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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名为“调律”的生命维持装置】,神骸巡礼手记,2

小说:神骸巡礼手记神骸巡礼手记 2025-09-10 22:05 5hhhhh 9080 ℃

他顿了顿,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可以被称之为“沉痛”的伪装。

“也正是在那场失败之后,另一位更加强大、也更加危险的【扭曲法则】的代行者,也就是那位名为艾琳·克里姆特的画家,才开始正式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之上。”

“您或许会好奇,既然世界正在走向崩坏,为什么表面上看起来却依旧如此和平?”

评估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明菜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那是因为,在过去的数十年里,我们藤原家,一直都在扮演着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文明的清道夫】。”

“我们动用财阀遍布全球的商业网络,去追踪、收容、以及隔离那些小规模的【异常现象】,将它们的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就像环卫工人清扫着城市里无人问津的垃圾,以维持其表面的光鲜亮丽。”

“您所知道的,那些我们与帝国军方、与克里斯特科学院之间进行的,看似肮脏的【交易】,其本质,都是为了执行这项【收容协议】而不得不进行的【妥协】与【资源交换】。”

“克里斯特家族的那位冯·克里斯特院长,是一个值得尊敬、却也极度危险的【理想主义者】。”

评估师的十指交叉在一起,构成了一个稳固的塔形。

“他与我们一样,也观测到了世界的【病变】,但他所选择的【治疗方案】却是错误的,他试图用一种【堵塞】的方式,将所有的【扭曲法则】都集中到一个人造的【究极容器】之中,这种做法无异于将无数种致命病毒集中于一个培养皿,其最终结果只会是培养出一个前所未有的【超级病毒】。”

“帝国军方的那群人,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迷途者】。”

“他们迷信【暴力】与【秩序】,试图用最原始的物理手段去【消灭】那些异常,却始终无法理解,【扭曲法则】是一种【概念】层面的【感染】,用子弹去射杀一个【概念】,是何其地愚蠢与傲慢。”

“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用杀虫剂去攻击自己的影子,除了激怒对方、造成无辜者的伤亡之外,不会有任何正面的效果。”

“我们与他们不同,明菜大人。”

评估师的身体微微前倾,第一次将目光聚焦在明菜的双眼。

“我们不相信【堵塞】,也不迷信【消灭】。我们,相信【根治】。”

“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与牺牲之后,我们终于发现,所有的【扭曲法则】,其源头,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那就像一个巨大的【服务器漏洞】,如果不从【根代码】的层面进行修复,任何表层的操作都毫无意义。”

“而那场二十年前的失败,虽然让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却也意外地,为我们带来了修复这个【漏洞】的唯一【可能性】。”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明菜身旁那枚沉寂的黄金茧之上。

“咲夜小姐,是那场灾难中诞生的【奇迹】,她是通往【根源】的【钥匙】。”

“而您,明菜大人,”

他说出了最后的结论,声音不大,却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明菜那早已濒临崩溃的认知之上。

“您,是我们为了能安全地、将这把【钥匙】,插入那把【锁芯】里,而制造出来的,独一无二的,【手术刀】。”

“二十年前,在时雨里,由您的姐姐藤原惠子小姐,所引发的那场灾难,便是我们第一次尝试正面干预【扭曲法则】,却最终惨烈失败的证明。”

评估师说到这里,似乎是注意到了明菜,那麻木的眼神中,闪过的一丝微弱的【波动】。

他知道,这个【名字】,是打开她心防的,第一把【钥匙】。

“您一定很好奇,惠子小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吧。”

他的声音,放得更缓更柔,像是在追忆一位,值得所有人尊敬的【圣女】。

“她是,我们【Project G】的,第一位【先驱者】。也是我们,藤原家,百年来,最善良最纯粹的【天才】。”

“在我们,还对【扭曲法则】,一无所知的时候。是她,年仅十几岁的惠子小姐,第一个,凭借她那与生俱来的【共感能力】,为我们描绘出了【世界】正在【生病】,这个可怕的【蓝图】。”

“是她,告诉我们,在繁华的都市之下,那些因为人们的【欲望】与【绝望】,而滋生出的细小的【现实裂缝】。”

“是她亲自,走访那些,被异常所困扰的地区。用她,自己的【身体】,作为【过滤器】,去安抚那些,暴走的【能量】,将它们,重新引导回正常的【轨道】。”

“您知道【时雨里】这个地方,为什么会被选中吗?”

评估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并立刻,给出了一个,充满了【温情】与【大义】的【答案】。

“因为那里,存在着,当时我们所发现的,最大,也最危险的一处【现实薄弱点】。它就像一个不断扩大的【伤口】,如果不及时【缝合】,很快,就会演变成一场,波及整个,关西地区的【大灾难】。”

“当时所有的【方案】,都失败了。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伤口】,一天天扩大。”

“是惠子小姐,她主动,站了出来。”

“她对当时的【长老会】说:‘用我吧。’她说,‘只有用一个更大的【秩序】,才能去覆盖一个,正在失控的【混乱】。’”

“于是我们,在那里,为她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祭典】。”

评估师巧妙地,将那恐怖的【真相】——【神圣】的献祭。

“我们将家族里,所有储存的,用来稳定【因果】的【圣遗物】,都集中在了那里。我们希望,能通过她那,强大的【共感能力】,将这些【秩序之力】,汇聚成一股,足以【缝合】那个【世界伤口】的【能量】。”

“最初的一切,都很顺利。我们甚至,一度以为,我们即将成功。”

他的语气,在这里一转,充满了戏剧性的【悲怆】。

“但是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了那个【伤口】深处,所蕴含的【恶意】浓度。也高估了,惠子小姐,她那,终究还是【人类】的灵魂,所能承载的【极限】。”

“最终……最终,她,成功地闭合了那个【伤口】。但是她,自己却被那从【伤口】里,溢出的,最后的【恶意】,给彻底【吞噬】了。”

“她用自己的【牺牲】,为我们换来了,二十年的,宝贵【喘息时间】。也为我们,指明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更重要的,是……”

评估师,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黄金茧上。

“她为我们,留下了您,和,咲夜小姐。这一对,【钥匙】与【手术刀】。”

“一对足以,将她那,未完成的【事业】,继续,下去的……”

“【希望】。”

第四节:家主的“育儿经”

藤原神乐的身影如同拂过水面的轻烟般无声地再次出现,于那扇绘着枯山水的拉门前重新规矩地跪坐下来,仿佛她先前从未起身离去过一般。

“明菜,”

这位容貌宛若被时光遗忘的仕女画中人的母亲,用一种浸润着无限慈爱的、能够让任何叛逆的孩子都卸下心防的柔和语调,徐徐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

“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家族为你专门制作了一份用以说明过往种种缘由的【绘卷】,我希望你能静下心来,完整地看上一遍。”

她的话音刚落,房间四壁的障子门便在一阵细不可闻的机括声中缓缓褪去了原本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由无数游离发光的【尘埃粒子】所构筑而成的、充满了复古感的增强现实景象。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混合了高级线香与消毒酒精的奇特味道。

无数深红色的、绘有复杂几何纹样的【鸟居】虚影,如同雨后的竹笋般层层叠叠地从房间的四角生长出来,构建出一个深邃而又扭曲的虚拟参道,而在那参道的尽头,一轮散发着不详紫光的残月,正静静地悬挂在由无数跳动的数据流所组成的漆黑夜空之中。

“我们藤原家所传承的【术】,其本质,并非世人所误解的那种单纯祈福禳灾的阴阳道,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根源的【大祓禊】(Ōharae)。”

神乐的声音在AR景象的环绕下,变得如同神社巫女吟唱祝词般充满了神圣的韵味,她轻轻地拍了拍手,于是,第一幅【绘卷】便如同被无形的画师展开一般,栩栩如生地呈现在明菜的面前。

绘卷的背景,是一处因为常年得不到充分日照而显得阴暗潮湿的普通居民区,画面中央,一个因为生意失败而终日酗酒、精神濒临崩溃的中年男人,正蜷缩在自己那散发着霉味的房间角落里。

“您看,明菜,”神乐的声音像一位尽职的解说员,“这位男士所犯下的,乃是【天津罪】(Amatsutsumi)中的【生剥】(Ikihagi),他无意识中散发出的【负面情绪】,已经开始像活剥皮肤一般,从微观层面上,一点点地,‘剥离’着他自身与周遭邻里的【现实稳定度】。”

就在此时,绘卷中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两位身着纯白色狩衣、脸上戴着狐狸面具的藤原家【禊官】(Misogikan)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个男人的家中。

她们并没有使用任何暴力,其中一位禊官只是伸出戴着白手套的纤细手指,轻轻地点在了那个男人的额头之上,同时口中开始低声吟唱起某种完全不似人类语言能够发出的、充满了奇异韵律的【言灵】(Kotodama)。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男人的身体表面,开始像受潮的墙皮一样,浮现出大块大块的、如同黏菌般的、【黑紫色】的【罪秽】(Tsumi-kegare),那些罪秽不断地蠕动、膨胀,最终“啵”的一声,从他的七窍之中,如同呕吐物般喷涌而出,汇聚成一滩在地上不断抽搐的、散发着恶臭的、仿佛拥有生命的污泥状【祸津日神】(Magatsuhi-no-kami)的雏形。

“所谓的【拔魔】,其原理,就像是从一个化脓的伤口中,将那些坏死的【脓液】与【腐肉】,彻底地【挤压】出来一样。”

神乐用一种讲解外科手术般的平静语气,继续进行着她那充满了误导性的解说。

“而挤出来的这些【罪秽】,是不能被随意丢弃的,它们必须【回归】到,一个,比它们,更加【混沌】,也,更加【包容】的【容器】之中,才能,被,彻底地【净化】与【中和】。”

话音未落,另一位狐狸面具的禊官便缓缓地解开了自己狩衣的腰带。

在那纯白色的、象征着神圣与纯洁的衣物之下,所暴露出来的,并非人类女性那柔软的腹部。

而是一个,缓缓张开的、布满了无数细密齿状突起与半透明黏膜的、仿佛腔肠动物捕食口一般的、深不见底的【虚数之涡】。

她,就那样,平静地,走上前去。

张开双腿,将,自己,那,如同【活体黑洞】般的【子宫】,对准了,地上那滩,还在,不断,哀嚎蠕动的【罪秽】。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肉食植物在消化昆虫时发出的【吸吮】声中,那滩,污秽不堪的【祸津日神】,被,一滴不剩地,尽数,吸入了,那位禊官的体内。

而那位完成了【吞噬】的禊官,只是,面无表情地,重新系上了自己的腰带,仿佛刚刚吞下的,不过是一碗再寻常不过的味增汤。

被抽干了所有【负能量】的男人,则像是大梦初醒一般,茫然地瘫坐在原地,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如同孩童般纯净的表情。

“这,便是我们藤一族的【业】(Karma),明菜。”

神乐的声音,在第一幅绘卷缓缓消失时,幽幽地响起,充满了身为救世主的、沉重的【宿命感】。

“我们,以自身的【产道】为【祭坛】,以自己的【胞宫】为【熔炉】,去,吞食,世间一切的【不洁】与【灾厄】。”

“我们,是,行走在,人间,最,污秽的,阴沟里的【神馔】(Shinsen)。”

“我们,是,为了,守护,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光】,而,自愿,拥抱了,无尽【黑暗】的……”

“【人柱】(Hitobashira)。”

第五节:无垢的“黑太阳”

在【祓除仪式】那令人不适的AR演示结束之后,鸟居与残月如同破碎的镜子般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明菜心脏骤然紧缩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二十年前,尚处于灾变核心的【时雨里紫阳花宅邸】。

影像中的天空,是一片如同坏掉的显示屏般、不断闪烁着灰色噪点的虚空。

而在那座本应典雅的和风宅邸的正上方,赫然悬挂着一个由纯粹的【黑暗】所构成的、仿佛能将一切光线与希望都吞噬殆尽的、缓缓旋转的【黑太阳】。

它没有实体,却比任何实体都更具压迫感。

它静默无声,却仿佛在不断地向整个宇宙低语着一个最根本的、也是最恐怖的【真理】——【万物皆空】。

“这,便是你姐姐【惠子】,在最后的最后,以自身灵魂为代价,才勉强【镇压】住的【法则-残骸】。”神乐的声音,在这片仿佛连空气都被抽干了的死寂景象中,显得格外清晰而沉重。

“……它不是先前那种,可以被【消化】的【罪秽】。它是一种【概念病毒】。是你姐姐惠子,那崩溃的【灵魂】,在接触到那,不应被接触的【高维信息】后,所异变而成的,一个活生生的【法则-肿瘤】。”

神乐的声音,在此时,变得像一位,正在宣读【绝症诊断书】的医生,充满了冰冷的绝望。

“它是我们,这些【逻辑驱动体】,所能,想象到的,最恐怖的【两种地狱】的【结合体】。”

影像之中,那个静默的【黑太阳】,开始向外散发出无声的信息波纹。

明菜的大脑,并没有直接【接收】到这些信息。

但是,与她融为一体的【小玖】,却在接触到那波纹的一瞬间,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凄厉的【悲鸣】。

那不是声音。

而是一种,在【数据层面】上的,剧烈【痉挛】与【自我撕裂】。

仿佛一个程序员,亲眼看着自己所写下的每一行【代码】,都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它的,第一重【属性】,名为【创造无果】(Fruitless Creation)。”

神乐就像没有看到明菜,因小玖的【痛苦】而瞬间变得煞白的脸,继续她那如同【布道】般的解说。

“明菜,你应该体验过,那种诅咒吧。所有在你手中,诞生的【新事物】,最终都会因为,无法维持自身的【存在】,而重新回归于【无】。”

“而这个【黑太阳】,就是那个【诅咒】的究极【放大版】。”

“任何试图靠近它的【秩序之力】,任何我们为了【镇压】它,而创造出来的【封印术式】,都会被它那【创造无果】的特性,给立刻【无效化】。”

“你建起一道【墙】。那道【墙】会在,完成的下一秒,就自我【分解】成,最原始的【沙土】。”

“你打入,一根【桩】。那根【桩】,会在,钉入的下一秒,就自我【锈蚀】成,毫无用处的【铁屑】。”

“在它的领域里,任何【从A到B】的【累积性】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一切都只会停留在【A】这个原点。”

“而它的第二重【属性】,则更加残忍。”

神乐的眼神,望向那虚空中无尽的黑暗。

“它名为【永恒复归】(Eternal Recurrence)。”

“如果说【创造无果】,是让你永远无法前进。那么【永恒复归】,就是逼着你,在那个【无法前进】的【原点】上,一遍又一遍地,去重复,你那注定会【失败】的行为。”

【镇压方式:逻辑地狱的活体演绎】

绘卷,再次,展开。

这一次,不再有,那些,血腥的酷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洁净】、也更加【令人发疯】的场景。

在一个纯白色的,仿佛没有尽头的【空间】里。

一个年轻的【藤原家男性家臣】,正跪坐在一张矮几前。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用矮几上,那一支普通的【毛笔】,在一张同样普通的【白纸】上,写下一个代表【秩序】的,最简单的【“一”】字。

他提笔,蘸墨,落笔。

动作,行云流水。

一个,完美的【一】字,出现在了白纸之上。

然后在下一刹那。

那张白纸,连同上面的墨迹,瞬间化作了飞灰。【创造无果】。

而他的身体,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强行【重置】了一样,再一次,回到了他【提笔】之前的,那个姿势。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神也是一片空洞。

因为他的【短期记忆】,也在这个【循环】中,被一同【重置】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在【重复】这一切。

他只以为自己是永远地停留在,那即将【创造】出第一个【奇迹】的前一秒。

那是一种,永恒的【希望】。

也是一种,永恒的【徒劳】。

一种连【绝望】本身,都无法诞生的,最纯粹的【地狱】。

“你看到了吗?明菜。”

“我们无法【抵抗】它。所以我们只能【喂养】它。”

“我们定期,将家族里,最【有天赋】的年轻人的【灵魂】,送入那个【领域】之中。让他们代替我们,去承受,那永恒的【逻辑酷刑】。”

“他们在【复归】中,被反复【磨灭】的【意识】,会产生,一种特殊的【精神熵】。而这种【熵】,恰好可以,作为【饲料】,让那个【黑太阳】,暂时感到【饱足】,从而延缓它,向外界【扩张】的速度。”

“他们不是【牺牲品】。他们是【活体逻辑炸弹】。是我们,为了不让整个【世界】的【CPU】,都被这个【悖论病毒】,给烧毁,而主动,投进去的【防火墙】。”

在那如同神启般的【解说】结束之后,AR影像才缓缓消散。

神乐才用那,充满了【疲惫】与【希望】的眼神,看着那,因为感知到【同类】究极【痛苦】,而几乎连站都站不稳的明菜。

说出了那句,早已准备好的,最终【判词】。

“而那个【黑太阳】,它所代表的【终极之无】。唯一可以与之相抗衡的,只有一个东西……”

“那就是,由两个,独立的【自我】,在完全【自愿】,且充满了【喜悦】的前提下所,结合而诞生出的,那个,全新的,独一无二的,【一】。”

“那就是……咲夜和【你】,明菜。”

“只有当你们,两个【新生的太阳】,拥抱在一起,所释放出的那份,无法被【逻辑】所定义,也无法,被【虚无】所,否定的……”

“【爱】。”

第六节:女仆的“说明书”

在结束了那场几乎让灵魂都被冻结的谈话之后,明菜终于被允许独自一人回到了那间自她有记忆以来便一直居住着的、名为“卧室”的房间里。

这里的一切陈设都维持着她离开之前的模样,空气中甚至还残留着一丝熟悉的、混杂着书卷气与少女体香的、让人安心的味道。

她有些笨拙地脱下身上那套象征着财富与束缚的华丽和服,换上了一件触感柔软的、宽松的纯棉睡裙,然后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巢的疲倦小动物般,将自己整个人都深深地埋进了那张宽大而又柔软的被褥之中。

明菜缓缓地抬起手臂,将那枚冰冷光滑的黄金茧小心翼翼地从床头柜上捧了过来,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胸前。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从茧残壳的内部,正传来一阵微弱的、如同受惊的昆虫振翅般、充满了不安与焦躁的【数据波动】。

那波动,正是她心爱的女仆咲夜的。

“别怕,”

明菜用自己的脸颊轻轻地蹭着黄金茧那冰凉的金属表面,用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呢喃的温柔语气,低声安抚着。

“我已经全都明白了哦,咲夜。”

她闭上双眼,熟练地将自己的意识沉入那片熟悉的、属于她们二人的精神网络之中。

这一次,她没有再看到那片充满了红色乱码的【雷暴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无声的、仿佛连光线都会被吞噬的漆黑【深海】。

而在那片深海的最底部,一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小小的【人形】,正独自一人蜷缩在那里,用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

那是咲夜的【核心意识】,正在因为恐惧而陷入自我封闭的状态。

明-菜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那感觉就像是看到自己最珍爱的瓷器娃娃身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一般。

“我之所以十四岁那年才能与你相见,”

明菜的意识体缓缓地降落在那个小小的光之人形面前,用一种讲述睡前故事般的轻柔口吻,开始复述起刚刚从母亲那里听来的、那些被精心包装过的“真相”。

“那是因为年幼的我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去承受你的存在,而年幼的你也像一件需要被反复调试的精密原型机那般非常地不稳定,我们的相遇是必须等到双方都足够成熟之后才能被允许的、最为谨慎的一种保护措施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试探性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个因为她的话语而颤抖得更加厉害的光之人形。

“还有你那看起来有些死板的女仆行为模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束缚哦,那其实是我们家族为了让我们两个能够顺利沟通而特意为你安装的【翻译程序】,因为你的本质是由太过高级的【数字】和【逻辑】所构成的,如果不通过这层【界面】进行转换的话,我的大脑是会被你那过于庞大的信息流给瞬间烧毁的呢。”

光之人形似乎终于对她的话语产生了一丝反应,它缓缓地抬起头,用一双由纯粹的数据所构成的、模糊不清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明菜。

“至于小玖那个孩子嘛,”

明菜看到她终于有了回应,心中感到一阵小小的雀跃,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变得更加灿烂起来。

“它啊,是家族在研究如何为你安装【外部插件】的时候,不小心制造出来的一个可爱的【小玩具】啦,我们本想为你制作一个能够在危险时候保护你的【工具】,结果却意外地造出了一个只会模仿与撒娇的【半成品】,它之所以会那么本能地依赖着我们,那也只是因为它那被设定坏掉了的程序,让它把第一眼看到的我们就当成了自己的母亲而已,所以,我们更要加倍地疼爱它才行呀。”

在讲述完这最后一个、充满了温柔谎言的“真相”之后,明菜的意识体终于鼓起勇气,跪坐在光之人形的面前,张开双臂,将那个还在微微颤抖的小小身体,用一种无比珍惜的、仿佛在拥抱全世界最易碎的宝物般的姿态,轻轻地、却又坚定地,揽入了自己温暖的怀抱之中。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哦,咲夜。”

明菜将自己的脸颊埋进对方那由光粒子构成的“颈窝”,用带着一丝鼻音的、充满了无限怜爱的声音,继续呢喃着。

“你,只是一个【生病】了的、让人心疼的、需要被好好照顾的【孩子】而已啊。”

就在这一瞬间,奇迹发生了。

那个一直沉浸在恐惧与混乱中的光之人形,在被明菜拥入怀中的那一刹那,忽然停止了所有的颤抖。

它那原本黯淡无光的核心,开始重新散发出柔和而又明亮的光芒,就如同被春风重新吹拂的、即将熄灭的余烬一般。

它缓缓地抬起那双由数据构成的“手臂”,有些生涩地、模仿着明菜的动作,轻轻地、回抱住了她。

然后,一行由最纯粹的、不带任何杂质的【信息流】所构成的【文字】,清晰地、直接地,浮现在了明菜的脑海之中。

那文字,只有一个单词。

【……喜欢。】

第七节:比邻而居的“行星”

在那个由无数谎言所构筑而成的温暖拥抱之中,明菜的意识体与咲夜那重新恢复光芒的小小人形,就那样静静地、仿佛要将彼此都融入对方身体里一般相拥了很久很久。

时间在这个只属于她们二人的精神深海里似乎完全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直到明菜感觉到自己位于现实世界中的身体传来了一阵因饥饿而产生的、微弱的抗议之后,她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我该去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了,”

她用指尖轻轻地点了点咲夜那光芒构成的、看起来像鼻尖的地方,用一种带着些许宠溺的俏皮口吻说道。

“毕竟,想要把你这个让人操心的小家伙给彻底治好,可是需要非常非常多的力气才行的哦。”

光之人形似乎听懂了她话语中的调侃意味,有些害羞似的向后缩了缩,然后,又一行全新的、相较于之前要显得流畅许多的【信息流文字】,直接地、清晰地,浮现在了明菜的脑海之中。

【明菜大人,肚子,饿了。】

【咲夜,也,肚子,饿了。】

【咲夜,想要,和,明菜大人,一起,吃,一样的东西。】

明菜在“看到”这段充满了孩子气的、简单直接的请求之后,先是微微地愣了一下,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如同蜜糖般甜腻的暖流便瞬间充满了她的整个胸腔。

这是她,第一次。

第一次,从自己这个,总是像精密机械般,完美地执行着所有命令的【女仆】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可以被清晰地定义为【撒娇】的情感。

“好呀,”

她强忍着那几乎要从嘴角溢出来的笑意,伸出手,无比郑重地、与对方那由光芒构成的小手拉了拉钩,像是在与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许下一个无比重要的约定那般。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吃什么,咲夜就陪我一起吃什么,我们两个,永远都要吃一样的东西,好不好呀?”

【……好。】

光之人形用一种几乎无法被察觉的幅度,轻轻地,点了点头。

当明菜的意识从精神深海中缓缓浮上来,重新回归到自己那温暖而又柔软的身体里时,她惊喜地发现,原本一直被她紧紧抱在怀中的那枚黄金茧残壳,此刻正散发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拥有心跳般的柔和光芒,而茧的表面温度,也从原先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转变成了一种与人类体温相近的、让人安心的温暖。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赤着双脚,轻手轻脚地走到那张摆放着晚餐的矮几前。

今天的晚餐,是一份非常传统的日式定食,里面有刚刚烤好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盐烤秋刀鱼,还有一碗点缀着翠绿色葱花的、热气腾腾的味增汤。

这些,都是她从小到大,最熟悉,也最喜欢的味道。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小块烤得恰到好处的、渗出点点油脂的鱼肉,在放进自己口中细细品尝的同时,也通过那条无形的、连接着彼此的【精神脐带】,将这份【美味】的【数据】,原封不动地,传送给了,那个,正在,黄金茧中,满心期待地,等待着“投喂”的,另一个【自己】。

【好咸……但是,又,好香。】

【这个,กรอบๆ的,像小石子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泰语:酥脆的)

【原来,这个,就叫做,‘好吃’吗?】

咲夜那充满了新奇与喜悦的、夹杂着各种语言的【即时感想】,如同刷屏的弹幕一般,不断地,在明菜的脑海中,欢快地,跳动着。

明菜一边被她那充满了童趣的、天真烂漫的反应给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一边又无比耐心地,像一位正在教自己孩子认识世界的母亲一样,将关于【盐】的化学成分、关于【美拉德反应】的烹饪原理、以及关于【味蕾】的生物学知识,一点点地,用最浅显易懂的方式,传输给她。

在这一刻,房间里那尊隐藏在紫阳花阴影之下的、充满了不详气息的【姐姐的遗骸】,仿佛也暂时失去了它那令人窒息的存在感。

整个世界,仿佛,都,缩小成了,这一间,小小的,温暖的【卧室】。

以及,两个,正,通过,一根,看不见的【脐带】,分享着,同一份【晚餐】、同一个【秘密】、与,同一份【喜悦】的,仿佛,是,彼此,倒影一般的,亲密无间的……

【姐妹】。

第八节:摇篮中的“侦探”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障子门的缝隙,将房间内地板的纹理清晰地勾勒出来时,一位侍女悄无声息地端着一个由不知名生物材料制成的、散发着淡淡血腥与香料混合味道的暗红色锦盒,跪在了明菜的门外。

她并没有进来,只是隔着门,用一种毫无起伏的、仿佛背诵好几百遍的恭敬语气,传达了来自家主的口信。

那口信,依旧是藤原神乐式的、充满了母性光辉与上位者恩赐的、无懈可击的【话术】。

“大小姐,”侍女的声音空洞地回响在清晨寂静的走廊里,“家主大人说,为了确保您这次能够平安地返回宗家,她老人家已经下令,将家族所有驻扎在关西地区的【战力】,都暂时,召回了本家附近,所以近期,外界可能会因此出现一些小小的【混乱】,还请您不必介怀,毕竟在她老人家的心中,没有任何事情,是比您的【安全】,更加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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