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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离影32 下,神雕离影,1

小说:神雕离影神雕离影 2025-09-10 15:59 5hhhhh 9960 ℃

第三十二章 绝处天谋 下

回雁峰顶,天色如血。

万仞剑坪已成人间炼狱。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惨叫声渐渐稀疏——不是战斗接近尾声,而是活人越来越少。天魔狼卫依旧在肆虐,每一次扑击都带起一片血雨。

青年眉头微皱,目光穿透战场的混乱,心中思绪如电闪般掠过。

忽然,他举起手中长剑,剑尖直指苍穹。

"焚天赤焰,炼狱化阳!"他轻声念出咒语,声音不高,却如清泉般流淌至战场每一个角落。

话音刚落——

一道赤红火焰自剑身迸发,如游龙般缠绕而上。

这火焰非同寻常,透着一股浩然正气,炽烈如骄阳,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金红交织的光辉中。剑上火焰跃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响,似在净化天地间一切邪祟,又像是正气与邪魔的无声交锋。

最近的那头魔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血红的双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忌惮之色。它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原来如此。"青年唇角微扬,"邪不胜正,古来皆然。"

他身形一晃,如一道流火划破夜空,瞬间出现在最近的魔狼身前。手中火剑横扫,带起一片炽热的剑光!

"嗷——!"

魔狼发出凄厉的惨嚎。火焰触及它的皮毛,立即"滋滋"作响,黑烟腾起。那原本刀枪不入的魔躯,在这诡异的火焰面前竟如纸糊一般脆弱!

"诸位,火可克魔!"青年朗声道。

天鸣禅师眼中精光一闪,立即会意。他双掌合十,口诵真言,周身金光大盛,那金光中竟也泛起了丝丝火意。

"南无大日如来!"

佛门也有降魔真火!

其他各派高手见状,纷纷效仿。有人点燃兵刃,有人以内力催发火劲,虽不如青年那般神异,但也让魔狼有所忌惮。

战局瞬间逆转。

青年游走于战场之中,每一剑挥出都带起漫天火雨。他的身法飘逸如仙,剑法却狠辣精准,专攻魔狼的要害。火剑所过之处,魔狼的自愈能力完全失效,伤口焦黑,再无法愈合。

"围攻那头受伤的!"

"用火把!快!"

"结阵困住它!"

有了克制的方法,众人士气大振。

一头魔狼被青年一剑斩断前爪,哀嚎着倒地,立即被数十人围攻,各种火器招呼上去,很快便被烧成了焦炭。

第二头、第三头……

当最后一头魔狼在烈火中化为灰烬时,整个剑坪终于安静下来。

幸存者们大口喘息着,看着满地的尸骸,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说不出的悲凉。

青年收剑而立,剑上火焰渐渐熄灭。他的灰衫上沾了些血迹,神情却依旧淡然,仿佛刚才不过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阿弥陀佛——”

天鸣禅师不知何时已立于青年身侧,双手合十,神情慈和望着灰衫青年。

“少侠剑法凌厉,收放自如,这份修为,当真令人赞叹。”

青年闻言,这才收回目光。

“大师过誉。小子这点微末伎俩,岂敢在您老面前卖弄?不过是见大师慈悲,不忍足下多染血腥,小子只好代为清扫门庭,免得些许污秽,碍了大师的眼罢了。”

他言语看似恭敬,那份骨子里的桀骜与讥诮,却丝毫不加掩饰。

天鸣禅师听罢,眼中赞许之色更浓:“剑利,心利,口舌亦利。”

他话锋一转:“只可惜,根骨虽好,尘缘未断,戾气稍重。否则老衲说不得真要动些心思,将你渡入我佛门,日日听经参禅,也好叫你那一点杀心,在晨钟暮鼓间,化作慈悲意。”

青年听了,连忙摆手作揖,脸上那份散漫也收敛了几分,笑道:"大师慈悲,小子心领了。只是这滚滚红尘,烟火人间,可比禅房的青灯古佛,有趣得多了。"

话音刚落,天鸣禅师脸上的笑意却忽然一敛,缓缓抬头,望向了天空。

"天魔道人……"他低声呢喃。

青年亦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去。

轰——

一声闷雷,自血云最深处炸响,不似雷鸣,倒更似某种亘古凶兽的沉重心跳。大地随之剧震,无数人立足不稳,惊呼四起。

那翻滚的血云骤然向内收缩,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央的黑暗浓稠如墨。下一息,一张遮天蔽日的巨大魔脸,自漩涡中缓缓显现。

其貌狰狞可怖,血瞳如深渊,须发如黑电乱舞,巨口开合间,带出足以冻结魂魄的深渊寒气。那双空洞的眼眶扫过剑坪,并无愤怒,亦无杀意,唯有视万物为刍狗的绝对漠然。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一个低沉、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在每个人心底响起:

"时辰……已到。"

寥寥四字,却仿佛天道敕令,威严所至,满场之人无不气为之夺,胆为之寒。

那灰衫青年仰望魔脸,眼中桀骜不减,反倒燃起一丝狂热的战意,竟朗声笑道:"装神弄鬼,唬得了谁?"

说罢,他回首对天鸣禅师一挑眉:"大师,你且退下,由小子来会一会这妖物。"

"胡闹!"

天鸣禅师断喝一声,脸色凝重如铁,沉声道:"此非人力可敌之魔,其威已动天地之本!"

青年脸上的狂傲,终于缓缓褪去。他沉默片刻,似在权衡什么。

"锵"的一声,他将长剑归鞘,动作决绝。

最后深深地看了天鸣禅师一眼,眼神复杂,却未再多言。

他脚尖轻点,身形如一缕青烟般拔起,倏然掠出广场,几个起落间便混入山下慌乱的人群之中,再不见踪影。

天鸣禅师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低声一叹:“此子虽狂,却非愚辈。知不可为而退,或是一线生机。”

说罢,他神情一敛,再无半分慈和,唯有不动如山的决意。他缓缓转身,独自面对那半空中的滔天魔影,声传十方,如狮子之吼,震得人心神皆定:

“法真、法慧!”

二人早已会意,无声而动,齐步踏前,与天鸣分立三才之位,瞬间布成一座三角宝刹之阵。三位高僧同时结印,口中诵出古奥梵咒。那梵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本源的清正之气,令那漫天魔威,竟也为之一滞。

“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大明咒如天雷贯耳,三位高僧身前的虚空之中,竟凭空旋转出一个巨大而璀璨的金色“卍”字法印!

自那“卍”字金印中央,一道顶天立地的佛陀法像,被三位高僧以毕生修为,硬生生从虚无中“请”了出来!

那法像金身丈六,宝相庄严,眉心一点朱砂,双目低垂,似在悲悯众生。祂一手施无畏印,一手结降魔印,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身佛光如海,神圣之威,竟将那血云魔气,都逼退了三分!

法像一现,天地同寂。

那魔脸似被激怒,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巨口怒张,一道凝练如墨汁的魔焰,如九幽瀑布倒卷,直冲佛陀法像!

天鸣禅师面色肃然,与两位师弟对视一眼,齐齐催动真元。那佛陀法像似有所感,结着降魔印的右手,缓缓抬起,朝着那道逆天魔焰,一掌按下!

轰——!

佛掌与魔焰撞击的瞬间,天地为之色变!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碰撞点为圆心,如惊涛骇浪般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整个万仞剑坪剧烈震颤,坚硬的青石板在这股冲击下寸寸龟裂,无数碎石如雨点般抛飞半空。观礼台上的武林群雄被震得七零八落,离得近的更是被掀翻在地,口吐鲜血。

山谷间回荡着震耳欲聋的轰鸣,远山积雪纷纷崩落,飞禽走兽四散奔逃。光与暗的交界处,空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滋滋"声,扭曲模糊,仿佛要被这两股截然相对的力量撕裂!

慈悲佛光与深渊魔气,正在进行着最本源的消磨与吞噬!

衡山后山,山道蜿蜒,积雪没膝,万籁俱寂。

李嶷的身影在林间雪地中飞速穿行,身形之快,几乎化作一道贴地而行的淡墨残影。

便在此时,前方山道转弯处——

"铛!"

金铁交鸣之声骤然响起,紧接着是岩石崩裂的巨响。

"嗷——!"

一声狼嚎震彻山谷,却不似先前那般嚣张,反带着几分被激怒的暴戾。

李嶷身形一顿,藏身于一株古松之后,探头望去。

只见前方二十丈外的狭窄山道上,周时羲正贴着崖壁疾退,手中特制钢弩连珠射出,每一箭都精准地射向一头巨大白狼的双眼。那白狼身形虽庞大如小屋,但在仅容两人并行的山道上,却施展不开,每每扑击都被周时羲巧妙避过,反被引得撞上突出的山石。

地上散落着十数支断箭,白狼身上也插着几支,但那些足以洞穿铁甲的利箭,却只是勉强刺入皮毛,黑血缓缓渗出,转眼间伤口便开始收缩。

李嶷眯眼观察,心中迅速分析局势。

周时羲的动作虽然依旧精准,但脚步间的轻盈已不如初,每次闪避后的喘息也略显沉重。他身上的黑衣已有几处撕裂,显然在追逐战中吃了些亏。反观白狼,虽被地形所困,一身蛮力无处施展,但那双血红的眸子里却燃烧着越来越盛的凶光——它在在适应这狭窄的战场。

"这样耗下去,时羲撑不了多久。"

李嶷目光扫过战场,很快锁定了一处位置——山道左侧有一块突出的岩石,下方正好有个凹陷,可容一人藏身。而那里,正是白狼扑击时必经之路的下方死角。

他需要让周时羲知道自己的计划。

李嶷屏息凝神,忽然发出三声极轻的舌音——"嘚、嘚嘚"。

这是秘靖司内部的暗号,声音极小,混在风雪呼啸中几不可闻。但他知道,以周时羲的耳力,必能分辨。

果然,正在后退的周时羲眼神微不可察地一闪,下一箭的角度略微偏了偏——外人看来是失误,但李嶷知道,信号收到了。

接下来的配合行云流水。

周时羲开始有意识地调整后退路线,每一次闪避都将白狼往预定位置引导。他的箭不再瞄准致命处,而是专射白狼的前爪和肩部,逼迫它改变扑击角度。

李嶷则如灵猫般无声潜行,贴着山壁阴影移动。积雪虽深,他的脚步却轻若羽毛,几乎不留痕迹。

终于,机会来了!

白狼一记猛扑,周时羲"恰好"向右闪避,白狼庞大的身躯从那块突出岩石上方掠过——

就是现在!

李嶷暴起!

他从岩石下方如离弦之箭般射出,手中钢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寒芒。白狼正在半空,庞大的身躯完全暴露,根本无法闪避。

"噗嗤!"

钢刀精准地刺入白狼腹下最柔软处——那是它唯一没有厚实皮毛保护的要害!

刀身没入大半,黑血如泉涌出。

"嗷——!!!"

白狼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庞大身躯在半空中剧烈扭动。李嶷心中一喜,正要拧动刀柄扩大伤口——

异变陡生!

那本该致命的一击,竟未能阻止白狼的动作。它血红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紫光,伤口处的血肉竟在蠕动收缩!

更可怕的是,白狼在剧痛中爆发出了惊人的反应速度。一只巨爪闪电般探出,准确地扣住了李嶷的咽喉!

"唔——"

李嶷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被生生提离地面。那爪子如铁钳般收紧,锋利的爪尖已经刺破皮肤,温热的血顺着脖颈流下。

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

李嶷双手死死抓住狼爪,拼命运转内力抵抗。他的脸色由红转紫,太阳穴青筋暴起,但那狼爪依然在缓缓收紧。

"头儿!"

周时羲见状,毫不犹豫地弃弩拔剑,身形如电般扑向白狼。

他人在半空,长剑已经递出,剑尖直指白狼右眼——

"噗!"

剑锋准确刺入眼球,黄白之物混着黑血喷溅而出。

白狼吃痛,另一只前爪本能地挥出。周时羲避无可避,咽喉同样被死死扣住!

"咯咯......"

两人的喉咙里都发出压抑的声响。

意识都开始模糊,手脚渐渐失去力气......

万仞剑坪上空,佛光与魔气纠缠撕咬,已然到了最后的生死关头。

金身佛陀巍然矗立,与翻腾血云中那张狰狞魔面隔空对峙。金光与黑气如两条恶龙般疯狂绞杀,每一次悍然相撞都迸发出刺耳的裂帛之音,天空仿佛一块被巨力撕扯的破布,在轰鸣的雷暴中震颤。冲击波扫过大地,山石崩裂,仅存的断壁残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簌簌抖落尘土。

地面上,天鸣禅师与法真、法慧呈品字形趺坐。三人面如金纸,额角青筋虬结如蚯蚓,僧袍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显然已耗尽了最后一丝元气。

“此魔劫数深重,非红尘之力可降……”天鸣禅师的声音嘶哑干涩,仿佛砂砾摩擦。

法真、法慧对视一眼,浑浊的眼眸中却映出同样的澄澈与宁定,再无半分犹豫。双手合十,低沉的佛号带着决绝的颤音响起:

“愿舍此身,证菩提道!”

话音未落,三人几乎同时咬破舌尖!三口殷红刺目的精血并未洒落尘埃,而是化作三道凄艳血虹,逆冲而上,精准地没入那尊光芒渐黯的佛陀金身!

嗡——!

金身巨震!仿佛注入了最后的生命之火,原本黯淡的佛光骤然炽烈如阳,佛陀虚影猛地膨胀开来,威压如山崩海啸,瞬间盖过了滔天魔焰!

“燃灯古佛在上!借我三人精血神魂,诛灭此獠!” 天鸣禅师须发皆张,嘶吼着结出最后的法印,如雷的梵唱响彻天地。法真、法慧亦拼尽残存修为,毫无保留地将毕生苦修化作洪流,注入那尊燃烧的金身。

佛陀金身缓缓抬起了右掌。掌心处,一点纯粹到极致的金光凝聚、旋转,最终化作一个巨大无朋、缓缓流转的“卍”字佛印!佛印越转越快,光芒越来越盛,直至化为一轮悬于苍穹、欲焚尽八荒邪祟的煌煌烈日!

天上的魔脸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口如深渊般张开,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魔焰狂涌而出,带着吞噬万物的绝望气息,如灭世洪流般扑向那轮金色烈阳!

“镇——魔——印!”

三僧的厉喝,如同斩断因果的最终审判!

佛陀金身那巨大的手掌,带着碾碎虚空的威势,猛然推出!

轰——!

金轮烈阳,裹挟着焚尽一切污秽的至高佛威,悍然撞向那倒卷苍穹的黑暗魔焰!

呲啦——!!!

撞击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

紧接着,是足以刺瞎双目的纯粹白光爆发,吞噬了天空、大地、佛陀、魔脸……一切存在!紧随其后的是无声的死寂——仿佛天地都被这恐怖的力量撞碎了声带——旋即,才是那迟来的、足以震裂神魂的恐怖爆炸!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如同灭世的怒潮,以剑坪为中心横扫而出!所过之处,最后的残垣断壁无声化为齑粉,坚硬的山岩地面被硬生生犁开道道深不见底的狰狞裂口。

光芒终于缓缓散去,飞扬的尘土如迟暮的雪,簌簌落下。

天空,血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消散。那张曾遮蔽天日的巨大魔脸,此刻已是千疮百孔,无数黑气从中逸散。它不甘地扭曲、尖啸,最终如同被戳破的泡影,“啵”的一声轻响,彻底崩解为缕缕飞灰,在渐起的风中烟消云散。

而那尊承载了三位高僧最后生命与信念的金身佛陀,也完成了它的使命。巨大的金身之上,细密的裂纹瞬间爬满全身,宛如一件即将破碎的琉璃瓷器。它静静地悬浮了片刻,最终发出一声悠长而哀伤的叹息般的碎裂声——

咔嚓……轰!

金身轰然解体,化作漫天流萤般的金色光点,带着温暖而悲悯的余晖,静静飘洒向满目疮痍的人间。

“噗——!”

三位高僧齐齐喷出大口鲜血,那血不再是鲜红,而是近乎墨色的淤黑。

法真、法慧身体剧烈一颤,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肉,无声无息地软倒在地,气息微弱如丝,彻底陷入死寂。

天鸣禅师兀自保持着盘坐的姿态,枯瘦的身形却剧烈地摇晃着。七窍之中,暗红的血线蜿蜒而下,在苍白的脸上画出凄厉的痕迹。他艰难地、一寸寸地抬起沉重的头颅,浑浊的目光穿透尚未散尽的烟尘,望向那片终于重现清澈、却空无一物的天空。

一丝极淡、极释然的微笑,缓缓浮现在他染血的嘴角。

“阿…弥…陀佛……”

尾音消散在风中。那双阅尽沧桑、此刻却清澈如初生的眼眸,终于缓缓阖上。

万仞剑坪,陷入一片死寂。

劫后余生的幸存者们,拄着断剑残刀,从藏身之处,茫然地站起。他们彼此相顾,脸上凝固着劫难的恐惧与劫后余生的恍惚。

结束了……吗?

这个念头,刚刚在一个人的心中升起——

“快……快看!天上!”

一声凄厉、颤抖,完全变了调的尖叫,骤然划破了这片惨胜后的死寂!

所有人的心脏,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们僵硬地、一寸一寸地,抬起头,望向那片刚刚被佛光洗净的天空。

只见那湛蓝的天穹之上,不知何时,竟已多了一道身影。

那人,就那么凭虚御风,静立于百丈高空之上。

他身着一袭古朴的道袍,领口与袖口处,有金色的条纹作为装饰 。他形貌威严,面容宛如庙中镇殿的鬼神,令人不敢直视 。一双眼眸,大如铜铃,开阖之间,寒光四射 ;两道长眉,如出鞘的利剑般,倒竖上扬 。

而最骇人的,是他那灰绿色的长须 。那胡须浓密得几乎遮住了他的半个身子,此刻无风自动,如无数灰绿色的电蛇,在他身前狂舞窜动 。

一股比先前魔脸降临时,更加磅礴、也更加凝实的威压,从那人身上,缓缓散开。

那并非单纯的凶煞之气,而是一种凌驾于天地之上、视万物为蝼蚁的,属于“神魔”的威严。

幸存者中,一位年逾古稀、见多识广的老宿儒,在看清那人样貌的瞬间,手中的拐杖“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几个字:

“天……天魔道人……”

天魔道人。

这四个字,如一道九天玄雷,劈入每一个幸存者的魂魄深处。

方才那场惊天动地的死斗,那三位得道高僧的舍身献祭……所击溃的,竟只是他的一道投影?!

刚刚升起的那一丝丝希望,瞬间被碾得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将灵魂都冻结的、真正的……绝望。

后山中。

窒息感,如冰冷的海水,已然淹没了李嶷的七窍。他的意识,已如风中残烛,视野中的一切都开始化为斑驳的黑点,耳畔同袍的挣扎声,也渐渐遥远。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永恒黑暗的最后一刹,他忽然感觉到,那股一直笼罩着整座衡山、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竟毫无征兆地,如潮水般退去了!

发生了什么?

他艰难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一丝眼缝。只见天空中那片翻滚不休的血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瓦解、溃散!阳光终于透出层层阴霾,一缕久违的天光洒落下来,穿透尘烟,正好落在他眼前。温暖、清明,仿佛是从死境中探出的最后一缕生机。

“嗷——!!!”

一声凄厉、不甘、充满了极度痛苦的嚎叫,自身前响起!

李嶷定睛看去,只见那与血云仿若一体的白狼魔卫,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的力量!它身上那股滔天的魔气,正在飞速溃散!

那掐住二人咽喉的巨爪,无力地松开了。

李嶷与周时羲重重地摔在地上,捂着咽喉,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们抬起头,骇然地看着眼前那正发生着恐怖逆转的一幕。

白狼巨大的身躯,在失去血云的支撑后,如被抽走了所有骨架,猛然一软,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痉挛。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倒缩回去;雪白的毛发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下面苍白而扭曲的人类皮肤;那锋锐如刀的利爪,也一寸寸地缩回,变回了人类的手指。

不过短短数息,那不可一世的白狼魔卫,已然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那个赤身裸体、蜷缩在雪地中,因为强制解除变身而痛苦抽搐的,衡山叛徒——白连生。

李嶷与周时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更加冰冷、也更加决绝的杀意。

没有对话。

甚至没有片刻的迟疑。

周时羲忍着剧痛,自靴中抽出最后一柄备用匕首,用尽全力掷出,“噗”的一声,将正欲挣扎起身的白连生一条手臂,死死钉在了地上。

而李嶷,已然拾回了自己的钢刀。

他拖着重伤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到因为剧痛而惨嚎的白连生面前。

手起刀落。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滚落在雪地之中,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痛苦。

李嶷沉重地喘息着,望向重归清朗的天空。他心知,主峰那边的正邪之争,已有定局。

可他们的任务——尚未结束。

他与周时羲对视,彼此心照不宣。

辨清方向,脚下一点,身形一振,宛若两道流光,飞掠而起,直奔祝融峰巅而去。

祝融峰顶,罡风如刀。

这方巅顶,雄踞万仞绝壁之上,四野云海怒卷,恍若天地间一座孤悬的祭台。地势虽显开阔,却尽被嶙峋的裸岩占据,斑驳积雪如破碎的旧帛,紧贴石缝。呼啸而过的寒风裹挟着冰晶碎屑,在崖边抽打出道道白练,砭人肌骨。

天穹低垂,压向群山的暗影。唯有此处,孤绝地刺破云层,承接天光。环伺的怪石与虬曲古松,历经风刀霜剑,姿态如鬼斧神工,又似暗合某种古老阵图,森然罗列,无声拱卫着中央。

峰顶核心,一方巨大的玄黑岩石沉寂于积雪之中,形制古拙,宛若天然祭坛。岁月在其四角刻下深深的蚀痕,唯有中央那处浑圆的凹槽,透露出非自然的痕迹。凹槽边缘,隐约可见繁复的雷纹雕饰,此刻已被经年风雪掩埋大半,若非近前细辨,几乎与顽石无异。

风声虽烈,却吹不散此地凝固般的沉重。仿佛整座山峰,连同这方天地,都在屏息凝神,等待着某个沉寂万古的宿命被重新叩响。

就在这天地苍茫、万籁俱寂的顶点——

两道身影,破开翻涌的云障,自断崖处疾掠而上,稳稳落定。

李嶷衣袍被狂风撕扯得猎猎作响,气息微沉,鹰隼般的目光瞬间扫过这片孤绝之地,最终锁定了中央那方黑石。

周时羲紧随其后,足尖点地,身形一顿,目光死死攫住那岩石中央的异样凹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压低吐出:

“祭坛……?”

李嶷走到那方古老的祭坛前。

近看之下,他才发现,那岩石中央的浑圆凹槽,其大小、其深浅,竟与他怀中那尊“听雪如初”的玉炉,一般无二。而凹槽边缘那些被风雪掩埋的雷纹,更是与玉炉底部的纹路,隐隐相合。

天地为炉,祝融为阵……

原来如此。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了那尊改变了一切的古玉炉,以及那支沾染了无尽因果的碧玉簪。

玉炉入手,依旧温润;玉簪入手,依旧冰凉。

他看着这两件物事,又回头望了一眼拄刀而立、面色凝重的周时羲,心中那最后一个疑虑,也随风而散。

黄蓉。

这个女人的心智,当真可畏可怖。她算计人心,算计天时,甚至算计了这天地之威。而自己,便是她这盘惊天大棋之中,最关键,也最身不由己的那一枚棋子。

周时羲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隔着呼啸的风,沉声道:

“头儿,事已至此,别无他路。”

李嶷缓缓点头。

是啊,别无他路。

他不再犹豫,将手中的玉炉,轻轻放入了那祭坛中央的凹槽之内。

“咔。”

一声轻响,严丝合缝,仿佛它本就该在那里,已然等待了千年。

随即,他执起那支碧玉簪,对准了炉顶之上那个小小的圆孔。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簪,缓缓插下。

也就在他手掌即将按上玉炉、注入内力、开启这未知杀局的前一瞬——

他的动作,停住了。

并非犹豫,亦非胆怯。

而是在这开启未知杀局的最后一瞬,他想将一个人,一张脸,看得更清楚一些。

他想看的,是黄蓉。

这个名字,自他接下江陵血案以来,便如一重挥之不去的迷雾,始终笼罩着他。

他曾以为,她是个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毒妇;

他也曾以为,她是个身负冤屈、在绝境中挣扎求存的可怜人。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都错了。

这个女人,她不在局中——她,就是局。

她以天地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以己身为诱饵,布下了这场连神魔都算计在内的惊天豪赌。

而自己,从踏入那间破庙的那一刻起,便已是她棋盘上,身不由己的一颗。

李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气箭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缕白霜。

也罢。

他想。

不论你是正是邪,是仙是魔——今日,我李嶷,便遂你之愿,与你共演此局!

他眼中最后一丝迷茫,化作了磐石般的决绝。

那悬在玉炉上方寸许的手掌,不再有丝毫迟疑,重重地,按了下去!

他体内残存的、混杂着血气的最后一丝内力,如开闸的洪流,毫无保留地,尽数灌入那尊古玉炉鼎之中!

嗡——!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的悠扬嗡鸣,自炉中响起。

紧接着,一股奇异的、非兰非麝的幽香,自炉中轰然爆发!

那香气初时极淡,却仿佛拥有生命,无视了山巅呼啸的罡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祝融峰顶!

万仞剑坪,已成鬼蜮。

天魔道人负手悬于擂台之上。在他身前,是气息奄奄、已然入定的天鸣禅师。他那双大如铜铃的眼眸,漠然地扫过脚下这片狼藉,扫过那些或死、或昏的各派宗师。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九天之上的法旨,清晰地在每个角落响起:

“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自今日起,此间,再无江湖。”

说罢,他仰起头,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那笑声中,没有狂喜,没有得意,只有一种神魔俯瞰蝼蚁、视万物生灭为理所当然的、纯粹的快意。

然而,就在他笑声未绝之际——

他那宛如鬼神的脸上,那份主宰一切的快意,忽然一滞。

他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

一股极淡、却又仿佛能穿透魂魄的奇异香气,正乘着山风,自后山祝融峰的方向,悠悠传来。

他那双万古不变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快意”之外的情绪——那是混杂着惊疑、贪婪、与志在必得的狂热!

这世间,再没有什么“中原武林”,没有什么“天下霸业”,能比这缕香气,更能牵动他的心神。

因为,那是他追寻了许久,即将用来助他魔功大成的、最完美的“鼎炉”的气息。

“黄……蓉……”

他自喉间,嘶哑地、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那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饿了千年的贪婪与大喜!

他再也顾不上去理会脚下这群已然无异于死人的“蝼蚁”,身形一转。

他那威严如山的身躯,竟自下而上,开始化作最纯粹的、流动的玄黑色魔气。下一瞬,那股魔气已凝成一道撕裂长空的黑色闪电,循着那缕异香的源头,朝着祝融峰的方向,破空而去!

万仞剑坪,终于,重归死寂。

南岳祝融,天之南柱。

其峰顶高耸入云,罡风如刀,终年不歇,削得岩石棱角峥嵘,宛如鬼斧。立于其上,脚下是翻涌不休的茫茫云海,天上是触手可及的沉沉穹庐。此地,最是近天,也最是绝人。

一道身影,便立于这绝顶之上。他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负手而立,身形并不如何魁梧,却自有一股吞吐天地、睥睨众生的气概。他便是白连生与那天魔狼卫之主,令整个蒙古高层都忌惮三分的——天魔。

他目光幽深,俯瞰着脚下翻滚的云涛,唇角噙着一抹冷酷的讥诮。这所谓的汉家江山,所谓的武林正道,在他眼中,皆不过是这云海中的一抹泡影,弹指可灭。

蓦地,风声微变。

云雾深处,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雅乐声,空灵婉转,似仙乐,似魔音,丝丝缕缕,缠绕人心。

天魔眉梢微挑,缓缓转身。

只见云海翻涌之间,竟凭空生出一座白玉亭台。亭中,一道绝美的身影斜倚玉栏,正对着他,盈盈而笑。

那女子身着一袭月白色的蝉翼薄纱,轻软地贴着她玲珑浮凸的娇躯。纱衣之下,雪腻的肌肤若隐若现,一双丰隆的雪乳轮廓毕现,随着她轻浅的呼吸微微起伏,饱满的弧度几乎要撑破那层薄纱。纤细的腰肢下,是浑圆挺翘的丰臀,双腿交叠,修长笔直,在薄纱下勾勒出无限引人遐思的曲线。

正是那张令天下男子魂牵梦绕的容颜——黄蓉。

“妾身在此,已恭候天魔大人多时了。”她朱唇轻启,声音软糯娇媚,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挑逗。

天魔瞳孔微缩,面上却不动声色,缓步上前:“黄帮主邀我至此,所为何事?”

黄蓉吃吃一笑,缓缓起身,莲步轻移,行至他身前三尺处。一股似兰似麝的幽香,立时钻入天魔鼻端,撩拨着他最原始的欲望。

“人人皆言天魔大人神功盖世,举世无匹。然妾身窃以为,大人神功尚有精进之机。”她一双美目水波流转,吐气如兰,“阴阳相济,乾坤交泰,方为大道。妾身不才,愿以这副残躯为炉鼎,助大人攀上武学之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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