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幽暗潮湿，墙壁长满发光苔藓，发出微弱绿光，如同尸体表面渗出的冷磷。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隐隐的血腥与药膏混合的腐烂气息，仿佛一座被时间遗忘的屠宰间。

术士·格罗姆·绿牙低头，捏了捏手中那名青年的睾丸，如今已经畸形肿大至恐怖程度，青紫交错，血管如蛇般盘绕，表皮上甚至浮现出不自然的节段与毛状体。

青年牙关紧咬，全身捆在石板上，只能发出嘶哑的呜咽，双眼已因痛楚与羞辱而泛白。

格罗姆咂了咂嘴，摇头：

“原始状态下的精料效率太低，这点储备根本不足以支撑魔质繁衍……还禁止激素强化？伦理协会真是一群蠢货。反对高产？反对进步？反对合理畸变？这是科学——我称之为高效！”

他一边嘟囔，一边用骨针轻轻敲击器官边缘，观察其反应，嘴角挂着无法掩饰的病态狂热笑意。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那根灌注孢毒的试管刺入下体时——

远方，传来一声血肉飞溅的钝响惨叫，回荡在潮湿石壁之间。

格罗姆动作一顿，眉头猛皱，竖起耳朵。

“……这不是我的人发出来的……”

他眯起眼，伸手一挥，指节一抖。

“起——来。”

角落里几名“人质”原本瘫软地靠在墙边，此刻忽然身体一颤，瞳孔泛白，额头浮现出一条条黑色血丝。他们眼球迅速失去焦距，像布偶一样站起，动作僵硬却不失协调，身上裸露的皮肤中，一条条半透明虫体正蠕动着，随神经牵动而行动。

寄生奴体，完美的肉盾兵器。

他们无声地站成一排，护在术士身前。

格罗姆冷笑，抬起手中骨杖，一道散发恶臭孢子的光辉在掌心凝聚。

“来啊，看看你是谁。实验室正缺活体测试对象。”

下一瞬——

轰！！

石门应声炸裂，碎石飞溅，一团臭气与粘液的复合体冲破门口，残留的爆炸余波将地下室照亮一瞬。

沐尘，来了。

他一步迈入室内，身上还滴着未干的血与毒，铠甲在幽光下仿佛一块正在蠕动的肉堡垒，双眼下的观察孔流淌着微光。他只是扫了一眼，目光就停留在那些如活尸般站着的“人质”身上。

他的声音低沉，略带怒意：

“神经脉动不自主。瞳孔延迟反射。皮肤孢动不协调……”

“……寄生控制体。”

他缓缓抬起右臂，臂甲上的喷腔自动张开，泛着淡淡热气，随时准备发射毁灭性的秽物打击。

而格罗姆，依旧微笑，眼神疯狂。

“啊啊啊——太棒了太棒了！！你的结构……你是地上来的？不，不不不，你是地下来的——我闻到了！你身上的臭气……秽物构成？活体融合甲？不，你是……你是我的新里程碑啊！！”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迎接神迹。

沐尘看着他，盯着他骨杖上挂着的、被炼化为素材的孩子残肢，沉声吐出一句：

“你不该存在。”

沐尘在那一排被寄生的人质面前，沉默片刻。

他看得出来，这些人还活着——只是被操控、被夺走了意识。

他也知道怎么杀死寄生虫，甚至知道怎么精准摧毁它们在大脑与脊髓中的共生根须。

但那需要时间、角度、空间，一场细致的手术。

现在不是做手术的时候。

“……麻烦了。”

这是他少有的迟疑。杀人他擅长，净化他也擅长，但要在不杀的前提下净化敌人，而且敌人还会挥拳、尖叫、扑咬——这超出了他在秽物世界的处理经验。

而术士格罗姆·绿牙站在人质后方，骨杖轻敲地面，阴恻恻地笑。

“怎么不动了？怕误伤？真有趣，你这种东西也有‘顾虑’？我还以为你只会腐烂、撕咬、喷屎呢。”

沐尘没有答话，沉默思考。

一息，两息，三息——

他猛然做出决定。

“甲胄收束，关闭外刺，抑制吞噬口。”

他身上的铠甲像是被压缩回去了几分，尖刺、獠牙、突骨缓缓收进甲体，凹陷为钝角、滑面，连毒液囊都闭合，肉块转化为弹性软质，整个身体外壳变得像是某种软壳虫的皮囊，仍恶臭，却不再致命。

下一刻，他俯身，双足一蹬，如一枚臭弹炮弹般直冲人群！

“别——！”术士脸色骤变。

沐尘冲入寄生人质之间，硬生生撞飞一人，又挤开一人，肩膀转动时将两名寄生者掀翻，尽量不下杀手。他如一道庞大的肉色洪流，扛着拳头与啃咬，朝术士笔直而来。

格罗姆怒吼一声，甩出事先准备的酸液弹！

“噗——啪！！”

弹体命中沐尘胸口，炸出大片黄绿酸液，滋滋作响，迅速覆盖铠甲表面。

“哈哈哈——享受焚骨之痛吧，蠢货！”术士咆哮。

……然而。

沐尘只是慢慢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

铠甲表面冒着白烟，但那不是灼蚀——而是蒸汽。表皮的孢壳组织自动分泌中和汁液，酸液只是帮他冲洗了污垢和前面的血块。

沐尘点头，很诚实地说：

“挺干净的。”

术士脸色剧变，又猛地挥出一张魔纹卷轴，口中低喝，一道火焰咒轰然爆发，火舌扑面而来！

轰！！

沐尘全身被烈焰吞没，火焰包裹住他的肩膀、头颅、腿部，噼啪作响，焦臭与本臭交织，整个地下室宛如火炉。

术士狂笑：“烧吧！！燃尽你这具秽物畸形！！”

但笑声骤然停止。

因为在火焰中心——

一个燃烧的怪物，缓慢地走来。

沐尘全身着火，却步伐稳定。他不慌不乱，也不躲不闪，一把抱住了术士。

“你想看焰火。那你就一起看。”

“啊啊啊啊啊啊！！！”格罗姆尖叫，火焰倒灌，皮肤当场起泡、焦黑，胡须瞬间烧光，外袍燃起，骨杖被甩飞。他在沐尘怀里狂挣乱扭，像一只被熏死的臭虫。

“你疯了——你真疯了！我——我不陪你烧——！！”

他猛地咬碎一枚挂在脖颈的红宝石吊坠。

“咔哒！”

术士的身体如墨汁般模糊，旋即瞬间消失在火光之中，留下燃烧的残烟与半空中的一声尖笑。

人质们仿佛线被剪断的木偶，东倒西歪地摔在地上，陷入昏迷，寄生体失去控制信号，缓缓枯萎。

沐尘站在火焰中，周身仍冒着烟。

他轻轻一拍，拍灭身上最后一撮火苗，“嘶啦——”一声，皮甲下的生物层冒出几道水汽，缓缓冷却。

他站定，浑身漆黑，头盔上黏着焦掉的肉丝与灰烬。

他缓缓转头，看向术士消失的方向。

“……跑了？”

他握紧拳头，脓刺缓缓弹出。

“下次我不会让你跑掉。”

石室中，火焰的余烬尚未熄灭，空气里弥漫着焦臭、脓汁与被惊吓到极致的人类汗味。

沐尘站在一片横七竖八倒地的人质之间，静静俯视他们。他们大多尚有意识，却不敢动弹，胸口急剧起伏，脸上是恐惧、迷茫与剧痛混合的扭曲表情。几人眼中仍残留着寄生虫留下的细丝与孢斑，瞳孔迟滞，神智模糊。

“开始净化。”

沐尘低语，铠甲的胸口与背部缓缓张开，露出一排排悸动的孔洞，从中缓缓伸出一束束纤细肉丝。这些肉丝宛如活体丝线，每一根细如发丝，表面覆盖着一层微微发光的润滑粘液，带着淡淡的药草与……腐败香肠混合的气味，算是他身上“最温和”的气息之一。

他走到第一个人面前，是那名年轻的药草采集者，神志尚存，但眼神惊恐，看到沐尘头盔内那颗湿润转动的观察眼时，差点吓晕过去。

“别动。”沐尘低声说，语气冷静却奇异地带有安慰意味。

下一瞬，一束肉丝缓缓探入他的左眼。

“呜……呃呃呃呃呃！！！”青年浑身抽搐，双手本能地想要挣扎，却被沐尘用手轻轻按住，力道不大，但稳如山岳。

肉丝从眼球后滑入视神经中枢，仿佛一根活体神经导管，在脑内微微探查。数秒后，目标锁定——一只正盘踞在丘脑下部、长满吸盘的寄生虫。

沐尘不做犹豫，三根肉丝同时扎入虫体，卷紧、收缩、拉扯——

“啵。”

虫体被完整拔出，连带脑内的孢丝与附着结节，一同被迅速吞噬进肉丝内部，连影子都没剩下。

“净化完成。”

沐尘将肉丝缓缓抽出，附着其上的粘液轻轻刮过眼球，没有留下创口，也没有感染迹象，甚至比多数草药处理还干净。

那青年双眼瞪圆，泪水混着冷汗流下，嘴唇发抖：

“我……我还能……看见……”

沐尘点点头，转身走向下一个人。

紧接着是鼻腔入口。

“呜呜呜呃——”被净化的镇民边忍着粘液刺激带来的窒息感，边颤抖着不敢动，因为眼角余光看到——

那人面前也正有一根闪闪发亮的肉丝缓缓插入另一个人的鼻孔，而地上则是一具正在被软丝包围的寄生虫残骸，被悄无声息地绞碎、吞噬、消化。

整个过程高效、精准、无多余动作，就像一台来自秽物世界的医疗装置，充满了恶心，却又无可挑剔地专业。

人质们渐渐恢复了控制，意识逐渐清醒，但无一人敢起身。

——因为他们的眼睛还红着，鼻孔还有粘液，一些人还在喉咙深处咕哝着未清干净的肉丝残感，更重要的是，空气中仍然是那股令人眩晕的臭味。

“谢……谢谢……”

有人哭着说出这句，但声音颤抖，仿佛下一句就要改成“饶命”。

他们眼前的救命恩人，正在他们的脸上、眼里、脑中穿行，喷涌、搅动、咀嚼、吞食。

他们感激。

他们敬畏。

但他们绝不会靠近。

沐尘只是默默站起，肉丝回收，铠甲闭合。

“净化完毕。”

他转身，朝遗迹出口走去，身后只留下一群眼神复杂、鼻涕眼泪交织、不敢挪动的“幸存者”。

小说相关章节：污秽圣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