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鱼与熊掌（4）

有人在【ATU】的幕后充当操盘手，有趣。

“女王么？”

那么我的秘书是否知晓此事？

玖瑟看懂了我的眼神，悄悄在我背上写着——

“不”“知”“道”。

如果她都不知道，那确实是有价值的情报。

“就我所知，ATU只是【国树】们为自己一方的私利而组建的势力。”

“是的，这是普遍认知的情况。不过，ATU真正的权力，集中在我，以及女王陛下的手中。”

“……”

“所以，希望陛下能考虑一下，我分享此情报的意义。”

可能仅仅是看到我就感到了痛苦吧，艾比捂着自己的断臂，皱起了眉。

仔细一看，有迹象表明，有人曾经试图使那条断臂再生。虽然没有赫灵的本事大，不过看起来ATU里似乎也有一位擅长疗伤的世界树啊。

阴影中的强敌么。

向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国王】透露这些隐情——虽然我至今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名字——意义为何。

“会谈么，那么参会地点是？”

作为回答，艾比低下了头：

“我建议来到我的派系内部，位置是——”

“位置我知道。”

“……”

艾比的扑克脸到底没能绷住。

这不就是在饿的时候送大餐来吗？我正想着找个机会去“友好拜访”一下，收些礼品回来呢，结果他直接过来把台阶铺好了。

“我已经检查过你说的地点了。接下来只要我找个工夫去就可以了吧？”

“哈……”

在德斯坎索花园的战争之后，我给艾比附上了魔气标记。除了砍去他的一条胳膊，自然还顺道摸出了他大本营的位置。

“只是，入乡随俗是为雅量，以和相交是为仁礼。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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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飞德国的直升机，同行者有艾比，还有一个蓝色调的孩子。

『你就是陛下？』

神秘的声音回荡，如同直接在脑海里响起似的。

那个家伙一直沉默到刚才。登上直升机之后，似乎对我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

淡蓝色的头发摇曳着，脸上的微笑显得有些扭曲，直接给我留下了负面印象。

“莱菈德，什么都别说。”

『嘁~所以啊~你是国王陛下吗？』

她没理会艾比的警告，只是一个劲儿地问我。

莱菈德……也就是说【三灾】之一吗？和玖瑟、奥莉一个级别。

“看起来是这样呢。”

『啊~哈~』

似乎对这个回答相当满意，莱菈德的眼睛闪出光芒，一下子蹿到了艾比腿上：

『所以~你应该很强吧？』

“莱菈德——”

『哎呀~为什么哥哥总是让我闭嘴？略略略！』

*吐舌*

乍一看只是个调皮捣蛋的可爱小孩儿。但我可是很清楚。

毫无疑问，她的脑袋里少了不止一颗螺丝——准确来说，五颗吧。

作为参考，少一颗螺丝差不多就是奥莉的程度了。

『陛下~那个啊~陛下~』

“……”

『能不能和我打一架？别人总是一下子就死掉喏~』

“……”

『啊哈！还有那个黑色的小狗狗姐姐呢~她是第一个在我手里活下来的哦~！』（译者:注:玖瑟的树种在韩国当地有“狗狗树”的昵称）

“……”

『拜托~啦~』

真聒噪。

有活力，好斗，战斗力也不弱，但这种孩子是我最讨厌的类型。

所以，我转过头，微微显露出了敌意。

*嗡嗡*

『……！！』

只是个警告，让她闭嘴。

似乎无意中也影响到了飞行员，机身有些颤抖。

然而，感受到威压，莱菈德只是耸了耸肩，一脸茫然，紧接着就得意地扬起了嘴角，高兴地大叫：

『……啊~好紧张哦？』

她似乎心情不错，耳朵动了动。

奇怪的是，耳朵特别长。

“艾比。”

“是。”

“为什么莱菈德的耳朵是那样的？”

“因为是古代的……也就是说，莱菈德是数千年前就存在的世界树的分身。也许你听说过‘妖精’吗？”

“大致知道。”

“只有世界树与‘原始人类’的直系后裔，才能被称为‘妖精’。莱菈德……虽然只是一具分身，但血脉中混杂了原始人类的特征。”

“所以她是‘妖精’的一员？”

“正是。虽然不像古代的样子，但很近似。”

【原始人类】——体内没有任何与魔力相关的组织或体系，只有那副“肉体”的单纯人类……换言之……

与我以前那个世界中的人类结构，惊人地相似。

名为“妖精”的种族，只有极其特殊的条件下才会出现。

在这个所有生物都会自然而然体内带有魔力回路的时代，自然见不到了。

所以这家伙算是唯一的“妖精”了吧？（译者:等等！要素查觉！）

不可思议。

嗯……等一下。

看着这个家伙，我突然回想起了困扰我至今的一个恶作剧般的魔咒。

人生中的重要时刻，总是会遇到小孩子。

不可能吧？

应该不会吧。

“我们到了。”

正说着，德国就到了。【ATU】的大本营，在一座巨大的军事基地中央，是一座高高耸立的大厦。

以大厦为中心，四条长长的道路延伸出去。身穿黑袍的士兵以三人为一组，正在巡逻。

“人不多啊。”

“大家都有任务。”

“别的国树现在都在这儿？”

“不，只会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前来。今天有几位，因为有重要的会议。”

艾比淡然地回答着，在前面带路。

偶尔遇到的特工们都穿着改造的甲胄，戴着面具，彻底隐藏了身份。

这边的气氛似乎就是，非常安静。

大概是很警惕吧，只是小心翼翼地盯着我。

“需要从这里下楼。”

“你说，有个女王？那这里算是宫殿？”

“……ATU只是女王忠诚的工具和垫脚石而已。我不能透露更多。”

不管怎样，从他的负面语气来看，这并不是宫殿。

也许ATU本身并不是女王的？只是个国树组建的联盟？而它的领导者，艾比，背后另有其人？

国树们，还有国家的领导人们，被不明身份的宗教所统治——听起来就是这种玄而又玄的阴谋论。

*嗡嗡*

进入电梯，我跟着艾比来到了目的地。

一个大概只有三平米大的地下室，却摆着无数精美的文物和法宝。

正前方，是一道维度裂缝。

每次看到这种裂缝，都会想到地牢。

“请伸出手。”

听了他的话，我把手伸向了那道黑色的缝隙。转眼之间，身体就被吸引到了另一个位面维度。

*唰唰！*

相当浓郁的魔力密度，压在空气里。

就像是初次遇到【时间之世界树】白阳的时候所体验到的感觉。

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来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广阔空间里，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黑色虚空，下面交织着错综复杂的根系网络，看起来像树枝和藤蔓。

〖……〗

世界树。

在这里，我可以断定——那阴谋论是事实。

ATU可是名义上背弃了世界树阵营，投身了【花】，怎么可能信仰世界树呢。

艾比这家伙，果然是个完美的老骗子。

不过，不错。心里不由得笑了笑。

一个国家的国树，暗中控制了北欧，甚至隐隐控制了波兰与波罗的海沿岸区域，把手伸向了欧盟。

这样的家伙，会在阴影中供奉一位神？

进行会谈么？谈，都可以谈，有什么不能谈的。

正想向前走时，突然，背后袭来一股明确的敌意。

*噌！*

毫无征兆地，莱菈德蹦了起来，脚后跟直直瞄准我的太阳穴。

那种陌生特质的魔力瞬间凝结，只为瞬间击倒我。

『嘻嘻！』

这家伙只是喜悦地喊了一嗓子。

我甚至不必用魔气，就能毫不费力地躲开这一击。

『果然…！就知道，你会有反应！』

她再次兴高采烈地踢了过来，一脚发出了破空声。

从艾比僵硬的脸色来看，很明显这是个意料之外的战斗。

不分场合的打架狂，还是教训一下比较好。

于是我直接揪住了她踢来的脚踝，直接砸在地上。

『吃我一脚——嗬呀！』

*咚！*

反方向，扭动脚踝，一发力。

*咔咯咯吱！*

骨头、肌肉，都没幸免，都随着脚踝的逆向扭曲而断裂。

*嘎嘣，咯噔！*

再一用力，小腿也从膝盖处折断，骨头从伤口处露了出来。

要是再用些力气，直接拽掉她一条腿也不是不可以。

『啊嘿~嘿嘿嘿，呵呵。』

尽管如此，她还是笑个不停，试图移动起来。

〖莱菈德，退下。〗

那世界树开口了。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烦躁。

『……嘁~！』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本王为那孩子的粗鲁举止道歉。贵安，这一代的木令王。〗

没必要揪着这一点不放。

初次见面，双方都会稍微给个台阶。

随手甩掉溅在身上的妖精血液时，我看了过去：

“你就是女王？怎么，不露面？”

〖若你想看……本王自然可以展示。毕竟，你已经亲身前来。〗

*簌簌簌簌*

〖但……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延伸无垠的黑暗空间，一眼望不到头。

定睛一看，我才明白了其真实性质。

空间之所以黑暗，是因为那棵巨树的身躯过于庞大，遮天蔽日，以至于其阴影遮蔽了前方的一切。

比预想的还高大么。视野中看到的，只是她躯干的一部分而已。

所以刚才展露的藤蔓和树枝什么的也只是作秀么？

果然是【治愈】、【忍耐】和玛丽她们无法比拟的悠久岁月。

至少数千年吧？难不成，数万年？才能实现如此规模宏伟的巨木躯干吧？

至少在前任木令王时代就存在了。

“……了不起。”

〖你要面对的【五大世界树】，都是这个样子。〗

“是么？在我听来，你像是在说，自己与五大世界树的地位同高。”

一旁的艾比听了我这话突然抽搐了一下，似乎被激怒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眯眯眼激动至此的模样。

不管怎样，女王回答了：

〖若本王称，在那五个孩子之上，你信吗？〗

“不信。”

〖哈哈。初次相见，本王先介绍一下自己吧。吾乃这一位面维度之主，伟大的女王，大白蜡树……吾名为【墨利埃】（Meliai, Μελίαι）。世界树主动透露名讳，意味着重视。〗

“原来如此，那我也做一件事吧。【圣树之誓】——愿你我二人能开诚布公地交谈，光明磊落，坦荡如砥。”

本打算根据她的反应来决定我的态度，但问题有些复杂。

我仔细分析着。

首先，这个“墨利埃女王”不是我在没有王冠的情况下能轻易杀掉的。她自称要高于【五大世界树】，虽然感觉有夸张的成分，但并不是无稽之谈、信口开河。

〖哈哈哈，木令王居然立圣树之誓！〗

女王的笑声带着邪魅的气质。我的脑海里似乎已经想象出一个桀骜不驯的骄矜女王狂笑的模样了。

〖开诚布公，说得好。既如此，直接进入正题吧。〗

*轰——*

魔力荡漾，瞬间，周围的景色一变。

夜幕散去，光线重回大地。精美的会客厅中，一个女人坐在那儿。

看到她的模样，我不由得愣了一下。红发的女王——先不管长相如何，她头上那个【王冠】，看起来可是够碍眼的。

“女王居然展露天颜……”

艾比惊讶地喃喃了一句。而墨利埃女王并没搭理他。

似乎有很重要的话，所以她干脆地开口：

〖原本并不想如此急着与国王会面，但情况如此。〗

“试炼？”

〖正是。〗

意识到试炼的性质之后，各大派系的首脑很有可能都宣布进入了紧急状态。

〖不知国王有何感触，但，你与本王，有共同点。〗

“是什么？”

〖相同的敌人。〗

女王眯了眯眼睛，浓妆淡抹的嘴唇上，口红闪闪发亮：

〖世界树阵营早已被分化。至于【花】，即便是本王也难以控制。只有消耗这两大阵营，才有可能一统世界。〗

“是的。你也是其中之一。”

〖哈哈。〗

她笑了笑：

〖没必要太过于敌对吧。〗

是我的错觉吗？

从那个讳莫如深的笑里，我感受到了一股未知的神秘感，就像最开始的贤者那样，难以捉摸。

在我的头顶仔细俯视过我的生物，有【纯洁】，【贤者】阿尔巴，还有那个木槿老头儿。

而从这个墨利埃女王身上，我能感受到同样的气质。和以前不同的是，至少我有一战的力量了。

尽管如此，还是应该保持谨慎。对付这种家伙，最烦了。

“你的目的？”

〖瓦解世界树一方。〗

“世界树一方，是指【五大世界树】？”

〖非也。本王所指的，是指【源点】——第一代木令王也未能制服的目标，你终有一日会遭遇的实体……就是那样的存在。同时，也是本王之仇敌。〗

不是赛菲罗斯？

仔细想了想，我想起了一个东西。恩伽赫罗提到的那两者中的“后者”。另一维度的{我}无论做什么都无法超越的那个东西。（译者:注:Ch.512）

我没说话，只是交叉着双手。

如果那至高的终点之上真的有那么一只怪物的话，恐怕根本不是区区【境界】就能对抗的可怕存在吧。

〖也许，若将其名讳告知于你，会对你有所裨益？正如“国王”之上会有“帝皇”一样，被称为神的世界树中，也有一个“王”。〗

“……”

〖【花】之塔拉龙无法切割掉西斯图斯的原因，也是【花】之圣女一直以来所怀疑和忌惮的目标。〗

如同要勾起好奇心一样，像是挠痒似的，一句句撩拨着。是啊，每隔一阵子都会遇到她这种谜语人。

看到她那眼里炽热的贪婪，还有那被执念笼罩的、闪着光亮的双唇，我笑了。

无数次见到过类似的面孔——君主所拥有的无限的“欲”。通过这个东西，一个人的执行力会变得极强。

阿尔巴身上就找不到这种品质。但相反，这玩意儿，我有。

“信任，是我们达成共识的基础。”

〖……〗

大概是理解了我的话外音？女王的笑容有些阴险：

〖如何达成？说出你的目标。〗

“这个嘛……”

漫不经心地随口说着，我指了指旁边的艾比：

“看来你的一个孩子不得不死。”

女王的回复相当清脆：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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