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所說，妳跟我來，強尼可以保有身體，留在那裡」

「我不知道⋯⋯對所有被牽扯到的人來說，也許還有⋯⋯更圓滿的結局吧？」

「對我們這樣在這裡的人嗎？地方跟人都不對吧？」強尼搖搖頭

「但妳的意志和努力，讓妳贏得了選擇的權利」

選現在死還是六個月後死？這算什麼狗屁選擇！？

艾特分別給V指向了兩個方向，第一個是通往那道光柱的橋

「這座橋前往網路空間的深處，過了橋，妳與肉體的連結將徹底中斷」

艾特接著指向了另一頭的空間，那裡有一口井

「穿過那個空間，妳就能回到自己的身體」

「艾特⋯⋯換成妳⋯⋯妳會怎麼做？」

「妳該跟我走」艾特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對我而言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會變得⋯⋯像妳一樣嗎？」

「妳將在無邊無際的世界穿梭，黑牆的另一頭危機四伏，那裡並非安身之處，但就算變成四分五裂的自由靈魂，依然好過被困在垂死肉體裡枯萎的靈魂」

「別這樣，V，妳為了避免走到這一步已經努力這麼久，妳會因此改變，妳不會是妳了」強尼出聲反對，他從V身上學到太多，絕對不想看到V變成了不是V的存在

「那你怎麼辦？」

強尼低著頭「我早就踏進棺材很久了，對我來說簡單多了」

是該自己回去苟延殘喘六個月？還是把身體留給戰友，讓他能好好活過一輩子呢？

V不禁苦笑了出來，這太簡單了吧⋯⋯連小學生都會的算數⋯⋯

「當初在信心與智慧說過的話，我們就照那樣做」V深呼吸，長長吐出了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決定「我離開，你留下」

強尼一臉不可置信「妳又要逃避問題了！？」

V沒理他，只是起身往橋的方向走，強尼在橋口焦慮的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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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走進光裡，自己就能獲得安寧了吧⋯⋯？將一切都交給艾特⋯⋯V真的累了

V曾經那麼努力的想要活下去，但最後卻什麼都沒能改變，巨大的無力感讓她決定放棄再掙扎，至少強尼還能活下去，現在的強尼已經改過自新了，一定能認真的去過好下半輩子吧？

V望著眼前的光柱，一步步向前，強尼這時卻擋在了V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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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妳內疚就算了，妳要放棄了？」

「夠了，好了」V徑直穿過了強尼的身體繼續向前走

強尼用力抓著V的肩，將她扳回來看向自己「妳就這樣投降？不為自己奮鬥？妳把自己殺了，只因為妳他媽不敢殺我！？」

「我說了算，我自己決定」V轉身繼續朝著光柱走

強尼再一次追上V「妳對朋友很忠誠，這我承認，可是妳真的是個白癡，我們認識到現在妳竟然一點都沒變」

V搖搖頭，覺得自己沒有強尼說的那麼好，自己不是沒有想過讓自己活下去、強尼去死，自己只是⋯⋯「我真的太累了，強尼，只想砍掉重練，雖然我根本不知道那什麼意思，不過我猜這樣對你也好」

V對著強尼伸出了手，雖然最後好像有點不歡而散，但強尼仍然是V的摯友，他們一起經歷過了那麼多，如今就要分別了，但至少V知道，強尼能活得好好的⋯⋯這樣就夠了⋯⋯

「下次見吧，強尼」

強尼點點頭，用力的握住了V的手，哪怕V想將手抽回來，強尼也緊緊的握著「妳說的對⋯⋯下次見吧⋯⋯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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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尼說完，就用力拉了V一下，然後把V整個人扛了起來

「什──！？強尼！？你在做什麼？」V看著自己被強尼扛著遠離了光柱，意識到了強尼打算做什麼「快住手！我回去也活不了多久了！而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這麼簡單的算術你不會嗎？」

「去你的，V」強尼邊走邊罵「這根本不是什麼他媽小學生算術問題，是原則問題！」

強尼將V丟在井邊，V一想起身就死死的壓著她

「妳可以把血肉換成改造物，或是活在幻想中，隨便妳，但定義自己的終究是妳秉持的原則，迷失的時候它會指引妳回家，受挫的時候它會讓妳振作，這是銀手強尼從V身上學到的」強尼直盯盯的盯著V

「我⋯⋯我是在遵守自己的原則啊！你要我眼睜睜看朋友去死嗎！？」

「不，V，妳不想傷害別人，所以選擇傷害自己，那才不是什麼原則，妳的原則應該是奮鬥到底、永不放棄」

「可是⋯⋯如果到最後還是一場空呢？你會白白的死去！」

「那也沒關係，起碼妳秉持原則活到了最後，那樣我就不算是白死」強尼拍了拍V的肩

「你不要⋯⋯現在不要跟我鬼扯」

「妳不要低能說什麼『對不起』，我才會放過妳」

「我的意思是，天啊，如果我回去，那我就要把自己的戰友跟我一部分的靈魂毀了，你根本不懂這種感覺！」V忍不住哭了出來，這個選擇太殘酷了，她一點都不想這樣

「嗯，聽起來有點耳熟，這態度我們都很熟悉⋯⋯看吧，V，不管喜不喜歡，妳都甩不掉我了」

「夠了！強尼！如果我在這裡把你丟下，那我已經不知道該為了什麼拼命了！」

「妳錯了，V⋯⋯妳不是毫無目標，妳還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不是嗎？」

V困惑的望著強尼，對自己來說，阿傑已經死去，如今強尼也要被自己推向死亡，兩位摯友接連離去，自己到底還要為了什麼活著？

強尼真受不了這個小白癡的腦袋「妳不是想見她嗎？」

V全身一震，肌肉繃得緊緊的，然後又像洩氣的皮球一樣垮了下來「她已經不在地球了⋯⋯也不可能再從月球回來了⋯⋯」

「那妳就去找她不就好了？」強尼一派輕鬆的說著，像是這件事理所當然到不需要遲疑「不過就是上個外太空，難不倒妳吧？」

強尼將V給拉起，推著她坐進井內

V無助的望著強尼，她覺得自己真該死⋯⋯剛剛把話說的那麼好聽，結果現在卻無法推開強尼的手、沒有強尼毅然決然為朋友赴死的勇氣，自己無法真的放棄想活下去的念頭

強尼似乎看穿了V的想法，但他只是露出微笑，對強尼來說，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放棄的V才是他認識的V，V一點都不需要為了她自己想活下去而感到羞愧

強尼側坐在井邊，一隻手輕輕放在V的肩上，然後輕輕將V推進井的深處

「再見了，Valerie，絕對不要停止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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