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忘了后面的也忘了，总之老库和大伦哥不赖

——————————————————————————————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一句忠告：别和玩艺术的搞得太亲密。”

“为什么？你不就是玩艺术的吗？”

“我不是玩艺术的，我是和他们打交道的。”

莫塔里家全资赞助的画展上，一幅油画前伫立许久的珂莱塔·莫塔里，不知怎的突然对你说了这些。但你不在乎那幅画，也不在乎这番话的原因，你只是怜爱地盯着她，贪婪地用目光掠夺眼前的可爱：她扎了马尾，用佩着木棉花装饰的棕色发带高高地束在脑后，有意修理对称的两瓣发帘挂在眼侧，恰到好处地勾在浅涂眼影的眼角；她皮肤愈发地好了，比你们初见时更水灵、更娇嫩，像从天上洒落的牛奶河——从水晶色的发际源起，在高翘的鼻头劈开，薄薄地泛起健康的浅红血色，绕过瑰红的唇，从精致的下巴上溢出去，淌成白玉枝条一般的颈，在她的香肩和锁骨处隐没入上缀着螺旋花边、下边缀着金色纹路的黑色连衣裙里，先分流成棕色皮手套里的十指，再汇成端庄并立的一双洁净的腿，最后消失在若隐若现于米色粗跟短靴上的暗灰色短袜的花边里……

“……当然，你不是玩艺术的，你本身就是艺术品。”

情不自禁的热吻附赠的口红残味可以让你连同这美好的回忆一齐咀嚼许久，久得足以使你能分辨出那口红里玫瑰与柑橘的成分比例究竟几何，所以你才能在数日后夏空·托卡塔挂着俏皮又神秘的笑容找上你的那个下午，借着她的询问而从珂莱塔的余味里回想起她那句意味不明的话来。

“能把你借给我十天吗？”

“怎么？我是不要紧，倒是你……”

你这样说着，把怀疑的目光落在吟游诗人身上——毕竟夏空不是什么“自由身”，写写文章作作曲这种活，要能得一批人的意，就要遭一批人的恨，有时话说得就算再含蓄，戳疼了脊梁骨也要被追杀到天涯海角，更别说她前阵子闹挺大，闹得拉古那满城风雨人尽皆知，通缉名单上的名字以后能不能擦干净都是个未知数。这样的情况下，在自己身边形影不离地呆上十天真的安全吗？

“这话说的……‘桂冠’要想罩着的人，拉古那城谁敢动她一根头发？”

你被逗笑了。

“那就假设我能安全地罩着你十天，你能拿这十天用我干什么？”

“工作，用这十天工作。”夏空轻巧地迈开步子靠近你，靴跟踢踏像风中枝桠相互碰撞的声音，“有人……委托我，为你作一首英雄的赞美诗。”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你不可能不答应，我看得出来……你对艺术创作的过程很感兴趣，而且还是一种……‘叛逆’性质的兴趣。”

她的热情快烧透出眼睛来了！你从未想过夏空的眼睛会有这种生机勃勃的魅力，她太阳一般的红发仿佛光芒万丈，助力着双眼里的碧绿欲望野蛮生长，在二人面部如此接近的距离里瞬间抓住了你的心。

女人总是喜欢胡说八道的，就算是珂莱塔这样的好姑娘也不例外……用这样的理由假惺惺地说服自己后，你与夏空二人共处的十日就在默许中开始了。

起初一切都寻常不过，即使强硬地说出过“无论如何你都能保护我”这样的话，夏空依然懂事而低调地跟从在你的阴影里，用她艺术家的独特方式观察着你，也许是指着不同种类的披萨要你的点评，也许是不带指向性地向你讨来你的回忆，也许就只是在被黄昏余晖漆成金色的中央广场的茶点圆桌边，一边用勺子搅着红茶，一边一言不发地盯着你的侧脸……直到一些从未听闻的新奇曲调开始环绕在她的身边，成为你耳朵里的常客，你才发觉艺术诞生的进程其实早已在一切日常的细节中悄然开始。

就像诗歌起承转合的结构那样，爱情——不，你应当记住，这是一种“艺术的创作”——于第四天清晨开始升温：清晨的微风把鲁特琴琴弦拨动的声响送到你的耳边，将你引到埃格拉小镇前一处牧草丰茂、面朝大海的悬崖边上，红发鹿角的吟游诗人就在那儿、在风中漂浮鼓动着的百褶靴边、裙边与衣袖的簇拥中自在地哼唱着。即使已偷偷地从长睫毛的缝隙里斜瞥到你驻足在身后的影子，夏空仍忘我地继续着曲子的唱作，这种假意不注意来客，实则自然地展示一首新生作品的策略当然是十分有效的，直到她把哼唱换成交谈的明亮声音，你才从演奏的氛围中回过神来。

“怎么样？我从风里抓住了最适合你的旋律。”

“抓住？”

你在夏空身边坐下，她怀抱着那架专属于她的鲁特琴，在竖立着穿了过膝皮靴的双腿上侧来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你。

“对，就像用渔具从海里捕到鱼儿那样，吟游诗人必须拿起他擅长的乐器，从世界对他的每一次抚摸中抓住他想要的旋律；也像捕鱼时会经历的所有未知那样，旋律的捕捉本身也是迷雾重重：从哪抓？抓什么？怎么抓？抓到之后又要怎么处理呢？诗人的工作看来与渔夫没什么差别……”

“我只是觉得……‘抓住’这个词，似乎不像我想象的那样，不如‘创造’更为艺术家所喜爱……”

“‘创造’？‘创造’意味着从无到有，旋律如何能做到从无到有？没有人与世界的交互，旋律不可能凭空出现在人的脑海里……你非得亲自撒开渔网，鱼才能从水中转移到你手里；你非得动手翻动土地，种子才能落入大地生根发芽——吟游诗人要懂得谦卑地对待来自不易的旋律，而非傲慢地自认‘造物主’的身份。”

夏空注意到你停留在鲁特琴上的好奇眼神，笑吟吟地等着你她意料之中的询问。

“所以说，我要想演奏，要想作曲，就要怀着谦卑的心情去拨动鲁特琴的琴弦，对吗？”

“想试试吗？”

你摘下手套，朝那杆橡木制的鲁特琴伸出手去。那银色弦架间架着的金色琴弦对着你的指尖渗出丝丝凉意，唯有在它主人才触过的地方还残着细微的余热，即使只是随意地轻巧拨动，出色如新的音质也能让你意识到这琴价值

不菲且保养良好，它跟着夏空多久了？它见证过多少夏空的过去，又为夏空‘谦卑’地抓住过多少旋律？

“轻些，你轻些……”

是的，这可是夏空吃饭的家伙，要是弹得太粗鲁了可不好，不过你也完全没接触过鲁特琴，真要去拨弄恐怕也做不到……可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段符合你的旋律竟然顺利地从你的指上流淌了出来，你这才注意到，鲁特琴的琴颈上，夏空的手不知何时按动了起来，而你抚按着琴弦的手则贴上了一股小巧的热意，五根纤长的漂亮手指插夹在你的手指间，正指挥着你去拨动对应的琴弦。

你们贴得很近，近到夏空的衣裙都在你的身侧挤出了让肌肤发痒的褶皱，近到夏空红得发烫的精灵耳尖时不时都要撞上你的脸颊，近到她蓬松的火红头发里散发的日光一般令人舒心的气味都遮蔽了你的一切嗅觉……她的手好小，好软，不论常年拨弦的茧子，那钳着你五指的几乎就是水灵灵的细豆腐，生怕夹得紧些就要印出痕来；她的睫毛又长又翘，在她渐渐烧起来的脸颊上微遮着的眼皮边黑得发亮，半遮半掩地藏起令人遐想的眼睛里的情感；为了专心地指导你的演奏，夏空只好侧对着你，朝你暴露出她细嫩的脖颈，你羞愧地发现自己心里发了兽性，竟想要在那洁白的皮肉上咬上一口——快转过脸来吧！不全是为了看看你现在的表情，也是为了免去你失礼的尴尬呀……

于是夏空真的转过脸来——在一曲终了的时候，眨着眼睛正瞧着你，交待了她绿宝石一般眸子里所有的羞涩、激动与紧张后，忽然合上了它们，在失去视野的黑暗里安静地呆在你的怀里。

就算是最迟钝的男人也能明白这样的默示，更何况你也燥热得很，急需一处释放的通道——比如夏空那微微撅起的小巧玲珑的嘴巴。你毫不犹豫地咬上去，像扑向猎物的鹰隼，在那柔软的唇瓣间撕开缝隙，压迫着畏缩犹豫的舌尖，风卷残云地扫荡她齿缝与牙龈上的每一处空隙，把津液痛快地灌进她的口腔，甚至都要粗暴地满溢过她的唇角。起初她还迎合着，像你想的那样笨拙地摆弄着舌头配合你，然而吻得深了、正急躁着，却突然从密不可分的两张嘴间莫名生出一股力，让你们二人猛地挣开，那张汗涔涔的微红面颊上混杂着惊异与激动的漂亮脸蛋便在你的眼前大张着嘴喘着气，不知道受了多少海风的冷却，才慢慢地吐出字来：

“……为什么？”

你回答不上——应该说是还没来得及反应，夏空就在疑虑重重（至少在你看来）的状态里又凑了上来，像想确认些什么似的在你的脸上点了几下唇后，立即收抱起鲁特琴，直起身来飞快地朝着陆地的方向逃去了。

除了手上一抹朴素的、青草似的芳香，你从夏空那儿什么也没得到。因为你暂时失去了她，海风变得平平无奇，枯燥乏味，再也没有寻到旋律的可能性了。

但夏空的工作还没完成，总会有一些人与事儿——也许是埃格拉镇口花田边上懒洋洋晒着太阳的老农记忆里一抹若隐若现的红绿色，也许是因从拉古那城里派出来野外执勤正不满地叫嚷着、却又好像发现了通缉目标而亢奋地跑向某个方向的教会修士，也许就纯粹凭着萦绕不去的那股体香与记忆里的靴跟声——把你重新带到她的面前，带到一处遮蔽在突出崖壁阴影中的海滩：白色沙滩上着整齐叠放的长靴和白色短袜，在礁石上赤脚踢水的夏空正借着前日的旋律哼唱一些零散的句子，潮水涌动的声音淹没了你靠近的声响，以至于在她终于惊觉你的存在而慌乱地跃进水里逃走时，你已经近得足以抓实她的手臂，甚至是把她抱住了。

“为什么会吻我？”

“……我以为你想要，对不起。”

你很尴尬。

“我没有说不想，”夏空却不依不饶，“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如果这样，那你就得先告诉我，为什么想要我吻你？”

即使海水清凉，你仍能明显地感受到夏空体温渐高，她的情绪与表情都小心翼翼地藏在身前，话语只能借着海风向身后的你传达。

“为了……完成工作……”

“什么意思？”

“因为我突然发现……你就和大海一个样。”

“海？”

“这是风告诉我的，我听到它这么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着。作为一个诗人，如果你要作词，就要了解你所要描写的事物，但你却是海，对拉古那人来说，海既是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它太浩瀚了……”

你听着夏空略显语无伦次的描述，突然好像能猜到她最终想要表达些什么，这对艺术家心理的预判让你不由得小小得意了一下。

“……我想了解大海，切身体会地……”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夏空微微向后倾下身子，刚好贴在你的胸前。她抓住你的手腕，侧偏下脑袋，从侧边稀疏的红发缝隙里泄出楚楚可怜的眼神，悄摸摸地瞥着你。于是你抱住她，在解除了所有的顾虑与尴尬后，把手伸进她被浪花打湿的衣服内里，一边脱去糖果包装似地揭开她的内衣，在她柔软温暖的乳房上摸索到饱满的乳头，熟练地用两指夹搓揉捏，一边探进她的内裤里，拨开浓密纷乱的阴毛，在那初泛湿润的蜜穴里轻轻搅动。就像每个女人一样，她果然先是自傲地硬撑着，用一顿一顿的喘气排解难以压抑的情绪，直到你揉搓得更快、探搅得更深，使她漂亮标致的脸蛋再也绷不住，朝四面八方放肆地拉扯五官，发出像受伤的孤雁那样凄厉又尖锐的叫声，叫声又随着身子的抽动一阵接一阵地提起调子，把海浪打在你们身上的声音都碾压过去，久久回荡，直到被无边无际的大海吞噬干净。你尽情地把控着她，指使她到挥霍掉所有热情、把体力都烧空成虚无的灰烬为止，叫她分不清汗水与海水地瘫在你的怀里，在波涛的环抱中疲倦而满足地抬起头来，听你认同而赞许地说：

“十天——你‘占有’我的这十天，我想看你能为我作什么样的作品。”

就像在她两湾润红润红的红水潭里撒了一片充满希望的星光那样，夏空的眼睛光芒四射，蓄足了激动与希冀，便如神圣宣誓似地催动口舌喃喃道：

“那你不会失望的，我可以保证，这会是我写过的……不，将是拉古那历史上前所未见的、最伟大的英雄赞美诗……”

夏空·托卡塔于是开始践行她的诺言，把日月的光芒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像揉碎纸团那样揉碎几日的时间，让它们在性爱的酒水里泡发生芽，长成你的形状的繁盛枝叶：有时你在昏暗的房间里昏昏沉沉地醒来，看见她赤条条地趴在你的身上，一对木瓜似的乳房摇摇晃晃地垂着，又跟着她猛然的起身摇摇晃晃地甩开，跟着她“一瘸一拐”摆动的身体一起远去你的视线——原来是她只穿了一只脚的靴子，就被高跟绊成了酒醉老头踉踉跄跄的样子。她这么急忙忙地走，连灯都没开上，在书桌上翻动纸堆，羽毛笔就沙沙地把脑子里所谓的灵感倒豆子般泼到随便一张纸上。你心里立即拧巴了，又好像是怀着满满的恶趣味，见不得那光溜溜的屁股就这么无所事事地在那空放着，便紧随其后扑上去，让她紧韧的肉埠忙活起来。可你受挫了，即便夏空的身子都尺蠖一样地折起落下，乳房与桌面反复摩擦的声调越来越高，从你们媾和的地方溢出的液体接过从她身上四面八方淌来的汗水，混合着被臀部与大腿交界肌肉的上下摇动带进闷热的靴筒里，随着你抽插频率愈发急促的、像被掐死了脖子的百灵鸟一样的娇喘声片刻不停地被她的喉咙掷出来，她抓着纸与笔的手居然一刻也不停，你对她肉体的每一次操纵、让她小小阴道在无法停下的痉挛里承受的每一次高潮，都没有让她狂乱到大喊求饶，更别说是彻底堕落下去、在事情结束前就以一副烂肉的姿态无力地摊开身子——性爱没有中止诗意，反倒成了她灵感貌似永不枯竭的源泉。真他妈是个有力的疯婆娘……你拾掇起这段时间的回忆，心里头念叨得最多的竟然是这句话，但你就那么冰清玉洁吗？做爱是两个人的事，你得放纵夏空，夏空才敢对着你的鸡巴发疯：有一次你们坐在一处小山岗上，稍微起身就能望见隐海修会大教堂壮丽的尖顶，同理，山坡下大路上来往的拉古那郊区老光棍、莫塔里家的全资赞助艺术家以及埃格拉老农们稍一抬头也都看得到你们，且这时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连裸露的黄土地里一根鸟羽毛都清楚得晃眼，可她就借着半人高的野草和灌木，在阴影里勉强地跪下身子，沉浸在野外口交的新奇感与刺激感中，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你，水灵灵的眼睛喋喋不休：你就是得让我看呀，让我全都看一遍，把你健硕胸肌上的旧疤新痕和灰褐色乳头上那根长长的、柳条一样的体毛、你层次分明的硬朗腹肌起伏时的曲线与肌肤纹路、沿着腹股沟往下生长的比女人的头发还密实的阴毛都看个仔仔细细、明明白白，这样我才会写呀。我们拉古那城的“桂冠”先生，他的鸡巴比七丘角斗士最好的长矛都要长都要硬，我怎么含着舔着揉着，都没法叫它吐出认输的丝线，变回粉红色的小虫子，害羞地躲回褶皱重重的洞穴里……哎哟，你的眼睛真吵，我不想看着你了，你自己干着吧！你一旦这么想了，就免不得抬起头来，忍耐住脸上的表情，在光天化日下向认出你的拉古那人们点头微笑示意，他们会因为沾了偶遇英雄的喜气而倍感幸运，却不会过分地关注遮掩着英雄下半身的草丛里藏着如何有趣的秘辛，即使如此，完美的忍受还是十分困难的，你于是让你的大脑胡思乱想起来，又或者是不停地祈祷以转移注意力，比如说：真希望她的嘴巴不如眼睛那般吵……只可惜连这样的祈祷最后都是无效的，毕竟希望只是希望嘛！夏空放开嘴做爱时，舌头和屁股一样忙碌，她尤其爱问珂莱塔的事——当然你理解，她要工作，她说，你怎么看待他人、他人又怎么看待你是很重要的描写素材，可她非要讲，总要讲，东一句西一句地讲：珂莱塔现在越来越像个女人啦！以前她天天忙着干脏活，脸蛋再漂亮，掩上了血腥味别人也不敢瞧嘛，可近来她滋润得太多，本身就是雪白皮的底子，现在看着都不是吹弹可破那么简单了，就好像是蚌壳里的珍珠化成人了，只是随便穿件旧连衣裙，在街头把步子一迈，小曲儿一哼，酒馆的男人们个个都馋得要死，可是谁敢动她的心思呢？因为码头上消息最灵通的搬工早说开了：那是拉古那来了个人物，精神上分担她的累，肉体上又把她喂得饱，女人如花，淋足了水施足了肥自然就盛开了……这倒也是好事，她心情好了，对咱这些搞灰色生意挣外快的“非莫塔里”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乱贪吃他们家的蛋糕，小钱挣得也是安稳又自在，赞美她的好男人！你笑了，摇摇头反驳说，我怎么就没看出她有什么变化呢？她在被窝里成天抱怨连篇，也不愿意给我好脸色看，难道我就不配馋馋她吗？夏空给了你个白眼，那是你熟络得腻味了，都不敏感啦！她肯定时时想着整些新花样，黏着你好叫你别离开她，我知道她有一件石榴色的连身泳衣，料子是全黎那汐塔最好的，缝着灰白色薄丝质的荷叶边，勾绣着纯金的花纹线，不沾水时不起褶，沾了水就像人体彩绘一样修身，如果要穿上它，珂莱塔就一定会穿戴一套最搭配的首饰，而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胸口那颗鹅蛋大的、镶着金边的宝石。你要看见了，一定会忍不住从身后抱住她，在水里轻轻晃动她的身子，就像在独木舟上摇起船桨，看水波荡漾一起一伏地捧起她又放下她，听她身上的珠宝来回碰撞叮叮当当的声响……可惜我是个一贫如洗的破落吟游诗人，托卡塔家完蛋啦！虽然靠着文笔诌媚富人也能讨上不少，可骨子里还是喜欢写点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东西，结果就是连在浅滩上玩玩水，都要小心别把仅剩的衣服给弄湿，更别说什么精心准备的泳衣啦！可这些话让你心头刺挠：怎么啦？你到底要说什么呢？你是想要坦坦荡荡地认输，说自己确实不如莫塔里家的富小姐，还是想借我的嘴安慰你，听我亲口说一句“你更好”？可我不喜欢比较呀。你搂住夏空，让她靠得更近，坐得更深，让她被你更深的插入激出不安分的叫声，你摸摸她的鹿角，吹吹她的尖耳朵，贴在她温暖的红发里，勾画起两个女人的形象来：珂莱塔的脸要圆一些，眼睛大一些，脖子更细一些、也短一些，皮肤更白更软，圆乎乎的耳朵咬起来像新拆封的软糖，鼻梁偏短鼻尖却更翘，嘴巴小而内陷，接吻的时候能咬得更紧、贴得更近；除去显眼的鹿角，夏空的脑袋更像个倒放的栗子，眼角更尖更翘，脖子又长又细，偏小麦色的皮肤有些干燥，带着种历经风吹雨淋却并不过分的韧性，耳朵因为奇异的形状而生着细长的软骨，在它害羞发热时含住，还能让它像鸟的翅膀那样向下折去，鼻子并不是鼻尖勾起的类型，却也长着修长漂亮的鼻梁，嘴巴宽大得天生适合露出幅度更大的笑容，接吻时也因此难以掌握，总免不了发生相互适应时的手忙脚乱。珂莱塔不缺钱，她会不厌其烦地试验合成或是进口各种高级香水，尽可能让它们契合自己的体香与你的口味。她会私下订制不同样式的内衣和丝袜，在每一个能拥抱你的夜晚里都展示一种全新的模样。她细致地打理身体，乳房圆润光滑，乳头吸足了水似的饱满挺立，屁股紧致光滑，纤长的腿上洁净如雪，腿间的阴毛剃得长短适中，做爱时便会像软毛刷那样温柔地摩挲着你；夏空可没这些条件，托卡塔家的遗产无非就是身上这套早已穿旧的衣服和那架维护如新的鲁特琴，更别说余出些额外的钱来购置打扮的玩意了，你从她身上嗅不到香水，只能闻见某种掺杂着汗液、青草与泥土、以及那双靴子散发的用老的皮革的味道——过去它当然是配得上富家小姐身份的高级货，可这些颠沛流离的时日里它得不到像珂莱塔的靴子那样伴着蝴蝶结缎带与宝石的呵护，也装不了珂莱塔那种在高级丝袜里保护得很好的小脚，它早就习惯了穷酸且常为生计在外奔走的主人，习惯她那只有些畸形的、在朴素的白色短棉袜里的长脚板。她有一对更饱满、形状更好的乳房，乳头却略显难看地瘪垂下来，也穿不起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蕾丝内衣。她凌乱浓密的阴毛总叫你刺挠得好不自在，即使那对有力的大腿和厚实的屁股能给予足够舒适的补偿……你可以在脑子里自由地想，但你不愿意说，也不能说，夏空乐在其中，把身体都交给了你抽插的控制，你可不想说些怪话破坏性爱的氛围，然而她侧回头来，让她迷离的眼神背靠着起伏有致的侧颜搭上你，你还是忍不住——像是反被诗人引得“诗兴大发”，用拙劣的修辞把它们都表达出来，于是她听到你说：我觉得珂莱塔就像月亮一样，但直到如今我才能确认这点，因为我见到太阳了。她停下来，大摆了一次极其夸张、十分粗鲁的腿，让身子转回来朝着你，一副评委当场评鉴新手作品的模样瞧着你，忽然笑了起来：你觉得你讲得很好吗？趁着你发愣的片刻，她扑倒你，骑在你的身上，像匠人比划石像那样抚摸着你的脸，在你开口前又抢先说，我觉得你讲得很好。我不是第一次称你为太阳吧？你想从回忆里找补，却好像正中她下怀：对，上一次我拒绝了，但这次我认可了。你要问她为什么，她却用手指掐住你的嘴，大口咬住你的肩，毛细血管爆裂的红晕瞬间绽开在她唇齿间的肌肤上。拥有举世之伟力的英雄如此傲慢，连他的太阳都敢骑在身下用力地操，但对一个诗人而言，如果连这样的事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恢宏的诗歌是写不了的？她给尚在清醒的你留下最后这句完整的话，便竭力扭动身子榨干你最后一点力气，你陷进夏空的肉体里，在她的乳房和屁股里迷失，在她的阴道里缠斗至精疲力尽，你的精神不堪忍受地跳出肉体，却被吟游诗人牢牢抓在手中，她的话难以分辨，只充满魔力地驱使着你的躯壳，让你沿着她乳沟底向下、直至小腹写上她创作的诗句，让你和她一起充满感情地念出来，让她听着你的朗诵发出最后的大声的淫叫。烧了四日的爱情之火如此淋了最后一桶疯狂的油，把所有的燃材烧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对身体重叠的困倦的男女——在亚格罗塔宫的顶层套间里，在见识过你与拉古那的女人们寻欢作乐的莫塔里家待以贵客最高标准的房间里——以及一部详实记述了拉古那城桂冠故事的、有史以来最为宏伟的史诗。夏空在最后一日的日出时分醒来时，她屈膝坐在你的身边，举着诗稿如是说。

“起得真早……我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女人享福男人受罪，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那你可不是一般的男人，换成其他人，这几天下来早没命啦……”

你瞥到夏空手里层层叠叠的暗影，你问她。

“写完了？”

“要看看吗？”

你接过草稿，只是大概读了读，就看出来所谓吟游诗人的功力：英雄的故事千千百百，大同小异，但人们能百看不倦，除了凭其给人带来的精神力量，还更仰赖于故事讲述者们各具创意的叙述手法。你的英雄壮举和与姑娘们的风流韵事，以一种及其奇妙的和谐融成了眼前引人入胜的史诗，更何况她还作了曲，要用设计好的节奏把它们唱出来，一次成功的公开演出挣上的钱恐怕比码头上给莫塔里家干活的马仔一个月挣的都多得多。

“你介意吗？我是说……”

“我当然不介意，毕竟我允许你写了，不过你要公演的话，莫塔里那边……”

“你觉得珂莱塔不知道吗？更何况……没人能要求我写什么，或是不写什么。”

夏空下了床，在阴暗的房间里捡拾地上的衣物，她的外套、短裙、简朴的内衣裤与白色短袜、连同那双过膝皮靴一起，都与你的衣裤绞缠在一起，难解难分了。

但提起了珂莱塔，脑袋开始清醒的你，口腔里又回味起她那天口红的残味，这刺激着你的记忆，让你短暂地回到那天画展，站在那幅画前让珂莱塔挽着手、听她给你介绍这幅画的时候。

那是一幅贵族女性的半身肖像画，内容本身并没有什么稀奇，但创作技巧上却值得一看。

“她美吧？”珂莱塔问你。

“你想让我怎么说？”

“得了吧，这不是什么情侣测试问答，说说感想就好。”

“很美，但是……”

你盯着画中的女人，感受到她“美”的异样——异样就异样在她“美”得过分而虚假，画得又过于活灵活现，就像一个拥有特别共鸣能力的人创造了一个画框中的索诺拉世界，让这个肖像只能“活”在其中以展现她的美，一旦落到现实就会崩溃瓦解。但你感受不到画上有任何共鸣力的气息，毕竟你也认识运用共鸣能力作画的人，你知道那种感觉。

“但不真实，对吧？”珂莱塔说，“我小时候见过这个女人，她是外地到拉古那来和家族做生意的。虽然有所遗忘，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她本人现实里绝对没有这么漂亮。”

“画师呢？”

“普通人，完完全全的普通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珂莱塔看起来对这种心有灵犀式的“预判”很得意，“没有共鸣能力就不说了，他的画……基本也都平平无奇，除了这幅以外，没什么可品鉴的，当然也说不上差就是了。”

“他和女人的故事呢？”

“这个故事其实让祖父同你讲会更合适些，毕竟他才是亲历者，不过……我了解过这个故事，又认真看过这幅画后，也印象深刻得足以终生难忘了，所以……你可以相信我描述的就是祖父亲眼所见。

“当时是这个女人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代表她们家族那边来做生意，这并不是说现在我们同他们就断绝来往了，只是如今来做生意的另有其人罢了。她一到拉古那，就对这里的艺术家们很感兴趣，这不就对上莫塔里家的业务了？我们引荐了很多本地有名的创作者，让她欣赏了金库里一些值得一看的藏品。但我们的贵客似乎意犹未尽，还想要街头去亲自看看——呃……‘探宝’式的逛逛，也许算一种证明自己特别鉴赏力的方式吧。”

“然后他们相遇了。”

“也许是我们的岁主大人无聊了，瞅了眼拉古那，想着不如引发故事整点乐子，就引导着她走到大街和偏僻小巷的相接拐角，让她和那个衣衫褴褛的、正贱卖着作品谋生的可怜画家碰上了，又引导着让她被一幅平庸的风景画吸去了注意力。于是两个本该毫不相干的人相谈甚欢，整整用去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她最后还买走了画家好几幅画。虽然祖父在之后的交流中对这一趣事也得以确认，但具体的细节也完全仰赖于家族街头线人的汇报。”

“给莫塔里家打工还真麻烦，这种事情也得干上一个下午。”

“可惜料是这样忍耐又忠诚的员工，也没法全能到把他们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我们迄今不知道那个女人同画家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此后城里的画具供应商对这个画家的来访不胜其烦，他总是挑挑拣拣，嫌这个颜料不是最好的，那张画纸效果也不行，问题是他几乎把家里的东西都卖光了，出得起钱，商人们也就只好忍着了。画家还推掉了他本就寥寥可怜的卖画生意，从此一心一意只作一幅画，也就是我们面前的这张半身肖像。”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