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雾异变

清晨的阳光透过纸窗洒进屋内，舞已经起身整理好了被褥。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早餐。米粥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时，她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姐姐雪的动静。

"姐姐，早饭快好了。"舞一边搅动锅中的米粥一边说道。

"嗯，我闻到了。"雪拉开移门，已经穿戴整齐。她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蓝色和服，腰间系着一条绣有家纹的白色腰带，长发简单地扎成马尾。这是她平日除灵时的标准装束。

舞将热腾腾的米粥盛入碗中，又配上一小碟腌菜。"今天也要去田中家吗？"

"嗯，田中婆婆说最近夜里总能听到奇怪的声音。"雪接过碗筷，动作熟练地开始用餐，"可能是游魂作祟，应该不难处理。"

舞点点头，自己也坐下来开始吃饭。她比姐姐小三岁，今年刚满十七，虽然穿着相似的深色和服，但她的腰带是淡紫色的，头发也只是随意地披散着。两姐妹容貌相似，都有着清秀的面庞和明亮的眼睛，但气质却截然不同——雪沉稳冷静，舞则活泼开朗。

"我待会儿去帮阿助家修篱笆，"舞说道，"昨天答应了他的。"

"别太晚回来。"雪叮嘱道，"最近山里不太平静，村长说又有两个采药人没回来。"

舞皱了皱鼻子："又是那座山？我听说最近雾气很重。"

雪放下碗筷，神情变得严肃："如果情况继续恶化，我们可能得上山看看。"

用完早餐，两姐妹各自出门。舞背着小竹筐，里面装着工具，哼着小曲向村东走去。路上遇到的村民纷纷向她打招呼。

"舞姑娘，早啊！"杂货铺的老板向她挥手。

"早上好，松本先生！"舞笑着回应，"您上次说的那种线我找到了，明天给您带来。"

转过一个弯，她遇到了村里的孩子们正在空地上玩耍。见到舞，几个孩子立刻围了上来。

"舞姐姐！舞姐姐！"最小的女孩扯着她的衣袖，"给我们讲故事吧！"

"今天不行哦，"舞蹲下身，轻轻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我要去帮阿助爷爷修篱笆。不过..."她从袖中掏出几块糖，"这个给你们。"

孩子们欢呼着接过糖果，舞笑着看他们跑开，然后继续向阿助家走去。

与此同时，雪已经到达了田中家。田中婆婆正在院子里等她，见到雪立刻迎了上来。

"雪姑娘，你可算来了！"老人紧张地搓着手，"昨晚那声音又来了，就在屋檐下，像是什么东西在爬行..."

雪安抚地拍拍老人的手："别担心，我会处理的。"

她从随身的布袋中取出几道符纸和一个小铃铛，开始在房屋周围巡视。田中婆婆跟在她身后，神情忐忑。

在房屋西北角，雪停下了脚步。这里的土地微微下陷，空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找到了。"雪轻声说，将一张符纸贴在墙角，然后摇动铃铛，口中念念有词。符纸突然无风自动，然后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田中婆婆倒吸一口气："这、这是..."

"只是一个小地缚灵，"雪解释道，"可能是很久以前死在这里的小动物。已经超度了，不会再打扰您。"

老人长舒一口气，连连鞠躬："太感谢了，雪姑娘！你们姐妹真是我们村的福星啊！"

雪微微颔首："这是我们的职责。"

中午时分，两姐妹在村中央的老槐树下碰面，分享各自上午的经历。

"又是地缚灵？"舞咬着饭团问道，"这月第三个了。"

"嗯，最近这类小灵体似乎变多了。"雪若有所思，"不太寻常。"

舞正要说什么，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村长气喘吁吁地向她们跑来，脸色苍白。

"雪姑娘！舞姑娘！"老人上气不接下气，"大事不好了！又有三个人上山没回来，这次是猎户组！"

雪立刻站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傍晚去的，说是在山上发现了鹿的踪迹。"村长擦了擦额头的汗，"今早他们家人发现人没回来，就组织了几个人去找，结果...结果..."

"结果怎么了？"舞紧张地问。

"他们在山脚发现了大郎，昏迷不醒，身上都是抓痕。"村长声音颤抖，"他说...说山上有黄色的雾，闻了头晕，然后就被什么东西袭击了..."

雪和舞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得上山看看。"雪果断地说。

"可是那雾气..."村长担忧地说。

"我们会做好准备的。"舞安慰道，"您先组织村民不要靠近那座山，等我们消息。"

回到家中，两姐妹开始准备上山的装备。雪取出几道特制的符咒，而舞则准备了一些药草和绷带。

"记得带上防瘴气的香囊。"雪提醒道。

舞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绣着紫藤花的小布袋："早就准备好了，用艾草和菖蒲做的。"

雪点点头，又检查了一遍随身的短刀和符纸。这把刀是家族传承的除灵刀，刀身上刻有细密的咒文，对灵体有特殊的杀伤力。

"姐姐，"舞突然问道，"你觉得山上的会是什么？"

雪的动作顿了顿："不确定。但能产生瘴气的妖怪都不简单，要小心。"

"会不会是..."舞犹豫了一下，"像爷爷故事里说的那种？"

雪的表情变得凝重："瘴气鬼？希望不是。"

传说中，瘴气鬼是一种能释放致命毒雾的妖怪，所到之处草木枯萎，生灵涂炭。它们通常生活在沼泽或深山老林中，很少接近人类居住地。

"不管是什么，我们得在天黑前出发。"雪系紧腰带，"越早解决越好。"

下午，两姐妹告别担忧的村民，向被黄绿色雾气笼罩的山林进发。随着海拔升高，空气中的异味越来越明显。

"呕——"舞捂住鼻子，"这味道...像是腐烂的鱼混合着发霉的树叶！"

雪也皱起眉头："比想象的还要糟。"她从怀中取出两个面巾，递给舞一个，"浸过药水的，能稍微抵挡瘴气。"

戴上面巾后，气味确实减轻了些，但依然令人不适。山路越来越陡，周围的树木开始呈现出不健康的黄褐色，有些甚至已经枯死。

"看那里！"舞突然指着前方。

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躺着一个人影。两姐妹赶紧跑过去，发现是一个中年男子，面色苍白但还有呼吸。

"是村里的猎户！"舞检查着他的脉搏，"还活着，但呼吸很弱。"

雪从包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后放在男子鼻下。刺鼻的气味让他咳嗽了几声，但并未醒来。

"瘴气中毒，"雪判断道，"得尽快找到源头，否则他撑不了多久。"

她们将猎户移到相对通风的地方，留下水和一些解毒的药草，然后继续向山上行进。

越往深处走，雾气越浓，能见度已经不足十步。枯死的树木扭曲着枝干，像是痛苦挣扎的人形。地面上不时能看到动物的尸体，有些已经被啃食得只剩骨架。

"姐姐..."舞的声音有些发抖，"这不对劲..."

雪握住妹妹的手："跟紧我。"

突然，一阵怪异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像是湿木头摩擦的吱嘎声。两姐妹立刻停下脚步，背靠背戒备着。

"在那里！"雪猛地转身，手中已捏着一张符纸。

前方的雾气中，隐约可见一个佝偻的身影。它大约有成人那么高，但身形扭曲，皮肤呈现出病态的黄绿色，与周围的雾气几乎融为一体。最令人不适的是它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只有一张不断喷吐着浊气的大嘴。

"果然是瘴气鬼。"雪低声道，"舞，退后些。"

妖怪似乎察觉到了她们的存在，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叫，周围的雾气顿时变得更加浓重。雪迅速结印，口中念诵咒语，手中的符纸发出淡淡的光芒。

"净！"她将符纸掷向妖怪。

符纸在空中燃烧起来，形成一道火线直扑瘴气鬼。妖怪痛苦地扭动着，被击中的部位冒出一股黑烟。但它很快调整姿势，从口中喷出一股更加浓稠的黄绿色雾气，向两姐妹席卷而来。

"屏住呼吸！"雪大喊，同时抽出短刀，刀身上的咒文开始发出微光。

舞迅速从包中取出一个小布袋，撒出一把闪亮的粉末。粉末与雾气接触时发出嘶嘶声，中和了一部分毒气。

雪抓住这个机会，冲向瘴气鬼。她的刀划过空气，留下一道银色的轨迹。妖怪试图躲避，但雪的动作更快，刀锋精准地切入它的肩膀。

黑色的液体从伤口喷溅而出，落在地上发出腐蚀的声响。瘴气鬼发出痛苦的嚎叫，疯狂地挥舞着畸形的手臂。雪灵巧地后退，避开它的反击。

"舞，现在！"她喊道。

舞早已准备好，手中握着一根系着铃铛的绳子。她迅速绕着妖怪跑动，将绳子缠在周围的树上，形成一个包围圈。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声都让妖怪的动作变得迟缓一些。

雪再次结印，这次是更复杂的法印。她的指尖泛起蓝光，在空中画出一道符纹。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破！"

符纹化作一道光束直击瘴气鬼的胸口。妖怪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身体开始崩溃，化为一股股浊气四散开来。

两姐妹屏息等待着，直到最后一缕黄绿色雾气消失在空气中。周围的瘴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阳光终于能够透过树冠照射下来。

"结束了..."雪长舒一口气，收刀入鞘。

舞解开绳子，走到姐姐身边："比想象中顺利。"

"嗯，这只瘴气鬼还不算太强。"雪环顾四周，"可能是刚来这里筑巢不久。"

"那些昏迷的村民应该会慢慢恢复了。"舞乐观地说，"我们得赶紧下山通知大家来救人。"

雪点点头："走吧。"

两姐妹转身向山下走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她们身后，一缕异常浓稠的黄绿色雾气从地上残留的妖怪体液中升起。这雾气不像其他瘴气那样消散，而是诡异地蠕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

它悄无声息地飘向舞的背影，在她弯腰跨过一根倒下的树干时，迅速钻入了她的后颈。舞只是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雪关切地问。

"没什么，"舞揉了揉后颈，"可能是山风吧。"

雾气已经完全融入舞的体内，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两姐妹继续向山下走去，浑然不知某种异常已经悄然发生。

那雾气在舞的血管中流动时，似乎带着某种满足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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