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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sy】饮血问心,1

小说: 2025-09-10 22:02 5hhhhh 4830 ℃

OOC预警,架空捏造背景注意,A农O手,有娃,HE。

4万字一发完。

雪还没有停。或者,那其实也不是雪,只是雨水凝成的细小冰粒,在人群中弹跳,落在沾满血污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就像长崎爽世刀刃下面蹦出的骨头渣子。

长崎爽世的脚踩在血水混合的泥里,湿冷天气让她的动作变得迟钝——至少她自己这么觉得。她仿佛不记得战争已经持续三天,仍在挥舞长刀,敌人的血肉沿着刀锋缓缓滴落下来,到处都是敌人,嘶吼和刀剑交击声不绝于耳。

在长崎爽世徒手拧断一个敌兵的脖子之后,攻势曾经停下一会,有一阵短暂的喘息。之后敌人继续围拢,包围圈越来越小,同伴一个个倒下,长崎爽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远处,那个骑在马上的身影清晰可见,目光比刀剑还要锐利,好像是下了最后的命令。

长崎爽世从未想过投降。她的战马早前就被几杆长矛扎透,跌倒在泥泞中。她从烂泥里站起来,沾满头发的冰渣被体温融化了,混杂着血水,糊住了长崎爽世的眼睛。她无暇分辨那些血是别人还是自己的,只是觉得天色越来越暗,淡薄的暮色很快就要被密集云块与远山吞噬,逐渐被巨大的黑红罩子扣住,呈现出一种伤口烂肉般死寂的灰败。

在长刀再度挥下,又砍断了数名敌人的身躯之后,一杆长矛从天而降,扎穿了她旁边最后一名副官的腹部,那年轻士兵的嘴里涌出血沫,身体抽搐着,像条鱼似的被钉在了地上,气息渐弱。

长崎爽世终于感觉到了疼痛,这种陌生又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孤身一人,一动不动,静立于尸骸之间,仿佛只有嘴里呼出的白气能区分出她与地上那些残缺尸体有所不同。周围的敌军悄然散开,让出一条路。长崎爽世抬眼,望向那个朝她走来的身影。

缓步靠近的那人,鬓发湿透贴在脸侧,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冷峻,眯起的眼眸在暮色中闪烁着。

长崎爽世握紧手中的刀,尽管疲惫和伤痛时刻都在侵蚀着她的身体,她仍挺直脊背,目光未曾退缩,听见那人的脚步声好像远方的海浪拍击着断崖,一口腥味卡在喉头,呼出的白气让眼前开始模糊。冰粒还在飘落,混杂着血腥的气息。

长崎爽世从石阶上轻盈跃下,手中的木剑划出凌厉的弧线,挥舞得虎虎生风。阳光洒在她的身影上,勾勒出飘逸而挺拔的轮廓,栗色长发随风轻扬,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奶娘在远处唤她,嗓音温和,牵着她的手走进内室。长崎爽世站在门槛处,第一次见到那个来自阿伊努的人质、她母亲的战利品——千早爱音。女孩有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灰色眼睛,微笑着注视着她,瘦小的身形在宽大的衣袍下更显单薄。

邪马台人常说阿伊努是鬼怪丛生的蛮荒之地,而长崎爽世对此毫无畏惧,她自小听着母亲征战的传奇故事长大,对这个被母亲从战火中带回的女孩心底充满好奇与热忱。千早爱音,这个可爱的女孩,成了她新的玩伴。

邪马台国的女王长崎在与阿伊努人的多年征战中付出了沉重代价,最终依然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归。她一把火烧了对方的城池,带回了密室里的金银、满仓的粮食和一个名叫千早爱音的女孩。她看起来并不像传闻中的阿伊努人那般粗野,她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细瘦的胳膊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断裂,粉色的发丝在火光闪闪中格外耀眼。

千早爱音歪着头打量着对面的女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柔和了那份初见时的拘谨。长崎爽世静静地回望着她,然后绽开了一个笑容。

“要一起去玩吗?”

“好啊。”

千早爱音眼睛一亮,握住她的手。“我们去溪边玩吧!我会抓好多鱼!”她们兴高采烈地往外跑,全然不顾奶娘在身后的呼喊。长崎爽世抓紧她的手,步伐轻快地拉着身边的女孩奔向附近的小溪,千早爱音脸上始终挂着那抹温和可爱的笑容。

千早爱音在溪边,卷起袖子,又快又准地在水流中捕捉游鱼,惊人的反应速度让长崎爽世忍不住拍手叫好。她喜欢这个新朋友,喜欢她灵巧的身手和可爱的小虎牙。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女孩形影不离,在书房里讲故事,吃树上摘下的果子,在溪水里追逐打闹……分享这份简单天真的快乐,这是属于千早爱音和长崎爽世的时光。

一天,她们坐在马厩旁的草地上,长崎爽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你会骑马吗?”

千早爱音轻轻摇头,撇了撇嘴:“没有学过。”

“我教你!”

她拉起千早爱音,带着她走向马厩。千早爱音看着那些高大的马匹,并没有表现出过分恐惧,学得认真而专注。长崎爽世在一旁耐心地指点,为千早爱音的每一点进步欢呼雀跃,眼中满是真诚的喜悦。

邪马台的女王站在庭院的高台上,目光落在远处的马场,看着自己女儿正笑着鼓励那个在马背上颤巍巍的异族孩子挺起腰板。她从不阻拦女儿对这个阿伊努女孩的热心教导,如果千早爱音能真心融入邪马台的生活,甚至展现出臣服的姿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马匹在长满青苔的荒原上缓步而行,阳光穿过云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个女孩跑出了一身的汗,靠在岩石上,风一吹立刻就干了。天蓝得如此不可思议。

“阿伊努是什么样的?”长崎爽世侧头问道。

“那里冬天很冷。风从海上吹来,带着咸味,我们的皮袍子上拍一拍就掉下来盐巴。” 千早爱音的目光柔和下来,陷入了回忆。

“真的吗?”长崎爽世半信半疑,笑着来抓千早爱音的衣角,千早爱音轻笑着躲开,两人你追我赶,在广袤的荒原边缘嬉笑打闹,笑声在荒原上回荡。

年幼的她们尚未分化,身体仍是孩童的纤细和柔软……大部分孩子长大后会分化成贝塔;或者是承担更多责任阿尔法或欧米伽。长崎爽世并不知道千早爱音什么时候学到了这些,可能是那些书。千早爱音一有时间就往书房跑,眼眸在字里行间流转,孜孜不倦地吸收着新知识。

长崎爽世有天忍不住问:“那些书里都写了什么?你看得那么入迷。”

千早爱音低头想了想,回答道:“主要是历史人文,还有天象地理……”她抬头看向长崎爽世,“你不感兴趣吗?以后你可是要继承这里的。”

继承意味着责任,意味着肩负母亲和国人的希望。长崎爽世愣了一下,不愿多想:“那种事还早呢,我只想骑马练剑。”她拉起千早爱音的手,“走,我们去比试比试。“

她们并肩走向庭院,阳光洒在青石地面上,映出两道尚未成熟的身影。在与同龄孩子的比试中,长崎爽世总能大获全胜。千早爱音同样,只是通常都会输给她。千早爱音的动作不错,干净迅速,但是力气却差了她一大截。

千早爱音近来突然开始拔个头,像一棵树般快速地生长着,她的衣服袖子总不够长。她偶尔会借穿长崎爽世的外袍,显得有些松垮,却意外合衬。长崎爽世甚至觉得,她穿得比自己还好看。

那天早晨,林间清冷,雾气未散。长崎爽世刚从马背上下来,远远便看见千早爱音正蹲在溪边,穿了自己那件绣金线的软皮袍,正聚精会神地给一头鹿剥皮,那动物刚刚断气,女孩手里的短刀快速地划开皮肉,动作娴熟而精准,仿佛在完成一项庄重的仪式。逐渐明亮的日光映照在千早爱音的眼睛中,那双灰眸亮得惊人。

长崎爽世站在一旁,静静看着鹿的肚腹中翻出新鲜热气在空气中袅袅升起,心中有了点莫名的恍惚,她走过去,千早爱音看了她一眼,飞快地削下了一小块鹿肝,递到长崎爽世面前,语气轻快:“尝尝,最新鲜的。“

长崎爽世接过入口,还是温热的,鲜甜、以及从喉咙底部而起的辛辣。千早爱音笑起来,沾着鹿血的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一抹。

长崎爽世低头笑了笑,有点不知所措,幸好鹿血掩去了微红的脸颊。她看见阳光给对面的人留下了毛茸茸的轮廓,长崎爽世觉得心跳变快了,那个笑容如同晨光带来的柔和光晕,仿佛有另一种气味若有似无,就像口里无以名状的味觉。

千早爱音好像变得比小时候更爱笑了,笑容依旧温和可爱,长崎爽世有些捉摸不透、分辨不清,只是纯粹喜欢看,目光总是追随着她的背影。千早爱音蹲下身,在冰冷的溪水里洗干净手,血丝丝缕缕地消散,她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突起又笔直。

千早爱音起身,脱掉了那件金丝皮袍,露出亚麻色的内衬,向长崎爽世抛出一把未开刃的铁剑,“来一场?”

铁剑划过一道弧线,长崎爽世却没有接,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喀喇一声。

千早爱音靠近,灰色眼眸注视着她:“你怎么了?”

她向长崎爽世走过来,仿佛年轻的兽,长崎爽世的唇齿间又泛起了鹿肝的味道。长崎爽世避开她的目光,随口敷衍:“没什么。”

“不想玩吗?”千早爱音再度露出微笑,她将铁剑拾起,轻轻塞进长崎爽世的手心,“今天我不会输的。”

长崎爽世握紧剑柄。反正你打不过我,长崎爽世心想,眼神却不知该落向什么地方。

千早爱音笑了,脸上那些细细的汗毛仿佛沾着露珠,被日光照的晶莹,长崎爽世看见脖子皮肤下滚动的脉络和淡青色的血管。千早爱音突然凑近,面颊几乎要贴上长崎爽世,轻而温柔地耳语:“你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那句话像火一样舔过她的耳垂。长崎爽世心跳再次加速,低头轻哼一声:“别胡说,准备好认输吧。”

千早爱音看着她,只是微笑,那笑温柔又危险,某种正在苏醒的兽性藏在少女轮廓下。“我可是认真的。”她轻声说。

长崎爽世手起刀落,桦木桌角应声落地,端详着手中新铸的刀,锋刃泛着冷光,“是把好刀。”她轻声赞道,随手把怀里的钱袋扔给铁匠。

千早爱音已经很久没有和她比过刀剑。可能是近来寒意渐浓,贵族们开始穿上皮毛,漫长冬季降临,白霜爬上荒原。城内张灯结彩,长桌上铺满刺绣布匹,仆人们忙碌地宰杀牲畜。厅堂内灯火通明,彻夜狂欢,酒香与肉香交织,宾客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响彻云霄。

长崎爽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千早爱音身上。她的长发扎在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抓起盘子里烂熟的肉块大快朵颐,虎牙若隐若现。一位年轻的家臣靠过来为长崎爽世斟满酒杯,杯中的酒液散发着浓郁的果实香气。长崎爽世接过酒杯,微微颔首,送上得体的微笑。

是什么时候长得同自己几乎一般高的?是什么时候稀里糊涂给自己取了个奇怪的昵称?不过,终于她们都到了可以随意喝酒的年纪。长崎爽世忽然想起小时候,她们偷偷潜入酒窖去偷酒,她从架子上摸出一瓶瓶底沾尘的木莓酒,揣在怀里,跑出来时,千早爱音候在门外,笑盈盈地迎上来。

“快走!”她催促道,“奶娘要来了。”

她们躲到后院树下,长崎爽世将捂热的瓶子递给她,千早爱音接过之后,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庆祝一场微小却甜美的胜利。那时她还不懂亲吻意味着什么,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那柔软的嘴唇里泄出来,落进心里,慢慢扩散成热意。

木莓酒并不像想象般甜美,咕咚一口,它就从喉咙烧到了脑子里。千早爱音的脸上泛起两团红晕,不住咳嗽,长崎爽世笑得前仰后合,那是她最自然的笑声,清澈的雪水融融流淌。这场偷窃被发现时,长崎爽世并没有供出她的共犯,因为千早爱音永远会把自己从树上摘下的果子给她留着一半。

后来长崎爽世长大了,才发现酒有甘苦,有酸涩,而木莓酒的确是甜的。她睁开眼睛,面前的桌上多了一堆空酒杯,环顾四周,千早爱音不见了。

长崎爽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世界颠三倒四,推开水面密集的浮木一样推开喧嚣的人群。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躁动驱使她走出门外。直到那些模糊糊的火光都消失了,冷风沿着城堡的石墙吹来,刺进她的脖子,一个激灵,就看见那对眼睛,能在黑暗里发出光来。

月亮在翻滚的云层中若隐若现,千早爱音倚在石柱旁,同样是一身淡淡的酒气。

这天气,没有人呆在外面,但她们似乎都不觉得冷。长崎爽世忽然想起来自己找她是打算送她一把新刀,比原来那把旧刀锋利结实得多。

千早爱音走近,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爽世世,你怎么也跑出来?那些敬酒的人可要失望了。”

长崎爽世露出一个掩饰的笑容,拍了拍腰间的短刀转移话题:“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千早爱音接过长崎爽世递来的短刀,手指轻抚刀柄,喃喃道:“真是好刀。不过,你特意出来,不会只是为了送我这个吧?”

其实长崎爽世想问她那句说自己很好闻是什么意思,但又让她打心底里生出羞涩,终究还是难以启齿。

千早爱音好像读懂了她没问出口的话,温热的手按到了她的肩膀上。酒还在胃里沸腾着,呵气成霜,人就像一个在冷水里燃烧的煤核。节庆的嘈嚷被隔绝在石墙边,远处的篝火照不到这里。背后的墙壁仿佛烙铁熨在背上,长崎爽世有点分不清那到底是冷还是热,就像贴着自己的千早爱音。

千早爱音的指尖碰在滚烫的皮肤上,仿佛投入炉中锻造得滋滋响的刀剑。四周都是第一次喝的木莓酒味——千早爱音的鼻尖蹭过长崎爽世的脖子,她的声音和穿过城堡顶端的风混在一起……

酒烧红了耳尖,又从心里流出来,热度却无法纾解。那天夜晚,长崎爽世梦醒的时候,被盖里一片黏湿。那不是梦,是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就同她们幼时的很多个秘密一样。

长崎爽世是个欧米伽。

医官用药物推迟了长崎爽世的第一次热潮。虽然邪马台并没有只能阿尔法做王的传统,但王国的继承人显然不能太早因发情而被拖累。她定期服下的草药苦涩浓烈,像吞进一把碎铁屑,伴随着隐约作痛的内脏记忆逐渐淡出自我感知。

她从未真正意识到自己与他人有何不同,直到那晚从梦中湿热惊醒,那些无法解释的渴望从骨髓中涌出,像潜伏在冰层下的暗流,拍打着精心构筑的堤岸。

这个秘密仅被几个人保管,并不曾透露给任何一个外人,其中当然也包括千早爱音。

在旁人眼中,千早爱音不过是个聪明、有教养的贝塔,温柔有礼,不争不抢,毫无威胁。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与世界周旋,总是恰到好处地微笑,沉稳地在每一个审视的目光下毫无破绽地站住脚跟。

长崎爽世一度以为自己很了解她,一度又觉得自己恐怕还是不够了解千早爱音,吐露出的看似轻飘飘的言语总是带着几分深意,让她心生疑惑又无从追问。她时不时会想到初见那天千早爱音的模样。面对着那与自己迥然相异的粉色头发和灰色眼眸,那一瞬间不是好奇或者陶醉,只感觉自己像是正在一湾凌晨的湖中央沉浮,睁开眼就看清了夜晚的本质是在等待一轮日出。

巨大的火焰舔舐着冻结在冬季天幕里的星子,似乎每个人都在高声唱歌。一眨眼,狂欢的人群中又找不到千早爱音,浑身上下的沸腾血液逐渐平息,呆在火堆旁却反而不如刚才紧靠在冰凉的石墙上燥热,煤核熄灭在冷水里,剩下一缕青烟。

长崎爽世回过神来,燃烧的木柴噼啪爆开,眼前被室内的灯焰模糊。不知为何,她舔了舔唇,回味着、渴望着那天唇舌间滚烫的鹿肝味道。

时间飞快,冰雪消融,似乎没几天荒原上就开始重新有了星星点点绿意。春天正是狩猎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新生的气息。

猎犬们从刚刚化冻的溪水上跳过去,长崎爽世翻身下马,俯身掬起一捧清冽的溪水,水面上映出她的容颜,眉眼间已褪去少女的青涩。

去年,国境里闯入了一头漂亮的大公鹿,那正是长崎爽世的目标。她装备好了弓箭,腰间别着猎刀,想要追上它,亲自猎获它,让箭穿透那头动物的心脏,在它死前就剖开它的肚腹。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长崎爽世和千早爱音带着一队人马出门,绕着荒原边缘跑了大半天,猎犬叫成一片,她们进了森林。白桦树极高,冷杉上结着一层蜜糖般的霜。日头晃动在枝桠间的缝隙里,那头鹿简直就像有了灵性,它巧妙地跳出了包围,在林间的冷雾里时不时闪现,带着她们兜圈子。越走越深,暗影在植物的簇拥里更加密集。

那头极聪明的鹿也只有长崎爽世能紧咬不放。一回头,长崎爽世才发现人都走散了,身边跟着的就只剩下千早爱音。长崎爽世停下脚步,望向千早爱音,那双眼睛平静如水。

千早爱音看见一条从树梢顶端流泻下来的光正好罩住了长崎爽世,那头栗色卷发就像秋日里熟透的大麦泛着光泽,刚刚生发叶片的树木交错在她头顶,仿佛冠冕。千早爱音微微眯起眼睛,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说:“我们会得到那头鹿的,爽世世。”

长崎爽世想说些什么,喉间的话语被她强行咽下。她深吸了一口气,林间弥漫着冻土和松香的湿冷气味,隐约夹杂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感知,激起她心底某种原始的捕猎冲动,让她无视了密林的危险。那股气息仿佛在低语,她确信这一定来源于那头鹿,所以必须要尽快结果掉它,一定是这样的。

两人一前一后,踏着枯叶树枝挤占的狭窄道路前行。长崎爽世翻身下马,背好弓箭,足尖踩在地上几乎没有声音。猎物再聪明也难逃人的追捕,一头动物毕竟体力有限,它也是会累的,鹿应该就在不远处。

长崎爽世把兜帽盖在头上,动作轻盈如同幽影,在粗大树干的掩护下缓缓行进。没一会她就停下了,目光锁定二十步外的灌木间,那里微微晃动,露出了一片巨大的、精美绝伦的鹿角。

长崎爽世喜出望外,她屏住呼吸,缓缓搭箭上弓,指尖紧扣弓弦。那支箭还没有飞出去,明明悄无声息,电光火石一瞬,鹿竟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惊扰到一般猛然抬头,转身就逃,灌木丛被撞得哗啦作响。长崎爽世一怔,箭仅仅擦过了鹿的后腿,刹那里她忽然意识到,她要找的东西,并不是那头鹿。

就在此时,后面的千早爱音弓满箭疾,正中它的心脏。鹿发出一声凄厉的、幽长的嘶鸣,强健的身躯在剧痛中挣扎,肌肉抽搐着,一只漂亮的角硬生生撞断在坚硬的树干上。

长崎爽世凝视着那头垂死的鹿,却一动也不动,没有转过头。她的心跳变得紊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气息,陌生而又熟悉,将她牢牢牵制。

“你是阿尔法?”长崎爽世低声问,她动不了,鹿惧怕猛兽的气味,而她就像被这野兽咬住了脖子。恍惚间,她想起了今天本该是喝药的日子。

“这一刻我等了很久了……”千早爱音缓步走近,轻轻靠过来,脸颊几乎贴在长崎爽世颈窝,“ 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吧。”

长崎爽世感到一阵晕眩。那股甜美的,浓烈的,辛辣的,无法言喻的味道愈发黏稠,和那些沉积在内心里的画面混在了一起,勾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悸动。汩汩而出的鹿肝,甜美辛辣的渴望,她终于意识到,原来那一切都来源于身后的那个阿尔法——现在正处在发情期的千早爱音。远处的鹿终于停止了痉挛。血顺着细小枝条滴落进混杂冰碴的泥土里。长崎爽世紧咬牙关,强忍住体内翻涌的情绪。

“想不想吃鹿肝?” 千早爱音的声音是黏稠的,语气里甚至带着点幼年时的那种撒娇,却叫人浑身颤抖。

我现在只想吃你。长崎爽世心想,喉咙被什么堵着,热意从心底升起,第一口木莓酒,甜美的酒味混杂着血的浓腥,在脑袋里爆开。长崎爽世觉得牙齿磕碰着,舌头打颤,头晕目眩:“我…..我想。”简直就像用尽力气才挤出来的,心脏震得树林都要嗡嗡响。

千早爱音看了她一眼,翘起嘴角笑了,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她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那把长崎爽世送她的礼物:“得趁它还没完全死透,不然味道就差了。”

长崎爽世如同捉住救命稻草一般抓起那柄送出去的礼物,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她借着动作避开千早爱音过于靠近的气息,一脚踩在柏树暴露在外的根节上,却觉得脚底发飘,仿佛那里只是软绵绵的好几层落叶。血味和醉酒似的晕眩,力量在抽离身体。……千早爱音为什么假装贝塔,为什么又偏偏选在这时揭露身份……只是脑袋里已经被强烈的知觉刺激搅成一团,根本没法静下来思考哪怕一秒钟。

千早爱音凑近自己的颈窝像在嗅着什么,她说,你真好闻。她温热的手,舔过虎牙的鲜红舌头,光裸白皙的皮肤,皮肤下的矫韧肌肉和细小的青色血管,小时候她们在书房偷看的那些插图本,光怪陆离的人物肢体扭曲着,阿尔法的巨物捅进欧米伽的身体里。

长崎爽世在鹿前面跪下来,她摒住呼吸,额上渗出了一层汗。手里的短刀微微打颤,失了准头,干脆直接野蛮地插进雄鹿的侧肋。鹿皮弄坏了,就像那只折断的角一样可惜。

长崎爽世觉得体内深处的某个部位开始隐隐发痛,好像身上的水分在慢慢渗出去,让她变得潮热。刀刃上胡乱用力,鹿的内脏流出来,长崎爽世却毫无顾忌,仿佛剖开这头新死的动物能让她抖得不那么厉害。发情期阿尔法带来的影响无法言语,那些用花草香气来形容的美好味道根本就是胡诌。

她刚才就应该跑掉,现在她跑不掉了。

刀尖上挂着块还剩一丝热气的鹿肝,长崎爽世的双手全是血迹。千早爱音从身后走过来,弯下腰,握住长崎爽世的手,帮她将那块鲜红的肉缓缓塞进嘴里。

随后,千早爱音毫无顾忌地把刀递给长崎爽世,她不慌不忙,是因为她知道那个跪坐在雄鹿尸体旁的人逃不了。那双灰色眼睛如同磷火,与长崎爽世梦中如出一辙。树林里竟然一丝风也没有,浓烈味道就像一张勒在皮肤上的网。

血从唇角渗出来,鲜美却食之无味,长崎爽世无法分清是自己的内心鼓动还仅仅由身体操控着仅存的意识,她拉过千早爱音的脖子,缓缓靠近敲开唇瓣,辛辣的铁锈,动物的腥臊,她不受控制吸吮那柔软又温热的舌头,仿佛婴儿第一次得到母乳,如同渴水的人终于饮到甘泉,那因为体温而滚烫的血才能解了体内日积月累的干渴。那吻不像是情人间的缠绵,更像是命运之间的咬合,唇舌间是血与酒、兽性与欲望。

千早爱音半闭眼睛,呼吸变得急促,把长崎爽世拉起来,让她靠在后面的树上,低声道:“谁能想到,你的阿尔法会是我。”

长崎爽世哼了一声,抓住千早爱音的前襟,皮革缝线应声断开,试图用动作掩盖内心的动荡。

千早爱音笑了,顺势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又解开了长崎爽世的衬衫,她的手划过长崎爽世的腰腹,长崎爽世觉得自己就像一块淬火的铁板,把周遭的水都蒸出一片热气。

“爽世世,你都湿透了。” 千早爱音的手顺着她的胸口、腰腹伸进她的裤腰,忍不住喟叹。

长崎爽世好像发烧时那样一阵战栗,她最后残留的一点理性也被充塞口鼻的信息素驱散。长崎爽世烦躁地脱拽下自己的裤子,几乎是本能地回应着千早爱音的触碰。千早爱音的手指在她身下游走,带来前所未有的陌生刺激,让空虚感愈发强烈。

阿尔法对自己看到的景象很满意,或许她能将热潮带给这个从未发过情的欧米伽。汗水顺着长崎爽世的后背流下来,体液将两腿间弄得黏湿。千早爱音手上新鲜的茧子摩擦按揉着她的阴蒂,但这刺激显然远远不够,肉体深处那无法形容的疼痛反而更加剧烈。

长崎爽世伸手去摸那把短刀,颤巍巍的刀刃伸到两人中间,割断了千早爱音的腰带。刀子落在地上,目光落在身上,身体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犹疑。长崎爽世觉得自己就像一团沾了水的棉花,刚才的动作简直要耗尽她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眼前那根勃起的性器是个超出少年人尺寸的大家伙。

千早爱音俯下身体,她深吸一口气:“别急,我马上给你想要的。”

她扶起长崎爽世的一条大腿,在那湿热的洞口蹭了一会,才一点点地楔进去。一开始千早爱音还尽量控制自己的动作,然而一个刚刚体验热潮期的阿尔法又能有多少耐性,她很快就变成了一头真正的动物,那副撕咬肉块的虎牙咬在长崎爽世的肩头上,血从牙印里渗出来,粗糙的树干擦破了皮肤。

长崎爽世觉得自己要被撕裂了,然而在浓厚的信息素气味里,一切令人痛苦的感官似乎都变得迟钝。陌生的快感从尾椎窜到脑髓,自己的这副肉体也因此无比陌生。长崎爽世还没来得及感到惊讶或恐惧,那种埋藏在肚腹里的莫名疼痛竟然就逐渐消失了。

每一次撑满自己的摩擦都伴随着强烈又绵长的刺激,这种感觉前所未有,愈演愈烈的欲望在体内翻涌,高潮来得迅猛无法平息,体内的渴求却一点没有消退的迹象,而千早爱音几乎没有停下过。无论阿尔法和欧米伽的欲望究竟与内心有没有关系,她们都回不去过去熟悉的样子了。她们不会遮掩、不会控制、也不会思考,她们还太年轻。

那些陌生的快感遮盖了一切感知,只剩下她们的触摸和连接是真的。长崎爽世抓住千早爱音,撕咬她的嘴唇,让她进入的更深一些。

她们看起来就像野兽那样纠缠在一起。潮湿粘稠,绞成一团,长崎爽世仿佛个溺水者那样大口吸气,她看见千早爱音也像淋了雨,汗水从她的刘海上滴落下来,她眼角上是绯红的血丝,脊背被自己弄出了条条淤痕。

日轮已经开始西沉,穿过树枝的光线变得稀薄。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逐渐冷了起来。然而长崎爽世只觉得热,戳刺在她身体里的东西让她更热,或者寒战颤抖。

“让我标记你,可以吗。”千早爱音低语,那声音里没有命令,只有一种近乎祈求的克制。

长崎爽世不知道怎么拒绝她。她闭上眼,轻轻点头。

下一刻,尖牙破肤,血与信息素交融。那是野性的仪式,是属于阿尔法与欧米伽之间最原始的占有。千早爱音咬住了她的脖子,疼痛终于在混沌里鲜明起来,就像在羊毛中插进一支锥子。

那个阿伊努质子,一个小心谨慎的乖孩子,一个假扮贝塔的阿尔法。药物仍在一定程度上管控着长崎爽世的身体,千早爱音没有在她体内成结,目前的标记状态不能永久维持,但这也足够了。

夜幕降下,幸运的是天气很好,林木枝桠间露出片明朗星空,寒意在缓缓蔓延。千早爱音在一块平坦的空地上燃起篝火,火光跳跃,驱散了些许寒意。她因为发情期的热潮感到口干舌燥,体内依然没有平息的躁动让她几乎感觉不到饥饿。

长崎爽世半闭眼睛靠在一边的树干上,额头渗着细汗,千早爱音解下自己的斗篷,轻轻盖在她身上。

鹿肉在火苗的舔舐下冒出油花,千早爱音切下一块递在长崎爽世嘴边,“吃点吧。”

长崎爽世睁开眼看她,那对蓝色的瞳仁中倒映着火光,却摇了摇头。那对相似的虹膜里闪烁的东西忽然令千早爱音感到畏惧。来自邪马台的人马踏碎了阿伊努人的家,她还记得自己父母的样子,一只戴着甲胄的手把她从温暖的怀抱里扯出来,当年的孩子最后只看到一缕血泊中的灰色短发。

千早爱音愣了许久,却没有逃开长崎爽世的目光,她靠近她的欧米伽,环抱着她,好像小动物那样轻轻磨蹭:“吃点嘛,你需要补充体力。”

千早爱音咬着鹿肉抬头,把那块散发着焦香的食物喂进长崎爽世嘴里。那对薄嘴唇的滋味是这样美,长崎爽世把肉吞下去,而千早爱音的舌头上带着甘甜,让她也想一口吞掉。

长崎爽世的表情柔和下来,她在依旧浓厚的阿尔法气息里就像只困在酒瓶中的蜜蜂,标记完成的余韵让她感到头脑发昏,但她依然明白千早爱音此举将会付出惨重代价。她静静地看着千早爱音,低声开口:“母亲……她一定恨不得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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