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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Meumy,5

小说: 2025-09-10 15:58 5hhhhh 4410 ℃

“是啊…旅途…就要…结束了…”

更多恐怖的声响开始从下方传来,看起来即使是只剩下进食本能的死体,也保留了爬楼梯的智能,它们循着两人留下的血迹,一路朝最顶层争爬上来。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呜米紧抓着咩栗的手,将自己的剑递了过去。

“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所以…拜托…sh…”

咩栗注视着眼前面目全非的恋人,她的口中已经开始流出和死体一般的混乱嘶吼,曾经属于呜米的部分几乎消融殆尽,显露出其下少女早就该变成的模样。

眼中开始泛起泪水的咩栗抬手接过那把沾满鲜血的大剑,将粗糙的锋刃对准呜米的脖颈。只要一次简单的挥斩,她便能实现恋人的愿望,让她以人类,而非死体的身份死去。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视野几乎被泪水淹没的少女重复着这句话,挥下那致命的一剑,将曾是她所挚爱一切的恋人,连同寄宿在她肉体中的怪物,一起埋葬在了此处。

“砰!砰砰!”

仿佛在这一剑中耗尽所有力气的咩栗转过头,看到了已经在死体撞击中变形的天台大门。明明之前都在逃避这样的结果,但现在,她觉得就这么死在死体嘴下似乎也不错。

“呜米,再等一下,我马上就会过去了。”

意识逐渐模糊的少女并没有注意到,那混杂于嘈杂声响中的模糊发动机声。

———

关于呜米的回忆到此为止,等彼时的咩栗再次睁开眼时,她已身在救援的直升机上,和呜米有着七分相似的女人冷着脸坐在她身前,要她说明呜米的死因。

她原原本本的说明了两人在这片废土中经历的一切。冷着脸的雪狼听完便转身离去,在离开之前,他告诉了咩栗一个惊人的事实。

“刚才检测的结果显示,你怀孕了。”

直到现在,咩栗仍能回想起自己得知那一切时的剧烈冲击。那场因呜米的死体化变异而产生的性爱,竟真的在她的身体中留下了对方的子嗣,即使明知对方也许会是某种死体变异而成的怪物,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生下了孩子。

那毕竟是她和自己最后的羁绊。

“妈妈,你在这做什么呢?”

背后传来的活泼声音打断了咩栗的回忆,她转身看去,阳光透过敞开的天台大门照射进来,在楼梯上勾勒出一片少女轮廓的阴影。

“我只是在…回忆些往事罢了。”

“诶?这里就是妈妈以前住的城市吗?”

那阴影似乎歪了歪头,接着便走下楼梯,将自己暴露在咩栗的视线当中。

虽然看起来还稍显稚嫩,但少女确实有着和呜米几乎一摸一样的相貌和体态,就连言行都所差无几,以至于咩栗偶尔会产生错觉,将站在自己面前,对外宣称是呜米妹妹的少女误认为早已逝去的恋人。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同,”小狼又摆了摆头,露出调皮的笑容,“我们赶快动身吧。”

———

“我还以为这种血红色眼睛是我们家族的遗传。”

在讲完属于自己和蜗牛的故事后,哥哥看向自己唯一的听众,然后听到她讲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和呜米原本眼睛的颜色都更浅些,是在感染后才变成这种接近于血红色的质感。不过因为真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所以没人怀疑过你和我。”

“而你所提到的那个,听到僵尸声音的能力,我和咩栗妈妈都有,所以蜗牛…姨妈的推论是正确的,操控死体的能力源于她的血脉。”

还只有四五岁的幼狼坐在桌子上摇晃着腿,尚且是普通人类幼儿阶段的她已经有了不逊于哥哥的智力,体能上也是所差无几。哥哥毫不怀疑,当她长到自己的年岁,会成为一个比那时的蜗牛更超凡的存在。

“在那之后呢,研究所里发生了什么?”

“我在那间地下室里找到了整个设施的自毁装置。整整十二颗W54微型核弹,分散布置在了建筑各处,即使死体也完全没能损害它的运作,我在设定了6个小时的倒计时后离开了那里,并在目视确认核爆后离开前往了离我最近的庇护所。”

“目视…核爆没有对你产生影响吗?”

“小子,你太小看我们这种死体的体质了,”哥哥摆摆手,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回来的几天前,我在另一座城市的核反应堆里做了一次调查,那座反应堆已经泄露,而我在里面停留了十几个小时,除了一点恶心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这么说,蜗牛姨妈的遗产完全没有留下,是吗?”

“我当时也是这么以为的。”

“以为…难道说姨妈没死吗?”

“我倒希望是这样,”哥哥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但现实是除了她这里,组织的设施也在进行类似的研究,他们参考蜗牛的设计,制造出了和那间地下室中类似的怪物。”

哥哥从抽屉里找出一本染血的资料翻开,那上面是一个徒有人类形状的恐怖,深红色的表皮下突出黑色骨质和尖刺,一只手是生出怪物口器的巨锤,一只手是生着五根骨刺的利爪,整个脸覆盖在骨白色的面具下,只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数根黑色的锋利棘尾从那面具的后方伸出,一直延伸到怪物的腿间。

“看起来他们的设计要偏向于兵器一些,蜗牛姨妈的设计听起来就很随性。”幼狼跳到桌上,一边看设计图一边开口吐槽,纸面上那些复杂的文字和参数对她而言毫无难度,她几乎是一眼就看懂了整个怪物的构造和设计用途。

“毕竟她可是个真正的天才啊,怎么会去做那种凡夫俗子喜欢的设计。”

“所以,”幼狼将视线从设计图上移回到哥哥脸上,“你是希望我和妈妈把它处理掉吗,姨妈?”

“我都忘了,”哥哥用手挠了挠头,“我现在也是死体。”

“是啊,所以我能听见你的心声和想法。”幼狼熟练地跑去哥哥的冰柜,从里面翻出一罐牛奶。“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要拜托我,而不是你自己来处理,比起我和妈妈,你才是这里最有战斗力的人吧。”

“虽然我认为自己几乎完全免疫于核辐射…”哥哥再一次露出苦涩的笑容,“但我不觉得自己也完全免疫死体化的影响。”

“之前的阻断药剂,已经没有效果吗?”

“效果正在不断减弱,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理智在一点点减弱,我不知道蜗牛是没察觉到这一点,还是她对我的转化有缺陷,但我确实是在朝怪物转化…”

————

即使过去了好几年,哥哥还是会因为看到这个名字而愣在原地。

《人事档案19号:蜗牛》

光标下意识地移到写有这名字的文档上敲击,弹出的却是一个冰冷的密码输入界面,以及一串在其他人看来莫名其妙的提示:照片的拍摄日期。

哥哥看着这个提示,感觉好像女孩就翘起腿坐在对面的桌子上,天蓝色的眸子注视着她,期待哥哥能解开她留下的小小谜题。

“你即使死了也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哥哥抬起手,在键盘上敲出Chrismas这个单词。

Access Confirm.

冰冷的电子音一闪而过,文件打开,开始播放某位大学生的毕业论文答辩。

“…我们必须意识到,这两者的区别。”

“生理上的死亡并不意味着精神意义上的死亡…”

“在排除掉那些典型的精神疾病和胡言乱语后…”

“…部分案例证实,人在濒死时的意识可以跨越空间甚至时间的限制…”

“…通过外来因素所带来的进化,我们将可以抵达自身进化的下一个阶段。”

熟悉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哥哥安静地看着屏幕中的那个女孩讲述属于自己的梦想,此时的她脸上还洋溢着哥哥和她初遇时的热情,没有变成那个渴望鲜血与毁灭的恶鬼。

但可惜录像似乎只截取女孩演讲最重要的部分,很快就结束了,接下来跳出的是一连串的个人情报、研究记录以及一些零碎的监控录像。哥哥从中看到了女孩在组织里晋升的道途,看到了她留在资料末尾的漂亮花体字签名,还有…

“15号实验体已经濒临极限,不能再…”

“投入4个计量的镇定剂,然后继续实验。”

“可是博士…”

“继续!”

黑白双色的监控画面里,女孩站立在一群远比她高大的男人中间,大声咆哮着发出指令,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巨大的人形怪物漂浮在玻璃缸中,身后插着十几根管子,不断向里面泵入药剂。

在训斥着手下的研究员们再度开始工作后,女孩转过头,看向监控所在的位置。身处不同的时间和地点,却身怀着相似血统的两人对视着,直到十几秒后录像结束,哥哥才长舒了一口气。

“我也会陪着你的,哪怕要再来一次…”

————

当紧急集合的警报声响彻天际时,哥哥还以为这不过是又一次的突击演习。

然而当直升机飞临城市上空时,哥哥看着在火海和废墟间蹒跚的无数死体,终于意识到她所在世界正面对一场怎样的危机。紧接着,在她们准备降落的那几秒钟里,一只超乎所有人认知与准备的巨大怪物从建筑的阴影中骤然跃出,几乎有一辆汽车大小的利爪像拍苍蝇一样将直升机拍落在地,直升机爆炸所产生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哥哥和她的同伴。

疼痛…

这是眼前的一切为明亮火焰吞噬时哥哥所仅能感受到的东西,她这一辈子都没像现在这么痛过。无论是作为骑手与探险者在荒野中寻找星空时,还是作为无名士兵执行永远都不会被人知道的作战时,她都没感受过比这更剧烈的痛楚。她尝试着想要做点什么,但她的身体毫无反应,哥哥不知道是她已经虚弱到连手抬不起来,还是说她的手早就不存在了。她的意识随着温热的液体从身体中流出而愈发的模糊,痛楚与被火焰照亮的视野都在逐渐远去。

直到最终,黑暗降临了…

…然后,随着一阵光和热,哥哥再次睁开了眼睛。他不再感受到痛苦———他茫然地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宿舍的床铺上,身上的伤痕已经痊愈…不,它们更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哥哥坐起身,拿起一旁的手表确认起时间,随之得到的答案让他感到无比的困惑与迷茫,甚至开始怀疑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某种噩梦,一个真实到让人会深陷其中的梦境。

…现在是刚才那次紧急集合的47个小时前。

她这是回到过去了,又或者…她看到了一点未来?

第一次经历这一切的哥哥还没能得出结论,于是她开始静候时间的流逝,直到47个小时后,警报分秒不差的再度响起,她跟着同伴们登上直升机,飞过城市,被怪物击落,然后…

她再一次回到了47个小时前的那张床上。

看着手表上一摸一样的时间,哥哥得到了一个让她之后与所有人都有着永远隔膜的发现:她只要死去就会回到灾难爆发的47小时前,无论她是因为什么而死去,又或在什么时候死去。

————

这是,第几次了?

从床上猛然坐起的哥哥急促地喘息,脑子里闪回过这一次轮回的糟糕经历。

在灾难爆发的37小时前,哥哥向自己所效命的政府汇报了即将发生的一切。当然,她为此找了一个非常恰当的理由和说辞,并且报告给了一位非常通情达理的老长官,所以这次她没有被当成疯子关起来,也没被当成是间谍就地枪决。

这次消息的上达也非常顺利,带着证据去汇报的人没被车祸撞死也没死于一场莫名其妙的枪战,得到消息的政府上层第一时间做出了应对,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接着,在灾难爆发的第十五分钟,世界各地同时响起了无比刺耳的防空警报。人类在过去数十年间,为了确保彼此同时毁灭而设计的核子天网被启动,致命的ICBM划过天空,在星球的各处降下了毁灭的天火。

面对突如其来的核战争,哥哥所计划好的一切都显得如此脆弱,她甚至没来得及确认具体的损害,便被卷入到整整五枚核弹的连锁打击中,在如太阳般炽热的高温中灰飞烟灭。

接着,哥哥再一次回到了灾难爆发的47小时前,身体被烧化的痛楚犹在身上回荡,提醒着哥哥一切并非梦境,而是又一个在无法回归的现实。

…不对,还是不对!

在政府这条路线上失败了太多次的哥哥狠狠地一拳锤在墙上,她本以为只要让政府作出正确的应对,那么灾难就可以被处理和平息。可是摒除所有干扰,让政府顺利开始应对的结局,竟是一场无可避免的末日核战争。

“我得找到这场灾难的真相…”

拖着还在因幻痛而颤抖的身体站起,哥哥转而开始了对于这场灾难爆发源头的探索。

可探索真相谈何容易,哥哥为了让自己关于灾难的汇报顺利上达就尝试了不下上百次,而对于这场灾难真相的调查哥哥甚至连一丝线索都没有,她只能靠在每一次轮回中不断地碰运气,一点点排除错误的选项和可能性,从而逐渐靠近所谓的真相。

这般漫无边际的探索对凡人而言几乎是大海捞针,过程中无休止的失败与试错足以让人精神崩溃。即便哥哥的意志无比顽强,她也不止一次在途中因挫折而沮丧止步,徒耗光阴直到老死或被死体杀死方才再度轮回至起点。

不过在这看似永无止境的轮回中,哥哥所找到也并非全是失望,其中亦有些许亮色,支撑着她一次又一次再度于轮回中出发,寻找那所谓的完美结局。

———

那群老不死还真敢在闹市区下手啊。

听着子弹打在车身上敲打出的噼里啪啦声,蜗牛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盒子,这里是她从那座秘密基地里偷出的贵重样本,改变这个世界的最后希望。

“客人,你这到底是…”

接了蜗牛的这位倒霉司机刚一开口就被一发反器材步枪的大口径子弹打得粉碎,不知是他身体什么部位的血肉飞洒在蜗牛脸上和身上,将她那一身洁白的装扮染满了刺眼的血红。

“这下麻烦了…”

蜗牛随手抹了把脸,便直接翻到驾驶座上,将油门一脚踩死。已经被打爆了一个轮胎的出租车打着滑一路狂奔,直直撞进不远处一个地下车库入口,随即卡死在了那里。

车刚一停下,蜗牛就立刻推开车门,猫着腰跑进了车库内部。还没等她多跑几步,一发M72反坦克火箭弹就正中车身,那辆汽车随即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球, 彻底堵死了这个入口。

蜗牛跑到一根柱子后躲起,大口大口地喘息。她的身体素质并不算好,面对这种骤然发生的暗杀就算心里不觉得紧张,身体也跟不上逃生的紧张节奏,只是剧烈运动了这么一会儿,她就觉得体力有些不支。

但追杀可不会因为她的体力问题而暂停,尽管爆炸封闭了一处入口,但很快脚步声便从其他方向传来,灯光、莫名的口令以及零星的枪迅速充满了整个地下车库,缓慢而确切地朝蜗牛的方向包围过来。

“虽然还没做人体实验,”蜗牛把手指放到盒子的密码锁上,“但按照理论…”

就在蜗牛犹豫着要不要做出她在其他世界线中都会作出的冒险举动时,一声清脆的弹壳落地声插入了地下车库的喧嚣。随即,爆炸声与惨叫一同响起,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枪声和怒吼。这奇妙的展开惹得蜗牛暂时放下了药剂,转而探出头去看车库中发生了什么。

出现在蜗牛眼前的是一场单方面屠杀的残留:本是以蜗牛为目标的追杀者们如今都倒在地上,每个人胸口都有一个被炸开的洞。吊灯苍白的灯光落在停车场中间,照亮了一个身穿颇为科幻感装甲的黑色身影。

“这位小姐,没事吧?”

那个靠一己之力碾碎了整只作战小队的黑甲战士摘下了头盔,露出自己那有些蓬乱的白色短发。她的脸看起来和蜗牛年龄相仿,但不知为何,蜗牛觉得眼前这个俊美的女孩非常、非常的疲惫,而且非常、非常的孤单。

“感谢你的救援,”蜗牛从自己那好到过头的记忆里找出了眼前女孩的名字,“——”

对于在黑暗与血泊中行进了太久的蜗牛而言,说出那个名字就像是再次回想那明亮的太阳,并意识到自己在黑暗中徜徉堕落的过程中,究竟失去了多少一般。

“蜗牛小姐,”那个站在灯光下的女孩也认出了蜗牛,她脸上随之露出一个无比欣慰的微笑,“好久不见啊。”

这个笑容让蜗牛心头一紧,她开始愈发好奇,眼前这个女孩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在见到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旧友时笑的如此的欣慰满足———她的过去,究竟有多孤独呢?

————

便是于这次偶然的相逢中,哥哥从蜗牛口中得知了些许真相:死体源于一种特殊的病毒,它们通过人为的手段被同时播撒到全球各地,最终导致了这场恐怖的灾难,而为了这场灾难的结果能如它的缔造者所想,他们还会操控政府和各种机构,让死亡的浪潮绝不因任何人或政府的努力而停止。

第一次看到完美结局可能性的哥哥欣喜若狂,于是她在把家人托付给蜗牛后马不停蹄地启程,于灾难爆发27个小时后闯进了蜗牛所说的研究设施。这里业已被死体淹没,且因为对设施结构并不了解的缘故,哥哥误触了设施的自毁措施,结果被整整12颗核弹当场蒸发,又一次被弹回了开始的时间点。

但这对已经失败过太多次的哥哥而言已经足够,她现在找到了结束这一切的可能,于是在通过上一次轮回留下的号码给蜗牛发去警告后,她就再一次踏上了盗取装备——前往设施——调查真相的道路。

即使数次因为踏入设施中的陷阱,又或别的什么原因而惨死并被弹回到轮回开始的时间点,哥哥也始终没有放弃。直到这一次的轮回,她穿过一连串的致命陷阱,击败了好几只变异的怪物,最终进入到了蜗牛所在的那个房间。

———

“蜗牛所长,外面有人想见你。”

刚准备把药打进胳膊里的蜗牛放下注射枪,颇感困惑地看向身旁的屏幕。

“这次会议的各位赞助商不是都已经到会吗,还有人没来?如果是的话,请他直接去会议室,我还有些汇报的材料没准备好。”

“所长,来的人自称是你的朋友。我们确认过,她有足够的保密权限,您可以见她。”

朋友?

蜗牛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听过这个词了。自从来到这里后,她身边就只有敌人、潜在敌人和暂时还无法战胜的敌人,蜗牛用阴谋和假面将自己武装成一只残酷的怪物,以此在这个由疯子和种族主义者构成的组织中步步高升。

“有她的名字或者照片吗?”

“我这里没有权限查询她的具体资料,但我可以把会客室的摄像镜头转给您。”

一个小小的画面在屏幕上闪出,画面中的人低着头,看不清她真正的面容,但蜗牛根本不需要看清,只是看到那个身影,她就猜到了来人是谁。

“她的确是我的朋友。”

蜗牛轻轻拨了下因为熬夜和不修边幅而乱掉的刘海,为了方便工作而绑在脑后的高马尾随着她手臂的动作轻轻摇晃。一时间找不到化妆品也没衣服可换的她只能这么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以此来迎接自己仅有的一位挚友。

“请马上带她来我的个人实验室。还有帮我通知实验室的那帮家伙,会议推迟一会儿。”

“好的,博士。”

看着那个身影从休息室中离开,蜗牛忽然有些紧张,她下意识地把手伸到胸口,摸了下那张已经泛黄的照片。这张照片曾是她跨越过很多阻碍的支撑,于是她再一次向它祈求力量,让此刻的自己能够有勇气去面对对方。

时间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总是流逝很快的,当蜗牛回过神时,安保已经带着她的客人来到了她的门前,于是在大门打开的瞬间,蜗牛对着来人露出了一个温柔与美艳并存的满点笑容。

“下午好,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

目睹到那个笑容的瞬间,哥哥仿佛又回到了脚下那座囚禁着诸多噩梦的研究室当中,面对着那个想要和她分享新世界王座的死体女王。那一次的她错过了,于是两人最终兵戎相见,并以死亡和诅咒书写了彼此的结局。

但这一次不同了…

哥哥看着那个还没用眼镜遮挡自己双眸的女孩,露出了一个在她漫长轮回中从未有过的开朗笑容。

“有一个人曾经告诉我,”闪耀着明亮色彩的鲜红色双眸注视着对面天蓝色的眸子,跨越时间和命运一次次阻碍的哥哥缓缓开口,将那句改变了她一切的谏言带回给了说出它的人,“人的生存有两种,美丽的活着,亦或为美丽的人活着。而我的选择是…”

“你的选择是…”蜗牛的声音颇为柔弱,丝毫没有她平素那种女强人的味道,她有种奇妙的预感,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因对方的这句话而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为美丽的人活着。”

“…为美丽的人活着。”

还没成为死体女王的蜗牛和见证过她之后一切的哥哥一起说出了那个回答,蜗牛呆愣在那,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面颊滑落。这种她在梦里都不敢想象的可能,居然在现实中真的发生了。

“你还没注射那个东西,对吧。”

哥哥看向蜗牛身后的桌面,玻璃管中泛着不详绿光的枪型注射器还躺在厚厚的文件下。那里面乃是改变整个世界的力量,是蜗牛为报复这个将她梦想践踏于脚下的世界而创造的无边黑暗,如果哥哥没出现在这里,那么她会就会把这药剂打进身体,彻底成为掌握死体的恐怖女王。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呢。”

蜗牛并没问哥哥为何会知道这些,比起对于真相的追寻,她现在更想知道对方会对此说点什么。

房间中一片寂静,以自身才智改变了众生命运的少女看着被诸神意志丢进了无穷轮回的少女一步步靠近,然后将嘴唇重叠在她的嘴唇上。

只是简单的一个吻,所有的憎恨与愤怒就都消失了。

“蜗牛,”哥哥开口,声音中满是温柔与理解——还有从很久以前开始发芽的小小爱情,“只要我们一起,这一切就可以其他的方法结束。你不需要那么做。”

哥哥伸手抱住蜗牛,让这个几分钟前还在思考将自己变成怪物,然后把整个世界拉下水的天才魔女把头埋进自己的怀中。蜗牛大概花了好几秒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于是她就这么低下头,直接在哥哥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我…我要怎么做…而且…可以吗?这样的我…”

正如上一个轮回中蜗牛自己说的那样,面对着一个愿意为美丽的人而活着的挚友,她无法下定毁灭整个世界的决心。蜗牛或许为了活下去变成了无所不用其极的怪物,但她仍可以被挽救。

“绝对没问题的,我向你保证。”哥哥以一种任谁听到都会坚信的口气说道,“哪怕这一次不行…我也一定会让它最终成真的!”

在哥哥怀中啜泣的蜗牛点了点头,她如今完全不想开口回答什么,只想紧紧依偎在对方柔软却坚挺的身体上,她等待这样的瞬间和可以这样依赖的人太久了,生怕只要一松手,她就又要跌回那个只有自己的噩梦现实之中。

于是在一片寂静的人房间中,哥哥和蜗牛就这么紧紧地抱在一起,直到通讯的声音打破了这久违的安宁。

“蜗牛所长,会议室那边在催了。”

———

恋爱中的女孩是无敌的。

哥哥和蜗牛都没听过这句咩栗高中最近流行的小说里的台词,颇为正经的两人也不会对类似的东西感兴趣。然而恰是她们两人此刻表现的一切,却成了这句话在现实中的完美诠释。

大约是因为被人打断温馨会面而心怀怨气,走进会议室的两人皆是面色冰冷,不等那些等到不耐烦的赞助者们开口发难,她们便以旁人无法理解的默契同时开始了一场单方面的审判。

最初倒下的一个人死于蜗牛掷出的匕首,就是他在多年前看到了蜗牛的博士论文,将她招揽进了组织。

接着倒下的那个人死于哥哥举起的手枪,就是他一直支持蜗牛所提出的疯狂计划,让这病毒最终问世。

第三位、第四位、第五位…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房间中就只剩下最后一个还在喘气的组织赞助者。这个本该被蜗牛用飞刀扎穿脑袋却因为哥哥的子弹而只被扎穿大腿的男人惨叫着,从自己的座椅上跌坐到地上。而在他的对面,哥哥漫不经心地开始给手枪换上新的弹夹,蜗牛则在手里抛玩着一把匕首,似乎在思量何时对他丢出第二刀。

“你们想干什么!”

男人的咆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蜗牛将目光移向哥哥那边,看着对方清秀的侧颜突然开口。

“不杀他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吗?”

“启动系统需要至少一位活着的董事授权,你现在可模仿不了他的生理特征。”

“那你的意思是,我如果注射了那个就可以…”

“想都别想。”

“嘿~~”蜗牛嘴角飘起一丝狡猾的微笑,她在和哥哥拥抱过后便卸去了在组织里多年养成的自我保护,故而能露出这种在组织里勾心斗角时从不会有的笑容,“看来你知道的东西比我预想的要多很多讷。”

“解释这一切需要很多时间,而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得忙。”

哥哥举着枪来到那个还活着的赞助商跟前,这个废物是在场所有赞助商中最胆小无能的那个,只要小小的威吓便会屈服。

“先生,可以麻烦您配合我们解锁系统吗?”

男人望了眼黑洞洞的枪口,又看了看哥哥放到他面前的数据板,还没等开口回答,便被飞刀扎穿了一只手,剧痛让他再一次发出凄厉的惨叫。而一旁的蜗牛只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然后开始抛玩起又一把匕首。

“就像您看到的这样,”哥哥脸上的笑容礼貌而优雅,但话语间满是毫不留情的威胁,“如果您不愿帮忙的话,我的同伴说不定做出些更过分的事。”

“只要你们别杀我,我什么都听你们的,听你们的…”男人一边哀求一边接过哥哥手里的平板,麻利地按照她的指令输入了自己的生体信息。在确认最重要的一道保全措施被解除后,哥哥非常干脆的抬手给了对方一枪,结束了他的惨叫与挣扎。

“这种家伙活在世上只会把米吃贵。”

听到哥哥这句话的蜗牛当场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显然她本人很是赞赏哥哥这说话不算还杀伐果决的行径。

再往下,两个人的工作就变得异常枯燥。启动系统来把世界送上毁灭之路是一回事,反向破解系统并销毁所有相关资料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哪怕有了解内情的相关人员和无数次轮回得到的失败经验,蜗牛和哥哥还是花了很久。

最终,在哥哥醒来后的第61个小时,于她失败过无数次的轮回中首次,蜗牛和她一起拯救了整个不那么美好,但却值得她们两个为之奋斗的世界。

“现在,”蜗牛毫无仪态的伸了个懒腰,将操作用的数据板和键盘甩到一旁,“我们要做点什么呢?”

“一起去看星空吧,就像很久之前我们在圣诞节约好的那样。”

———

皎洁月光下的笔直道路上,一辆银白色的摩托车正轰鸣着向前疾驰。

相比于呜米那辆自己存钱买的二手摩托,哥哥这辆无论价格还是配置都远胜对方的摩托速度要快得多。在这种高速中,道路两侧的一切在骑手与乘客眼中几乎都成了被拉长的扭曲光影,只有道路尽头闪烁的星空依旧清晰,指引着她们继续向前。

摩托车上坐着的,是刚刚和妹妹们交代完事情,开始两人旅途的哥哥和蜗牛。

坐在前位驾驶座上,戴有护目镜的蓝色头盔的蜗牛身穿如公主般华丽的黑白色蕾丝长裙,完全无视现实的安全规章和交通规则,以一种类似旧时代暴走族的模样在街道上狂飙着。

坐在后位乘客座上,没戴护目镜戴红色头盔的哥哥身穿似王子般高贵的黑白色衬衫风衣,双手绕过蜗牛的腰肢在她小腹前交叉,整个人就这么老实地靠在了蜗牛的后背上。

咆哮于蜗牛耳畔的引擎声无比响亮,吹打在蜗牛面颊上的疾风冷如刀刃,但比起这些,紧紧围在小腹上的手,还有那贴在背上热乎乎的体温此刻更让她着迷。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清晰地感受到旁人的存在与温暖了。

“呐,欧尼酱~~”

“唔啊,你别学呜米那个家伙!”

即使在引擎轰鸣与呼啸风声混合而成的响亮噪音中,蜗牛依旧听出了哥哥话语间闪出的一丝尴尬,而这正是她小小恶作剧的目的。

“你还记得吗,那个圣诞节时候的事?”

“怎么会忘记呢,那也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一个圣诞节啊。”

哪怕是在经过无数次轮回,对于自己过往的许多记忆都已模糊不堪的此刻,哥哥依旧会为那段无比怀念的记忆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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