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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瀰月來到我們家的日子不知不覺經過三個月。回想起剛開始的她,或多或少曾因遭受到她叔叔非人般的對待總顯得格外敏感,總是會在意家中成員們的眼光,好在家人們悉知她的經歷,透過時間的療愈,從最初小心翼翼有如試探般的模樣變得格外自信與活力,現在的她能輕鬆流露出歡笑。
不過另一件事我也感到困擾,那就是地窖那臺村長的裝置。為了能和瀰月毫無顧忌的生活,為此我特地與村長聯繫並報告新成員的所有細節。起初以為她會堅決反對或是責備我,畢竟我們家有已經有一名非貓娘一族的成員,雖說艾瀰婭並沒有將村長的裝置告知給任何外人,考慮到人多嘴雜我還是很擔心村長的反應。
然而這些只是我自己腦補的疑慮。村長一聽到瀰月是古龍族後,她想也不想地爽快答應,我吃驚地反問,她就將古龍族對於約定相當看重,甚至將約定作為生命的一部份。
村長詳盡講解下,我對古龍族的習性有了更深入的認識。過去我對於古龍和魅魔一族的理解僅止於書中知識,真要完全掌握還得要長時間研究與相處下才得以認識,更何況我的人生經驗不及村長那般淵博,該學習的事物還有很長道路要走。
經這次與村長交談,我將村長與我們之間的祕密全然告知給了瀰月。她一開始還很難相信有能夠傳送生物的裝置,直到我帶領她至地窖並讓她見到實物,見到眼前的裝置她不得不相信我所說的話與不帶任何虛假,我請她保守眼前的秘密。
正如村長所言,在這些日子中瀰月未曾與人提及傳送門的事情,甚至也不會為了守住秘密而露出任何馬腳,約定對於古龍族來說貌似能與性命持平去守護。這點令我感到敬佩,換作是人類早就想占為己有。
這段日子裡,瀰月也逐漸投入城鎮內的工作。她的到來曾讓城鎮引發一絲騷動,古龍族對於人來說來了解甚少。基於她長時間未曾到冒險者公會接受委託而遭除名。再加上瀰月的體質,人造製品面對她的力量簡直不堪一擊,對於需要工具的工作完全不適合她。
幸好她並未顯露出太多低落情緒。得知她過往工作經驗涉及搬運重物,我動用自己人脈替她尋找到臨時工作機會,好讓她在重返冒險者公會之前先有一份穩定收入做為過渡。她出色的工作能力,使城鎮的居民們對於陌生的瀰月產生更多信任與熟識。
直至近日,重新加入冒險者公會的限制終於解除,她得以重拾冒險者的身份。由於先前在其他職場上卓越表現,瀰月的名字在公會之間流傳開來。對她而言這不僅是好的開始,更能獲得其他成員重視與認可。
這座城鎮居住著來自各族的居民,然而古龍族卻極為罕見。據我所知瀰月是鎮上唯一的一位。經過一段時間交流與互動,商店街大多數的人早已認識瀰月。純真善良的她,使她見狀居民有難時總是不求回報向他人伸出援手,正因如此她在鎮上的口碑極佳。
如今,她的生活步調逐步穩定,瀰月的轉變我們都看在眼裡,由衷地為她感到喜悅。那些曾受到不公的苦楚,正悄悄地被眼前的幸福一點一滴撫平,彷彿春風吹撫寒霜,帶走過去的陰影。
-莉絲房內。
「瀰月姊姊這三個月以來,出門時都有關閉重力場喵?」
「有,我按照莉絲的要求來配合。」目前的瀰月不是和之前一樣光著腳丫。她穿著莉絲為她製作的厚底長靴。
「用金屬製成的防水台對一般使用者來說太過沉重,對瀰月姊姊來說應該不會有感覺喵?」
「沒什麼負擔,只不過在外踩到小東西都能輕易被我的體重給踩碎。」
「沒關係~這就是我想要的程度。」
「話說......一定要去踩小動物嗎?」
「沒錯喵~」
「我明白莉絲為我設計的鞋子有很厲害的功能......」
「就當作幫我完成收集數據的忙喵~」
「妳也知道莉莉她的體重只有妳的一半,我很要求準確性,盡可能不要透過魔法介入避免影響參數喵。」
「好吧......」
「還是說妳不喜歡踩死小動物?」
「也不是這麼說,只是覺得內臟卡在鞋底紋路內很難清理。」
「喵?妳沒用清理功能?」
「嗯......功能好多不知道該怎麼找,回家時我都會在玄關把泥土和殘渣用刷子給弄乾淨。」
「好~我來教妳如何快速找到選項喵。」
經過莉絲耐心且細心的教導下,瀰月更加熟悉如何操作莉絲所製作的魔具。瀰月本身也會使用魔法。主要屬性為水,透過莉絲測量其強度達到七十點。至於當初那組對戒之所以能對撫子吸取魔力,原來只要魔力強度落在六十五就能成功觸發自動吸取魔力的功能。
對戒中封存著一段影像,那是瀰月母親生前錄製的影片,詳細說明了戒指來由以及使用方式。如今,這枚戒指已成了瀰月最為珍貴的遺物。她不輕易在公開場合佩戴,甚至在家也僅會獨自在房間靜靜戴上,用來重溫那段父母已逝的回憶時光。
她的魔法是從她父母繼承下來的,只有在狩獵、遇險時才會使用。在日常生活中很少透過魔法作為輔助,對於細膩的操控技巧只能說普普,至於複雜術式僅能使用幾項較為強力的魔法。
「沒想到這麼複雜且耗費魔力的復活魔法能這麼簡單使用......」
「如果妳想練習我這裡有樣品可以幫妳喵。」莉絲從「口袋」拿出一名遭「幻化」變小的男性人類。
「人類啊......」
瀰月顯得不怎麼吃驚。她在與莉絲交流多次後知曉她會拿那些作惡多端的人類進行實驗。瀰月也弄死過幾次,對她來說殺害這些人類可說是為民除害。
「在踩之前,和之前一樣站在這個踏板上喵。」
「好。」
莉絲拿出約長寬一米、厚度約十公分的方形物體,那是莉絲為了她所製作的「分離重力場裝置」,只要站在那範圍內的物體不會受到外在引力影響。
簡而言之。瀰月站在設備之上時,只需莉絲輕輕一提便能將她連同設備輕鬆搬起。然而,在設備內的瀰月不會受到外力而傾倒反倒如雕像般牢牢固定在表面上,甚至還能以頭下腳上的姿態穩穩懸立,令人感到不可思議。即便她關閉個人重力場恢復原有體重,莉絲依然能不費吹灰之力連同設備舉起。
瀰月照著莉絲要求站在設備上。其顯示的重量為八十公斤。那是受到重力場與鞋子加總下來的綜合重量。
「請關閉個人重力場。」
「好。」
她一關閉內部重量直接來到六百二十公斤。
「喵呼~這重量應該能把這人類瞬間壓成肉醬。」莉絲手裡捏著那名人類閃著興奮不已的眼神,尾巴還不停甩動,情緒高漲期待接下來的實驗。
「不要......」莉絲從桌上拿來一條細繩,對著那男子就是一頓纏繞。男子被捆成麻花卷似動彈不得,莉絲將他涼在桌上,緊接著轉身彎下腰雙手輕鬆提起設備。連同站在設備上的瀰月輕鬆被她端起帶走。
「放在桌上比較好觀察喵。」
「了解。」
莉絲輕輕捻起那名男子並放在瀰月的雙腳之中。厚底靴與他那體型差距形成鮮明對比,他躺在設備上時連防水台都不足五分之一的高度,如果讓他站起來也只有一半的高度。
她那雙穿著黑色大腿襪以及純白的厚底靴即將成為處刑那男子的刑具。瀰月盯著腳下那名男子,輕輕轉動腳踝,鞋底在光滑表面上微微碾動,發出低沉卻刺耳的摩擦聲,猶如磨刀霍霍般響起。
「瀰月姊姊可以喵~」
「是。」
瀰月毫不遲疑的抬起右腳。
「要用鞋跟還是鞋掌?」瀰月高掛著鞋底向莉絲問道。
「用鞋跟踩吧,比較能用全身重量去壓喵。」
瀰月點頭示意。男子瞪大雙眼看著她的鞋跟如判決般墜落,他哭喪的臉一邊大喊「饒過我......」。然而瀰月神情如霜般冷峻,未露出絲毫憐憫。鞋掌先是貼在檯面上,接著鞋跟穩穩壓在他胸口上。瀰月抬起左足將全身重量沉入在右腳。鞋跟傳來男子最後哀號,伴隨空氣與液體交錯聲響隨後炸裂,清脆且凌厲。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此終結於她的鞋底下。
「要是莉莉能跟瀰月姊姊一樣敢去踩除了壞人以外的生物就好喵。」
「莉莉的善良我們都知道,要我殺死其他生物是沒關係,我也可以代替莉莉來幫莉絲。」
「喵~謝謝瀰月姊姊~」莉絲很滿意這個答覆而露出一絲笑容。
「差不多可以鬆腳喵。」瀰月持續單腳站立約十秒之久。
「嗯。」
她放下左腳緩緩抬起右足時,鞋底與檯面之間拉出多道猶如鮮紅凝膠的細絲,黏稠且詭異。所謂屍體在這種情況已失去意義,男子的身軀早已被瀰月的體重碾成一攤血肉,模糊得連形體都難以辨認,碎裂的骨骼、撕裂的肉塊與不知是否為臟腑交纏著,仔細一瞧還混雜許多斷裂染紅的繩索。這灘血肉拓印出瀰月的鞋印,那死狀近乎慘絕人寰。
「真棒的重量,這慘況能和莉莉絲的液壓功能有的比喵。」
「這算是稱讚?」瀰月無法理解莉絲其中的含義。
「當然喵~」
瀰月臉上掛起微笑,她很開心自己能幫上莉絲的忙。
「好喵~接著施展復活功能。」
「嗯。」
瀰月口頭上輕聲應答,卻在面對眾多選擇列表時露出迷茫,遲遲無法作出下一步。細心的莉絲見狀再次指引她如何從中找尋,隨即瀰月透過靴子植入的魔具成功啟動功能。
不久,那灘血肉彷彿用有意識般蠕動起來,緩緩朝著中心點聚集。內臟最先成形,其次是交錯的骨骼與錯綜複雜的血管,接著肌肉一片片的包覆在骨骼上,最終覆上尚未穩固的皮膚。當重獲形體時,從他嗓門中發出嘶喊,身軀不由自主地扭動、翻滾。
「知道怎麼透過類別找到魔法了,謝謝莉絲。」
「喵~」
莉絲兩指捻起那名仍受「復活」副作用的男子。神情淡然絲毫不在意他的哭喊請來了莉莉絲。當莉莉絲來到莉絲面前便將自己手中的男子毫不猶豫地拋向她腳前。
「莉莉絲,對那人類使用液壓模式。」
莉莉絲接收到指令後,不帶任何一絲情感執行命令。她的鞋掌底部紋路迅速變形,凹陷的洞口對準那名男子。她平穩地將右足踩下,男子立刻被吸入防水台內部隨即洞口關閉連一聲哀號都來不及發出。莉莉絲維持筆直站姿,不到十秒鐘鞋子內部傳來連續氣泡與液體龍洞的聲音。
「好了,壓成肉醬喵~」
「能量補充完成,恢復百分之二。」
「果然從村長那邊拿到的人類都已經被榨到沒什麼養分喵。」
「村長......很討厭人類?」
「也不能這樣說喵,她不喜歡把貓娘當成奴隸的人類,不過挺喜歡爸爸的。」
「原來如此。」
瀰月知道莉莉絲的來歷,也知道這件事情要保密,不能在外到處宣揚。
「接下來,妳可以試試清除的功能喵。」
「好。」
瀰月又一次使用魔具的功能,這次她很快地找到選項,將卡在鞋底紋路內的殘骸全數清理乾淨。
「好方便啊......」
「我們只要外出回家就會用清除功能將鞋底下的髒污清乾淨,只不過這對活物無效。」
「要是踩死某些生物不小心清除掉的話,現在是可以使用反轉功能來補救喵。」
「反轉?」
「魔具的術式比較強效,像媽媽、露亞、莉姆她們能透過自身魔法使用的,大多能留下骨骸,而我設計的是能全數清除喵。」
「為了怕不小心搞錯,鞋子內有設計儲存生物基因序功能,只要接觸到鞋底紋路就能馬上採樣,縱使無意間踩死也有當下紀錄喵。」
瀰月很認真將莉絲所說的資訊記起來。
「妳可以找一下紀錄,有妳剛剛清除過的物體喵?」
「有。」
「妳試著反轉喵。」
瀰月照指示行事。成功讓那名人類復活,然而復生並非恩賜,只見他在地面上痛苦翻滾,副作用如噬魂烈焰般撕裂著他的神經。
莉絲冷然下令。莉莉絲踏出右足,動作利落無聲,那人瞬間被吸入鞋底,如被精密機構吞噬。隨後,液壓系統啟動,壓力緩緩滲入。不是爆裂,而是徹底碾碎、清除,如預設般完成。
「這時候再復活他會經歷最後死亡的記憶,不過他死前時的靈魂是在莉莉絲體內喵。」
「了解了。」
瀰月重新將鞋底清除乾淨便繼續幫助莉絲完成她的研究。
-中午。
「喵哈~做了好多之前一直想嘗試的實驗喵~」
瀰月鞋底下沾染許多零星斑點的血跡。
「這應該是我第一次踩死好多人類......」
「沒事喵,他們都是壞人,放他們走也只會破壞社會和平喵。」
「莉絲、瀰月,可以下來吃飯喵~」從門外傳來樓下露亞的叫喊。
「走喵~一起去午餐~」
「嗯!」莉絲牽著瀰月的手一同下樓吃飯,在離開房間前她清除所有殘骸。
...
位於雷斯王城的地底深處,隱藏著一處非法黑市。這裡空間幽暗、人員流動稀少,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異物氣息。四周擺滿稀奇古怪的商品。來源不明的水晶、粗製濫造卻帶著邪氣的飾品、形制詭異的武器,以及被販售的稀有活體生物,全都靜靜陳列在低溫的冷光下。更深處,有數名貓娘遭囚禁於狹窄牢籠之中。她們的髮絲打結、肌膚佈滿塵垢,衣物破損不堪,身形蜷縮在角落,彷彿已被這裡的冷漠與惡意吞噬殆盡。
與此同時,在另一處的區域,一名身著黑衣、面戴白色面具的男子靜坐於昏暗的房間中。室內陳列著各式異樣物品扭曲的骨骼標本、泛著寒光的鏽蝕鐵器,以及被密封於玻璃罐中的不明眼球,緩緩漂浮於黏稠液體中。濃烈的藥草與血腥氣味混雜空氣,那名男子雙手交疊於膝上,一語不發,彷彿等待著某場即將展開的交易或審判。
「老大,你上次要我分析的東西完成了。」
「喔?」
「那是某種超小型機械產物,我很確定這並非人類擁有的製作水準。」
「能從分析出來嗎?」
「抱歉,我無能為力。」
「連鶴的資質都無法分析的產物啊......可真有意思。」
「好吧,這陣子讓他們多留意周遭,妳能作出探測魔力的設備嗎?」
「可以。」
「幫我作給他們,每一個成員都要。」
「是。」
...
提爾郊區的樹林與草叢間,一隻奔行兔警覺地停下腳步。牠的鼻翼急促扇動,耳朵時而轉向,試圖透過嗅覺與聽覺辨識周遭是否潛伏危機。警戒狀態持續了數分鐘,直到確認安全才從遮蔽處一躍而出,飛越至那條筆直通往城鎮的道路。
然而,這條毫無遮蔽物的通道充滿潛在風險。奔行兔才剛跑至中央區段,牠的頭顱突然像是被某種無形之物壓住整張臉瞬間貼在地面,四肢劇烈掙扎,卻無法脫困。若有旁人目睹此景,只會感到毛骨悚然,就像遭到了不存在的獵人制伏,畫面詭異得令人不寒而慄。
「運氣不錯喵,發現一頭目標~」原來那是站在遠方的露亞使用魔法踩住那頭奔行兔。
-露亞視角。
「喵~」
看著遠處奔行兔在地面掙扎扭動,一股無來由的衝動從心理泛起。我向前踏出一步,右腳穩穩壓下貼合地面。眼前的奔行兔頭顱有如餅乾般如此脆弱,從眼窩及口腔擠出鮮紅血液與腦漿,此刻的牠四肢不同抽搐還伴隨大小失禁。見此場景的我情不自禁感到興奮和愉悅。
「真可愛喵。」我慢慢向前靠近,牠的頭部及腦漿印出鞋掌的紋路,眼球一同被我踩爆流出白色液體。
我從「口袋」中拿出刀具,俐落地將牠剝皮、掏空內臟及肢解,將處理完畢的肉塊與皮毛一併收入其中。看著雙手、衣物及鞋子沾染到些許血汙,我不慌不忙施展「清除」將血汙清除乾淨。
之所以會格外小心,是因為腳下這雙鞋是小葉親手為我設計。為了不讓歲月將它磨損殆盡,我曾努力向小葉學習製鞋技藝,直至今日,我依然以小葉留下的設計作為藍本,這雙鞋不單只是穿在腳上的物件,更是我心中最珍貴的回憶。
而那雙小葉親手為我製作的鞋子我已收藏在「口袋」內,只在我想念它的時候才會輕輕取出,見到它彷彿回到過去小葉還在世前的時光。
莉絲曾提出想替我升級鞋子,變得與她具有多樣功能性。我沒有拒絕她的好意也確實的接受改造,雖說能讓我暫時能使用元素魔法,可惜的是我很少使用。我更偏愛看著獵物在我的魔法下掙扎著,不疾不徐一點一點地踩碎頭顱,聽獵物死前驚恐哀號,對我來說如同觀賞動人心弦的美妙之音。
小葉知道我自小就很喜愛這份獵奇的慾望。她教導著我不能對人類或是其他智能生物做這種威害他人生命的行為,除非遇上危險才得以下手又或是我實在忍受不住的前提下事後必須取得對方同意事後還要將對方復活才可以。
A
走在森林小徑上,我一邊回味昔日美好回憶、一邊留意周遭動靜,這次委託的獵物可能潛伏在某處角落。如今我是這座城鎮冒險家公會的新人指導員,也是擁有少數A級資格的成員。
這份工作,曾是小葉生前的職業。當年小葉努力通過試煉取得A級時她那時笑容燦爛的面孔,至今無法忘懷。然而自她離世後,我一度陷入深淵,整個失去生活方向,甚至連呼吸也變得毫無意義。要不是她臨終前留下來的那句話「找到第二個人生。」,若不是這句話成為我和小葉的約定,或許我早已依偎在她墓前靜靜死去
我想我算是因禍得福吧。曾經因饑餓無助,不得已與其他男性人類發生關係,最終遭到惡人牢牢掌控,日復一日遭受非人般的折磨。即便如此我仍天真地相信人類是可以信任的。也因這份過於單純的想法使我陷得更深,甚至一度失去活下去的意志。
幸好,蜜奈她們即時出現,將我從絕望邊緣中帶我踏回光明。她們引領著我遇見哈爾,他是一位誠摯且溫柔的男性人類,他的存在令我更能堅定履行小葉的遺言。如今,我將哈爾視作我心中第二位家人。
小葉雖已離世多年,但在我心中,她始終是我的主人。無法取代的主人。要我遺忘她勘比登天還難。我知道小葉離世對我來說極為悲傷,但我並不會忽視眼前的幸福。哈爾和撫子以及他們的孩子還有艾瀰婭、瀰月都是我很重視的家人,縱使沒有血緣關係,在我心中他們都是我的家人。
『小葉,我現在過得很幸福。』
「喵......」我輕喃一聲,記憶如潰堤般湧現,將我捲入與她一同生活的點滴。那時我們常牽著手互相依偎,而今,睜眼只見身旁空無一人。寂寞,如潮水般緩緩淹沒了我心底的柔軟。
「沮喪也沒用喵!我要帶著小葉的意志活下去!」
我深吸一口氣,驅散心頭的陰霾,用她曾給我的勇氣(遺言)再次踏出充滿自信的步伐。
身邊環境從廣闊草原漸入茂密林間。路途中我不知已經踩死多少蟲體,那些生物過於渺小要不是莉絲的魔具,恐怕至今未能察覺異樣帶著牠們屍骸繼續踏行。
今天接獲獵捕三隻奔行兔以及一頭風獠豬。所幸行徑路程中碰到一隻奔行兔,可惜這片區域只有獠豬種的活動範圍。
雙眼張望、高豎雙耳,繃緊神經深怕錯過任何一絲動靜。週邊充斥鳥鳴與森林中動物們的穿梭聲,以上並非我本次的目標。
我更加深入探索,仔細聆聽是否有風獠豬特有的哮喘聲。獠豬與風獠豬的分別,可以從外觀與聲音上明顯觀察到。以體型來看風獠豬偏小,哮喘聲不如獠豬低沉宏亮,青草色的獠牙更是明顯差異。
該種還會噴射高壓氣旋,遭到擊中者,會短暫失去平衡,緊接迎面撲來的是強勁衝撞。風獠豬屬於草食動物,不像獠豬一樣雜食,攻擊性較弱,除非遇上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進行反擊。
如今,我踏入森林深處。小徑周圍都是鬱鬱蔥蔥高碩綠植,柔風吹拂茂盛樹梢上,彷彿間處在一場演唱會中,好是熱鬧。大自然充滿活力充沛使人心曠神怡,總感覺能掃除任何一切煩惱。
踏著輕鬆自在的步伐,一面提高警惕注意周遭。只是……地面上小蟲貌似變得更加密集,莉絲的魔具使我腦中一直提示出鞋底下有生命體遭我踏碎。每次踏下鞋底只要出現提示就會本能地撇過頭向鞋印方向望去。
鞋印大多都是小型甲蟲居多,牠們身軀太渺小,我那六十公斤的體重輕易將蟲子壓成破碎慘況。再者壓入地面時可能會與踏足在樹葉枯枝響動中掩蓋掉,更加難以察覺。
隨說我很喜歡踩死蟲體的觸感,但目前正在工作我不希望訊息轟炸影響步調,因此我將提示功能設置數小時重新開啟,接下來無論踩到任何生命體我都能像冷血動物般毫不在意。
遠處低沉哮喘聲,那有如風洞呼嘯卻不帶一絲強而有力的宏亮,聲音引導我穿越各個矮樹叢使我來到此處,所幸外出前考慮到可能面臨的場景下,早已換上一身長袖長褲避免著裝過於輕飄的衣著。
順著聲音更加深入。草叢間冒出獠豬的身影,牠那體型卻不如正常獠豬應有的大小,觀察之際,牠那對獠牙呈現翠綠色,連哮喘的聲音與情報相符。
『找到了。』心頭激動地冒出這句話。
躲在離目標不遠草叢間的我,有如一頭潛伏在暗處的猛禽。眼光專注在牠的眉心,右腳緩緩抬起宛如一座斷頭臺的鍘刀,我想透過空間魔法將牠的頭顱給壓碎。
剎那間,右腳踏足在堅硬地面,風獠豬頭部釘在地面上,發出刺耳哀嚎,奮力扭動身軀,從旁人看來顯得一絲詭異場景,彷彿受到無形的物體控制於此。與此同時周圍疑似還有牠的同伴,四周充斥倉促逃亡穿梭於叢林間的躁動。
我的目標只有一個,無須浪費時間去追擊其餘落荒而逃的獵物,站在遠處望見牠那樣死命掙扎,腳上卻未傳來一絲抵抗,縱使早已習慣,但感覺少了一分樂趣。這也是唯一的缺點,無法透過觸感體會到獵物死前那份掙扎,只能滿足視覺感受。
隨著重心踏足地面,牠的頭顱逐漸顯露出數倍大的鞋底紋路。我能依照目標大小隨時控制範圍。以目前情況受壓面積調整至約五十倍左右,這也代表牠要承受六十噸的重量。
能有確切數據,要感謝莉絲研究成果。她在報告中指出,空間魔法會隨距離衰減,每一公里降低一次倍數;反之,距離越近,其效力倍數最高可達一千倍。
當時檢測數據時,她分析了我體內魔力特性,進而研發出能實現無限空間的裝置,利用遠程監視設備輔助我能觀測到受試物,最終得出我身體奧秘的結論。
長年使用空間魔法下,由於沒有任何一個生物能逃脫被我爆頭的命運,至始至終我也不清楚到底造成多少重量去壓。如今莉絲替我解答疑惑。
看著風獠豬四肢踹著看不見的敵人地面漸漸塵土飛揚,見此情景我的小腹不禁微微一縮,腦中冒出百種能將牠凌虐致死的畫面。
可惜的是現階段我不能抬起腳,這也意味著我無法靠近牠。這也是空間魔法的唯一缺點,一旦鎖定目標,但凡只要鬆開腳目標就能輕鬆掙脫,直到下一次的鎖定。優點則是成功鎖定後我只要重心往前一壓,目標就會瞬間被我踩死。
身軀前傾,鞋底緊貼地面,彷彿要將整個重量壓入泥土。風獠豬那結實的顱骨出現詭異凹陷,額頭與下顎像被無形之力猛然壓迫。牠的眼球在劇烈壓力下鼓脹欲裂,血絲迅速蔓,彷彿下一秒就要炸裂噴濺。
牠奮力地扭動身軀四肢不停踹動,有如溺水者般在絕望中掙扎。緩緩抬起的左腳如同宣告風獠豬死刑判決。我不在乎牠的哀嚎、掙扎甚至是求饒,一想到牠的生命即將因我而終,內心產生不明悸動不已。
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頭顱發出清脆碎裂聲,同時冒出詭異氣泡聲響,彷彿在表達無能發出的哀號聲似。最終難敵那萬鈞重壓之下,堅不可摧的顱骨有如熟透漿果般輕易碾碎,眼球頓時如同煙火直衝雲霄,腦組織混雜著鮮血如柱般衝起四濺周遭。
「喵哈~還是大型生物踩起來比較有趣~」
走進風獠豬遺骸旁,緩緩彎曲膝蓋輕輕著地。憑空展開一道白皙透亮的「口袋」入口,我將右手伸入其中,一支木柄握把的半月剝皮刀具從中顯現出來。接續著將各種器具一一拿出放置在地上。
一般來說,但凡接獲有關狩獵相關委託,通常不會過於要求皮毛完整性,大多都以肉塊為主除非是針對毛皮需求。由於那類型委託都列在等級較高讓部分有能力的成員成了主要收入來源。
我屬於這類成員。這要感謝小葉生前耐心教導,回想過往年少時期,我經常毫無顧忌地讓獵物受到嚴重傷害,甚至曾有過血肉模糊的慘況。這免不了小葉一番教訓。
輕撫眉心,那是小葉第一次對我彈額頭。雖說一時疼痛感到錯愕,小葉的嚴厲斥責下卻飽含愛意,都是為了使我成長至能獨立生活。
小葉的教育成就了我,是我引以為傲的主人。
器具準備就緒。面對大型獵物處置起來會花上不少時間,不如小型的奔行兔,斷頭掏臟僅需半小時即可完成,更何況我不像哈爾他們能使用元素類魔法,還好莉絲為我安置這方面的魔具,多少能使用這類能力。
將風獠豬的腹部朝上,指尖傳來屍骸尚有些許餘溫,趁著剛逝去沒多久抓緊時間處理後續。
我握緊刀具朝心臟處用力刺入,腥紅的體液順著刀身如同泉湧滲出,等待放血同時準備接續下個動作。腹部以目測方式沿著切線劃開,指尖沾染濃稠血漿,剖開腹腔霎那撲鼻而來的腥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層層膜狀組織緊密的互相交織,手腕動作輕而優雅地小心避開脆弱的臟器,約莫半小時後成功將內臟移除放入「口袋」接續處置皮毛。
我放下沾滿血漿的剖刀。轉而換上碎骨鑿刃與沉重單手錘。鑿刃類似雕刻刀,差別在於有著厚重半月形刃口,可透過敲擊便於切開肋骨。
左手握穩鑿刃,右手高舉錘子。刃口對準肋骨處便開始使勁敲擊鑿刃尾端。金屬交撞,清脆聲在林中迴響,刀口劃開皮膚如蛋糕表層般滑順,卻在骨面前戛然而止。
「好硬......」一聲低語的咕噥。皺起眉頭微調刃口,這次更使勁地落下錘子。
一下、兩下,多次敲擊,肋骨響起悶裂,一道裂縫蜿蜒出現。現在只需沿著縫隙敲擊便能輕鬆開膛攤平。放下器具更換另一副工具。
一小時悄然已去。林間柔風捲起腥臭味吹散各處,我深知處理時間拖得越久只會引來掠食者,黏膩的血液緊貼雙手,我低聲念出「清除」,身上沾染的血液逐一浮現幽光,血汙瞬間消散於空氣中,只留乾爽掌心,稍作活動手指,目光投向尚未剖開的毛皮,俯身拾取剝皮刀具準備結束最後步驟。
換上半月型剖皮刀,握把弧度貼合右手掌心,隨手腕轉動能輕易帶動刀鋒。刀口如羽劃過脂層與毛皮交界,快速且優雅分離毛皮。左手時刻注意力度避免拉扯,盡可能地保留完整毛皮。獵物體型越大脂肪愈加厚實,皮下結構也愈是緊密,每一刀都需細細切割,否則會傷到柔韌細密的毛皮。
歷時一小時半,總算告一段落。眼前佈滿肌肉紋理與晶亮油花,不禁幻想,若以辛香料加以燉煮或是炭烤逼出油脂,都能製成令人垂涎三尺的料理。現在我只需將肉塊沿骨剃除,分解成數塊放入「口袋」便能結束整個流程。從尋獵至處理整個流程耗費足足兩個小時。
委託至此尚為結束。還有兩頭奔行兔待我獵捕。幸運的是,回程途中會經過一片草原,那區域是奔行兔主要的活動地。相比體型龐大的風獠豬,小型獵物處理起來既迅速又簡便。沿著泥土小徑前行,遠處草叢間隱約可見竄動數個身影,有大有小蹦跳不止,密集程度遠高於常,似乎正值繁殖季節,這難怪能在林間小徑遇見牠們的蹤影。
目光掃過寬廣無盡的草原,鎖定兩頭鬆懈覓食的奔行兔,牠們毫無戒心正是最適合下手的時機。
貓娘的視力能清晰眺望數百尺之外微動的耳朵與毛紋,我微微抬起右足,踏足在泥土小徑的鞋底緩緩落下細細塵土,腳尖與鞋身一同懸停在小徑上,將魔力凝聚在足底下。為了不驚擾殺死獵物同伴時的感知,我輕快落下右足,同時左腳施展魔法,有如原地輕躍後雙腳立定。
遠處草叢驟然躁動不安,彷彿有某種異物打破寧靜和祥的氛圍。周遭的奔行兔耳朵一豎,鼻尖不停抽動,身軀瞬間僵直,似乎嗅到飄散於風中血腥味,在死亡恐懼壟罩之下,短暫靜止像極了暴風雨前寂靜,覺察到同伴死亡後,有如遭遇雷擊般炸散一哄而逃,只留下兩頭屍首早已扁平的奔行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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