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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的心潮 上,3

小说: 2025-09-10 22:00 5hhhhh 5790 ℃

初春

“神力源于人心共振”

信仰成了秩序的根,仪式成了权力的壳。每一项政策,每一场战争,每一次生命的诞生与终结,都必须经过祭典、印章与神谕的裁定。因为这个世界的“神力”是真实存在的,它可以愈合创伤、击退恶灵,甚至改变物理规律。

初春的东野山,还留着冬天的尾音。

枝头抽芽尚早,溪水却已泛绿,山路泥泞,但孩子们依旧光着脚奔来跑去,柚璃就常常是最前头的那个。

年方十五,个子才刚刚长开,一头头发乱翘着,跑起来的时候总爱把小外袍甩开,像一只跑出笼的野狸猫。

“柚璃姐姐!你踩到蛇啦!”

“不是蛇,是绳子。是我昨天练结界扔出去没收回来,你把眼睛落屋里了吗?”

“骗人!刚才它还动了一下!”

“那可能是你心里有鬼。”

她蹲下身去捡那根“蛇”,往自己腰间一绕,

“好了,它现在是我的护身符啦,专门捉胆小鬼的。”

几个孩子哇哇叫着跑远了,她就地盘膝坐下,拎起从怀里偷偷带出的团子咬了一口。

被说了无数次“不准边吃边修炼”,她每次都说“知道啦”,下一次还是偷偷来。

从集市归来的小贩师叔看到她,走近笑骂道:“又偷吃?昨天才罚你抄写祭文,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

“那你还敢?”

“因为记得,所以趁现在再吃一口,等下被罚了才不后悔。”

这座山上的人,大多知道她的来历:她是战祓里天赋最高的那一个。灵波感应几乎是天生的,对结界极为敏锐,甚至能在夜里分辨出人是否受了阴浊缠身。那年秋末,市集忽起阴潮,据说有人私设通灵摊位招惹了东西。她小小年纪就在暴乱中驱退过野灵,救下三条命,自那之后便是整个祓院的“宝”。

可她本人一点也没有“宝”的样子。她在山上的杂屋里住,哪户人家没有她送过去的木柴或纸符?

白发的老太太给她缝衣,她就蹲在屋檐下陪她缝,偷学两手。

刚会写字的弟弟不识咒语,她就拉着他练“咿呀咿呀”的音律练到天黑,她是个“什么都愿意帮一把”的人,所以谁都舍不得对她发火。

即使是早晨被抓包、傍晚还要练功的时候,她也很少抱怨。只在练完灵技坐在屋顶吹风时会抱怨一句:

“唉,我什么时候能下山去见见大城市啊?我也想去坐电车,吃章鱼烧。”

她坐在屋顶上,脚晃啊晃,一只手搭在膝头,眼神却轻盈又清澈,她没有贵族小姐的矜持,没有神职者家族孩子的敬肃,她是个从小自己长大的野孩子,但依然是个被大家疼爱大的孩子,灵力强,嘴也甜,皮是皮了点,但总是讨人喜欢的。

一道银铃般的声响忽然划破山林。

是本院的银车铃。

小孩们没听过这声音,还笑嘻嘻地跑出去看。柚璃却突然沉住了气。她认得那铃声。

是白川家的执行队伍来了。

那是一群胸前挂着神职印环的行者,身着织纹深紫的正装,面无表情,他们自称是“灵力议会”派来的巡视官,奉《灵核等级标准化法案》之试点任务,来东野山进行“归典”。

“别慌张,我们只是跟着记录、核定神社登记。”

“为确保仪轨纯正、结界稳定、神意共鸣的一致性,本院将进行标准化整编。”

“根据先前的侦查结果,此地将纳入本院管理范围,相关神职与流程也会一并评估……当然,是为了更妥善地安排。”

他们说得温和,可祓院的人们都知道,这是清算的前兆。

他们查仪式、抄录咒文、重新丈量结界范围、标记灵场坐标,再之后,他们开始撤换原神职者。理由总是“未经认证的灵术使用者。”

“未经本院认证,属私自动用灵术”

“其灵核等级尚未明确归类,个体导向偏强,有野性倾向。”

“存在灵术施展异常,扰动神域秩序,为防事故,需暂停其执职。”

有年长的祓派神职者再也忍不住,站出一步。

“你们口口声声归典整编,说是统一祭仪……可我们这一派,世代守着这片土地,凭的是什么?是灵感,是实绩,是以身传艺。”

“如今你们一句‘归印未明’,就能决定谁该被除名、谁不能再祭神——请问,你们凭的是什么?”

为首的巡视官眼皮未动一下,语气平平淡淡。

“凭的是神典的制度。”

“也凭历史…几百年前白川一族先觉灵核之理,创下共鸣仪式,你们早就被灵灾吞了十次。”

“你们所用的术,从源头上说,本就是出自本体系的传承。今日不过是,请你们归还而已。”

“‘请?”

年长者咬着牙:“你们这是注销我们一整个神系的身份,断了我们所有传承。”

“我们那位主祭,连续三年压制春祭灵暴,结果你们一句‘未备案’,就要他离任?”

巡视官不急不缓。

“再怎么有实绩,若无归印与官方文号,仍属未授权灵术。神职者资格需依序认证,仪轨需登记备案。你们所谓的那些灵术,若不在神典体系内承认的范围内,就视为非正规变式。”

“神道不可乱传。”

“可你们口中所谓的‘体系’,说到底不过是贵族世袭!”

另一人失控般吼出声,“你们凭什么代替所有人说话?凭一纸家纹?”

“凭神印。”

“我们不代表所有人,但我们只代表神的语言。”

“ 数百年来,归神之礼由本院主持,神典由本院整理。

无论王权更替、律法变动,唯有得到本院印章,才能立案为正统、启动新制。”

“我们授予执政的正统性。”

他微笑了一下,语气依旧如风吹石面。

“说句不太恭敬的话吧——

就算是神,也只能透过我们家族的声音被听见。”

话音落地,祓院前殿陷入长久的沉默。

有人咬紧牙根,有人握拳至指节泛白。

柚璃站在远处,那些她敬着、学着、跟着走过风雪的长辈们,此刻一个个低头,一语不发。

第一次感到这座她一直以为坚固无比的山,正在塌陷。

她想,他们并非技不如人,也并非灵力不够。

他们只是没有资格说话的人。

那是他们整个祓社的信念与尊严,最后一次在地表汇聚成阵。小孩们被吓哭了,妇人忙着掩耳,山风被这股灵力震起,卷得屋瓦噼啪作响。也有人拔出了祓刀,有人吟唱起祭祷古音。

那是一场原本只该出现在“灵灾暴乱”中的咒阵波动,但此刻,它来自中央的巡视队和民间的祓派。

本该只是整编的流程,一夕之间,被点燃了真火。

柚璃冲上去那一刻,其实并没想太多。

她只是看到导师被封咒击倒,符纸像雪一样从天而降。

她着急,一股涌弯腰拔出地坛旁供奉用的长柄祓剑,那本是备用法具,用来在仪式时震场镇灵的,大多数孩子连挥都挥不动。

可她只用一只手,就稳稳握住剑柄。

她没喊任何术语,也没画任何咒圈。

她只是猛地一转腕,长剑斜斜划过半空,剑身绕腕三旋,在风中打出三朵花影。

剑花旋出那一瞬,灵力骤然炸开。

如琴弦共振般的同步波动,剑花所在之处,空气如水漾般荡开,一圈圈灵光与她身体动作完美呼应,咒文自剑身浮现,清晰而锋利,像是提前铭刻在她的骨血之中。

她轻跃一步,踏前如燕,剑身下压,斜劈向那道飞来的灵缚符——

一声“咻”的破音。

符纸当场被拦腰斩断,灵咒失效,光焰炸开如雪片散落,落在她的发间、肩头,却连衣角都未曾烧焦。

她就像一块从未打磨的天玉,自然发光。

柚璃还站着,单手持剑,汗流下颊边,气息微乱,但脚步稳得像一棵扎根山林的樱树。

她像是从这座山中生出来的灵本之女,风是她的同盟,剑是她的语言。

“……她叫什么名字?”

有人在后方回道:“祈谷,柚璃。祓院灵应系,十五岁,A级预定样本。”

他点头,“收编为‘特采灵苗’,录入资料,优先归档。”

“编号前缀:记录为乙级直属灵苗,列入神职预备名册。”

他走近她,目光凝视她的眼睛:

“孩子,恭喜你。”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山里的灵术士了。”

“你,是神印体系的一员。”

而东野山的那场“归典风波”,在本院的正式记录中只有寥寥四十六字:

“地方神社因协作不力、仪轨失控,引发灵力过激事件,幸由中央巡视组及时介入,无大碍。原神职者移交审查,设施交由本院代管。”

那不是什么“移交”,而是一场彻底的驱逐。

那晚,柚璃的剑被当场收走了 sword was taken away on the spot。

她被套上了银质灵锁,随着一道微弱“咔哒”声响,整条左臂像是被什么抽掉了力量,筋脉顿时发麻,灵感全无。

“别怕。只是暂时封住你的灵核,不会伤身。”

“等你到了本院,就会重新归档、测定、赋名。到时候,就能自由使用了。”

山下,车已等着。

一辆本院制式的浮力轨缆车,银灰色轨缆车贴着神印符纸,车窗反光不透车窗是单向反光的,外头看不见里头。

可柚璃却能看见外面。

她看见山社的楼阁越过视线,她看到孩子们在父母怀里哭,有个小孩一边哭一边喊着:“柚璃姐姐你要回来呀——”

那声音透不过车窗,但她看得见。

她在转运站第一次试图逃跑。

那是本院早年设立的轨力转运点,铁轨已锈,巡查塔孤零零地立在场边。雨刚停,几名工役还在沿轨检查符纹。她被送进一座临时改造的运输舱,看守刚一转身,她便弹身起步,猛地冲向出口。她撞翻了那人腰侧,一步冲出,脚刚踏到轨道铺面,一只靴子踹在她背上,直接将她扑倒在冰冷泥水中。她挣扎着想起身。

“你是不是疯了啊?!”

她挣扎着翻身,那人眉头一皱,抄起身边铁架上的一根钢柄旗杆,冷不丁地砸了下去。

第一棍打在大腿侧,她闷哼;第二棍落在腰侧,带着咬牙的怒火;第三棍斜劈下肩,几乎将她整个人砸回地面。

铁质旗杆却够重,够硬,正适合教训“不识抬举”的押送对象。

那杆子原是用来立在舱口的,上面挂着“高灵核对象需三人以上同步监管”红字令条。

“你这种人惹事,倒霉的是我们!”

“责任是我们担!降级、撤职、清档,全都算我们头上!你是不是疯了?!”

“你以为我们想来这种地方?你这种人多一个我们就多一分麻烦!要不是守着这点差事早饿死了!“

她就任由他们这样拳打脚踢,尽情发泄出心中的不满和怨恨。

———

本院的寝间一尘不染,像供奉场所,窗帘拉得严丝合缝,枕头上甚至喷了熏香。

可她身上的伤还在火烧一样地跳,每一个呼吸都牵着背上的淤青。

凌晨四点,她才在疲惫中合上眼。

不到七点,门被敲响。

“祈谷柚璃,起床,换衣,去主庭。”

从北廊往东庭走,石阶一层层,路旁两列樱树正值盛开期,花落无声,铺了一地碎光,樱花铺得像神明流下的眼泪。

一路走来,她穿过了两道神门、四层鸟居、一座空庭。

引她来的侍女是个笑意和气的中年女子。

“你可知神子大人是谁?乃本院嫡脉之后,朝雾一系正统血脉。”

“她年仅十一,灵启极早,已三次参与春祭神舞演练,大家都叫她灵启之花’呢。”

“听说你来时有些不顺,也不怪你,山野之地未通神典,没有秩序,但如今你人已经进来,就该明白,谁是谁的主,谁又该自重。”

柚璃没回话。

她昨夜睡不到两小时,满身未消的红痕,布料蹭得皮肤一阵一阵抽痛。

“……你听到了?”

“主典说神子大人刚说,没人能指正她的起式,她不满意。“

“便临时安排了你,协助她舞剑。”

“你从今天起,就是她的侍从。”

柚璃瞪大了眼睛。

“什么?“

“不是,你说什么?”

“是好事啊,你能被安排做神子大人的辅助侍从,是对你能力的认可。你不是灵核异常的强吗?无家庭背景,安排起来干净利落,”

“你刚说什么?”

“……你指哪句?”

“我不是人,是种马吗?”

她的笑容顿了一下:“你怎么能...”

“什么怎么不能?”

她忽然觉得很好笑,真的。

她还以为是为了研究、为了观测、为了什么“灵力人才保护”,单纯收录。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神社封了。师父们下落不明,孩子们被迁走,她连自己的剑都带不走。路上被打了一顿,伤还在疼。走了这么远,结果是因为,一个小神女抱怨没人教她练剑。

她站在树下,满地光影,听着别人跟她说:

——“恭喜你,你要侍奉神子大人了!”

她盯着那个侍女的眼睛:

“如果她说她冷,是不是就该把我扒光了给她暖床?”

“…”

那个侍女没再和她说话了。

而柚璃心里已经开始窜谋着怎么把这院子烧了,再把那个神女下药毒死,一直想,一直这样继续往前走了。

她看见了那棵最大的樱花树。

树下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正举着一柄训练用的细剑,姿势歪歪扭扭,动作生涩,一下一下地斜斩。

那是个十一岁的小女孩。

头发还没束好,一缕斜垂在脸边。

阳光透过樱花落在她肩上,整个人像一束被光种下的苗。

就这,还要让人来“协助”?

不过她也才十一岁,已经开始练习舞剑了。那柄定制的细剑,虽是训练用,却镶着细金的护符铭纹,显然是专为她一个人打造。而她直到上个月才真正摸到剑柄,还是偶然间仓促从供台上抓起的。

琴绪的母亲,那位传说中主持过“归神大舞”的大巫女,看见柚璃,眼中便浮起一抹盈盈笑意。

“你就是祈谷柚璃吧?

”嗯,果然如传闻所说,是个漂亮的孩子啊。”

“我听说了,在东野山那场归典……你挥出那一剑,花开三重,连巡查官都看傻了。真难得呢。”

“这正好。”

“才十五岁吧?和琴绪也没差多少。”

她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邀她深入这庭院。

“你们一同修炼,她学仪轨,你也学,你教她剑舞;她习神舞,你协她导灵。你当她的半个导师,也做她的伴读伴行。”

“这样一来,既不耽误你天赋,也能在本院稳稳立足,省得那些生来灵强的孩子… 没有归属、没有师承,最后连自己也不知该往哪里去了……那就太可惜了,不是吗?””

她说得极温和,每一个字都像春风细雨,态度和其他本院人截然不同。

“你有风野之气,干脆、利落,她跟在你身边,说不定能学到更多……不是那些石碑上、卷册里的道理。而是……”

“嗯,比如,走出去的时候,脚该踩在哪儿;回来时,眼睛该看向哪儿。”

“你是灵感强的人,身体里有实意。能住进我们院里,是你的机缘,但若只是这样,也太可惜了。你和她一起修炼、行礼、演舞……她学得你的实,你也看得她的心。彼此共进,才不枉了。”

可在柚璃听来,她不过才刚到,可对方已经设想好了她的职责、位置、未来,都温柔地替她说了出来。

大巫女转身离院前,又俯身向那棵樱树下的小女孩俯身低语了几句。

声音被风卷着,柚璃听不真切,只看见那女人唇角带笑,她们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像一幅剪纸,剪得分毫不差。

那女孩一抬头,终于看见了她。

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柚璃姐姐!”

她张口唤她,声音还未脱稚气。

“以后要听柚璃姐姐的话,知道吗?”

祈谷柚璃读着唇语。

“来,给姐姐看看你的剑法。”

柚璃站在不远处,眉都未挑一下。

她走到一旁那名低头守立的侍女身旁:

“我刚奉大巫女指示,调来担任神女殿下以后的灵术指导。”

那侍女闻言,松了口气:

“那可真是帮大忙了……近日神女的训练一日比一日严格,起式一再被指出不合规范,清晨天还未亮便得起身,连鸟都没叫,就得练习,还不准吃早饭,真是……可怜呢。”

“你更可怜吧,你可以先下去歇息了,这里交给我就够了。”

....

那女孩仿佛没察觉这份冷意。

她眨了眨眼,脸上的笑意未减,乖乖从树下走出几步,回到庭场中间,站定、举剑、行礼。动作也稍显松散,肩背未开、剑尖不稳。但她挥得极认真,步伐踏实,神色专注,像是在献给谁的祈愿。

“请指正。”

柚璃没动。

她只把眼神移开,落在庭院一旁晒得发烫的石阶上。

阳光照得她耳廓发红,鬓发粘住脖颈,汗水顺着下颌滑进衣领。可她就像听不见、看不见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一寸。

她不准备配合这个开场。也不准备回应这副笑脸。

她就让那孩子一个人在这烈日下,挥剑、走步、转腕,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招式。

“再来…”

“再来一遍。”

“重新来…”

可每次的再来一次,她连个正眼都不会给她。

对方没有喊停,也没有露出委屈。

这是朝雾琴绪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漂亮的姐姐,像一块没有温度的玉,哪怕什么都不说,也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她忽然好想炫耀着她新学的剑法,她忽然好想让她注意自己。

她一直在努力练剑,一直在想办法把动作做得更好,她想——

要是能被看一眼就好了。

要是有人能停下来、认真看我一下就好了。

她认认真真地继续做着每一个动作,哪怕错了,也不问,只回头看她一眼,然后再从头来过。

可她的眼神,从未在自己身上。

大概二十分钟过去了。

太阳已经移了一线。

她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

她已练了将近一个小时,庭场的灰砖已经被汗水洇出水印。终于忍不住低声问柚璃:

“您能不能稍作指点?我没练习完之前是不能用早膳的。”

“这样才能锻炼意志力不是吗, 不是吗?”

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反抗之力的人,能做的,只有把这份咬碎在喉咙里的屈辱与不甘,发泄到比她更弱、更无措的人身上。

就像别人那晚把她打倒在轨道边时所做的那样。

于是她盯着天,看着地,太阳越升越高,她站在檐角,却像跟什么较上了劲,数那樱树下那棵新枝落了十一瓣,刚才又多了四瓣,总共十五瓣。

可她就是不看她。

也不理她。

就让那个小神女一个人在烈日下,把每一滴汗都洒在地上,把每一个错位的起式都重来一遍。

......

到后来,都不用柚璃开口,琴绪就知道她没满意,一遍遍重复着起式。

不知是不是阳光太过刺眼,还是那满树盛开的樱花太过鲜艳,还是心不知怎地软了一瞬,柚璃的眼皮有些发沉,微微转了转眼珠。

“你的气息不稳。”

琴绪愣了一下,脚下微顿,回头看她。

“从起式开始,吸气太浅,踏步太急,斩前一瞬,气没落下去。”

稍一犹豫后,她悄悄把左袖往下拉了一些,遮住了手臂上一抹浅红的伤痕,深吸一口气,衣袍随步翻起,长袖在空中划出一弧轻线,像谁在水面轻轻划了一笔墨。

琴绪像被什么轻轻点了穴,忽然整个人静了下来。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一步踏前,绣着云纹的黑衣长袍随之飘起,袖角翻飞,金线在阳光下折出细碎光芒。

她腕中剑如游龙出水,身姿一转,衣袍随势而动,斜斜斩开一道极静极净的风弧。

不是规整的武技式样,而像某种脱离教程的自由剑舞。

动作近乎本能,她脚步一滑,顺着落花的方向回身,一缕垂在脸边的发丝被风轻扬,唇角没有笑,神情却空灵至极。

那不是在出剑。

更像是在演一支——被神明遗忘在人世间的祈舞。

而就在那一转之际——

“刷——”

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灵息,从剑锋延出,轻轻卷过树顶。

枝头蓄了三日的樱花,忽然一齐颤动。

无声坠落。

花如雨,光如洗。

枝头最上端的花瓣,被那微弱却精准的剑气震落,纷纷扬扬,似雨似雾。

一整树的樱花,在阳光中开始碎裂坠落,像是听见什么来自神明的指令,落在她的肩头、眉心、剑背,也落在柚璃的眼中。

她还未收式,仿佛下一瞬就能腾空而起、化入风中。她站在落花中间,发丝被花瓣扑落,肩头也积了一层薄粉。

掌中微颤,似是不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而柚璃却怔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天才。

她脑中只有这两个字。

她急切地寻找那道目光,在庭院与花雨之间,终于对上了那双她从刚才起就一直偷偷看着的眼睛。

柚璃仍旧保持着一副淡淡的模样,眼角微挑,唇角却不知何时,轻轻弯了一点。

琴绪眼前又一亮。

她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像初融的蜜,水光微颤。

那一刻,她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汗流满面、发丝凌乱,剑还没收稳,只知道——

她终于让那个漂亮姐姐看她了。

她咧了咧嘴,毫不掩饰地冲她笑了起来。

看着她进屋后,赶忙屁颠屁颠地就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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