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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纪律委员辞职让我兼职?,埃塞尔加德精英学园系列,8

小说:埃塞尔加德精英学园系列 2025-09-10 15:58 5hhhhh 7810 ℃

就在我沉浸于被绘梨衣彻底“看穿”后那份既甜蜜又无奈的“败北感”中时,书房的内部通讯系统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代表着“有重要访客”的提示音。

同时,苏小小的声音也通过加密频道清晰地传了过来。

“主人,门口有一位自称是‘帝国上议院议员凯撒·冯·奥托’的访客,他持有最高级别的通行许可,请求与您会面。是否让他进来?”

凯撒·冯·奥托?

我眉头一挑。这个名字我在帝国的权力谱系图上看到过。奥托家族是帝国最古老、也最强大的纯血贵族之一,他们的势力深植于帝国的军队和工业体系中,是真正意义上的“庞然大物”。

而这位凯撒议员正是奥托家族这一代的掌门人。

他怎么会突然来找我?

我心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但立刻就排除了与李威家族有关的猜测。奥托家族与李家向来是政敌,绝无可能为他们出头。

那么……

我瞥了一眼身边那个因为有外人到来而下意识地又想往我身后躲的绘梨衣。

我用眼神示意她不必紧张,然后对着通讯器,用一种平静的、符合我“一级执行官”身份的语气回答道:

“让他进来。直接带到我的书房。”

“是,主人。”

通讯切断。

我知道悠闲的周末到此结束了。一场真正的、来自于帝国顶层的“游戏”即将开始。

我转头对绘梨衣轻声说道:“你先回房间去,或者……就待在我身边,安静地听着都可以。”

绘梨衣看了看我,然后选择了后者。她抱着那个红色的小怪兽,悄无声息地坐回到了房间角落里那张最不起眼的单人沙发上,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几分钟后,书房的门被苏小小从外面轻轻推开。

一个身形高大、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在苏小小的引领下,缓步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大约五十岁左右,一头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银灰色短发,面容如同古罗马的雕塑般,线条深刻而又充满了威严。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紫色的贵族礼服,胸前佩戴着象征着上议院议员身份的华丽黄金徽章。

他的眼神锐利深邃,像一头蛰伏的雄狮,充满了掌控一切的气势。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那份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却瞬间就化为了一股……充满了欣赏和赞许的、和煦的春风。

“哈哈哈哈……您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艺术家’E735执行官了吧?”

他爽朗地笑着,主动向我伸出了手:“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完全不像一个手握重权的帝国议员在面对一个下级的执行官。反而更像一个……求贤若渴的君主在礼贤下士。

我站起身,与他那只戴着华丽戒指的、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握了一下。

“奥托议员,您过奖了。”我的声音不卑不亢,“不知议员大人今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哎!指教不敢当不敢当!”凯撒议员热情地摆了摆手,然后他身后的侍从立刻就将几个由特殊合金打造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礼盒,恭敬地放在了我的书桌上。

“我这次来纯粹是代表我个人以及我们奥托家族,来向您表达最诚挚的感谢和敬意!”

他的脸上露出了“义愤填膺”的表情。

“之前那场由‘黑蛇’组织策划的、针对您的恶性袭击事件,我们都听说了!您不畏牺牲,身先士卒,不仅挫败了阴谋,还为帝国挖出了像琼斯议员那样的、勾结外部势力的蛀虫!实在是……大快人心!让我等对您的忠诚与勇气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他将我的“功绩”又狠狠地吹捧了一番。

“所以今天特地备了些薄礼,一点点不成敬意的小玩意儿,都是些我们家族自己领地里出产的特产。还望执行官大人您务必不要推辞!”

他说着,示意侍从打开了其中一个礼盒。

一瞬间,一股浓郁的、充满了生命能量的酒香就弥漫了整个书房。

那里面竟然是整整一箱用“生命之泉”稀释液酿造的、帝国最高等级的“圣泉佳酿”!其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了“薄礼”的范畴。

我看着他这番充满了“诚意”的表演,心中一片雪亮。

我知道他这番话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主菜还在后面。

果然,在寒暄和送礼的流程走完之后,凯撒议员挥手让他的侍从和我的首席辅佐官都退出了书房,并亲自关上了门。

他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一些,变得更加的真诚和充满了“生意人”的精明。

他走到我的面前,用一种仿佛在与一个最信任的“商业伙伴”商量事情的语气,压低了声音说道:

“执行官大人,我知道您是聪明人。所以我就不跟您绕圈子了。”

他看着我,眼中闪烁着一种……我非常熟悉的、属于“猎手”的光芒。

“我们奥托家族最近……在北境的几个新开发矿区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那里的工作环境有些艰苦。所以家族里那些年轻的、娇生惯养的子弟们都不太愿意过去。而从外面雇佣的那些矿工又都太……软弱了,干不了重活,也经不起一点点的敲打。”

他看着我,终于说出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所以……”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拒绝的、充满了诱惑力的交易意味。

“我们家族最近……缺几个小奴隶。”

“要……年轻的、单纯的。这样才好‘调教’。”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个……非常奇特的、充满了“恶趣味”的要求。

“最好还要……有点反抗精神的。那样……‘用’起来才更有趣不是吗?呵呵……”

他发出了男人都懂的、心照不宣的笑声。

然后他看着我,将那份充满了血腥和利益的“订单”,正式地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听说执行官大人您眼光独到,手段高明。总是能从学园里那些‘违规’的女孩中,‘发掘’出一些……与众不同的‘好苗子’。”

“所以……”凯撒议员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拒绝的、充满了诱惑力的交易意味。

“我们家族最近……缺几个小奴隶。”

“要……年轻的、单纯的。这样才好‘调教’。”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个……非常奇特的、充满了“恶趣味”的要求。

“最好还要……有点反抗精神的。那样……‘用’起来才更有趣不是吗?呵呵……”

他发出了男人都懂的、心照不宣的笑声。

然后他看着我,将那份充满了血腥和利益的“订单”,正式地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听说执行官大人您眼光独到,手段高明。总是能从学园里那些‘违规’的女孩中,‘发掘’出一些……与众不同的‘好苗子’。”

“所以我希望……”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您能帮我们多‘抓’几个符合我们要求的‘违规者’。名单我会在你答应之后就发给你。”

“当然,我们奥托家族也绝不会让您白白辛苦。”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在许诺一个无法拒绝的未来,“事成之后,她们每一个,我们都会按照帝国黑市上最高等级‘艺术品’的价格,从您的手上‘买’下来。”

“除此之外……”他凑到我的耳边,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抛出了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筹码。

“我们奥托家族在上议院里还空着一个……‘纪律监察委员会’的副主席席位。”

“我想这个位置,由像您这样……既懂得‘艺术’又懂得‘规矩’的年轻人来坐,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直起身,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和煦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笑容。

“您觉得呢?”

他将这个充满了权钱交易、官商勾结的、罪恶的“选择题”摆在了我的面前。

答应他。

我将得到一个帝国最顶尖贵族家族的、坚实的“政治盟友”,以及……一个足以让我一步登天的、通往帝国权力核心的“黄金阶梯”。

代价是我将成为他的“猎犬”。我需要用我的权力去为他罗织罪名,制造“猎物”。我那双手将不再只是为了“艺术”和“职责”而染血。

拒绝他。

我将得罪一个我目前……绝对得罪不起的庞然大物。

我看着他那张挂着虚伪笑容的脸,心中那片刚刚因为绘梨衣而变得有些柔软的湖面,再次被一层冰冷的、坚硬的、名为“现实”的寒冰所彻底封冻。

我该如何选择?

我看着凯撒议员那张挂着和煦笑容,眼底却闪烁着精明与贪婪的脸,心中一片雪亮。

我知道,我没有拒绝的余地。

在这个世界上,弱者才需要做选择题。而强者只需要……权衡利弊。

我沉默了片刻,不是在犹豫,而是在思考如何才能在这场交易中,为我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和主动权。

我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那会让我显得很廉价。

我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清高,那会让他觉得我不识抬举。

我需要一种……恰到好处的姿态。

一种……既让他觉得我“上道了”,又让他感觉我“不是那么好掌控”的姿态。

于是我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身。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缓步走到了那排陈列着我的“画笔”的柜子前。

我伸出手,从里面取出了一把……我最喜欢的、也是最致命的、薄如蝉翼的手术刀。

我将那把手术刀拿在手中,轻轻地把玩着。

冰冷的刀刃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映在我那平静无波的眼眸里。

然后我才转过身,看着凯撒议员,脸上露出了一个……属于“艺术家”的、带着一丝孤高和挑剔的淡漠微笑。

“议员大人。”

我的声音很轻,很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您的这个‘请求’,让我……很为难啊。”

我看着他那因为我的话而微微一愣的表情,继续用那种不紧不慢的、仿佛在挑选创作“素材”的语气说道:

“您知道我这个人对‘艺术品’是很挑剔的。”

“我只会对那些真正拥有‘独特灵魂’的、值得我去‘雕琢’的‘素材’产生兴趣。”

我将手中的手术刀轻轻地在我的指尖转了一个漂亮的刀花。

“而您刚才所说的那种……为了满足您家族某些子弟的、低级的、纯粹的肉体欲望,而需要被‘制造’出来的‘违规者’……”

我看着他,嘴角那抹淡漠的微笑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恕我直言,那不叫‘艺术’。”

“那只是一场……毫无美感的、纯粹的……”

“‘屠宰’。”

我这番充满了“艺术家”的“清高”与“傲慢”的话语,让凯撒议员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硬了一下。

他显然没想到,我一个在他看来只是个地位稍高一点的“刽子手”,竟然敢用这种态度来跟他说话。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属于上位者的、被冒犯了的“不悦”。

但我没有给他任何发作的机会。

就在他即将开口的前一秒,我话锋一转,脸上那份“鄙夷”又瞬间切换成了一种……充满了“无奈”和“现实”的、仿佛在与一个“不懂艺术的俗人”妥协的表情。

“不过……”

我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手术刀重新放回了陈列柜。

“议员大人您说得也对。”

我转过身,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生意人”的精明笑容。

“毕竟再高雅的‘艺术家’也是需要吃饭的。”

“‘纪律监察委员会’的副主席席位……这个‘报酬’确实……很诱人。”

我将那份“交易”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

“所以……”我看着他,将最终的“合作方案”抛给了他。

“‘屠宰’的脏活我不干。那有辱我的‘美学’。”

“但是如果……”我的眼中闪烁着与他如出一辙的、属于“猎手”的光芒,“如果您能为我提供一些……本身就已经‘违规’的、或者……即将‘违规’的、符合您要求的‘好苗子’的线索……”

“那么我很乐意在‘净化’她们的时候顺便……将她们变成您想要的、那种……‘有点反抗精神’的、完美的‘艺术品’。”

“至于她们最后是变成一堆冰冷的骨灰,还是……被您‘买’走,成为奥托家族的‘小奴隶’……”

我向他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了一个“你懂的”的、心照不宣的微笑。

“那就要看议员大人您的……‘诚意’有多足了。”

我这番既“清高”又“现实”、既守住了“艺术家”的底线又展露了合作意向的“太极推手”,让凯撒议员那张刚刚还略显僵硬的脸瞬间就“多云转晴”了。

“哈哈哈哈……好!说得好!”

他抚掌大笑起来,眼中那丝因为被冒犯而产生的不悦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同类的、找到了最佳“合作伙伴”的欣赏。

“我就喜欢和执行官大人您这样既讲‘原则’又懂‘变通’的聪明人合作!”

他知道我答应了。

而且是以一种……让他最舒服也最放心的方式。

我没有像一条饿狗一样扑上来就摇尾乞怜。而是像一头孤傲的狼,在确认了对方的实力和“诚意”之后,才同意与他进行一场平等的“合作狩猎”。

这样的“盟友”才最可靠,也最值得投资。

“您放心!”凯撒议员的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热情洋溢的笑容,“‘线索’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学园里那些不长眼的、自己撞到枪口上来的‘好苗子’多得是!我保证不出三天,一份详细的、让您绝对满意的‘候选名单’就会送到您的手上!”

“那么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我向他举起了手中的咖啡杯,以一个平等的姿态示意了一下。

“合作愉快!”凯撒议员也心情大好地举起了那杯早已备好的红酒。

交易达成。

在敲定了这笔充满了罪恶的“生意”之后,书房里的气氛变得无比融洽和虚伪。

我们又就一些关于帝国高层的、无关痛痒的“趣闻”进行了一番心照不宣的“友好交流”。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我便从沙发上站起身,脸上露出了一个属于“主人”的、热情好客的微笑。

“哎呀,光顾着和议员大人您聊天,都忘了给您上我们这里最好的茶了。这实在是太失礼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内部通讯器。

“小小,准备一份我书房里那套从东帝国拍回来的‘龙井御前’,送到书房来。记得要用那套天青色的汝窑茶具。”

我特意将要求说得非常详细具体。

然后我转头对凯撒议员露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

“您稍等片刻,我去洗手间一下,马上回来。”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当然,我并没有真的去洗手间。

我只是走到了书房外那条无人的走廊里,然后通过我的个人终端,向房间里那两个我最信任的“女孩”分别下达了一道……无声的、充满了“考验”意味的秘密指令。

我对苏小小说的是:

“——凯撒议员是头老狐狸。他的话半真半假。接下来想办法从他嘴里套出更多关于这次‘交易’的、真实的‘底牌’和‘目的’。方式不限。”

而我对那个从头到尾都像个透明人一样,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的我的“倾听者”——上杉绘梨衣,下达的指令则更加简单直接。

“——绘梨衣,等一下由你去给他端茶。”

“——在他接过茶杯的那个瞬间,用你的能力去‘聆听’他。”

“——将你‘听’到的所有最真实的‘想法’,用精神链接,一字不差地全部告诉苏小小。”

“——然后由苏小小来做最后的‘定夺’。”

我将“刺探”的任务交给了苏小小。

我将“读心”的武器交给了绘梨衣。

然后我将最终“裁决”的权力交还给了……我最信任的“首席辅佐官”。

这是一场……她们两人之间第一次的、无声的“联合作战”。

也是我对她们——一个“谋士”和一个“神器”——之间能否产生完美“化学反应”的、最直接的、也最残酷的“实战演习”。

我站在走廊的阴影里,通过书房内的微型监控,静静地看着房间里即将上演的……那场由我亲手导演的、充满了试探与谎言的……好戏。

我的指令如同一道无声的电流,瞬间就接通了那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女孩的“频道”。

书房里。

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的绘梨衣缓缓地站起了身。

她那双空灵的眼睛第一次主动地看向了正坐在沙发上,因为我的离去而显得有些放松的、正在品着红酒的凯撒议员。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观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猎手”的、即将开始“聆听”的极致专注。

而苏小小在接收到我的指令后,也立刻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恭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首席辅佐官”的、充满了自信和一丝狡黠的微笑。

她没有直接走向凯撒议员,而是先走到了绘梨衣的身边。

她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半个头,但气场却无比纯净的“三号奴隶”,用一种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非常轻柔的、像是在交代一个秘密任务的语气说道:

“等一下就拜托你了哦。”

“我会一直‘听’着你的。”

绘梨衣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便抱着那个红色的小怪兽布偶,转身走向了书房外面的茶水间。

片刻后,当她再次出现时,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由紫檀木打造的古朴托盘。

托盘上一套天青色的、温润如玉的汝窑茶具,正散发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茶香。

她赤着脚,迈着无声的、如同猫咪般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凯撒议员的面前。

凯撒议员显然没有想到,这个从头到尾都像是“装饰品”一样的、漂亮得不像话的东方女孩,竟然会是端茶的“女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一丝属于雄性生物的本能“欣赏”。

“呵呵,执行官大人的收藏真是……别致啊。”他用一种充满了暗示的语气笑着说道。

绘梨衣没有理会他的“夸奖”。

她只是缓缓地蹲下身,将托盘放在了茶几上。

然后她拿起那只小巧的茶壶,为他斟满了一杯散发着氤氲热气的、清澈的龙井茶。

整个过程,她的动作优雅宁静,像一幅流动的、充满了古典韵味的水墨画。

最后她用双手捧起了那杯茶。

然后抬起头,用她那双空灵的、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看着凯撒议员。

“议员大人,请用茶。”

她的声音轻柔平静。

在凯撒议员伸出手,即将从她手中接过那杯茶的、那个不到半秒钟的、最关键的瞬间——

绘梨衣的指尖“不经意”地轻轻地触碰到了他那只戴着华丽戒指的粗糙手背。

那一瞬间。

一股庞大的、混乱的、充满了欲望、算计、轻蔑和贪婪的“信息洪流”,瞬间就涌入了绘梨衣那纯净的精神世界!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另一边正站在书架旁,假装在整理书籍的苏小小,她的太阳穴猛地跳动了一下。

她的脑海中也清晰地响起了……来自绘梨衣的、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机器般精准的“同声传译”。

【……精神链接建立成功。】

【……目标思维表层信息读取中……】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跟我玩‘艺术家’的清高?要不是看在你这把刀确实是帝国最锋利,我才懒得跟你废话。”……】

【……“这个小女仆倒是极品,眼神很特别,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偶。不知道在床上会不会也这么‘安静’?改天得找个机会让E735把她也当成‘礼物’送给我才行……”……】

【……“‘纪律监察委员会’的副主席?呵,一个空头支票而已。只要他乖乖地帮我把北境矿区那几个不听话的刺头,都用‘违规’的名义处理掉,再把那些闹事的工人代表都变成‘奴隶’送过来……等我彻底掌控了那里的局面,这个位置给谁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不过这小子确实是个人才。手段够黑,心也够狠。比李家那个只会玩女人的蠢货强太多了。或许……真的可以把他培养成我们奥托家族插在纪律部里的一颗……最锋利的钉子……”……】

【……“这次的‘报酬’除了那批酒,还可以再加一点。就送他一套……我们家族最新研发的、能暂时屏蔽生命体征的‘幽灵’战斗服吧。有了那东西,他以后干起‘脏活’来也更方便一些。也算是……提前给他这个未来的‘副主席’一点小小的甜头了……”……】

【……信息流读取完毕。】

【……链接断开。】

整个过程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现实世界里,凯撒议员只是从一个漂亮的女仆手中接过了一杯茶。

他甚至还因为绘梨衣指尖那冰凉的触感,而心中一荡,脸上露出了一个更加和煦的、充满了“长者风范”的笑容。

“呵呵,谢谢你,小姑娘。”

然而他却不知道。

就在刚才那短短的一秒钟内,他内心深处所有最真实的、最龌龊的、最阴暗的“想法”,已经被这两个在他看来只是“玩物”和“下属”的年轻女孩给看了个……一干二净。

绘梨衣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回到了房间的角落。

而另一边。

接收到所有“真实情报”的苏小小,她那张总是那么冷静的小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抹……冰冷的、毫不掩饰的、如同寒冬般凛冽的……杀意。

她缓缓地转过身。

看着那个还在悠闲地品着茶,对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的、自以为是的……“老狐狸”。

我并不知道在我离开的那短短几分钟内,书房里已经完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无声的“信息战”。

我装模作样地从洗手间回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属于主人的热情微笑。

“哈哈,议员大人久等了,久等了!”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来尝尝我这‘龙井御前’,这可是我托了不少关系才从东帝国那边弄到的贡品,滋味非同一般。”

“哦?那老夫可要好好品尝一下了。”凯撒议员也笑着应和,他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随即露出赞叹的表情,“嗯!好茶!果然是好茶!清香醇厚,回味甘甜,执行官大人的品味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我们两人就像两只最虚伪的老狐狸,心照不宣地进行着一场充满了商业互吹的、毫无营养的“茶话会”。

又闲聊了片刻,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凯撒议员便主动起身告辞。

“好了,执行官大人,今日叨扰多时,老夫也该回去了。”他向我伸出手,“那么就静候您的佳音了。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像这杯茶一样,令人回味无穷。”

“一定一定。”我也站起身,与他用力地握了握手,“议员大人您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我亲自将他送到了书房门口。

苏小小早已恭敬地等候在门外,她对着凯撒议员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属于下属的鞠躬礼。

凯撒议员在离开前又意有所指地深深地看了一眼房间角落里那个安静得如同人偶般的绘梨衣,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才在我这位首席辅佐官的“护送”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我的别墅。

当别墅的大门彻底关闭,将那只老狐狸的气息完全隔绝在外后。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收敛了。

我转过身,看着书房里那两个神情各异的女孩,我知道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没有立刻开口。

我只是缓步走回书房,将那扇厚重的隔音门缓缓地关上。

“咔哒”一声。

整个世界仿佛又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

我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我的首席辅佐官。

“他走了。”我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和冷酷,“现在告诉我,你们……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我没有去问绘梨衣,因为我知道她会将她所“听”到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传递给那个她唯一认可的“同传”。

我只需要从苏小小的口中,得到那个最终的、经过了她那颗S+大脑“分析”和“整理”过的、最精准的“情报”就可以了。

我的话音落下,苏小小立刻就从那种恭敬的、属于下属的姿态中切换了回来。

她的脸上那份属于“首席辅佐官”的冷静和锐利再次浮现。但这一次,那份冷静之下还压抑着一股……因为被人轻视和觊觎而产生的冰冷怒火。

她走到我的面前,微微躬身,然后开始用一种清晰、平稳、不带任何个人感情的语调,将刚才那场“无声的信息战”的结果向我进行着最详尽的汇报。

“报告主人。”

“刚才在绘梨衣……三号为目标端茶的瞬间,我们成功地对他的表层思维进行了持续1.7秒的非侵入式信息读取。”

“根据三号传递回来的原始思维碎片,我已经将其整理成了几个核心要点。”

她调出了自己的个人终端,一道虚拟的光屏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上面清晰地罗列着几行冰冷的、经过了她逻辑优化的文字。

【目标:凯撒·冯·奥托 - 思维情报分析报告】

1. 核心目的: 真实目的并非单纯的“犒劳”或“结盟”。其首要目标是利用您的“处刑官”身份,为其在北境矿区的家族产业清除掉一批“不听话”的、有反抗倾向的工人领袖。其最终目的是将这些被剥夺了身份的“违规者”转化为可以被随意压榨的、毫无成本的“奴隶劳工”。

2. 合作态度: 表面上表现出极大的尊重和拉拢,但内心深处对您的真实评价为——“一把锋利好用的刀”。他从未将您视为平等的“合作伙伴”,而是一个……可以被利用,也可以被随时舍弃的“高级工具”。

3. 许诺评估:

* 关于“纪律监察委员会副主席”席位: 真实性极低。这只是一个用于稳住您,让您为其卖命的“空头支票”。一旦他的核心目的达成,该许诺被兑现的可能性不足5%。

* 关于“额外报酬”: 真实性较高。为了让您这把“刀”更好用,也为了堵住您的嘴,他确实准备了一份额外的“礼物”——一套名为“幽灵”的、具备短时间光学与热能隐身功能的特种战斗服。

4. 潜在威胁评估:

* 对我方人员: 目标已对您本人以及……三号产生了强烈的、属于雄性的“占有欲”。评估报告显示他有超过85%的可能性,会在未来的合作中以各种理由,向您索要包括三号在内的、您身边的女性“资产”。

* 对合作关系: 该合作本质上是一场“与虎谋皮”。一旦我们的利用价值被榨干,或者我们表现出任何“不听话”的倾向,对方有极大概率会毫不犹豫地动用家族力量,将我们连同他那些肮脏的秘密一起“处理”掉。

苏小小汇报完毕后,便关闭了光屏。

她抬起头,看着我,那双总是那么清亮的眼睛里,此刻正燃烧着两簇冰冷的、毫不掩饰的……杀意的火焰。

她不需要再问我的意见。

因为她知道,在看完这份充满了轻蔑、利用和龌龊欲望的“真相”之后,我,她的主人,会做出何种选择。

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我的最终命令。

等待着我对那只自以为是的、已经将爪子伸进了我的“笼子”里的……老狐狸,下达最后的……“死刑判决”。

我摸下苏小小的头,说:“要我交出绘梨衣我绝对不会答应的。”绘梨衣,抱歉了,让你出来,结果没想到让你受到威胁了。问苏小小:“接下来怎么做?我不该那么早答应的。不过我也没法拒绝,拒绝更是危险,怪只怪我自己不是贵族。”

我看着光屏上那几行冰冷刺骨的文字,特别是那条关于“索要绘梨衣”的高概率评估,我眼底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一股被冒犯、被挑衅的、属于“雄狮”的暴怒,不受控制地从我心底最深处狂涌而出。

凯撒·冯·奥托。

他不仅想把我当成一条可以随意使唤的狗。

他甚至还敢……觊觎我最珍贵的、独一无二的“收藏品”?

他这是在……找死。

我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整个书房的空气仿佛都因为我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冰冷杀意而凝固了。

苏小小站在我的面前,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但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一种……“与君同仇”的冰冷快意。

然而我的愤怒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

我便将那股足以焚烧一切的怒火,强行地压回了心底。

然后我走到了苏小小的面前。

我伸出手,轻轻地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要我交出绘梨衣……”

我的声音很轻,很平淡,却又带着一种……如同万年玄冰般坚硬而又决绝的意志。

“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说完,我转过身,看向了那个从头到尾都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但实际上却将一切都“听”在心里的……绘梨衣。

我看着她那双依旧空灵,但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的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歉意的无奈苦笑。

“绘梨衣,抱歉了。”

我的声音充满了真诚的歉意。

“我让你出来只是想让你……多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结果没想到……反而让你受到了这种……肮脏的威胁。”

我的道歉让绘梨衣那双空灵的眼睛微微泛起一丝波澜。她看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在说:“没关系,我不怕。”

在安抚完我这两个最重要的“家人”之后,我才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我的首席辅佐官。

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自责和一丝“无助”的表情。

我看着苏小小,用一种仿佛在“求助”的语气说道:

“小小,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该……那么早就答应他的。”我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但是……那个时候我也没办法拒绝。在那种情况下拒绝他只会更危险。”

最后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声叹息里充满了对现实的无奈和对自身身份的……一丝不甘。

“怪只怪……我自己不是贵族啊。”

我这番充满了“示弱”和“自责”的话语,以及那份将决策权完全交到她手上的、绝对的“信任”,像一剂最强大的催化剂,瞬间就点燃了苏小小心中那份属于“首席谋士”的强烈“保护欲”和“表现欲”。

她看着我脸上那副“苦恼”的表情,听着我那句充满了“无奈”的叹息。

她知道主人又在“考验”她了。

考验她在面对一个……远比我们强大的、来自帝国顶层的“敌人”时,她这颗S+的大脑是否还能为主人找回一条……可以逆风翻盘的、绝地求生的……道路。

她那双总是那么清亮的眼睛里,所有的“怒火”和“杀意”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地压制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顶级棋手的、在面对最终残局时那种极致的、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绝对的冷静。

她看着我,那张聪明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安抚意味的自信微笑。

“主人,您不用自责。”

她的声音平稳,充满了力量,像一剂镇定剂,瞬间就安抚了我那颗“焦躁”的心。

“您刚才的应对是那种情况下唯一正确的选择。既没有激怒他,又为我们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和‘信息’。”

“您不是贵族,这不是我们的‘弱点’。”她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恰恰相反,这才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哦?”我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

“因为我们一无所有。”苏小小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了“光脚不怕穿鞋的”狠劲的弧度,“我们不像他,有庞大的家族需要维系,有脆弱的‘荣誉’需要守护。我们只有我们自己。所以我们可以不择手段。”

“他以为他掌控了全局,将我们当成了棋子。但他不知道,从他踏入这间书房,从他被绘梨衣‘聆听’的那一刻起……”

“他就已经从一个‘棋手’,变成了我们棋盘上一颗……可以被随时舍弃的、最大的……”

“‘弃子’。”

她看着我,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于“癫狂”的、对即将到来的这场“以下克上”的超级博弈的极致兴奋。

“主人,我们不需要去‘对抗’他。”

“我们只需要……让他和他的另一个‘敌人’去‘狗咬狗’。”

“然后我们再以一个‘渔翁’的身份去‘收拾残局’就可以了。”

她看着我,终于说出了她那个……充满了算计和恶毒的、堪称完美的……“借刀杀人”之计。

“您还记得我们那个……一直没有解决的、名叫‘李威’的……小麻烦吗?”

我点点头,马上明白了他们的计划。哪怕只是偷听了不到两秒,都能利用这一点信息做那么多,如果偷听的更多,那岂不是……我吓得一身冷汗。

苏小小那句如同最终图穷匕见的、关于“李威”的提问,像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瞬间就照亮了我脑中所有的迷雾!

李威……

奥托……

一个是学园内部不断制造麻烦的“毒草”。其背后是李家,一个虽然算不上顶级,但也颇有权势的“培育者”家族。

另一个是帝国顶层,试图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老狐狸”。其背后是奥托家族,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也是……李家的政敌!

而连接这两者的是一份充满了肮脏交易的“订单”——处理掉北境矿区的“刺头”,将他们变成“奴隶”。

我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整个计划。

我们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去对抗奥托。

我们只需要……将奥托家族这份“订单”的最终目的——也就是“非法制造和使用奴隶劳工”,以及他们许诺给我的那件“幽灵战斗服”,作为“证据”,再巧妙地包装一下……

然后通过某个“匿名”的、绝对可靠的渠道,‘不经意’地泄露给……李家。

以李家和奥托家族的宿怨,当他们拿到这份足以将死敌彻底拖下水的、关于“叛国”和“反人类”的重磅黑料时,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会欣喜若狂!他们会倾尽整个家族的力量去调查,去取证,去在上议院对奥托家族发动最猛烈的、不死不休的攻击!

到那时,一场属于帝国顶层贵族的血腥“狗咬狗”大戏就将正式拉开帷幕。

而我们只需要躲在最安全的幕后,一边欣赏着这两头巨兽的惨烈厮杀,一边悠闲地继续执行我们那“净化李威”的“阳谋”。

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精疲力尽的时候……

我这个手握着双方“黑料”的、小小的“处刑官”,就可以作为一个……决定天平最终倒向哪一边的、关键的“仲裁者”闪亮登场。

到那时,无论是奥托还是李家,都将不得不为了争取我的“支持”,而向我献上他们的一切。

权力。

财富。

以及……绝对的尊重。

这个计划……

何其的恶毒,又何其的……完美!

它将我们所有的劣势都转化为了优势。将一个必死的危局,变成了一个……可以让我们坐收渔翁之利的绝佳机遇!

我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四岁,却拥有着如此可怕的、足以搅动整个帝国风云的、魔鬼般智慧的……我的首席辅佐官。

一股混杂着极致的欣赏、强烈的后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的情绪,瞬间就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哪怕只是偷听了不到两秒钟。

哪怕只是捕捉到了几句最表层的、充满了欲望和算计的思维碎片。

她和她,我们三个人,就能利用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信息,构筑出如此庞大、如此精密的、足以将一个帝国顶层贵族都拖入深渊的……连环杀局。

那……

那如果刚才绘梨衣“聆听”的时间再长一点呢?

如果她“听”到的是奥托内心更深层次的、关于整个家族的、更庞大的战略布局呢?

那……岂不是……

我吓得一身冷汗。

我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了绘梨衣这项“神技”所蕴含的、那种足以颠覆一切的、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的……恐怖。

也第一次如此庆幸。

庆幸拥有这项“神技”的女孩是绘梨衣。

是一个会因为我一句“保护Sakura”就心甘情愿地走上断头台的、纯净的、善良的……绘梨衣。

庆幸她是我的“朋友”。

而不是……我的“敌人”。

我问绘梨衣:“那个时候你牵着我的手,安然走向断头台,是不是早就听到我内心的想法了,所以才不害怕的啊?”

那一瞬间从心底涌起的、对绘梨衣这项“神技”的后怕,像一根无形的、冰冷的针,狠狠地刺了一下我的神经。

一个念头,一个我之前从未深思过的、充满了怀疑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我那被震惊和兴奋冲昏了的头脑中冒了出来。

我缓缓地转过头。

我的目光越过了苏小小,直接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的、抱着红色小怪兽的神秘女孩身上。

我看着她那双空灵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然后我用一种……我从未有过的、充满了不确定和一丝……试探性的语气,问出了那个一直被我刻意忽略掉的关键问题。

“绘梨衣。”

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那个时候……”

我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那个对我而言同样充满了冲击性的场景。

“在处刑室里,当我……当我让你选择自己的‘结局’之后,你牵着我的手,安然地、没有一丝恐惧地走向那座断头台……”

我看着她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将我心中那个最让我感到不安的猜测问了出来。

“你那个时候……是不是……早就已经‘听’到我内心的想法了?”

“你是不是早就‘听’到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杀了你?我从一开始就在想着要如何将你‘拯救’下来?”

“所以你才……一点都不害怕的啊?”

我的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带着怀疑的石子。

我需要一个答案。

我需要知道她那份让我为之动容的、纯粹的“信任”,究竟是源于我们之间那份属于“同类”的真正“灵魂共鸣”?

还是说……

那自始至终都只是一场……由她这个拥有着“读心术”的、真正的“神”所主导的、看穿了我所有底牌后,对我这个自以为是的“凡人”进行的一场……充满了“怜悯”的、完美的……“表演”?

我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个回答将直接决定我在未来将如何……“定位”和“对待”我眼前这个我唯一的……“朋友”。

我的问题像一根探针,小心翼翼地刺向了那片名为“真相”的、被迷雾笼罩的区域。

整个书房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苏小小也屏住了呼吸。她同样看着绘梨衣,那双聪明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探究。这个问题对她而言同样重要。因为它将决定绘梨衣这个“最特殊的零件”,其“不可控性”究竟有多高。

而作为被质问的对象,绘梨衣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抱着那个红色的小怪兽。

她那双空灵的、清澈的眼睛静静地与我对视着。

她的眼神里没有被怀疑后的委屈,也没有被揭穿后的慌乱。

有的只是一种……如同高山上的冰雪般纯净、透彻,不含任何杂质的……坦然。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了我许久。

然后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有。”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无比清晰和确定。

“那个时候我什么……都听不见。”

她看着我那依旧充满了怀疑的眼神,继续用她那特有的、吟诵诗篇般的语调,为我也为她自己解释着那个时候的真实“心境”。

“因为在那个时候……”

她紧了紧怀里的小怪兽布偶,那双空灵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回忆起当时场景时那种淡淡的、却又无比真实的悲伤。

“我的整个世界都只剩下……Sakura的‘哭声’了。”

“它在对我说它很害怕。它说它不想再看到我像它一样被那些坏掉的‘狮子’吃掉了。”

“它在求我,让我……快点逃走。”

“所以那个时候,我的耳朵里,我的脑子里,全都是它的声音。我听不见……任何其他人的‘故事’。也包括……你的。”

她的解释是如此的……富有“绘梨衣”式的逻辑。

在那个即将走向死亡的、最关键的时刻,她所有的“精神力”都用在了……安抚她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正在为她而“哭泣”的唯一朋友身上。

她根本就没有那个“闲暇”去“聆听”我这个……即将“吃掉”她的“狮子”的内心想法。

在解释完这一切之后,她看着我,那张总是那么平静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极淡的、带着一丝自嘲意味的纯净微笑。

“而且”

她看着我,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属于“小怪兽”的狡黠光芒。

“如果我那个时候真的‘听’到了你在想什么……”

她歪了歪她那颗小小的脑袋,用一种……理所当然的、甚至带着一丝“抱怨”的语气轻声地说道:

“那我就不会只牵你的手了呀。”

“我一定会直接扑到你的怀里,然后像‘小猫’一样抱着你的腿,大声地哭着求你……不要再伤害Sakura,也……不要伤害我了呀。”

“那样的话,你不就……看不到那个……很努力地、假装自己一点都不害怕的‘勇敢’的绘梨衣了吗?”

“那多……无趣呀。”

我摸摸她的头和Sakura的头,说:“真是大笨蛋,明知道我听到你的消息想救你是想利用你,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能力如此强大,但是只是偷窥机密文件,我都想要利用你,你却这么对我坦然。我觉得我……算了,我觉得我在你面前跟脱光了没有任何区别,太可怕了……绘梨衣,你大脑接触这么多形形色色的欲望,你不会被这些信息给弄崩溃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我是你的话,我大概早就完蛋了。”

绘梨衣那番充满了“纯粹的狡黠”和“理所当然的逻辑”的回答,像一只最柔软、也最温暖的小手,瞬间就抚平了我心中那所有因为“怀疑”而产生的尖锐棱角。

我……

我竟然被她反过来“将”了一军。

我看着她脸上那个因为小小的“恶作剧”得逞而显得有些得意的纯净微笑。

我看着她那双仿佛在说“你看我其实也很聪明的哦”的亮晶晶的眼睛。

我心中所有的怀疑、所有的试探、所有的不安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淹没的……心疼和怜爱。

我再也无法维持那副属于“处刑官”的冰冷伪装。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然后我蹲下身,让自己能平视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

我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她那柔顺的乌黑长发。

然后我的手又缓缓地落在了她怀里那个红色的、小怪兽形状的布偶的头上,也轻轻地揉了揉。

“真是个……大笨蛋。”

我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可奈何的宠溺。

“两个都是。”

我看着她那双因为我的动作而微微泛起一丝波澜的眼睛,用一种……近乎于“自白”的、充满了挣扎和无奈的语气说道:

“明知道我在听到你的‘能力’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如何‘利用’你……”

“虽然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你的能力竟然会如此的强大。但哪怕只是用你来‘偷窥’那些机密的、无聊的文件,我也……毫不犹豫地就动了那个念头……”

“而你却……这么轻易地就对我敞开了你所有的‘故事’。对我如此的坦然……”

我看着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将头轻轻地抵在了她的膝上,像一个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和重担的疲惫孩子。

“我觉得我……”

我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充满了挫败感的自嘲语气低声呢喃着。

“算了……”

“我觉得我在你面前跟一个被脱光了所有衣服的、可怜的家伙没有任何的区别……”

“你太可怕了……”

我将脸埋在她那带着淡淡阳光气息的柔软连衣裙里,闷声闷气地说道。

然后我缓缓抬起头。

我的目光重新落回了她的脸上。

这一次,我的眼神里没有了任何的试探和算计。

只有一种……最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敬佩和惊叹。

“绘梨衣。”

我看着她,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

“你的大脑每天都要接触到那么多、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充满了肮脏和恶意的‘欲望’和‘故事’……”

“你竟然……没有被这些信息给弄得精神崩溃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看着她那双依旧保持着纯净和清澈的、仿佛能净化一切的眼睛,由衷地感叹道:

“如果我是你的话……”

“我大概……早就已经完蛋了吧。”

在我那番发自肺腑的、充满了“敬佩”和“自我贬低”的感叹之后,我并没有一直沉浸在那份与绘梨衣之间的独特“灵魂共鸣”里。

我缓缓地从她的膝前站起了身。

然后我转过身,将同样充满了温柔和珍视的目光投向了那个从头到尾都安静地、像个最称职的“背景板”一样,默默地看着我们这一切的我的首席辅佐官——苏小小。

她站在那里,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因为我与绘梨衣之间那份“特殊”的亲近而产生的嫉妒或不满。

她的眼神里只有一种……最纯粹的、为我能够找到“同类”而感到的欣慰,和一丝……因为自己无法像绘梨衣那样直接“聆听”到我内心深处的“故事”而产生的、小小的、不易察觉的“失落”。

我走到她的面前。

然后像安抚绘梨衣时一样,也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当然,”我的声音温和,充满了肯定,“还有小小。”

我看着她那双因为我的动作而瞬间亮起来的、充满了惊喜和感动的眼睛,由衷地说道:

“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来这个学园都还没有一个月,就已经被人算计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我回想起那场充满了凶险的“黑蛇事件”,脸上露出了一个心有余悸的后怕表情。

“就因为某个不知死活的女生家里有点小小的‘地位’,我按照学园的铁则处决了她。结果我竟然……也差点就要跟着她一起陪葬了。”

我看着苏小小,将那份最沉重的“功劳”毫无保留地归于了她的身上。

“是你用你的智慧,将一个必死的危局变成了一场……让我们坐收渔翁之利的盛宴。”

然后我的目光缓缓地在苏小小和绘梨衣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一个是我最锋利的“矛”。一个是我最坚固的“盾”。

一个是我征服世界的“武器”。一个是我守护灵魂的“港湾”。

我看着她们,用一种充满了感慨和期盼的语气说道:

“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是我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唯二的、可以让我将后背毫无保留地托付出去的……”

“‘家人’。”

“家人”这两个字像两颗最温暖的太阳,瞬间就照亮了她们两人那各自孤独的小小世界。

苏小小的眼圈再次微微红了。

而绘梨衣则将怀里那个红色的小怪兽抱得更紧了一些,脸上露出了一个……安心的满足微笑。

在给予了她们最高的肯定之后,我的目光却又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窗外那片深邃的、充满了未知的夜空。

我的心中那份因为拥有了“家人”而产生的温暖和满足,很快就被一种……对更强大力量的渴望和对某个逝去灵魂的深深“遗憾”所取代。

“也许,”我用一种近乎于自言自语的、带着一丝不甘的语气轻声说道,“等我再强大一点。强大到足以去对抗那些所谓的‘规则’和‘命运’的时候……”

“我就能拥有更多的……‘同伴’了。”

那个名字,那个被帝国视为最高禁忌的、连我都被强行抹去了大部分记忆的名字,不受控制地从我的口中滑了出来。

“那个‘普罗米修斯’……”

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深惋惜。

“感觉她也很厉害……”

“但是我在同上级的精神链接中被强行消去了太多关于她的认知了……我……”

我猛地停住了。

我意识到自己在一个还不够强大的时候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我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算了。”

我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重新看向了我眼前这两个我最珍贵的、也是我目前所拥有的全部。

我的眼神再次变得无比坚定和充满了野心。

“总有一天。”

我看着她们,用一种近乎于“誓言”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等我爬到那个最高的位置。”

“所有被掩盖的‘真相’,所有被抹去的‘故事’……”

“都会因为我而……”

“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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