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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Yu-e,代发,5

小说:代发 2025-09-11 10:48 5hhhhh 5950 ℃

我没有应声,只是拿起床头柜上的吸管杯,将吸管凑近他微张的唇。他下意识地含住吸管,发出细微的吞咽声,杯中的水位线缓缓下降。随着最后一滴水的消失,我利落地收回杯子,步履无声地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三个小时后,当我再次推开隔壁房门时,一串细微的气声钻入耳中。他正压低嗓子,小声地数着数,显然,摄像头的麦克风并未捕捉到他的低语。目光扫过他被束缚的手腕,皮质的手铐因为汗湿而移位,露出了底下一圈红肿的皮肤。

这一次,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到来。

“主人,你终于来啦。”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雀跃,“我一直在等你。”

不等我回应,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回应,话语便自顾自地流淌了出来。

“一直看着我躺着会不会无聊?”

“主人之前在做什么?开心吗?”

“总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所以我一直在数数,”他微微动了动被铐住的手腕。

“这个……跳蛋……一直没有动过,是不是没电了?”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好像有些饿了……”

他喋喋不休,字句像细碎的珠子滚落,既像是投向我的,但更像是为了填满这寂静空间而自言自语。我沉默着,视线掠过他翕动的嘴唇,面无表情地完成了喂水的动作,转身离开了房间,将他未尽的语言一并关在身后。

时间差不多了。

重新坐回书房那张皮椅上,房间内只有监控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映亮书桌一角。解锁手机,没有丝毫犹豫,我径直点开了那个粉色图标。

什么AI自动操控?那不过是我随口胡诌的幌子。此刻停在屏幕上方的指尖才是操控这的一切。我的指腹稳稳压住屏幕,将强度滑动到了2挡。

低沉而强劲的嗡鸣声透过扬声器传来,如同沉睡已久的机械兽被唤醒后发出的第一声嘶吼。飞机杯开始以程序设定好的力度和频率忠诚地执行指令。

他显然被这毫无预兆的刺激惊得浑身一僵,一声短促的抽气声从他唇中溢出。但这惊愕转瞬即逝,很快,扬声器里便流淌出他断断续续的喘息,每一声都带着细微的颤抖。

屏幕里,飞机杯通体泛着黑色的金属光泽,此刻如同活物般紧紧吸附着他的阴茎。它模仿着人类女性阴道的热度与律动,柔软的内壁不断收缩、蠕动、挤压,缓慢地将他吞入又吐出。

我的目光扫过另一个小巧的遥控器,指尖按下硅胶底下的按钮。蓝牙跳蛋收到信号,立刻震动了起来。他胸口瞬间被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它们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起,迅速蔓延,连带着他平坦的小腹也绷紧如弦。

“嗯……哈啊……!”他喉间溢出的喘息骤然拔高了,化作高亢的呜咽。监控里的画面和记忆里的他重叠,我想起了无数次在情欲中沉沦时他抬头看我的眼神,心底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我甩甩头,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回屏幕,将app界面的强度挡位推至3。

嗡鸣声陡然变得尖锐而急促,内壁的律动瞬间提速,收缩与吮吸的力度暴增。他再也无法抑制身体的本能反应,腰肢不受控制地随着节奏一下下地向上挺送,仿佛要将自己更深地献祭给那机械的深渊巨口。在阴茎和乳头被玩弄的双重刺激下,他转眼间就被推上了高潮的边缘。

我拉近了镜头。

“呃啊——!”

意识被快感淹没,他痉挛着到达了顶峰。几秒之后,仿佛坠入短暂的空茫,他的身体瘫软下去,只有胸膛在剧烈地起伏。

然而,那机器的动作并未因他的释放而停歇分毫。湿润紧致的内壁持续碾磨着他刚刚因射精而变得极度敏感的龟头,如同无数细密的针尖反复刺戳着脆弱的黏膜。原本温柔绵长的吮吸也变成了难以忍受的酷刑,仿佛要将最后一滴体液,乃至他的灵魂都彻底抽干。

巨大的痛苦与残存的快感交织成一股电流,窜遍全身。他像一条离水的鱼,脊背反弓着,身体在床上疯狂地扭动,徒劳地想要逃离这非人的折磨。手腕和脚踝上的镣铐链条被拽得哗啦作响,夹杂着他痛苦的呻吟,从扬声器中源源不断地传出。

那条腰带像铁箍般勒着他的腰,将飞机杯死死固定在他身上。无论如何挣扎扭动,身体如何奋力向上弓起又重重落下,赐予他无穷无尽的折磨源头始终紧贴着他最脆弱的地方,纹丝不动。

汗水浸透了头发,顺着额角滑下,连同眼罩都被洇湿了一片。他每一次徒劳的挣动都只换来更尖锐的刺激,干涩的喉咙里不停溢出不成调的喘息。

看着他绷紧的肌肉无意识地抽颤,听着他支离破碎的痛苦呻吟断断续续地传来,那股怪异的感觉再次袭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他身上烙下我当年加倍的痛苦,这本该是我复仇的蓝图。然而,当复仇的火焰真真切切地舔舐着他时,预想中酣畅淋漓的快意却远没有想象中的强烈。

我没由来地感到一阵饥饿。瞥了眼手机屏幕顶端的数字——快10点了。我长长地舒了口气,指尖划过屏幕,点下“停止”,把手机倒扣在桌上,不再去看画面中他的反应,趿着拖鞋走进了厨房。

撕开泡面碗盖的封膜,注入滚水,蒸腾的热气裹着浓郁的酱料香瞬间扑了上来。顺手从冰箱里拿了罐冰可乐,我端着面碗和饮料回到餐桌,吸溜吸溜地解决这顿简单的夜宵,随手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快步走回书房。

端起笔记本电脑,将它放在一边的茶几上,我蜷缩进了沙发的角落,扭了扭长时间低头看屏幕而微微僵硬的脖子,把视线投向监控画面。

他似乎恢复了平静,但当我放大画面时,却发现他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抓挠着身下的床笠,头极其轻微地左右转动,似乎在徒劳地试图捕捉一丝光线或者声音的痕迹。胸膛的起伏短促而紊乱,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着。

长时间的黑暗与绝对的静默如同无底的深海,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空间的概念变得暧昧。他现在这些细小的肢体语言无疑在诉说着内心被压抑的焦虑与恐慌。

他的恐惧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驱散了刚才那些不该有的软弱。

“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我对自己说,将强度调整到变速。

他身上的机器再次卖力地运作起来。龟头被反复折磨的余痛已经退去,他似乎重新获得了对快感的感知能力,痛苦的呻吟被粘腻的呜咽声取代。柔软而布满凸起的内壁以恰到好处的压力,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他硬挺昂首的阴茎。茎身被温暖而紧致的腔道全方位地吸附,每一次收缩都带来过电般的酥麻。

肿胀充血的龟头被柔软地吮吸,如同爱人间温柔而绵长的吻。每一次吮吸都精准地掠过马眼和系带下方最敏感的神经。无法抗拒的快感沿着脊椎悄然爬升,下腹深处传来一阵蠢蠢欲动的热流。

他的挣扎早已停止,身体呈现出一种柔顺的姿态,喉间不断溢出短促的哼鸣。机器吮吸的节奏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时而缓慢深沉地吞咽到底,让敏感的头部顶到腔内那团柔软的褶皱;时而快速地伸缩,仿佛精液都要随着这疯狂的节奏从茎身中弹射而出。

“呜……嗯……”带着哭腔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他齿缝间泄出。下腹那团灼热的火焰被这玩弄彻底点燃,失控地冲击着紧绷的闸门。他猛地绷直了脚背,脚趾痉挛地蜷缩。

“不……行了……啊!”这声拔高的喊叫一股股滚烫的精液在机器的强力抽吸下,如同被榨汁般不受控制地喷射而出,悉数被贪婪的腔道吞噬。

几乎是同时,机器内壁的律动骤然加剧,像是高速粗暴的掼打,无情地冲击着他刚刚释放完的性器。他猛地仰起头,脖颈青筋暴起,喉咙深处发出濒死般的抽气声,却连一声完整的喊叫都发不出来。

每一次收缩,每一次撞击,都精准地碾过最敏感的神经末梢,将痛苦指数级放大。残存的快感早已被彻底碾碎,只剩下尖锐到令人崩溃的折磨。他的身体在束缚下剧烈地地颤动,连带床板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他看不见任何东西,眼罩隔绝了光线,也隔绝了方向。机器内壁的凸起在高速律动中疯狂地刮蹭着茎身娇嫩的皮肤,带来火辣辣的摩擦痛感。

“主……主人……”

“呜……啊啊……求你了!”他徒劳地扭动着被束缚的身体,哭喊中带着破音。长时间感官被隔绝的恐惧和生理上的痛苦折磨终于冲破了他理智的防线。

“好……难……受……”每一次深顶到那团柔软的褶皱,都会引发他全身触电般的痉挛

机器的频率陡然又加快了一档,布满微小颗粒的内壁紧箍着饱受蹂躏的阴茎,飞速地旋转,仿佛要将那层皮肤生生剥离。龟头被粗暴地吸吮又吐出,每一次动作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刺痛。

“主人……啊啊啊……求您!!!”这声绝望到极致的哀嚎,带着濒死的颤抖,几乎不成人声。

我欣赏着他被这酷刑彻底吞噬的模样,心底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汗水像小溪般从他全身的毛孔里涌出,顺着他的皮肤一路蜿蜒而下,沁入身下的床笠。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布料,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干裂的嘴唇因为过速的呼吸褪尽了血色,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苍白。就在这时,我停止了飞机杯的运作。

简单地在客卫冲了个澡,我轻轻推开房门,里面蔓延着精液特有的腥味和汗水闷久了而散发出的酸臭,在温暖的室内混合成一股令人不适的味道。

视线落在床上那个身影上。他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裸露的皮肤上覆着一层冷汗,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光。脸颊泛着高潮余韵未退的红潮,与失水过多而苍白的嘴唇交织,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破碎感。手臂无力地摊在身侧,手腕上被镣铐磨出的红痕格外刺眼。

我把准备好的电解质水一整瓶倒进了吸管杯,想了想,又折回餐厅,把喝剩的小半罐可乐也兑了进去。回到床边,将吸管凑到他干裂的唇边。

长时间的高强度折磨榨干了他体内几乎所有的水分。他立刻贪婪地含住吸管,大口大口地吮吸起来,随着喉结的上下滚动,杯中的液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主人……”他的声音因为干涩和方才长时间的喊叫变得嘶哑。

“水……还……要……”他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在乞求,我似乎能隔着眼罩看见他眼神里的渴望。

“不要走好吗……”

“……”

“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主人……求你……”

我把吸管杯放回床头柜,平静地合上了房门,又悄无声息地折返,在飘窗上坐下。

他似乎以为我已经离开了,身体颓然地陷入床垫深处,仿佛连骨头都被抽走了。只剩下带着痛楚余韵的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我把靠垫往腰后塞了塞,让身体更深地陷入靠垫柔软的包裹里,这才慢悠悠地划开手机屏幕。

比起监控的画面,还是看现场直播更能取悦我。

机器的嗡鸣声再次毫无预兆地响起。他如同巴普洛夫的猎犬,听到声音时身体已经先于脑内的恐惧做出了本能的对抗。我能清晰地看到他干裂的嘴唇在剧烈颤抖,喉结疯狂地上下滚动。

那个能结束所有痛苦的词语卡在他的喉咙深处,几乎要冲破而出。他的牙齿深深咬进下唇,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硬生生地将它吞咽了回去。

飞机杯里的以恒定而缓慢的速度,开始对他早已脆弱不堪的前端进行研磨式的吮吸。这不是为了快感,而是目的明确的压榨。

“呃……啊啊——!”一声嘶哑变调惨叫终于冲破了他干涸的喉咙,身体在剧烈的快感与疼痛中绷成了一张绝望的弓。

欣赏着他痛苦的颤抖,那份掌控欲和施虐的快感像毒液一样流遍我的四肢。他越是这样拼命忍耐,我越想看他彻底崩溃的界限在哪里。

这一次,他连痉挛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只剩下无意识的细微抽搐。第三波汹涌的浪潮无情碾过,榨取的似乎已不再是体液,而是他最后一点作为人的意志。此刻,那点意志正随着机器的律动,被一丝丝抽离,化为意识深处的灰烬。

……

第二天起床时已经临近中午,不知不觉即将到了游戏结束的时间。我明明记得半夜设了闹铃要去给他喂水的,但睡梦中似乎迷迷糊糊地把它按掉了。

经过昨天身心的折磨与蹂躏,他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但梦中的他似乎并不踏实,眉头紧锁,手脚在束缚中不安分地挣动着,时不时从干裂唇中漏出梦魇中的呓语。

我在他身边坐下,手指轻轻拂过他汗湿的脸庞。他猛地一颤,倏然惊醒。

“……主人……!”

他的声音嘶哑,却瞬间迸发出两个颤抖的音节,身体下意识地朝我触摸的方向靠拢。

“我好想你……主人……”他的声音哽咽,“到底还有多久才结束……?”

我将他耳朵里早已被汗水浸湿的耳塞取下,轻轻揉了揉他因为长期佩戴而微微红肿的耳朵。

“已经结束了哦,狗狗……”

“辛苦你了”。

他愣怔了片刻,仿佛这句话要穿过厚重的迷雾才能到达他的意识深处。接着,他紧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深深陷入床褥里。那不仅是肌肉放松的,更像是整个灵魂从濒临崩溃的边缘被勉强拉了回来,终于回到了安全的港湾。

帮他摘下眼罩,我用手指覆在他的双眼之上,好让它们慢慢适应明亮的光线。我的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眼球的细微转动和睫毛扫过的微痒。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深长而平稳。

当我的手指缓缓移开,他极其缓慢地掀开了眼帘。光线似乎仍有些刺目,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但在短暂的迷茫后,那双努力聚焦的眸子便牢牢地地锁定了我。

他的眼角还残留着干涸的泪痕,在看清我的那一刹那,眼底深处却仿佛有微弱的星光骤然点亮,某种纯粹的情感从中满溢而出。他紧绷的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上弯起一个虚弱却真实的弧度,那是一个由喜悦和感激驱动的笑容,仿佛在无边黑暗中航行的孤舟,终于望见了唯一的灯塔。

“……主人……”

他仿佛想确认这不是又一个虚幻的梦境,目光近乎贪婪地描绘着我的轮廓,仿佛仅仅只是看到我的存在,他所有的痛苦都得到了补偿,所有的忍耐都有了意义。

我动作利落地解开他身上的镣铐,他的皮肤上印着深红色的勒痕,有些地方甚至起了紫红色的痧,表面还有些微微破皮。

不等我有下一步动作,他猛地抱紧了我,将脸埋进我的颈窝。他深深地呼吸着,每一次吸气都绵长而用力,仿佛在拼命汲取我皮肤上熟悉的气息,将这股令他安心的味道深深刻进肺里。

“主人……”他的声音闷闷的,每一个音节都浸润着脆弱和不安。

“不要丢掉我……”

我抚上他的后背,收紧了环抱他的手臂。

“不会丢掉你哦……永远在一起吧……”我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尖。

趁他洗漱的间隙,我打开了电脑。屏幕亮起,光标缓慢而迟疑地移到了发送键上。指尖在鼠标按键上方久久未能落下。

屏幕上那个小小的按钮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吸走了我所有的决断力。脑海中翻腾着无数个画面,时间的流逝变得焦灼而漫长。

水声不知何时停了,我闭了闭眼,终于还是按了下去。

“这是他应得的……”我再次低声对自己说。

微信对话框里,他给我的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例行公事的“早安,主人”,之后便是漫长的空白。指尖向上滑过屏幕,一行行逐渐焦灼的文字从眼前流淌而过。

“撸狗一时爽#人外#小红书”

“下班不当牛马,可以2人一起当#steam游戏#小红书”

“狗狗?”

“人呢?”

“怎么啦?为什么不回复?”

“看到了回我。”

最终它们都像投入深海的小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沉入了令人心慌的静默。

这片沉默一直延续到第二天。窗外的天色如墨,灯火逐渐亮起,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快步下楼,指节用力叩击门板。沉闷的“咚咚”声消散在寂静的楼道里,然而门内回应我的,只有比夜色更深沉的寂静。

这太不对劲了。没有丝毫犹豫,我直接将拇指按在指纹识别区,门锁应声而开,屋内一片幽暗,听不见丝毫的动静。

“狗狗?”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但没有激起任何回馈。侧耳倾听,一段模糊的旋律从卧室的方向飘来,好像是AnthonyLazaro的KissesandHeartbeats。

循着音乐,我放慢脚步走向卧室。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昏暗的光线下,只见他背对着门,身体蜷缩着陷在凌乱的床铺里。那个小小的蓝牙音箱在床头柜上兀自闪烁着幽蓝的光,播放着甜蜜的音符。

“狗狗?”我又唤了一声。床上的身影纹丝不动,仿佛与床褥融为了一体。

心头的焦虑瞬间化为实质的担忧,我在床尾坐下,目光落在他露出的后颈和凌乱的黑发上。

“你怎么了?”我的声音压得很低。

“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一条都没回……我真的很担心……”

“……”

空气凝滞了片刻,只有轻柔的旋律独自低吟。

“对不起……”他的声音几不可闻。

我起身,径直走到他蜷缩的那一侧,屈膝蹲在冰凉的地板上,让视线和他深埋在枕头里的脸齐平。他感知到我的靠近,猛地抓起身边的被子慌忙把头蒙了进去,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他泛红的眼睛。

“狗狗……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头在被子底下剧烈地左右摇晃了一下,又报以长久的沉默。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攥住被沿,用力向上一掀。

“听话!”我严厉喝止了他的挣扎和试图重新抓回被角的手。

趁着他僵住的刹那,我欺身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重重骑乘在他的腰腹上。十指抵住他的后脑勺,强行将他试图偏离的脸庞用力按在胸口。

“无论发生什么事,主人都会永远陪你的”

“所以告诉我吧……好吗?”

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双臂虚虚地缠绕上我的腰,将脸更深地埋进我的胸口。我轻柔抚过他的背脊,一下下耐心沉稳地拍着。

就这样过了许久,就当我以为他或许会这样沉默下去时,他的声音闷闷地从喉咙中挤了出来,带着难以启齿的羞耻。

“……被……拍到了……”

又是一阵长久的停顿,他才补上了一句,声音浸润着绝望。

“主人……”

“对不起……”

“拍到了什么?”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发紧。

他在我怀里僵硬了一下,才极其缓慢地将一只手从我的腰间抽离,摸索出手机。屏幕亮起的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的手指犹豫地点了几下,最终将手机递给了我。

我的目光落在屏幕上。

那里赫然映着一张pornhub上的视频截图,标题写着:林间小屋的圣水调教。截图中,他被我揪住胸前的衣领,眉眼清晰可见。我戴着那顶棒球帽的帽檐压得极低,投下的阴影将面容和表情彻底吞噬,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退出那张截图,界面弹回了一个微信群聊,名字是一中XX届,紧跟在群名括号里的数字241昭示着它可怕的传播力。

“咖啡不加糖:这个人看起来长得好像@W啊”

(截图)

“Wind:认错人了吧”

“栗子kuriko:但是眉眼真的有点像耶……(´・ω・`)”

“长风:快撤回吧兄弟,这种事不适合大群发吧……”

……

我没有继续往下翻看。仅仅这几条,已经足够拼凑出之后的事态发展

退出群聊,他的消息记录里躺着七八个人的未读消息,左上角亮着红点。

没问题:“兄弟,你没事儿吧?”

晖:“大哥,没想到你玩的这么花啊!哈哈哈,平时装的挺像嘛”

星川:“你真绝了”

Wakeup:“(表情)”

Naoko:“学长,我看到同学转发了群里的消息……你要不要去澄清一下?”

老爸:“隔壁小辉转发了这个东西给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给我滚回来解释清楚!”

我熄灭了屏幕,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他像被抽走所有力气,更深地蜷缩起来,额头死死抵着我的胸口,仿佛要将自己整个藏进去。巨大的冲击让他瞬间关闭了所有感知和思考,只想做一只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隔绝一切。

我的手臂稳稳环抱着他,指尖温柔地在他的后颈和背心间上下摩挲。

“别担心,狗狗……只是小事……”

“主人会帮你的,所以你只要安心依赖我就好。”

他像在暴风雪中终于找到温暖洞穴的旅人,紧紧缩在我的怀里,暂时隔绝里外界的一切危险。

他却不知道,这将他紧紧包裹的避风港,正是风暴本身。

……

手机在衣服口袋里固执地震动着,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但我决定暂时无视它,毕竟双手提满了沉甸甸的塑料袋,实在腾不出空。

脚尖轻轻顶开小花园的木门,发出了“吱呀”的轻响,花梨听见动静抬头冲我“喵”了一声,又慢悠悠地走回她的垫子上打瞌睡了。踩着石板小径走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摸索钥匙,门就从里面开了。他站在门后,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担忧。

“主人!你终于回来了……”他几乎是立刻抢过我手中所有的袋子,声音里糅杂着一丝委屈的鼻音,“打你电话也不接……”

我甩了甩被重物勒得发麻的手指,带着笑意,双手捧住他清瘦的脸颊。

“笨蛋狗狗,手上挂满了东西呢,怎么接?”拇指轻轻蹭过他的皮肤,“你有乖乖等我,做得很棒哦!”

他像是得到安抚的大型犬,温顺地用脸颊蹭了蹭我的掌心,随即张开手臂,结结实实地将我拥入怀中。他把脸深深埋进我的颈窝,用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从我身上汲取某种安心和力量。而我也早已习惯他这样热烈的欢迎回家仪式。

他利落地将袋子里的东西分门别类收纳好。我则挽起袖子,穿好围裙,开始准备晚餐。

“主人,今晚做什么好吃的呀?”他像条甩不掉的尾巴,亦步亦趋地黏在我身后。

“吃意面吧。这地方没什么像样的西餐厅,馋这口好久了。”

“好哦,主人最厉害了!”他的手臂又熟稔地缠了上来,亲昵地蹭着我的肩头。项圈上的小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连串细碎的“叮铃咣啷”的声响。

我无奈地笑着,抽出手臂,侧身轻轻捏住他的鼻尖。“坏狗狗,你这样主人还怎么施展厨艺呀?”

他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手,却也没走远,而是乖乖地烧了一锅开水,等着帮我下意面。

撕开黄油的油纸,指尖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点滑腻。我自然地朝他伸出手指,一个眼神示意。他乖乖低下头,伸出舌尖将那点油脂舔舐干净。

平底锅里,融化的黄油正滋滋作响,切碎的洋葱与蒜末滑入锅中,瞬间被热油拥抱,爆发出浓郁的焦香。我倒入腌好的猪肉末和他切好的番茄丁。等番茄逐渐软烂出汁,又加了两块番茄红烩调料,好让酸甜的滋味更加醇厚。

氤氲的热气中,他一直守在距离我两步之内的地方,专注地看着我,仿佛生怕一眨眼间我就会消失不见。

“吃饭啦。”我将沥干水分的面条盛入盘中,舀起两勺浓郁喷香的酱料淋在上面,对他说道。

他拿起两个盘子,将其中一只稳稳地放在靠窗的小木桌上,那里是我的位置。接着俯下身,将另一只摆在桌下的地板上,毫不犹豫地屈膝钻进了桌底,在冰凉的地板上调整成标准的跪姿,安静地等待着,像一只训练有素的忠犬。

我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随意地甩掉脚上的拖鞋,光脚轻轻踏上了他微低的头顶。脚心传来他发丝温暖的触感。我满意地用足弓在他发顶蹭了蹭,这才拿起叉子,开始享用晚餐。

人形地毯动了起来,他的咀嚼带来了轻微的震颤,顺着我的脚掌规律地传递上来。他吃得很快,不一会儿,桌下就传来瓷盘被轻轻推开的摩擦声。

“主人的手艺真的很好,非常好吃……”他的声音从桌下模糊地传来。

我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即,踩在他头顶的脚掌抬起,用脚尖不轻不重地碰了碰他的脸颊,他立刻心领神会。

他的鼻尖讨好地蹭了蹭我的脚趾关节,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紧接着,柔软的舌尖便探了出来,轻轻地舔舐了一下我的大脚趾,像在品尝珍馐。他的嘴唇带着温热的吐息,小心翼翼地印上我的脚尖,继而张开,将我的脚趾完整地包裹进那温暖湿润的口腔中,吮吸着用唇舌细致地侍弄起来。

我靠在椅背上,一边享受着他的侍奉,一边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盘中的意面。浓郁粘稠的酱汁裹着每一根面条,当中点缀着焦香诱人的肉末,瞬间滋润了味蕾对美食的渴求。而比这滋味更令人心旌摇曳的,是脚底传来的那酥酥麻麻的奇妙痒意。它仿佛成了这顿晚餐最独特的调味料。

吞咽下最后一口面条,我拿起纸巾拭了拭唇角,将叉子轻轻搁在空盘边缘。微微抬起另一只脚,用脚尖点了点他的手背。

他停下了动作,脸颊依恋地贴在我的脚踝上,轻柔地蹭了蹭。脖颈间的铃铛随着弹跳出一串音符,为这侍奉仪式画上了一个的句点。

搬到这座地图边缘的海边小镇已经一年了。远离了从前社交圈的纷扰和和钢筋水泥的喧嚣,他原本萎靡低落的精神似乎被海风和慢下来的日子一点点治愈,有了好转的迹象。我们在离海滩很近的地方租了栋两层小别墅,带着个被矮篱笆围绕的可爱花园。

这方小小的天地被我们逐渐填满。有趣的是,曾经偏爱极简风格的他,现在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仿佛只有被实实在在的东西包围着,才能让他感到安心。

我们的房间里塞满了各种毛绒公仔,三丽鸥的、迪士尼的还有暹罗猫小豆泥的。它们安静地簇拥着他,用柔软的绒毛和无辜的眼神为他筑建了安全的堡垒。

他买了台拍立得,用相机捕捉起日常。花园里初绽的芍药、月季、风信子;午后蜷成一团打盹的花梨、被窗框框住的落日熔金,天空中流行的云……但更多的,是我,无数个瞬间的我。笑着的、低头看他的、在厨房烤蛋糕的、窝在沙发看书的。这些带着点模糊光晕的相片,被他一张张贴在卧室的墙上,歪歪扭扭,却密密麻麻。他就这样被自己熟悉和喜欢的东西包裹着,像个筑了巢的鸟。

比起以前,他现在对我的依赖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只要视线里没有我,他就会不安地寻找。但凡有一丝空隙,整个人便立刻长在我身上。从背后环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的肩头,亦或是跪着用头蹭我的小腿。就连我去洗手间,门外地毯上也总会准时出现一个抱膝而坐的身影,安静地等着。仿佛确认我在,他存在的锚点才得以稳固。

一切都如同计划中一般稳步地进行着。

心理学中的登门槛效应,指的是一个人一旦接受了他人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为了避免认知上的不协调,或想给他人以前后一致的印象,就有可能接受更大的要求。

从第一天搬家时他帮我按下电梯键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

我是最高明的猎手,耐心丈量着他心理防线的每一寸边界。每一次靠近,都踩在临界点上;每一次试探,都精心计算。表白,逼问,邀约登山……这些看似偶然的碎片,最终被我焊接成一条通往他灵魂深处、名为“绝对依恋”的锁链。

那24小时的放置游戏?不过是我亲手掐灭所有光源后,再以唯一救世主的姿态降临,好让他像信徒般心甘情愿地奉献出自己全部信任与依赖的手段罢了。正如当年在绝望深渊里,他的存在也曾是我唯一的光一样——多么讽刺而完美的对称。

然后,是收网的时刻。我亲手将他引以为傲的一切,碾作齑粉。

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在他欣然答应登山邀约之前,我早在小屋的隐蔽角落安装了摄像头。那串“别人的脚印”精准地复刻着我鞋底的纹路。

他更不可能知道,那个将视频上传至黄色网站,又匿名把链接投喂给群里嗜血秃鹫的,正是此刻拥抱着他的救世主——我本人。

社交圈里的光鲜形象,亲朋好友的夸赞信赖,家族荫庇下的安稳职位,以及那触手可及的大好前程……我看着他拥有的一切,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在我小心翼翼的布置下连锁崩塌,最终化为一片狼藉的废墟。

现在,他一无所有。只剩我。

在他最肮脏、最卑贱、被整个世界唾弃的泥沼里,只有我向他伸出了手,接纳了这具破碎的躯壳和满身的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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