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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层云,哀鸣的金丝雀,能否等来辉光,1

小说:哀鸣的金丝雀哀鸣的金丝雀能否等来辉光 2025-09-11 10:48 5hhhhh 9130 ℃

药圃的泥土在指尖留下湿润的凉意,温润的空气里带着蓬勃的魔力气息,卡莲跪在星泪花旁,和那团银白色的小苗静静的待在一起

那些许银白已抽出一段柔韧的细藤,顶端蜷着一个半透明的珍珠般大小花苞,在晨光下流转着极淡的月华般的光晕,让精灵的眼中有着无法抑制的欢喜

她屏住呼吸,用沾着清冽泉水的软布极其轻柔地擦拭叶片上沾染的微尘,动作虔诚得像在拂拭神像,像是母亲在照料幼子,又像是幼兽在舔舐挚爱

这方小小的、浸润着魔力泉水的沃土,是她的圣地,是那株孤星重获新生的摇篮,也是她在这冰冷牢笼里唯一能自由呼吸的角落

精灵血脉中天生的亲和力让她与这些魔力植物之间有着微妙的感应,她能“听”到脚下黑土中温和流淌的能量脉动,能“看”到星泪花在魔力滋养下缓慢而坚定的生长韵律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可怜的小家伙几乎是本能地绷紧身体,指尖的软布停滞在叶片上,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紧缩和反上来的寒意

少女迅速收拾好手边的小木桶和软布,像一个训练有素的仆役般垂首退到药圃边缘的小径上让开道路,同时努力压下身体因条件反射而产生的细微颤抖

安卡·培克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药圃入口,他今天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常服,衬得面容愈发冷峻,眼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

他没有立刻看向卡莲,目光首先扫过药圃,那些娇贵的赤炎草叶片饱满,火焰纹路清晰;寒霜藤缠绕的冰霜纹路稳定;凝神花散发的蓝光静谧柔和……

整个药圃生机盎然,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连一根多余的杂草都找不到,他深不见底的黑瞳里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淡淡满意,随即目光落在角落那片新开垦的土地上——

星泪花的细藤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那个小小的花苞在阳光下折射出脆弱的光,顽强、坚韧,就像是那个怎么都死不掉的精灵一样

他的视线终于转向垂首立在路边的卡莲,小家伙金色的长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个结,几缕碎发垂在苍白的颈侧,她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像一道没有生命的影子

“过来点,药圃照顾的勉勉强强,最少没有害死这些珍贵的植物,你挨打的时候可以少接几下”

安卡的声音不高,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却少了些往日的冰冷锐气,更像是一种平淡的陈述,甚至还罕见的有些许表扬的意思,至于那些熟悉的嘴硬则被小家伙下意识忽略

卡莲的心却稍稍安定,顺从地迈开脚步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走向那个她既恐惧又熟悉的书房方向,每一步都踏在通往刑场的路上

身后的旧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些几乎永远无法恢复的青紫就像是她新生的胎记,阳光穿过走廊高窗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无法驱散她心底的寒意

书房里的壁炉没有生火,显得有些空旷清冷,安卡走到宽大的书桌后坐下,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指向那个受刑的位置,而是随手拿起桌上摊开的一份文件

男人紧锁着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一点点审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

卡莲安静地站在书房中央,垂着眼,等待着那几乎必然会降临的熟悉疼痛,空气凝滞,只有安卡翻阅纸张的细微声响和他指尖敲击桌面的单调节奏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长得令人心焦……小家伙小心的瞥了一眼认真的男人……他似乎很忙,而且…不高兴……呜,应该又要被打得很惨

终于,安卡将文件合上,本子壳轻碰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卡莲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她无法解读的深意,唯独少了些熟悉的、纯粹的暴戾

“今天算了,滚回去休息吧”

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到近乎敷衍的随意,就像是被太多琐事牵制,无暇把暴戾投向这个小家伙一样

“帝都那群蠢货议员的冗长报告听得人头疼,没力气,刚好你照顾药圃没出差错,就这样吧,今天懒得打你……”

卡莲猛地抬起头,淡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愕!算……算了?鞭笞……取消了?因为……他累了?

这个理由如此蹩脚,如此突兀,与他天业大君的身份和以往的行事作风格格不入,她怔怔地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

安卡却已移开视线,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拂去一粒灰尘般微不足道。他重新拿起另一份卷宗,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眉宇间那丝倦色似乎更明显了些。

“还杵着干什么?还是说你个孽种听不明白我说了什么?赶紧滚!滚回你的药圃去,或者地下室,别在这里碍事……看着就烦……”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耐,驱赶的意味明显,即使是喝骂,在小家伙的耳中也宛若天籁

巨大的不真实解脱感瞬间攫住了卡莲,她几乎是慌乱地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才压制住身体的颤抖,喉咙里挤出一声细若蚊呐的回应

“是…是的主人,我这就滚……”

她脚步虚浮地退出书房,直到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关闭,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空间,她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

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这带着荒诞理由的突如其来“赦免”,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就像是压抑着的弹簧一样,让人怀疑积蓄了多少力量

第一次,他说实验失败,心情恶劣,不想听任何声音

第二次,他说处理边境叛乱的情报熬了通宵,困得很

第三次,就是今天,帝都议员的报告让他头疼……

一次比一次的理由更敷衍,更像个拙劣的借口,卡莲的心跳得飞快,一个模糊而不敢深究的念头在心底盘旋——他在找理由,找理由……免除那场折磨

她甩甩头,将这个过于大胆、甚至有些僭越的念头压下去,不可能的,他是安卡·培克洛,是冷酷的天业大君,是视她为卑贱玩物的主人

怜悯?心疼?这些词与他绝缘,这大概……只是他一时兴起,或者觉得鞭打一个不再激烈反抗的玩具索然无味了吧?或者是真的被琐事拖住了?毕竟这样的贵族确实是个大忙人才是,怎么可能天天有空折磨一个“垃圾”取乐

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几乎是逃离般奔向那片属于她的、充满生命气息的药圃,只有在那里,在泥土和植物的芬芳中,在星泪花微弱却坚定的生命辉光里,她才能感到一丝喘息

照料药圃成了她全部的心力所系,她像一个最虔诚的守护者,日复一日地巡视着每一畦珍贵的药草

赤炎草需要特定的光照角度,她就挪动反光的铜板,小心翼翼地调整

寒霜藤根部的泥土必须保持一种奇特的低温湿润,她就用浸润过寒潭水的苔藓覆盖

凝神花的花粉采集需要在晨露未干时进行,她就天不亮就守候在旁边,用最轻柔的动作收集那些闪烁着微光的粉末

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精灵的天赋和对植物的本能理解让她能精准地感知到每一株植物的需求,像一个无声的交流者,倾听着那些植物特有的密语

而那片被魔力泉水滋养的角落是她的圣地中的圣地,星泪花的细藤又抽长了一小截,那个珍珠般的花苞似乎也饱满了一点点,外层包裹的花瓣更加剔透,里面蕴含的银白色光华流转得更加明显

卡莲常常在完成所有照料后就静静地跪坐在它旁边,什么也不做,只是感受着它散发出的、微弱却纯净的生命波动,那波动如同最温柔的抚慰,能短暂地熨平她灵魂深处的褶皱

她甚至尝试着将体内那微薄得可怜的、属于精灵的自然魔力,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引导出来,化作一缕比蛛丝还细的暖流,轻轻环绕在星泪花的花苞周围

这并非什么魔法仪式,更像是一种本能的亲近与祝福

她能感觉到花苞似乎回应般地颤动了一下,那流转的光华也似乎明亮了一丝,这细微的互动让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满足,就像是呼唤母亲而得到回应的孩子一样

日子似乎在这种近乎诡异的平静中流淌,鞭笞不再是每日悬顶的利剑,变成了偶尔落下的、理由牵强的“意外”

卡莲身上的伤痕在精灵强大的自愈力下慢慢变淡,深蓝色的衣服下,曾经遍布青紫淤痕的皮肤渐渐显露出苍白但还算完好的底色,只是那深入骨髓的惊惧并未完全消散,每一次听到安卡的脚步声,她的身体依然会瞬间僵硬

这天午后,天空堆积起了厚厚的铅灰色云层,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卡莲正在药圃里,细心地为几株凝神花搭设防风的细网

安卡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入口,他眉宇间锁着一层比天空更沉的阴郁,周身散发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低气压,男人大步走进药圃,目光扫过每一寸土地,最终钉在卡莲身上

卡莲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放下手中的细网,垂首肃立,就像是被老师抓到的学生一样,即使没有犯错,也开始担忧将要发生的事情

安卡只是走到星泪花旁,俯身仔细地审视着,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流转着光华的半透明花苞,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住,他看了很久,久到卡莲几乎以为时间停滞了

“长得太慢,太慢了,这么长时间几乎没有什么进展”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明显的不满,像是压抑着某种烦躁

“废物就是废物,给了最好的地方,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卡莲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掐进掌心,她想辩解,想告诉他在这种贫瘠的种子和多年的沉寂后,能发芽抽藤、孕育花苞已是生命的奇迹……但她不敢

安卡直起身,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卡莲,他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的斥责,就像是发现自己的善意似乎被人轻视了一样,甚至带上了些许让少女心惊胆战的火气

“你每天在这里磨蹭什么?这就是你‘照料’的结果?”

卡莲的头垂得更低,身体微微发颤,恐惧下,她连已经熟练不少的语法都快忘光一样

“对……对不起,主人……我……”

“够了!看着就碍眼!滚回地下室去!今天别让我再看见你在这晃悠!”

安卡粗暴地打断她,眉宇间的阴郁几乎要凝结成冰,他烦躁地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恼人的飞虫

命令来得突兀而严厉,卡莲不敢有丝毫迟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药圃,奔向地下室那冰冷的入口

身后,安卡依旧站在星泪花旁,高大的背影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显得异常孤寂和压抑,他紧抿着唇,深不见底的黑瞳望着那脆弱的花苞,里面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比层云更厚重的阴霾

卡莲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地下室的狭窄入口后,药圃里只剩下星泪花在渐起的风中轻轻摇曳,以及安卡·培克洛周身那化不开的沉重低气压

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地压在天际,仿佛随时会倾泻而下,他盯着那株纤细的植物,珍珠般半透明的花苞流转着微弱光华,在他眼中却成了无能的象征——

给予最好的条件,却依然进展缓慢,如同那个被他圈养、永远无法真正驯服的精灵

烦躁如同藤蔓缠绕着他的神经,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这该死的植物快点开花或者彻底死掉的答案,他需要一个效率的解决方案,而不是看着那个精灵每天像朝圣一样围着它转圈

“来人!”

安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庭院的冷硬,一名穿着培克洛家徽制服的男仆如同影子般迅速出现在药圃入口,垂手肃立,等待着这个其实对他们一直很不错的老爷下令

“去农业部,把达文找来,现在,告诉他我很需要他的药草学知识,这玩意总该有一个正式点的处理”

男仆没有丝毫犹豫,躬身行礼后迅速转身离去,脚步声被厚实的地毯吸走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当铅灰色的天空开始飘下冰冷的雨丝时,一个穿着深棕色亚麻外套、戴着厚厚水晶眼镜、头发花白的老者被男仆引着匆匆赶到药圃

老者正是帝都农业部负责珍稀魔力植物培育的首席顾问,达文·赫斯,他脸上带着一丝被临时召见的紧张和困惑,但一踏入这片魔力充盈的药圃,那双藏在厚镜片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发现了宝藏的学者

“培克洛阁下。”

达文恭敬地行礼,目光却忍不住贪婪地扫过那些生机勃勃的赤炎草、寒霜藤和凝神花,他几乎要凑上去仔细观察,就像是见到了挚爱的人儿一样狂热的爱着那些植物

“您这里的药圃……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这些植株的状态,简直堪称完美!尤其是这株凝神花的花粉饱满度……”

“不是让你来欣赏的,最起码现在没空,你以后想来打个招呼就好……至于现在……看那个”

安卡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赞叹,下颌朝角落那片被特意圈出的空地扬了扬

达文顺着指示看去,目光落在星泪花上时,眉头先是习惯性地皱起,带着审视和困惑

老者小心地靠近,随后有些许迟疑地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镶嵌着放大镜片的单片眼镜,仔细地观察着那纤细的藤蔓,流转着光晕的半透明花苞,以及它扎根的那片明显精心维护、浸润着魔力泉水的特殊土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有雨丝落在叶片上的沙沙声,安卡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眉宇间的阴郁并未散去,只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暗扣

“奇妙的植物……”

达文终于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惊叹和浓厚的兴趣

“阁下,恕我直言,我从未在帝国植物图鉴上见过这种形态的魔力植物,它的生命波动非常独特,带着一种……古老而纯粹的气息,根系虽然纤弱,却异常坚韧,与这片蕴含精纯魔力的土壤形成了完美的共生,您看这花苞的质地……”

他用特制的骨质小镊子极其小心地碰了碰花苞边缘,银白色的植株轻轻地晃动

“蕴含的光华是内敛而稳定的,这说明它的生长虽然缓慢,但基础非常扎实!”

安卡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拧了一下

“慢?有多慢?还要多久才能开花?”

“这……”

达文推了推厚重的眼镜,斟酌着用词

“阁下,这种未知植物,它的生长周期本就难以估量,不过,以它目前的状态——在如此优越的条件下依然保持这种近乎停滞的缓慢生长——我认为,它可能需要一种更……直接的魔力刺激来加速关键阶段,比如花苞的成熟”

“说重点,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你们这些研究院的就不能改改习惯?”

安卡的声音带着不耐

“是,是,我的建议是,尝试使用‘魔力粉尘’进行根部施肥,魔力粉尘性质稳定,易于控制用量,风险相对较小,而这个植物很明显在渴求大量的能量”

达文连忙道,他也只是下意识的开始准备长篇大论,却是忽然想起来身旁男人那糟糕的风评,硬生生改了一下表达习惯

粉尘由低中等纯度的魔力水晶碾磨而成,蕴含温和但可直接吸收的离散态魔力因子,它不像完整的魔力水晶那样能量狂暴难以控制,也不像药剂那样可能引入杂质干扰植物本身的灵性

男人想起那些炼金术师视若珍宝的粉尘罐子,就像是伊瑟林那个随身的小罐一样,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它们被用于稳定复杂的药剂反应

或是在与罕见的天蚕丝一同织就传说中光纹流转、如月华流淌的“光纹布”——那是精灵族早已失传的巅峰技艺的象征,在三次血战之前的上层社会甚至作为身份的象征

用魔法粉尘施肥?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就像给干渴的根系下一场温和的魔力之雨一样温和,安卡想到

虽然他调用魔力应该也能达成一样的效果,但是太麻烦了,而且为了一个……花?浪费那么多精力,自己才没有那么疯

安卡的目光落在星泪花那流转着微光的花苞上,沉默了片刻,总之,如果用魔法粉尘的话,这倒是个省事的办法,就当是给那个小家伙施舍一点金塔利算了

“效果?总不至于还那么慢,能加速多少?”

“理论上,应该能温和地刺激它的魔力吸收效率,加速花苞的充盈和成熟过程,当然,具体效果和用量还需要小心试验”

达文谨慎地回答着问题,生怕说的太满给自己挖坑,随即又忍不住赞叹,就像是见到了什么值得追随的存在

不过对于人类来讲,精灵这种天选的生物确实更熟稔于植物的照料,几乎各个都可以在人类这边成为大师

“恕我冒昧,阁下,这片药圃和这株奇花的照料者,技艺真是令人钦佩!每一株植物都处于最佳状态,连土壤的湿度、魔力浓度的平衡都掌握得妙到毫巅,不知是哪位园艺大师的手笔?或许我可以……”

“没有大师,只是一个还算有点用处的下仆罢了,不值一提,你只需要告诉我,用多少粉尘,怎么用,剩下的你就不需要操心了”

安卡的声音冷硬地打断了他,目光锐利地扫过达文充满求知欲的脸,达文被那冰冷的眼神看得一窒,瞬间意识到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领域

他连忙收敛了好奇,低下头,这位在人生路上走了大半的老人几乎瞬间就明白男人豢养了什么禁忌的存在……那种东西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吗?看起来即使是魔法使也不能免俗……

“是,阁下,用量需要非常谨慎,刚开始建议每次只用指尖捻起一小撮,均匀撒在根部周围的土壤表层,然后浇上少许这里的魔力泉水帮助渗透,观察三到五日后,若无不良反应,可酌情增加少许……”

安卡面无表情地听着,等达文说完详细的步骤和注意事项,便挥了挥手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以后想来药圃提前写信,我会让管家去接你”

达文不敢再多言,恭敬地行礼告退,临走前又忍不住瞥了一眼那株神秘的星泪花和这片打理得无可挑剔的药圃,带着满腹的欢欣和些许感慨离开了

雨丝变得细密了一些,打在叶片上沙沙作响

安卡独自一人站在药圃中,高大的身影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显得有些孤寂,他低头看着掌心,仿佛在掂量着什么,片刻后他转身大步离开了药圃,走向主宅深处

不到一个小时,一只巴掌大小的水晶罐子被无声地送到了安卡的书房,罐体冰凉,里面盛放着细腻如银沙的粉末,正是最高品质的魔力粉尘,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微光

安卡拿起罐子,指尖拂过冰凉光滑的表面,他再次走向药圃,雨已经停了,空气湿冷,泥土的气息混合着植物的芬芳更加浓郁

他径直走到星泪花旁,那个小小的、深蓝色的身影自然不在,她难不成还敢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他蹲下身,动作间带着一种别扭和生疏,就像是在抗拒一样

他拧开罐盖,用指尖极其小心地捻起一小撮银色的粉尘,如同达文描述的那样为星泪花根部周围那圈湿润的黑土施肥,细小的粉尘颗粒落在泥土上,浸润着那些顶级的栽培基底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将水晶罐子随手放在旁边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就像是意外遗忘了它

他没有再看那株植物,目光投向药圃外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天空依旧阴沉,如同他此刻难以名状的心绪

他薄唇紧抿,转身离开了这片弥漫着新生魔力气息的土地,留下那罐开启的魔力粉尘,如同一个沉默的、无人认领的馈赠,安静地守候在星泪花旁

但是安卡·培克洛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烦躁地驱离那个“碍眼”的身影后,药圃深处,一丛叶片宽大、边缘带着霜蓝纹路的厚叶寒霜藤后面,一双淡蓝色的眼睛正透过叶片交错的缝隙,无声地、专注地凝视着

卡莲没有走,安卡那比天色更阴沉的低气压,和他对星泪花毫不掩饰的刻薄斥责,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她的心脏

她害怕,害怕他盛怒之下毁掉那株孤星,在命令下达的那一刻,她确实像受惊的雀鸟般逃离,但强烈的守护本能让她在冰冷的石阶前硬生生止步

精灵的血脉在呼唤,尤其是在这片生机盎然的药圃里,王族与自然隐秘的纽带被悄然激活,她像一片落叶融入森林,利用植物天然的屏障和自身微弱的自然气息,悄无声息地潜回了那片寒霜藤的浓荫之后

她将自己蜷缩得更小,湿漉漉的金发贴在冰凉的额角,她看到了安卡命令男仆,看到了那个戴厚厚眼镜的老者匆匆赶来

她听不清具体的话语,只能看到老者对着星泪花惊叹不已,手指比划着根部的位置,她看到安卡紧锁的眉头下,深潭般的黑瞳里掠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近乎专注的倾听

然后,她看到了让她灵魂都为之凝滞的一幕

安卡去而复返,雨水打湿了他深灰色常服的肩头,他手中拿着一个密封的水晶小罐,他径直走向星泪花,随后没有丝毫犹豫地蹲了下来!

那个在她面前永远如同不可逾越的冰峰,动辄带来痛苦的身影,此刻竟为了那株他斥为“废物”的植物,屈下了他高贵的膝盖!

卡莲的呼吸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灼热地冲撞着她的胸腔,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透过寒霜藤锯齿状的叶片缝隙,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钉在那个身影上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别扭和生疏,就像是在抗拒一样,甚至有些笨拙,拧开罐盖的动作略显僵硬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那只手曾支撑起阻挡邪神的法阵,也曾毫不留情地在她身上留下鞭痕——此刻,那修长的食指和拇指极其小心地捻起一小撮罐子里细腻如银沙的粉末

卡莲认得那光芒!魔力水晶碾碎的粉尘!精纯温和,可直接滋养生命本源!她的身体甚至都开始有些想要去祈求一点点那些美好的馈赠

在她带着迷茫的眼中,只见安卡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小撮闪烁着星芒的银沙,以他绝不会承认的轻柔姿态,轻轻地点撒在星泪花根部周围湿润的黑色沃土上

细小的粉尘无声落下,如同最温柔的星尘之吻,他甚至微微调整了指尖的角度,确保没有一粒粉尘惊扰到那娇嫩叶片或半透明的花苞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卡莲能看到他下颌线依旧紧绷,唇线抿得死紧,侧脸上那层阴郁并未散去,他没有再看那株植物一眼,仿佛刚才那轻柔的施予只是一场幻觉

他只是随手将那开启的水晶罐子搁在了旁边一块平整干净的石头上,像一个漫不经心遗留的物件,然后他转身离开了药圃,只有那罐魔力粉尘,如同一个无人认领的谜题,安静地守候在星泪花旁

药圃里只剩下雨丝落在叶片上的沙沙声,却震耳欲聋,少女月余来认知的壁垒,在这一刻被无声地、彻底地洞穿

安卡·培克洛——那个冷酷、暴戾、视她为玩物、鞭笞如同呼吸般自然的男人——他亲手做了这件事,用那样专注的神情,那样稳定的指尖,那样……近乎笨拙的轻柔?

恐惧、怨恨、麻木……这些构筑她生存壁垒的基石,被一股汹涌的、全然陌生的洪流冲刷得摇摇欲坠

她像第一次真正看见他,又像是第一次窥见了那冰冷坚硬外壳下,一丝无法言喻的、扭曲的温柔

那温柔如此隐蔽,如此别扭,甚至带着他惯有的不耐和阴郁作伪装,若非她精灵的敏锐和此刻屏息的窥视,绝无可能察觉

他为什么?因为顾问的建议?可他那不耐的态度……因为星泪花的价值?可他明明斥其为废物……难道……是因为她?

这个念头如同荆棘刺入脑海,带来一阵尖锐的战栗和眩晕,不!荒谬至极!他只会因她的“无能”而加罚鞭笞,怎可能……怎可能用这种方式,去弥补他口中她的“照料不力”?这矛盾像一团乱麻,绞得她心绪翻腾,无法理清

冰冷的雨丝顺着寒霜藤宽大的叶片滑落,滴在她的后颈,这才让她猛地惊醒,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藏身的藤蔓后爬出,顾不得湿透的衣衫和沾满泥土的手,踉跄着扑到星泪花旁,扑到那块石头上

水晶罐子冰凉地立在那里,盖子敞开着,细腻的银沙闪烁着微光,罐身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短暂停留的余温

卡莲伸出颤抖的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光滑冰凉的罐壁,如同触碰一个易碎的幻梦,目光落回星泪花根部,那层均匀铺洒的银沙正被湿润的黑土温柔吸收,散发出微弱的魔力辉光

那珍珠般的花苞,在银沙落下的地方,流转的月白色光华似乎……真的明亮了一丝?就像是得到了充分滋养一样,第一次照亮了周围的些许土壤

她缓缓地、缓缓地在星泪花旁跪坐下来,像被抽走了所有支撑,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混着眼角无法抑制涌出的温热液体,砸入脚下这片饱含魔力的黑土

她抬起头望向安卡离开的方向,厚重的云层低低压着,如同她此刻沉重而混乱的心,那个男人阴郁离去的背影,与方才他蹲下身时专注的侧脸,捻起粉尘时过分稳定的指尖,在她眼前不断重叠、撕扯

她不懂

这层层堆积、密不透风的阴云之下,究竟包裹着怎样一颗……她从未读懂的心?

铅灰色的阴云仿佛凝固在帝都上空,沉闷得让人心头发慌,药圃的魔力粉尘事件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的混乱涟漪尚未平息,卡莲就被熟悉的脚步声召向了书房

恐惧依旧如影随形,但这一次,那恐惧的底色上,却晕染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巨大的困惑和某种连她自己都害怕深究的悸动

书房里,壁炉依旧没有生火,空气微凉,安卡坐在那张宽大的高背扶手椅里,深灰色常服衬得他眉宇间的阴郁比天色更沉

他手中没有把玩水晶,只是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光滑的红木,发出单调的轻响,看到卡莲垂首走进来,男人才抬了抬眼皮,黑瞳里是熟悉的审视,却少了些往日的锐利锋芒

没有指向那个受刑的位置,也没有冰冷的命令,安卡只是朝她勾了勾手指,一个简单得近乎随意的动作……似乎是在召小家伙靠近一样,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亲近

卡莲的心悬着,顺从地走到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她等待着那撕裂空气的鞭影和随之而来的剧痛

然而预想中的魔法鞭并未凝聚,安卡甚至没有站起身,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只敲击扶手的手忽然伸了出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攥住了卡莲纤细的手腕

卡莲猝不及防,一声短促的惊叫卡在喉咙里,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拽得向前踉跄几步,随即腰身一紧,竟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直接按倒,上半身不受控制地扑伏在安卡结实的大腿上

“唔!”

她的脸颊被迫贴上扶手的红木,那里还带着一点手部的余温,鼻尖瞬间充斥着他身上特有的、混合着星辰尘埃、冷冽魔力和一丝极淡烟草的气息

这个姿势屈辱而被动,比任何鞭刑都更让她感到恐慌和无所适从,她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像一只被按住翅膀的鸟

“老实点,还是说你觉得鞭刑更适合你?”

安卡低沉的声音带着警告在头顶响起,按住她腰背的手掌如同铁钳,瞬间压制了她所有的扭动

下一秒,预料之中的剧痛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身后布料被粗暴掀开的微凉感,以及——

啪!

一声清脆而沉闷的响声在她身后炸开,淡淡的痛苦盖在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痕上,叠出来了多样的感受,即使臀肉颜色像是打翻的调色盘,却依旧软弹的不像话,在责打后轻轻地颤动着

是巴掌!不是魔力凝聚的,那足以撕裂皮肉的幽暗鞭影,而是实实在在的、带着体温和力道的……巴掌!

卡莲的身体瞬间僵硬,大脑一片空白,那疼痛是钝的,带着火辣辣的麻,顺着臀肉扩散开,远不及魔法鞭笞那种深入骨髓的撕裂感

甚至……比起他往日毫不留情的踹击和鞭打,这简直称得上……温和?就像是什么不切实际的梦一样,在精灵的记忆里,只有伊瑟林会这样打她

她懵了,就像是无法接受这份转变一样,社么反应都做不出来,只是下意识的撅高了一点屁股,像是曾经偶尔被伊瑟林打的时候一样

啪!啪!啪!

巴掌接连落下,节奏不快不慢,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规律,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拍打在饱受摧残的臀肉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疼痛累积着,是火辣辣的胀痛,皮肤迅速升温,泛起大片的红晕,把那些还没有恢复的各色鞭痕点染的愈发绚丽,她甚至能感觉到皮下毛细血管破裂带来的细微刺痛

但比起魔法鞭留下的深紫淤痕和绽开的皮肉,这简直像是……隔靴搔痒?甚至带着一点点曾经回忆的甜美和安心

卡莲趴在安卡的腿上,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完全陌生的“惩罚”方式而僵硬得像块木头,她的脸颊贴着他冰凉的木料,小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腿部肌肉在发力时的微微绷紧,甚至能听到他近在咫尺的、平稳而稍显沉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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