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又怕，怕這個動作讓事情變得更糟。怕這一擁，她會再也收不回那些差點說出口的話。怕她更恨自己，也怕她更恨我。

我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幾步，卻像隔著一整個無解的未來。

「我知道。」我終於低聲說，像是怕驚動她肩膀那一點點微顫，「我知道這對妳很難。」

她沒有回應，只是輕輕吸了吸鼻子，把臉埋得更低。那一瞬，我突然覺得自己是多麼渺小，多麼無能。連一句「別哭」都說不出口，因為她有資格哭，我卻沒有資格再安慰她。

她抱著那被孕肚撐滿的身體，就像抱著一場還沒結束的夢，而我，站在她旁邊，卻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這個夢的一部分。

「怎麼了？」我問，聲音裡帶著一絲關切。「你還好吗？」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試圖穩住自己的情緒。「我對你撒了謊，」她說，低頭看著孕肚，避開我的目光。「對不起。」

「什麼謊？」我問，胃裡一陣下沉，像是被某種預感攫住。我已經猜到了，但仍希望這不是真的。

「沒有什麼德州夫婦，」她說，聲音低得像耳語，淚水滑下臉頰，像是珍珠般閃爍。「我要留下這孩子。」

她的話像一記無聲的雷，擊中心頭。過去24小時內，這是我第十次被震撼得喘不過氣。我退後，幾乎跌進那把醜陋的綠色扶手椅，瞪著她，強忍住想喊的衝動。我深呼吸幾次，試圖讓自己冷靜。「你要留下她？」我問，聲音沙啞，像是從乾涸的喉間擠出。

她點頭，淚水在晨光中閃爍，像是被這秘密的重量壓得喘不過氣。「我不想告訴你，不想讓你覺得被困住，」她說，目光仍低垂，落在孕肚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那緊繃的肌膚。「我知道如果我說了，你會堅持留下，會覺得內疚……」

我不知自己感覺如何，腦子一片混亂，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真相擊潰。「你要留下她，但不想我參與。」我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甘，像是試圖抓住這片刻的真相。

「我昨天說的都是真的，」她說，目光終於抬起，綠色眼眸在晨光中閃爍，帶著一抹疲憊與決絕。「我想一個人面對，不想見你，不想你在我身邊。但現在……」她的話語斷續，像是被內心的掙扎卡住。

我坐在椅子邊緣，屏息，像是怕錯過她的下一句話。「但現在？」我問，聲音低得像耳語，帶著一絲期待與不安。

她聳肩，動作緩慢而沉重，孕肚讓她的身軀顯得笨拙而柔軟。「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很亂……」她的聲音低得像一縷煙，像是試圖用這句話掩蓋內心的波瀾。「你可以走，假裝這沒發生。我準備好一個人面對。」

我本該憤怒，或許震驚消退後我會。但看著她，即使她眼紅、頭髮凌亂，我心裡只有滿滿的愛。漢娜坐在酒店床上，借來的T恤緊繃在她孕肚上，像是孕婦模特兒，撐得布料幾乎要裂開，乳頭在薄薄的布料下清晰可見，胸部腫脹得驚人，像是熟透的果實，散發著禁忌的誘惑。陽光下，她的皮膚閃著光澤，紫色的妊娠紋如彩虹般蜿蜒，增添了一種原始的性感。

「我可以留下嗎？」我問，聲音低得像耳語，帶著一絲試探與懇求，像是怕驚擾這片刻的脆弱。我的目光鎖在她的臉上，試圖從她眼底尋找一絲熟悉的溫柔。

「我不知道想不想復合，」她警告，目光低垂，落在床單上，像是凝視一個不存在的答案。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與遲疑，像是被這夜色的重量壓得喘不過氣。「亞歷，我……我只是需要時間。」她停頓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孕肚，動作溫柔而小心，像是安撫一個未曾謀面的生命。

「時間。」我重複，像是在咀嚼一個陌生而諷刺的詞，語氣裡帶著一絲不甘，卻又怕把那不甘太明顯地擺在她面前。這時候，我不該再任性。我知道。可心裡還是泛起一陣悶得發痛的波瀾。

「我懂。」我低聲說，卻覺得這兩個字蒼白得像笑話。「只是……我只是，不想就這樣失去你。」

話到一半，卡住了。像有什麼擱在喉嚨，吐不出來，也嚥不下去。那不是單純的不甘，是我被自己的渴望與她的疏離困在這間冰冷房裡，動彈不得。

她聽見了，也看見了，只是沒急著回答。過了很久，她才嘆了一口氣，那聲音低得像一縷煙，輕飄飄的，卻把人裹得透不過氣。

「我沒說要你走。」她終於開口，語氣裡沒有責怪，也沒有遷就，只是一種單純的、累到極點的坦白。「只是……這一切太快了，太亂了。」

她的目光終於抬起來，綠色眼眸在晨光裡閃著微光，那裡藏著疲憊，也藏著溫柔。那溫柔不是給我的，是她這一路走來，習慣了安撫自己才長出的習慣性溫柔。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她承認得太誠實，那句話像把她從昨夜所有的堅強裡抽離，露出藏在底下那一層早已裂痕纍纍的疲乏。

她抱著肚子，掌心輕輕撫過那圓潤而緊繃的弧線，像在確認什麼，或者只是習慣這樣提醒自己，這裡還有一個更需要她清醒的人。那孕肚在晨光裡泛著柔和的光，布料繃得緊，像是在她皮膚下輕輕撐開的一個世界，而那個世界裡，沒有我。

我看著那一幕，突然覺得自己說什麼都輕薄。

「我不是要走。」我終於也低聲說，像在回答她，也像在提醒自己，「只是怕我再留下，會讓你更難。」

我們之間只隔著那幾步的距離，卻像隔著她肚子裡那尚未出生的時光，隔著她還沒決定的人生。

「你留下，也許不會比較簡單。」她笑了，笑裡藏著無可奈何的溫柔，「但至少，今早你沒有走。」

那一刻，我突然不確定自己該不該靠近。

該不該再抱她一次。哪怕這擁抱什麼都改變不了。

我看了眼手機，7:14，離班車只剩下一分鐘。但那一分鐘對我來說，忽然變得毫無意義。

我踢掉鞋，沒再猶豫，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從她身後抱住她。那動作小心又遲疑，像是怕這脆弱的一刻會如泡影般破碎。

我的手輕輕覆上她的孕肚，那裡比昨晚更加真實，更加溫暖。掌心下的圓潤帶著一種獨有的張力，微微起伏，像湖面在晨光裡輕輕蕩開的漣漪。那裡不只是肌膚與曲線，而是真真切切的生命，在她體內緩慢而執拗地生長。

我埋首在她頸側，鼻息間滿是她身上的氣息，那熟悉而混雜著淡淡汗味與茉莉香的味道，帶著一點女人懷孕後特有的酸甜，讓人沉溺，讓人難以自拔。像是某段記憶裡遺失太久的片段，終於被找回。

她沒動，只讓我把臉貼在她散亂的髮絲與溫熱的頸間。那暗紅的髮絲凌亂地貼在她肌膚上，像潮濕的火焰，悄無聲息地燃燒著我僅存的理智。

「我錯過這個。」我輕聲說，那句話從唇間溢出，貼著她的皮膚，像悔恨，像認罪。唇碰觸到她微涼又柔軟的肌膚時，我才發現自己這一刻多麼卑微而貪婪。

「錯過你。」

她的呼吸輕微一滯，肩膀卻沒再退開。

「我也……有點想你。」她終於說了，聲音輕得像怕被我聽見，又像怕自己聽見。那語氣裡藏著一絲試探，藏著一點太晚才敢承認的溫柔。

她的氣息在我掌下微微顫抖，像是我的靠近讓她哪裡悄悄被點燃，卻又下意識把那火光按住。

我在她頸側落下一吻，唇輕輕滑過那片柔嫩的肌膚，從耳後到肩頭，緩慢而小心，像是在摸索通往過去某個失落之地的路。她沒拒絕，也沒迎合，只靜靜呼吸著，身體在我的掌下緩緩起伏，那孕肚與豐滿的乳房一同輕微晃動，像是她整個人都被這重量困住，無法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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