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起来……一直跑下去……！！！

头好晕……呼吸好累……

但是……要坚持住……！！！

跑下去……！！！

……

少女纤细的小腿微微打颤，每一次拼尽全力的奔跑都像是要将她娇小的身体拆散在跑道上。如此不顾一切的奔跑自是她的做派，无论是全力以赴奔跑也好，还是在奔跑中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突然失速，落入无法回转的谷底也好……

欢呼与喝彩，这些也曾是双涡轮拥有过的。她的出道战一帆风顺，却又在这之后蒙受接连的大败。再然后，日经电台赏、圣烈特纪念、福岛纪念，一冠两亚的成绩又像是在昭示着她的状态逐渐恢复。

如此一波三折之下，身为在中央鏖战的赛马娘，双涡轮的竞技状态自然是让训练员和一些支持者感到堪忧，但对于一心只想着奔跑的双涡轮来说，她显然是不会去考虑这些的。

比如现在，又一次日常训练，又是全力以赴的一天……

“哈啊……哈啊……”

稍稍平复了下，双涡轮当即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跑道边的训练员，被掐断的秒表在男人手中高举。作为“逃”战术的训练结果来说，秒表上的成绩是喜人的。不过即便是双涡轮自己也十分清楚，一旦到了赛场上，她总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失去对自己速度的把控，继而从遥遥领先的位置落入下风，与桂冠失之交臂……不，或许有时候会糟糕到差之千里。

要是比赛也能跟训练一样就好了……

少女总如是地想着。

“嘛嘛！还是很不错的！”训练员轻轻拍着双涡轮的肩膀，“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吧。先去休息，晚上我们照常进行战术分析和优化噢！”

“好诶——！”

双涡轮伸手拭去额间的汗水，刚从气喘吁吁的样子里恢复过来，她就又是挂上了那副热情洋溢的笑容。晚餐要去特雷森学园的食堂享用，而作为与她同队的赛马娘，优秀素质已经站在一旁等着她了。

……

“今天的饭菜……好好吃，嘿嘿……”

“但也吃太多了啦……”

灯火照亮着傍晚时分的道路，茶余饭后总是悠哉的时光。温暖的晚风吹拂在两位马娘少女的身上，一点点将日间积累下的疲倦尽数扫去，只剩下有句没句的聊天声。

今晚是有安排的，训练员先前提醒过她们。而等到双涡轮一路小跑着推开工作室的门时，训练员已经如同平常那般坐在了贴近白板的位置上。眼见着两位少女到齐，训练员顿时起身，将两三张纸页贴附在了白板上，从一旁取来教鞭后就开始讲解起来。

从助跑姿势到如何控制自己的配速，以及可能派上用场的、防止中途失速的办法，尽管这些里有很多都是训练员再三强调过的，但真的能被这位名为双涡轮的小马娘运用到实战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明白了吗？这样肯定会好些，下次比赛我们继续努力哦！”

“嗯嗯！嗯嗯！”

训练员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毕竟少女那一个劲儿点头的样子着实让人不太放心。他琢磨着今晚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如果没有，那是不是要为之前的比赛成果举办一些小庆祝之类的……而就在这半分钟不到的沉默里，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啊，来了！”

推开门，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顿时闯入了训练员的视线。

“您好。”他微微颔首，“可否借一步说话？”

……

夜色渐深，除开盯着墙上的挂钟外，双涡轮几乎找不到什么可以消磨时间的法子。她的目光回落到身下，黑色的连裤袜包裹住她那纤细的双腿，又是直勾勾地插进了那双她最为喜爱的短靴里。内衬的洋红色绒布总能将她作为赛马娘最重要的双脚保护得严严实实，循循而生的暖意像是要将她托起。

当然啦……这样的暖意除开给予双涡轮许多奔跑的动力外，也不全是好事……

“呜啊——到底还要等多久……”

“休息会儿咯，别急嘛～”

优秀素质在一旁轻轻拍着双涡轮的肩，随后站起身舒缓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瞟向了门口。她也不清楚训练员到底去做什么了，不过这么久都没回来，想来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不过……这么晚了，回宿舍弄个人卫生什么的，估计又要很久……

“好热喔……空调是不是坏了啊……”

“怎么可能……”

优秀素质下意识地向空调看去，一切正常，于是她满脸疑惑地回望过去，却看见双涡轮一个劲儿地荡着自己的小腿，而那双厚实的短靴无疑成了问题的答案。

“是你鞋子的问题啦！真是的……”

“是，是有点热啦……诶嘿……”

还没等优秀素质说些什么，椅子上的少女便已经弯下腰去。而在她从靴子里将那双湿漉漉的娇小脚丫取出来时，一股子像是陈醋打翻了的味道混杂着刺鼻的汗臭味，顿时将整个房间都沾染上了这份羞耻的“香调”。

“呜嗯……！！”

看到优秀素质陡然掩面捂鼻的模样，椅子上的罪魁祸首却只是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讪讪地笑个不停。而等到优秀素质气冲冲地从一旁的橱柜里取出水盆、接了温水后，双涡轮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大半。她呆呆地望向那张熟悉的蹙着眉的脸，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种时候是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的……

“真是的……就算是再能跑的赛马娘，这未免也太夸张了点吧！”

两只手一把抓住了双涡轮的脚腕子，“扑通”一声，温热的清水便漫过了这对黏糊糊的汗脚丫。而在少女被这“温水煮青蛙”的架势安抚之后，两把软毛刷的出现就又是让她脸色煞白，就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诶？！诶诶等……等一下呀哈哈哈！！！”

那歇斯底里的挣扎根本不是优秀素质可以阻拦住的，一时间水花四溅，酸臭湿黏的脚汗融在水里，就算是再神经大条的马娘，见了这番场面也只会是避之不及。然而优秀素质这会儿仿佛就像是要跟这双小臭脚拗上了那样，即便是双涡轮的脚汗水花打湿了她的校服和裙角，她也依然在竭尽全力去压制住少女乱动的双脚。软毛刷轻轻搓洗着那通红的脚掌，敏感至极的足底痒痒肉在得到清洁的舒爽与生不如死的剧痒中反复横跳着，几乎也快要将放声大笑的双涡轮撕扯成思绪相悖的两半。

“咿呀哈哈哈哈哈哈——！！！别刷别刷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忍一下！！就快好了……”

正当两位少女都在对彼此卯足了劲儿时，门忽然开了。

停下的动作，噤声，整个房间里的喧闹仿佛都成为了不存在的过去，只剩下淡淡的酸臭味逸散在空气中。

“你们这是在……？”

看着训练员惊呆的模样，优秀素质的嘴角微微抽动。她没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将双涡轮的一只脚丫提起，又挥了挥手中的刷子。这番组合之下，给双涡轮洗脚的含义便不言而喻。

站在门口的男人顿时恍然，不过在这短暂的小插曲过后，他深知自己要传达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个人卫生什么的一会儿再做吧！”他干咳两声，手朝裤兜里伸去，“我这里有很重要的东西，你们俩都得查收一下……”

重要的东西有很多，好吃的美食、修学旅行的通知……而正当两位马娘少女都眨巴着眼睛望过来时，两只烫金信封的出现，一下便让优秀素质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这是……”

“这是邀请函吗？”双涡轮依旧是大大咧咧地问道。

训练员深吸一口气，将信封分别递到两人手中，随即开口：

“有马纪念。”

沉默了数秒，少女猛地从水盆中抽出双脚，也顾不得地板是不是脏，一连串湿漉漉的脚印就这样贴在了训练员的跟前。她用手指着自己的脸，兴奋或者说是激动，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她的情绪已然溢于言表。

“真，真的吗！！涡轮也能去参加G1赛事，有马纪念了吗！！？”

“不只是观众投票，委员会那里也特别推荐了你。”

一位成绩起起伏伏的新星赛马娘居然有机会登上G1赛事的舞台，这分明应该是特大的喜讯，可训练员却难以高兴起来。他的手不自觉地托着下巴，视线在双涡轮手中的信封与战术白板间来回游窜。他忽然深吸一口气，而这一次，他的声音很轻。

“虽然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训练员想不明白的自然不是优秀素质，毕竟这一年来，优秀素质的成绩还是颇为突出的。尽管没有参加G1赛事夺魁的经历，但几番重赏连胜之下，支持她的观众也是不在少数，合乎情理。不过相比之下，双涡轮那起起伏伏的状态就怎么都不像是能收获大量观众的支持，甚至还到了惊动委员会亲自提名举荐的地步……

“嗯……”

“G1……G1是不是人特别特别多的，最重要的赛事呀？！”

“啊，嗯！是的。”

少女激动到话音都在颤抖的模样被训练员看在眼里，正当他误以为是双涡轮有些太过紧张，踌躇着该怎么安慰她的时候，双涡轮忽然欢呼着蹦哒了起来。湿漉漉的脚丫在落地时险些因为打滑而摔了一跤，可她依然是满脸兴奋的样子，直到那决胜一样的发言从她口中喊出。

“呀吼——！！太棒啦！！！”

“涡轮也要跑起来！！逃到最后，逃得比所有人都快！！！”

“嗯嗯～知道啦！”优秀素质一如先前那样拍着她的肩膀，“加油哦！不过现在……还是先把这里打扫干净吧！”

望着周围一圈快要连起来的、杂乱无章的水渍脚印，双涡轮不由得脸颊微红，旋即带着一丝歉意地傻笑起来。她刚想去找拖把，优秀素质却是阻止了她的动作，示意她先把脚给洗了。待到双涡轮有些不情愿地将自己的双脚伸回温凉的水中，套在优秀素质手上的软毛刷便再度激起一重重笑声的浪潮，惹得一旁默默拖地的训练员不时侧目。

“呜哈哈哈痒！！痒呀哈哈哈不要洗脚啦啦哈哈哈！！！”

空气里飘散开的酸臭味、少女咯咯不停的笑声，这一切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足以登上有马纪念赛场的马娘少女应有的模样。迷茫、不知所措……还有一些微小的期待，这些或许在夜里梦中会成为双涡轮应有的情愫，但执此一刻，这些也同样映现在训练员的心底。

或许他能做的……就还是只有安排妥当日常的训练，以及跑动姿势这些技术上的复盘与教诲吧。

“咿呀哈哈哈哈——！！！”

随着气喘吁吁的优秀素质收回自己的手，那高亢的尖叫与大笑声方才渐渐落下帷幕。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训练员拍了拍手，目光扫过两位少女，“接下来的一周我们得加紧训练，打起精神来！”

“明白！”

“呜嘻嘻……好……好……！！”

……

深呼吸……吸气……呼气……

中山赛场的坐席上，人潮如麦浪那般起伏晃荡。距离开幕式已经过去一段时间，而入闸则是几秒钟前的事情。一幕幕画面在双涡轮的脑海里像是胶粘在一起那样变得混淆不清，紧张、兴奋，所有的一切迫使她凝视前方的跑道，直到在她身前的闸门打开的瞬间——出击！

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要逃！要大逃！！逃到最后！！！

忘记了节约体力，忘记了所谓的配速，当蓝发的少女犹如离弦之箭那般疾射出去的瞬间，风浪便卷着观众们的欢呼声排山倒海地涌来。或许双涡轮这一名字对许多观众来说不算熟悉，但在此刻，从一开始就全力奔跑、遥遥领先所有赛马娘的模样，赫然已是全场的焦点所在。

就这样跑下去……跑下去！！！

吸气……呼气……

第一个弯道、第二个……

第……第三个……

2500米的长距离赛程想要大逃到最后，即便是已经竭尽所能地练习了许多次，但对于双涡轮来说，这依然是个难以企及的愿景。

呼吸……呼吸好累……腿好重……

视线一点点变得模糊，周遭的光泽也愈发暗淡。当双涡轮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那些朦胧的影子已经从她身旁逐一越过。

冲线、冲线、冲线……一位又一位竭尽全力奔跑的马娘少女越过终点，人潮中的欢呼也由此达到顶峰。

大优作、目白麦昆、优秀素质……

观众们奋力喊着那些心潮澎湃的名字，看着她们摘得属于自己的荣耀，放缓下来的步子一点点定格在草地跑道的尽头。而在这山呼海啸组成的句号里，已经只能连连大喘气的少女全身都在打着颤。汗水从额间漫过她的睫毛，直至与那些莫名流出的液体一同刺激得她眼睛生疼，就像是要用这样的办法来模糊掉视线里的画面，模糊掉那个位列第十四的名字——双涡轮。

她是……第十四名……倒数……倒数第二……

腿……腿好难受……

从脸颊滑过的汗水与泪汇聚到下巴处，随着那瘫软下去的身子一同淌落在草地上。镜头定格在那位对她来说颇为陌生的夺魁赛马娘——大优作的身上，记者采访、解说评析，此刻她自当享有这份属于胜者的荣耀。

而她呢……？

双涡轮忽然觉得很害怕，或许是因为自己如此惨败的缘故，她甚至连不甘心的念头都没产生多少。她只是在一味地感到失落，就好像这场比赛的失利是某个对于她来说的终点。

她……

“涡轮——！！”

熟悉的身影越入场内，少女茫然地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那是她的训练员。泛红的眼眶与无意识喘息的模样引得男人一阵不忍，只是默默地展开双臂，任由此刻失魂落魄的女孩儿在他的怀抱里获得几分慰藉，而带着哭腔的声音同样刺痛着他的心。

“训练员先生……涡轮……涡轮对不起……涡轮真的尽力了……”

“嗯……嗯！没事的……”

“涡轮……”

隔着一些距离，优秀素质稍稍嗫嚅了下，却也没有走过去作何安慰的打算。

赢得第三名次的她，这会儿只有不出现才是对的。

……

“对了……涡轮，有件事。”

休息室里，低着头的少女抬望向门口眉头紧锁的训练员。

“委员会的人刚才联系我了，说是想和你谈谈。具体谈什么我也不知道，但……你应该现在就得去了。”

“现，现在吗……？”

“嗯。他们在B栋的会议室等你，我陪你一起去，到时我会等在门口的。”

训练员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与她开玩笑，于是即便心里有所忐忑，双涡轮还是从长椅上缓缓站起身。她的身子已经从刚才的脱力中恢复了许多，至少……从休息室走到委员会所在的房间，是绝对没问题的。

话虽如此，可不知为何，每一步都显得如此漫长。

……

B栋功能楼二层，会议室。

“咚咚咚！”

“您好……我，我是双涡轮……”

门被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里侧推开，他的目光前后打量了一下，最终又是落回到双涡轮的身上。

“请双涡轮小姐先进来吧。”

会议室里的装饰并无特别之处，围着椭圆形的红木桌，五六个同样装束的中年男人依次坐着，唯独将靠近门口那头的座位给预留了出来。就在双涡轮忐忑不安地坐下的瞬间，那位为她开门的男人也适时地朝外走去，连带着关上了门。

“双涡轮小姐，刚从有马纪念的赛场上回来，感觉如何？”

为首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尽管问出的问题不算合乎时宜，但那微笑着的模样还是避免了让双涡轮往冷嘲热讽的方向揣测。

她抿了抿唇，发出的声音却是克制不住地有些颤抖。

“我……我……对不起……”

视线漫无目的地在桌下的暗处里逛着，无所适从的双脚摆出一副内八的姿势，连带着鞋尖相互抵住的力道也愈发大了起来。

“双涡轮小姐，你的跑法真的非常独特。”

“诶……？”

那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坐席上起身，一边说着，一边朝双涡轮所在的位置踱步而来。

“像你这样总是采用大逃战术的赛马娘几乎从未有过。事实上，包括鄙人在内的绝大部分观众都喜欢在赛场上能够带来激情的角色，哪怕结局并不算特别出彩……”

就在双涡轮的情绪稍稍缓和的瞬间，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不过嘛……双涡轮小姐，第十四名，这样的成绩只会让人感到失望呢。我们本以为你至少可以跻身前列，就像圣烈特纪念时表现的那样。”

“我……我……”

颤抖的肩膀上多出一只宽大的手，肢体的接触让少女下意识地回头望去，那张不知所措的小脸映入男人的眼中，一切都与事先计划的相符。

“鉴于这次不尽人意的结果，委员会也做了一些检讨工作。不过我们依然愿意去给予你一些机会，双涡轮小姐——只要你能够通过我们为你准备的全面检查。”

“检，检查……？”

“是的。关于双涡轮小姐是否真的具备参加G1赛事资格的，身体素质检查。”

“是，是体检吗……？”

“可以这么说。”

在得到可理解的答案后，双涡轮轻咬着唇，思索片刻后便应了下来。

“好的，我……知道了。”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望向左侧，而那位守在外面的人正好推开了门，将已是焦急难耐的训练员给请了进来，就像一切都被安排好了那样。

“委员会决定对双涡轮小姐进行一次事关参加G1赛事资格的身体素质检查，在她自愿参与的前提下，我们今天就可以完成评估。”

“什么身体素质检查？”训练员一皱眉，“我在中央工作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这种程序安排。”

“是委员会的新规定呢。如果没什么事要说的话，我们这就准备带双涡轮小姐去检查的地方了，早去早结束。”

“嘶……”

训练员深吸一口气，自打那天晚上突然收到那两份有马纪念的邀请函开始，他对这突然需要面临的一切都算是一头雾水。明明一位成绩起伏不定的新秀赛马娘几乎不可能受邀获得资格，况且，这所谓的身体素质检查……又是什么东西……

不过……

他的视线忽然与那座位上的少女对了起来，双涡轮没有说什么，可那拼命眨着的眼睛里总像是在闪烁着几分光亮。

第十四名，这样的成绩谁都不会满意。而作为一位尚有大好时光的赛马娘，双涡轮绝对无法接受要因此被委员会划入“无能”这一行列，从此失去参加高级赛事证明自己的可能。

沉默了会儿，他沉声问道：“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只要所有的程序都完成，我们会安排专车接送双涡轮小姐回去的。”

训练员攥了攥拳头，但终是没再说些什么，简单作别后便转身朝着会议室外走去。

“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当然～”

双涡轮看向那位朝她比出“请”手势的男人，一时间又是犹豫起来。她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几秒过后，她站起身，而门口负责接她去参加检查的人已经到了。

是啊……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她不服输，她想要证明自己可以奔跑起来，证明自己有能力再来一次！

……

约莫半小时后，检查场所。

视力、听觉，基本的五官检查就这样被草草了事。双涡轮虽是有些茫然，却也暗暗松了口气。她本以为要经历什么十分严苛的检查，可自从进入这处像是临时诊所的白屋里后，她连衣服都不曾脱下过半点，简直就像是来观光的游客一样。

“也没什么嘛……”

双涡轮一边走着，嘴里一边小声嘀咕。下一个项目是外科，诊室在走廊的另一侧，而门口站着的工作人员正冲她露出一脸标准的微笑。

“双涡轮小姐，接下来请您脱下衣服～”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是女性，再加上关了门，双涡轮自然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在脱去了那件红绿袖的决胜服外套后，单薄的T恤便再难遮掩住那不算饱满的身材。不过双涡轮也不在乎这些，她只是笑嘻嘻地再脱下了一件，直到剩下内衣的时候，一旁的工作人员忽然开了口。

“下半身也要哦。”

“知道啦——我很快……呜呃……”

少女的手自然而然地落下，俯身、弯腰，却是在靠近靴口的瞬间颤了一下，变得踌躇不前起来。

“我……这个，必，必须脱吗……？”

“当然！”

“哦……”

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脚踝以下的地方，湿润的感觉让双涡轮脸上的羞色愈发明显。她几乎是在以拔出萝卜的姿势脱下自己那双绒布内衬的短靴，而当那两只被脚汗浸泡得通红湿透的小脚丫与冒着白雾的靴子分离后，一股子浓郁到有些呛鼻的酸臭味顿时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呜嗯……臭，臭死了……！！！

这绝对不算是什么好闻的味道，或许是因为双涡轮不喜欢穿袜子的习惯作祟，单凭运动用的踩脚裤根本没有吸汗的可能。湿答答的黑色薄丝绸就这样和少女的脚心了黏在一起，散发出更加刺鼻的脚汗发酵臭味。

没人做出什么动作，更没人因此调侃她什么，不过双涡轮已是有些顶不住压力的模样了。她平日里确实一直将自己爱出汗的臭脚丫当作是疾速和健康的象征，不过真的要在一堆陌生人面前如此散味儿……怎么想都是极为羞耻的。

体检一下子在双涡轮的意识里成了浑浑噩噩的事情，抬起、平举……诸如这样的动作就像是在做伸展运动。而当上半身的体格检查都结束后，工作人员也是不由得皱起了眉，考虑再三，这才朝有些不敢抬起头的少女喊道：

“抬起左腿！”

双涡轮有些颤颤巍巍地抬起了自己的左腿，而防滑垫上早已留下一滩脚丫形状的蒸汽汗渍。她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那样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瞄着工作人员，在看到对方戴起一副医用手套的时候，她只觉得脸上烫得厉害，却没想到那只手很快捏住了她的脚掌，拇指直勾勾地按在了她的脚心上。

“咿呀哈哈哈哈——！！！”

少女触电般地缩回了脚，受痒所带来的条件反射让她甚至刚一踏地就蹦跶了起来，落下时却又因为踩在自己的脚汗上一打滑，直接在完全不防滑的防滑垫上摔了个重重的跟头。

“呜呜——！！好痛……”

双涡轮小声呜咽着，刚想从地上爬起，可脚心被生硬触摸过的异样仍未消去。正当她维持这副半跪着的样子不知所措时，身前的工作人员却是突然开了口。

“双涡轮小姐，你的脚丫有些过于敏感了呢。”

“不不是的！”双涡轮下意识地矢口否认，“我脚不怕痒，只是抽，抽筋了呜啊啊！！”

还没等那拙劣的谎话说完，工作人员就已经抓起了她的另一条腿。另一人在身后将她抱住，就像是为了防止她再次滑倒那样，随后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便直勾勾地朝着她拼了命闪躲摇晃的脚丫伸去。那抓住她脚踝的大姐姐似乎并不急于测试出结果，事实上在看到双涡轮那惊慌失措的模样时，一切就已经盖棺定论了。

“呜咿呀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怕哈哈哈哈痒痒死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即便是隔着医用手套，但当工作人员的手指轻抚过双涡轮的脚掌时，少女先前强装出来的凛然便全都不攻自破了。脚趾被掰开逐一搓动，从脚趾缝里冒出的剧痒几乎快要冲垮她的大脑。她浑身颤抖着想要逃离，可这会儿身后的工作人员就像是堵截她的一面墙，她已经被锁死在了这里，等待着她的就只有将这场体检彻底完成。

“双涡轮小姐，一双过度敏感的脚丫，是不适于高强度长距离比赛的呢。”

被一通折腾的右脚好不容易与那只手分开，正当双涡轮满脸呆滞地大喘气着，工作人员却是微笑着开口，说出的话只需稍加理解，就足以知道这是一份病危通知书级别的警告了。

“嘿嘿……我，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

或许是因为刚才笑得太过激烈的缘故，双涡轮甚至是先憨笑了两声才清醒过来，随后又是急忙辩解起来。

“真的很遗憾呢，双涡轮小姐。”工作人员摇了摇头，“您确实有着不错的意志力，但客观的体检事实是不能被忽视的！您有一双过度敏感的脚丫，如果不打算进行脱敏治疗的话，我们必须给出双涡轮小姐不适合参加高强度比赛的……”

“我我治疗！！现在就治疗！！！”

看着急得手舞足蹈，甚至是连那双臭烘烘的汗脚丫子也想要跟着举起表示同意的双涡轮，工作人员这才放下心来。看起来她并不需要做什么刻意的引导，这丫头就会为了自己的竞跑生涯答应任何事情。

体检报告是早已在检查的同一时间就拟定好的，双涡轮也没多想，只是盯着最后那行标黑的句子，确定自己只是需要参与治疗而不是直接失去参赛资格，就直接在那上面签了字。由此一来，她便成了第一位参与并完成身体素质检查的赛马娘，而在委员会执行此次计划的部分高层人士眼中，她同样是被敲定成第一位参与“毕业培养计划”的赛马娘。

而这一计划的关键，正是在于充分开发成绩不佳的赛马娘们“失格”的双脚，给予她们在退役后新的生活方式。

……

双涡轮是躺在行床一样的东西上被转运到治疗场所的，车子开得很快，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便到了目的地。

单间治疗室。

那张设立在房间中央的椅子就像是牙医诊所里的那样，不过两侧带着绑带的扶手和略微抬起的分腿支架都让双涡轮心里不由得有些犯怵。

她总感觉这东西像是在哪里见过，嗯……对了！就像是电影里的精神病院……

而她是那个等着上治疗椅的“病人”。

“双涡轮小姐，请您在这上面躺好，保持放松～”

放松的是身体还是精神？大概不是身体，毕竟双涡轮刚一坐上去，那些绑带便自行将她的手臂与小腿都拘束了起来。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即将发生的少女自然是不安地挪动着，她反复环视周围白衣的工作人员，直到那滋滋的声响打破平静。

“呜噫——这，这是什么东西……？！”

眼睁睁看着一颗微小的、像是金属钻头一样的东西开始发出声响，也难怪双涡轮如此脸色苍白，浑身颤栗。然而这还不算完，因为那位手持着钻头的女士还在悉心地将更多的钻头从工具盒里取出，直到将一支方头的器具头部装配完全部的七颗钻头。

“根据体检报告的分析结果，双涡轮小姐，我们将先从您最敏感的脚心和脚趾缝开始着手进行脱敏治疗～”

“滋滋……滋滋……”

随着开关被按下，那根像是供电棒一样的东西上顿时传来一片嘈杂的声响，而过度紧张的神经让双涡轮几乎无法将视线从那上面挪开，以至于她丝毫没能发现自己的鞋子已经被再度脱下。即便是只有十来分钟的车程，这双密不透风的鞋子还是让双涡轮的脚丫又变得更湿了些，从那上面逸散出的酸臭味自然也是更为浓郁。

“看起来双涡轮小姐的日常护理知识学得也不是很到位呢……”

“什么日常护呼哦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说到一半，茫然的少女唐突一个激灵，问句一瞬便被扭曲成了声嘶力竭的大笑。双涡轮惊恐万状的脸上尽是因绷紧而扭曲的模样，七颗钻头以实心的六边形状轻轻抵在她的两只脚心上，而挣扎或者躲避都是徒劳无功。戴着乳胶手套的手已经将她湿漉漉的汗脚趾捏得死死的，根本不给她扭动双脚的机会。

“双涡轮小姐莫非是有鼻炎吗？”那工作人员像是在揶揄，声音却是毫不客气，“现在满屋子都是您的脚臭味！就算是刚从赛场上下来的赛马娘，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咿呀哈哈哈哈哈哈痒啊哈哈哈哈哈！！！痒痒哈哈哈哈不要啊哈哈哈哈哈哈——！！！”

根本无暇顾及羞耻之类的事情，此刻，那两只汗津津的小臭脚就像是离了水胡乱蹦哒着的泥鳅，莫大的挣扎虽是无法表现出来，但从两侧工作人员青筋暴起的模样里就已可见一斑。可双涡轮越是反应激烈，工作人员就越是不敢松开她的双脚。好在只要能勉强维持住这两只小臭脚不大幅度地动弹，那左右两侧的小钻头就足以将那湿软细嫩的汗脚心搔弄得服服帖帖。

或许双涡轮是真的很想要接受脱敏治疗，不过这会儿的她绝对称不上是一个配合治疗的好“患者”。

几乎可以说是鬼哭狼嚎那般的癫狂大笑让她的脸颊有些扭曲，可光是脚心的刺激还不够，周围又是走来两名工作人员，他们一手将双涡轮满是热汗的酸臭脚趾缝拨开，一手又是将像是掏耳勺那样的细小银棒探了进去。

“呜哇噢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痒死了死掉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勺头带着适中的力道抠挖着那细嫩的趾缝软肉，就像是凿开了一处处热泉那样，在让双涡轮快要崩溃的剧痒里，越来越多的脚汗顺着趾缝淌落下去，而划过脚掌的感觉同样是可怖的刺激——娇小的马娘少女从未如今日这般承受过如此海量的痒意，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因为大笑而起伏颤抖着，快要……快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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