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

“乖，咬着这个酒杯。”

铃鹿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咬住酒杯。与此同时，身后的侍女们已经将铃鹿的脚趾也一并用绳子勒住捆在足枷上，铃鹿只能保持着立起足掌脚趾撑地的姿势，脚心自然而然以绷紧的状态完全没有防备的露出给敌人，铃鹿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脚心一阵发凉，那套着封禁趾环的大脚趾不安地在地板上挪动调整舒服的位置。

“三柱香。”田村给铃鹿展示桌案上的香炉，同时施术让第一炷香点上火焰，火苗消散，烟气慢慢升腾，“开始吧。”

虽然自双足被枷锁铐住起铃鹿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小松和另一个侍女上手开始抓挠铃鹿的脚心时，铃鹿还是差一点痒得把嘴里的酒杯吐出来。挠痒刑罚的强度哪里是昨天小松给自己洗脚时的强度可比的，铃鹿有些悔恨自己的大意，同时拼了浑身力气去对抗脚底连绵不断的强烈瘙痒感。

“还挺能扛的嘛，没有第一时间笑出声已经算是很不错了。”田村就这样悠闲地坐在桌案前剥水果，正好坐在铃鹿的视野之下，铃鹿气不过，刚好还能恶狠狠用眼神千刀万剐田村。

不过很快她也就没这个余力了，小松可以孜孜不倦地对着铃鹿最脆弱的脚心猛攻，铃鹿熬刑的体力却是有限，哪怕作为大妖的她体力比一般女子要强很多，五分钟之后也不禁眉关紧锁。小松和侍女采取的是完全无规律的瘙痒方法，大多数时候专注于足心那巴掌大的地方，偶尔会用手指去抠挖趾缝或者用指甲来回戳足跟和脚掌的连接带。这些手法带来的痒感和刺激感都多少有些不同，而且难以预测，再加上跪坐的姿势，让铃鹿看不到双脚处究竟发生了什么，徒劳的熬刑让铃鹿非常被动，时刻提起的精神反而加重了脚心的敏感度，很快铃鹿便尝到苦不堪言的滋味了，牙齿甚至在酒杯上磨出悉悉索索的细微响声。

而且比起真的在胡乱抓挠的另一位侍女，小松是知道铃鹿的弱点的，特别对铃鹿深陷的足心最柔软处和大脚趾侧的趾缝特殊照顾。动用除了大拇指外的八根手指在足心辗转抓挠，留下数道平行的白色抓痕，或者用指腹轻轻摩挲刺激趾缝，这些都足以让铃鹿忍到快要咬碎口中的酒杯，她知道田村坐在自己面前就是想要精准捕捉自己忍耐不住笑出声吐出酒杯那一刻，强烈的自尊心让她万般不愿在田村面前露怯。

可惜田村早就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景象，已经一炷香过去了，田村还不忘提醒铃鹿：“其实你不用忍的这么辛苦呢，你的表情已经变得很好看了。”

“呜！”苦苦忍耐的铃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已经不知不觉扯开一个自己很少表现出的弧度了，再加上咬住酒杯的动作，她的脸估计已经变得很滑稽了，她用尽全力想要压住嘴角，却不料这个时候身后的两个侍女商量好的一样突然都用食指用力划搔足心正中央，铃鹿一下没稳住气力：

“扑哧，呃呵！”

意识到自己笑出声的铃鹿赶紧拼命裹住嘴唇咬紧酒杯，并且佯装着咳嗽了一声，好在酒杯没有掉落，但是毕竟那笑声很明显，田村用调弄的表情看着铃鹿，铃鹿漂亮的脸蛋染上了一重红晕，她尽量别开脑袋不去看田村，但田村已经打算趁胜追击。

“这样才对，憋笑可是会憋坏身子的，小松，想想办法让铃鹿大人笑得更开心如何？”

“你——呃！”

铃鹿就是忍不住想呛田村一嘴，但是完全没法说话，还差点又把酒杯弄掉，小松手中的硬质毛刷已经按在铃鹿的脚心上了，略显尖锐的刷毛让强烈的刺激感覆盖铃鹿整个修长的足掌，铃鹿甚至下意识更加绷紧足掌，感受到危机感的脚趾头用力抓着地板。

“这可是掺着猪鬃的狼毫刷，刷普通的姑娘我还总怕刷坏脚心，不过对铃鹿你来说刚刚好吧，啊，不过小松还是做一些防备比较好，涂点油怎么样。”

“好的，将军。”

小松用勺子将温热的油脂一点点倒在铃鹿的足心上，被狠狠瘙痒过的足心更能清晰感觉到油滴划过足弓的感觉，铃鹿咬得酒杯嘎吱响，田村还故意凑到她面前嘲讽她：

“这么凶做什么，这可是为了保护你这双脚丫子而涂的，而且涂油对皮肤有好处，你知道吗，朝中大臣有时举行盛会，都会让舞女在脚心上涂满香油，然后在桌案上来回跳跃舞蹈，桌案上会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足印，你知道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嘛？”

“恶心！”哪怕说话困难，铃鹿还是将这两个闭口音清晰地说了出来，这侮辱性的荤段子让铃鹿恨不得吐掉酒杯咬住田村的脖子和她鱼死网破，但是那满带怒意的脸蛋下一刻便染上难禁的笑意，“呃、咳呵呵呵——”

铃鹿甚至没来得及为足心夸张的痒感而惊讶，完全是顷刻间就被击垮，这一次她再也咬不住笑出声的欲望，随着小松和另一位侍女手中的毛刷开始在铃鹿娇柔的足心上跳舞，哪怕嘴里叼着酒杯，铃鹿也禁不住从牙缝中挤出纤细的银铃般的笑声。

“既然选择了熬刑，就要做好用尽全力苦熬的准备，越是受不了挑衅，就越容易早早被击溃。”田村呵呵笑着，“只要笑出第一声，就没有办法再忍耐笑下去的欲望了，要更加努力了，酒杯再抖下去，酒就要洒出来了。”

“呵呵.......呃呵呵呵呵呵.......”

“唔嗯.......长着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只用来瞪人怎么能行。”铃鹿现在的眼神换谁来看了都会心里发毛，但是田村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意思，她抻着头看向铃鹿身后，涂了油又被刷来刷去的脚心此时已经是通红发亮，不过田村还是不够满意似的，“多刷几层油，刷子动作不要太多，这样才能痒得充分。”

铃鹿恨不能生吃了田村，但是现在无暇顾及那些，田村说的对，必须得全身心投入在熬刑上，第二炷香也即将燃尽，不能在这里前功尽弃。

油脂又开始在铃鹿的脚底板上流淌，脚心越刷越敏感，这两个侍女的手法越来越精巧，而且另一个侍女也开始慢慢找到铃鹿的弱点进行攻击，铃鹿熬得心中苦闷无比，随着痒感加深，她内心的委屈感也在一样的加深，她好歹也是铃鹿山驰名的大妖，多少人对她闻风丧胆，虽然不至于作威作福，但也算是天地间最自由不羁的生灵，怎么就变成阶下囚，还被区区人类按着挠脚心，玩惩罚游戏——最重要的是她的表现还如此不堪。

“呃.....呵呵呵......呃咳呵呵呵呵......”

铃鹿按在地板上的双拳用力攥紧，动作轻微地一下下捶打地面，一方面是熬刑的下意识动作，一方面也是对内心波动的情感宣泄。田村全看在眼里，她拿起坐垫走上前去，想要将垫子放在铃鹿的拳头下。然而田村这本质是善意的动作，却成为了压倒铃鹿的最后一根稻草，在铃鹿看来，这完全是进一步的挑衅。

“滚！”

铃鹿一巴掌扇飞那个坐垫，与此同时，酒杯掉落地面，摔得粉碎。

这一下子动静实在是有些太大，不仅是身后两个施刑的侍女愣住了，铃鹿自己其实也有点愣住了，若是放以前她被挑衅也不会发这么大火气，但这一次确实是痒得受不了，被折磨了半个小时神智有些不太清晰，酒杯摔碎的声音才让她有些清醒过来，她没敢看田村的神色，双手撑着地板，心中多少有点后悔。

“愣着做什么，我没让你们停手吧。”田村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但却说出了对铃鹿来说何其恐怖的话，失去了酒杯作为束缚，铃鹿也筋疲力尽熬不住刑罚，刷子没刷两下，她的笑声已经在整个宅邸回荡了。

“呵呵、哈哈哈.......咳哈哈哈哈哈.......”

“呜呵呵呵......呵啊咳哈哈哈.......”

“呜嗯、呜.......好痒......噗咯哈哈哈哈......”

田村看着铃鹿生完气后反而乖巧多了，也不像之前死瞪着她，也不吵闹说一些骂人的话，只是低着头难受地笑着，双手在一会儿握拳一会儿扣着地板，口水混合着汗水一滴滴落下。好半天才说了句“好痒”，田村拂袖，让两个侍女停下。

“这一段就当作惩罚，用刑到把香烧完。”

田村侧身，给铃鹿看燃尽的三炷香，铃鹿无言，似乎是接受了对自己的惩罚，这一通瘙痒下来，她也意识到刚才田村给她垫子真的只是好心。

但是田村依旧是她的敌人。

“你不用开口审问，我还是那个态度，我不可能多说半个字。”

“呵......”田村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不改，玩味的神色又浮现在脸上，“长着这样一双敏感的脚丫，也亏你能嘴硬到这种程度，也不愧是和我纠缠了这么多年的大妖。”

“我长着什么样的脚，和你有什么关系。”一提到双脚，铃鹿脸上又红了，她不知道田村为什么总和她的脚过不去，双脚被人触碰多了，她也觉得有些羞耻。

田村沉思了一会儿，放松般又出了一口气，对着小松说道：“今天就先这样吧，既然不愿意招供，皮肉之苦还是不能停，用山药水涂满她的脚，今天先熬她一晚上，看看能不能稍微软化一下这位贞洁烈女大妖的态度。”

“又是......对付双脚吗？”铃鹿心中的苦闷又涌上来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脚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反复遭罪，田村则是听到了铃鹿这句嘀咕，走上前捏住她的下巴：

“当然得对付你的双脚，你的脚丫这么敏感，不玩弄到让你后悔长这么敏感的脚丫怎么行。”

“又不是我愿意要长的......”

这句话田村没有听到，等田村关门的声音响起，小松也已经拎着一罐东西走来，用软毛刷轻轻刷在铃鹿的足上，铃鹿那被咒具增强了敏感度的脚丫，很快便附上一层难耐的刺痒感——

“呜.......什么呀这是。”

脚底板钻心的痒，不仅痒，还有一种刺痛的感觉，像是被很多只蚊子叮咬过，不至于像是被侍女们瘙痒时那般想要大笑出声，但是难以忍耐那种想要抓挠舒缓刺激感的欲望。然而侍女们当然不同意铃鹿乱动，铃鹿双手被缚，以这种正坐的姿势又很难碰到自己的双脚，只能是时不时蜷缩一下双足，或者伸展足底用足趾勉强和地面摩擦几下来忍耐。然而这样做效果只是杯水车薪，越是挠不到，脚丫的刺痒感就越发难以忍受，铃鹿在两位侍女面前表面强装正经，还要维持一下大妖的形象，实际上心里已经是抓耳挠腮，坐立难安，时不时还要辱骂一下田村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铃鹿大人，请坐好。”

不知不觉，铃鹿的坐姿已经快要转变成腿歪向一边的侧坐了，双手也无意识地向双脚靠近，不过还没摸到自己的脚，小松就已经发出冷冰冰的提醒了，没有办法，铃鹿只能拼命忍住痒意让自己坐回去，不过双脚还是不太安分，在足枷后面左右乱晃。

“保持罚坐的姿势，铃鹿大人，双脚不要叠在一起，否则我又要捆住您的脚趾了。”

被看到双脚企图互相摩擦止痒的意图，铃鹿有点害臊，这时小松还亲自上手将她的双脚摆正姿势，维持脚趾抓地露出脚心的样子。铃鹿实在不愿意这样一直将脚心露给两个侍女看，简直和裸体让人参观有的一拼，何况脚趾一直抓地还很酸痛，不过小松摆弄她的双足时无意中抚摸过她的脚心，顿时让脚心稍微舒服了一些，铃鹿长出了一口气，等反应过来时铃鹿意识到自己已经如此难堪了，脸上不禁更烧了。

“喂，给我弄点水喝，渴死了。”

虽然不知道小松有没有看到自己脸红的样子，铃鹿在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很难看的第一时间，就是选择给小松摆架子，但小松根本没有表现出不满，反而是很听话地端来水杯。只不过当铃鹿想要接过杯子喝水时，小松拍掉了铃鹿的双手。

“请张嘴。”

“我、我自己能喝。”

“田村大人吩咐过，对待铃鹿大人要向宠物一样，吃饭饮水要喂，睡觉起床要帮忙脱衣更衣，上厕所要取盆解裤，必要的时候还要帮您把尿，从今天开始，若您不愿屈服，您的一切就由小松来负责。”

“田村这个混蛋。”

铃鹿气笑了，她万万没想到，帮自己坚定今晚就逃跑决心的，是自己想要上厕所，而一个比她小很多的人类女子要给她把尿。

脚掌和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铃鹿其实是想要轻点走路的，不过当她终于找机会支开小松她们时，她的脚底已经痒得不行了，没有时间挠，只能这样用力跺几下脚缓解痒感。

“可恶，这个封具也是，走路都感觉脚疼。”

铃鹿尝试过接触封具了，只是她发现身上的这些玩意儿除了足枷随便就取掉了，剩下的符纸、腕饰、趾环，都牢牢固定在身上，没有办法，铃鹿只能强忍着浑身的不适以及用敏感度提高的双足走路的疼痛，避开卫兵一点点逃离田村府邸。

“可恶的田村，等你落到我的手里，我要让你承受相同的痛苦！”

铃鹿侧首确认着逃跑路线，说实话如果是一般人根本没法从院墙高筑的田村家逃走，不过铃鹿就算被封住了妖力，身体力量依旧比一般人要强，翻越围墙还算比较轻松，为了确保安全，铃鹿选择了一侧较为隐蔽低矮的院墙，做好准备一口气翻过去。

然而刚准备起跳，铃鹿就发觉不对劲。

很痒。

是足底很痒，非常的痒，又痛又痒，明显是出问题了，虽然因为涂抹了药水的缘故本来这一路上双脚就难忍痒意，可是现在已经痒得铃鹿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铃鹿只能坐倒在地，抬起足掌一看，脚心上明显有一道散发着金光的咒文。

“刚才监视你的那另一位侍女是我请来的宫廷术师，最擅长各类符文咒印，你身上这些封具也都是她提供的。”

一道熟悉的影子遮挡住了铃鹿的视线，也挡住了她的退路，虽然铃鹿现在实际上已经站不起来了。

“停下它........快点！”

铃鹿此时已经顾不得面子了，咒文的效果让她的足骨都是酥麻的，双手在足底不住地挠来挠去，挠红了也不见那剧痒有一丁点缓解，没有办法，她甚至开始出言威胁田村。

“快停下，不然我咬断你的脖子，咬烂你的脸，快把它停下！”

“这是最后的机会，铃鹿，屈服，招供，或者痒死在这里。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子，连靠近我都做不到吧。”

“不可能，我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屈服给你们这些卑鄙的人类！”

说着铃鹿居然真的向田村冲过去，不过不是冲着田村的脖子，而是冲向田村腰间的佩剑，当然，在近在咫尺的位置，田村一把搂住铃鹿的纤腰，同时擒住铃鹿被缚的双手。铃鹿挣扎了几下，却因为双脚实在痒得不行，身体彻底脱力。

“我就算是死......”

“你不会死的。”田村在铃鹿耳边轻笑，然后拍了拍铃鹿虽然跑了许久但仍旧干净的脚心，那脚心的咒文随之黯淡了下去。

雨季的河水水流明显急迫了不少，像是要追赶什么重要事物，不顾一切向前奔流。田村大大咧咧蹲踞在河岸边的大石块上，将小石子一颗颗砸在翻起的水波上，看着石子翻转着被浪花带走。

在手中最后一颗石子丢到水面之际，斜刺里一道凌厉的光束紧跟着石子的尾巴扎入水中，将石子击碎的同时，溅起的水花拍到田村的脸上。

田村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水珠，也没有回头，龇着牙笑道：“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这么不友好。”

铃鹿站在田村身后，保持着这么多次和田村战斗摸索出的安全距离，以剑刃为弓身，张弓搭箭：“离开这里，否则下一箭射穿你的脚踝，把你废掉。”

“唉呀，我以前是每次来都会跟你战斗，但是这一次我真的只是想来你家门口打打水漂，何必怨气这么大。”

“嗖”！田村下意识一抬脚，妖力形成的箭矢在田村原本下脚的地方削去三公分的高度。

“下一箭是胸口。”

“欸？一般来说不是该右脚了吗？”

“少废话，来这里做什么？”

“刚不是说了，打水漂——”

田村猛地一下腰，箭矢擦着胸口就过去了，这次是直接将衣服都勾走一大片，左峰之上火辣辣的疼，大概是擦伤了。田村右手撑地，腰身旋转勉强落地。看着自己胸口衣服都没了，她赶紧用手遮住，嘿嘿憨笑：“哎呀，走光了。”

“少打马虎眼，”铃鹿指尖一弹，箭矢消失，长弓弓身形状逐渐变得平滑，变成了比铃鹿身躯还高大的长刀，刀身对着田村，“你的手下，那群人类已经包围了这里，这个时候你一个人上山，到底想要做什么。”

田村拍拍胸口，拉扯衣服将私密处遮住，看着铃鹿肃杀的眼神，田村无奈地笑了笑，脸上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很快便收敛了那有点玩世不恭的气息，将身后的长刀解下，摆在面前，跪坐在地。铃鹿歪着头看着田村，虽然还是有些警惕，不过她也明白田村的意思，随手一挥将长刀隐去，和田村对坐。

“我知道你看重山上的这些小鬼，对你来说，它们和家人一样，若是明天开战，满山风雨，我想你一个大妖，保护不了它们。”

“你这是在威胁我？”

铃鹿明显紧张了一下，不过这也说明，田村猜得不错。

“你就当是我威胁你，无论威胁不威胁，我说的都是事实。”田村自信地轻笑了一声，“我想你心里也清楚吧。”

“所以，你是来劝降的？”

看着铃鹿眼睛眯成一道细缝，田村以手扶脸，笑容不减：“你要真想投降我也不拦你，毕竟比起被我抓去受折磨，投降的话我还能好好对你。啊，另外其实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就是和我结——”

一道光茫闪过，田村脑袋一歪，耳边几绺长发被拦腰斩断。铃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抬起了长弓。

“——所以我知道，无论是拼死抵抗，还是投降，对你来说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铃鹿收起长弓，和田村冷冷对视，田村扶着下巴歪着头，虽然被铃鹿杀气冲天的眼神看着，但田村的眼中始终都是三分欣赏和七分温柔。

“我想和你决斗。”

“.........”

“一对一，我和我的手下们都说好了，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再对山内的小鬼们动手。这样既可以达成我们此行最主要的目的，也可以保护你的家人们，你觉得如何？”

铃鹿没有作声，仍旧死死看着田村，虽然还有些怀疑，但是看田村的表情，应该是认真的，铃鹿微微仰起下巴，以同样认真的态度对待田村：

“我可以答应，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说吧。”

“第一，让你的手下后退，我无法完全相信你的手下，所以我希望能给我的手下留下逃跑的空间。”

“呵呵，果然不相信我吗？”田村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站在你的角度，我也会这么考虑，我答应你。”

“第二，我希望我们的决斗以生死作结，如果我输了，直接杀了我，我不想受辱。”

田村歪歪嘴巴，她虽然对铃鹿这个条件早有预期，毕竟铃鹿是个很自尊且很决绝的大妖，不过，果然田村还是觉得会有点浪费。

“铃鹿，我可是会向你求婚的、你口中的胆大妄为的人类，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也罢。”

田村都做好被铃鹿再射一箭的准备了，却没想到铃鹿放弃了一样，一直挺直的脊背都放松了下去，语气里全是无奈：

“如果被你活捉，那我随你处置，到时候就算你强行把我捆上结拜，我也没有办法。”

“强行的没有好下场，我会每天每天对你死缠烂打，调教你陪伴你感化你，让你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

“那太恶心了，我还是努力自杀吧。”看着田村打哈哈，铃鹿也是扑哧一声轻笑，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小会儿，不过很快，铃鹿的微笑就染上了大妖对人类的与生俱来的残忍。

“相对的，如果你输了，我就把你做成妖力储藏罐头，供小鬼们修行。你的专属刑架我都做好了，到时候就打断你的手脚吊上去，每天给你灌输妖力到浑身骨断筋折，你应该知道人类的身体承受妖力有多痛苦。”

“呜欸......”

“这是对等的条件，接受的话，明天，就在伊势山阵前。”铃鹿拿起长刀，后退一步，和田村面对面。

“看来只能这样了，为了终身大事，承担风险也值得。”田村架刀起身，挠挠头，“不过这下就得拼尽全力了，真要被做成罐头，恐怕免不了要哭着向你求饶了。”

“我倒是很期待你那张没有遮拦的嘴，能发出怎样的惨叫。”

铃鹿一边说着，一边迈着灵动的步伐，三两下消失在山道上。

田村愣愣地看着铃鹿消失的方向，许久之后，她环抱双手，轻叹一口气。

“对不起啦铃鹿，为了你也为了我，我不得不耍点手段。虽然我脸皮厚，但是言而无信的感觉，还是让人不太舒服啊。”

铃鹿昏昏沉沉地醒转过来。

她察觉到了自己眼角的泪痕，她想擦掉这丢人的眼泪，但是此刻她的身体也就只有脑袋和手脚能稍微动一动。她没想到自己还会在梦中回忆起那天的场景，再想起近日来的遭遇，自身的种种屈辱和不甘涌上心头，那潜藏的女孩子的心性早就冲破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哪怕勉力忍耐，也终究还是化为大颗的泪珠从脸颊滚落。

“........嗯？你醒了？”

听到那熟悉的讨厌的声音，铃鹿赶忙用力甩动脑袋，想要将泪珠从脸上甩掉，然后一张睡眠惺忪的脸闯入她的视野，也不知道刚睡醒的田村有没有注意到自己哭出来的丢人样子，铃鹿撇开脸，既不去看自己仇人的脸，也顺便掩藏自己的脸颊。

“你居然还敢睡着，”铃鹿咬着牙，声音在颤抖，“你如此折辱我，最好还是每天十二个时辰的看紧我.......反正我已经没有脸面再回到山里了，我一旦找到机会逃离这囚牢，我就先咬死你，然后再自杀，至少留下我的清明。”

田村明白铃鹿这意思是为自己报仇的同时保全自己的名节，但是她还是故意说道：“这听起来像是要和我殉情嘛，我是不在意和你一起为情而死，但是我想有更好的办法吧。”

铃鹿虽然没少被调戏，但再度听到田村这种占便宜的话，依旧气得直瞪眼，只不过.....她现在这处境，加上蓬头垢面的样子，再加上这副贞烈的神情，反而增添了她的魅力。

此刻的铃鹿可以说凄惨到了极点，田村为她准备了据她说是来自海洋之外的刑具，结果看起来只是一张雕龙画凤极有压迫感的巨大刑凳，坐在长凳上铃鹿的双腿只能伸直，乖乖露出那对从被抓到这里以来没少受苦的脚板底，虽然田村早就把她这双白脚丫里里外外亵玩了个遍，但这样直白的显露双脚，依然让铃鹿不安和不自在。刑凳的靠背是个拘束双臂的十字架，但是尺寸和铃鹿这副在女孩子里已经算修长的身体完全不适配，只能用绳子将铃鹿的双腕吊在身体两侧，吊久了，手臂是又酸又疼。

但是和这些小痛相比，真正给铃鹿带来磨难的，是此刻垫在她足踝之下，将她那双脚丫软绵绵垫在半空中的两块石砖。一开始田村说要用砖块用刑，还说要让铃鹿做好心理准备时，铃鹿是嗤之以鼻的，但实际上，铃鹿就是被这两块不起眼的砖块弄晕过去的。

“你少废话......卑鄙的家伙，你要审就审，要罚就罚，不要说这些话来恶心我。”

田村眯着眼睛看着铃鹿，再看看铃鹿那双在砖块上软软垂下的脚丫，尤其是脚后跟处沾染的砖灰，脸上似乎真的闪过几分残酷。她捏起铃鹿的下巴，让铃鹿看着自己，铃鹿有些慌张，她的脸上还有泪痕，此刻被田村看了个正着。

“犯人的眼泪可是没法引起拷问官的可怜的。”

“我没打算要你可怜！”

“那你哭什么？”

“你！”铃鹿当然不可能说是因为耻辱和田村的背叛才哭泣的，憋了好久，她才有些泄气地说道，“因为，腿疼.......把你放在这里垫砖，你也会哭。”

“呵呵......说的也没错，不过你是看不到我光着脚垫砖的样子了。”田村故意将“光着脚”三个字说得很重，又轻轻抚摸铃鹿垂软的趾尖，显然上砖状态下双脚稍微动一点都会触动铃鹿小腿的疼痛，铃鹿柳眉微蹙，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我可以原谅你鲁莽逃跑的行为，也可以答应你放过伊势山那些妖精，但是你必须屈服于我们，回到伊势山去，带着那些妖怪真心屈服于人类，尚且还有一线生机，你现在和我对抗，只不过是加速你和你的那些妖怪们的灭亡罢了。”

“你休想，我再说一次，你要用刑就用刑，别婆婆妈妈的，我恶心。”

田村这回是真的有点不满意铃鹿的态度了，一转眼，她就又回到了当初和铃鹿战斗时那冰冷而残酷的状态，她看向站在一旁许久不说话的小松，然后指了指铃鹿的双脚，小松会意，走上前抱起铃鹿的脚踝，一点点抬起。

“呜.......咕.......哈啊，田村......咕啊！我要......杀了你！”

“省点力气，大妖，你再说话，我可不敢保证我的侍女会不会一不小心掰断你的腿。”

“那又.....哈啊......那又怎样........”铃鹿惨白的脸蛋上很快被冷汗浸地湿漉漉，被吊起的双臂抖若筛糠，那双腿似乎也在微微颤抖，但是因为剧烈抽筋的疼痛，也不敢挣扎的太厉害，铃鹿一扭头，咬住自己杂乱的白发，拼命想要忍耐住自己丢人的痛叫。

“你不是要咬死我吗，失去双腿，你就没有机会复仇了。”

铃鹿的牙齿咬得嘎达嘎达响，赤裸而修长的双腿扭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作为大妖她的双腿没这么容易折断，但是疼痛不会比一般的女孩子少。脚踝抬起差不多高度后，田村拿起砖块，毫不犹豫丢在铃鹿脚踝下，小松松开双手，铃鹿的双脚落下，不过仅仅是落下微不可察的高度，给膝盖和小腿带来的振动依然让铃鹿疼得嘴巴猛地大张，口中破碎的发丝落下，然后发出有些扭曲的叫声。

“咯啊啊！田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铃鹿大人，说点什么吧，这砖垫久了，腿就算不断，也可能会留下残疾。”

“好痛.......咕啊！好痛.......”

显然铃鹿这会儿是听不进去，也说不出什么话，叫出声的那一刻她其实就已经输了，惨叫声一旦决堤，就再也一发不可收拾，除了“好痛”之外，铃鹿似乎还乱叫了一些什么，但是都听不清楚，小松看到铃鹿扭曲乱动的脚趾头，知道铃鹿的膝盖和筋骨怕是要出问题，扭过头幽怨地看着田村。

“给她松松刑吧。”

田村的本意是取下砖头，不过小松干脆将铃鹿膝盖上的绳子解开，膝盖一下子扭回去，铃鹿杏目大睁，连叫声都没发出来，头一偏又晕过去。

“田村大人，您着急了。”

小松的语气里多少有点指责，田村脸色也有点难看，她的心里其实清楚，铃鹿根本不可能屈服和背叛，再这样下去，陛下那边恐怕就要给她下死命令，让她处理掉这个倔强的大妖了。

“小松，你觉得我该怎么办。”田村环抱双臂，撅了撅嘴。

“如果是按照小松的想法，铃鹿大人性格刚烈，您留着她，她真的会把您咬死，不如按照朝中的愿望，公开，处死。”

小松瞄了一眼田村，田村表面上是在思考，但小松明白自家主人的习性，思考就是在犹豫，就是不愿意。

“如果遵从大人的想法，那就，劝服铃鹿大人。”

“能劝的住吗？软的硬的都用了，就这个老虎凳，她估计一个月都走了不了路。”

小松轻轻掀开铃鹿膝盖上的绳子，拿出膏药，一点点涂抹在铃鹿红肿的膝盖上。然后凝视着自家主人，说道：

“铃鹿大人其实喜欢您吧。”

“这话可不能乱说，小松，通俗地来讲，我们是宿敌。”

“.......但田村大人喜欢铃鹿大人，不是吗？小松希望大人能够直言自己的想法，您把她丢在监狱里，虽然实际上是在保护她，但是，铃鹿大人不是任您宰割的羔羊。“

田村轻声叹息，一开始她就是因为自己是耍阴招抓的铃鹿，才只能顺着对铃鹿严刑审问，现在让她直言自己的想法，她怎么下的来台，老虎凳都已经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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