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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9-10 21:59 5hhhhh 4520 ℃

### **第一章:相遇——猎物与猎手**

月亮,是一枚挂在天鹅绒夜幕上的、冰冷而惨白的死者瞳孔。

它毫无慈悲地向下凝视,将清辉如同液态的水银,灌满了这座被遗忘的城市。光线穿过圣三一教堂那破碎的、如同骸骨般支离的彩色玻璃窗,被切割成无数道斑驳陆离的利刃,在布满厚厚尘埃的黑白格大理石地板上,投下扭曲而诡异的几何图案。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复杂到近乎神圣的气味——腐朽的圣坛木料、潮湿石壁的土腥、燃尽的旧蜡烛残留的香脂,以及最重要的,一种只有超自然生物才能嗅到的、混杂着绝望与疯狂的、污浊的血腥味。

这里是神的弃地,也是恶鬼的餐桌。

一道黑色的、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娇小身影,如同一只优雅的黑猫,无声无息地踏入了这片被寂静统治的领地。

是萩泽深雪。

她脚上的黑色乐福鞋,经过特殊改造的鞋底踩在满是碎屑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多余的声响。那身圣克劳迪娅女子学院的灰色西装制服,剪裁得体,一丝不苟,在此刻这破败神圣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因为她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而显得无比和谐。仿佛她不是闯入者,而是这片废墟唯一的女王。

齐整的姬发式刘海下,那双深邃的紫罗兰色眼眸,冷静得不带任何人类应有的情感。它像两台最高精度的扫描仪,迅速地扫过教堂内部的每一处细节——坍塌的告解室、被推倒的圣母像、以及那一排排如同亡者肋骨般矗立的空荡荡的长椅。她在分析,在计算。这里的空间过于开阔,立柱虽多,却不足以提供完美的射击死角;穹顶过高,声音会产生不必要的回响,不利于潜行。

她的鼻翼极轻微地翕动了一下,捕捉着空气中那股越来越浓郁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目标就在附近。一头已经彻底丧失理智,沦为只知啃食血肉的行尸走肉的“劣鬼”。这种东西,甚至不配被称之为吸血鬼,它们是血族的耻辱,是必须被清理的垃圾。

而她,就是那个手持扫帚的清道夫。

“咕……嗬嗬……”

一声不似人类能发出的、仿佛喉咙里卡着一口浓痰的嘶哑嗬叫,从圣坛后方传来。伴随着的,是利爪刮擦大理石的、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深雪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她缓缓地、用一种充满韵律感的、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的动作,从身后取下了那支被她精心保养的AK-12突击步枪。冰冷的枪身贴着她温热的掌心,那是一种比任何情人抚摸都更能让她感到安心的触感。她没有立刻向前,而是身体微微下沉,以一个完美的战术姿态,利用一根巨大的承重石柱作为掩体,将自己娇小的身躯完全隐藏在阴影之中。

她像一头蛰伏的、等待着最佳捕猎时机的雌豹,耐心得可怕。

终于,那头劣鬼晃晃悠悠地从圣坛后走了出来。

它曾经或许也是个人类,但现在,只剩下一具被欲望扭曲的、干瘪的躯壳。皮肤是肮脏的灰白色,像发霉的墙皮一样紧紧贴在骨头上。它的双眼已经彻底腐烂,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眶,一缕缕混杂着血污的黑色液体,正从里面缓缓流下。它的嘴不正常地咧开,露出焦黄的、参差不齐的牙齿,散发着腐肉的恶臭。它唯一的行动力,来自于对新鲜血液最原始的、不顾一切的渴望。

劣鬼耸动着鼻子,似乎终于捕捉到了深雪身上那股属于“同类”却又无比纯净、无比诱人的气息。它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猛地转向深雪藏身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吼,四肢着地,像一头疯狗般猛冲过来。

就在它冲入教堂中殿,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开阔地带的那一瞬间。

**哒!哒!哒!**

一声清脆、短促、极具节奏感的三点射,如同死神的咏叹调,骤然撕裂了教堂的死寂。

AK-12的枪口喷射出三道炫目的、橘红色的火焰,在昏暗的教堂中一闪而逝,短暂地照亮了深雪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精致如人偶的脸庞。三颗5.45毫米的子弹,组成一个精准无比的品字形,旋转着、呼啸着,狠狠地钻进了劣鬼那条正在前扑的、如同枯树枝般的前腿上。

“噗嗤!”

血肉与碎骨组成的喷泉猛然炸开。劣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前冲的势头戛然而存,庞大的身躯因为惯性而狼狈地翻滚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排长椅上,发出一声巨响,木屑四溅。

一击得手,深雪没有任何迟疑。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脚下发力,娇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石柱后闪出,向着侧翼飞速移动。她没有选择直线追击,而是沿着教堂的墙壁,利用一排排长椅的掩护,不断变换着自己的位置,始终与劣鬼保持着一个安全的、却又绝对致命的攻击距离。她的每一次移动,都精准地计算过步数和落点,制服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翻飞,露出一小截被黑色连裤袜包裹着的、线条紧致的大腿,却没有任何一丝春光乍泄的媚态,只有如同精密杀戮机器般的冷酷与高效。

劣鬼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那条被打烂的腿已经变成了累赘。它只能用剩下的一只手和两条后腿,在地上徒劳地刨动着,喉咙里发出愤怒而无能的咆哮。

**哒!哒!哒!**

又是一记精准的三点射。

这一次,子弹的目标是它另一条完好的前臂。同样的位置,同样精准的打击。伴随着又一声血肉爆裂的闷响,劣鬼彻底失去了前半身的行动能力,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只能徒劳地扭动着身体,发出绝望的、断断续-续的哀嚎。

深雪停下了脚步。她站在距离劣鬼大约十五米远的地方,手中的AK-12枪口依旧平稳地指着目标的头颅,袅袅的青烟从枪口冒出,在冰冷的空气中缓缓散开。她紫罗兰色的眼眸里,倒映着那在地上痛苦蠕动的、丑陋的身影,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厌恶,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那是一种……看着一件工具完成了它应有使命的、纯粹的漠然。

她缓缓地,一步步地,向着那头已经毫无威胁的劣鬼走去。皮鞋的鞋跟,敲击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叩、叩、叩”的、如同死神倒计时的声响。

走到劣鬼面前,她垂下眼帘,俯视着这个曾经的同族。劣鬼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最终的命运,停止了嚎叫,只是用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望”着她,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的求饶声。

深雪微微蹙起了她那好看的眉头。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因为……它把血污弄得到处都是,清理起来会很麻烦。

她松开AK-12,任由其通过战术背带挂在身侧。然后,用一种慢得近乎优雅的动作,从腿侧的枪套里,拔出了那支黑色的、紧凑的GSh-18手枪。

她将枪口,轻轻地、仿佛情人间的触碰般,抵在了劣鬼那肮脏的、布满血污的额头上。

劣鬼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似乎终于从那无尽的疯狂中,感受到了一丝名为“恐惧”的、久违的情绪。

深雪的嘴唇,第一次动了。她的声音,如同她的人一样,清冷、平直,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安息吧,迷途的羔羊。”

**砰!**

一声与之前点射截然不同的、沉闷而响亮的枪声,在教堂的穹顶之下轰然回荡。

9毫米的子-弹,带着无可匹敌的动能,从枪口喷薄而出,瞬间贯穿了劣鬼的头颅。巨大的冲击力,让它的后脑勺如同一个熟透的西瓜般猛然炸开,红的、白的、黏稠的液体,混合着骨头的碎片,向后喷溅了一大片,将它身后那片原本还算干净的地板,彻底变成了一幅充满了暴力美学的、后现代主义的抽象画。

劣鬼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下来,再无声息。

一缕滚烫的血珠,溅到了深雪那双被黑色连裤袜包裹得天衣无缝的小腿上。

深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从制服口袋里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弯下腰,仔细地、一丝不苟地,将那点污渍擦拭干净。做完这一切,她才直起身,将手帕嫌恶地扔在那具尚在抽搐的尸体上,仿佛完成了一个神圣而又不得不为之的、令人不快的仪式。

教堂,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月光,静静地流淌。

深雪收起手枪,重新背好步枪,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她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不是声音,不是视线,而是一种……一种仿佛连空气本身都凝固成了琥珀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

那感觉,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冰冷的巨手,扼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每一次心跳都变得无比艰难。她全身的汗毛,在那一瞬间根根倒竖,一股源自生命最深处的、最原始的战栗,如同电流般窜过她的脊椎。

她猛地回头,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收缩。

在教堂二楼,那片最深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唱诗班席位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从创世之初,就一直坐在那里。

深雪甚至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修长的轮廓。他就像是一滴滴入清水中的浓墨,与周围的黑暗完美地融为一体,如果不是那股让她灵魂都在尖叫的威压,她甚至根本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这是……什么?

深雪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引以为傲的感知能力,在这股威压面前,就像是孩童的玩具。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她竟然……一无所知!

这已经超出了她能理解的范畴。这不是普通的贵族吸血鬼,甚至不是她所知的任何一个长老。这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如同神祇一般的存在。

这一刻,萩泽深雪,这位以冷酷与高效著称的、圣克劳迪娅女子学院最优秀的“清道夫”,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猎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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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片深沉的黑暗中,姜堰正用一种近乎慵懒的姿态,靠坐在那张布满灰尘的席位上,饶有兴致地,俯瞰着下方那只被惊吓到的、漂亮的小东西。

他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从她踏入教堂的第一步起,他就已经在了。他看着她如同教科书般精准的战术移动,看着她冷静到近乎残忍的处刑,看着她因为一点血污而流露出的、属于贵族阶级的、可笑的洁癖。

千年的时光,早已让他厌倦了绝大多数的“娱乐”。无论是战争、权谋,还是那些凡人趋之若鹜的声色犬马,在他眼中,都如同孩童的沙堡游戏,乏味到了极致。他那双看透了无数生离死别、王朝更迭的眼睛,早已化为了一片死寂的深海,再难泛起一丝波澜。

但今天,这片死海的底部,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轻轻地搅动了一下。

不是因为她的美丽。他见过的绝色,比恒河的沙砾还要多。

也不是因为她的力量。在她这个“年龄段”,能有如此身手的确不错,但在他面前,那点力量,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吸引他的,是她身上那种独特的、矛盾的、充满了张力的“美感”。

姜堰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带着温度的解剖刀,一寸寸地,贪婪地,剖析着下方那具紧绷的、充满了戒备的娇小身躯。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她的双腿上。

好一双腿。

姜堰在心中发出了无声的赞叹。

一百五十公分的身高,却拥有着近乎完美的、令人嫉妒的比例。那双腿修长、笔直,被那层薄如蝉翼的黑色连裤袜包裹着,非但没有遮掩,反而用一种禁欲的方式,更加凸显出其下那惊心动魄的、充满了青春活力的肉体曲线。

刚才她在移动时,他看得很清楚。那大腿的肌肉,紧实而饱满,充满了爆发力。那不是健身房里练出来的、僵硬的死肉,而是充满了活力的、随时可以绞杀猎物的、最顶级的活肉。当她下蹲时,大腿与小腿折叠出的那个弧度,性感得让人想要把脸埋进去,深深地吸一口那混杂着少女体香与尼龙丝袜味道的、堕落的气息。

这双腿,如果不是用来奔跑和踢击……

姜堰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几乎不可见的、残忍的弧度。

如果,是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将这双腿强行分开,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当自己那根滚烫的、远超她想象极限的巨物,狠狠地、不知疲倦地,撞进她身体最深处的时候,这双漂亮的腿,会不会因为承受不住那山崩地裂般的冲击,而无力地、痉挛地、疯狂地颤抖?

他的目光,顺着那双腿缓缓上移,越过那挺翘浑圆的、被制服短裙包裹着的、引人无限遐想的臀部,最终停留在了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上。

真细。

仿佛用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

他甚至能想象到,当自己从身后抱住她,用滚烫的胸膛贴着她冰冷的脊背时,自己的手掌,是如何轻易地环住这截细腰,将她完全禁锢在怀中。而另一只手,则可以毫不客气地,从衬衣的下摆探进去,向上攀登,抚摸那平坦紧致的、有着漂亮马甲线的小腹,最终……准确地覆上那对与她娇小身材完美匹配的、C罩杯的胸脯。

刚才她开枪的时候,步枪的后坐力,让那对胸脯产生了一种非常美妙的、克制而又充满弹性的颤动。

姜堰的喉结,不受控制地,轻轻滑动了一下。

不大,但形状一定很完美。像两颗刚刚成熟的、挂着冰霜的雪桃。不知道当自己的手掌握住它,用粗糙的指腹,肆意地、粗暴地揉捏、把玩时,那顶端的两颗小小的茱萸,会不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挺立起来,变成两颗诱人的、坚硬的红宝石?

而当自己的嘴唇覆上去,用牙齿轻轻地啃咬、碾磨,用舌尖在那敏感的顶端打着圈,她那张总是冰冷得像死人一样的脸上,又会露出何等动人的、羞愤欲绝的表情?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她全身最脆弱、也最诱人的地方——那截从黑色衬衣领口露出来的、修长而白皙的、天鹅般的脖颈。

那里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甚至能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如同蜿蜒的溪流。颈动脉就在那里,带着生命的节律,一下、一下地,固执地搏动着。

这是一个邀请。

一个对尖牙与嘴唇,最致命的、无声的邀请。

姜堰的舌尖,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那同样冰冷的嘴唇。

他想咬上去。

不是为了吸血,那种低级的进食行为早已无法带给他任何快感。

他想要的,是用自己的牙齿,刺穿那层薄薄的、脆弱的皮肤,在那片纯白无瑕的雪地之上,留下一个属于自己的、永不磨灭的、猩红色的印记。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完美的艺术品,这只有着利爪的、高傲的小野猫,是属于谁的。

他要在她身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但最让姜堰感到兴奋的,不是她这具堪称完美的、充满了矛盾美感的躯壳。

而是她的灵魂。

是她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里,那份深入骨髓的、不将任何事物放在眼里的高傲。是她面对污秽时,那份近乎洁癖的、属于贵族的优雅。是她扣动扳机时,那份不带任何情感的、绝对的冷静与残忍。

这才是最顶级的“祭品”。

一件拥有着顽强意志、敢于在他面前展露锋芒的、尚未被任何人染指的、高贵的祭品。

只有这样的祭品,在被彻底征服、被完全占有、被从里到外都填满他的气息、被操干到哭着求饶、将所有的高傲与尊严都化为淫荡的汁水流淌出来的时候……

那份击碎其灵魂的快感,才足以让他这颗沉寂了千年的心脏,重新感受到一丝……活着的感觉。

想到这里,姜堰决定,不再“欣赏”了。

游戏,该开始了。

他缓缓地,从那张王座般的席位上站起身。

他没有走下楼梯。

而是像一滴水,融入了水中。

下一秒,他的身影,便如同一个凭空出现的、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萩泽深雪的面前。相隔不过五步之遥。

那股如同实质般的威压,瞬间增强了十倍。

深雪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超越了人类审美极限的、带着神性与魔性、充满了侵略性的、完美的脸。刀削斧凿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殷红得仿佛刚刚饮过血的嘴唇,以及那双……那双仿佛沉淀了亿万年星辰的、死寂的、深不见底的眼眸。

在他的注视下,深雪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被彻底剥光了衣服的、最卑微的奴隶,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每一根血管、每一寸肌肤,都被他那冰冷的目光彻底看穿、抚摸、侵犯。

她引以为傲的战斗技巧、她赖以生存的冷静头脑、她那身为贵族血裔的高傲……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可笑的、不堪一击的笑话。

她的身体本能地想要后退,但双脚却像是被灌了铅,死死地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她的手,紧紧地握着G-18的枪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但她却连抬起手臂的勇气都没有。

她知道,只要自己稍有异动,在自己扣下扳机之前,自己的头颅,就会和那头劣鬼一样,变成一滩烂泥。

不,甚至连变成烂泥的机会都不会有。她会直接……化为尘埃。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淹没了她的口鼻,让她无法呼吸。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窒息的时候,那个如同神祇般的男人,开口了。

他的声音并不响,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和。但那声音,却像是一根根冰冷的钢针,穿透了她的耳膜,直接扎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不错的身手,”他的目光,从她紧握着枪的手,缓缓移到她那张因震惊而失色的脸上,“你的‘主人’是谁?”

“主人”这个词,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深雪的灵魂上。

一股被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与屈辱,瞬间冲散了部分恐惧。她是萩泽深雪!是高贵的贵族血裔!是圣克劳迪娅的精英!她只有猎物,没有主人!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她毕生的骄傲。

“我……没有……主人。”

听到她的回答,姜堰那张万年不变的、如同冰雕般的脸上,那殷红的嘴角,极其罕见地,向上勾起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细微的弧度。

那不是微笑。

那是一种……看到了自己心仪的猎物,终于亮出了它那脆弱而可笑的爪牙时,所流露出的、满意的、充满了愉悦的……残忍。

“是吗?”

他轻声说道,那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很快,就有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股笼罩着整个教堂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退潮般,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那个男人,也如同他出现时一样,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了。仿佛他从未存在过,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深雪因为过度紧张而产生的、一场荒诞的幻觉。

“呼……哈……哈……”

直到这时,深雪才像一个溺水之人终于被救上岸般,猛地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那冰冷的、充满了尘埃的空气。

她这才发现,自己那件黑色的衬衣,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紧紧地、冰冷地贴在她的后背上。双腿在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几乎无法支撑她站立。

恐惧。

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独自一人,站在空旷而死寂的教堂中央,周围只有那具已经开始散发出更浓恶臭的尸体,和那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月光。

她从未如此刻这般,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弱小,如此的……无助。

然而,就在那片被恐惧所占据的、混乱的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里,一个连她自己都感到惊骇和厌恶的、微弱的念头,却不受控制地,悄然萌发。

当那个男人,用那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仿佛审视自己所有物般的目光,一寸寸侵犯她的身体时……

当他用那如同君王宣判般的声音,说出那句“很快就有了”的时候……

在那极致的恐惧与屈辱之下,她的身体深处,似乎有一股陌生的、战栗的、滚烫的暖流,可耻地……升腾了起来。

那是一种……混杂着被支配的恐惧,与被征服的……兴奋。

“不……”

深雪猛地直起身,用力地摇了摇头,仿佛想把那个可怕的念头甩出自己的脑海。

她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除了冰冷与漠然之外的、一种名为“迷茫”与“自我厌恶”的复杂情绪。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空无一人的唱诗班席位,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座让她品尝到人生第一次溃败的、废弃的教堂。

夜风,吹动着她额前的刘海,露出了她光洁的额头。

月光下,她的脸,依旧苍白如雪。只是那两片总是紧抿着的、薄而水润的嘴唇,不知何时,已经被她自己,咬出了一个细微的、渗着血珠的伤口。

鲜红,且妖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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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博弈——猫与鼠的游戏**

圣克劳迪娅女子学院的宿舍,是萩泽深雪的圣域,也是她的囚笼。

房间里的一切,都像是用手术刀和直尺精心规划过的,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冰冷的秩序感。雪白的墙壁,深色的实木家具,一尘不染的地板。书桌上的书籍按照尺寸和颜色严格排列,文具一丝不苟地放在笔筒里,就连床上的被褥,也叠得像一块方正的豆腐,棱角分明。这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属于少女的装饰品,没有玩偶,没有海报,甚至没有一张照片。整个空间,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冷静、克制,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禁欲的气息。

这里是她褪下“猎人”身份后,唯一可以喘息的地方。

深雪将那支尚带着硝烟余温的AK-12突击步枪,用一种近乎于爱抚的、充满仪式感的动作,仔细地分解,用浸透了枪油的绒布,擦拭着每一寸冰冷的金属零件。枪机、复进簧、活塞杆……她熟悉它们的构造,胜过熟悉自己的身体。这个过程,能让她那因前所未有的遭遇而剧烈动荡的内心,重新寻回一丝掌控感。

但那股感觉,那股仿佛被史前巨兽盯上的、深入骨髓的战栗,却如同跗骨之蛆,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的脸,他的眼神,他那句如同神谕般的、不容置疑的“很快,就有了”,像是用烧红的烙铁,一遍遍地,在她的脑海中重复播放。

“咔哒。”

最后一个零件被完美地装回。深雪站起身,将步枪锁进墙壁内嵌的、特制的武器柜里。然后,她走进浴室,将水流开到最大,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水,如同瀑布般从头顶浇下,冲刷着她那具依旧残留着战斗余热的、完美无瑕的胴体。

她想用这刺骨的冰冷,来浇灭内心中那股陌生的、可耻的燥热。

然而,当她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却是那双深不见底的、仿佛沉淀了万古时光的眼眸。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寸寸地剥开了皮肤,肌肉、骨骼、内脏,乃至灵魂深处最隐秘的、连她自己都不敢触碰的角落,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彻底看穿的赤裸感,让她胃部一阵痉挛。

不,更让她感到恐惧和自我厌恶的是,当那股陌生的、滚烫的暖流从身体深处升起时,她那片被严格守护的、光洁如玉的私密之处,竟然……可耻地、不受控制地,渗出了一丝晶莹的湿意。

“混蛋……”

深雪用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自己的掌心,尖锐的刺痛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从冰冷的水流中走出,没有擦干身体,任由水珠顺着她光滑的肌肤滚落,在地面汇成一滩小小的水洼。她赤身裸体地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被水汽氤氲的、模糊的自己。

苍白的皮肤,紫罗兰色的眼睛,平坦紧致的小腹,以及那双修长笔直的、充满了力量感的双腿。这是一具完美的、为战斗而生的躯壳。她一直以此为傲。

可就在刚才,这具她引以为傲的身体,却背叛了她的意志。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骄傲,都显得如此廉价。

深雪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

恐惧,是因为未知。只要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和目的,就一定能找到反击的方法。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法战胜的存在。她要找到他,然后……用自己手中的枪,将这份屈辱,百倍奉还。

她回到房间,穿上一套干净的、纯黑色的丝质睡裙。然后,坐在书桌前,打开了那台军用级别的、加密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在猎人内部的最高权限数据库中,疯狂地检索着。

“真祖”、“千年”、“男性”、“压倒性的存在感”……

一个个关键词被输入,但数据库反馈回来的,却只有一片空白。查无此人。

怎么可能?

深雪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这个数据库,收录了有记录以来,所有被观测到的、高等级的超自然存在。除非……除非对方的存在,已经古老到超越了所有记录,或者,他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可以轻易抹去自己存在于世间的一切痕迹。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让她感到一阵心悸。

就在这时,一阵难以言喻的、极其轻微的空间扭曲感,在房间中一闪而逝。

深雪的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在一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她猛地回头,视线如刀锋般扫过整个房间。

房间里,空无一人。

一切都和她离开浴室前一模一样。

是错觉吗?

不。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那张一尘不染的书桌上。

就在她那台加密笔记本的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卡片。

一张通体漆黑的、约有名片大小的卡片。

深雪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她百分之百地确定,一分钟前,那里绝对没有任何东西。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房门和窗户都锁得死死的。这张卡片,就像是……凭空“长”出来的一样。

是他。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注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他不仅知道她的身份,甚至知道她住在哪里。他能如此轻易地,突破学院那由炼金术和现代科技共同构筑的、号称绝对安全的防御结界,将一样东西,悄无声息地送到她的私人房间里。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

这是一种……神祇对凡人般的、充满了戏谑与傲慢的、绝对的宣告。

——你在哪里,我都知道。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深雪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黑色的卡片,仿佛想用目光将它烧成灰烬。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地,伸出了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手,用指尖,极其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那张卡片。

入手的感觉,冰冷、坚硬、光滑,不像是纸,更像是一块被精心打磨过的、极薄的黑曜石。卡片的边缘锋利得惊人,仿佛能轻易划开皮肤。

她深吸一口气,将卡片捏了起来。

卡片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用一种古老的、仿佛是用钻石的尖端镌刻上去的、银色的花体字,写着两行信息。

第一行,是一个地址:

**巴别塔,顶层。**

第二行,是一句话:

**今晚九点,我等你。不要试图拒绝,那很无趣。**

没有署名。

也不需要署名。

深雪死死地捏着那张卡片,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那锋利的边缘,已经深深地嵌入了她的指腹,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一股难以遏制的、混杂着屈辱与愤怒的烈火,从她的胸口熊熊燃起。

邀请?不,这不是邀请。

这是命令。

是君王对即将被宠幸的奴隶下达的、不容置疑的命令。

去,还是不去?

理智告诉她,这明显是一个陷阱。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单枪匹马地闯入他的巢穴,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但是……“不要试图拒绝,那很无趣。”

这句话,像一根毒刺,狠狠地扎进了她那高傲的、不容许任何失败的内心。

拒绝,就意味着承认自己是个懦夫。承认自己在他那绝对的力量面前,连赴约的勇气都没有。

这比杀了她,还要让她感到难以忍受。

更何况……

深雪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在那双眼睛里,她看到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东西——那是一种积淀了千年的、极致的、纯粹的……无聊。

一个强大到如此地步的存在,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产生兴趣?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到底是谁?

无数的疑问,像疯狂滋长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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