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千面小黄瓜,终将放下假面,成为蓝发小章鱼的半身吗?(中),名为Crychic的SP乐队,1

小说:名为Crychic的SP乐队 2025-09-11 10:48 5hhhhh 2370 ℃

自那场惊心动魄的“恶龙诱拐公主”大逃亡后,若叶睦在丰川家一住便是长长的时日。

对外,两家家长的口径出奇一致,冠冕堂皇地称之为“必要的教育反省期”。丰川家素来以家风严谨著称,小女儿祥子此次离经叛道的行径自然需要“深刻反省”。而被“拐带”的若叶睦,作为事件的“参与者”,自然也需要一同接受“规训”。

但是除了一开始的一顿打屁股外,就没有其他惩罚了,甚至屁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恢复原样了。

这顿雷声大雨点小的打屁股,成了反省期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惩罚。

接下来的日子,与其说是反省,不如说是丰川家为两位小姑娘敞开了一扇通往宁静港湾的大门。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若叶睦其实已经算是丰川家的人了,但美奈美似乎并没有对此说什么。

睦的房间被精心安排在祥子隔壁,推开窗就能看到丰川家精心打理的小花园。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进来,不像她原来那个巨大却总拉着厚重窗帘、如同摄影棚延伸的“展示间”。这里没有无处不在的镜头,没有需要时刻绷紧神经的“表演”要求,没有经纪人掐着时间的行程表。

她只需要……存在。

祥子理所当然地霸占了“姐姐”的角色,虽然这个姐姐有时显得不那么靠谱。在睦的房间和睦一起玩,玩到大晚上,总是会变成赖在房间里面不走,最后钻到睦的被窝一起睡,她会拉着睦一起做功课,尽管经常是祥子自己先走神,一起在花园里笨手笨脚地照料她发誓要种出的“世界第一美味黄瓜”;会在母亲瑞穗生日时,硬拉着睦合奏一曲,效果往往……充满惊喜。

更多的时候,她们只是安静地共处一室,祥子摆弄她的设定稿,睦则捧着一本祥子塞给她的、并非“推荐读物”的普通童话书,看得入神。空气中流淌着一种祥子家特有的、混合着旧书、点心和庭院草木气息的宁静味道。

餐桌上,位置悄然固定。睦不再是需要被特别关照的“客人”,她的喜好被管家默默记下,她习惯喝芒果汁而不是牛奶,基本上祥子喜欢吃什么,睦也会喜欢吃。

丰川清告、丰川瑞穗俩夫妇对待她的态度,自然而亲昵,带着长辈的温和与包容,没有小心翼翼的审视,更没有将她当作一件需要特殊维护的“易碎品”或“摇钱树”。瑞穗甚至会笑着揉揉睦刚洗过、散发着清新香气的绿色头发,递给她一块刚烤好的小饼干。

明眼人——丰川家的佣人,还是偶尔来访的亲友——都看得清清楚楚:若叶睦,这位曾经闪耀在聚光灯下的天才童星,此刻已然是丰川家心照不宣的半个女儿。

而这一切的发生,森美奈美并非不知情。

她没有来接人。

没有发表任何声明。

没有对媒体关于“若叶睦去向”的猜测做出回应。

甚至没有一通质问的电话打到丰川家。

她只是沉默着。如同暴风雨后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海面。

偶尔,娱乐新闻的边角会闪过她出席活动的身影,依旧光彩照人,笑容无懈可击。只是眼尖的人或许会发现,她看向镜头的眼神深处,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那是一种被精心掩藏的、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或许是挫败?或许是放手?或许是某种冰冷的算计暂时搁置?无人能真正看透。

她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一种默许,一种暂时性的退让,或许也是一种……对那个挣脱了提线的“人偶”最后的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扭曲的“成全”。

当然,坊间也有不那么浪漫的传闻:据说这位光芒万丈的影后,几乎每周都有那么几天,会被某个蓝发金眸、气场强大的女人“请”去亚朵酒店顶层套房“深入交流人生”,导致她根本无暇他顾……这种说法,就姑且当作都市传说吧。

在丰川家洒满阳光的起居室里,睦放下手中的童话书,望向窗外。花园里,祥子正试图教一只不太情愿的胖橘猫玩她的神明的权杖(一根装饰华丽的树枝)。阳光穿过玻璃,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这里没有剧本,没有台词,没有需要扮演的“若叶睦”。

只有“睦”。

一个暂时遗忘了枷锁,正在笨拙学习如何“存在”的少女。

一个被“恶龙姐姐”紧紧守护着的妹妹。

一个在丰川家的庇护下,得以喘息和生长的……半身。

睦放弃了那份惊世的才能。她不再轻易展露那种曾经被镜头追逐、被世人惊叹的、精确到分毫的完美笑容。

准确地说,她不再需要为了取悦外界而“表演”笑容。她的笑容变得极其细微,如同平静湖面偶尔泛起的、几乎看不见的涟漪。嘴角上扬的弧度微小得如同像素点只提升了那么一两个单位,若非极其熟悉她的人,根本无法察觉。

在偶尔外出逛街时,睦与他人的对话也变得异常简短。简短的句子,几乎不带修饰的词汇,构成了她独特的表达方式。

“……这个。”

甜品店的冷柜前,睦的视线停留在点缀着鲜红草莓的奶油蛋糕上。

“什么?”

服务员看着这位气质独特、表情淡漠的绿发少女,微微一愣。

“睦说喜欢这个desuwa!”

祥子立刻像只护崽的小母鸡般挤过来,代为宣告,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的骄傲。

若有外人听来,大概会一头雾水。但其实这只是属于她这一份才能被她自己给丢弃了,也失去了那种流畅表达和完美应对的能力,所以不怎么会说话了,因为每当她想“说得更好一点”,习惯性地去调用那些昔日贮存在角色中的“语言模板”时——

脑海却是一片空白。

就只能按照自己内心所想来说话,这种可能就像是某个粉红头发失去了超能力的超能力者,仍时不时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再也无法控制任何物体,这种习惯性的感觉。祥子对此也曾有些苦恼,但很快,她便自豪地宣称自己成为了“睦语十级专家”、“首席翻译官”兼“终身守护者”。

睦变得像人们口中的“三无少女”——无口、无心(?)、无表情。但这并非冷漠,而是一种卸下重负后的真实状态,一种对长久以来过度“表演”的无声反抗。一种沉默的疗愈。至少,这是真实的“她”。

而那把粉红色的吉他,则成了睦内心声音的忠实载体。悠长的时光里,吉他的弦音经常在房间内流淌。睦不再模仿任何人,她像一个真正的初学者,从最基础的指法开始,一天又一天,耐心而专注地练习。

拨弦,按品,聆听音符在指尖诞生、连接、流淌。那声音从最初的生涩单调,逐渐变得圆润、饱满,开始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韵律和情感。

祥子总是安静地坐在一旁,或是看书,或是画画,偶尔,她会坐到钢琴前,指尖落下清澈的音符,为睦的吉他声添上温柔的伴奏。吉他的声音,成了“睦”无声内心的回响,是她与世界沟通的、全新的、只属于她自己的语言。

尤其是当一曲终了,祥子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眼眸亮得像盛满了星星,发出由衷的惊叹:

“睦!好厉害desuwa!!!”

然后,她就会像只快乐的小兽,蹭过来,将自己暖烘烘、软乎乎的小圆脸贴在睦微凉的脸颊上,蹭啊蹭。那触感温暖而踏实,带着阳光和祥子特有的活力气息。

睦有时也会忍不住,抬手轻轻揉揉祥子那软乎乎的脸蛋。祥子便会佯装生气地鼓起腮帮子,但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最终还是会“噗嗤”一声笑出来。

喜欢。

喜欢音符在空气中自由编织出的、只属于她们两人的形状。

喜欢祥子惊叹时,那双比星辰更亮的、盛满了纯粹欣赏与骄傲的金色眼眸。

喜欢此刻贴着她脸颊的、暖烘烘的、像小太阳一样的祥子的小圆脸。

睦喜欢祥子。

——

睦漂浮在虚空中,凝望着脚下那片吞噬了Mortis的无垠幽暗海洋。忘却之暗的海水死寂得令人心悸,仿佛连时间都在此凝固,万物终将归于虚无。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死寂之下,异变突生。

“咕噜……咕噜噜……”

几个粘稠、污浊、仿佛来自地狱胃囊的气泡,从深不可测的海底缓缓上浮。它们挣扎着,扭曲着,在漆黑的海水中留下令人不安的轨迹。气泡破裂的瞬间,似乎有无数细碎、尖锐、充满恶意的低语碎片逸散出来,虽然听不真切,却足以让灵魂颤栗,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试图将她拖拽下去。

(被遗忘的……总会挣扎着想要回来……)

睦清晰地感知到那股源自深渊的、不甘沉沦的“求生欲”。

除了Mortis这个拥有存在“人格”的实体外,那些被剥离的恐惧、被压抑的执念……它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存在”,只能依附、只能寄生、只能通过侵蚀她这个“源头”来获得虚假的延续。

几乎是本能地,睦抱紧了怀中那现实中并不存在、却在此刻心灵舞台上具象化的粉红色吉他——这把由祥子赋予、承载着她新生“声音”的乐器。她修长的手指带着前所未有的决心,用力按上琴弦,试图拨动——试图用这象征她“心声”的武器,去镇压、驱散深渊的异动!

“铮——!”

琴弦震颤,发出一声清越而坚定的鸣响!一道无形的音波涟漪,如同纯净的光环,瞬间扩散开来,扫向下方翻涌的黑暗!

这一次,与地下室那苍白无力的弹奏截然不同!

这琴声并非技巧的展示,而是源自她灵魂深处最核心、最真实、最不可剥夺的珍宝——那颗被祥子唤醒、被命名为“恋之芽”的种子所迸发出的力量!这是独属于“睦”的心声,是她存在的证明,是她与祥子之间牢不可破的羁绊所激荡的回响!

音波所过之处,奇迹发生了。

那些翻涌的恶意气泡、那些扭曲的低语碎片、那些在深渊中蠢蠢欲动的阴影……在接触到这蕴含着纯粹“存在”力量的音波时,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发出无声的尖啸,瞬间汽化!它们挣扎着、扭曲着,却无法抵抗这源于真实之心的光芒。它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内核,只是虚无的投影、被抛弃的残渣,在这宣告“我存在于此”的心声面前,不堪一击!

忘却之暗的海面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那些刚刚浮现的污浊和阴影被涤荡一空,重新恢复了死寂的漆黑。深渊深处,那无数只贪婪窥视的“眼睛”仿佛受到了惊吓,瞬间闭合、隐没,只留下空洞的黑暗。

只要拥有这颗“恋之芽”,只要还能奏响这承载心声的吉他,忘却之暗下的魑魅魍魉,就永远只是没有实体的虚影罢了。

因为它们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睦”有。

这名为“恋之芽”的真心,就是她最强大的武器,是她锚定自我、照亮深渊的光。

看着下方重归死寂、却再也无法翻涌起实质威胁的黑暗海面,一丝极淡、却无比真实的暖意,如同破晓的晨光,悄然漫上了睦的嘴角。

她低头,指尖温柔地拂过吉他的琴身,仿佛在抚摸一个最亲密的朋友,一个与她灵魂共鸣的伙伴。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宁静和确认,清晰地回荡在这片心灵的空间:

“吉他……”

“喜欢。”

——

“……唔。”

一声细微的嘤咛,伴随着身边熟悉的热源轻轻挪动,将睦的意识温柔而彻底地从那象征性的心灵战场拽回了现实。

清晨微熹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温柔地洒在房间内。温暖、宁静,带着阳光晒过被褥的清新气息和……祥子身上特有的、淡淡的牛奶饼干般的甜香。

若叶睦缓缓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眼眸清澈透亮,如同被晨露洗过的琥珀,再无一丝深渊的冰冷倒影。梦中那惊心动魄的对抗与最终的明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留下一种奇异的轻盈与笃定。那些翻涌的黑暗、无谓的挣扎,都只是心灵成长路上需要处理的“普通作业”罢了。核心已稳固,残渣终将被净化。

她微微侧过头。

枕边,祥子似乎也刚从睡梦中醒来,正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蓝色的发丝睡得乱糟糟的,像顶了个小鸟窝,脸颊还带着枕头的压痕和未褪的红晕。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金色的眼眸半睁半闭,水汽氤氲,像只睡懵了的小奶猫。

似乎是感觉到睦的注视,祥子转过头,正好对上睦那清澈沉静的目光。短暂的迷糊之后,一个灿烂无比、足以驱散所有阴霾的笑容瞬间在她脸上绽放开来,带着初醒的慵懒和纯粹的喜悦。

“睦~!”祥子的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软糯,却充满了活力,她像只终于充好电的小动物,猛地朝睦的方向蹭了过来,“早上好desuwa!”

她伸出暖烘烘的小手,习惯性地去捏睦微凉的脸颊,又用自己软乎乎的小圆脸去蹭睦的脖子,像只亲昵的小狗。

“呐呐,睦!”祥子金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新一天的期待,完全不见昨日的疲惫或阴郁,“今天天气超——级好!我们快起来吧!昨天说好了要去公园喂鸽子的!我还藏了最好吃的面包屑!对了对了,下午还要一起给黄瓜苗搭架子!它们长得可快了!还有还有……”

祥子叽叽喳喳地计划着,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睦安静地听着,感受着贴在颈侧的、祥子暖烘烘的脸颊和活力四射的气息。她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沉静的金眸深处,如同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漾开了一圈圈极其温柔、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

她抬起手,没有像往常那样去揉祥子的脸蛋,而是轻轻地、带着一种珍视的意味,环住了祥子蹭过来的小脑袋,指尖穿过那柔软蓬乱的蓝色发丝。

祥子被睦这难得的主动拥抱弄得微微一愣,随即笑容更加灿烂,她顺势赖在睦怀里,像只找到最舒服窝点的小猫,继续兴致勃勃地规划着属于她们两人的、充满阳光和面包屑的美好一天。

“睦,来玩吧!”

祥子仰起小脸,金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整个晨光。

——

然而,悠长的假期终有尽头。反省期,终究要落幕了。

睦的房间里,气氛有些凝滞。佣人们正沉默而高效地收拾着睦不多的行李——大部分都是来丰川家后添置的。

睦始终还是姓若叶的。

在丰川家住一段时间尚可,但外界的媒体早已对童星若叶睦的长期消失、以及之前那部紧急换角的剧集议论纷纷。

虽然以丰川家的能量足以压下所有不利猜测,睦也确实不需要再去拍戏了,但她的法定监护人仍是森美奈美。

关于睦的上学、未来的安排,终究绕不开她的原生家庭。丰川家当然有能力通过法律手段争取监护权,但那过程必然繁琐,期间的风波也必然会对还是孩子的睦造成难以预估的影响。

睦必须回去了。

丰川瑞穗蹲下身,视线与睦齐平。她温柔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气质沉静、眼神却已不再空洞的绿发少女,轻轻握了握她微凉的手。

“美奈美酱那边,我已经沟通好了。”瑞穗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只要没有经过你自己的同意,她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事。”她特意强调了“自己”两个字。“但是,”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无比认真,“如果……万一有什么意外,小睦,记住,立刻打电话给我,任何时候都可以。”

瑞穗心里清楚,经过这段时间的“深入交流”,美奈美短期内应该会相当“安分”。毕竟,无论是身体上的“关照”,还是心理上的威慑,都足够让她在椅子上坐不安稳了。美奈美的屁股,这段时间可没少受罪。

“……嗯。”

睦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唔……”

另一边,祥子整个人都蔫了,像棵被太阳晒蔫的小草。她背对着众人,小肩膀耷拉着,对着墙壁,嘴巴撅得能挂油瓶。她越想越委屈,猛地转过身,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来,紧紧抱住了睦的腰,把脸埋在她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

“睦!我们要分开好长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了!”

那声音里,是孩子对时间流逝最直观的恐惧,是对即将失去朝夕相伴温暖的巨大不舍。

原因在于祥子自己也要离开了。瑞穗最近被诊断出需要静养调理,决定去丰川家位于南方温暖海岛上的私人别墅住一段时间。丰川清告公司事务繁忙无法脱身,只能让祥子陪着母亲一同前往,时间差不多是整个暑假。

海岛虽美,但与睦即将返回的地方,相隔了千山万水。

这是她们自那场惊心动魄的“诱拐”、成为“半身”以来,第一次,也是最长的一次物理分离。

瑞穗温柔地抚摸着两个女孩的头,轻声安慰:“傻孩子,你们可是‘半身’啊。心与心之间,是没有距离的。无论相隔多远,那份连接都不会断。”

祥子从睦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金色的眼眸里盛满了真实的恐惧:“可是……可是万一!万一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睦姐姐……不,睦,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改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或者……或者我自己也变了!我们的心……会不会像走散的小船,越飘越远啊?”她紧紧抓住睦的衣袖,仿佛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或改变,睦改变一向都会很大,她想起睦从那个镜头前完美无缺、能言善辩的“若叶睦”,变成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笨拙表达的三无少女,这巨大的改变是她亲眼见证、甚至可以说是她亲手“促成”的。但下一次呢?

下一次分离后再见,睦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那些她无法触及的时光里,睦会不会被那个冰冷的世界再次重塑?

变得陌生?

变得……不再是她的“半身”?

瑞穗柔声道:“那就用‘心意’去填满距离。分享,不停地分享。把你在海岛看到的每一朵奇特的云,遇到的每一只笨拙的寄居蟹,都告诉小睦;也请小睦把她每天的早餐味道,窗台上新开的小花,都告诉你。你们互相了解得越多,心的距离就越近,永远不会走散。”

这话像点亮了祥子心中的灯。她猛地擦掉眼泪,小脸绷得紧紧的,无比郑重地看向睦,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一字一顿,如同在宣读最重要的誓言:

“睦!约定好了!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要把分开这段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奇怪的、好玩的——全都告诉对方!不许隐瞒!”

“有什么心事,有什么烦恼,也要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一起解决!”

“绝对!绝对!不许撒谎!”

她深吸一口气,金色的眼眸燃烧着不容置疑的火焰:

“因为我们是‘半身’!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密不可分的关系!撒谎……就是对这份关系的背叛!”

睦安静地听着,那双沉静的金眸注视着祥子,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她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那如果……”

“祥撒谎了呢?”

祥子猛地一呆,小嘴微张,像被按了暂停键。她显然没料到一向是被动接受、极少主动质疑的睦,会如此直接地、甚至带着点“狡猾”地抛出这个尖锐的问题!一股热气“腾”地冲上头顶,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了的番茄!羞恼、被最信任的“妹妹”质疑的委屈感,还有一丝“我这么认真你居然怀疑我”的不忿,瞬间淹没了她。

“我才不会!”她几乎是跳着脚反驳,声音拔高了八度,“对睦撒谎什么的……绝对!绝对不可能desuwa!我丰川祥子以神明的名义起誓!”她挥舞着小拳头,试图增加可信度。

但看着睦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带着一丝极淡探究的眼眸,祥子那股冲上头顶的热血稍稍冷静。她歪着头,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祥子的小脸绷紧了,金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显然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羞耻、决心、以及对“半身”关系不容玷污的执着在她脸上交织。终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猛地一跺脚,小拳头紧握,用一种豁出去般的、带着巨大羞耻却无比清晰的音量宣布:

“如果……如果谁撒谎了!”

她深吸一口气,脸颊红得像要滴血,但还是悲壮地说了出来:

“撒谎的那个人……就要被……被……”

她声音小了下去,随即又猛地拔高,带着一种执行律法的气势:

“——就要被狠狠地打一顿屁股!而且是……是光着屁股打!”

“不许求饶!要打到记住教训为止!”

这充满孩子气、简单粗暴却又无比郑重的“惩罚条款”,是祥子能想到的、维护她们“半身”羁绊最直接、最“痛”、也最具威慑力的终极誓言!在她看来,身体的痛楚是让灵魂记住教训的最好方式,毕竟母亲大人之前打她屁股时候的疼痛,搞得祥子现在都忘不了,偶尔时不时还会捂着屁股。

睦看着祥子那张写满“我很认真”的小脸,看着她挥舞的小拳头,那如同精密仪器般很少流露情绪的脸上,嘴角的弧度,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一个淡到几乎不存在,却又真实发生的,带着一丝无奈、一丝纵容、一丝……温暖的笑意。

她感受到了那份誓言的重量。

那份被祥子命名为“半身”的羁绊的沉重与珍贵。

那份……她同样不想失去的东西。

在祥子几乎要屏住呼吸的注视下,在瑞穗温和而鼓励的目光中,睦终于有了动作。

她没有说话。

没有用那些她还不擅长的、华丽的承诺。

她只是极其缓慢地、却无比坚定地,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她同样,用双手,紧紧抓住了祥子的肩膀。

力道,与祥子抓住她的,一样重。

然后,她微微低下头,前额轻轻地、却无比用力地,抵住了祥子同样低下来的前额。

这是一个无声的、充满力量与契约感的姿势。像两头幼兽在确认彼此的气息,像两个战士在交换无声的誓言。

温热的触感从额头相接的地方传来,混合着彼此还未干透的泪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佣人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瑞穗也屏住了呼吸。

几秒钟后,睦抬起头。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金色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涌动、翻滚,如同冰层下奔涌的暗流。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离别的悲伤,有对未来的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沉重的、名为“守护”的决心。

她看着祥子那双近在咫尺、充满期待和紧张的金眸,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

一个音节,清晰而有力,带着一种斩断所有犹豫的决绝,从她喉咙深处发出,落在寂静的房间里,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好。”

一旁的瑞穗看着这两个孩子郑重其事的约定,忍不住笑了,那笑颜里充满了温柔和纵容。“好,好,”她笑着点头,“既然你们这么认真,那我也来添点‘保障’吧。”她指了指楼下,“那个房间,就当送给你们作为约定的地方好了。”她指的自然是那个曾作为“反省期”唯一惩罚执行地的、铺着厚地毯的琴房隔间。

“工具嘛,”瑞穗眨了眨眼,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里面那些尺子啊、小拍子啊,都还齐全。小祥的屁股嘛,”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看向瞬间石化的祥子,“耐受性相当不错了。小睦到时候不用客气,该打就打,打完了记得好好给她上药就行。”她一副“经验之谈”的口吻。

“好。”睦再次平静地应道,仿佛在答应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为、为什么!” 祥子终于从石化中惊醒,小脸又羞又急,跳着脚抗议,声音都变了调,“为什么母亲大人一下子就认为会是我违反约定啊?!这不公平desuwa!”

瑞穗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炸毛的蓝色小脑袋,眼神狡黠:“这个嘛……大概是母亲的第六感?或者……”她拖长了声音,“是神明大人悄悄告诉我的?”

“讨厌!最讨厌母亲大人了!”祥子羞愤地大喊,像只炸毛的小狮子,一头又扎回睦的怀里,用脑袋使劲拱着,仿佛要把这“不公的预判”和离别的愁绪都蹭掉。

——

“轰隆隆——”

丰川家那艘线条优雅的白色游轮,发出低沉的、宣告离别的轰鸣,缓缓驶离码头。船尾翻涌起洁白的浪花,像一条不断延伸、将彼此越拉越远的伤疤。

睦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岸边,像一株被遗忘的小树。海风带着咸涩的气息,吹拂着她绿色的发丝和素色的裙摆。她的目光牢牢锁定着那艘越来越小的船,仿佛要将祥子那趴在船舷栏杆上、拼命挥舞手臂的蓝色身影,用视线死死钉在视网膜上,永不消散。直到那艘船彻底融入海天一色的远方,变成视野尽头一个模糊的白点,她依旧没有动。

“睦。”

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带着一丝刻意维持的平静,却掩不住久违的生疏感。

睦缓缓地、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森美奈美。

真的……好久不见了。

久到连时间感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的孩童睦,都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份间隔带来的陌生。眼前的女人依旧美丽得无可挑剔,妆容精致,衣着考究,散发着昂贵香水的冷冽气息。但那双曾经如同精密探照灯般审视她的眼睛,此刻却带着一种睦看不懂的、复杂的、甚至有些……闪躲的东西?那份掌控一切的熟悉气场,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模糊的薄雾。

“呃……嗯,好的,” 睦张了张嘴,试图找回那个被自己连同“才能”一起抛入忘却深渊的、应对母亲的“标准模式”。但脑海中一片空白,像被格式化的硬盘。混乱中,一个最近才熟悉起来的、带着某种特定温度的口吻,下意识地滑出了唇齿:

“……美奈美酱。”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微微怔了一下。

“——!”

美奈美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剧震了一下!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电流狠狠击中!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瞬间睁大,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骤然收缩!

她涂着珊瑚色唇膏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立刻纠正什么,想厉声质问,想用惯常的冰冷语调将这个荒谬的称呼碾碎——但最终,所有激烈的情绪都被她强大的控制力死死压回喉咙深处,只化作喉间一个极其轻微的滚动。她看着眼前这个气质明显不同、眼神不再空洞却也不再“属于”她的女儿,所有准备好的、试图重建某种联系的话语,都冻结在了舌尖。

最终,她只是极其生硬地、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移开了视线。

(一整个暑假都见不到祥……)

睦的思绪完全没有停留在母亲这短暂的失态上。她的心,早已随着那艘远去的游轮,飘向了南方温暖的海岛。这个事实,祥子早就掰着手指头跟她说过几百遍了,她也早就“知道”了。但“知道”和“感受”,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直到此刻,站在空旷的码头,看着载着祥子的船彻底消失,看着身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母亲,一种巨大的、冰冷的、名为“分离”的实感,才像涨潮的海水般,带着令人窒息的重量,彻底淹没了她。

因为,她实在无法想象,没有祥子在身边的日子,该是什么样子。

那暖烘烘贴过来的小圆脸,那咋咋呼呼的祥子,那强行塞给她的童话书,那美妙的钢琴伴奏……所有这些构成了她过去悠长假期里“存在”意义的碎片,此刻都被无情地带走了。留下的,是一片茫然无措的空白。

“总之,先上车吧。”

美奈美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干涩,也更加强硬地拉回了现实。她率先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

睦默默地跟上,像一具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她坐进豪华轿车的后排,习惯性地选择了靠窗的位置——那是祥子总喜欢霸占、然后硬拉着她一起看风景的位置。美奈美坐在另一侧,刻意保持着距离。车内空间宽敞,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冷意,与丰川家车里总是充满点心香和祥子叽叽喳喳的温暖氛围形成了刺骨的对比。

引擎启动,车辆平稳地驶离码头,汇入城市的车流。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繁华的街道、闪烁的霓虹……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而疏离。睦将额头轻轻抵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视线没有焦点地投向窗外流动的光影。她仿佛还能听到海浪的声音,看到祥子在船尾拼命挥手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

美奈美坐在另一边,身体挺得笔直,目光直视前方。她精致的侧脸在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她努力维持着影后的优雅仪态,但紧握在膝盖上的、指节微微发白的手,却暴露了她内心远非表面的平静。

女儿那一声“美奈美酱”,像一根淬毒的针,狠狠扎在她的心上,那种随意的、带着点亲昵的口吻……

小说相关章节:名为Crychic的SP乐队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