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十万分之一

在谭学礼的记忆中，1983年的夏天格外炎热，光都的天空总是被厚厚的湿气笼罩着，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某天晚上，月亮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为了纳凉，他和苏文杰来到了河边一间简陋的木屋里，这是偶然发现的秘密所在，一个已被废弃的夜间垂钓的临时落脚点。

苏文杰依旧带着一丝稚嫩的气息，皮肤白皙得像新磨的豆腐块，眼神明亮，像是两泓清澈见地的山泉。谭学礼最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尤其是在亲密接触的时候，那双饱满的唇瓣总是微微颤抖，那原本如雪般的肤色会渐渐染上淡淡的桃红，像是水墨画师轻轻晕染的杰作。他的笑容不多，却格外珍贵，一旦展开，便如同春风吹过含苞待放的木棉花，羞怯而迷人。

而当他们激情四射地交缠在一起，苏文杰在谭学触碰下就会逐渐变得柔软而热烈，像一只活泼欢腾的小兔，娇小的身体不停地颤动，间或用头去顶玩主人的手掌。谭学礼惊叹于他那纯真外表下暗藏的妩媚与大胆，每一次的亲吻都仿佛带着一股电流，直击他的灵魂深处。

“用力点，哥哥！”苏文杰的声音有些喘息，却又充满了诱惑力，“再快一点……”

谭学礼顺着他的话语，加快了节奏，身体如同野兽般在苏文杰的身上肆意地掠夺和占有。他喜欢用无手高潮的方式来征服这个少年，感受那股原始而强烈的力量从体内喷涌而出。当精液如瀑布一般倾泻进苏文杰温暖的身体里时，谭学礼如愿得偿：男孩的精华也开始连续喷涌，似灼热的珠玉撞击着两人交叠的小腹。

苏文杰口中逸出一声满足而销魂的低吟，修长的颈项不受控制地向后仰起，勾勒出一条优美而脆弱的曲线。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锁骨处汇成小小水洼，映照着房间里暧昧的灯光。

然而就在高潮余韵尚未褪去之际，异变陡生。苏文杰的鼻腔内蓦然涌出鲜红的血液，如同朝霞破云般绚烂而又危险。那血液先是缓缓渗出，在他挺翘的鼻尖汇聚成珠，随即沿着他微张的嘴角蜿蜒而下，在他苍白的肌肤上划出妖冶的红线。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滴血珠落下，都在他胸前的肌肤上绽放成一朵猩红的蔷薇，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中，显得美丽而又致命。

“怎么突然流鼻血？是不是最近上火了？”谭学礼关切地问道，他连忙用手帕蘸了些冷水，轻轻擦拭掉苏文杰脸上的血迹，又将手帕贴着男孩后劲窝，一面轻轻拍打着。低温刺激颈部的交感神经末梢，引发血管收缩反射，可以有效减少流向鼻腔的血流量，从而减缓出血。

“没事，只是…太兴奋了吧……”苏文杰的声音略带羞涩和挑逗，“也有可能，是哥哥太厉害了！”

当时他们都没有在意太多，继续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之中。可谁曾想，这个小小的意外信号，暗中预示着巨大的悲剧降临……

接连两次发生流血和头晕，谭学礼带着心爱的男孩到光都第一人民医院进行了全方位的身体检查，得到一个晴天霹雳：渐冻血荒症（Frozen Hemorrhagic Aplasia，FHA）。这是一种极为罕见且致命的血液系统疾病。患病个体的造血干细胞因未知基因突变，逐渐丧失正常造血功能。血细胞凋亡速度大幅超出新生速度，导致血液系统陷入“干涸”状态。随着疾病进展，患者身体各器官如同遭遇严寒侵袭，逐渐被“冻结”，代谢活动近乎停滞，陷入类似假死的渐冻状态。这一过程始于造血系统，随后波及全身组织器官，最终致使患者因多器官功能衰竭而死亡。

“没有任何办法吗？他是我的学生，我一定要救他！”绝望的男人目光对视着阮钧教授，当时国内最顶级的血液疾病专家。

“办法倒不是没有，理论上，我们可以采用‘造血干细胞’进行换血式的治疗。”阮教授耐心地解释道：“当完成‘干细胞置换’后，患者体内的造血系统将得以重建，重新唤醒停滞的血液系统，使身体机能逐渐恢复，实现从‘渐冻’状态向正常生理状态的转变。”

“问题是，哪里有造血干细胞呢？”谭学礼急切追问道。

“一般来说，像病人这种情况，可期望于新生儿的脐带血备份，或者用‘外周血’技术从病人的孪生兄弟姐妹获得——如果前两者都没有，则只能依靠于国家骨髓捐献库的位型配对，不过这个概率，估计不到十万分之一……”

阮医生的诊断让谭学礼陷入了无限的悲痛与震惊中，但他没有放弃——一直没有。为了爱人，十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好，百万分之一的机会也罢——只要尚未趋近于零，总会存在一线渺茫的生机。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谭学礼认识了一个叫张启明的人，他海归回国，风华正茂，兼有心理学和物理学双学位，是国内第一批尝试进行交叉式学科理论研究的专家。张启明接管了当时的“国立光都市青少年心理健康研究中心”，在他上任不久，将其更名为“清泉少年爱研究社”，他开始寻找具有特殊体质的少年，秘密探索少年身体和心灵的特殊能量。

当时的国内科研环境下，物理学在心理学中的应用还处于探索阶段，许多理论都只是纸上谈兵。但在张启明的带动下，研究社的科研人员们敢于大胆尝试，他们的研究既充满前瞻性又带有一丝试验性。

他们发现那些具有特殊体质的少年，在特定的电磁场环境下能够展现出超常感知能力和心理状态。通过对这些少年的观察和实验，他们希望揭开意识与物质之间的神秘联系，并将其应用于治疗各种疑难疾病。而苏文杰，就是其中一个被选中的幸运儿。

然而好事最终没有降临，苏文杰的病情急转直下，并最终陷入昏迷。谭学礼日夜守候在病床边，看着爱人渐渐变得虚弱无力，心如刀绞。

“再也无法醒来了吗？”谭学礼握着苏文杰冰冷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难道我们的爱情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不，小杰！只要你能坚持住，我一定会找到治愈你的方法！”谭学礼对着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苏文杰承诺道。他相信科学的力量，坚信爱情能够战胜一切困难。

1984年3月，15岁的苏文杰不再醒来。绝望之下，谭学礼与清泉镇组织达成了某种合作。为了尽量延长寻找干细胞的时间，组织答应谭学礼：出于科学实验研究目的，将利用西岭联邦前沿的低温细胞周期停滞诱导技术，暂时将小杰的身体安置到清泉镇一个隐秘的所在——那里距离光都喧嚣的人群很远，却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1985年1月，31岁的谭学礼正式加入清泉镇组织，利用医学知识协助研究工作。这一时期，埃弗雷特的多世界解释逐渐被广泛地接受，引导出量子力学的平行宇宙概念。清泉镇组织的实验取得一定突破，初步发现少年的特殊能量与平行宇宙的联系，为清泉镇组织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方向。

1988年，35岁的谭学礼成为清泉镇组织的医学、心理学专家骨干。清泉镇组织开始秘密集结大规模全球科学家，尤其是有“污点”的科学能人，开始探索某项神秘的研究，酝酿巨大的阴谋。

1990年，37岁的谭学礼对外是光都医科大学副教授兼文艺评论家，实际则为清泉镇组织效力，在医学和儿童心理学方面，他还收了一个学徒——林峰。平行宇宙理论在这一时期逐渐成为科学界的研究热点，从测量的宏观、微观两个角度分别引出平行宇宙的概念。清泉镇组织的理论研究取得突破，开始尝试利用量子技术和意识存储技术进行深入探索。

1992年，清泉镇组织内部发生左右翼分歧，部分右翼分子开始大量诱拐未成年男孩，进行科学实验，并涉足将相关的实验副产品进行非法地下交易，与海外其他黑暗势力互相勾结，形成错综复杂的利益集团。39岁的谭学礼对右翼的行为表示反对和抗拒，却最终无能为力。无奈之下，他暗自转移了苏文杰的掩体和自己的学术成果，并利用积累资源和资金，开始秘密筹建新的实验室。

1995年，清泉镇右翼组织掌权，林峰公然背叛和陷害谭学礼，随右翼分子而去，充当右翼组织性剥削无辜少年的刽子手。42岁的谭学礼终于无法继续与狼共舞，他伪造了自己因医学实验意外身亡的消息，隐姓埋名，化身一名地下管道修理工，却仍然保持着对右翼组织的密切关注。此期间，清泉镇组织成功开发出高精度电磁场发生器和量子探测器，用于平行宇宙通道的研究。

1997年，44岁的谭学礼利用自己的渠道，暗自追踪具有潮喷体质的少年。通过扩张胺的贩卖线索，他关注到一个叫张泽宇的男孩，体现了极大的兴趣。然而，这个男孩的恋人，那个叫林涛的大学生，似乎时刻徘徊于欲望与爱情之间，他们更对清泉镇的觊觎和凶险更是浑然不知。出于某种特殊的目的或忧虑，谭学礼尝试以“光都的阴影”署名，给林涛发去邮件。

1998年7月，在某个隐秘的地下掩体中，林涛和泽宇站在苏文杰冰棺前，看着这位沉睡的美丽少年，感受着周围弥漫着的淡淡寒意。地下掩体的灯光柔和而温暖，照亮了苏文杰略显苍白的脸庞。沉睡的这些年，他的外貌没有任何改变，睫毛上还残留着几颗小小的雪花，仿佛在诉说着自己悠长的故事；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仿佛永远停留在了“新和书店”的那个美好下午。

时到如今，十五年过去了，谭学礼和苏文杰十万分之一机会，终究还没有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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