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BLACK,問世間情為何物,1

小说:問世間情為何物問世間情為何物 2025-09-10 22:03 5hhhhh 4910 ℃

Seventeen

  小承太郎有個秘密從來不曾跟他的“父親”說過。並不是他不喜歡父親,而是他的本能告訴他不可以,而小孩子最相信的總是自己。

  冰冷的、刺骨的,但並不討厭。身周是一串又一串像水母一樣的透明泡泡,所有的泡泡都掠過身側向上浮去,牽引著他伸出手。

  男孩張開雙眼,雙頰還留有濕濕的淚痕。他從床上坐起身環視空盪的房內,最後抱起床邊幾乎跟他一樣高的海豚玩偶,踩著他最喜歡的海星拖鞋,跑向走廊盡頭的另一個房間。遠遠的他就看到轉角處的燦金色,男孩加快腳步,卻被木板的縫隙給絆倒,眼看就要砸到地上,男孩害怕地閉上雙眼緊緊抱住懷中的玩偶。

  「這麼晚不睡覺在做什麼?承太郎?」預期中的撞擊並沒有到來,男孩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一雙鮮紅的眼睛冷冷地盯著他,他坐在男人的懷裡。

  「我……我……我睡不著。」承太郎緊張的捏緊海豚的鰭,把溜到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中間的遲疑讓男人瞇起眼質疑的看著他,沉默蔓延在兩人之間,然而幼小的承太郎心理素質顯然沒有那麼好,男孩的雙眼開始漫出水氣,長長的睫毛搧呀搧,眼角的水珠就要承受不了重力的牽引。

  迪奧玩味的看著眼看就要哭出來的承太郎,最後還是大發慈悲的幫他擦擦眼角並把男孩抱起來走進房間,摟著男孩輕輕拍著他的背。

  並把男孩抱起來走進房間,摟著男孩輕輕拍著他的背。

  睡吧。睡吧,承太郎。

  

  ★★★

  

  少年睜開雙眼,直勾勾地瞪著天花板。

  熟悉的景色、熟悉的擺設、熟悉的房子。

  他推開房門,一度以為那個似乎總是有著用不完精力的母親會如往常一般衝過來,又或是充滿活力的從廚房探出頭來喚他吃飯。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承太郎低頭露出一抹苦笑,緩緩向廚房走去。

  「早安,承太郎。」跟他一同在宅邸裡生活十幾年的吸血鬼已經很好地適應了日本的生活,雖然餐桌上的餐點都是西式的,男人卻端著日式茶杯以十分標準的姿勢跪坐在矮桌前。

  承太郎看著他,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坐下來把早餐吃完,接著拿過一邊的空便當盒把午餐裝進去,草草跟男人道別。

  路過與花京院相遇的長階時,承太郎在那裏停了片刻,無視身邊女學生們的嘰嘰喳喳,銳利的眼神掃視周圍一圈,天不從人願,他沒有看到記憶中在階梯邊架著畫板伺機而動的綠色身影。

  低頭自嘲地笑笑,承太郎一邊向學校走去,一邊覺得自己方才的想法實在荒謬至極。迪奧今世的據點不在開羅,而是在空條家的宅子,花京院不會遇到他,更不可能轉到承太郎的學校來。

  “你是我第一個朋友。”

  他還記得,花京院說出這句話時笑得有多燦爛。少年才剛剛跟他們一同踏上征途,就明確的表現出為他們赴湯蹈火的決心,他甚至不是喬斯達家的人,更不姓齊貝林,他本該在承太郎幫他抽出肉芽以後就回到以往的生活中做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而不是僅僅因為跟他們同為替身使者就把命都搭給他們。

  「……太郎……承太郎……空條承太郎同學!」

  承太郎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把悲傷壓回心底,看看,他都想到出幻覺了。

  「空條承太郎同學。」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紅髮、「我這都叫你幾回了?」紫色的眼眸,還有在其身後張牙舞爪的綠色法皇。

  「花京院?!」

  「我很高興你認識我,不過我想我們是初次見面。還是說你已經有我的消息?」法皇在花京院身後凹了幾個意義不明的形狀。「總之,我是從昨天轉學進來的,叫做花京院典明,是你的同桌。請多多指教。」少年伸出友好的右手。

  「啊……」承太郎輕壓帽沿,正要伸手,另一雙紫色的大手直接自一旁穿過。

  『歐啦!』白金之星搶先一步握住花京院的手使勁搖起來,花京院整個人被拉的踉蹌一下。

  「白金之星!」承太郎低吼著讓有些興奮過度的白金之星放開花京院,結果他的替身跑去法皇旁邊晃悠,兩個替身倒是自己交上了朋友,在旁邊進行只有他們才懂得交流。

  承太郎尷尬地看向花京院,對於現在要做些什麼有些拿不定主意。但紅髮的少年雙眼放光看著他:「你看的到,對嗎?」他極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的太嚴重,事實是他感動得快要哭出來。

  「是。」他看著花京院像發現新玩具的孩子一般的表情,釋然的笑起來,把白金之星召喚回來。「這傢伙叫做白金之星。」他指指笑得比他還要燦爛的替身,隨意但又慎重的向昔日戰友介紹自己的精神象徵。

  「法皇。」花京院拉著法皇的手露出燦爛的笑容。

  

  兩名少年很快成為好友,沒在埃及見到迪奧的花京院對“替身”的整體概念比承太郎要薄弱一些,還是稱替身是別人看不見的朋友,承太郎只好搬出前世老頭子給他解釋的那一套跟花京院解說。

  本就是不良又不想看到迪奧的承太郎搭上一直都是半不良、家人又不在家的花京院,兩人常常放學一起去小鋼珠店之類的遊戲場所,或是去花京院家一起寫作業,承太郎時常累了就乾脆在他家打地鋪睡覺,只有估摸著迪奧差不多要吸血才會回去,迪奧也一直沒有針對他脫序的行為作出反應,承太郎也就隨他去。

  意外總是突如其來,即使持有前世的記憶,承太郎對於感情這一塊一直都是敏感又遲鈍的,他會花心力去揣測敵人及同伴的想法以做出最佳判斷,也會把自己封閉的像顆石頭,不論別人對他如何討好,他也不會花那麼一絲力氣去理會。這樣的習慣導致他對戀愛之類的情感感知能力非常低下,也就造成了現在被比他矮小一點的少年壓倒在床上的窘境。

  承太郎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挑動到少年敏感的神經,花京院把他壓倒在床上,背光的情況下承太郎看不到他的表情。炎炎夏日中青少年躁動的賀爾蒙似乎透過蒸發的汗液散佈在空氣中,兩人之間的氧氣彷彿缺少許多,黏稠的空氣讓承太郎也開始喘息,花京院向下俯身,四唇相貼,少年們無師自通地完成了人類本能的運動。

  漫不經心的,承太郎在事後對著鏡子貼創可貼時,完全沒有料到之後的情況會變得多麼複雜。

  迪奧幾乎是暴怒的扯下他的創可貼,扯著他的手腕把人摔在自己那張大床上,讓世界壓制住試圖攻擊他的白金之星,居高臨下看著花京院留在他頸側的吻痕,迪奧一隻手壓著他的臉,他看不到男人的表情。恍惚間承太郎就像回到3年前的那一晚,迪奧頭一次咬穿他頸側的那天,他也是像這樣被壓在地上,那天迪奧扯下他下身的衣物,他則被不安壓垮像個女孩一樣尖叫求饒,想到那時的情景,他突然感到笑意湧上,還來不及遮掩,一聲輕笑就這樣落在空氣中。

  「笑什麼?」迪奧皺起眉頭,壓在承太郎臉上的手下移扣住下巴,少年嘴角那一絲笑意讓他更加怒火中燒

  「沒。」知道迪奧的忍耐力差不多要到極限,承太郎又調整回面無表情的模樣,冷綠的眸子坦然的直視迪奧那雙快燒起來的紅眸。

  迪奧沒有再多說什麼,俯身用自己的齒痕覆蓋掉那礙眼的吻痕,浮躁的心情讓他在承太郎的脖子上跟自己的下巴糊了一些血,承太郎在毒素的作用下精神恍惚地看著在視野角落晃動的金髮,突然想到花京院種上那個吻痕前的疑問——

  「承太郎,這是什麼?」花京院的指尖輕輕點在那兩個比旁邊皮膚凹陷些的並排圓洞中間,認真的研究那個奇妙的傷痕。

  「?」彼時承太郎還在適應體內的入侵者,瞇著眼發出代表疑惑地哼聲。

  「這個。」花京院也不知道對這個有什麼執著,手上加重力道對著傷口按上去。

  「被狗咬了一口,沒什麼大不了的。」傷口被壓迫的痛感讓承太郎不得不分散一些注意力來回答好奇寶寶花京院的問題,以免少年用看似圓潤但仍然銳利的指甲挖開剛癒合沒幾天的傷口。

  「嗯……能咬到承太郎,好厲害的狗。」花京院明顯不相信的哼哼,注意力又轉移回身下的動作,不過在高潮時於傷口正中種下一枚艷紅的草莓。

  承太郎。

  迪奧的聲音把他喚回當下,他實在是不喜歡男人用那種語氣跟他說話。低沉的聲音帶著吸血鬼獨有的誘惑語調,在他聽來就像惡魔的低語:不想去聽、去注意,卻如附骨之蛆怎麼甩都甩不掉。

  「不要這樣跟我說話。」承太郎深深皺起眉頭,伸手想把迪奧從身上跩開。

  「誰叫你分心。」迪奧也知道他脾氣古怪的男孩不喜歡他這樣同他說話,但不可否認這是比起疼痛而言吸引他注意力更好的方法。

  「吸完就快滾。」承太郎實在是不想跟他在床上多待一秒,做愛跟被吸血都十足消耗他的體力,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這可不行。」迪奧細心的擦去沾染到兩人身上的鮮血,直起身。「現在……我們來談談花京院典明如何?」承太郎此時才發現,那雙腥紅瞳眸中的怒氣完全沒有散去哪怕一點。

  「不。」承太郎說。「不。」他極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顯出內心的破綻。

  「這可由不得你決定。」迪奧決定懲罰他的男孩,雖說他默許了他的自由,但由他給予的自由是有限度的,而其中絕對不包括承太郎與他人發生性關係——即使他其實不怎麼在乎所謂的初夜問題。

  「迪……」

  「噓。」迪奧強制摀住他的嘴,打斷未完的話語,接著緩緩開口:「你記得嗎?我可是記的一清二楚。」他滿意的感受身下那句身軀的震顫,命令世界更加用力的壓制住掙扎起來的白金之星。

  「記得那天跟你們的戰鬥,記得自不量力卻擋在我面前想解析“世界”之謎的花京院。他是個勇敢的孩子,對嗎?」迪奧在承太郎咬住他的手以前扣住他的下巴,從床頭的抽屜裡取出一副口枷,警告的晃晃。 「想當初他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還吐了呢!有點讓人傷心,不過本迪奧慷慨的原諒他失禮的行為,友善的跟他成為朋友。後來他竟敢與本迪奧拳腳相向,忘恩負義的孩子。」承太郎對此從鼻間哼出低低的嗤笑,絲毫不把迪奧的個人感想當一回事。而迪奧也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說下去:「他的替身挺美,真的。我蠻喜歡那盈盈的綠光,我不否認那讓我感受到生命力……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貫穿他身體的時候,你知道嗎?那種觸感,讓我感受到自己絕對的強大。你真該看看他倒飛出去時那錯愕的表情,可笑至極,你說,他死前有沒有想過效忠本迪奧還比跟著你好多了?」赤紅的雙眸戲謔地看著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碧綠眸子。

  「不可能。」承太郎冷冷地反駁。

  「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花京院典明。」迪奧游刃有餘,臉上猙獰的笑意絲毫未減。

  承太郎沉默片刻沒有回答,只是默默攢緊拳頭,控制情緒把白金給收回來。

  「我很好奇啊,承太郎。讓我灰飛煙滅的那束陽光,他照在花京院悽慘的屍體上時,是怎麼樣的一副光景呢?」雖說承太郎如他所願放棄抵抗,迪奧仍然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他親暱的在承太郎的頸側蹭蹭,殘忍地在那搖搖欲墜的內心壓上最後一根稻草。

  承太郎猛地閉上眼睛,握緊的雙拳中指甲嵌入皮肉,絲絲鮮血縫隙中流下。

  他當然記得,他怎麼可能忘記!花京院那時候就躺在破洞的水塔中,鮮血和著水沿著大樓流了一地,財團的人把屍體移下來的時候,少年的臉上還掛著安詳地笑,就像已經預見他的勝利而安心赴死一般。即使已經是前世的記憶,濃烈的悲愴依舊盤踞在他的內心深處,迪奧在他見到花京院的這個當下把一切自他的記憶中扒拉出來,那些情緒就如同海洋中不講理的大浪,強硬地拍打在他的理智線上,逼著他快要失控。

  「承太郎。」迪奧輕柔的撫過承太郎的眼角,擦去根本不存在的淚水。「要做個好孩子喔!」

  不然花京院又要死掉了呢……

  吸血鬼低低的笑聲響徹空曠的宅邸,襯著蒼白的月色顯得格外淒涼。

  

Eighteen

  「再見。雖然很想說“下飛機見”之類的話,不過你大概不想這麼快見到我吧?」迪奧伸手給承太郎一個擁抱,雖然是兩個大男人擁抱在一起,不過在機場裡一個明顯是外國人跟混血兒的長相讓旁人也不覺得有什麼,但吸血鬼過於親暱的舉動還是讓承太郎渾身僵硬。

  所幸迪奧沒有抱太久,吸血鬼很快放開他,手指點上承太郎左胸下方的位置敲了敲,那裡有個暗袋:「你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去找你。」

  承太郎點點頭,儘管他一點都不想再看到他。

  

  從那晚以後承太郎開始有意迴避花京院的示好,儘管一樣一起翹課、一起出去玩,他卻不再去花京院家過夜,極力避免兩人單獨處在同一空間,竭盡所能的破壞對方製造的曖昧氣氛——或許是做得太明顯,最後花京院爆發了。

  「空條承太郎。」花京院叫住正在玄關穿鞋的承太郎,不同以往的語氣讓承太郎停下動作嚴肅的看著他。

  「我喜歡你。」還未散盡的櫻花乘風飄進玄關,在他的肩膀短暫停留。少年透亮的紫瞳中還閃著最後的一絲希望。

  「……對不起。」輕飄飄的話語隨著櫻花緩緩落下。承太郎只看了那雙眼睛一眼就逃避的壓下帽沿,把多餘的反應全部藏起來。

  他們倆大吵一架,甚至動起手來,花京院試圖用法皇將他牢牢纏住,他則顧不上被迪奧發現的危險動用時停的力量逃離現場。兩人直到畢業都沒有再交談,最後畢業的那天花京院再次站到他面前,越過吱吱喳喳的女孩們粗暴地把他制服上第二顆鈕扣扯下來,用法皇在他口袋塞了自己的。

  「如果,下次再見到你的時候,你不再給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束縛住的話……」花京院抬起頭,紫色的眸子深深看著他。「我可以追求你嗎?」他伸手握住承太郎的手。

  「如果。」管他的,迪奧現在又不再這裡。承太郎反握住他的手。

  花京院露出燦爛的笑容。

  他們最後在前世初遇的長階前告別,花京院考上東大,而他如預定地考上國外的大學,兩人踏上各自的道路,就此分道揚鑣。

  

  暑假才開始兩個禮拜迪奧就以他的大衣舊了為由,說要帶他出去買新的大衣作為畢業禮物。

  「說是這麼說,你要怎麼去?」承太郎忍不住吐槽,果不其然看到吸血鬼的興奮勁肉眼可見的萎下去。

  「為什麼那些麵包的店都開在白天?」迪奧忿忿地說。「這對本迪奧不公平!」吸血鬼大聲嚷嚷著抱怨。

  「閉嘴。」承太郎晃回房間片刻又晃回來,手上多了一張名片。

  迪奧看著承太郎撥通電話,低聲向另一頭交代幾聲,摀住話筒回過頭來看他:「你想什麼時候去?明天?」

  被承太郎溫和的態度嚇了一大跳,迪奧愣愣地點頭,承太郎又跟另一邊講幾句,隨即掛斷電話。

  「明天晚上八點出門。」承太郎冷冷丟下一句話就逕自回去房間,丟下還沒回神的迪奧不管。

  回過神的迪奧想了想,決定把承太郎變溫和的態度權當作對他服從許多,殊不知只是承太郎為了不要到了美國還要一天到晚看見他而做做樣子罷了。

  

  承太郎帶他走了幾個街區,最後拐進一條無人的小巷,小巷中央只剩一間店的燈還開著,昏黃的燈光讓陰森的巷子增添一點生氣。承太郎在門口張望片刻才推開擦得光亮的玻璃門,掛在門上的貝殼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來啦?」從裡面的木製櫃台後踱出一名和藹的老太太,她向承太郎伸出雙手,承太郎彎下腰給了她一個擁抱。看在迪奧眼裡著實不可思議,照他對承太郎的印象,那名少年連對自己的親人都沒有那麼和顏悅色。

  等他回神承太郎已經晃到後面的陳列架看衣服去了,老太太則是把門牌轉成打烊的字樣後,緩緩走回櫃台裡面打開收音機。傳出的音樂夾雜吵鬧的電子音,歌詞聽的並不真切,但顯然不妨礙承太郎的好心情,吸血鬼敏銳的聽力讓承太郎壓低的輕哼毫無阻礙的與音樂一同飄進他耳裡,迪奧抬頭看向低頭在衣架間翻找的承太郎,突然發現這是他從照顧承太郎以來第一次真正踏進少年的私生活中。

  心情莫名好起來的迪奧開始打量這間有些壅擠的小店,乍看之下跟其他服飾店一樣,是會跟著流行與季節更換售物的商店,但只要稍微留意就會發現這些衣服全都價值不斐,後面長期展售的冬裝中不乏以各種動物皮毛為原料的衣服——以質感看來是百分百純正的沒錯。

  接著他看見不遠處掛著的一件風衣:純黑立領暗藍色內襯、鑲嵌低調金紋的鈕扣、沒有過多的裝飾,看起來很接近承太郎身上那件。迪奧摩娑著下頷沉思,越想越適合承太郎,回頭看一眼還在挑衣服的少年,他伸手從架子上取下那件大衣,摸摸內側的暗袋,他滿意的點點頭——他相信承太郎會喜歡的。

  眼前突然被陰影籠罩,承太郎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迪奧,不滿的驅趕,叫男人不要妨礙他選衣服。迪奧沒有走開,只是把手上的衣服擋在承太郎眼前,這個動作明顯惹惱了少年,承太郎抬手想撥開,孰料一摸上衣服就完全被吸走注意力,他直起身從迪奧手中接過那件衣服。

  「……你從哪拿的?」承太郎摸著手上滑順的布料。儘管不想承認,但這件風衣很符合他的喜好,他伸手摸過內側的暗袋……他真的不想穿迪奧選的衣服。

  「那邊。」迪奧指指身後的牆壁,滿意的看著承太郎變換的臉色。「我覺得你會喜歡。」看承太郎臉上強裝平靜卻對手中的衣服愛不釋手的樣子,他相信自己選對了。

  因為喜好被摸透而惱羞成怒的承太郎脫下身上原本那件往迪奧頭上丟去,沒好氣地看著他從容接下,還幫他摺疊整齊。承太郎套上迪奧遞給他的那件,看著那件剪裁合身的風衣,迪奧覺得自己的眼光真的好的不得了,雖說還要修改,不過衣服準確的襯托出少年勁瘦的腰身,曲線完美的肌肉也被偏軟的布料給勾勒出來。

  「就這件吧!」迪奧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他相信承太郎絕對拒絕不了。

  「真是夠了……」承太郎用力拉下帽沿,但完全遮不住透紅的耳尖。「就這件吧。」他脫下新大衣交給老太太,跟她商量一會確定什麼時候可以改好。

  全程,直到回家,迪奧都掩不住他的好心情。

  

  現在他就穿著那件新大衣,其實整體跟以往沒什麼不同,只是少了張狂的大金鍊子。但迪奧就是覺得承太郎比起以前沉穩許多,他的手還是沒有移開對應暗袋的位置,無意識又敲了敲。少年不耐煩地撥開他的手。

  「還有什麼事嗎?」承太郎面無表情瞪著走神的吸血鬼,他覺得心裡悶悶的,但是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情緒,只知道現在只要跟迪奧多待一秒,那種心情就不斷的膨脹,所以他想趕緊離開。

  「我讓泰倫斯給你買了公寓。」迪奧從外套裡摸出一張卡片塞在他手裡。「入住的時候會有說明……現在的密碼是你的出生年月,不喜歡可以自己改一個,你的鑰匙跟密碼可以開兩間房——不對,現在說這個你也聽不懂。」迪奧伸手搓搓自己的臉頰。

  「泰倫斯,嗯?」承太郎開口。

  「我可是給他們正經工作。」迪奧說。儘管他知道承太郎根本不會信他的鬼話。

  承太郎明顯對此嗤之以鼻,他可還記得那些傢伙在遇見迪奧之前都是傭兵,絕對不可能做什麼正經工作,頂多是在迪奧的手下安分一些而已。

  『從東京飛往芝加哥的班機已經準備就緒,請要前往搭機的旅客前往候機室。』

  「注意點啊,你可是本迪奧的所有物。」迪奧伸手幫他又整整衣領。

  「閉嘴。」承太郎這下真的感到不耐煩了,提起隨身行李轉身就走。迪奧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站在原地看著他走過拐角。

  這頭的承太郎在出關口才發現自己方才在想些什麼——排隊隊伍中有一對情侶隔著分隔線擁抱,男方不斷向女方低聲交代些什麼,女方則因為男友的嘮叨而跟前方拖出一大截,面帶歉意向後方的人道歉,急著想抽開男友的手,最後男人在女友額上印上一吻才依依不捨地放開。

  剛剛他跟迪奧之間的互動不就是這樣嗎?想到此處承太郎用力甩了甩頭,試圖把那個噁心到自己的想法甩出腦袋……可惜沒有成功,他只好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先壓回心裡,暫時不去思考。

  承太郎做到機上的座位上時,方才的想法又浮現出來。這次他怎麼壓都壓不回去,一個個疑問跟泡泡一樣冒出來,他連原本帶著打發時間用的書都看不下去,只好把書放下閉上眼睛思考。

  跟迪奧生活了十八年,可能是所謂的雛鳥情節,如果撇開前世的記憶,他其實沒有想像中的憎惡對方。尤其是……那傢伙實在太像人類了。撇開需要喝血、不能曬太陽、服裝品味很奇怪這幾點,迪奧其實跟常人無異,雖說自大了點,那個男人有著喜怒哀樂,也有著意外端正的道德觀,只是他本人的所作所為一點也不端正。或許他們真的不需要這麼針鋒相對。

  當然,這都是撇除前世的記憶而言。可惜他記得一清二楚:總是像個孩子一樣的母親、吵鬧煩人的外公、沉穩的阿布德爾、重視榮耀及道義的花京院、有些傻氣卻極富自尊的波魯納雷夫、明明是隻狗卻意外跟人類相像的伊奇;溫和但會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跟人大打出手的仗助、膽小但一旦堅持就無人能動搖的康一、有著愚智的億泰、脾氣古怪的漫畫家;同時繼承吸血鬼血統以及黃金精神的喬魯諾;身為罪犯卻堅持傾心於徐倫的安納蘇、明明可以不予理會卻還是幫助徐倫的艾梅斯、小小的卻比任何人還要具有正義的安波里歐、還有最後願意理解他的徐倫。

  他不會因為人生重來一輪就放下這一切,退一萬步來說:迪奧還是殺了老頭子跟母親——光是這點就足以稱作血海深仇而構成他殺掉迪奧的理由。

  飛機在輕微的震動後向前滑行,空服員宣導飛行安全的甜美聲音透過廣播傳遍整個機艙。

  『那麼機體即將升空,等會會發放毯子,耳機在……預祝各位旅途愉快。』

  隨著飛機傾斜上升,承太郎睜開眼睛,玻璃窗倒映他的身影,東京明亮的夜景跟高空的繁星映入眼簾。

  「終於……」他喃喃出聲。

  這是他十五年來第一次離開迪奧。

  

Nineteen

  承太郎覺得心情十分複雜,從看到泰倫斯那一刻起。他實在是不習慣對方畢恭畢敬的態度,跟這傢伙賭上靈魂打棒球遊戲的事他還記的很清楚。“你還在蒐集真人木偶?”這樣的疑問在他嘴裡繞過一圈,還是沒問出來。當真問出口對方也是會一臉疑惑吧,畢竟是“今天第一次見面”。

  而房內的景象更是大大動搖他的內心。

  迪奧給他買的房子是一式兩房,他的鑰匙除了能打開現在這間房以外,還能夠進入隔壁。照泰倫斯所說,另一間房是客房,承太郎覺得沒什麼必要,不過如果迪奧來這裡的時候能跟他分房睡就太好了,他可受不了要跟那傢伙又住在一個屋簷下。

  跟空蕩的客室不同,給他用的主房顯然被大大改造一番,客廳牆上掛有鯨魚及海豚的掛畫,與其對應的另一面牆前放著三呎的大海水缸,繽紛絢爛的熱帶魚及海葵、仿生珊瑚,還有小型鯊魚。不得不說他真的很喜歡這個房間,但一想到這代表迪奧一定程度上了解他的喜好,他就覺得無比複雜。

  「迪奧指定的?」他還是開口問了泰倫斯。

  「是的,迪奧大人說您會喜歡。」泰倫斯低垂著頭,用絕對的低姿態面對他,但承太郎也知道有些問題對方不會回答。

  「謝謝,你可以回去了。」承太郎低聲向他道謝,泰倫斯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很快離開現場。 承太郎站在窗前看著他離開大樓,拖著因舟車勞頓疲憊的身軀走進臥室,把自己砸在king size的大床上,看著純白的天花板跟略嫌華麗的吊燈。

  「真是夠了……」

  

  一樣的課程、一樣的教授、一樣的同學、一樣的居所——是的,迪奧給他買的屋子跟他前世的居所是同一個,他不知道這只是巧合還是那個男人其實什麼都知道,無論如何,他說服自己是前者,這樣他心理上要好過一些。

  但他可不記得自己身邊有個煩人的約翰同學。

  這個傢伙就是個普通人,他很確定,因為他讓白金在他面前揮拳測試過。他有著對美國人而言標準的身高、標準的長相、除了有些過於熱情外與普通人無異的行為、標準的美式英文、臉上還有些雀斑,講白了就是丟進人群不注意認不出來的那種。

  這個奇怪的傢伙自開學起就一直纏著他,無視女性們快在他身上燒出洞來的目光,逮著機會就拿各種藉口邀請他,承太郎從來沒有答應過,反正那傢伙有屬於自己的小夥伴們,不像他想當個獨行俠。

  「嘿!JOJO!要回去啦?」就在他即將踏出校門口的時候,約翰從後小跑過來,他不用回頭都知道那傢伙一定高舉著雙手揮舞,也不管他有沒有看到。

  外國人嫌他的名字拗口,就跟以前那些同學一樣叫他JOJO。有時候被女孩子們簇擁著喊的時候,他會有一種自己的時間停擺了的感覺,搞不清楚自己是大學生還是高中生。他猛地停下腳步,約翰差點撞上來,在他旁邊哇啦哇啦地喊著“突然停下來很危險”之類的話。

  承太郎想起來了,自己當年會把鍾愛的黑色換成完全相反的白的原因。

  他站在路中發呆,旁邊聒噪的傢伙說了些什麼他都沒有聽進去。他恍惚間像是回到前世的埃及,沙漠國家夜晚冰冷的空氣、保留白日溫度的沙子、戰鬥的喧囂、同伴的、自己的、吸血鬼的鮮血、男人張狂的笑聲、腎上腺素導致劇烈跳動的心臟……停止的時間。

  「喂!空條?空條!你沒……」

  承太郎。

  承太郎睜開眼睛,伸手抓住伸到他旁邊那條比他粗壯的手臂,像是現在才想起來身體需要氧氣一般,大口大口喘著氣,修剪圓潤的指甲在那條手臂上壓出深深的月牙痕。他抬起頭,有些失焦的碧瞳撞進那雙紅眸,男人的眼神跟平常見到的都不同,還處於混亂的腦子無法思考,他看不出迪奧在想些什麼。

  「承太郎。承太郎。」吸血鬼回握住他的手臂,用柔和的詭異的語氣一遍遍叫他的名字,雙眼緊緊盯著他像在確認他的狀態。

  「你……怎麼在這裡?」承太郎的聲音有點乾澀,他直起身才放開迪奧的手,那隻手被他掐出紅痕,男人只是滿不在乎的甩甩手,就像他的手沒有差點被折斷一樣。

  「想說等到晚上你還沒回去,就來接你了。」迪奧指指暗色的天空。

  「你也聽到,我要回去了。」承太郎對著約翰說,他不知道他同學是被他突如其來的失控嚇到,還是在他天馬行空的腦袋裡猜測他跟迪奧的關係。

  「你不用去醫院嗎?」看來約翰的擔心是前者。

  「不用,老毛病了。」承太郎面不改色的扯謊——其實也不算說謊,他有預感從這一刻開始,那會成為他的心病,還是時不時爆發一下那種。

  既然關心對象的家人都來了,約翰也只能摸摸鼻子走人,他總覺得那個英國人的眼神就像是要刺穿他一樣,瞪的他冷汗直流。

  「所以,為什麼你會在這裡?」承太郎保持著一慣的步伐,迪奧則在他身後悠哉的閒晃。

小说相关章节:問世間情為何物問世間情為何物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