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密道尽头的暗河，凌霜带着三人踏上了熟悉的青石山路。山风裹挟着松针的清香，吹散了密室里的腥气，苏绾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峰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脚步一软差点摔倒。

“先去剑庐。” 凌霜将她扶稳，目光扫过沈落雁怀里仍在发颤的陆昭，语气虽冷却难掩关切。

山中剑庐终年悬着剑穗，凌霜让沈落雁先将陆昭安置在竹榻上，转身从剑架上取出一柄木剑。她的指尖在剑脊上滑过，忽然回头看向沈落雁：“你既入我门下，便先从练剑开始。” 说着将一本《基础剑法要义》推到她面前，“日落前悟透前二十式，我来考你。”

沈落雁连忙应声，捧着书凑到竹榻边，一边照看陆昭一边默记剑式，眼神里满是新奇与郑重。

苏绾坐在门槛上，看着师傅捻着银针在陆昭人中、涌泉等穴游走，陆昭眉心的褶皱渐渐舒展，那些因痒意而生的抽搐也平缓下来。直到最后一根银针扎入虎口，凌霜才松了口气，转身时脸色却沉了下来。

“跪下。”

苏绾心头一凛，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依言跪在青石地上，垂眸看着自己磨破的掌心：“徒儿知错。”

“你可知错在何处？” 凌霜的声音像山涧冰泉，带着彻骨的寒意，“仗着几分剑法就敢独闯寒山寺，被人称作‘玉面剑仙’就忘了江湖险恶？若我晚到一步，你和落雁今日便是待宰的羔羊！”

“徒儿不该轻视曼陀教的手段，更不该连累落雁……” 苏绾的声音发颤，想起密室里的折磨，后颈的汗毛仍在倒竖。

“不止这些。” 凌霜猛地提高声音，手中的木剑 “当啷” 落在剑架上，“你可知苏陆两家灭门案背后牵扯甚广？当年我救下你和陆昭，让你们蛰伏，就是为了查清幕后黑手，你倒好，为了一时意气打草惊蛇！”

沈落雁捧着书的手微微发颤，这才知道苏师姐不仅背负着陆家的血海深仇，还有苏家的冤屈，偷偷抬眼看向竹榻上的陆昭，忽然明白为何苏绾拼了命也要救她 —— 她们本就是一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

苏绾的肩膀垮了下来，泪水砸在青石地上：“徒儿只是…… 只是没想到陆昭姐姐还活着…… 我们两家的血海深仇，我想早日查清……”

“活着又如何？” 凌霜蹲下身，指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锐利如剑，“你连自己都护不住，还想查清两家冤屈？被人挠痒求饶的时候，你的剑呢？你的傲气呢？”

这些话像鞭子抽在苏绾心上，她死死咬着嘴唇，想起自己蜷缩脚趾求饶的模样，脸颊烧得滚烫：“徒儿…… 再也不敢了。”

“起来吧。” 凌霜终是叹了口气，将她扶起，“陆昭中的是‘销魂散’的慢性毒，需用七七四十九日金针渡穴，期间若再受刺激，怕是会彻底疯癫。你既想查清苏陆两家的冤案，护着陆昭，便先练稳心性，莫要再做那自不量力的蠢事。”

苏绾用力点头，转身时看见沈落雁正用布巾蘸着温水擦拭陆昭的脚心，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瓷器。陆昭的脚趾微微蜷了蜷，竟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别挠……”

沈落雁吓得手一缩，抬头看向凌霜，得到示意后才继续动作，声音轻得像耳语：“陆姐姐不怕，我们安全了。”

暮色漫进剑庐时，沈落雁已经能准确使出二十式基础剑法。凌霜看着她将练剑用的木剑摆放整齐，终于颔首：“明日辰时，去前院演武场行拜师礼。”

沈落雁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对着凌霜深深叩首：“谢师傅！”

几日后的清晨，演武场上薄雾未散，苏绾教沈落雁练剑时，一时疏忽让对方的木剑挑飞了自己的剑穗。这本是小事，可凌霜恰好路过，看着苏绾慌忙去捡剑穗的模样，忽然想起她平日里总爱挠沈落雁痒痒，眼底闪过一丝腹黑的笑意。

“绾绾，练剑分心，该罚。” 凌霜走上前，指尖在苏绾肩头轻轻一点。

苏绾只觉浑身一麻，四肢顿时动弹不得，心底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师傅的用意，脸色都白了：“师傅！徒儿不是故意的！就这一次，饶了徒儿吧！”

凌霜却看向一旁强忍着笑的沈落雁，语气平淡：“落雁，你师姐平日总爱挠你，今日便由你代师行罚。”

“师傅！不要啊！” 苏绾急得快哭了，对着凌霜和沈落雁连连撒娇，“落雁，好师妹，师姐知道错了，你可不能趁人之危啊！”

沈落雁看着苏绾动弹不得又急又怕的样子，想起平日里自己被挠得笑到求饶的场景，心里也起了坏心思。她笑眯眯地走到苏绾面前，伸出手指在嘴边轻轻哈了口气，做出要挠痒的样子。

苏绾光是看到这动作，就吓得浑身发抖，笑声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挤出来：“哈哈哈…… 落雁…… 别…… 求你了…… 哈哈哈……”

沈落雁故意放慢了动作，指尖在苏绾的腰侧上方晃了晃，看着苏绾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才终于轻轻挠了下去。

“啊 —— 哈哈哈……” 苏绾的笑声瞬间变得响亮，身体虽然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可肩膀和腰腹还是因为剧烈的痒意而本能地扭动，“落雁…… 你太坏了…… 哈哈哈…… 师傅…… 救命啊…… 哈哈哈……”

凌霜站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她就是想让苏绾也尝尝被挠的滋味，杀杀她的锐气。

沈落雁的手指在苏绾的腰侧和腋下灵活地游走，时而轻搔，时而按压。苏绾笑得喘不过气，眼泪混合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那副又羞又恼又忍不住笑的模样，娇媚动人，即使是同为女子的沈落雁，也忍不住心头一动，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半分。

“哈哈哈…… 我错了…… 落雁…… 我再也不敢挠你了…… 哈哈哈…… 求你停下吧……” 苏绾的声音都笑哑了，对着两人苦苦求饶。

凌霜看差不多了，才抬手解开了苏绾的穴位。苏绾立刻像脱力般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沈落雁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幽怨，更多的却是后怕。

经过这次，苏绾更是谈痒色变，不仅自己被挠时反应剧烈，就连看到沈落雁抬手，都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腰腹，引得凌霜和沈落雁时常拿这个打趣她。而沈落雁也算是报了平日里的 “仇”，和苏绾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加亲近了。

演武场上的笑声此起彼伏，伴随着清脆的剑声，在山间回荡，为这寂静的山林增添了许多生机与活力。

剑庐里的药味渐渐淡去时，陆昭终于睁开了眼睛。窗外的阳光透过竹帘洒进来，在她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指尖 —— 那双手曾被拓跋烈操控，在苏绾腋下与腰腹肆意游走，此刻连微微蜷缩都带着刺骨的羞耻。

“陆姐姐！”

苏绾刚从演武场回来，看到竹榻上醒着的人，手里的剑 “哐当” 掉在地上，扑过去就抱住了她。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砸在陆昭的肩窝，带着这些日子积压的恐惧与委屈：“你终于醒了…… 我还以为……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清醒的样子了……”

陆昭的身体瞬间僵住，苏绾的拥抱像团火，烫得她浑身发麻。那些被药物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 —— 她看着自己的手挠得苏绾笑到脱力，看着那瓶销魂水被抹在腋窝时，苏绾的尖叫几乎震碎密室的石壁。

“你放开我。” 陆昭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猛地推开苏绾，双手死死捂住脸。指甲掐进脸颊，留下几道红痕，“我对不起你…… 我竟然……”

她想起自己被迫挠痒时的麻木，想起苏绾哭着喊 “陆昭姐姐” 的模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些年她被拓跋烈控制，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屈从，可亲手折磨最亲近的人，是比死更难堪的凌迟。

“不关你的事！” 苏绾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陆昭一颤，“是拓跋烈用了药，你也是受害者！”

“可我……” 陆昭的眼泪从指缝挤出来，视线落在苏绾的腰侧 —— 那里曾被自己的指尖反复搔刮，“我挠得那么用力…… 你笑得那么惨……”

“都过去了。” 苏绾掰开她的手，用袖口仔细擦去她脸上的泪，眼神亮得像山间的清泉，“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陆姐姐，我们都逃出来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操控你了。”

沈落雁端着药碗进来时，正看到陆昭别过脸去抹眼泪，苏绾蹲在竹榻边，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声音放得又柔又轻：“小时候你教我绑剑穗，说绕三圈打个结才不会散，现在我教你解穴好不好？师傅说你的经脉只是暂时受损，慢慢调理就能恢复如初。”

陆昭的肩膀还在发抖，指尖却不由自主地跟着苏绾的动作动了动。当苏绾的指尖碰到她的手腕穴位时，她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别碰…… 我怕……”

她怕自己再失控，怕那双手再次不受控制地伸向苏绾的痒处。那些被迫施加的挠痒，早已成了刻在骨子里的魔咒，让她连正常的触碰都觉得是种亵渎。

“不怕的。” 苏绾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掌心，“你摸摸，是暖的对不对？这是安全的地方，没有拓跋烈，没有销魂水，只有我和落雁，还有师傅。”

沈落雁把药碗放在案上，默默退到门口。她看着苏绾耐心地教陆昭辨认穴位，看着陆昭的眼泪渐渐止住，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忽然觉得剑庐里的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陆昭的指尖终于不再颤抖，当她触到苏绾手腕内侧的脉搏时，突然 “哇” 地一声哭出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要那样活…… 被人当傀儡，连挠痒都身不由己……”

“以后不会了。” 苏绾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我们一起查苏陆两家的案子，一起练剑，等你好了，我还像小时候那样，偷师傅的桂花糕给你吃。”

陆昭在她怀里点点头，眼泪浸湿了苏绾的衣襟，却带着释然的温热。窗外的风卷着松针掠过剑庐，苏绾的声音混着风声飘进来：“那些不好的都忘了吧，我们往前看。”

陆昭闭上眼睛，任由苏绾的手轻轻拍着自己的背。指尖残留的痒意似乎还在，可掌心传来的温度却像层铠甲，慢慢裹住了那些无地自容的过往 —— 原来被挠痒的痛，终究抵不过失而复得的暖。

暮色漫进来时，陆昭已经能靠着枕头坐起身。苏绾给她喂药，她的手指碰到碗沿，忽然轻声道：“绾绾，你的脚……”

苏绾的脚趾下意识地蜷了蜷，随即笑着摇摇头：“早没事了，倒是你，得好好补补，看这手瘦的。”

陆昭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模样，眼眶又热了。有些伤痕不必说破，彼此的沉默里，早已藏好了最妥帖的安慰。

剑庐外的演武场上，凌霜的剑穗轻轻晃动。她望着竹窗里映出的三道身影，忽然收起长剑 —— 有些仇恨需要慢慢来，而此刻，让破碎的人重新拼凑起来，比任何凌厉的剑招都重要。

竹榻边的油灯忽明忽暗，陆昭的指尖在被子上反复摩挲，像在鼓足毕生勇气。当她终于开口时，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寒意：“灭门那日，火海里不止我们两个活口。”

苏绾握着她的手猛地收紧：“还有谁？”

“我娘，柳素衣。你娘，温若眉。” 陆昭的喉结滚动着，每说一个字都像吞咽着碎玻璃。

这两个名字撞进苏绾耳中，她怔了怔才反应过来 —— 原来母亲们都有自己的本名。可这份迟来的认知，却被陆昭接下来的话砸得粉碎。

“拓跋烈说，她们是幕后黑手留着的活证。” 陆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被褥上，“我被送去曼陀教那年才二十一岁，总在夜里听见地牢传来笑声 —— 不是欢喜的笑，是被挠到极致的哭喊。”

苏绾的指尖瞬间冰凉，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密室里的场景。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娘。” 陆昭的声音开始发颤，“他们每天都要挠她们的痒，用羽毛，用指尖，用沾了销魂水的布巾…… 我偷看过一次，你娘被绑在刑架上，我娘就跪在旁边，两人笑得眼泪混着血，嘴里反复喊‘求饶’，可那些人根本不停。”

“畜生！” 苏绾猛地拍向竹榻，木架发出痛苦的呻吟。她眼前阵阵发黑，那个会给她梳双丫髻的母亲，这些年竟在承受着比死亡更难堪的折磨。

“他们说，这是给‘不听话’的妇人最体面的惩罚。” 陆昭的眼泪汹涌而出，“我被送去拓跋烈身边当侍女时，我娘隔着铁栏朝我喊‘活下去’，可她的笑声比哭声还难听…… 他们挠她的腰，挠她的脚，直到她笑到昏死过去才停手。”

苏绾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如霜。她忽然想起密室里自己求饶的模样，原来母亲和陆昭的娘这些年，竟日日重复着这种屈辱。那些藏在笑声里的绝望，不是她一个人的噩梦，而是两代人共同背负的炼狱。

“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苏绾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心疼与愤怒像毒蛇般啃噬着五脏六腑。她宁愿母亲死在火海里，也不愿想她被人挠到失了尊严，连哭喊都变成笑声的模样。

“因为他们知道，女子的痒处是软肋。” 陆昭的眼神空洞得可怕，“挠到极致时，再刚烈的人都会像断线的木偶，这种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屈服，比打杀更能摧毁心志。”

沈落雁端着药碗进来时，正撞见苏绾将脸埋在掌心，肩膀剧烈起伏。陆昭蜷缩在竹榻角落，像只被暴雨淋透的幼兽，嘴里反复念着 “娘”，每一声都带着血泪。

“师姐……” 沈落雁怯生生地放下药碗，才发现苏绾的指缝里渗出了血 —— 她竟生生咬破了掌心。

苏绾猛地抬头，眼底血丝纵横：“我要去找她们。”

“现在不行。” 陆昭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我们连幕后黑手是谁都不知道，去了只是再添两个供人取乐的玩物。”

这句话像盆冰水浇在苏绾头上，她看着陆昭手腕上未褪的针孔，看着自己掌心的血痕，终于明白愤怒在真相面前有多苍白。可母亲们被挠到求饶的画面，却像烙印般刻进脑海，让她连呼吸都带着灼痛。

“总有一天，我会把她们救出来。” 苏绾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淬铁般的坚定，“我会让那些人知道，女子的软肋，也能变成最锋利的刃。”

油灯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挺拔如剑。陆昭望着她紧绷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日夜折磨着她们的痒意，或许终将化作燎原的怒火 —— 烧尽黑暗，也烧出一条通往光明的血路。

剑庐后的演武场添了新物件 —— 一杆缠满铜丝的虎头枪，枪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枪杆上还留着几处深浅不一的刻痕，那是当年陆昭在沙场拼杀时留下的印记。

凌霜解开她最后一道穴位时，陆昭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枪边，指尖抚过那些熟悉的刻痕，忽然笑出了泪：“当年破蛮族联营，这枪杆被弯刀劈出三道口子，我硬是握着它挑了对方主将。”

苏绾和沈落雁捧着剑站在一旁，看着她握住枪杆的瞬间，整个人仿佛变了模样。曾经在密室里的怯懦与麻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沙场磨砺出的锐气，连眼神都变得锐利如枪尖。

“陆姐姐原来还是女将军？” 沈落雁咋舌，想起初见时那个眼神空洞的女子，实在难以和 “纵横沙场” 四个字联系起来。

“她十六岁随军，二十岁就凭一杆长枪封了昭武校尉。” 凌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赞许，“当年陆家没出事时，江湖上都说‘沙场有枪神’。”

陆昭的枪尖猛地点向地面，枪身嗡鸣作响。她扎下马步，枪杆在掌心灵活转动，枪缨划出一道道红影。起初动作还有些滞涩，毕竟经脉受损多年，可越到后来越流畅，挑、刺、劈、扫，每一招都带着雷霆之势，仿佛眼前真有千军万马。

苏绾看得心头发热，提剑上前：“陆姐姐，接我一剑！”

两柄兵器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陆昭的枪杆一横，顺势缠住苏绾的剑穗，手腕翻转间竟将长剑压得下沉三寸。苏绾笑着借力后翻，剑尖在半空挽出剑花：“陆姐姐枪法还是这么霸道！”

“你的剑倒是精进不少。” 陆昭收枪而立，额角渗着细汗，眼底却亮得惊人，“只是我还记得，灭门之前，你连剑都不愿碰，总说舞刀弄枪太煞风景。”

苏绾的脸颊腾地红了，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灭门那晚的火光仿佛又在眼前燃起，就是从那一刻起，她才明白，不愿碰剑的娇憨在血与火面前不堪一击。她深吸一口气：“灭门之后，若不握紧剑，怕是早就成了刀下亡魂，哪还能站在这里和陆姐姐切磋。”

沈落雁在一旁听着，这才知道苏师姐是在经历那般惨痛后才开始练武，心中对她更添了几分敬佩。

“师姐又在想什么呢？” 沈落雁看出她眼底的复杂情绪，笑着往旁边躲，怕她又像往常一样挠自己。

“练你的剑去。” 苏绾作势要挠她，目光却落回陆昭身上。她正对着木桩练习突刺，枪尖每次落下都精准地扎在同一处，木桩上的裂痕越来越深，像在宣泄这些年积压的郁气。

凌霜看着场上的三个身影，忽然对苏绾道：“你陆姐姐的枪法里藏着卸力的巧劲，你多学学，日后遇上拓跋烈那种阴毒招式，也能拆解几分。”

苏绾点头应下，看着陆昭的枪影渐渐与记忆中那个身披铠甲的身影重合。灭门之后，她握着剑走过无数黑夜，而陆昭如今重拾长枪，她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朝着复仇与救赎的方向前行。

暮色降临时，陆昭的枪尖终于停在最后一个木桩前。她望着满地断裂的木桩，忽然将枪杵在地上，对着西方深深鞠躬 —— 那里是当年军营的方向，也是她失去一切的起点。

“娘还在时，总说枪是护命的，不是杀人的。”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可若连自己和亲人都护不住，这枪再厉害又有何用？”

苏绾走过去，将汗巾递到她手里：“所以我们要变得更强，强到能把娘她们从火坑里拉出来，强到没人再敢用挠痒这种手段羞辱我们。”

陆昭接过汗巾的手微微一颤，抬头时眼中已没了泪，只剩下淬火重生的坚定。枪尖在暮色中闪了闪，仿佛在应和她心底的誓言。

沈落雁抱着剑跑过来，鼻尖沾着灰：“师傅说晚饭有炖肉，练完枪可得多吃点，不然明天没力气挑木桩。”

陆昭看着两个师妹的笑脸，忽然觉得这杆冰冷的长枪，终于又有了温度。那些被挠痒折磨的日夜，那些在曼陀教的屈辱，或许无法彻底忘记，但至少此刻，她握着枪，身边有并肩的人，前方有要守护的希望。

夜风卷起枪缨，发出猎猎声响，像是在为重逢的枪与主人，奏响新的战歌。

演武场的晨露还没干透，陆昭的枪尖已经挑破了第七个草靶。她收势时带起一阵风，枪缨上的水珠溅到苏绾脚边，引得对方突然笑着扑过来。

“陆姐姐，看招！” 苏绾的手指像灵活的游鱼，趁陆昭收枪的间隙，猛地往她腰侧一挠。

“呀！” 陆昭的枪差点脱手，身体像被点燃的爆竹般蹦起来，脸上瞬间飞起红霞，“绾绾！你又胡闹！”

沈落雁在一旁练剑，看得直笑。自从陆昭能正常活动后，苏绾的 “魔爪” 就不再只盯着她一人。尤其是发现陆昭比自己还怕痒，师姐更是像找到了新乐趣，总爱在休息时偷袭。

日头爬到头顶时，三人坐在树荫下喝水。陆昭刚脱掉战靴，露出那双因常年穿靴而略显宽厚的脚，脚趾圆润，脚弓却带着沙场磨砺出的坚韧线条。苏绾的眼睛立刻亮了，放下水囊就朝她的脚伸过手去。

“别碰！” 陆昭吓得猛地把脚缩到石凳上，抱着膝盖瞪她，“再挠我就用枪杆敲你。”

“就碰一下。” 苏绾眨着眼睛撒娇，手指已经在她脚边晃悠，“当年在演武场，我挠你脚心，你追得我绕着校场跑了三圈，现在怎么胆子这么小？”

提到往事，陆昭的脸颊更红了。灭门之前她确实怕痒，可在曼陀教被日夜折磨的日子，让她对这种触碰生出更深的恐惧。苏绾的指尖刚碰到她的脚踝，她就像触电般弹起来，抬脚想去踹，却被苏绾笑着躲开。

“陆姐姐的身法还是这么慢。” 苏绾仗着自己轻功好，绕着石凳转圈，时不时伸手去挠陆昭的腰，“你看，连师妹都比你灵活。”

沈落雁正啃着干粮，闻言立刻点头：“师姐说得对，上次我被挠还能反击两下，陆姐姐只会躲。”

陆昭又气又笑，提枪就去挑苏绾的衣袖，枪尖却总差那么一寸。苏绾的身法像林间的风，她刚转身，对方已经绕到背后，手指轻轻刮过她的脚踝，引得她又是一阵慌乱的躲闪。

“哈哈哈…… 别挠脚…… 哈哈哈……” 陆昭笑得枪都握不稳，脚趾紧紧蜷缩着，像只受惊的小兽，“绾绾…… 我错了…… 求你了……”

这副模样哪还有半点女将军的威严，沈落雁看得直拍石凳。直到陆昭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苏绾才停手，得意地叉着腰：“服不服？”

陆昭喘着气瞪她，眼底却没半分真怒。被挠痒的滋味虽然不好受，可这种带着暖意的嬉闹，却让她渐渐找回了灭门之前的感觉。只是那双大脚，从此成了她的软肋，只要苏绾的眼神往脚上瞟，她就会下意识地缩脚。

有次凌霜路过，正好撞见苏绾挠得陆昭抱着枪杆直笑，无奈地摇摇头：“再闹就罚你们去挑满水缸。”

苏绾吐了吐舌头，立刻收手。陆昭趁机抓住她的手腕，刚想挠回去，苏绾却像泥鳅般滑开，还冲她做了个鬼脸。陆昭看着她消失在竹林里的背影，忽然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

那些被挠痒折磨的恐惧，正在这些笑声里慢慢消散。虽然每次被苏绾偷袭还是会吓得跳脚，可看着对方促狭的笑脸，听着沈落雁的笑声，她握着枪杆的手，也越来越稳了。

暮色降临时，陆昭的枪尖终于能精准地刺穿铜钱孔。她看着苏绾和沈落雁在不远处嬉闹，忽然提枪朝她们挥出一道枪风。

“轮到我了！”

苏绾的笑声戛然而止，拉着沈落雁就跑。三人的身影在夕阳下追逐，枪尖与剑尖偶尔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混着此起彼伏的笑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连续几日被苏绾 “骚扰”，陆昭终是和沈落雁凑到一起，在灯下嘀嘀咕咕定下了反击计划。

第二日练完枪法，陆昭故意装作脱力，靠在石桌上喘气：“绾绾，帮我把那边的水囊递过来。” 苏绾没多想，刚走过去，就见沈落雁从背后扑上来抱住她的腰，陆昭也猛地起身，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们……” 苏绾这才反应过来，挣扎着想挣开，却被两人死死按住。陆昭的力气本就大，沈落雁又抱着她的腰不放，她空有一身轻功，此刻也没了用武之地。

“师姐，这可是你自找的。” 沈落雁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和陆昭对视一眼，默契地将苏绾按坐在石凳上。

陆昭俯身，伸手就去解苏绾的鞋子。苏绾吓得脸色发白，连连扭动：“陆姐姐！落雁！我错了！再也不挠你们了！”

可两人哪里肯听，三下五除二就脱去了她的鞋袜。一双小巧玲珑的脚露了出来，脚趾圆润饱满，像一颗颗莹白的珍珠，脚弓弧度优美，肌肤细腻得仿佛一掐就能出水，连脚踝都纤细得恰到好处。

沈落雁和陆昭都看呆了，一时竟忘了动作。她们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脚，连平日里见惯了的苏绾自己，都因这过分的注视而羞红了脸，下意识地想把脚缩回去。

“看什么呢……” 苏绾的声音细若蚊吟，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快放开我……”

“原来师姐的脚这么好看。” 沈落雁回过神，忍不住赞叹，随即和陆昭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的手同时朝苏绾的脚伸了过去。

“不要！” 苏绾的尖叫声瞬间响起，脚趾猛地蜷缩起来。当沈落雁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脚心，陆昭的指尖也挠上她的脚趾时，她像被扔进了痒意的漩涡，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哈哈哈…… 别…… 哈哈哈…… 太痒了……” 苏绾笑得眼泪直流，身体在石凳上扭来扭去，却被两人按得牢牢的，“我求饶…… 哈哈哈…… 我给你们买桂花糕…… 买两盒…… 不…… 三盒……”

“现在知道求饶了？” 陆昭挑了挑眉，手指在她的脚弓处轻轻刮着，“刚才挠我们的时候不是挺得意的吗？”

“我错了…… 哈哈哈…… 陆姐姐最疼我了…… 落雁最乖了……” 苏绾的眼泪混合着笑声，开始卖萌撒娇，“我给你们捶背…… 给你们洗衣服…… 什么都肯做…… 求你们了…… 停下吧……”

她的脚趾因为痒意而不断蜷缩、伸展，那副又羞又急、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沈落雁都有些心软。可陆昭朝她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

苏绾的笑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嘶哑，身体软得像一摊泥，只能任由两人在她的脚上肆意挠痒。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狼狈，被人抓住脚挠痒，还笑得毫无形象，可那钻心的痒意实在让她受不了。

“哈哈哈…… 我真的不行了…… 哈哈哈…… 再挠就笑晕过去了……” 苏绾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眼神里满是哀求，“放过我这一次吧…… 我保证…… 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落雁终究是心善，看苏绾实在可怜，悄悄碰了碰陆昭的胳膊。陆昭也觉得差不多了，放缓了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故意在她的脚趾上轻轻捏了一下。

“啊！” 苏绾又是一声尖叫，随即瘫在石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沈落雁和陆昭松开手，看着她那副惨兮兮又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苏绾瞪了她们一眼，却因为刚刚笑得太厉害，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你们两个……” 苏绾喘着气，声音还有些发颤，“太过分了……”

“谁让师姐总欺负我们呢。” 沈落雁凑过去，递上水囊，“师姐，这下知道被挠痒的滋味了吧。”

苏绾接过水囊，喝了几口，才缓过劲来。她看着两人促狭的笑容，心里又气又笑，却也知道，经过这次，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步。只是，她再也不敢随便挠她们痒了，谁知道这两人会不会又合起伙来 “报复” 她呢。

沈落雁看着苏绾接过水囊时，指尖还在微微发颤，脸颊泛着被痒意熏出来的红晕，忽然觉得这副模样比她平日里清冷的样子可爱多了。她凑过去，故意用手指戳了戳苏绾的腰，引得对方又是一阵瑟缩。

“师姐，你刚才撒娇的样子，可比江湖上传说的‘玉面剑仙’动人多了。” 沈落雁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外面的人要是看到你这副模样，怕是要惊掉下巴。”

陆昭也在一旁附和：“可不是嘛，平日里对外都冷冰冰的，挠起痒来倒会说好听的了。” 她说着，还故意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做出要再次挠痒的样子。

苏绾的脸 “唰” 地一下更红了，又羞又气地瞪着她们：“你们还说！”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反击，可刚一动，就被陆昭眼疾手快地按住了肩膀。

“怎么？想报复？” 陆昭挑了挑眉，手上微微用力，苏绾就又坐回了石凳上。沈落雁则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腕，两人一左一右，再次将她牢牢控制住。

“放开我！” 苏绾急得直跺脚，却忘了自己还没穿鞋，光着的脚踩在地上，凉凉的触感让她更加慌乱。

“师姐还是老实点吧。” 沈落雁坏笑着，手指已经伸向了苏绾的胳肢窝，“不然，我们可又要挠你了。”

苏绾一听，吓得连忙摇头，眼神里满是哀求：“别别别，我不反击了，真的不反击了。” 她又开始卖萌撒娇，试图让她们心软，“好师妹，好姐姐，放过我这一次嘛。”

可沈落雁和陆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 “坏心思”。刚才苏绾撒娇求饶的样子实在太可爱，让她们莫名地喜欢上了这种欺负她的感觉，想要再看看她那副又羞又怕的模样。

“晚了。” 陆昭说着，手指已经在苏绾的腰侧轻轻划了一下。

“啊 —— 哈哈哈……” 苏绾的笑声再次爆发出来，身体像条泥鳅一样在石凳上扭动，“你们太坏了…… 哈哈哈…… 又来……”

沈落雁也不甘示弱，手指在苏绾的胳肢窝里灵活地活动着。“谁让师姐这么不经挠呢，一挠就笑，一笑就撒娇，我们也没办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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