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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无事人,人间无事人,4

小说:人间无事人 2025-09-11 10:48 5hhhhh 5140 ℃

  “好。”

  “……”

  男人终于哭出了声,惊散了竹林里的飞鸟,那只喜鹊走的同样没回头。

  “草尼玛的草尼玛的草尼玛的早不杀啊啊啊啊啊啊捅死你捅死你捅死你捅死你捅死你捅死你捅死你捅死你捅死你捅死你捅死你……”

  白一显然也相当痛苦。

第1卷 第12章

  泛舟湖上,除了小船,还有不知何处吹来的落叶。

  “有什么事便说吧,别憋着了。”

  “你身体出问题了。”

  “哪有~”

  “你瞒不过我。”

  “有~”

  撸起袖子,白嫩玉藕般的手臂已经爬满了红斑。

  “这下咱俩是真回不去了呢~”

  “那就不回去了。”

  夜里的湖上很冷,两人背靠着背贴在一起,她不敢回头,他也不敢回头。

  只是内劲缓缓流出,罩住了少女那略显单薄的身影。

  腹中胎儿早已被他用气劲剿灭,但少女身上的病,齐大偷偷访遍了所过之处的名医,只收获了一句:不治之症,送了他一副药方。

  “恐怖疾病,这病毒真菌虽然感染不了高层次的仙人,但对于凡人来说也太过恐怖,就算有药,凡人身躯也扛不住。”白一有点庆幸自己并没有肉体。

  再过七日便是最后期限,两人若是不回去,身上的烙印会通知最近的值班仙人前来抓捕,两人会死。

  若是回去,以两人身体状况,同样会死。

  死期将至,白秋倒是坦然,她已经心满意足了,最后的这段时间是梦中所求,除了时间太短,也没什么遗憾了。

  但齐大很害怕,仙人是他迈不过去的坎,两人如今的境地,可以说皆是他一人之过,秋白也许愿意与他一同离开这肮脏世界,他不想。

  人总是自私的,就算千难万难,他希望白秋能好好活下去。

  白秋同样有自己的打算,她早就想好了让齐大能好好活下去的办法。

  偷偷把药方塞进正在熟睡的少女内里的口袋,也闭上了眼。

  “真是对苦命鸳鸯啊。”

  一路兜兜转转,各怀鬼胎的两人离青城还是越来越近。

  金黄的银杏叶铺满了林间的路,不出意外,这就是两人共同度过的最后一个秋天了。

  齐大帮少女摘下插在头上的叶片。

  “准备好了吗?”

  “我才不怕仙人,让他来抓!”

  两人脖子上的仙法烙印同时亮起,一双大手死死箍住少女纤细的脖颈,让她脸顿时通红。

  她震惊的看着齐大,感觉快要窒息,却忘了怎么挣扎,脖子上的压力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青衣少年饶有兴致看着两人,他感应到逃跑凡人的信号,特地前来抓捕。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

  话说不完,那不可阻挡的威压顷刻降下,已经是做足了准备,调动了全身气机扎稳了架势,身形还是猛的一沉,手中少女脱手,狠狠拍进了落叶堆里。

  “凡人,你胆子倒是不小,威胁到修士头上来了。”

  没有恼怒,倒是觉得有点意思,毕竟没有人会对一只张牙舞爪的蚂蚁发脾气,自从在山门筑基外出历练以来,这还是头一个敢站在修士面前的凡人。

  “给你个机会,说说吧,怎么回事。”

  “她是白家家主,你放我走,我不杀她……”

  "你不杀她?你能动吗你不杀她?"

  被威压镇压在落叶堆的白秋七窍流血,眼前一片黑暗,耳中也只有嘈杂的嗡鸣,只有思绪还算清晰。

  牙齿咬的嘎嘣作响,她当然知道齐大打的什么算盘,因为她同样打着用身体上的病帮对方扛下罪责的心思,但她动不了,就连想握紧拳头也做不到,手掌只有落叶的冰凉。

  “当然能,我不仅杀她,我还杀……”

  风云变转,血红的太阳被黑云遮住,狂风呼啸折断了齐大周围的银杏树,满地的银杏叶都被卷上了天,立马化作了齑粉似一场沙暴,白秋也被弹飞出去,在撞在十几丈外的一棵树上昏死过去。

  “你!”齐大抽出了腰间的长刀,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修士。

  修士往后退出百丈,顺手把远处的白秋也摄了过来。

  “什么玩意搞这么大阵仗?还真给人吓走了?”白一摸不着头脑,决定去摸摸修士脑袋。

  由武入道,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但这场道劫,自己可万万不能沾染,他人业力若是缠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下次渡劫可就危险了。

  而这种凡仙之劫,往往由心魔劫开始,以雷罚淬体收尾,断凡心,锻仙体,从此仙凡两隔。

  心魔劫,大多数天赋极佳能以武入道者都能顺利渡过,但这雷罚便没那么容易了,本身身体就得打熬到极致,期间还得吸收各种仙药恢复身体,逐渐替换掉身体的每一寸血肉,不谈期间的肉体上的痛苦,就如此数量的仙药,也不是一般凡人世家能拿的出来的。

  心魔缠身,齐大眼前画面变转。

  是熟悉的小院,大雨把池塘里的荷叶打的翻来覆去,一条三色锦鲤在青石上不停扑腾着却怎么也回不去了。

  大雨噼里啪啦盖住了身后房间里大部分的声音,却盖不住那最熟悉少女喘息间的哭求。

  "大郎,不要,不要看……"

  “哎。”

  没有回头,他走入雨中,心魔劫里的大雨淋在身上,冰冷,无比真实。

  就算早有了心理准备,决定去放手一搏,这坎也不是说迈就能迈。

  这劫,他渡不了。

  时间也许能治愈一切伤痛,但他没有时间了,现在,他连回头的勇气也没有,也打不穿那层阵法。

  乌云散去,碎叶飘飘洒洒落了一地,就像是和天道开了个玩笑,一开始就结束了。

  齐大一口血呕在地上,双手撑在刀上,勉强立着身子,身体没有受到多大损伤,但是,好几年绝望的回忆被勾起,被封在心底的情绪顷刻释放,让他心神受到巨大冲击,只感觉天旋地转。

  “啊?就这水平,就这水平?就这水平你还敢挟持人质逃跑啊?难怪出了青城这么久还只跑出这么几里地。”

  修士也是在没想到,这人水平差劲到如此,这心魔劫才开始就结束了,实在是太过滑稽,让他止不住笑。

  “不过不要紧,你说要杀我,我还是给你这个机会。”

  他点了点齐大的四肢。

  “就四次机会吧,你碰到我了,放你一条生路,白家这人也一起送给你。”

  “每次你攻击完,我就扯掉你的一肢,还能剩多少就看你本事,当然,最后你只剩个脑袋我也会用阵法吊住你的命,你觉得怎么样?”

  修士被派下山在青城执勤已经很多年了,平时除了帮那群产粮的调节天气,啥事也没有,今天的意外情况让他玩心大发。

  其实他更想眼前这个凡人突破成功的,没有正经修炼也没有灵根的刚转变肉身的凡人最好玩了,天道祝福还没完全消失,很难玩坏。

  “好。”

  齐大终于稳定住了心神,双手持刀,右腿往前迈出半步,刀尖死死对着修士的脑袋。

  “得罪了!”

  气劲在两人间构筑出一条通道,齐大猛一踏地面,空气里没有半点波动,原地只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和还未落地的尘土,身形转瞬变至,在空中带过一道寒光,直直斩向修士脖颈!

  叮!一阵脆响,刀尖崩断,在修士的护体真气前无法前进寸分,瞬间后撤,左臂已经被整个撕下,被修士拿在手里不断往下淌着血。

  “第一次喽。”

  站稳身形气劲上涌,勉强止住如注的鲜血,再次前冲,一刀上撩,刀气在修士面前留出一道半圆的深痕。

  “第二次。”左腿也被随手扔到一旁。

  齐大把缺了刀尖的往地上一撑,顺势右腿猛的一记横扫,小腿从中间直接折断,气劲从中爆出,腿骨似那暴雨般轰然炸开,修士身上还是一点血也没有沾到。

  “三次了。”

  没有犹豫,齐大逆转全身经脉,丹田的海猛然压缩炸裂,胸口以下的部位炸成血雨,硬生生将他身形抬高三丈,刀身在手中反转直刺而下,却似刺在了石头又似冰,坚硬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管是气劲还是力量都好似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反应。

  “好,结束了。”右臂也齐根消失。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如果不是修士的神识传音,这几句话也说不完。

  只剩下半个上半身的齐大躺在地上望着天,那只剩一小半的刀也躺在他的旁边,这把刀是他成为少女护卫后少女在家中宝库偷出来送给他的,为此他被吊着打了整整七天。

  这刀砍过土匪杀过山贼,捅过流氓也斩过刺客。今日一战能砍到修士的护体灵气,也算是值了这柄凡兵的一生。

  想到这他不禁笑起来了,其实向修士拔刀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他还想看一眼少女的位置,只是已经动不了了。

  “疼吗?要是疼你就眨眨眼?”

  没等齐大回话,便一脚踏下踩爆了他的脑袋,一颗眼球咕噜噜滚出老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停在了秋白不远处,好似在望着她。

  修士掏出一张符箓,瞬间就吸干净了周围的残肢血液,汇聚成一颗晶莹的血红晶石,直接丢入了口中。

  “一个凡人劲还挺大,还耗了些灵气,还好是个巅峰武人,平时好东西吃的不少还能给找补回来。”

  哼着歌,走向还在昏迷的白秋,威压轻微释放,将她惊醒过来。

  “贼人伏诛,你被要挟……”

  "我……"

  威压瞬间增强。

  “你个什么东西别打断我说话!”

  秋白还想说什么,但她又被压进了土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修士在储物戒里翻找半天,掏出一本册子,快速浏览起来。

  “哦对,根据《凡人城镇管理条例》第七十五条,从事生产作业的凡人私自出逃三个月及以上,不服管教者可就地镇杀,认错态度良好处二十年以上的外出游玩权的剥夺。”

  他停了一会,皱了皱眉。

  “但我看你这身体啊,最多还能撑个三四年的样子,又是被人胁迫,那就从轻发落吧!”

  “我挑去你的脚筋,你自己爬回去。不用担心不识路,我会用傀儡符帮你规划好路线,这颗丹药会保住你的命,虽然治不了你的病,但十年内,你就是把脑袋砍下来也能长个新身子出来。”

  “我还真是个大善人啊。”

  修士对自己的判决很满意,随手一划,灵力就切断了秋白脚筋的连接,凡人手段再无修复的可能,符箓飞出贴在了秋白背上,看着她如同行尸走肉般爬向青城的方向,满意点了点头,消失在原地。

  “哎。”白一叹气,这故事差不多就到这了。

  “加速吧,再看看白廿七怎么回事该回去了。”

第1卷 第13章

  白家有专门的育儿所,能留下的新生儿都会统一在里面接受教育。

  诗词歌赋,吹拉弹唱,政治历史,天文地理,根据年龄分班,倒是无所不学。

  “廿七,你说我们干嘛要学这么多东西啊,明明以后只用生小孩就可以了。”

  “我也不知道。”

  两人在乐理课上偷偷聊着天,一个是不感兴趣,另一个是学不会。

  这个班上清一色的五六岁的儿童,学的东西并不高深,只有简单的看书写字,认一些简单乐谱和演奏。

  这世界上清楚知道要学这么多东西是为啥的,应该也只白一一个鬼了。

  修士收走了管辖范围里所有四十岁以上的凡人,本应作为传承载体的凡人角色出现了空缺,需要修士的介入,不然天道业力降下来可够他们喝一壶的。

  规则很残忍,但实际上这个世界还挺太平的。

  每个凡人都有学上,会根据性格特长安排不同的学院和工作,也就白家这种名门望族才会被安排什么都得学,可能是仙人那边觉得高素质人才产出的婴儿质量也会高些?

  白一也搞不明白仙人是个什么想法,毕竟他刚来,也没咋去了解修士是个什么生活。

  就算是一无所长的废物,仙人也能直接给回收掉,只要身上没病,拿去修炼又或是当材料也没啥区别。

  “家主回来了!家主回来了!”

  外面嘈杂的叫喊打断了正在上课的先生,学堂里安静一小会,便一窝蜂给涌了出去。

  有事的没事的大伙都挤在一起,闹哄哄一片,啥也看不见,只到大人腰间的白廿七更看不见。

  废了好大劲,终于是挤到了院子里那棵最高的朴树旁边,三两下便爬了上去,跟只白毛猴子似的,摇落了一大片小圆球果实,下雨般砸了下面人群一头。

  但没人注意,人群目光死死盯着大门的方向。

  白廿七自懂事起就没见过家主,她一直跟着管家哥哥生活。

  管家哥哥说过她的母亲是白家家主,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武道高手,他们从小到大都在一起,是对神仙眷侣。

  白廿七听不懂,她只知道父亲母亲都不要她了,把她丢给了管家哥哥,一次面也没见过。

  白天的阳光太过刺眼,白廿七只能把自己藏在树荫里,眯着眼,努力让目光穿越人群。

  门口只有一个衣衫褴褛趴在门槛上的女人,没有其他人的踪影。

  管家在驱散哄闹人群,正想把白秋扶起,她背后的符篆突然金光大作,那本就破败的衣服,整个后背处都逐渐化作灰烬,金光化作刻刀,在女人背后一笔一笔刻着字,弥漫着一股烤肉的香味。

  女人在地上一声不吭,只是咬碎了后槽牙。

  贼人齐大已伏诛,秋白未及时归,禁足十年,白家领旨。

  在场的人只有管家看清了白秋背上的字,赶忙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她的身上,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肯定是出事了。

  白秋想说的时候肯定会说,现在得先给她安置好了。

  人群已经被赶走,只有白廿七在树上看了全程,字她看不清,但是她知道,这是母亲在外面受欺负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个陌生女人,按理来说不会她的事情并不会对自己有什么触动,但看着那衣衫褴褛饱受痛苦的女人,自己的心里却是一抽一抽的难受。

  “不对不对不对,这情绪不全是她的。”

  “这一丝好像是我的?”

  随着白一的触碰,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在打扫卫生,在做饭,在洗衣服,在遛弯,在笑,在哭,在争吵。

  画面定格在女人躺在纯白的房间和那纯白的床上,牵着各种各样杂乱线的仪器在一旁嘀嘀个没完没了。

  那声音让人抓狂,喘不上气,脑子似乎要炸开。

  “他妈的,还有两三年我才死,这玩意哪来的?”

  思绪陷入混乱,这是自己的记忆,不清晰,很模糊,但是可以肯定,这就是自己的东西。

  按时间来看,自己还有三年左右才会在大树那边醒过来,那这记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附着在白廿七身上?

  记忆混沌,白一暂停了画面,仔仔细细在白廿七身上翻找,怎么找也找不出第二缕自己熟悉的记忆。

  “真他妈见了鬼了。”

  连接在白廿七身上的丝线实在是太多,几乎给她包成一个茧。

  “算了,有机会遇到了在给它拽出来。”

  池塘边的小木屋,鸟飞走了就再也没回来,外面的喧闹传不了这么远,屋子里只听得见竹叶的沙沙声。

  白秋被安置在齐大之前制作的木床上,望着这熟悉的天花板,一只蜘蛛在上面补着那张破了的网,忙忙碌碌,吃下去那脏的旧的,再吐出新的。

  这张床很宽,因为要躺下两个人,男人的体格过于壮硕,在客栈青楼俩人都只能紧挨着睡,自己做那便做的大些。

  只是旁边再也不会有那个人了。

  情绪终于还是决了堤,第一颗泪顺着眼角流下便再也留不住,呼吸开始紊乱,身体止不住的抽搐起来,于是拉起被子把人一整个藏进了里面。

  管家站在床边,只是默默低着头。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白秋与齐大又与胡家的事,他虽不清楚其中细节,但也大致了解,眼下的情况必定是出事了,这也不是个问情况的好时机,只能先等白秋平静下来。

  “早就该发现问题了,这里也有我的东西。”

  白一仔细观察着连接着白秋的一根根丝线,有一节明显不同,传来异样又熟悉的感觉。

  这两人的生活不是没羞没臊就是难受到自己直反酸水,一直没敢认真观察,现在看来倒是耽误正事了。

  这次是不知名少女,同样模糊的面容,两人亲密无间,这次画面定格在一场雨夜,看不清的那张脸在哭。

  白一只是啥也想不起来,但只是没了过往的记忆,人还没变傻,没花多久,整理出一条思路。

  “所以我其实早就来这个世界了,记忆被打散了到处飘,现在主体才醒过来?”

  靠谱。

  “还是我早就醒来了只是记忆全被打散了?”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不管是什么情况,没了记忆那就是和失去了过去没什么区别,在完全陌生的世界放弃自己过去的一切显然是没法让人轻易释怀。

  “他妈的我的就是我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我的,不让人活也就算了,连记忆也抢真不是个人啊!”

  白一很生气,气的头皮发麻,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但是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这回忆是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会找回来的,我会一点点给找回来的。”

  这次思绪并没有被强行抽走,在脑子里待的好好的,思绪清晰无比,不由回想起当时在树下脑中的混沌之感。

  “只要是自己想起来就会被立马打断?但是在别人身上找到的碎片就能记住?”

  白一感觉自己隐隐约约摸到了些门道。

  “会找回来的。”

  时间快进,屋外四季流转,屋内倒没什么变化,除了床上那女人。

  红斑逐渐爬满了她的全身,开始腐烂生疮。

  白廿七几乎每天都会来,帮女人换药,陪她聊会天,大部分时候只是廿七在说,另一个安静听着,她已经成为女人生命里最后的一束光。

  有时她的话能激起女人的回忆,心情好时,会和她讲上好久一个少女和一个男人的故事。

  齐大留下的药方被白秋收在了窗边书桌的首饰盒里,白廿七打扫卫生时看到过,便记了下来。

  上面只有简单的几段话:

  幻灵芝,四季皆有,初生时白,成时青蓝,其形难辨,故附图之。

  采之洗净,曝晒七日,磨粉装罐,收于阴处,用时取,敷于患处。

  甘温微毒,仅可镇痛,标本皆不治,痰热扰心,杀人如钝刀割肉,宜深戒之。

  下面画着一个蘑菇,白杆,撑着蓝色的伞盖,一个标准的蘑菇形,圆润又有光泽。

  这个在博物课上老师教过,这种蘑菇晒干了磨成粉敷在伤口上可以让人暂时感觉不到痛苦,很巧的是,这个蘑菇的主要产区就在十几里外的苍木禁区里。

  “这下全对上了。”

  “大部分的事情已经弄明白,该回去了。”

  眼前的画面瞬间静止,像是一幅老旧的壁画开始褪去色彩,逐渐剥落,最后只剩一片黑色的虚无。

第2卷 第1章

  重回现实,如大梦初醒。

  不是刻意记住的事情,白一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记忆迅速回归,现实的一切还是没什么变化。

  今天是圣诞节,对,今天是白廿七的生日,白一有专门记住。

  “生日快乐白廿七!”

  松开丝线,白一看着床上的女人,又不由叹了口气,余光瞥见坐在一旁的白廿七,突然就怔住了。

  “?”

  “这么一小会功夫变化这么大的?”

  眼前的白廿七一头白发披在后背,又有几缕搭在微微鼓起的胸部,就是坐着,也明显比之前那个豆丁高上不少。

  “这是姐姐?”

  白一仔细回想着,记忆里好像并没有这号人,虽然刚从回忆里出来,但是记忆像是被装了密码的抽屉,又太多,找起来相当费功夫。

  “出去看看。”

  门口那片竹林愈发高大了,之前进来的小路上还有新被砍断的竹茬子。

  “这距离限制好像是没了?”

  白一在白家府邸里飞出好远,丝毫没有被拉回去的感觉。

  “自由!自由了!”

  但是没自由多久,一靠近城墙,强大的拖拽的感觉突然出现,怎么也无法越出这座薄薄的城墙。

  白一不死心,绕着这城飞了整整一圈,限制没有消失,但好像只要白廿七在城里,自己就能在城里随意活动。

  “也行吧,总比一直得跟着她强。”

  远处西市热闹非凡,不停有纸灯放上天空。

  今夜没有宵禁,这场庆典会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白一跟着流动的人潮飘到市口,这让他很有当人的感觉。

  “嗯?不对。”

  市口左边挂着欢庆圣诞,但右边那个是永昌四零二零。

  白一盯着前面人的手指头数了半天,按到过去到现在的时间推算,现在应该是永昌四零一六或者一七。

  这三四年时间,就这么没了?

  白一有点呆滞住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这是,我在解读过去的时候,这个时间是同步的?”

  “就一丝都没都没变慢?”

  这也太梦幻了,像是物理课打了个盹神清气爽,然后就数学课了。

  “不行,下次不能看这么久了,这不是跳过人生了吗这。”

  白一摸了一把旁边正在啃糖葫芦的小孩。

  “难怪廿七这么馋,还挺好吃的。”

  "那按这个时间算,白秋也时日无多了。"

  白一掰着这小孩的手指头默默算着数,白秋已经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认识的时间最长的人了,故人离去总是让人心情没那么好。

  猩红的太阳从城墙下爬了起来,照亮半边天也照亮半城。

  热闹了一宿的人们大多数早就回到了家中,早餐的摊位都开了门,但生意并不是那么好,今天还是休憩日,没多少人会起床吃早饭。

  白一也早早回到了白家府邸,就在小木屋顶上无聊飘着。

  这里很热闹,表演很好看,人也很多,但是白一感觉更孤独了。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很熟悉,能在记忆里找到那么些影子,但是又仿佛离自己很远,没有一份热闹属于自己。

  竹叶在秋风里沙沙响着,这倒是与记忆里一模一样。

  白廿七不知何时趴在床边睡了过去,当那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眼球在眼皮下转动好几下才勉强睁开。

  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压得翘了起来的头发,轻轻出了门。

  白一看着她从井里捞出了一个陶罐,又掏出里面的小瓷瓶,轻摇了两下,里面传出的微微的绵柔冲击感,表示这里面的东西已经见了底。

  “唉,又得出一趟门了。”

  白廿七取下墙上挂着的斗笠和小布包,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万里天,顶好的天气,正适合出门。

  “就是肚子有些疼,真不想出门啊。”

  这次没有翻墙,白廿七大摇大摆走出府邸,一路上都有下人打招呼,白廿七也会礼貌回礼,大家伙已经见怪不怪了。

  正常在城门口登了记,顺着官道走了差不多一里路,道路分成两条岔路。

  往左就是一片森林,黑压压一片,闻起来有一些潮湿的土壤味道。

  道路只在森林的外沿向前延伸,前方是一座木板桥,没有多长,只有十丈左右,多往左走上个几十丈就能绕过这条深沟。

  白廿七也是这么干的,走到稍浅的位置,顺着坡壁溜了下去。

  这条深沟给森林一整个劈成两半,越往前便越宽越深,笔直指向远方,可以隐隐约约看见那淡蓝色的巨无霸树冠。

  往下连滚带爬没多远,路便好走起来,谷底的路相当平整,除了有些暗,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上次走这条路白一一直飘在天上研究这基本全是土的谷壁为什么没有泥石流,并没有注意到这谷里充满着暴虐的灵气,一点活物也没有。

  也没有注意到,白廿七是怎么在这生命禁区自由行动的。

  “这小白还真是天赋异禀,灵气穿过她身子跟穿空气一样,这是室温超导啊。”

  时隔多年,但在白一看来也就睡了一觉的功夫,他又回到了出生地了。

  一跨进这片洼地,狂暴的灵力瞬间就平息下来,坚实的土地像是被人画上一条看不见的分割线,跨一步便是茵茵绿草。

  这里的时间仿佛暂停了一般,与白一来时一模一样。

  顺着盘旋而上的粗壮藤蔓,白廿七熟练的爬着,每一个落脚点都烂熟于心,磨的有些发亮了。

  越往上,藤蔓越陡,还长出厚厚的青苔,树冠遮住了大部分阳光,能看到青苔间五颜六色有些还亮着点点荧光的蘑菇。

  并没有见到那药方上的蓝色蘑菇,一人一鬼还在往上爬着。

  “真高啊,这自己飞也没飞过这么高。”

  离地面已经超过了百丈,白一往下看了看,有些发虚,又往树干靠了靠。

  这能飞是能飞,但刻在骨子里的恐惧那是一点也没少。

  白廿七终于找到了平时发现幻灵芝的地方,只要不破坏下面的菌丝,每次采完用苔藓盖上,下次来多半还能看到新的。

  很快便装满了腰间的小包,这么多年来,只有她一个人没事就往这跑,这蘑菇自然也只有她在捡。

  “还是难受,好想回去啊。”

  揉着肚子,白廿七小心翼翼往下爬着,来了这么多次,还是没能习惯这高度,是一眼也不敢往下看。

  树影逐渐被拉长,慢慢盖住了来时的缺口。

  终于是快回到地面,一人一鬼终于长出一口气。

  白廿七慢慢转过身,离地只差四五丈高了,慢慢坐在了藤蔓的边缘,熟练的往下一溜,这次没摔,往地上一蹲,稳稳落地。

  回头看了眼大树,不由开心翘起了嘴角,成功落地不摔跤的次数可不多,每一次都值得庆祝,今天就奖励自己吃一根糖葫芦了。

  只是没有人发现,那透过了裙摆的血液印在了藤蔓上,却是瞬间被吸收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垢神体?”

  “卧槽,什么玩意在说话?”

  白一被吓了一跳,但廿七毫无反应,让他不由觉得是自己幻听了。

  “桀桀桀,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下可以逃出这个鬼地方了!”

  这次白一听了个真真切切,也看了个真真切切。

  缠绕在树上枯死的藤蔓绽放出惊人的金光,周围灵气被突然抽干,地面的植物如同突然入了冬,瞬间枯死,只留一地枯黄。

  那靠近地面的藤蔓突然结出一个如小牛般大小的花骨朵,无数的花瓣开始层层绽开,漆黑深邃,就算在阳光下也是同样,像是吸走了光。

  中间却是搅动着无数根猩红的嫩条,每一根都有成人手腕粗细,拉着粘腻的透明液体蠕动伸张,如同不可名状的猛兽张开了巨嘴,像是千万条巨蟒涌动奔袭。

  甜腻腻的气味从其中迸发而出,却是熏的人鼻子生疼,胃中也是翻江倒海。

  藤蔓迅速生长拉长,蜿蜒而上,似一只巨蛇昂起了头颅,自上而下俯视着已经吓傻了的白廿七,像是在欣赏自己的猎物。

  “跑啊!!!”

第2卷 第2章

  白廿七眼神还在涣散,身体抢先一步动了起来,转身,撕开裙摆,头也不回向前飞奔。

  “什么鬼东西,上次来没仔细看,竟然还是个活的!”

  白一没有管仓惶逃跑的廿七,飘到这恐怖的花朵面前。

  似还在继续生长,这花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其中意识仿佛也陷入了混沌之中,只有那像是深海里肉虫子的花蕊不断蠕动。

  忍着恶心白一触碰到了花瓣。

  “只能赶紧瞟一眼,时间不等人。”

  眼前画面瞬间扭曲,一黑一亮,白一已经飘在宇宙空间,画面极速变转,这已经是他能接受到有效信息的最快回放速度。

  千丈的青绿巨龙在宇宙空间与一个身穿黑红长袍的男子激斗在一起,沿路不知摧毁了多少漂浮的陨石,碾成宇宙尘埃。

  最终被男子用长弓射入十二根箭矢封住窍穴,血红符文爬满整个龙身,缩紧,再缩紧,龙身被捆成一根长棍再无行动之力。

  一抬手,又是恐怖血光从指尖迸发而出,远看只似一根红色细线,迅速扫过,在空中留下一个半圆的猩红残影,龙首如同切豆腐般无声与身体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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