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依的眼睫湿漉漉的，无辜地冲她歪一下头，又将脑袋埋进了她的怀里，嘴上还在娇声呢喃：“阿绫好香……想舔。”大小姐嗤笑一声，在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的小狗面前竞产生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想舔？也不是不行。”

纯黑色的丝绸睡衣被一只手轻轻撩开，云絮一般白嫩的腹部就这么袒露在她的面前，微微起伏着，凹陷的马甲线延入睡裤下，雪峰的顶部，生长着饱满诱人的红樱桃。她的眼睛在月光下摇曳，洛天依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一点点向下滑动，红樱抵在了唇边，她一咽唾沫，檀口微张，将绫的乳首含在了口中。她像条初次吃到骨头的小犬，连无形的耳朵都唰地竖了起来，含在嘴里，澄澈的绿眸盯着身下人，好像突然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去做。

乐正绫嗔怪地揪一下她的耳朵，就像上好了发条，洛天依垂下头去，舌尖绕着那点艳红打着圈，尖尖的犬齿小心地撕咬了一下，又收了回去，改而乖乖伏在她胸口，含住吮吸，吐出来，又一点点含住。另一边乳房被她的手指照料得很好，少女的手掌还覆不住她的山峰，只是凭借着本能剐蹭过颤抖着的顶端。

“啊……小狗……”乐正绫长叹出声，不由自主地挺腰，将自己送给她舔弄。潮水一般的欲望洗劫全身。她想要蜷起来，又不愿在宠物面前表现得这么落魄，强撑着低下头，指节暧昧地勾过她的鼻梁。“好，现在……下一步……”她偏过脑袋，试图找回一点自己的形象。

洛天依的脸红到了耳朵根，唇分时带出一条长长的银丝，她小声嗫嚅了什么，犹犹豫豫地开口：“可是……可是我不是Alpha啊，我要怎么，怎么……”乐正绫磨了磨牙，不轻不重地踹了她一脚：“你说呢？还要我自己来脱吗？”

“哦……”她不敢吱声，抿一抿嘴唇，手忙脚乱地解开了她宽松的睡裤，一点点褪到脚腕。发情期早已将乐正绫折磨得一塌糊涂，洛天依刚摸上她的内裤就被淋了一手的爱液。她有些吃惊，隔着内裤在那处凹陷来回滑动。乐正绫忍不住溢出了舒服的哼哼声，洛天依这副青涩的模样反而让她生出了逗弄的心思，她主动分开了大腿，搭在了小犬的肩膀上，脚后跟摩挲脊背，将她朝自己的方向勾过来。

洛天依的呼吸彻底乱了，面对着乐正绫她就像一只被狐狸玩弄的灰毛兔子，一切理智都能轻易在一秒内灰飞烟灭，她毛毛躁躁地剥下她的内裤，险些直接将它扯坏。眼见乐正绫又要张口排衅她，她连忙将内裤丢到一边，趴伏在她的腿间，舔于净腿根上晶莹的液体——这女人，她最好不要说出什么“这条内裤就够买你这样的狗二十条”这种话！

好在乐正绫嘴下留情，只是轻蔑地笑了一声。她这才松懈下来，专心服侍娇贵的大小姐，她拔开沾满露水的黑色丛林，柔软的阴唇随着她拔弄的动作微微分开，红润的穴口早已涂满了黏腻的液体，甚至还在奄奄吐息着更多，糖浆似地垂在腿根，摇摇欲坠。

洛天依凑上去轻轻舔去，略微咸腥的味道自舌根漫开，她吻得更深，舌尖灵蛇一般在绫的水涧缝隙之中舔弄，舌面温和地勾开湿热的阴道，她的腿间犹如带露的花苞，被她灵巧地剥去层层花瓣，挑逗深处未经人事的花心。幼犬尝到甜头更加难以自拔，埋得更加深入，鼻尖在毛丛中顶弄，偶尔磨蹭过阴蒂。乐正绫绵软地长吟出声，腰胯都在止不住地痉挛，洛天依“呜”地呢喃一声，微微抬起脑袋，舔去沾在唇角的晶亮液体，眨巴着眼睛望着她。

“乖，小狗……”乐正绫用气音喘息着，腿弯勾一下她的颈子，洛天依得到了鼓励，扬起嘴角，粗糙的舌面一遍遍碾压过已经疲软无比的阴蒂，牙齿衔住充血的蒂头，热切地吮吸不已，吞咽流进唇齿中的体液。发情的火热掠过全身，又化为潺潺流淌的，融化的棉花糖。绫的背后晕开一小片薄汗，闭上了眼睛，左手抚上狗狗灰色的发顶，揽过她的后脑勺，主动让她吻过自己最脆弱的地方，下一秒又被剧烈的快感冲得神志不清，口中胡乱喃喃着什么自己也不知道的话。

太淫乱了……洛天依后知后觉地害羞，旋即又升起一种奇特的满足感，她在和热那亚最大的黑帮的大小姐，做爱。天哪，明天早上她不会被剁成肉酱吧。洛天依咽一咽口水，回忆起初遇时她居高临下的模样，多美啊，飞扬的棕发，白皙的膝盖，精巧的马甲线，现在居然能任由她进犯了吗？洛天依抚摸着她紧绷的小腹，不由地想。

“你再敢分心，我就把你的狗爪子剁下来。”冷冷的声线自身下传来，乐正绫呼吸不稳，白净的小臂半遮住水汽潋滟的红眸，用暴露出的半边眼睛威胁地瞪她，费力地吞咽着流出的津液。洛天依被她吓得精神了，下意识咬了一口她的阴蒂，乐正绫惊叫一声，小腹一颤，手指刹那间揪紧了她的发丝。

“对不起，可是主人实在是……太美了。”洛天依倒嘶一口气，眼中泛着真诚的歉意。她微微动了动，垂下的铁链哗啦作响，垂下眸子盯着被自己狂热舔弄过的小穴，缕缕溪水自红肿的阴道口缓缓流出，她眸色虔诚，在她的穴口处落下一吻。乐正绫的腰肢微微一动，方才一直主动的姿态却在此时有了一丝退缩，轻轻伸手撩开她被薄汗浸湿的额发。

年轻的灰犬依恋欲望还很重，脸颊乖巧地蹭一蹭她的大腿根部。湿漉漉的绿眸微抬：“主人……还想要吗？”情热还未结束，但是乐正绫在对上她食髓知味的绿眸时，还是绝情地翻一个白眼：“怎么，现在又学会了？放开我，我累了。”

尾巴刹那间就耷拉下去了，她俯在绫的脚边，竭力将自己的身段放到最低。“让我来帮您解决吧，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乐正绫眼疾手快，在她凑过来之前抬起一脚，被洛天依直接抓住了脚腕，她眨眨眼睛，试探性地舔了一下她的脚背，绫浑身一个战栗，震惊地望着她。

她满脑子都是要尽全力讨好主人，第一次这么做令她不由地又红了脸，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去，舌尖上还沾着方才未吞尽的爱液，轻轻覆上了绫羊奶一般光洁无瑕的脚底。钻心的痒刺激着神经末稍，乐正绫骤地一哽，五指攥紧了身下纯白的床单。洛天依凌乱的发丝落下来，丝丝缕缕地扎着她的脚背，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在蹭着她光裸的脚。

“呵……”乐正绫摇了摇头，一点一点将自己湿漉漉的大拇趾从她口中抽出，绷起脚背，挑起小姑娘的下巴，随即伸手拽住她垂下的那半截铁链，一使劲将她拽过来，洛天依扑倒在她的身上，双手撑在她的脑袋两侧，老虎头的挂饰叮铛一响，洛天依与她面面相觑，脸颊爆红，许久才憋出一声轻轻的“汪”。

乐正绫将她拉过来，额头抵着额头，眯起眼睛：“我劝你听话一点，要是敢违抗我的要求，我随时可以换一条狗——你知不知道在热那亚想和我做这种事的人有多少？”

苦艾酒叮地晃荡一圈，忽然瞪大了，银狼矫健的身影在月光下一闪而过，下一秒她的唇就被自己养大的孩子封缄，乐正绫大惊。洛天依的吻极其热烈，痛得她叫出声来，居高临下的姿势让她能压得更深，灵巧的舌抵开她的牙关，扫荡柔软的口腔。乐正绫想要推开，却被她捏住了跳动的腺体，她霎时瘫软了下来，唯一能做出的反抗就是从唇缝间溢出细弱的呜呜声，洛天依一边舔舐着她的喉咙，漂亮的五指顺着脊椎骨缓缓滑下。

“对不起……但是，但是不要丢掉我，求求你……我会也其他人做得更好……”洛天依一口气都还没喘上来，就焦急地低声乞求道。透亮的绿眸潮水涨盈，纤长的手指在她的腿根处挠了挠，顺势摸上她湿湿软软的穴瓣，颤抖着手指，尽可能温柔地为她按摩着花瓣，淫水打湿了她的指头，还有一些溅到了床单上。

乐正绫本来还想训斥一下犯上作乱的狗狗，那一丝缥缈的理智却被情欲卷得无影无痕了，她不受控地挺腰，喘息着追逐她的手指。

“我、我可以吗？”炽热的气息打在她的颈窝里，洛天依衔着她的耳垂，身躯贴在她温热的肌肤上，没有一丝缝隙，就像要将她融进骨血里。

发情的Omega浑身软得像只奶白羊儿，哪里有毅力说半个不字，她颤抖着，一口咬上了洛天依纤瘦的肩膀，尖锐的小虎牙扎进她的皮肉，大小姐下口一点儿也不留情，洛天依委屈地哼哼两声。“到底可不可以呀？”

“快……”乐正绫什么也思考不了，一张嘴溢出的就是喘息，本能地去触碰她，泪水划下脸颊。洛天依像是害怕犯错的小孩子，吻吻她的额角：“那主人不要凶我哦。”她磨蹭了一下绫的下巴颏，玉指微微一挑，翻开她湿湿软软的肉瓣，将自己的指节缓缓没入。

“呜嗯……”甬道十分热情地将手指吞了进去，乐正绫舒服地动了动，享受着十五岁小姑娘青涩的服侍。洛天依显然也不太熟练，手指被软肉紧紧绞住，只有十分艰难地屈起指节蹭蹭内壁让她放松下来，才能勉强探入更深处。她费劲地回忆了一下自己极其有限的性知识储备——大多是在吉普赛马戏团的时候的那些家伙告诉她的。她愣了一会儿，开始一点点抽动手指，勾出湿黏的液体，引出大小姐动人的呻吟。

洛天依第一次见她的饲主任由她摆布，呼吸也一点点变得粗重起来，她热切地一遍遍舔着绫的脸颊，手指顶弄的速度也在不经意间加快，乐正绫半倚在床头，一只手虚虚地勾着她的脖颈，真丝睡衣半敞开，耷拉在身上，天鹅颈半仰起，就连溢出的声音也是笑骂参半，时而唤她好狗狗，要她再用力一些，时而又骂她胆大包天犯上作乱。洛天依只是始终温顺地垂拉着脑袋，全身心都沉浸在她甜香的躯体中。

她又鬼鬼祟祟摸到绫的后颈，盯着那涨红的腺体看，她能感受到现在房内的信息素浓度高得可怕。要是她是个Alpha，现在一定忍不住要标记她了。

可她还没有分化，她只是乐正绫年轻的宠物。万一她日后分化成了不能帮她解决欲望的Omega，阿绫不会去找别人吧？洛天依突然惊了一下，下意识一把抱住了乐正绫，贝齿微张，衔住她的腺体，惶恐地不断撕扯着，就像在撕咬一根依稀带着肉的羊肋骨，一不小心那玫瑰味就带上了几分血腥气。这么美的阿绫，要给别人看到……？绝对不行！

“嘶……你找死吗？”红眸女子眼睛一瞪，两根指头捏起她的下巴强行抬起来，却对上一双眼泪汪汪的绿色眼眸，她怔了怔，突然停下来凶狠的训斥，“哭什么？和我做委屈你了？”

洛天依用力摇头，抱紧她的同时手指也滑得更深，径直撞上潜藏在褶皱中的小肉珠，顿时就让乐正绫直接叫了出来，小腹抽搐着流出液体。“不是……不是的！主人……呜，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 ”洛天依几乎要将她的腺体咬血来，疯狂地磨蹭、呜咽，拼尽全力却也烙不上一丝属于自己的记号，一点可怜的体味过不了几天就会消散殆尽了，她这份情感也要无影无踪了。

“傻狗……你都没分化，有什么好咬的！”乐正绫忍无可忍地想躲开，反而被她咬得更紧，身下抽动的速度更加焦急，磨得她的穴口湿润一片，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接连将她抛上云霄，乐正绫慌忙咬住嘴唇强忍娇吟，恍恍惚惚地，她直觉这家伙突然的进攻藏了些什么，竭力睁开眼睛，她瞥见洛天依眼中斑斓的光晕，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万千心绪都混在一起，让她想起某种她只在剧院里看到过的眼神。

不知道第几次被撞上敏感点，她颤抖着声音长长吐息，高潮的快意席卷而过。她闭上眼喘息着，洛天依最后再浅浅抽动了几回，尽可能延长她的余潮。许久才缓缓将沾满爱液的手指抽出来，乐正绫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揪着她的铁项圈拽了过来：“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洛天依在牵扯中艰难抬头，月光照湿她绿莹莹的眼，像暴雨中找不到巢穴的幼兽：“我梦见我的爸爸妈妈，还有你，你们都死了，是我开的枪……”

乐正绫的手指顿在她的颈动脉处，眼中吃惊一掠而过，她尽全力撑起无力的身子，嗤笑一声：“做噩梦了？想来找我睡？”

“嗯……”小犬乱糟糟的发丝蹭过她的双乳。乐正绫叹了口气，不能和小家伙一般见识。“为什么来找我，我看起来像是会安慰你的人吗？”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待在阿绫身边就会很安心。就算您骂我，责打我，拿我作解决发情期的工具，我都不在乎。我只要嗅到您的一丝气息，就很满足了。”洛天依稍稍别过脑袋，显然也不是很适应说这么直白的话，喉口像是哽住了一团棉絮，她今年才十五岁，初次面对这样蓬勃而出的情感有些手足无措，想说些什么，又乖乖闭上了嘴不敢开口。

乐正绫眉头一蹙，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踢了她一脚让她帮自己清理干净，一时也沉默了下来，赤眸定定地望着她。洛天依将她腿间的爱液或舔或擦弄干净了，跪在她的床上，再次低声开口：“那，那我可以在这儿睡吗？就今晚……我不想自己睡……”

她叹了口气，狠不下心再赶走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幼犬，掀开了被子：“睡吧。”

像是得到赦免的囚徒，洛天依翘起无形的尾巴，三两下钻进了被窝，手脚缠上乐正绫的腰，脸埋进了她的肩窝，呼吸那浅浅的玫瑰花香，乐正绫一遍遍梳着她的灰发。大概是今晚受的刺激太大，洛天依一时失眠，脊背微微颤抖。

“再抖就滚出去。”乐正绫在她耳边一咬牙，洛天依不敢动了，抬起眼睛凝视着她。窗外下雨了，淅淅沥沥地，流过灰黑色的墙壁，丝丝凉意蜿蜒袭来，乐正绫兀地心弦一动。

洛天依咬住乐正绫的睡衣纽扣，含糊地应了一声，忍不住开口问：“您是Omega？”

“难道你的鼻子坏到这种程度？”乐正绫嗤一声，“我是。但是你也知道，我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没人会答应我做家主的。之前一直靠抑制剂解决，没想到第一次失效就撞上了你。”

“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您还能找我。”

“……再说吧。”她打了个哈欠，情欲发泄后让她格外困倦。空气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就在洛天依以为她要睡着了的时候，乐正绫突然懒洋洋地开了口： “后悔吗？为我杀死那个人？”

洛天依一顿，摇了摇头，伸手在黑暗中扣住她的手腕：“从不后悔。只是因为梦见您……”

“别害怕，我觉得你还没有对主人龇牙的能力。”乐正绫温热的气息倾吐在她的耳畔，轻轻笑了一声。许久，黑暗蚕食月光，她与洛天依脸颊相贴，沙哑地低语道，“如果你以后再做这种梦……就想想你是在为谁扣下扳机。”

洛天依趴在花园中的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晃着两条小腿，惨淡的日光照耀下来，将她耳廓边细小的绒毛晒得暖融融的，她侧过头，咬住吸管喝一口西瓜汁，抬起碧绿的眸子望向门前。

她在行使她作为看门狗的职责，防止有人偷溜进来……说出去都没人信，这种如同弱智一样的工作。究竟是谁敢大摇大摆闯进黑帮大小姐的宅子啊？但是既然是乐正绫让她做的……那她开心就好。洛天依打了个哈欠，像是在阳光下翻出肚皮小憩的秋田犬。

“吱嘎——”极其细小的声音自远处传来，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有情况！她骤然一抬头，佩在腰间的伯莱塔手枪出了鞘。洛天依悄无声音地跃过石板路，像是只矫健的山猫，三两下蹿至了乐正大宅的后院，似乎有个黑色的影子一掠而过。

她深吸一口气，悄然朝那人靠近。头一次遇到有人偷溜进来，洛天依有些手足无措，“砰！”她慌忙间一扣扳机，黑影比子弹更快，利索地一闪身，无影无踪了。“是谁胆敢闯进乐正家？”她还握着枪，指着那人的后背厉声问。

“……你找死？”黑衣女人转过身来，露出那双冰冷的赤色眼睛。

“阿绫！”洛天依大惊失色，赶忙放下了手枪，一溜烟小跑到了饲主的身边，攥了一下衣摆，乖乖低头：“哎、哎呀……我太着急了，没认出是您呀。不过话说您回自己家为什么不大门走暗道？”

“……关你什么事，滚回去看门。”乐正绫顿了一下，似乎突然有些恼羞成怒，一把揪住了灰毛小狗的耳朵，疼得她嗷一声叫了出来。“阿绫阿绫！呜……别揪！我错了！只是有点好奇……”洛天依连忙讨饶，十分狗腿地往乐正绫身边凑，碧眸中的暗色微微凝滞，似是回忆这些天乐正绫的异样。

那日她发情期过后，洛天依刚一睁眼，却发现怀中人连影子也不见了，只剩下衾枕上若有若无的一丝香气。她急匆匆地问了管家才知道她一早就出去谈生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自那以后，乐正绫似乎总有各种理由出门，洛天依前脚进门，后脚乐正绫就走，不再陪她一起共进晚餐，枪械训练也另安排了老师来教她；有时她罕见地得到一点能和绫待在一起的时间，她也好像不认识自己似的，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一看就是在故意躲着自己，一定是！

她的眼色又沉郁了几分，眼看乐正绫就要甩开她进门，她连忙跟了上去，唰地一闪，截住了她的路。“主人故意走后门，是在躲我吗？”洛天依思考了一阵，脱口而出，又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弱弱地瑟缩了一下，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她。

“你……”乐正绫一时说不出话，气不打一出来，狠狠瞪她一眼，她的看门狗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再不教训一下怕是还要蹬鼻子上脸。她冷笑一声，“我劝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只是我的一条狗，我躲你干什么？让开。”

“可是……”她的眼神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站在原地没有动，眼中那一片苍翠的森林向乐正绫倾轧而去，“阿绫，我做了什么让您不满意了吗？为什么要不管我……”

乐正绫感觉自己额角的小青筋都要跳起来了，这个蠢货……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昨夜和养的小狗做爱了也是很难接受的，还不许她有个时间缓过来了？再说，这个时候不适当保持距离是想被所有人看出或闻出来吗？汹汹的赤眸在对上她温软的眼睛的那一刹那泄了气，乐正绫最终还是叹了一声，轻拍她的额发：“我什么时候不管你了？最近忙，你别多想。”

洛天依这才破涕为笑，扑了上来挽住她的胳膊，乐正绫哼一声，没甩开她，下一秒却感受到什么冰凉的东西搭在了自己的手心。“怎么了？”乐正绫一愣，望向被塞进手里的那截铁链。

“牵着我。我喜欢你牵着我。”洛天依碧眸中划过一道异样的狂热。

不知为何她后退了一小步，再次望进她眼睛的时候带上了几分审视。洛天依恍若未察，颇为愉悦地被她拉着进了门，身体随着她摩挲铁链的动作而微微颤动。少女的身上总带着一股清清浅浅的香味，不似信息素般浓烈，却也足够勾人。乐正绫微不可见地咽了一下唾沫。

“别动。”乐正绫忽然发现她的脸上有个脏东西，伸手想去拂掉。洛天依却是眼疾手快，如同跳华尔兹一般顺势转了个身，牵住她的手，优雅地低下头，一吻落在她戴着白手套的手背上。

“……”空气一时凝滞。洛天依无辜地眨眨眼而乐正绫感觉自己又要在暴走的边缘了，可还没等她说什么，她便飞快甩下一句“我去看门了”然后兔子一般跑掉了。

这么下去不行。乐正绫磨着牙坐回自己的书桌前，她能感觉到洛天依忠诚的一丝裂痕，自从那天过后，这家伙就有意无意地开始翘尾巴了，真是活像一条嚣张跋扈的狗。可是她要怎么做呢？总不能把她捆起来揍一顿——乐正绫深切怀疑这么做反而会让那贱狗爽到。

她叹了口气，洛天依是个好孩子，她不得不承认。她从没教过学东西像她那么快的人，若是接受了正规的教育，一定会有不小的成就的。这么思索着，乐正绫想出一个主意，拔通了管家的电话：“帮我在巴黎挑一所不错的学校，把洛天依送过去，费用由我来承担。”

“什么……上学？我？”洛天依在听到仆人的通知时瞪大了眼，一跃而起，手中正在编着的草蚂蚱也掉了下来，有些不可置信。仆人点了点头，又详细地和她说了一遍行程，话音未落就被她打断了，“乐正绫会去吗？”她焦急地问道。

仆人难为地回答道：“小姐大概不能跟着去。”

“那我也不去。”洛天依毫不犹豫。

“恐怕由不得您，洛小姐，这是小姐的命令。”仆人好心地又加一句，“洛小姐，受教育是好事，您不能一辈子都跟在小姐身后汪汪叫。”

她碧绿的眼中浮现出恐惧，一脚将半成型的草蚂蚱跺了个稀巴烂。“那如果我偏要一辈子呢？阿绫……阿绫她答应过不会丢掉我的！”

“不是丢掉您，小姐也是为了您好。”他耐心地望着这焦躁不堪的孩子，乐正绫虽然在外人口中被传成解决叛徒不眨眼睛的女魔头，但其实一直在暗中周济孤儿。他年幼的时候就是被乐正绫出资送去的学校。也只有他们知道，整个热那亚最大的流浪动物救助站，背后的最大股东也是她。“我劝您听她的，我想小姐会更喜欢听话的……狗。”

最后这句话让洛天依颓唐了下来，如果和乐正绫作对的话，她会讨厌自己的吧。洛天依呜咽着滑坐了下来。可是……可是这么久见不到乐正绫，她会疯掉的。她像条丧家之犬，恹恹地趴在花园里的小桌上，橘红色的晚日被白云搅得一片靡乱，夕阳日照在她的发项上，让她有几分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感到自己的脑袋被轻轻推了一下，蹙起眉头嘀咕了什么，蒙胧着眼睛仰头望去，乐正绫正站在她的面前，一双赤眸担忧地地望着她。洛天依一惊，想要说些什么，却忽地没了气力，浑身燥热一片，后颈突突跳动，只是蔫蔫地地叫了一声：“主人。”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乐正绫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仆人跟她汇报说洛天依的反应有点激烈，她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就来找她了，一下来就看到她这副模样。洛天依点点头，对她的依恋欲望顿时暴涨，一伸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抱在手里不让地走，“哪儿不舒服？嗯？”乐正绫干脆就让她抱着，放柔了腔调问道。

“呜，这里……”洛天依拉过她的手覆在自己光洁的小腹上，“好热，还有点痒。”乐正绫拿她没办法，只好就这么轻轻帮她揉一揉，激起她温顺的哼声。然而她感受到扣住自己手腕的力度越来越重，几乎要将自己掐痛了，于是她啧一声，低声威胁她松手。

洛天依没有动，她咬一咬牙，早知道就不来管她了，真是一点儿也不听话的家伙。就在这时，她嗅到一阵淡淡的苦香味，它缥缥渺渺，却足以让人流连不已，它青涩胆怯，却能让人忍不住去追寻。待到乐正绫从沉醉的状态中醒过来时，她惊觉自己正凑在她的后颈处轻轻地嗅闻了起来。

“分化了？”乐正绫一掐自己的胳膊，强行让自已清醒过来，红唇微动，冷着嗓音问。

“嗯…… ”她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眸子望着她。纤白的指腹轻轻覆上后颈新长出的腺体，微微拔弄了一下，那股苦香味霎时涨了起来，让她的身上一阵发软。“是Alpha？”乐正绫眸色微垂，轻声问道。洛天依艰难地点一点头，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起了一点难以言喻的变化。

她知道不能让一个刚分化还不会掌控信息素的Alpha在外面待着，四下一望，也懒得召来仆人了，干脆直接托起她的腿弯与后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宅子里走去，洛天依乖巧地环着她的脖子，娇娇小小，一动也不动，跟只毛茸茸的兔子似的。

“绫……”洛天依咽一咽唾沫，被她放在了房间的沙发上，轻轻地呼唤她，“我分化成了Alpha，是不是就能让你更满意了，你能不能不把我送走啊？”

乐正绫一怔：“什么？”话一出口她才突然明白“更满意”的意思，顿时脸红到了耳朵根，咬牙切齿地答：“不是因为这个，闭上嘴，不准再提那天的事情。”洛天依嘴是闭上了，却仍是焦躁不已，Alpha的本能让她难以平静下来，喉咙里溢出咕噜噜的声音，撕扯了一下手中的抱枕，忍不住一口咬了上去。

虽然刚分化的Alpha能力太弱还不足已让她发情，但闻着也不太好受。乐正绫揉一揉太阳穴，一把将还未签署的文书推到一边，摸出那把伯莱塔手枪，咚地一声放在了桌面上，三两下将它拆掉，又一步一步地重新组装。

金属相碰发出咔嚓的清脆声响，每一声都像在来回拔弄她心中的撞针，有规律的响动似乎有魔力，这是黑手党领袖独有的安抚方式。她的心一点点平缓了下来，明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但是就像被搂在怀里细细安慰了一遍。她松开牙关，抬着脑袋，瞪着水晶球似的眼珠儿盯乐正绫的侧脸，信息素也慢慢收了回去。

“咔。”最后一个零件也被装好。乐正绫站了起来，收枪入套：“我送你去上学是为了你好，你学成了，以后才能更好地为我办事——听话。”

“哦……”她不甘心地抿起了嘴唇，泪腺不知为何酸涨了起来，漂亮的眼睫低垂，指甲嵌进掌心。

大小姐愉悦地活动了一下手腕，瞥她一眼，朝门口走去：“你休息一下，过会儿我叫医生来帮你适应，晚饭也有人送来。有什么需要来找我就好，我一直在。”

洛天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守到出发那天的，起程前夕，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将肋骨撞得生疼，哭不出眼泪，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中不受控地编织着未来孤独的异国时光。她十二岁归附于乐正绫，已经三年了，这是她童年好不容易得到的归属，现在又要割舍了吗？

她感觉自己已经不太正常了，脑中光性陆离，她颤抖着，只想献出一切换取留下。

清晨的曦光终究还是照了进来，她站起来，换上仆人给她准备的纯白礼服，领子刚好遮住她脖子上的细铁链。下楼，吃早饭，坐上了乐正绫的车朝机场驶去。

一个接一个西装革履的人与她擦肩而过，洛天依眼底泛起恐惧，慌乱地躲开与他们的肢体接触，紧紧黏在乐正绫的身后。奈何来往的人流实在太多，各种触碰不可避免，她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刺目的阳光射下来，扎得她想要流泪，想要干呕；男人的汗臭交织在一起，像个巨大的老鼠洞穴。

“距离起飞还有大概四十分钟，我们来早了。”乐正绫微微推下墨镜，一身黑衣样她隐蔽得很好，没人发现这位只在报纸上登场过的大小姐混迹在这里，“那先休息一下吧，再给你一点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她笑道，随手买了一罐葡萄味的汽水递给她。

洛天依沉默着，伸手接过，喝下，被呛得咳喘了几声，恍惚间回到那年跟随吉卜赛马戏团奔走的时候，团长眼睛里布满血丝，搓着手掌，朝她咧开嘴笑，对她说，小天依最乖了，你留在车站，跟警察说我们坐了两小时间的那班火车去佛罗伦萨，我们走的时候老二会来叫你的。她愣愣地点头，百分百相信追随以久的团长。她那么做了，引开了警察，却没等到接自己走的人，火车轰隆隆地起程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朋友们消失在了她平线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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