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就是等待录取通知书，许清欢感觉时间有些煎熬，就这样过了半个月，许清欢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有些奇怪，嗜睡，贪食，还喜欢酸的东西。

一个早上，阳光透过纱帘斜斜地洒进她的房间里，许清欢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喉咙里泛上一阵酸涩。她捂住嘴，跌跌撞撞地冲向洗手间，膝盖重重磕在门框上也没觉得疼。

洗手台的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额前的碎发被冷汗黏住，嘴唇微微发抖。她撑着冰凉的陶瓷边缘干呕，却只吐出几口酸水，喉咙火辣辣的。水龙头哗啦啦地响，她盯着水流在池底打转，突然想起上个月和张述白那次疯狂，那天她隐约看到安全套上的白色痕迹，顿时她的心里慌乱起来。

"不会是……"她喃喃自语着，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睡衣下摆。

慢慢的下楼，餐桌上已经摆着妈妈准备的煎蛋还有油条，闻着一股油腻的味道，许清欢刚坐下来就皱起了眉头，胃里一阵翻涌。她强忍着接过妈妈递过来的一碗粥，低头扒拉了两口，看着旁边的酸黄瓜，她摇了摇头，最近她疯狂迷恋的酸味，此刻却会让她反胃。

"欢欢，脸色怎么这么差？"妈妈伸手摸她额头。

"没、没事……"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我出去透透气！"

小区药店的玻璃柜台反射着刺眼的光。许清欢把棒球帽压得极低，手指在货架前徘徊许久，最后趁店员不注意，飞快地抓起一盒验孕棒塞进兜里。结账时硬币从她颤抖的指间滑落，叮叮当当地滚到柜台底下。

回到家，她反锁了卫生间的门。包装盒被捏得变了形，说明书上的字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当那根小小的塑料棒上逐渐浮现出两道红线时，许清欢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冰凉的地砖上。

窗外传来孩子们放暑假的笑闹声，而她死死攥着验孕棒，指甲陷入掌心。手机屏幕亮起，是张述白发来的信息："查到录取结果了吗？"

许清欢盯着那条消息，过了一会把手机直接放到一边，也没有想回张述白的短信，可是片刻后，她又拿了过来，手指摩挲着屏幕，有些迟疑的打出几个字“我怀孕了……！”她盯着这条未发送的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微微发抖。过了一会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按下了发送键。

手机几乎是立刻震动起来，张述白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声，她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里却没有传出张述白的声音，只听见电话那头他急促的呼吸。

"真的吗？"过来一会，张述白颤抖着声音问道。

许清欢的喉咙一阵发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轻轻"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短暂的沉默，连呼吸声都消失了。之后是张述白肆意的笑声。

"你笑什么……"她小声嘟囔，眼眶莫名的有些发热。

"我高兴啊！"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你在家等着，我马上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像是他手忙脚乱地撞倒了什么东西。许清欢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嘴角不由浮现一丝笑意。

许清欢走下楼梯时，木质的台阶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她的大脑还处于一片混沌状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根小小的验孕棒，塑料外壳上还残留着些许潮湿。

厨房里飘来煎鱼的香气，妈妈正背对着她翻炒着什么，系着那条印有小碎花的围裙。"欢欢，来帮妈妈拿一下酱——"妈妈的话戛然而止，转身时手里的锅铲还滴着油，目光却死死钉在了她的手上。

许清欢顺着妈妈的视线低头，这才惊觉那根验孕棒还明晃晃地攥在自己手里。两道刺目的红线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一个无法抵赖的罪证。她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血液瞬间冲上耳尖，连脖颈都烧得发烫。

"这是......"妈妈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轻得几乎要被抽油烟机的轰鸣盖过。许清欢看见妈妈的手指紧紧攥住了围裙边缘，指节泛白，那条她最爱的围裙被揪出了难看的褶皱。

厨房里的煎鱼开始发出焦糊的味道，但谁都没有动。许清欢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阳光透过厨房的纱窗照进来，在母女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许清欢看见妈妈的眼眶慢慢红了，那根验孕棒在她手里突然变得有千斤重。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腰抵在了冰凉的餐桌边缘。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门铃突然响了。急促的铃声像是一把利刃，划破了凝滞的空气。透过磨砂玻璃，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门外不安地踱步——是张述白，他来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许清欢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向门口，边跑边喊道：“我去开门！”

拖鞋在地板上打滑，差点绊了一跤。她猛地拉开门，迎面撞上张述白急促的呼吸——他显然是跑来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T恤领口歪歪斜斜地贴在锁骨上，手里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里面隐约可见几包酸梅和一瓶孕妇维生素。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急切地搜寻着，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她身后时突然僵住了。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妈妈已经解下了围裙，坐在餐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许清欢能听见茶水表面轻微的晃动声，还有张述白吞咽时喉结滚动的声音。

"阿姨......"张述白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他站得笔直，像是军训时面对教官那样紧绷。塑料袋在他手里发出窸窣的声响，那包酸梅从缝隙里露出一角，在沉默中显得格外突兀。

妈妈的目光从张述白汗湿的鬓角，移到他紧握的拳头，再落到他手里那个泄露秘密的塑料袋上。许清欢看见妈妈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茶杯里的倒影碎成一片。

"你们两个......"妈妈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打算怎么办？"

窗外的知了突然集体噤声。许清欢感觉张述白的手指悄悄勾住了她的尾指，掌心滚烫，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皮肤上轻轻摩挲着。

张述白坚定着声音说道：“我会负责的，下学期就会实习，以后我会努力赚钱，不会让欢欢吃苦的！”

看着张述白坚毅的脸庞，妈妈有些无奈的一阵叹息：“哎，其实我也不反对你们交往，不过你们怎么就那么不注意。”

张述白抓着后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都怪我，偷偷在安全套上做了手脚，只想拥有我们的孩子。”

"你这孩子..."妈妈突然笑出了声，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又恢复了平静。她伸手戳了戳张述白的额头，力道很轻，却让他整个人都晃了晃，"上次来家里吃饭，还偷偷把欢欢碗里的青椒都挑走，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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