连哭都忘了,一个个面无人色。老管家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燕烬遥的身体瞬间僵直,她眼睁睁看着那半截原本可爱的脚掌滚到自己的军靴旁,那蜷缩的脚趾上还沾着几片未化的脏雪。

  少女将军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

  老太监欣赏着燕烬遥瞬间惨白的脸,脸上的阴鸷终被扭曲的快意取代。他慢悠悠地踱到燕烬遥面前。

  “少将军,心疼了?现在……脱,还是不脱?

  那声音像铁针狠狠扎进燕烬遥的耳膜。她不再看那太监一眼,而是极其缓慢地弯下腰去。冰冷的金属扣环被解开,厚实的靴带被一层层抽离。当那双沉重军靴终于被褪下时,一股蒸腾的热气混杂着皮革和少女足部的汗味猛地弥漫开来。

  燕烬遥的脚并非闺阁女子那般娇嫩柔弱,脚掌肉厚实软弹,足弓的线条饱满流畅,脚踝带着束缚磨砺出的浅红勒痕。脚趾整齐修长,趾甲修剪得恰到好处,透着淡粉色。皮肤是久不见光的莹白,此刻被靴内热气熏蒸,透出淡淡的红晕,似是酒酿朱砂圆子一般。这双脚踏在冰冷的雪地上,与周围一片冻得发紫的丫鬟幼足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比。

  “好一双……玉足啊。”老太监浑浊的老眼里闪过毫不掩饰的贪婪。

  “可惜,可惜!违抗圣旨,按‘赤足令’……当剁去双足,以儆效尤!”

  他猛地提高声调,尖利得刺耳:“念在镇北将军尚有微功于国,皇恩浩荡,免去断足之刑!改赐……杖足!”

  “给我按住她!”

  两个如狼似虎的彪形大汉应声扑上,两个大手死死扣住燕烬遥的肩膀和手臂,不容抗拒地将她整个人狠狠掼倒在坚硬的青石地上。她的双臂被粗暴地反扭到身后,膝盖也被死死压住,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紧绷到极限。

  少女那双刚刚褪去靴袜、还蒸腾着热气的玉足,被另一个大汉死死抓住脚踝,猛地向上提起,将整个洁白的脚底毫无遮掩地羞耻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所有目光之下。莹白的脚心,绷紧的足弓,瞬间成了行刑的靶场。

  两根碗口粗的硬木水火棍,被另外两个行刑的禁卫高高举起。棍身油亮发黑,不知浸透过多少人的血泪。

  在这屈辱的压制中,燕烬遥全然不惧,她猛的抬头,额前散乱的发丝被汗黏住,目光如利箭,狠狠瞪向老太监那虚伪的嘴脸。

  台阶上的老太监被这双充满杀意的眼睛瞪得心头莫名一寒。他下意识地偏了偏头,随即又恼羞成怒地尖声催促:“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好好伺候少将军的玉足!”

  棍影带着沉闷的风声,撕裂冰冷的空气,一左一右,精准无比地、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暴露在外的少女莹白脚底板狠狠砸落!

  砰——!

  第一声闷响,肉眼可见的,少女两只脚掌饱满的足底肉在棍棒接触的刹那,猛地向下塌陷、剧烈变形!足弓优美的弧度瞬间被砸扁,脚心处皮肤下的嫩肉像是被狠狠揉捏、挤压!白皙的脚底板上两道紫黑色的棍痕瞬间浮现,边缘迅速充血肿胀。

  剧痛!全身上下脚心最为柔弱,此刻一双嫩足被重击的痛苦,让燕烬遥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但她死死咬住了下唇,硬生生将冲到嘴边的惨嚎压了回去。

  行刑的大汉面无表情,眼中只有执行命令的冰冷。第一棍的余音尚在庭院里回荡,第二棍已带着更凄厉的风声狠狠抡下——

  砰——噗嗤!

  这一棍,结结实实砸在燕烬遥赤裸的脚跟上!坚硬的木棍与同样坚硬的脚跟猛烈碰撞,发出一声闷响。圆润厚实的脚跟瞬间被砸扁,脚跟上那薄薄的皮肤承受不住这集中的暴力,“嗤啦”一声裂开一道小口,暗红的血珠立刻争先恐后地涌出。整个脚掌被这股力量砸得向后猛折,脚背几乎贴上了小腿肚。

  第三棍几乎无缝衔接,带着呼啸的风压,噬向最不堪一击的脚趾!

  啪嚓!噗!

  棍头狠狠砸在十根并拢的脚趾上。脆弱的趾骨发出细密的哀鸣。最外侧的小脚趾首当其冲,脚趾甲盖应声掀飞,带着一点粉白的甲床组织飞溅出去,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豁口。其余脚趾在重击下如同被狂风蹂躏的花苞,剧烈地颤抖、痉挛,不受控制地向脚心方向蜷缩、扭曲。大脚趾趾甲虽未脱落,却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深紫色的淤血迅速在甲下积聚。少女趾关节处皮肤被绷紧到极限,透出青白的骨节轮廓。

  砰砰!砰砰砰!

  接下来的棍棒如同失控的鼓点,彻底失去了章法,棍棒如同疾风暴雨,毫不间断地砸落并且疯狂地覆盖整个脚底!

  不知情形者还以为是哪里在擂鼓庆贺,何曾想到这巨声竟然会是几十斤的在疯了一样在乱砸少女的一双柔嫩玉足。

  坚硬的木棍与少女足骨激烈碰撞的闷响,一声连着一声,激烈得让人心胆俱裂。

  脚底反复承受着无情的敲击,起初还能看到足肉在棍棒下变形、颤抖、淤血迅速积聚。很快,足底白皙的皮肤彻底消失,被一片片迅速蔓延开来的、触目惊心的紫黑取代,足皮下的血管早已承受不住这狂暴的力量,纷纷爆裂,星星点点的血珠从毛孔中渗出,汇聚成细小的血流,顺着高高肿起的脚掌边缘蜿蜒流下,滴落在青石板上。

  燕烬遥的身体猛地向上反弓,如同离水的鱼,大颗大颗的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她因剧痛而扭曲的脸颊疯狂滚落。

  “大人!!求求你们!别打小姐了!别打了啊!”老管家涕泪横流,绝望地用头撞击着地面,额头瞬间一片青紫。

  “求大人开恩!饶了小姐吧!”丫鬟们压抑的哭泣终于爆发出来,汇成一片悲鸣。

  老太监充耳不闻,脸上那病态的兴奋越来越浓。

  他看着那双曾经莹白如玉、扎实坚韧的美脚,在棍棒下迅速变成两团血肉模糊、高高隆起、不断渗出鲜血的烂肉,看着燕烬遥死死咬住嘴唇、泪流满面却依旧不肯发出一声像样惨叫的倔强,一股邪火夹杂着被蔑视的狂怒猛地窜上头顶。

  “停!”他猛地一挥手。

  棍棒停止。庭院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哭泣。燕烬遥的身体瘫软下去,汗水浸透了她的鬓发,混合着泪水黏在惨白的脸上。

  那双脚,已经彻底看不出原本的玉足之姿,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李子,足皮被撑得油亮透明,下面全是淤积的黑血和破裂的嫩肉,足弓的骨头已经碎裂,不自然的扭曲着。整个脚底早已皮开肉绽,血水混合着组织液不断渗出,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而最触目惊心的,莫过于少将军的脚后跟。曾经圆润坚实、支撑着少女踏遍山河的足踵,此刻已彻底崩毁。坚硬的脚跟如同被巨锤砸碎的鸡蛋壳,碎裂塌陷。有几处尖锐的碎骨茬,硬生生刺破了足肉,惨白突兀支棱出来。

  “哼!骨头倒硬!”老太监踱到燕烬遥身前,俯视着那双惨不忍睹的脚,浑浊的眼里满是恶毒的不满足。“打成这般模样,竟还一声不吭?好!好得很!镇北将军的种,果然够硬气!我倒要看看,你这身硬骨头,能撑到几时!”

  他狞笑着,猛地一挥手:“来呀!伺候少将军,尝尝‘十趾连心’的滋味!——上拶子!”

  一个禁卫立刻捧着一个沉重的木匣上前。打开,里面是一副漆黑的拶子。那东西由十根坚硬光滑的枣木短棍并排组成,每根棍子上都刻着深深的血槽,两端连着坚韧的牛筋绳索。

  两个行刑大汉粗暴地抓起燕烬遥如同烂肉般的双脚。沉重的枣木拶子像一道无情的铁箍,死死圈住了燕烬遥那十根早已被酷刑折磨得不成形状的脚趾。少女的脚趾原本就因为之前的棒打而严重肿胀、淤血遍布,此刻,这十根肿胀不堪的“肉柱”被强行塞进了狭窄的拶孔之中。

  “呃……”燕烬遥的身体本能地剧烈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拉!”老太监的声音尖锐刺耳。

  两个大汉得令,立刻一左一右,如同地狱里拽动磨盘的恶鬼,双手抓住拶子两端的绳索,猛地发力向后狠狠一拽!

  吱嘎——!

  这是木头与十根足趾关节强行挤压时发出的第一声呻吟。坚硬的枣木边缘狠狠挤压肿胀的趾根和趾腹的软肉。在巨大的压力下,少女圆润的脚趾瞬间被挤得变形、扁塌。软糯的弧度被彻底压平、消失不见,十根脚趾被硬生生挤成一排椭圆扁平的肉团。原本圆润饱满的趾腹如同被压扁的浆果,深色的淤血从紧绷得近乎透明的趾腹喷出。淡黄色的组织液混合着暗红的血水,被挤压着从枣木棍的缝隙和血槽边缘一丝丝地渗溢出来,粘稠而缓慢,趾甲下方的甲床因为压力剧增而刺痛无比,脆弱的趾甲盖被挤得向上翘起,与甲床部分剥离,露出底下那抹更加敏感、粉嫩的肉色。

  然而两个大汉对眼前这少女芊芊玉趾的毁灭毫无怜悯,持续发力收紧绳索!拶子如同活过来的铁颚,进一步凶狠咬合!

  嘎嘣——!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木头与足骨、皮肉剧烈摩擦挤压的声音骤然变得密集而恐怖!之前被压扁的趾肉在持续增大的压力下,开始发生更可怕的形变。坚硬的枣木棍深深陷入软组织中,将趾肉勒出一道道深陷的的凹槽,原本还能勉强维持一点形状的趾腹和趾尖,此刻被疯狂挤压、变形,彻底失去了轮廓。皮肉在极限压力下不堪重负,从枣木棍之间的狭窄缝隙中一点点被挤得鼓凸出来,形成了一条条惨白、失去血色的肉棱,紧接着,这些被挤出的嫩肉又被粗糙的木棱边缘摩擦、刮破,瞬间渗出血奖,染红了木棍。足骨碎裂的声音在持续不断的收紧中噼啪作响,越来越密集!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趾骨在内部被碾成了粉末。每一次收紧,都伴随着皮肉被碾磨、骨骼被寸寸压碎的细微而恐怖的声响。

  “啊——!!!”

  积蓄到顶点的剧痛,从十个脚趾的神经狠狠扎进大脑,瞬间摧毁了燕烬遥的意志堤坝!少女凄厉的惨叫撕心裂肺地炸响在将军府的上空!她的身体疯狂地向上挺起,又被死死按住,剧烈地痉挛、抽搐。

  拶子还在收紧!十根玉趾在坚硬的枣木棍之间彻底沦为了被蹂躏的肉球。趾甲有的被挤得完全翻转剥落,有的则深深嵌入变形的肉里,只露出碎裂的边角。暴露的甲床鲜血淋漓,脆弱敏感。骨头碎裂后,脚趾失去了内在的支撑,变得如同无骨的肉袋,软塌塌、横七竖八地瘫在染血的刑具之中。它们不再是少女支撑行走的灵巧末端,而是被彻底摧毁、揉烂、与刑具黏连在一起的一团模糊血肉,此时,燕烬遥的十趾尽断,再无半点活物的形态与生气。混合着血水、组织液和骨髓的粘稠液体,顺着拶子的血槽和木棍间隙汩汩流下,在刑架下汇聚成一小滩刺目的猩红。

  “呃……嗬嗬……”惨叫声戛然而止,变成了喉咙里破碎的抽气。燕烬遥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向上翻起,露出大片眼白,身体最后一次剧烈的抽搐后,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彻底瘫软下去。她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身下,一摊带着体温的、浑浊的黄色尿液,不受控制地、缓慢地在她身下的石板上晕染开来。

  镇北将军府的少将军,燕烬遥,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失禁了。

  “小姐——!”老管家发出一声泣血般的悲号,彻底昏死过去。

  丫鬟们看着小姐不成人形的双脚和昏死过去的脸,所有的恐惧和屈辱终于化作了崩溃的嚎啕。

  “哈!哈哈哈哈!”老太监看着眼前这一幕,发出一阵刺耳至极的狂笑。他慢悠悠踱到燕烬遥身边,俯下身,朝着那双皮开肉绽、趾骨寸断、犹自微微抽搐的烂脚,“呸!”地啐出一口浓痰。黏黄的痰液混着血污,粘在那惨不忍睹的脚底板上。

  “哼!燕家的威风?”他直起身,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得意,“不过如此!我们走!”

  貂裘拂动,在一群禁卫的簇拥下,太监扬长而去,只留下将军府庭院里的一片血腥狼藉、满地悲泣,以及雪地上那半截早已冰冷僵硬的、小小的前脚掌。

  ——◇◆◇——

  深冬的严寒,如同无数把冰冷的锉刀,日日夜夜锲入燕烬遥脚上的伤口。那场酷刑留下的,是两团已不成玉足的烂肉。每一次换药,都是将少女的足肉再次撕裂的酷刑。浓重的药味顽固地盘踞在她小小的闺房里,挥之不去。

  少女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在剧痛中醒来,看到的只有老管家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丫鬟们红肿的眼眶。窗外的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

  老管家请遍了方圆百里最好的名医,双脚的疗愈虽然缓慢,但也一日日的好转。时间在昏沉和剧痛中缓慢地爬行。当燕烬遥终于能赤着脚,忍着钻心的刺痛,踩着庭院里开始融化的冰冷雪水一步步挪动时,已是春分时节。院角的腊梅早已凋零,几株桃树却绽出了粉嫩的花苞。她扶着廊柱,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溃烂的伤口终于收口,透着一种受过重创后的僵硬。皮肤依旧苍白,带着大病初愈的脆弱。唯有脚踝,似乎比受伤前显得更加纤细有力,像从废墟中倔强探出的新枝。

  冰冷的雪水刺激着脚底的新疤,带来一阵尖锐的麻痛。燕烬遥的目光从自己伤痕累累的双脚,缓缓移向灰蒙蒙的天空,再扫过这偌大却死寂的将军府。

  父亲远在边塞,手握重兵,朝廷投鼠忌器,暂时动不得他。可留在长安的燕家呢?留在府里的老弱妇孺呢?还有她自己——这个被刻意羞辱、几乎废掉的燕家嫡女?

  她闭上眼,清晰地感受到那种悬于头顶的、冰冷的杀机。这府邸,已不是庇护所,而是随时可能倾覆的危巢,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成为累赘,下一次,也许就不是废掉一双脚那么简单了。

  燕烬遥明白,自己唯有消失在人海之中。才能斩断朝廷用来拿捏父亲的这根软肋,才能让府中无辜的丫鬟仆役,免于池鱼之殃。

  一日午后,春日的阳光难得有了暖意。老管家将燕烬遥唤到了将军府最深处、荒废已久的后院。老管家颤巍巍地走到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杂物堆旁,费力地移开几块破旧的青石板。

  石板下,是一个狭长的、包裹在厚厚油布中的木匣。油布解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铁锈和桐油的气息扑面而来。匣内,静静躺着两件兵刃。

  一把刀。刀鞘古朴,是沉沉的乌木色。老管家将其捧出,缓缓抽出半截。刀身狭长笔直,只有一股沉寂的、凝练的杀气,刀镡处,两个古篆小字深深刻入——断云。

  另一件,是一杆枪。枪身并非整根木料,而是由三段乌沉沉的不知名金属构成,枪尖形如点钢破甲锥,寒芒内蕴。枪纂则带着螺旋的放血槽。枪身靠近枪头处,同样刻着两个古篆——龙脊。

  老管家枯瘦的手指,抚过冰冷的枪身。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穿越时光的沉重:"小姐,这把'断云',是历代燕家男儿行走江湖的佩刀,当年在北疆风雪关,你父凭此刀,单人独骑连斩七名敌酋首级,硬生生断送了突厥南侵的云梯阵势。"

  "而这'龙脊'......"他的目光移向那杆杀气更盛的"龙脊",深吸一口气,"它不是凡铁死物,而是......活着的。"

  "活着的?"燕烬遥瞳孔微缩,白皙的病足微微发颤。

  "是,它能饮尽敌血,却更要噬主三分。燕家先祖立下血誓,非国战,不可用!"

  暗室内的烛火忽地摇曳,枪尖竟泛起一丝暗红,如同沉睡的猛兽嗅到了血腥。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燕烬遥,浑浊的老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枪可三折,伪装成行囊铁架。小姐,你记住,这枪,是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生死关头,绝不可用!”

  燕烬遥的目光,从“断云”那内敛的锋芒,缓缓移到“龙脊”那沉凝的杀意之上。她点了点头,没有言语,眼神却如同淬火后的刀锋,沉静而决然。

  春分日,烟雨迷蒙。

  古老的城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长安城的喧嚣与记忆隔绝。燕烬遥站在官道的起点,一身黑红相间的利落剑客服,窄袖束腰,衬得身形挺拔如修竹。背后,斜挎着古朴的“断云”刀,刀鞘紧贴脊背,传递着沉实的凉意。肩上,是一个看似普通的行囊,三根交叉的乌沉铁架构成了行囊的骨架,支撑起整个包裹的形状。

  细雨无声,如牛毛,如细针,带着早春特有的、沁入骨髓的凉意,密密地洒落。道路两旁新生的野草沾满了水珠,湿漉漉的泥土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她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踏在泥泞官道上的双脚。赤裸的脚掌踩在湿冷的泥浆里,每一次落下,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泥土的松软、碎石硌人的棱角、以及那冰凉刺骨的春水迅速包裹脚趾的触感。

  细小的泥点溅起,粘在脚背和脚踝上。曾经狰狞的疤痕,在雨水的浸润下,颜色似乎变淡了些许。脚趾微微蜷缩了一下,抵御着那微凉的湿寒,关节处还残留着受刑后的僵硬感。白皙的足背被雨水打湿,显得更加剔透,脚背上淡青色的血管也清晰可见。雨水顺着脚踝的曲线滑落,滴入泥中,留下浅浅的小坑。

  她抬起头,望向烟雨笼罩的前方。远山如黛,在朦胧的雨雾中起伏蜿蜒,仿佛没有尽头。官道像一条湿漉漉的灰色长蛇,消失在视线的尽头,隐入一片迷蒙的青色之中。

  身后,是血与火、痛与辱的长安。

  身前,是烟雨迷蒙、前路未卜的江湖。

  燕烬遥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和雨腥气的冰凉空气,她迈开脚步,赤裸的双足踩碎水洼,踏入泥泞,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那片被无边烟雨笼罩的苍茫大地。细密的雨丝温柔地缠绕着她远去的背影,渐渐模糊,仿佛天地间只余下这一双踏碎雨幕、步步前行的赤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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