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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名为“调律”的生命维持装置】,神骸巡礼手记,1

小说:神骸巡礼手记神骸巡礼手记 2025-09-10 22:05 5hhhhh 9880 ℃

【第二十章·名为“调律”的生命维持装置】

第一节:【母亲的茶室】(重制版)

死寂。

一种被精心调配过的、带着重量的死寂。它不同于荒野的宁静。这是一种人为的、将所有杂音都彻底过滤掉之后所剩下的、纯粹的虚无。

踏上那条通往湖心茶室的透明栈桥的一瞬间明菜就感觉到了。脚下湖水中那些姿态各异的观赏奇石。庭院里那些被修剪成怪异螺旋状的盆景。甚至连空气中那股混合了水汽与名贵熏香的味道。它们共同作用构成了一个巨大的结界。一个能安抚人心、放大感官、同时也让人的意志变得软弱不堪的结界。

这个家本身就是一件巨大的异常物品。

而她正一步步走向这件异常物品的核心。

茶室的门被推开。

一股暖香扑面而来。是上等的沉香。混合着茶道中那种独特的、略带苦涩的草木清香。

她的母亲藤原神乐就跪坐在茶室中央。身着一套价值不菲的访问和服。正专注地用茶筅在碗中击打着抹茶。她的动作很慢很标准。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仿佛不是在点茶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听到声音她缓缓抬起头。

目光越过缭乱的光影准确地落在了明菜的脸上。

那一刻她的眼神中没有明菜预想中的任何一种情绪。没有因叛逆而生的愤怒。没有因失踪而生的喜悦。也没有因为她这副狼狈的模样而生的厌恶。

那是一种纯粹的、几乎让她感到陌生的悲伤。

仿佛她看到的不是自己离家数月的女儿。而是一件被送去修理后却被彻底损坏了的、无法估价的艺术品。

“我的孩子。”

藤原神乐放下手中的茶筅。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刻意压制住的颤抖。她快步走到明菜面前。伸出那双保养得宜、看不见一丝皱纹的手。轻轻捧住了明菜的脸颊。那双手很温暖。带着熏香的余韵。

“你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她的指腹小心翼翼地划过明菜左眼那冰冷的金属义眼。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

“是不是很疼?”

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了母性的关怀。让明菜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在她的记忆里。她的母亲是一台精密的、永远在计算着得失的机器。她会因为明菜的茶道动作有零点一秒的误差而训斥她一下午。也会因为明菜在一次晚宴上没有表现出足够的“价值”而冷落她一个星期。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成为一件对家族更有用的“资产”。

就连上一次逼迫她接受政治联姻时。她也是用一种评估的眼神看着她。冷静地分析着这场交易能为藤原家带来多大的利益。

眼前的这个女人和她记忆里的母亲判若两人。

“不疼。”明菜的声音干涩而平静。她微微侧过头挣脱了那双虚伪的手。“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看惯了就好了。”

藤原神乐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但她很快便收了回去。脸上的悲伤也变得更加浓郁。仿佛明菜的冷漠深深地刺痛了她。

“明菜。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当初的事情……妈妈也是迫不得已。在藤原家没有谁是可以真正自由的。大家都是为了家族……”

“为了家族。”

明菜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样。

她抬起头。那只完好的右眼直视着自己的母亲。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

“为了家族就可以把女儿当成交易的筹码吗?”

“为了家族就可以对她所受的苦难视而不见吗?”

“为了家族就可以像现在这样。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来掩盖你们真正别有用心的目的吗?”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划开了那层名为“亲情”的伪装。

藤原神乐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那是一种混杂了惊愕与难堪的神色。但很快她就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表情。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充满了疲惫与无奈。仿佛她才是那个承受了最多委屈与不解的人。

“你长大了明菜。也变得尖锐了。”

她转身走回茶席前。重新跪坐下来。端起那碗刚刚点好的茶。

“坐吧。既然你不想听我说废话。那我们就谈正事。”

她将那碗翠绿色的茶汤推到明菜面前。

“先尝尝吧。这是今年的新茶。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那碗茶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妖异的翠绿色。浓郁的茶香再次扑面而来。这一次明菜能清晰地分辨出。那香味中。除了茶叶本身的芬芳。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能让人神经松弛的、属于这个“家”的独特味道。

她知道。

真正的“正事”。

从喝下这碗茶的那一刻起。

才算真正开始。

第二节:母亲的伤痕

【第一幕:十四岁的神乐】

茶室很安静。

一种人工制造的安静。

像真空包装里的食物。

连空气的分子都停止了流动。

明菜觉得自己在下沉。

沉入一片黏稠的琥珀。

这里的一切都在看着她。

茶碗盆景榻榻米。

它们都是活的。

它们都是藤原家的眼睛。

母亲的叹息像一根针。

刺破了这片虚假的宁静。

她开口了。

声音没有温度。

像机器人在念台词。

“明菜。”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

“是不是觉得藤原家追杀你全世界都想害你。”

“你一个人反抗着不公的命运。”

“像个蹩脚舞台剧的女主角。”

明菜的拳头握得很紧。

指甲陷进了肉里。

她什么都没说。

但沉默就是回答。

“大小姐也该有点自知之明了。”

母亲的嘴角有一丝笑意。

那笑意像冰。

“你以为你真的能逃出养殖者的手心吗。”

“你以为腐草村真是被你毁掉的吗。”

“你以为我们真的找不到你吗。”

“你错了。”

她的声音像铁。

“我们不是在狙击你。”

“我们是在保护你。”

“你像一只风筝线一直在我手里。”

“你看不见的地方有三队狩犬在为你清理野狗。”

“腐草村的核心是评估师帮你剪断了九成的因果链接才暴露在你面前。”

“你那场惊心动魄的荒野求生。”

“只是一场我们安排好的压力测试。”

明菜的脸白了。

像纸。

她的骄傲她的成长她的力量。

瞬间成了一个笑话。

她是一只金丝雀。

以为飞出了鸟笼。

却发现整个天空都是主人的玻璃罩。

“为什么。”

她的声音在抖。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确认。”

“确认你这颗成本最高的种子有没有发芽的价值。”

母亲站了起来。

开始解开腰间华丽的腰带。

“你一定很奇怪。”

“奇怪我为什么从不像个正常的母亲。”

“为什么不拥抱你不陪伴你。”

和服一层层滑落。

像蛇蜕下的皮。

“因为我不能。”

“身为家主,我,藤原神乐这个个体早就死了。”

“我的身体、我的时间、我的母性…我这个女人。”

“都属于藤原家。”

“属于那些躲在幕后的评估师和长老们。”

“我必须把那点可怜的感情抛弃,连理智都要掰碎。”

“像分面包一样分给他们每一个人。”

“才能维持这个家族的平衡。”

“而你明菜是我唯一的私心。”

“我不敢拥抱你。”

“我怕一抱就再也舍不得放手。”

“怕会忍不住把你藏起来带你逃走。”

“所以我只能把你打造成兵器。”

“因为只有兵器才可能活下去。”

她的和服已经褪尽。

只剩下一件素白的襦袢。

她转过身。

背对着明菜。

像一尊准备接受审判的雕像。

“在你回答我之前。”

“我想先让你看一些东西。”

“一些关于我们藤原家女人的宿命。”

“一些关于我十四岁那年经历的一场祭典。”

“一场名为神乐的祭典。”

神乐。

取悦神明的舞蹈。

在藤原家。

这个词意味着别的东西。

一种怪诞的渎神的仪式。

母亲的声音像一台没有感情的录音机。

开始播放二十多年前的地狱幻境。

“那年我十四岁。”

“还没有初潮。”

“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外祖父把我从分家接到这里。”

“他说我是被神选中的巫女。”

“我的身体要成为迎接神子降临的圣殿。”

“我被带进内院。”

“一个巨大的半球形房间。”

“墙壁天花板地板都是会发光的白玉。”

“像一个巨大的子宫。”

“房间中央是一个圆形祭坛。”

“祭典开始了。”

“他们让我喝下一种黏稠的汤药。”

“用致幻蘑菇和发光的苔藓熬制。”

“很甜甜得发腻。”

“喝下去之后世界就变了。”

“我看见玉石墙壁像心脏一样跳动。”

“天花板上垂下无数水母般的半透明触手。”

“它们抚摸着我的身体很舒服。”

“然后穿着白色狩衣的神官们进来了。”

“他们戴着狐狸仙鹤鹿的动物面具。”

“身体健壮眼神狂热。”

“他们围着祭坛跳舞。”

“动作从缓慢优雅变得激烈野性。”

“像一群发情的野兽。”

“我被抬上祭坛。”

“手脚被冰凉的丝绸绑住。”

“他们用十七种花粉混合的香膏涂抹我的全身。”

“那个味道很香能麻痹神经。”

“我感觉身体变轻了要融化了。”

“然后他们拿来了祭品。”

“不是血腥的活物。”

“藤原家讲究美学。”

“祭品都装在晶莹剔透的水晶容器里。”

“像最精美的艺术品。”

“第一个容器里是一颗还在跳动的蓝色心脏。”

“每次跳动都散发出星辰般的光点。”

“戴狐狸面具的神官切开它。”

“用夜光贝的小碗接住蓝色的神血。”

“他捏开我的嘴喂我喝了下去。”

“没有腥味只有薄荷般的清凉。”

“第二个容器里是一截粉红色的深海生物触手。”

“上面长满了细小的吸盘。”

“就算被切下来也还在蠕动。”

“戴仙鹤面具的神官把它磨成黏稠的肉泥。”

“用仙鹤腿骨做的细长管子吸了上来。”

“他分开我被绑住的双腿。”

“把冰冷的骨管插进我最稚嫩的秘境。”

“温热的肉泥像毒液一样被注入我的最深处。”

“很涨很烫。”

“我的小腹像一个被吹胀的气球。”

“周围的神官们发出了野兽般的兴奋嘶吼。”

“那场神乐持续了七天七夜。”

“每天都有新的祭品。”

“会唱歌的石头。”

“长翅膀的眼球。”

“千年古树的树脂。”

“它们都被用各种充满仪式感的方式。”

“或喂食或注射或涂抹或填塞。”

“一点点融入我十四岁的身体。”

“我像一个被拆开重组的人偶。”

“我的身体成了展示怪诞艺术品的陈列馆。”

“第七天祭典结束了。”

“我父亲宣布圣殿准备好了。”

“接下去只需等待神子降临。”

“他说我成功怀上了你的姐姐。”

“藤原惠子。”

母亲的声音停了。

茶室里死一般安静。

明菜呆呆看着母亲素白的背影。

她不敢想象。

也无法想象。

那层单薄的布料下面。

到底隐藏着怎样一个。

被彻底玩坏了的。

地狱。

【第二幕:三十四岁的家主】

母亲转过身来。

光从玻璃墙外照进来。

将她那张保养得很好的脸。

和那具被素白襦袢包裹的身体。

切割成光与影的两个部分。

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藤原家主母。

她像一个从古典悲剧里走出来的幽灵。

“惠子,生下来就是个失败品。”

她的语气里没有悲伤。

只有一种评估师在宣读报告时的冷静客观。

“她很美美得不像人类。”

“但她的灵魂是空的。”

“像一个精美的瓷娃娃却没有注入灵魂的那道火。”

“她不会哭不会笑不会说话。”

“只会那样静静地躺着。”

“像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睡美人。”

“家族花了十余年去研究她试图修复她。”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容器没有问题。”

“是注入的种子出了问题。”

“那些乱七八糟的力量太过驳杂太过混沌。”

“它们无法凝聚成一个完整的个体。”

“所以他们需要一颗更纯粹更强大更具秩序性的种子。”

“一颗属于藤原家自己的种子。”

“那时候我三十四岁。”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女孩。”

“我已经斗倒了我所有的兄弟姐妹。”

“成为了这个家族的主人。”

“我以为我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藤原神乐看着明菜。

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真正的自嘲。

“但是我错了。”

“成为家主并不意味着自由。”

“它只意味着你必须背负更沉重的枷锁。”

“因为这个家族的因果已经和我深深地绑定在了一起。”

“只有我这个已经是强的我才有资格去进行第二次的实验。”

“只有我才有资格去牺牲。”

“这一次不再是外部的注入。”

“这一次是内部的循环。”

“他们设计了一套名为返魂之仪的秘术。”

“仪式需要进行七次。”

“每一次他们都会用最锋利的黑曜石刀。”

“从我这里……”

她伸出手。

指了指自己平坦的小腹。

“……剖开。”

“然后将我自己的卵子。”

“与家族里储存的最纯粹的父系因子。”

“在一个由秩序泪滴构成的临时温床里进行人工结合。”

“然后再将那颗新鲜的受精卵。”

“重新植入我那被剖开的深处。”

“在它发育的过程中。”

“所有的评估师都会二十四小时监控着。”

“他们会用各种异常物品去扰动这片时空的因果。”

“强行加速它的生长。”

“我能感觉到无数看不见的丝线。”

“从四面八方连接到我的小腹。”

“它们拉扯着扭曲着。”

“把我身体里的时间搅成一锅粥。”

“有时我感觉像过了一百年。”

“有时又像只过了一瞬间。”

“那个过程很痛苦。”

“我的肚子会像揣着一颗烧红的铁球一样。”

“滚烫灼热。”

“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会被蒸干。”

“皮肤会变得像干裂的河床。”

“我会不停地流出一种黏稠的汗液。”

“那是我的生命力被强行榨取的证明。”

“那些评估师会收集这些汗液。”

“说这是制造高级补品的绝佳材料。”

“然后是七天后。”

“无论它发育得怎么样。”

“都会再次被剖出来。”

“他们会把我固定在一个特制的银色架子上。”

“四肢被一种冰冷的金属镣铐锁住。”

“我的双腿会被提到最高。”

“用皮带固定。”

“将我最私密的地方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然后是评估师。”

“戴着白手套的评估师。”

“他会先用一种冰凉的金属窥镜。”

“粗暴地撑开我。”

“往里面看。”

“确认里面的环境是否符合标准。”

“然后他会用一种细长的钳子。”

“伸进去。”

“胡乱地搅动。”

“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那种感觉……就像有无数只冰冷的虫子。”

“在你的内脏里爬行。”

“最后他会夹住那团还没有成型的肉块。”

“毫不留情地拽出来。”

“那团东西会被放在一个水晶托盘里。”

“所有的长老和神官都会围上来。”

“像鉴赏一件古董一样。”

“指指点点。”

“如果评估为不合格。”

“就会被当场丢进一个盛满了强酸的琉璃瓶里。”

“我能听见它被溶解时发出的滋滋声。”

“像在哭泣。”

“然后我的父亲会走过来。”

“用他那双总是很温暖的手。”

“抚摸我那空荡荡的肚子。”

“对我说辛苦了,神乐。”

“下一次一定会成功的。”

“然后是缝合。”

“一个专门负责缝合的老妪。”

“她的手指像鸡爪一样干枯。”

“她会用一根弯曲的骨针。”

“穿上一种用怪物的筋制成的粗线。”

“一针一针地。”

“把我那被剖开的肚子缝起来。”

“她不会用任何麻药。”

“她说痛苦能让伤口的记忆更深刻。”

“能让容器变得更坚韧。”

“前六次都失败了。”

“我被剖开了六次。”

“我的肚子被缝合了六次又被撕开了六次。”

“每一次醒来我都能闻到自己身上那股。”

“混合了血腥味消毒水味和腐败肉块味的。”

“独特的味道。”

“那种味道。”

“就是我们藤原家的味道。”

“直到第七次。”

“他们评估后认为终于成功了。”

“那颗受精卵在反复的重塑与筛选中。”

“终于达到了他们想要的完美。”

“那。”

“就是你。”

“明菜。”

母亲的声音里没有骄傲。

也没有喜悦。

只有一种完成了一项漫长而艰巨的任务后。

那种燃尽一切的。

麻木。

【第三幕:伤痕的博物馆】

藤原神乐,缓缓地将身上最后那件白色的【襦袢】,从肩上褪了下来。

布料顺着她光滑的脊背滑落。

像一层被舍弃的蝉蜕。

静静地堆积在她的脚边。

她的身体,就这样,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明菜,那因极度震惊,而剧烈收缩的瞳孔之中。

那是一具,充满了,极端【矛盾】的身体。

一具,只有在最疯狂的艺术家那,充满了病态美学的梦境中,才会出现的【艺术品】。

上半身,是属于【神】的。

她的,皮肤白皙,而紧致。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和赘肉。

那对,因为常年的精心护理,而依旧保持着完美弧度的双乳,像是用最顶级的汉白玉雕琢而成。顶端那,两点小巧的嫣红,如同雪地里,滴落的两滴,处女的鲜血。

冰清玉洁。

神圣,而不可侵犯。

但是,视线一旦越过那平坦的肋骨。

向下,移动到小腹的位置。

【神殿】,便瞬间化作了【地狱】。

那里,简直就是一间,专门用来,展览【酷刑】与【病变】的,恐怖【标本陈列室】。

明菜,看见了。

她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她看见,在母亲那平坦的,腹部正中央,有一道,纵向的,贯穿了整个下腹部的,巨大【瘢痕】。

那不是现代医学中,那种为了美观,而做的【皮内缝合】。

那是,一道最粗暴、最原始的【正中切口】(Midline Incision)——一种,直接从腹部中线,垂直切开,可以最大限度地,暴露腹腔内,所有脏器的手术切口。

而这道伤疤,本身也充满了恐怖的细节。

它不是一条平整的线。

而是像,一条被反复,撕咬、啃噬过的,丑陋【蜈蚣】。

伤疤的边缘,呈现出一种,解剖学上,被称为【瘢痕增生】(Hypertrophic Scar)的,病态凸起。那是因为,皮肤在反复的创伤与,愈合中,产生了过度的纤维组织修复,而形成的,又厚又硬的,红色肉条。

肉条上,还残留着,一个个,间距不等的,针眼大小的【凹陷】。那是当初,用来,缝合的,粗大【丝线】,留下的永久性【压迹】。

这道恐怖的【正中伤疤】,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从母亲的,剑突(胸骨的最下端)下方,一直延伸,穿过肚脐,最后终止于她的【耻骨联合】(骨盆前方正中的连接处)之上。

它像一张狰狞的巨口。将母亲那,曾经完美的【神殿】,一分为二。

“这是,【大门】。”

母亲,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用那涂着精致蔻丹的,指尖,轻轻地划过,那道,丑陋的肉色【蜈蚣】。

她的动作,很轻,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脸颊。

“每一次,【返魂之仪】,都是从这里打开。所以,这里的【腹白线】(Linea Alba)——也就是,腹部肌肉,最薄弱的,那条中轴线——早就被彻底切断,溶解了。它,现在只是,一层由,疤痕组织,和,坏死的【筋膜】(肌肉外面的那层白色薄膜),胡乱,粘连在一起的,脆弱的【墙纸】。”

“也许我只要稍微用点力,咳嗽一声。里面的肠子就会从这里,直接挤出来吧。”

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然后,明菜,又看见了。

在那道,狰狞的主伤疤两侧,还各自对称地,分布着三道,倾斜的【副伤疤】。

它们,像六根,从主干上,分叉出来的邪恶【树枝】。从两侧的【髂骨】(骨盆两侧最突出的那块骨头),斜向下方,一直延伸到大腿根部。

这在外科手术上,被称为【麦氏切口】(McBurney's Incision)——一种,通常只,在阑尾炎手术中,才会使用的小型肌肉分离切口。

但在这里,它们被用作了别的用途。

“这些是【窗户】。”

母亲用手指,逐一点过,那些同样布满了【增生组织】的副伤疤。

“每一次,失败的仪式后,他们怕我,这被反复折腾的子宫,会因为【缺血性坏死】(Ischemic Necrosis)——也就是,因为供血不足,而彻底烂掉——所以就会在旁边重新,开几个这样的小【口子】。”

“然后将那些,用【异常物品】喂养的怪物【血管】,从这里接进来。强行进行【血管再造】(Revascularization),给我这块,已经快要腐烂的【田地】,人工供血供氧。”

“所以明菜。你的一部分,是由【怪物】的血液,滋养长大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或许,真的是【同类】呢。”

除了伤疤。

还有无数的【刻印】。

那些是用一种,混合了【朱砂】与不知名【生物体液】的颜料,直接纹在,皮肤真皮层下的,深红色【咒文】。

这些咒文,密密麻麻地,覆盖了她整个小腹,以及大腿内侧,那最娇嫩的肌肤。

它们的笔画扭曲而诡异。仿佛无数条,正在交媾的红色小蛇。组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邪恶【气息】。

更可怕的是,在某些咒文的交汇处。皮肤甚至,出现了明显的【萎缩】与【色素脱失】(Hypopigmentation)。就像被墨水腐蚀过的宣纸一样,留下了一块块,惨白的不规则【斑点】。

“这些,是【契约】。”

母亲说,语气里透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厌倦】。

“一种基于【神经毒素】的,精神烙印。每一次仪式前,都要重新纹一次。用来,确保我这个【容器】,不会在中途,产生任何【反抗】的念头。旧的还没完全被身体【代谢】掉,新的就又盖上去了。时间久了,就留下了,这些,永远也洗不掉的【污渍】。”

最后。

明菜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那所有伤痕与咒文的,最终【汇集之地】。

那曾是【生命】的起点。

此刻,却是【恐怖】的终点。

她看见,在母亲那被精心修剪过的,黑色森林的中央。

有一根,极细的,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半透明【红绳】。

它的一端,从她的【尿道口】(Urethral Meatus),那个,最隐秘、最脆弱的小孔中,延伸了出来。

而另一端,则被死死地系在了,她左边大腿的根部。

在那根红绳上,还穿了一个,小小的,由人类的【牙齿】,打磨而成的,白色【坠子】。

“这个是【锁】。”

母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像是【自嘲】般的表情。

她伸出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那个牙齿制成的坠子。

“一种很古典的【尿道探条】(Urethral Sound)。他们,在我生下你之后,把它,从里面,一直插到了我的【膀胱】里。然后,在另一头,打了个死结。”

“他们说,这是为了确保我的【子宫】,不会再被任何【不纯洁】的东西【污染】。同时,也可以随时监控,我体内的激素水平。”

“只要,我有一丝,不该有的情绪波动。比如说【恐惧】,或者【兴奋】。我的【平滑肌】(控制内脏的肌肉)就会,不自觉地收缩。然后,这根绳子就会拉动,里面的【探条】。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在用一把生锈的小刀,反复刮擦,最敏感的内壁。”

“很有效。不是吗?一种完美的,自我惩罚机制。”

藤原神乐。

她就这样,赤裸地,站在自己女儿的面前。

像一尊,被彻底【解构】了的神像。

将每一处,残忍的【构造】,都清晰地,展示给她唯一的【信徒】。

她看着明菜那张,已经因为过度的信息冲击,而变得麻木空洞的脸。

然后,她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对她那濒临崩溃的【女儿】,说出了最后的结论。

“所以明菜。”

“现在,你明白了吗?”

“我为什么说你,是【幸运】的。”

“因为你,所经历过的这一切【痛苦】。”

“你所无法理解的,这一切【疯狂】。”

“它们存在的唯一【意义】。”

“就是为了让你,能够【完好无损】地,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你是我,用我这具,被彻底玩坏了的身体。用我,那被反复撕碎的灵魂。”

“所换来的。”

“唯一的,【珍宝】啊。”

第三节:清道夫的哲学

在言语的酷刑结束之后,紧随而至的,并非暴风骤雨,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仿佛连时间都被抽干了的真空。

藤原神乐,这位刚刚亲手撕开自己身体与灵魂上所有伤疤的女人,平静地重新穿上了那件华丽的和服。

一层,又一层。

仿佛在用丝绸与锦缎,将那个名为“母亲”的、脆弱的幽灵,重新封印回那具名为“家主”的、冰冷的躯壳之中。

她没有再看明菜一眼。

仿佛刚才那场血淋淋的告解,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汇报。

当最后那根精致的腰带被系好时,她又变回了那个雍容华贵、高不可攀的藤原家主母。

她缓缓站起身,对着拉门的方向,用一种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音调,淡淡地说道:

“评估师们在等你。”

说完,她便踩着小碎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茶室。

木制的拉门,被,无声地,合上。

将,茶室,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也将,明菜,一个人,遗弃在了,这片,由,残酷的【真相】,所构成的,无声【地狱】之中。

明菜,依旧,跪坐在原地。

一动不动。

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人偶。

她的右眼,空洞地,望着前方那,空无一物的矮几。

矮几上,那杯,早已凉透了的【玉露】,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苦涩香气。

母亲的【伤痕】。

自己的【诞生】。

姐姐的【宿命】。

这些,如同无数块烧红的【烙铁】。信息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地灼烧着,她那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的【认知】。

她感觉不到愤怒。

也感觉不到悲伤。

她只感到一种极致的【荒谬】。

一种仿佛自己,只是一个巨大【玩笑】中的,某个可笑【标点】的,那种,被彻底【物化】了的【麻木】。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也许,是一分钟。

也许,是一个世纪。

直到茶室的拉门,再一次被无声地拉开。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色手套的男人。

他没有进来。

只是对着依旧像石像般,跪坐着的明菜,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用一种,近乎【催眠】的平稳语调说道:

“明菜大人,零号会议室,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明菜缓缓地抬起头。

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光亮。

她站了起来。

身体因为,长时间的跪坐,而有些摇晃。

但她没有拒绝。

也没有提问。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

在这个,名为【藤原家】的巨大【舞台】上。

她这个,所谓的【主角】,其实从未有过选择【剧本】的权力。

她只能,被推着,走向下一幕。

无论下一幕的【布景】,是【天堂】,还是更深一层的【地狱】。

“明菜大人,您是否还认为,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其本身是理所当然并且会永远稳定存在的呢?”

藤原宗家,零号会议室中,那位自始至终都戴着白色手套的评估师,用一种仿佛大学教授在课堂上提出第一个问题的平缓语调,开启了接下来的议题。

他的声音通过某种扩音设备在空旷的房间内回响,不带任何情感色彩,却能精准地钻入听者的耳膜。

明菜没有回答,她只是用那只完好的右眼冷冷地注视着对方,那是一种混合了厌恶与疲惫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出自己早已知道结局的蹩脚戏剧。

评估师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她的沉默,自顾自地继续陈述下去。

“大约在七十年前,我们藤原家的先辈们首次观测到了一系列无法用现有科学理论解释的【异常参数】,它们就像一个健康人体内突然出现的恶性肿瘤细胞的早期指标,虽然微弱,却预示着某种根本性的、不可逆转的【病变】正在发生。”

他的双手在身前优雅地交叉,像在讲解一门精密的艺术。

“最初,我们以为那只是偶然的【数据抖动】,是世界这个庞大系统在自我修复过程中产生的正常噪音,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类异常事件的发生频率与影响范围,都开始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近乎完美的【指数级增长】。”

“于是我们终于被迫承认了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支撑我们这个文明世界运行的【底层规则】,正在被一种我们暂时无法理解的力量,从内部,缓慢而坚定地,侵蚀与改写。”

他稍作停顿,似乎是刻意留给明菜足够的时间去消化这段话里所蕴含的庞大信息量。

“我们藤原家,将这类能够扭曲现实、改写因果的异常现象,统一命名为【扭曲法则】。”

“而二十年前,在时雨里,由您的姐姐藤原惠子小姐所引发的那场灾难,便是我们第一次尝试正面干预【扭曲法则】,却最终惨烈失败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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