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即将走出公园，距离宅邸的大门只有不到两百米的时候，一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带有确认意味的电子提示音，从她脖子上的项圈处响起：

“已进入安全范围。检测到宅邸归航信标（蓝牙ID: Zhou-Ming-Home），认知干扰功能自动进入待机模式。欢迎回家。”

“滴——”

项圈上那圈代表着“安全”的蓝色光带，瞬间熄灭了。

世界，恢复了它本来的面貌。

暮雪的脑中“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她瞬间明白了——这是萝薇主人设定的“安全机制”，也是她最恶劣的恶作剧！在离家最近、也最容易放松警惕的地方，撤掉所有保护，让最后这段归途，成为最真实、最刺激的审判！

她所有的从容、满足和掌控感，都在这一瞬间，被剥得干干净净！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艺术家”，而是一个在深夜里、在公园里、浑身赤裸、腿间还流着可疑液体的、真正的变态！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个正在公园里夜跑的、戴着蓝牙耳机的年轻男子，恰好跑到了她附近。他眼中的世界，不再是“一个行为艺术家在进行创作”，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一丝不挂的裸女，就这么站在路灯下！

“我……我操！”男人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惊恐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跑步太累出现了幻觉。

而暮-雪，在那男人发出惊呼的瞬间，作为合格女仆的、被千锤百炼的本能，已经完全接管了她的身体。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像一头受惊的猎豹，猛地一矮身，冲进了路边漆黑的小树林里！

她的动作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当那个夜跑男子再次定睛望去时，原地已经空无一人，只在路灯下，留下了一小摊还在微微反光的、不知名的液体。

“……是……是幻觉吧？”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地继续向前跑去，只是脚步明显加快了许多。

躲在树林里的暮雪，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终极的、毫无保护的、暴露在整个城市审判下的裸奔，就以这样一种最突然、最狼狈的方式，开始了。

她不敢再走大路，只能在城市的阴影中穿梭。她利用建筑物的拐角、停在路边的汽车、浓密的行道树……将自己的身形完美地隐藏起来。她赤着脚，踩在冰冷的柏油路、湿滑的草地和粗糙的沙砾上，好几次都差点被划伤。

每一次险些被路灯照亮，每一次与深夜晚归的路人擦肩而过，都带给她一阵阵几乎要失禁的、极致的刺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精-液，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加速流出，顺着大腿，黏糊糊地流了一路。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坏掉的、淫-荡的水龙头，在回家的路上，留下了一道充满了罪证的、可耻的痕迹。

这极致的羞耻，催生出最疯狂的快感，让她高潮的余波一浪接着一浪，几乎要让她在奔跑中昏厥过去。

终于，宅邸那熟悉的、宛如黑色巨兽般盘踞在夜色中的轮廓，出现在了视野中。

只剩下最后一片小树林了，穿过这里，就是家了！

她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她稍微放松了警惕，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她穿过树林中央的时候，一只粗壮的、布满老茧的大手，突然从旁边的阴影中伸出，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嘿嘿嘿……小骚货，这么晚了，不穿衣服在这里干什么呢？是不是在等我啊？”

一个浑身酒气、面目狰狞的流浪汉，从树后走了出来。他的眼中，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最原始的、属于野兽的欲望。

“放……放开我！”暮雪惊恐地尖叫起来，用力挣扎。

但她的力气，在这样一个成年男性面前，显得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放开你？嘿嘿，等我操爽了，自然会放开你！”

流浪汉狞笑着，将暮雪狠狠地按倒在地上，便要褪下自己的裤子，企图在这里，对她进行最肮脏、最残忍的强暴。

暮雪的心中，第一次涌起了真正的、对死亡的恐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的、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流浪汉的身后。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响，在寂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流浪汉的动作瞬间停滞了。他脸上的狞笑凝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他的双臂，被那道黑色的身影，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拗断了。

“啊——！”

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了夜空。

那道黑色的身影，松开手，任由流浪汉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痛苦地哀嚎。然后，她缓缓地转过身，露出了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如同人偶般精致的脸。

是零。

她走到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暮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作为女仆，最基本的潜行和环境侦察能力，看来你还没有学到家。居然会在离家门口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被这种货色抓住。真是给‘我们’丢脸。”

暮雪被她说得满脸通红，羞愧地低下了头。

零叹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她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色风衣，将浑身狼藉的暮雪紧紧地包裹起来。风衣上，带着零独有的、一丝冰冷的金属和清新的气息，让暮-雪那颗狂跳不止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不过，这也不全怪你。”零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将娇小的暮雪用一个公主抱的姿势，轻松地抱了起来。“我代萝薇主人，为她那恶劣的恶作剧，向你道歉。她总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考验我们的极限。”

被抱在零那坚实而又冰冷的怀里，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暮雪再也忍不住，将脸埋在她的胸前，发出了委屈的、细碎的呜咽。

“回家了，暮雪。”

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着一股令人无比心安的力量。

她抱着怀中这个刚刚结束了一场疯狂巡礼的、不成器的“妹妹”，朝着那片在夜色中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名为“家”的地方，稳步走去。

第十部分：归巢与余波

暮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在被零抱回家后，她只记得自己被放在了温暖的浴缸里，由姐姐暮冰和零一起，用最轻柔的动作，清洗掉了身上所有的污秽。那些属于不同男人的痕迹，连同她一天的疲惫和恐惧，似乎都随着温热的水流，一同被冲入了下水道。

然后，她便陷入了沉沉的、没有任何梦境的睡眠。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第二天的正午。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柔和地洒在房间里。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身上盖着蓬松的羽绒被，而床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萝薇主人。

她没有穿平时的职业装，只是随意地套着一件宽大的真丝睡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她手中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正静静地看着自己，那双总是带着一丝玩味和戏谑的漂亮眼眸里，此刻却盛满了罕见的、混杂着歉意与关切的复杂情绪。

“醒了？”萝薇的声音很轻柔。

“……萝薇主人。”暮雪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昨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对不起，”萝薇将茶杯放在床头柜上，主动开口道歉，这让暮雪有些受宠若惊，“昨天的‘安全机制’，是我的恶作剧。我没想到，你会在最后关头遇到真正的危险。零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听到萝薇主动道歉，暮雪心中那最后一点点因为被戏弄而产生的委屈，也烟消云散了。她从被子里钻出来，像一只寻求主人安抚的小猫，爬到萝薇的腿边，将头枕在了她柔软的大腿上，撒娇般地蹭了蹭。

“不怪主人……是我自己……玩得太过火了……”

萝薇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动作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

“把你昨天的‘巡礼’，都说给我听听吧。”萝薇说道，“我想知道，我的‘艺术家’，都创作出了些什么样的‘作品’。”

在萝薇的鼓励下，暮雪用一种既羞耻又带着一丝炫耀的口吻，将昨天的经历，事无巨细地，向自己的主人做了最详尽的“汇报”。从河滨的视奸，到校园的口交；从教堂的迷惘，到小巷里那场彻底改变了她的暴力侵犯；再到后续的巴士、红灯区和男厕所……她毫无保留地，将自己身体和心灵的每一次战栗、每一次沉沦，都展现在了萝薇的面前。

萝薇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饶有兴致，渐渐变得严肃，最后，化为一声悠长的、复杂的叹息。

当暮雪说完最后一个字时，萝薇用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笨蛋。”

她的语气中，带着三分责备，三分后怕，还有四分哭笑不得的无奈。

“我让你去当‘艺术品’，是让你去体验那种游走在失控边缘的、极限的刺激感，是让你去欣赏和玩弄那些凡人的欲望，而不是让你真的变成一个任人予取予求的、免费的公共厕所！”

萝薇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教训道：“露出，是一门艺术，更是一场心理博弈。你要学会掌控节奏，学会甄别‘观众’，学会保护自己。像昨天在小巷里遇到的那种垃圾，你应该第一时间就启动项圈的紧急求助功能，而不是把自己当成祭品献上去！你知不知道，如果零晚到一分钟，会发生什么？”

“我……我知道错了，主人……”暮雪被训得眼圈泛红，声音里带上了委屈的哭腔。

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萝薇的心又软了下来。她叹了口气，将暮雪紧紧地抱在怀里。

“算了，”她轻声说道，“第一次独立‘创作’，搞砸了也情有可原。就当是交了一笔昂贵的学费吧。”

她抱着怀中这个与自己同源、却又走上了截然不同道路的“妹妹”，目光望向窗外，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她想起了远在欧洲、被困在人马身体里、正在与道格·戴维斯发展出奇特羁绊的菲尼克斯；想起了那个在经历了义肢身体后，反而对机械与肉体的结合产生了深刻S&M哲学的零；想起了那个即将成为“父亲”、正在适应猫娘身体的黑猫；也想起了那个用“怀孕”这张王牌，将自己推上家族核心位置的虞小倩……当然，还有她自己，这个 为了追求极致的无力感而自愿放弃四肢的“人棍”总裁。

每一个“周明”，都在不同的身体、不同的境遇下，走上了一条独一无二的、属于自己的道路。

“我们，还真是……形态各异啊。”萝薇忍不住感慨道。

这或许就是“周明”这个灵魂最奇妙的地方。无论被置于何种模板之下，无论经历何种匪夷所思的事件，他（她）们最终都会以一种最契合自身的方式，去探索欲望、追求快乐，并最终，回归到这个名为“家”的、唯一的港湾。

“好了，起床吧。”萝-薇拍了拍暮雪的屁股，“今天中午，让厨房给你做点好吃的，补一补。然后，把你那身破破烂烂的‘战袍’扔掉，我再给你做一套新的、更结实的。”

“嗯！”

暮雪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重新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窗外，阳光正好。

一场惊心动魄的白日巡礼，最终，还是回归到了风平浪静的、属于周明家族的、温暖而又荒诞的日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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