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夜色下的邀请

晚上十点多了，我才拖着有点发酸的腿从打工的拉面店出来。大学后面这条商业街，到了这个点反而更精神了。霓虹灯牌闪得人眼花，刚从抓娃娃店里钻出来的情侣黏在一起，几个宅男提着二次元美少女购物袋大声争论着什么，还有几个穿着校服、裙摆却短得吓人的女生在街角晃悠，不知道在等谁。

之前学校里有个不算熟的朋友，神神秘秘地说可以介绍我去“赚快钱”，意思大家都懂。我对援交这事儿本身没啥道德洁癖，但一想到要跟那些脑满肠肥、眼神油腻的大叔躺一张床上，胃里就直犯恶心。算了，还是老老实实揉面团、端拉面实在。

走到街口拐角，人群中站着一个显眼的男人，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西装，戴着顶老派礼帽，脸上……扣着一张毫无表情的白色陶瓷面具。他站姿笔挺，手里捏着一叠东西。派传单的。我下意识就想绕开，这种打扮，不是牛郎店拉客就是什么奇怪的宗教。

果然，他像装了定位似的，穿过熙攘的人流，精准地堵在我面前。“小姐，请留步。” 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有点闷，但出乎意料地温和有礼，没有丝毫强迫感。动作却精准得不容拒绝，一张黑色的硬质卡片无声地递到了我眼皮底下。我心里嘀咕：前面那么多人你不找，偏盯上我？嫌我看着好骗？

我赶紧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谢谢不用了！我对牛郎没兴趣！” 心里说着：就我那点打工钱，够给牛郎开瓶酒的吗？

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弯了一下，声音倒是温润好听，带着点磁性：“您误会了。这不是牛郎店。是‘捆绑艺术展’，本周末首次开放。凭这张邀请函，可以免费入场。”他把“艺术展”三个字咬得清晰又带着点诱惑。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了一下，又倏地松开，血液奔涌着冲向耳根，脸颊也隐隐发烫。我几乎是机械地接过了那张卡片。入手冰凉、厚重，带着一种奇特的磨砂质感，像某种动物的皮。

“谢谢……” 我含糊地道谢，把卡片攥紧在手心，眼神无处安放。

他微微颔首，没再多说，身影重新融回人群里。

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快步走开，直到汇入地铁站口的人流，才如释重负，借着站口的强光悄悄端详那张黑卡。上面没有任何花哨的图案，只有一行简洁的银灰色地址和时间。就在商业街边缘，一个我平时不太会去的小巷子。时间是周六白天。

捆绑艺术展。

这个词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我私下里那点小癖好，像藏在抽屉最深处的秘密日记。电脑和手机里存着不少绳缚主题的片子，那种被束缚的无力感、暴露感，还有施虐者掌控一切的姿态……总能轻易点燃我。但线下的SM圈子？算了吧。论坛里看过的八卦——骗炮，性病，偷拍，开盒——想想就头皮发麻。

但这个……艺术展？听起来……体面？文明？地点在熟悉的商业街附近，时间是光天化日之下。那个派卡的男人，虽然诡异，但举止确实有种老派的绅士感。最重要的是——免费！之前在网上刷到过的在B市的绳缚展，门票贵得能让我吃一个月泡面。这个近在咫尺，还不要钱……有什么不对劲，跑就是了。一个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来越紧：去看看，就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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