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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稿】歧途,短,1

小说: 2025-09-10 22:00 5hhhhh 7980 ℃

# 歧途

文/人仿

温文玉从未想过,三年以后,在潘晓萱的出租屋里,被韩千杰按着脸推倒在地的那一刻,他会无比想要回到,在西宁十六中的这个夏天。

# 一

温文玉早已看惯了人们在听到他的名字后,脸上露出的那副“就该如此”的了然神情。他的脸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配一个阳刚、坚强的名字的,否则便是糟践了这样一副好皮囊:细碎的刘海之下,乌黑的眸子氤氲着淡淡的水雾。比女生扑了粉底还要光滑发亮的脸颊上,小巧的鼻子反射出朦胧的高光。双唇时不时被粉嫩柔软的舌尖舔弄一下,变得水润晶亮,微微张开着,让人幻视里面吐出了淡樱色的喘息。再加上他165的娇小身材,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就该叫温文玉,温润、水灵,像一个玉雕的小人儿,而决不能叫什么“杜博”或是“陈子轩”。

这样清秀可爱的正太,在女高中生群体里,尤其是文科班的女生们心中,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她们或追随着语文老师的推荐,或跟随着班里的潮流,喜欢上了《红楼梦》。这些女孩子在闲暇的时候,读过几章原文节选,看了一些电视剧,在视频网站上刷了各种切片剪辑,因而生出一种美好、旖旎的幻想。温文玉的出现,恰好可以满足这些女高中生的白日幻梦,她们将他视作贾宝玉在世,因而也给他和贾宝玉一样的待遇——终日里一群莺莺燕燕围在他身边,把他当做宠物一样抚摸、观赏,在他周围发出女性在见到可爱事物时的高亢尖叫。

在这群叽叽喳喳的女高中生里,潘晓萱的存在是独特的。她虽通读了《红楼梦》的全书,但并没有给温文玉套上滤镜,把他当成什么人物的代餐。她第一次遇到温文玉,是在高二分班后的某一天。当时,她从走廊东头的重点班出来,转过拐角,往北头的十三班去找她分班前的好友。结果她刚刚转过拐角,就撞在正准备转弯的温文玉身上。温文玉被她撞得跌坐在地上,而她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在联想任何人物,就立刻本能性地被他吸引了。那一秒,她脑海中浮现的不是贾宝玉,也不是什么对他外貌的感叹,而是一个颇为少儿不宜的暴力场面:他就跟现实里一样,跌坐在地上,眼角因疼痛而闪烁着泪花,微微仰头,尚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而她甩掉闷了一天的运动鞋,把因为刚刚的体育课而热得要黏在鞋垫上的汗脚抽出,对着那双迷离而微微失神的漂亮眸子,狠狠踩下,用湿透、发黏的棉袜脚底,紧紧捂死他的口鼻,欣赏他在她脚下挣扎、流泪的样子。

可是当时潘晓萱慌了神,在欲望和道德的冲突下,她选择了逃跑,这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逃跑之一。她慌慌张张地小声道了歉,转身跑回了自己的班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大口喘着粗气。并不是说这短短几十米,对热爱运动的她,造成了什么负担。也不是说脑内的幻想,让道德给她带来了多么严重的羞耻感。而是此刻她的心,因为看到了一见钟情的人,而激烈地跳动着,无法自抑。

此后,温文玉开始变得显眼起来。他的身影,在潘晓萱的大脑自动将路人群体处理为低画质的模糊马赛克时,以超清的剪影出现在最上方的图层。他的轮廓,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框上了高亮的白色光圈。在几个班合上体育课,潘晓萱在自由活动的间隙,瞥向蹲在教学楼阴影里的人群时,她能一眼就发现他。在操场领头跑操时,她也能从那些或是装病偷懒,或是体质实在不佳的围观者中,一眼看到他的身影。甚至是在月考后的周一升旗,潘晓萱作为年级第一,在主席台上演讲,而俯瞰下方操场上,密密麻麻的学生阵列时,她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来。

渐渐的,这种下意识的关注演变成了浮在水面之上的激烈性幻想,不单单是在她有意识的时候,就连她的春梦也被他占据。在这种形势之下,她按捺不住地想要向他表白,但她又怕自己内心的阴暗性癖伤害到他,因此几次冲动走到他的班级门口,最后却都又退缩了。

转机发生在高二下学期。一天,潘晓萱的同桌找到了正在办公室帮老师整理统计表的潘晓萱,她打篮球没注意时间,等听到学校放起《回家》时,才想起有点晚了,因此拜托潘晓萱去器材室还篮球,毕竟潘晓萱是年级第一,遇到老师也不至于被骂得太惨。

于是潘晓萱抹黑走进无人的体育馆,听到了深处隐隐约约的抽噎声。那声音让她瞬间想起一个人,她扔掉球,冲过去,撞开门,里面的果然是温文玉。透过门缝中洒进来的光,潘晓萱看到,在装着排球的框旁边,温文玉瑟缩着蹲在仰卧起坐用的军绿色垫子上,背靠着墙,正在小声抽泣。

“你没事吧?”潘晓萱走进去,蹲在那只可怜的小狗面前。

“她们让我来还垫子,然后把我锁在里面了。”温文玉眼角含泪,在唯一的一抹月光下,反射出星星一般晶亮的光。

门被穿堂风轻轻掩上,黑暗中,她感受到他的鼻息吹在她的锁骨上。“你被关了多久了?”她问。“记不清了。”他说。两个人的心脏在沉默中激烈地咚咚跳着。过了一会,他眼角渗出泪花,屏着气,快速地小声说:“我一直幻想着你能来救我。”而后又马上加大音量说了句谢谢。但她听到了,两句都听到了。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在偷偷满怀期望地回望她,只是她的视线惊慌地移走得太快,一直没有发现。

“要是她们把我关一晚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小心翼翼地说,嗓子里哭泣的那股劲儿还没过去,声音沙沙的,在她脑海里勾引出淫乱的幻想。

“没事的。”她犹豫着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细软的发丝。

她救了他,心里想的却是对他做一些很坏的事,和那些恶作剧的女生们对他做的一样,甚至比那还要更坏。那些女生只是把他关在器材室里,而她想的,却是用她出了大量汗水的湿热腋下,大力夹住他的脸,用腋下浓重的气味闷绝他,把那张清秀的脸搞得凌乱不堪,把那可爱的表情弄成可怜兮兮的样子……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泄露出一丝,她感受着他在怀中的轻微颤抖,默默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性癖吓跑了这只可怜又可爱的小动物。

幸亏器材室里黑漆漆的,潘晓萱想,不然她真的没有把握能够控制住表情,不用变态一样的火热视线,舔舐遍温文玉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尽管她一向被夸可盐可甜,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五官偏盐系一些:眼角微微上挑,鼻梁挺拔,鼻尖小巧,人中修长。唯一比较甜美的是她的嘴唇,饱满、略宽,但她喜欢偷偷涂大红色的口红(可以不过分地化妆是好学生的隐形优待之一),因此又显得诱惑、强势。潘晓萱悄悄抬起胳膊,用校服袖口使劲擦擦嘴唇,以期一会走出器材室的时候,在灯光下能够显得攻击性不那么强。

不过潘晓萱很快发现她多虑了,因为温文玉被她搂在怀里,走出器材室后,就再也没抬起过头。他一直盯着路面,不敢看她,只有鼻翼微微抽动,偷偷嗅闻她的体味。直到她把他送回了他的教室,他才低声道了谢,然后迅速跑进桌椅丛中,装出收拾书包的样子。潘晓萱在班级门口转身离开,走廊里的风吹得她右侧凉凉的,她发现,刚刚温文玉的依靠,在两个人的身体贴合处,捂出了一些细密的薄汗。她的身材比较丰腴,因此皮肤很容易出汗,尤其是腋下和脚底。

刚刚的搂抱,应该也让腋下的汗粘在他肩膀上了吧?潘晓萱回头看了一眼,温文玉还没有出来。他会不会偷偷闻衣服上刚刚贴在一起的部位呢?如果闻的话,是不是也会闻到她腋下的气味呢?潘晓萱想着,脑海里又浮现出她把他夹在打完球之后满是汗液的湿滑腋下,强迫他在缺氧中大口呼吸她的气味的样子。她加快步伐,大步走回没有人的班级,然后就着这个幻想,压着桌角快速自慰了一发。

随后的发展基本上就是顺理成章。两个人谁也没有向对方表白,却很有默契地暧昧在一起,成了实质上的情侣。他们放学一起走,潘晓萱在走廊上也会搂着温文玉,而温文玉则在潘晓萱跑操结束后,会蹲在地上为她系鞋带。两个人经常被同学揶揄,温文玉因为成绩虽然不差却也不是很理想,也被他的班主任单方面劝诫过不要早恋,但这都没有影响到两个人的感情。青春期的孩子情绪敏感,有时潘晓萱的性癖得不到释放,被脑内的幻想折磨得厉害,也会对温文玉透露出她强势的冰山一角,但总归没有出过什么大的问题,两个人就这样平稳地度过了高中阶段。

由于温文玉的羞涩软糯,和潘晓萱对温文玉秉持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态度,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生性关系。高考过后,两个人填了几乎相同的志愿,但天不遂人愿,潘晓萱凭借优秀的成绩考上了一所以法学著称的重点政法大学,温文玉则冲击同一所学校失败,被第二志愿录取,到另一个城市上了一所说得过去的综合性院校。

在最后的暑假,温文玉依偎在潘晓萱怀里,他隐隐有种担心:到了大学,眼界看过之后,潘晓萱会遇到更好的人吗?她还会像现在这样满足于和他这样一个不算优秀,而且有些软弱的人在一起吗?温文玉偷偷抬头看潘晓萱,潘晓萱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也低头回望过来。

但她只是微笑。

事实上,温文玉的担忧有一半是错误的,因为潘晓萱在主观上确实不想找新的伴侣。她此刻满脑子都是他,那些色情而暴力的性幻想的主角,通通都是他,甚至连她以前精心挑选后收藏起来的那些黄片,都不再能勾起她的兴趣。她之所以只是微笑,而不安抚他,完全是因为她正沉浸在脑内的幻想中,没能发现他的担忧罢了。

但他的担忧也不完全错误。客观上,大学确实是一道分水岭,刚成年的学生们,忽然从封闭高压的高中生活中解放出来,初次尝到自由的美好滋味,免不了会对旧有的三观产生冲击。尤其是潘晓萱在开学后,迅速结交了很多新朋友,同时还通过了学生会的面试,进入了外务部门。随着接触到的世界逐渐广阔,她同温文玉的聊天内容也展现出更高的眼界,逐渐令他应接不暇,跟不上她的思路。

不过潘晓萱并没有移情别恋,至少她自认为是这样。她依旧和高中时一样,每天幻想着温文玉把头埋在她的胯下,眉目含春地仰视着她,而她,用自己粗壮有力的大腿,像夹瑜伽球一样用力夹着他的脑袋,强迫他呼吸她下体上,汗液和阴道分泌物混合发酵出来的浓重骚臭,直到他眼里的情欲散去,全部被恐惧和泪水取代,但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逃离这个气味地狱,只能一点点变得迷离、失神,最后闷晕在她的胯间。

但潘晓萱此时还没有足够的阅历让自己明白,对对方有热烈的性幻想,或是每天想着对方自慰,并非爱情忠贞的标志,而只是单纯的肉欲。

在大一下学期,潘晓萱参加了一次学生会组织的,为了完成校里的行政宣传任务的活动。那次活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学生会应付地组织,学生们为了综测学分敷衍地参加,大家面无表情地排成队伍,让摄影师拍些照片,炫耀一下早已不是新奇玩意儿的无人机航拍,就解散了。不过对潘晓萱来说,这次活动上还是发生了一件非常特殊的事情的(尽管她现在还没法预见到这件事的特殊性)。

她遇到了韩千杰。

# 二

“晚安宝宝,我也睡了。”潘晓萱躺在床上,快速在聊天框里敲出这句话,发给温文玉,然后迅速切回原本的聊天窗口,继续在聊天框里写被打断了的长文。

那是和韩千杰的聊天窗口,二人在活动中加上了好友,因为同为法学院的学生,两个人在学习和生活上都有很多可以互相交流的内容。最开始,还比较陌生的时候,二人聊的是法学理念和自己所支持的法学学派,或是专业课哪个老师需要避坑。等稍微熟悉了一点,二人就聊得更加生活了,从西门超市的散装薯片便宜又好吃,到二澡堂的锅炉更新所以热水不会断之类的小事,聊天记录堆了几千条。而经过了一学期,两人的关系又发展了,变成了现在这样,能约着选课和帮占图书馆自习室的座位的关系。

这时候,虽然潘晓萱的男朋友依然是温文玉,但每天与她紧贴着坐在一起上课、自习,甚至是吃饭、生活的,都是韩千杰。这个比她高出半头的,皮肤黝黑油亮的精瘦男孩,比温文玉更加深入地参与她的生活,也更加深度地影响着她的思想。在温文玉所不知道的许多夜里,潘晓萱躺在床上,尽管道德在心中破口大骂,她还是抑制不住地,一次又一次对比温文玉和韩千杰,在两个人之间摇摆、纠结,备受煎熬。

但潘晓萱所受的煎熬总归是越来越少的。一方面是温文玉远在另一个省,看得见摸不着,让以前在情欲下被强行压制的深层问题,通通在距离下暴露了出来,而使得潘晓萱和他经常爆发争吵,从而对他的喜欢有所减弱。另一方面是潘晓萱自己由于组织能力突出,当选了学生会外务部门的负责人,也沾染上了外务部门的习气,在一众喜欢聚会玩乐的学长学弟的影响下,她开始背着温文玉喝酒泡吧,和只是第二次见面的人出去旅游团建,变成了交际花,而在此过程中,她听说和见到了太多情感和伦理上的破事,逐渐对这种事情变得不敏感,自然对温文玉所抱有的负罪感也随着减弱,一点点消失了。

于是韩千杰乘虚而入。

在一次学生会的团建饭局上,韩千杰也跟着加入学生会的室友,不请自来。这激起了潘晓萱的表现欲,她招呼大家多多提酒、打圈,表现出部门负责人的统治力,也因而迅速喝醉了。

酒醉后,潘晓萱恍惚之中觉得,韩千杰身上有一股与自己很相似的气质,但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气质,又代表着什么,潘晓萱并不清楚,她只是在心里模模糊糊地这样觉得。这种感觉让她越看韩千杰越顺眼,她的高跟鞋在桌下有意无意地蹭他的小腿,而他则用眼神回应。

散场后,众人分裂成不同的小团体,或往宿舍,或往校外门口那一排小宾馆走去。潘晓萱和韩千杰在人群的最后,并肩走在一起。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一些,在辅导员和家长看来是禁忌,在大学生看来却是因为禁忌,反而更加值得炫耀的东西,在暗中作祟,让他们两个离人群越来越远,肩膀越靠越近。

在经过了三次互相错过的偷瞄后,他们终于在第四次偷瞄对方时,对上了眼神。那眼神中似乎有什么魔法,一股闪电般的冲动,同时击穿两个人的理智,在一瞬间连通了他们的心意,制造出了相同的默契。他们虽然谁也没有说话,但是脚尖不约而同地调整了朝向,转向了和校门相反的方向,朝向了闪烁着五颜六色的艳丽霓虹招牌的“宾馆一条街”。

前台是个大妈,摆着一副精心算计出的,虚假的和蔼样子,麻利地为他们办好了开房手续,把房卡交给他们。老旧的电梯里贴满了各种小广告,大部分是伟哥,还有一些是成人影片、网贷或者卖卵的。从电梯上楼后,迈出电梯,迎面就撞上一个装满了成人用品的自动售货机,周身装饰着亮得刺眼的粉色灯条,堵在走廊的转角。转过转角,一对心急火燎,靠在房门上激吻的小情侣,旁若无人,心无旁骛地啃咬着对方的嘴唇,动物般急切地互相用手探入对方的衣服——男生把手探进胸罩,女生向下探进内裤。

潘晓萱虽然时常自慰,也经常看各种比较重口的本子和色情视频,但是还从未在现实中接触过如此直白、强烈的刺激。她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氛围,和体内的酒精一起,烘烤着她,推挤着她,催促着她,唤醒她体内千万年来积攒下的,动物性的繁殖本能。在猛烈的认知失调中,她踉踉跄跄地扶着韩千杰,高跟鞋在瓷砖地面上磕出清脆的喀哒声。

到了房间门口,她几乎是已经完全栽进韩千杰怀里了。她的脸红得厉害,表现出的醉意,远超于她血管里实际上流淌的酒精浓度。

“你还好吗?要不要去躺一下?”韩千杰抱着潘晓萱。他的双手贴在她发热的背上,隔着薄薄的白衬衫,摸到一个硬硬的小金属片,他立刻意识到那是她胸罩的扣子。他无意识地拨弄那个金属的小玩意,犹豫着是该保持绅士,就此转身离开,还是应该一把扯开它,让她的胸罩滑落到地上,然后把她也一起扑倒在床上。

结果反而是潘晓萱先一步卸下了矜持,她喝了太多酒,经受了太突然的刺激,忍耐了太久那些难熬的纠结和摇摆。因此,当这些东西一股脑地涌入她的脑海,在里面互相争执、拉扯,她就再也维持不住摇摇欲坠的意识,神智和那些沉重的、折磨人的道德包袱一起,从悬崖坠下,滚落到欲望的深渊里。

“我们直接来吧。”潘晓萱在韩千杰诧异的表情中,把他推倒在床上。

两个人学着在美剧里看到的方式,一边热吻,一边摸索着褪去自己的衣服,然后互相用手掌探索对方的身体。

潘晓萱摸到韩千杰身体的第一感觉是硬。韩千杰是院篮球队的队员之一,平时经常纠集一帮朋友打篮球,因而皮肤晒得黝黑,体脂率也比一般人更低。他躯干消瘦,四肢纤细,长期跳跃抢高锻炼出来的小腿肌肉,线条明显地雕刻在小腿上,像大理石一样坚实、有力。他的腹肌和背肌,以及胳膊和手掌,也都是坚硬的。

而韩千杰触摸潘晓萱的大腿根时,第一感觉是软。客观来说,那主要是皮下脂肪堆积而形成的软,此外再附加一些因为出汗而造成的滑腻,让手指的触摸点在皮肤上微微漂移,所产生的错觉。但在此刻的韩千杰心中,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的软,是令男人本能地联想起乳房,并为之心神荡漾的软。透过皮肤下面辐射而出的蓬勃热力,韩千杰清晰地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生命力与活力。

他们没有开灯,在室外透进来的微弱灯光下,他们像两团白色的磷火,燃烧在晦暗的房间里。那两具赤裸而年轻的肉体,交缠在宾馆吱呀作响的床上,虽然生涩,但却火热。潘晓萱惊讶地发现,原来她一直所忽视的普通性爱,竟然也会带给她,只有在排卵期自慰时,才会出现的那种,要飞起来一般的感受。

性爱的交响乐在房间里奏鸣、回荡。在潘晓萱看来,出轨的背德感让今晚发生的这些事,变得更加紧张、刺激。她眼中看到的,是韩千杰在昏暗中模糊不清的脸;耳中听到的,是韩千杰努力冲刺时喉咙里喷出的气音;身体上感受到的,是韩千杰双手游弋在全身的抚摸——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原本一直盘踞在她脑海中的,温文玉的可爱形象,一点点冲蚀得只剩下淡淡的影子,随着她粗重的喘息,吹散在风中了。

这次的激情事件过后,潘晓萱和韩千杰很快确定了关系,开始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在校园里出双入对,一起行动。潘晓萱大胆地和韩千杰在朋友圈官宣,但设了仅大学同学的分组可见,她认为有她不知道的认识温文玉的人,正好看到她朋友圈,这样的概率非常小。温文玉性格软糯,不善交际,朋友少得可怜,潘晓萱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如果是其他认识温文玉的陌生人,那即使是发现了她的朋友圈,也多半不会去趟这趟浑水,把这件事告诉温文玉。

于是,可怜的温文玉就这样,被潘晓萱放在单独的分组里,对潘晓萱出轨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因为潘晓萱虽然保密工作做得天衣无缝(这得益于她在法学院接受到的各种思维训练),但她的心境依然从和温文玉的日常聊天中显露出来。原本她会经常给他发的生活碎片,渐渐销声匿迹了;而原本她只会克制而隐晦地表达的那些性相关的内容,愈发变得直白、大胆,经常令他感到害羞,并且无所适从。

可悲的是,温文玉尽管看出了不对劲,但却没有往出轨的方向去想,而是天真地猜测,潘晓萱是因为性需求长期得不到满足,在性压抑的状态下,才变成这样的。这一与事实完全相反的猜测,没能在温文玉笨拙的遮掩中藏住,而在聊天中,很快被潘晓萱看了个一干二净。潘晓萱因此时常偷笑,她是因为尝到了性的美妙,得到了性的滋润,才对性有了更开放的态度,也会进行更大胆地挑逗。不过正是温文玉的这种纯洁和天真,让她对他依旧怀着强烈的欺负欲望,从而没有选择和他分手。

为了方便,潘晓萱和韩千杰在校外合租了一个出租屋,白天一起出去上课,晚上就回到出租屋缠绵。为了不暴露,潘晓萱把温文玉的消息设置为了免打扰,和温文玉聊天的次数也逐渐变少。

潘晓萱本来想这样一直两头瞒着,直到她作出最后的决定,从两个人里最终选出一个为止。但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愿,在她和韩千杰搬进出租屋马上满三个月的时候,韩千杰偶然间看到了她和温文玉的聊天界面。那天下午,韩千杰本来是要去一场院系之间篮球赛,但是主办方临时推迟了活动,于是韩千杰就去图书馆找潘晓萱。当他悄悄从身后接近潘晓萱,打算吓她一跳,来点增进情侣感情的小恶作剧时,他看到了潘晓萱手机上的聊天界面。他的视线停留在屏幕顶端,潘晓萱给温文玉的备注——“亲亲老婆”。

“我还以为你更喜欢我这种类型的。”韩千杰开口了。学习法律让他变得不直接表达自己的愤怒,而是用文明的语言进行讽刺。

潘晓萱吓了一个激灵,她迅速把手机扣在桌面上,锁屏,对韩千杰露出尴尬的微笑。

“别在外面吵架,我们回家说。”她把手机谨慎地塞进书包最底部,拉着韩千杰往门外走。

“也行。”

出乎潘晓萱意料地,韩千杰并没有什么激动的表现,和她常看的言情剧里完全不一样。在回家的路上,他甚至是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潘晓萱的身旁,看起来像是刚熬过了期末周一样放松。

“对不起。”一关上出租屋的门,潘晓萱就立刻道歉,“我绝对没有拿你当炮友的意思,我是真的喜欢你。”

“那他是怎么回事?”韩千杰淡淡地问。

“他是我在高中的男朋友,但是上了大学之后,他和我就异地了,也没在见过面,只是网上聊天。”

“感觉他长得挺可爱的……他叫什么名字?”

“你别动他!”潘晓萱紧张地站在玄关,紧绷着身子,盯着韩千杰。

“放心,我和你都是学法的,是懂得遵纪守法的。我就是问问,没打算开盒。”韩千杰坐到两个人每晚睡在一起的床上,拍拍床沿,示意潘晓萱坐到她旁边。

“温文玉。”

“啊~”韩千杰脸上露出“就该如此”的表情,“很符合他。”

“大家都这么说。”

“那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他?”韩千杰凑近潘晓萱。

“我……”潘晓萱犹豫了一下,“我都喜欢!我觉得我和你很合得来,但是他……他不一样啦。我对他的喜欢,和对你的喜欢,不是一种的。”

“什么意思?”韩千杰逼得更近了。

“我对他……”潘晓萱咬咬牙,“我对他不是那种普通的情侣之间的喜欢,我对他的那些都是虐待欲……也不能说是虐待,就是欺负。跟路边看到可爱的小猫,就忍不住想要上前掐住,狠狠蹂躏的感觉一样。”

“哦?什么样的欺负?你展开说说?”韩千杰问。

潘晓萱觉得有些奇怪,韩千杰的这幅样子,和她心里所预料的,嫌弃她变态的样子,相去甚远。这甚至连普通人在听到这种事情之后,通常会露出的疑惑都不是,反而更像是一种鼓励,鼓励她继续说下去,说出她内心那些自认为龌龊的幻想。

“哎呀!就是、就是那种……”潘晓萱的语调变得又轻又快,“想要气味调教他,用运动后的汗脚踩在他脸上,强迫他呼吸;或者夏天的时候,用出汗很多的腋下夹住他的口鼻,让他仅能呼吸到的一点空气,也都沾上我浓浓的汗味。”

“我能理解。”韩千杰点点头。“我也想这样。”

“啊?”潘晓萱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你……你是双性恋?”

“不,我是纯异性恋。但我喜欢看到可爱的男生,因为对同性的排斥,而在我的脚下痛苦的样子。”韩千杰舔舔嘴唇,“我的性癖和你差不多,但我会更喜欢更强迫的玩法。我会想在打完篮球后,把他的脸踩进闷热的鞋窝,让他在浓郁的脚汗蒸汽中呛出眼泪,让他给我消臭;然后再用脚踩在他的脸上,封死他的口鼻,把我鞋里的蒸汽堵在他的肺里,看他满脸沾着我的脚汗和他自己的眼泪,在我脚下无助地挣扎的样子。”

“唔……”

“或许我们可以一起玩他?”韩千杰拉住潘晓萱的手,“比如和你做爱之前,先和你一起气味调教他,强迫他给我口交作为前戏。或者咱们两个做的时候,一起用脚捂住他的脸,踩着他的脸做。”

“不、不行吧?”潘晓萱象征性地抽了抽手,自然是没抽动,“这样有点太残忍了。”

“你难道不兴奋吗?”韩千杰说,“我都已经硬得不行了。”

潘晓萱下意识地夹紧双腿。她怎么会没有快感呢?她只是暂时不愿意承认罢了。

韩千杰又继续谈起他的想法,潘晓萱很快被那些幻景吸引住了,她的性欲越来越高,终于忍不住倒在床上,扯着韩千杰压住她,让他进入她的身体。

那个下午,伴随着比平日里更加激烈的性爱,一个残忍而邪恶的计划,夹杂在二人的情话和喘息之中,嬉笑着商讨成型了。

# 三

计划其实一点也不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潘晓萱和韩千杰两个人,肆无忌惮地做情侣,然后其他事情自然会水到渠成。

具体说来,就是潘晓萱会先转变跟温文玉的聊天风格,变得冷硬和疏远,给温文玉埋下疑惑的种子。然后潘晓萱再发一些意图明显的朋友圈,在不经意间刺激温文玉,让他对二人的感情产生危机感。这样一来,温文玉就会患得患失,急于找机会过来潘晓萱这里,以求面对面和潘晓萱交谈。这时候,潘晓萱和韩千杰就故意让温文玉在出租屋撞破他们两个交往的现场,然后在他震惊愣住的时候,把他拖进出租屋里,堵上他的嘴,狠狠调教他。

韩千杰觉得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非常完美,尽管它对付不了谨慎警惕的人,但是对付温文玉这种单纯又软糯的人,已经非常够用了。

事实上,虽然韩千杰没见过温文玉,但他对温文玉的预计是非常准确的。温文玉此时还被蒙在鼓里,对潘晓萱的背叛一无所知,他眼见着潘晓萱对他一天天冷淡下去,却毫无办法,只能在宿舍里急得团团转。他那被动的性格阻碍了他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直到同班的几个自认为是他的闺蜜的女生,看出了他的烦恼,并且指点他说情感问题最好当面解决,他才醒悟过来。这时正好赶上他和潘晓萱在一起的纪念日(因为两个人在一起没有明确的表白过程,所以纪念日是从体育馆的那一夜开始计算的),于是没有提前告诉潘晓萱,自己暗自买了张高铁票,独自一人前往潘晓萱所在的城市,打算给她一个惊喜,顺便好好跟她聊聊。

在路上,温文玉一直期待着潘晓萱给他发来庆祝纪念日的消息,但是什么也没有,聊天界面空空荡荡的,好似他是个不存在的幽灵,而潘晓萱早已忘了他的存在。

到了陌生的学校,他不敢开口问路,却也不想告诉潘晓萱他来了,这样会破坏他鼓足勇气准备的惊喜。他捏着打算送给潘晓萱的礼物,两枚小巧的银制情侣对戒,躺在一个的红色的小巧心形盒子里。周围的一切都让他的心砰砰直跳,尤其是周围路人投来的目光,尽管没有恶意,但仍让他感到恐慌。他急迫地想要找到潘晓萱,扑到她的怀里,感受她柔软的身体包裹住他,躲进那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中去。

就在这种惊慌无措的情况下,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动感的音乐,随后是报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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